江若宁是姑娘身,又怎会有一个阿宝这么大的孩子。

温令宣道:“以前的大嫂怎会是青\楼女子?大哥呢?大哥认得她。”

外面,传来温如山的声音:“出了何事?”

温如山正哄着女儿在屋里睡觉。听到下人禀报。“禀大公子,以前的大\奶奶回来了!”阿宝本已睡熟,听到这话立时叫嚷起来“娘。爹爹,我要娘!”

他抱着女儿一旦究竟,当时他第一念头掠过的是:这来的是宋清尘还是江若宁?

宋清尘现在还怀着太子的孩子,她是不会回来的。

那么。定然是江若宁。

江若宁心软心善,当她看到阿宝吵着要娘。让人心疼,竟由着阿宝唤她“娘亲”。

温如山将阿宝放在地上,阿宝迟疑地看着柳柔。

柳柔伸开双臂:“阿宝,我是娘亲。我是娘亲…”

阿宝走近,柳柔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只要她成功步入镇北王府,只要她能让阿宝认下她。往后她不用再过苦日子,还能成为温家的大奶奶。柳柔快速地搂紧了阿宝。

阿宝只觉得有危险靠近。立时大哭起来,嘴里大叫:“你不是娘亲,你不是娘亲。娘亲身上没怪味!你不是娘亲。”

即便她很久没见江若宁,可她依旧觉得江若宁身上很好闻,娘亲身上没有这种奇怪的味道。

“阿宝!”柳柔不撒手,依旧死死地抱住孩子。

阿宝扯着嗓子大哭,只片刻,眼泪便流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

温如山三两步走近,一把从柳柔手里夺过阿宝,将阿宝护在怀里:“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尘儿?”

“尘儿?我就是尘儿,我是柳出尘,我是柳柔啊。夫君,我老了,再也不年轻美貌了,可我是真心待你的,夫君,我知道以前我很任性,我改,我都改…”

温如山将阿宝递给谢氏,突地一扬手,一把叩住柳柔的脖颈:“你到底是谁?”

柳柔赌,那人说得对,赌对了,便是一生顺遂、荣华富贵。“夫君,我是尘儿,你忘了么?我们在一起时,是你喝醉了酒,你把我当成了二皇子妃。后来,我怀了身孕,你将我安顿在张家镇田庄里,你说,那里是婆母的陪嫁庄子,让我静心等候,你一定给我一个能见人的身份。”

这话,是他对曾经的宋清尘所说。

宋清尘离开皇家寺院时,他确实将她安顿在那处庄子上。

“那是尘儿过得最平静的日子。我与你在那里种下了一颗桂花树,你说,祖母喜欢桂花,你也喜欢桂花,你自小就是闻着桂花长大的。如今四年了,那桂花怕也有手腕粗了吧?”

那些难忘的记忆,他认为的幸福,此间回忆,却满是耻辱。

他与宋清尘之间共度的美好,竟被宋清尘告诉了另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这女人还出来自称是阿宝的亲娘。

温如山大叫一声:“你是她派来的?宋家人还真是煞费苦心,为了掩饰真相,寻找替身为她开脱…”

如果没有宋清尘的参与其中,柳柔怎会知道他们种下桂花树的事,这是他与宋清尘的秘密,更是他们的回忆与过往。

谢氏大呼一声:“如山!”她打断温如山继续说下去,一人的名声,与一族的名声,一族的未来相比,谢氏选择了前者,这原是温如山做错了事,温如山必须承担这个后果,难道要坐实他引\诱、轻薄皇家妇的事实?

她不能!

谢氏肯定地道:“她是阿宝的亲娘!”

“母亲!”温如山不解。

旁人分不清,温如山又怎分辩不了?

