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凤歌也对我动心了。”

狗屁!她是想看看他是不是易容了。

很显然,结果让她失望,因为这小子顶的是一张真脸。

白锦堂真的长得不错。

可缘何,她在他的身上闻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在这之前,她一定接触过他。

白锦堂一定还有其他的身份,他到底是谁?

“给我闭嘴,你一定带着面具!”她在他脖子下摸了一个遍,偏在小子竟然将自己的衣襟扯了一下,半露着胸\膛,脸上生得够白,身上却是浅麦色的肌肤,而且有一块块的肌肉啊…

完了,她想哪儿去了。

在暗楼里,她见过的男女不少,这会子怎就走神了。

美男计,这可是白锦堂最常用的伎俩。

江若宁在他身上用力嗅了一下,这气味越来越给她一种熟悉感。

“凤歌这是作何?我身上的气味很迷人?”

江若空细闻之下,脑海里立时掠过一个人:御猪!

她在定国公府时,御猪身上的气息让她觉得熟悉,那个气息的主人是谁?她至今都忆不起来。

但,总有一天,她会弄明白的。

江若宁见他是真的长得这般模样,定定地打量一番。

如果白锦堂是御猪,那么他应该还有一个身份。

他的样子是真的,那他到底是谁?

江若宁移着步子,就这样直勾勾地,带着探究,带着审视地望着他。

“凤歌这是要记住我的样子?”

“你这张嘴很让人讨厌。”

“是因为我亲了你?”

江若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猪!玩过了可就没意思了。”

他面容微沉:“你骂我?”

猪…

江若宁低声道:“十二肖!别人认不得,我可认得的。”

她是如何认出来的?

就凭她刚才像狗一样的闻嗅?

他们十二肖的人,身上的气味都差不多,怎可能独独记下他的。

猪?她不是骂人,而是指御猪。

她竟知道他是御猪!

在确定的刹那,江若宁又闻嗅了几下,确认自己没辩出,勾唇一笑,“你骗得旁人,却骗不得我。”

十二肖的高手,可隐于江湖,隐于朝堂,他可能是某位重臣,也有可能是某位看似文质彬彬毫无缚鸡之力的小吏,但他们,却是皇帝最信任的十二肖高手,是皇帝散布在天下的耳目。

御猪,竟然是白锦堂。

这个发现对江若宁来说着实太意外了。

可她在定国公府第一次见到御猪的时候,也觉得熟悉,那么在那之前,她在何处见过御猪,难不成御猪除了是白锦堂以外还有另一个身份?

白锦堂一转身,抛开被江若宁识破的尴尬,揖手道:“郑刚,大理寺可欢迎白锦堂?”

四美面面相窥,他把她们哄入明镜司,他却要入大理寺,这也太坑人。

第一次见面,他就说动心了。

若有人信了。还真是见鬼。

江若宁心里暗道:莫不是父皇派他来保护我的?父皇知道我在追查贵族幼女失踪案,猜到后头的大东家身份复杂,恐我生出意外,方给白锦堂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派他来保护我?

她可不信,自己与白锦堂打趣几句,白锦堂就会跳槽。

她自认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尤其是白锦堂这样的男人。是经过风浪,也是万花丛中过的,没道理对她另眼相待。

有暗卫保护自然是好。可她不需要多一个爱慕者。

这样一来,白锦堂就可以出现在明面。

白锦堂是御猪,御猪又是谁?他身上的气息,在定国公府得遇御猪时。她可以肯定不是第一次闻到,为什么她就忆不起来?

白锦堂肯定还有一个身份。

想到这里。江若宁不由得雀跃起来,她可以直接问父皇。

但十二肖的身份之谜,算是朝堂的秘密,皇帝不一定会告诉她。

就算他日。她得晓了白锦堂另一个身份,也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郑刚问:“白锦堂,你认真的?”

