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听闻之后,也弄明白了,那就是慕容琅不能娶谢千语,一旦二人结合,这生出有病儿女的可能实在太大。

永和宫。

德妃近来心情大好,她儿子被皇帝重用,自己也得宠,如今代理六宫事务,日子过得很是充实。

“禀娘娘,大总管来了。”

大总管与德妃见罢了礼,捧着拂尘静立一侧。

德妃问道:“羊大总管可是有事?”

大总管扫过左右。

德妃抬手斥去。

大总管垂首禀道:“娘娘可查过姚、关两家。”

“这家世背景,皇上不是已经清楚了。”

大总管道:“皇上的意思,皇子、公主不能得配身体不健之人,还劳娘娘再使人查查姚小姐、关公子的祖宗几代是否有甚病史…”

251 责备

这好好的,突然查人家祖上有无病史,德妃脑子里转桓了一遍,“可是出了甚事?”

大总管见四下也无外人,只德妃跟前一个得宠的嬷嬷在,道:“前儿,容王夫妇替琅世子与谢小姐求赐婚圣旨。”

德妃想到谢千语,模样长得不错,才华也好,如果不是谢阁老出事,谢千语想嫁什么样的男子不可。谢婉君在这当口求婚,也有保全娘家之意,即便是嫁入皇家,有娘家才有谢婉君的体面。

“皇上未同意?”

“德妃娘娘,谢家有祖病,难道要我皇家的子孙代代皆被祖病所痛。”

林嬷嬷吃惊不小,瞪大眼睛久久合不上嘴。

就在前不久,德妃还谋划着让七皇子娶谢千语。

谢家竟然有祖病,这是什么病,如此怪异,居然能代代传继病症。

林嬷嬷道:“还请羊公公指点。”

“咱家哪敢指点,咱家只是将实情转告德妃。琅世子出生即患心疾,乃是祖病,皇上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不仅皇上不应,皇上想让容王爷有健康的儿子,令德妃娘娘在当年江南贪墨犯官充入掖庭的宫婢里挑选两个健康、才貌皆佳的女子。”

德妃静坐在贵妃椅上:谢家有祖病!这万万不能嫁给她儿子,这要是再生出个孙儿孙女,万一也有这病,这不是害了自己的子孙后代。琅世子不是被江若宁克的,而是因为他得了谢家来的祖病。

德妃想着,立时就忆起谢婉君就有胸口疼的病,一犯病时,便要吃琅世子的药。难不成这母子俩患的是一样的病,只不过有重有轻。

大总管继续道:“皇上是突然从太医院得晓祖病一事,一时忘了细查姚小姐、关公子,若二人有祖病,万万不能得配,还劳娘娘使人细查一番。”

德妃答道:“本宫记下了,即刻就遣人去打听细查。”

谢千语虽是个好的。怎耐有祖病。

只这一点。将德妃早前的念头全都打消了,早前她还想,将谢千语娶回来给七皇子做过侧妃也成。现在她是一点也不想了,除非娶回去当个玩意儿。

是夜,无月,满天的星。素辉清冷。

谢婉君静静地坐在菱花镜前,慕容琅终于有了喜好之事——画美人。还令管家给他采买了许多颜料,近来痴迷得紧。

庆嬷嬷拿着桃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谢婉君梳着一头黑瀑般的长发。

“奶娘,今日怎没来圣旨?”

她想不明白。昨儿明明皇帝已经着择日就下旨,可这都一天了,皇帝也没下旨。

“王妃莫急。皇上事多,回头忆起来就会下旨。”

谢婉君越是等待就越是焦急。“大嫂那里,我可是应了的。父亲又出了这事,谢家的清誉全毁了,千语姐妹几个的姻缘也会受阻,我这个时候求旨赐婚,是想帮衬一把,让京城的人都瞪大眼睛瞧清楚:就算谢家出了事,可还有我,还有姑娘又嫁入皇家了。”

庆嬷嬷道:“难为王妃了。许明日就有圣旨抵达。”

为了娘家,谢婉君也是千般打算。

谢婉君道:“让门管事机灵些,若有圣旨抵达,可不得怠慢。”

容王近了妻子的房门,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轻舒一口气。

让他如何开口,原来当年母亲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竟是“祖病”,皇帝什么都知道了,就连江若宁也是一早就知道的,这个孩子为了容王府的安宁,选择了不说。

若非这次皇帝要赐婚,皇帝信口问了江若宁一句,她方才道破实情,怕是他们所有人都没往那方面想。

只是,谢阁老学富五车,也略通医术,难道他也不知道祖病?