这女人就是宋清尘找来的。

温如山捏住女人的脖子,在她身上寻找着人皮面具的踪迹,没有,她的脸是真实的,虽然柳柔的脸与江若宁只得四分相似,可与宋清尘却有六分相似,最像的地方便是她有一样的杏仁眼,一样的额头,唯一不像的地方便是鼻子与脸颊。宋清尘的鼻子更挺拔一些,脸颊也更为清瘦些,可这女人却更显丰盈。

浓妆之下,这女人与宋清尘竟有九分相似。

失踪几月的人出现,若是过得不好,清瘦一些也是有的。

旁人分辩,是从她们完全不同的气度上。

今日的柳柔特意照着宋清尘的样子进行化妆打扮,让她原本只得六分相似的容貌就有了九分相似。

温鹏远“啪!啪!”两声,狠重的耳光直击得温如山的脸颊左摇右晃。

阿宝“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温鹏远厉声道:“温令宜身为长子,无视族规祖训,逐出温氏。”

温令宽、温令宣兄弟大叫一声“父亲”,二人双双跪下,眼里蓄满了不解,大哥因做错事,失去世子之位已是惩罚,可父亲却要将他赶出温家。

温鹏远道:“我是温氏族长,他犯下如此大错,必须处置,我意已决,稍后就将此决定告诉五弟,开祠堂除名。明日天亮,将温令宜一家三口赶出镇北王府!”

他是族长,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不能包庇自己的儿子。

赶走温如山,他亦心痛如绞。

可他,必须如此。

温鹏远愤然盯着谢氏。

谢氏失魂落魄,她没想到温鹏远竟然下令将温如山逐出温氏。

“王爷,如山…可以去地方做县令,可以…”

“在他忘却责任,忘记自己身为长子该担的一切时,他不配做官,更不配做我温鹏远的儿子。”

梁氏心痛的阖眸,“今日心痛,早作甚去了?如山犯下如此大错,你们夫妇要担一部分的责任!不纠校孩子之错,反而纵之任之…”梁氏说得气愤处,止不住地连连咳嗽,“虽将温如山逐出大房,但他到底是温家的孩子,也不能让他在外饿死,就给一座小院暂住。”

“婆母…”谢氏身子一软,重重跪在地上,“是儿媳的错,是儿媳纵容如山,是儿媳任他算计凤歌公主,是儿媳让那女人进门,任她生下了阿宝…全是儿媳的错。”

她错了,她当年若是坚持阻止,就不会有今日的乱局。

不会惹恼婆母,更不会害得温氏名声尽毁。

“婉言,你着实有错,错在妇人之仁铸成大错,罔顾温家颜面,让温家成为京城的笑话。将如山逐出温氏以观后效,西山温氏祖宅暂不除名,但镇北王府从此再无公子温令宜。”梁氏顿了一下,厉声道:“你身为母亲,知情不报,纵子行错事。从今日起,你不必再打理镇北王府,由二\奶奶锦心打理镇北王府后宅。明日,我会亲自入宫向皇上请罪。”

梁氏回头看着几个儿子,“你们兄弟,明日随我一同入宫。”

“母亲,是我咎由自取!”温如山跪在谢氏面前,久久垂首。

温令宽化作一声无奈轻叹。

大哥,自小就疼爱他们,他宽厚、包容,很从说他人长短,现在因被宋清尘算计,竟落得世子位被剥,又被身为宗室族长的父亲下令驱逐出镇北王府。

温鹏远动怒了!

他气的是儿子明知故犯,忘了身上的责任。

自小,他不被父母告诉,身为长子长房的责任,也深知自己的身上的重担。

温修远夫妇得意地看着温如山,“你简直丢尽了我们温家的颜面,什么女人不好娶,竟娶个青\楼女子回来,还把女儿都生了。哼!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你的种?”

阿宝不明所以,但却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爹爹…”她扯了一下温如山。

温如山没动。

207 除族

柳柔跪在一边,伸手将阿宝拥在怀里,嘴里呢喃轻语:“夫君…”

温如山冷冽一望:谁是她夫君?

阿宝推攘着柳柔,嘴里大叫着:“你不是我娘亲,你不是!你身上有怪味。”她怀念娘家身上那淡淡又温暖的气味,但绝不是面前这女人。

柳柔依旧拉着阿宝,柔声道:“女儿,我是你娘亲!我是啊!”