白锦堂可不仅是长得好。武功不错,女人缘不错。更重要的是过去数年也着实破了不少大案子,他几乎拥有力挽狂澜之势。

“郑刚,你看我像开玩笑?”他冲她笑,笑得古怪。

江若宁心头渗得慌:入宫后,一定要告诉父皇,她才不要这么个人来保护自己,她完全可以保护好自己。

白锦堂这厮笑得太妖孽,她来到京城后,认识的美男不少:慕容琅、淳于斐、白锦堂…真真是一个比一个长得美,个个美色可餐,又下饭,又养眼,还能养足胃口。

郑刚干笑两声,“欢迎!欢迎!无论是刑部亦或是大理寺,我们都是替朝廷办差。”

江若宁发完了花痴,正容道:“都是一样的嘛,刑部、大理寺原是一家,都是替皇上敬忠,替百姓谋福的,哪儿都一样,所以这只花孔雀哪来回哪去。”

她不是俗人,赏美男便赏了,可不能痴迷。长得好的男人,很少靠得住啊。

阿欢伸手轻扯江若宁,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白锦堂看,“师姐,白公子长得真好看,和李公子一样好看,你就让他来我们大理寺嘛。他如果来了,说不准金柳姐姐她们也跟着过来。”

江若宁用手一凿,低声斥骂道:“大白日的,你少给我发花痴丢人。你姓尚,不是姓花的,可不能跟他一家子。”

“师姐叫先生花蝴蝶,你又叫他花孔雀,他们怎么都姓花?”

江若宁轻拧了一把,怒道:“你是不是也想改姓花!花花公子、花心大萝卜、花和尚、花姑娘、全都姓花,是不是很好听?”

阿欢扁着小嘴,很无辜地道:“银家就觉得奇怪嘛?”

冷小冰呵呵一笑,“我算是听明白了,这姓花的,都是骂人的意思。花公子、花萝卜、花蝴蝶、花孔雀…”

宋蓉蓉道:“花蝴蝶、花孔雀何解?”

夏叶也想知道。

江若宁正色道:“蝴蝶很美,花蝴蝶就更美,意思就是很美的男人,有时候也指花心的男子。”

花蝴蝶,其实是个贬意词。

淳于先生、白锦堂二人相比对,她更愿与淳于先生做朋友。淳于斐养眼又富有才学,与他下棋说话,让人如沐春风。

白锦堂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未解的谜。她解开了一个,还有一个,这个人感觉藏得很深,让人看不透,这种感觉让江若宁很是不安。

阿欢似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点头,“淳于先生好像一点也不花心,除了喜欢与师姐下棋,他也没干什么得罪师姐的事?不过淳于先生真的长得很俊。”

江若宁又道:“听过一句俗话没有?”

“哪一句?”

“孔雀开屏,自作多情。说的就是花孔雀、白锦堂!”

她咬牙切齿地吐出他的名字。

226 侠女

白锦堂笑得灿烂,“凤歌对我的印象深刻,你说的俗话我还真没听过。”

“今日后就算听过了?”

江若宁语调含刺,如果是刀的话,估计能把白锦堂大卸八块。

白锦堂道:“还不错,比花蝴蝶好听。”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一定是故意的,不气得她吐血,他是不罢休,如果她生气,岂不上了他的当。

江若宁转身坐在饭桌前,捧着碗大口地吃饭。

她是命犯太岁了,不就是想让金柳瞧清楚这男人,怎么惹火上身?

他喜欢她?她要信了,就不是江若宁。

白锦堂道:“郑刚,带我去见朱大人。”

他温润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郑刚抱拳道:“嘉乡君、夏姑娘、宋姑娘、冷姑娘,在下告辞!”

白锦堂紧随其后,大踏步离去。

江若宁不以为然,“师妹,你说他真来大理寺?”

金柳问道:“凤歌为何有此一问?”

“知府衙门与知县衙门,你愿意待哪儿?”

夏叶答道:“这还用问,自然是知府衙门。”

“刑部明镜司与大理寺,正常人选择的便是明镜司。”

大理寺等同现代的最高人民法院,而刑部则像是司法部、公安部这样的部门,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只不会都是维护社会公正,皆是执法部门。

说起来,这两处各有处的好处。

怎么想,都是人往高处去,白锦堂来大理寺的真实用意令人深思。江若宁不相信是为她之故,除非白锦堂得了上头的命令,着他来保护她。

可她的武功并不弱,她哪里需要白锦堂来保护。

金柳反问:“凤歌为何不愿去刑部?”