年轻时的谢婉君是京城的第一才女,学识不凡,也读过医术,她也不知道此病?

庆嬷嬷应声“是”,低声道:“王妃要将谢家表小姐配给世子,这事可问过世子之意?”

“这还需问么?他已经大了,不能再拖,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瞧千语的模样,最是个水灵清秀的,他们俩的孩子定是聪明伶俐又健康的。”

庆嬷嬷面有难色:“王妃…这…”

“你想说什么?”

庆嬷嬷道:“王妃,你何苦定要世子娶表小姐?谢家嫡系二房这一脉,可是…可是…”

“不会说话就闭嘴!千语就算一个孩子不生,本妃自会替子宁纳娶温令淑入门。只要温令淑生下儿子,抱到千语名下便是。本妃不会少了孙子,待温令淑过门后,本妃就替子宁多娶几房美妾,要多少健康的孙子孙女没有。”

“可若是…”

“没有什么若是,为了谢家,千语必须嫁入容王府,否则谢家就当真完了。”

容王想到母亲为了他的幸福而隐忍不说,江若宁为了容王府的安宁不说,不曾想到,谢婉君确实一早就知道的,她一早就知道,听她话里的意思,只怕当年未嫁他就知晓。

明知她生不出健康的男丁,可她却独占着他的爱怜。

而她呢,早知真相,却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江若宁这个刚出生的女婴身上。

容王大喝一声:“婉君,你一早就知真相,是不是?”他撩起珠帘,几步冲入内室。

谢婉君快速回头:“王…王爷!”

“你一早就知道谢家有祖病,却一字也不说,明知谢千语与子宁结合所生的儿女极有可能有病,你还是不说?竟算着要温令淑来替她生儿子,还要夺人儿子给她养?”

谢婉君心头一转,“妾身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他刚才在外头,明明听到她与庆嬷嬷的谈话,他们分明就是知道的,不知便无过,可她明知而过,这又是什么行为。

容王心下激动,他眼里的谢婉言,该是善良、聪慧的,他宁愿相信,谢婉言是因为江若宁克了慕容琅才如此厌恶她。原来真相不是,是谢婉言一早就知实情,可为了掩饰真相,她宁可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到一个刚出生的女婴身上。而这孩子还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你明知不是凤歌克子宁而是因谢家的祖病累及子宁,你还要如此厌恶凤歌?天下怎有你这等残忍的母亲,怎有你这样…”

谢婉君捧住胸口,胸口漫延着一阵刺痛。

“王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知道真相了,一旦他知晓,他一定会失望,那她又将何去何从?二十多年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个秘密。

她有多痛苦,她一面期待着生下儿子,一面又害怕生下不健康的儿子,她甚至想过,如果当年生下的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儿子,她就会把克儿子的事栽到另一个女儿身上,可当时竟生下了江若宁,这是多好的机会。

“你听不懂?好,本王现在告诉你:你的胸口疼痼疾是心疾,是与子宁一样的心疾,这心疾是你谢家的祖病,是你的亲祖母所有,她传给了你父亲,我父亲传给了你,你又传给了子宁。谢家嫡系大房没有这病,是因为大房的生母另有其人,而你亲祖母是填房继室!”

谢婉君身子一摇,软坐在贵妃椅,刹时间,嘴唇发紫,视线呆直。

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知道了!

为了替谢家二房的儿女谋到好姻缘,谢阁老夫妇一直对外隐瞒这一脉有祖病之事。

“你以为瞒得好?你一早就知道的此事。真可笑!当年我几番请求母亲下旨,母亲迟迟未应,那是她一早就知你谢家有祖病,若非我跪求不起,她是不会应的。

你总说母亲待端仪好,待你不好,便是待敏王妃、顾侧妃也比你好,那是母亲一早就知道你在装,你在算计本王。本王真傻,当年怎么就看上了你?”