瘦死的骆驼被马大,就算温如山被赶出镇北王府,可他到底是名门世家的公子,有一个做镇北王的父亲,还有一个做王妃的亲娘。她坚信,谢氏不会真的不管温如山。

这些世家名门的规矩还真做,就因为温如山娶了个青\楼女子,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不是可以降妻为妾么?柳柔心里想着,突地忆起有人与她讲过,温家嫡系是不容许有侍妾的。

“夫君。”柳柔又唤了一声。

谢氏与温如山相对而跪,母子相视,谁也不说话。

谢氏的眼里蓄满了愧疚。

温如山则是愧悔之色,为了宋清尘,他不惜算计无辜的江若宁,换来的却是今日的困境。

母亲眼里的央求、歉疚,是希望他不要再解释,也不要再挣扎,宋清尘以前是二皇子正妃,现在是太子侍妾,她是皇家妇啊,温家背负不起这罪名。

柳柔怎会知晓温如山的隐秘,这定是宋清尘指使的。

宋清尘不会承认在二皇子之后,她嫁给温如山…

那么,温家就必须承认柳柔是阿宝的亲娘。

温如山用沉默来接受了母亲的安排,对母亲,他是有愧的。谢氏只是一个爱极了自己孩子的母亲,她最大的心愿:希望自己的三个儿子个个都能幸福快乐。可唯长子,所爱非人,一生痛苦。

谢氏大喝一声:“来人,把柳姨娘与阿宝送回去歇下。”

到了这一步,她再护温如山也不能。

她不仅是母亲,还是镇北王府的女主人。还要顾忌家族的颜面。另两个儿子的声名。

“娘…”温如山唤了一声。

谢氏勾唇苦笑:“你不是嫡系的公子,不必再守嫡系的祖训,往后你娶妻纳妾。要多少都可以。你不是一直希望阿宝有亲娘?她现在…终于有了。”

而这个“亲娘”还是阿宝真正的亲娘送来的。

温如山能瞧出这是宋清尘在算计,谢氏也看出来了。

但她是温家的儿媳,她是宗妇,她必须维护温家的利益。在儿子与温家的尊严间,她选择了后者。

她不能拖累丈夫失了爵位。就算温如山失了世子位,温令宽还可以继续袭爵,温令宽有儿子,还是她的长孙。

温如山苦笑。“娘,从小到大,我们兄弟都被告知。要想家和人宁就只能有一妻。”

谢氏心下一痛,“可我忘了教你如何分辩女人的心。”

如果温如山能一早看清宋清尘的真面目。又怎会有今日的落魄。

温如山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爱错了人。

他像一只飞蛾,不顾一切地扑向火焰,哪怕将自己化为灰烬也在所不惜。

他如今看清了,宋清尘就是一个自私残忍的女人,为了她自己的前程与权势,她可以抛弃一切,这一次,她不惜让阿宝背负上一个“青\楼出身的亲娘”。

“这不怨娘,娘那时阻止过我,是我设计将娘骗到了青溪县。”温如山弯腰,重重一磕,“是我对不住母亲,是我辜负了母亲二十多年的教导。”

谢氏阖眸,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空气,静默。

温鹏远则是满眸失望。

他在长子身上倾注太多的关爱,可温如山太让他失望了。

温如山眼里有泪,却不愿被母亲瞧见,快速地用衣袖拭去,故作冷静地垂眸,“娘,祠堂潮湿冰冷,你早些回桂堂歇下。”

“如山,我把荷花里南五巷的三进院子给你。”

“不了,母亲,把明月庵永兴巷的二进院子给我罢。就我与柳姨娘母女住,人少,那里足够了。”

“我再将张家镇的千亩田庄留给你。”