江若宁歪头:“刑部美人太多,而大理寺只我和师妹两人,更自在些。世人物以稀为贵,我和师妹就成了大理寺的宝贝。便是搬个凳子也有人当成是体力活。这种被捧在手心里、被人疼的感觉好让人陶醉…”

当朝最受宠爱的凤歌公主,居然还会迷恋被人疼爱的感觉。

金柳想的是:江若宁自幼流落民间,只怕吃了不少的苦头。

阿欢不悦地道:“师姐。他们今天抢着帮我们帮桌子、凳子,帮我们取饭菜,可不是看你我的面子,是看到金柳姐姐她们。个个争着表现。”

分明就是巴结刑部明镜司的四大美人,与她们师姐妹可没半点干系。

她们在大理寺待的又不是一日、两日。阿欢每日都去厨房取饭,也没见谁热情地帮忙打饭送来。

江若宁轻叹一声:“不错啦!只能说明我们姐妹的魅\力不如金柳姐妹,技不如人,服输又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你看看人家那容貌。个个如花似玉,也不怪他们讨好。”

郑蓉蓉道:“凤歌,没瞧出来你怪会说话的。”

江若宁吃饱了饭。又添了碗汤,一边喝着。一边问道:“嘉嘉,你去而复返定有事,何事?”

金柳与冷小冰使了个眼色,冷小冰拉了阿欢出去。

“两位大姐要谈事,我们两个年纪最小,先回避。”

阿欢也未支声,“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金柳不愿阿欢参与其中,对阿欢来说,幼年时的经历是一场恶梦,这也是金柳让冷小冰带走阿欢的缘故。

金柳审视周围,见这飘花园里并无他人,方道:“我认真想了一下,让铁血一人进入暗楼还是不放心,我回去后,与掌司大人禀报了这个案子,他同意我们三姐妹潜入暗楼。”

江若宁看着金柳,又扫过夏叶、郑蓉蓉,这三姐妹个个都是美人,她微眯了一下眼睛,“你们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状况?”

金柳道:“你不是在里面待了七天,只要你说了,我们自然就知道了。”

江若宁问道:“当年白锦堂进去过,他回来与你们如何说的?”

“里面的美人,个个倾国倾城,个个都如京城软红楼的头牌那般美丽多情。”

这么一句,哪里能知更多。

白锦堂自然不能告诉她们四人,里面是怎般的情形,不能往细处说。

江若宁呵呵笑了两声:“你们找我,那就找对了。”

她们好歹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居然想到潜入暗楼,那一进去,还不…

江若宁索性将自己进入暗楼,看到的姑娘如何穿戴,而其中的财主花了一百万两银子,一进去直接就扑倒一个不沾一丝的舞娘等等,毫无夸张,就似陈述一般地讲了出来。

郑蓉蓉如同听见了世间最可怕的事,“那里面的女人都不穿衣裳…”

“中央有一个浴池,就那样泡在水里沐浴,若有男子瞧上了去,直接云\雨一番,在那里,什么矜持,什么体面,统统都没有。去那里的男人,你不能当人,只能当他们是发情的公马。而那里的女子,虽是被迫,一点尊严都没有,除了两个管事里头穿着肚兜、亵裤,里面的女子就套了一件轻纱,那轻纱比糊窗户的茜纱还透,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四女听得目瞪口呆,那暗楼竟张扬到如此地步,若是旁人说的,她们还真不敢相信,可讲这话的是江若宁,江若宁没必要夸张,更没必须哄骗她们。

夏叶支吾道:“那你…那你…”

“我啊,我是扮成男子去的。那几日,我天天谨小慎微,就怕被人瞧出身份,胸前更是缠了厚厚的抹胸…总之一句话:真不是人干的。如果你们三个以女子身份去,还不得被一大群男人给吃干抹净。”

你们可是姑娘啊,还敢以姑娘的身份的潜伏。

她们可真是能想。

这绝对绝对是万万不成的。

金柳声音沉痛,“十几年前,明镜司女名捕吴心救下了被江湖仇家追杀的我。将我带回明镜司,手把手地教我武功,给我讲做人的道理,诲而不倦,视我如妹。三年后,她辞去捕快一职,回家相夫教子。”

也是在那时。吴心与金柳义结金兰。收金柳为义妹,也成为金柳生命里的亲人。

吴心,明镜司女捕快。二十五时嫁给京城防卫营一名总旗为妻。她原想过几年相夫教子平平静静地日子,不想她成亲太晚,生产就成了一件大事,虽九死一生地生下了女儿承欢。却因此落下了病根,而早年做捕快时受的旧伤也时不时地发作。