他原本就看不上她。

要不是她使了手段,嫁给他的将是另有其人。

容王说完,拂袖而去。

身后,传来庆嬷嬷的大叫声:“来人啊,快取药,快取药。”

容王立马调头回奔,取了救心丸,将一枚药丸塞到谢婉君嘴里。

“王爷…”谢婉君眼泪横流。

容王冷声道:“你骗了本王。太后早就知晓实情,她一早就看透了你。凤歌也一早就知道,可为了本王的‘幸福’她们选择了不说。为了你的秘密,你抛弃亲女,也难怪太后要震怒。谢氏,你太令本王失望了!”

他说完,倏然起身:“皇兄已经知晓谢家有祖病之事,是绝不会允许谢家二房的子女与皇家联姻,便是侍妾之位也不会答应。”

皇帝也知道了!

那皇帝会不会知道,谢阁老、她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谢家有祖病之事。

当年,她的祖母,谢家太夫人知晓自己有病,在生下谢阁老之后便不再生了,却让丈夫年满三十后纳了三房侍妾,让她们生儿育女。

太夫人生怕谢阁老传了自己的祖病,早前以为没有,可谁曾想到,谢阁老十八岁时下场应考,排队之时与人发生争执突然昏倒,方才知道他也有心疾,可怕被人知晓是祖病,影响姻缘,对外只说是胸口疼。

到了谢婉君这辈,恐让人知晓他们二房这脉有祖病,对外也只说成是胸口疼,且谢嫁君十三岁时就发作过,家里人却瞒着,不让消息传到外头,待得她生下长女明珠,方才说有胸口疼的毛病。

252 绘的是她

谢婉君在姐妹三人里,心疾算是最轻的。可她的庶妹心疾最严重,第一次发病只得三岁,不到九岁就在睡梦里突然发病夭折。那时,她害怕极了,但父亲却告诉她“你的病并不严重,但不能大喜大悲,只要你控制好就会无碍。”

她不敢大笑,只能微微笑。

她不能太过悲伤,亦只能学会自我安慰。

就这样,让她拥有了不同其他同龄女子的风情。

便是她的好友池倩、越二奶奶,至今都不知她胸口疼的毛病原是祖病心病。

容王大踏步离去,走得果决,走得匆忙。

吃罢了药的谢婉君,胸口虽然沉闷,却不如早前那般刺痛,她紧紧地抓住贵妃椅上的扶手,“好好儿的,王爷怎会知道?”

庆嬷嬷道:“是老奴的错,刚才王爷进来,老奴只顾着与你说话,没留意到…”

容王听到皇帝说了真相,今儿心情不好,一直在慕容琅的院子里,看慕容琅绘美人图,时不时还指点上几句。他一直将自己的坏心情调整好,这才回到妻子院子,想装着和往常一样,谁曾想,他一进来就听到那些话。

她早知实情,却独瞒他。

当年他们之间的爱情又算什么?

谢婉君厉喝道:“当然是你的错,你早不提、晚不提,却在那时候提。”她扬起手臂,“啪啦”一声直击在庆嬷嬷脸颊。

庆嬷嬷一个踉跄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桌案上,忍住剧痛,身子趴俯在地上,“请王妃恕罪!”不停地磕头。

多少年了。从未见谢婉君如此发怒。

“奶娘,我待你不好?你非要这样害我!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会进来,遣退了左右,就拿话来诱我?”

庆嬷嬷见天色晚了,该服侍王妃歇下。以往这个时辰,除了廊下值夜的丫头,其余人都已各自回房歇息。她只是照着以往的生活服侍她。

“王妃恕罪。老奴没想到王爷会进来。”

“没想到?本妃看你是故意的?”谢婉君抬腿,一脚狠踹庆嬷嬷身上,“老货。这些年的舒坦日子过久了,让你忘了本分?”

庆嬷嬷只觉后背一阵刺痛,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又快速强撑着趴下。“是老奴的错,请王妃责罚。”

“不仅是你的错。还是慕容瑷那臭丫头的错,一定是太后将本妃的病告诉给她的,是她告诉了皇上…”

是皇上告诉了容王,那么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丫头当年一出生。她就该亲手掐死,而不是留下这个祸患。

她怎么就生了那么个东西,偏她还长得酷似了慈荣圣皇后。

“本妃如何救父亲?本妃怎样才能让千语嫁入容王府?”