温如山没有拒绝,他若再拒绝,母亲的心里会更难受。

是他辜负了父母的期盼,是他枉顾了家族的重托。

他落到这样的下场,原是他应得的。

他无怨,亦无悔,只是他有恨。

宋清尘怎能这么恨,为了她自己,竟然这般算计他。

他可以没有世子之位,可他不能离开父母兄弟,现在他被父亲逐出镇北王府,他虽是他们的孩子,今日之后,却再不能如以前那样与父亲说话。

他从父亲离开时的眼神里瞧见了太多的失望,父亲一定很难受,可他却不能宽慰他半句。

谢氏离开了祠堂。

温如山长身跪立在中央,静默地看着祠堂摆放的牌位,那是他祖父温青的灵牌、还有太祖、高祖的。

从记事起,父亲就常与他们兄弟讲温家的历史。

温家能有今日,全是缘于高祖母汪氏是一个贤惠有见识的女人,是她教养大祖父温青与姑祖母、当今太后。

温家早前只是京城西山县一个不算太大的家族,因为温青兄妹一跃成为京城一带的大世族,成为大燕朝廷第一武将世家。

温如山在忏悔,他第一次发现,能跪在祠堂受罚也是一种幸福。

父亲温鹏远到底是放弃他这个儿子了,他是一个令家族蒙羞的男人,一个被女人戏于股掌的失败男人。

他不会再任由女人戏于股掌!

这一生,只那一次。

他要彻底地忘掉宋清尘!

这个女人,给了他一生都洗脱不掉的耻辱。

天亮了。

他还静默地跪在祠堂。

汪安寻了过来:“大公子,我们要离开。二公子、三公子都在院子外候着。”

“东西都拾掇好了?”

“都收拾好了。这里离明月庵永兴巷不远,嬷嬷是要跟过去的,小的与大公子一道长大,可…可…我父母家人都在镇北候府。”

汪安一家也算是镇北王府的家仆,世代为仆,世代服侍着温家。

“你不必去了,有奶娘一家陪着我,下人就够使了。”温如山站起身,双腿早就麻木了,仿佛不属于自己的,他僵硬地跨了一步。

汪安唤声“大公子”眼泪扑簌簌地滑落。

温如山不愿回头,这一****失去太多。

温令宽站在院子外头,见他过来,迎了上来,手时拿着一个盒子,“大哥,这是我和锦心能拿出的所有银票,你先收下,去了外头用钱的地方多…”

大哥永远是他们的大哥,是小时候带着两个弟弟,又能很好照顾他们的兄长,即便犯了过,即便被身为族长的父亲处罚,他们依然重他、敬他。

“我身上有银钱花销。”

“大哥!”温令宽将盒子直往温如山怀里塞,“我和三弟都知道真相,说到底,父亲母亲是为了我们家才决定牺牲你的,让你受委屈了。四叔一家这些年一直盯着我们大房,狠不得抢了爵位去…”

温鹏远不重处温如山,四房的人就会大闹着不肯罢手,老夫人梁氏也默认了温鹏远的做法,温鹏远身为温氏族长,必须行事公允,更不能包庇儿子。

温如山道:“是我行事不端。”他坚持将盒子还给了温令宽,“我身上有银钱,母亲给了我一座二进院子,又给了张家镇的田庄,我们的嚼用足够了。”

温令宣眼里有泪,却不让自己流泄下来,“那女人够狠,为了她自己的前程,毒辣如此,完全不管亲生女儿的将来。”他顿了一下,抹去眼泪,继续道:“三奶奶说,大哥要对阿宝好生管教,弄不好,她长大了就是第二个…那女人。”

宋清尘为达目的,不择一切手段。

想起来,还真是让人胆颤心惊得可怕。

温如山道:“我不会再纵容阿宝,她要亲娘,我给她一个亲娘。待她知事了,若她问我,自会告诉她真相。”

若是不问,他自不说。

曾经,他如珍惜生命一般地深爱着宋清尘。而现在,他对宋清尘更多的是怨与鄙视,甚至还懊悔自己当年怎么有眼无珠爱上那样的女人。对阿宝,温如山也没有早前的宠溺,他依旧疼爱阿宝,只是这份疼爱少了宠溺。