吴心的夫家邵氏原是京城南河县的。吴心的丈夫邵总旗自小父母双亡,由祖父母哺养长大。

吴心坚持了几年,在爱女承欢五岁时病逝。彼时金柳见了她最后一面,吴心托金柳照顾承欢一二。金柳含泪应下。在后来的几年里,一有时间她就去探望承欢,不曾想那年她随白锦堂到江南办一桩人命案子。待她归来时,却听邵姐夫告诉她:承欢失踪了。

那一年。承欢八岁。

“为寻回承欢,我询问过京城所有的牙行、牙婆和牙人,拿着承欢的画像四下寻人,可承欢突然就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承欢是我义姐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义姐一生关押过许多拐子,也解救过很多孩子。

凤歌,我想寻回承欢,八年了,承欢也该要长大成人了。如果不能寻回承欢,我这一生都不会安宁。当年,我在江湖就是个小骗子、小混混,我吃喝玩乐、坑蒙拐骗,是义姐将我带回京城,也是她教我本事,教我读书识字,给我讲道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世上第一个待我好的人,可我却找不到承欢,保不住义姐唯一的骨血…”

郑蓉蓉看着金柳眼里的泪,金柳的过去,她们也是知道的,没想到她们女捕的女儿被人给害了,这简直就是耻辱。

“奶奶的!”郑蓉蓉不由得痛骂一句,“好了,这事由我去!”

“蓉蓉!”金柳摇头阻止。

郑蓉蓉干脆地道:“我当年就是从楼子里逃出来的,要不是遇到师父,我也做不了捕快。我早就是残花败柳,让我去吧。大姐二姐与我是不同,对我来说,和男人玩两次与玩两百次没什么差别。”

郑蓉蓉是被狠毒的继母贱卖人牙子的,几经辗转就入了京城,后来她不甘沉沦风月地,设法逃了出来,遇到了一个镖师,看她的力气大,是个习武的材料,就为弟子,后师父仙逝,郑蓉蓉就试着想做捕快,到大理寺一试,竟是入选了。

夏叶轻呼一声“蓉蓉,我们是姐妹,这几年朝夕相处,情同手足…”

“你们不嫌弃我,可我不能让你们去被男人糟踏了。就我和铁血去,我不怕,也不在乎。”郑蓉蓉一脸大义凛然,为了抓恶贼,她豁出去了。

金柳最看重的就是邵承欢,如今看来,怕是寻回人遥遥无期,但如何能严惩伤害邵承欢的暗楼,也算是给九泉下的吴心一个交代。

江若宁心下感佩:“自古侠女出风尘”,郑蓉蓉牺牲自己保全他人,这等情义让人动容。

夏叶道:“凤歌公主,你看我的体形可能扮成某个名门公子?”

“你可会绘画?”

夏叶愣了片刻。

“如果你会,不用太好,只要过得去就行,可你的身高不够…”江若宁想到了慕容琅。

夏叶道:“我会一些,但不算好。”

“那就行,你可以扮成琅世子。身高不够,我们可以把鞋增高。”

金柳道:“二妹不必去了,让我去,我来扮琅世子。我以前也曾扮过别人,只要我小心些就成。”

几人又细细地商议起细节,江若宁负责把慕容琅请过来,然后由金柳扮成慕容琅进入暗楼。郑蓉蓉则以美人的身份进入暗楼。

大致的计划几人商定下来。

待得二更时分,金柳姐妹结伴离去。

227 柳姨娘

次日一早,江若宁和往常一样习武练功,用罢午膳,带着阿欢去了明月庵长乐巷。

阿欢对温宅的门子道:“禀报一声,凤歌公主拜会你家温爷。”

谢三娘的女婿谢和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后面的马车,并没有凤辇,只是一骑再寻常不过的马车。

谢和道:“可有名帖?”

阿欢道:“我们还会骗你不成,你自去禀报。”

“我家温爷昨日出门至今未归。”

江若宁听到这儿,白锦堂昨日进的大理寺,她今日出来时他还在大理寺,他到底是不是温如山?

“我们见你家柳姨娘也是一样。”

谢和“哦”了一声,“你们等着,小的这便是去禀报。”他合上大门。

阿欢摇头,让客人在门外等着,他自己去报信,还把门关了。

不多会儿,谢和打开门,“柳姨娘请二位进去。”

江若宁从马车里取出几块锦缎,两身女子穿的,又两身子穿的,“重八,你在这里稍候,我与阿欢一会儿就出来。”

重八,是十二名侍卫里的一个,姓祝,以前大家都唤他八子,江若宁给他赐名“重八”,祝重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