父亲要救。只要能救出来,让她做什么都行。

谢千语也一定要嫁入容王府。唯有这样,才能扭转谢家现下的劣势。只要谢千语嫁入皇家,京城人就会以为谢家还是有底蕴的,一旦皇上同意,就会以为皇上不会真的重罚谢家。

可是,她听说朝廷已经在彻查谢氏一族所有的家业,这该死的关霆,早前就是一个不得势的刑部右侍郎,还是像摆件一般存在,********,比谁都认真,尤其他的大侄子要配六公主锦鸾之后,越发卖力的,快把皇帝当成他的亲老子。

这些寒门学士出生的大臣,一个个近来上窜下跳,个个都想在皇帝面前得宠,甚至把太子都给弹劾上,真真是胆大妄为,他们谁也不惧,他们眼里就只有皇帝。

谢婉君在心下兜转一番,求旨不成,就来软的,哪怕是上不得台桌的手段。她倒吐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果决,“庆嬷嬷,替本妃打扮更衣,本妃去书房向王爷赔礼。”

书房内,很静。

慕容琅正全神贯注地绘美人图,旁边是妹妹绘的《公子如玉》,因为这画,让他一跃成为京城的名公子,妹妹的画技,他只学得皮毛,什么素描、彩绘也只堪堪能使,但就是这能使得勉强像样的技艺,也让旁人咂目结舌。

早前,富国候世子马志坚一直认定:这次琅世子也被困暗楼了。皇帝头大了,两个弟弟的世子都被抓进大牢了。可没几日,就听人说慕容琅没出门,一直在家里绘画。他自是不信的,特意拉了两个交好的名门公子来拜访,一进容王府书房,就见慕容琅还有了一间极大的画室,门窗大开,他正坐在一个画板前认认真真地绘画,身侧还侍立着清秀侍女,又有他的长随左仔、右仔。四个人皆是一脸膜拜、钦佩的眼神看着他。

马志坚吃惊不下,待他进入画室,发现已经绘好了四幅美人图,个个衣着不同、背景,人物也各不相同,只是那张脸,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人。

马志坚道:“琅世子,你一直没出门,我还以为你被抓了。”

慕容琅微微抬头,没瞧来访的三人,“给他们奉茶,小王得把这树石榴花绘好。左仔,这花上的真是石榴花,你可打听清楚了,别让小王画错了,到时候闹出笑话来,小王扒了你的皮。”

一侧的侍女笑答:“世子,石榴花就是左仔借来的花册上模样。”

慕容琅歪头想了半天,一直都想不起石榴是什么模样的,他实在没注意过,倒是常见的杏花、桃花、蔷薇花是知道的,这迎春花的样子也是他着人借来的画册,照着画册上照搬模样的。

慕容琅接过马志坚的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被抓了,小王我近来好得很,一直在家琢磨画美人的事。怎么样,我这些是不是各有风情。”

马志坚一幅又一幅地看罢,而另两人直接就被《公子如玉》吸引过去了,咂舌地看着偌大的画像:“这就是《公子如玉》,是名动京城的画?”

“听说有人出了万两白银要买,被拒的那幅。”

“什么万两白银,已经有人出了三万两银子也没买到。”

这岂止是像,从五官模样上来说,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慕容琅,只是画中人的风度气韵远在真人慕容琅之上,慕容琅的皮相不错,被这一画,简直就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也正因为这副画,一样对情似不开窃的慕容琅,竟然被人暗恋了,京中还有几家闺秀吵嚷着“此生非琅世子不嫁”。这简直就是让马志坚等人羡慕不已,他们怎就没遇上这等好事呢。

马志坚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议论起来,多是赞美之词。

“琅世子,数日没见,你这画技简直出神入化。”

“凤歌妹妹是谁?就连当朝鸿儒都夸她是自成一派的大宗师,呵呵,我可是凤歌妹妹亲手传授画技的。凤歌妹妹说了,只要我用心绘画,终有一日,也会如她一样画得好。

我确定画一组十二月美人的画出来,一月迎春美人;二月杏花美人;三月桃花美人…怎么样,这些美人够美吧?”

马志坚定定地看着画中的美人,最生动的地方就是美人的脸庞,其他地方可以一笔带过,若论灵动,远不及《公子如玉》,那画上的竹叶都似会飘动一般,这真是太神了。

慕容琅不满地瞪着三人,还真是色\鬼,哪儿都不瞧,就盯美人的脸。

另一人道:“这世上真有琅世子画中的美人?这不是你幻想出来的?”