温三奶奶冯氏担心阿宝长大后,性子会随了宋清尘,自有她的原因,实在是她看到温如山太过宠溺阿宝,宠溺到有时候让人无法理解。这也是她让丈夫提醒温如山的原因,如果不好生教养阿宝,让阿宝如宋清尘一般,温如山一生便太失败了。

温如山的乳娘谢三娘领着女儿、女婿从院子里出来。

谢三娘照顾到温如山七八岁时便离开了,去了庄子上,直到宋清尘离开,温如山又将她寻了回来,请她帮忙照顾阿宝。

谢三娘是真心待他的,这次温如山离开,谢三娘也领着女儿、女婿和丈夫相随。

不远处,垂花门内,谢氏躲在门里眼泪化成断线的珠子,她无法在丈夫面前替温如山求情,温如山是他们的长子,曾是作为宗子、作为镇北王爵位继承者、作为北军都督接任者来培养的,在他的身上,他们夫妇都倾注了太多的希翼,可温如山在三兄弟里,性子又最是重情重义的。

还是他十来岁时,谢氏便曾道:“如山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看重情义!太后赏赐给他的宝剑,令宽要,他就给了。”那可不是寻常的宝剑,是内务府打造,太后所赐,寻常人得了,自当成宝贝一般。

208 御前评理

温鹏远道:“重情义又不是坏事。父亲就是看重情义之人,一生也留下了不少美名,便是族人念及他好处的也不少。”

谢氏再没说话,此间说任何话都是痛,她是母亲,更是妻子,还是温氏的宗妇。细细回响起来,若是那时身为母亲的她就纠正温如山太过重情义的性子,也许他在再遇宋清尘时,就不会掉入宋清尘布下的情局…

可,没有如果。

一切已成定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子被丈夫逐出家门。

儿子还是她的儿子,从此后,却不再是镇北王府尊贵的大公子。

想到这儿,谢氏的心痛得刀绞,眼泪如决堤的洪,不停地奔涌。

她理解丈夫的所为,如果不将温如山逐出镇北王府,四房的人定会抓住这事继续纠缠,唯有温鹏远给了重惩,他们才能放手。

她看着温令宽、温令宣兄弟送走了温如山,看着温如山带着柳柔、阿宝上了车辇,谢三娘一家也随他离去。

“婆母。”温二奶奶杨氏立在不远处,眼里含着泪,“大伯出府别居,我偷偷从公中的账中支了一万两银子交给谢三娘。你瞧可妥当,若是违了府里的规矩,我…我从自己屋里拿出一万两银子填上。”

谢氏哽咽道:“锦心,你做得对。如果把银子给如山,以他的性子,定是不会收的,你行事妥当,以后府里的大小事由你打理,我老了,不中用了。”

就算温如山被赶出府,从温氏族谱除名。可这到底是她的儿子,母子情分岂是说断就断的,便是镇北王温鹏远也未必就真的断了父子情分,但温鹏远是族长,他必须得秉公行事。温氏嫡系的声名,不容玷\污;温有的美名,也不容践踏。

他只能。也必须将温如山赶出家门。

杨氏心下酸楚。婆母与丈夫对温如山的愧意,她感同身受,“婆母。你能帮我们照顾哥儿、姐儿呢。”

谢氏找去泪痕,“我有些不适,想静养几日,无事不要来扰我。”

长子被逐出家门。换作任何一个母亲,都是一场打击。

谢氏走了一截。放缓脚步,问道:“老夫人还在府里?”

“回婆母,今儿早上翁爹上朝不久祖母就备轿入宫了,说是好些日子没见到淑妃、德妃了。要入宫给二位娘娘请安。”

梁氏是温太后的娘家大嫂,便是温太后也要敬重两分,更是当今皇帝的嫡亲舅母。皇帝也颇是敬重。

谢氏点了一下头,“大公子犯过。是我这当娘的没教好。锦心,你可莫学我,让孩子重蹈覆辙,冠杰是王府的嫡子长孙,你多用些心,莫让他和如山一般…”

杨氏道:“婆母,我会与冠杰讲道理,他虽然跳脱爱玩,已经已到了知事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