马志坚瞧了一阵,这眉眼真的这般熟悉呢,越瞧越觉得像容王爷嘛,可这上面的人明明是女子,尤其那双凤眸,那饱满的额头…

“你画的不会是凤歌公主吧?”

慕容琅立时跳了起来,指着马志坚大骂:“你的眼睛长哪儿了?这怎么会是凤歌?这是小王理想着的十二月仙子、美人,这可不是凡尘俗世的人。”

马志坚歪着头:明明就是凤歌公主嘛,旁的不说,就凭那双眼睛,活脱脱就像极了容王嘛,他还不承认。

这会子,慕容琅听马志坚说话,心里很是不快,挥着大手:“右仔,送他们离开,小王要忙着绘画呢。左仔,给小王弄几幅荷花图、睡莲图来,待小王绘好石榴美人,就着手绘荷花美人、睡莲美人…”

马志坚见过了慕容琅,知他好好儿的,揖手道:“琅世子忙着,在下告辞了!”

慕容琅摆了摆手,继续忙乎自己的事。

马志坚出来,摇了摇头,“唉,连琅世子都变了啊。”

他又少了一个玩伴。

人家迷上画了,而不是迷上人。

暗楼被查封,这若去风月楼,怕是就能让人知道。

京城人都说,慕容琅谁也不怕,上至皇帝,下至容王都拿他没法子,可他就听一个人的话——凤歌公主。

以前那个贪玩爱闹的性子,竟因凤歌公主的劝说收敛了。

对外,京城人都知:容王世子近来潜心苦读。

对内,容王世子迷上绘画了。

右仔附和着,脸上颇是不悦地道:“这是我家世子绘的世外美人图,明明就是世外仙子,你们怎么说是凤歌公主。不过,话说回来,凤歌公主的美丽还真能与这些画上美人有得一拼!”

左仔、右仔是慕容琅的长随小厮,知慕容琅对江若宁的感情深厚,少不得也说些江若宁的好话,赞美之词不要钱,还能哄自家世子欢喜,何乐而不为。

慕容琅听到有人说画中人是江若宁,一定会急,这些天马志坚不是第一个如此说的,早前连容王也道“你画的人怎么瞧着都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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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个个像她

他最熟悉的女子,除了谢婉君便是凤歌,但对母亲,他有敬重,唯对凤歌却有怜惜和喜爱。

慕容琅道:“父王,迎春美人脸上有酒窝,笑得甜美,眼睛小;你再看杏花美人,娇俏动人,眼睛大而灵动。明明就是两个人,怎么就是一个人了?这是两个人,眼睛大小不同,嘴巴形状也不一样,完全不同嘛。”

一个笑眼弯弯,当然眼睛变小了,连嘴都变大了。

一个唇角含笑,似笑非笑,偏那眼睛里带着娇怒,自然就瞪大了。

容王见儿子难得对一件事有如此耐心,实在不愿打击他,只赞了几句优点,这让慕容琅越发有信心了。

但所有见过画的人,都知道慕容琅绘的就是凤歌,可慕容琅打死也不认。

容王却发现,慕容琅的观察能力很强,居然能将凤歌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绘在笔下,绘得最好的就是杏花美人,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女儿家娇态模样跃然于纸。

慕容琅还在画,容王负手站在他的身后。

“石榴美人绘得不错,如火如荼的石榴花,加一袭红衫的美人手舞宝剑…”容王看着宝剑,立时觉得眼熟,“那宝剑是我们家的蝴蝶剑?”

慕容琅道:“父王,我瞧凤歌妹妹没什么称手的兵器,前儿令大管家从珍宝库寻出来,我瞧过模样,照着绘过后,就派人送凤歌妹妹了。”

这是他的蝴蝶剑!他也不问一声,直接送人了。

容王气急,那可是他最爱的兵器,虽是一对短剑。可若是行走江湖,最是合用的宝贝。

慕容琅云淡风轻地道:“蝴蝶剑放在珍宝库也没人使,给凤歌妹妹怎么了?连皇伯父都常给她赏赐呢,不就是一对剑,有什么了不得的,只要凤歌妹妹喜欢,把整个珍宝库搬给她我也乐意。”

容王又想:江若宁再怎么样说也是他亲女。给就给了。可这小子。能不能事先与他打声招呼,倒说得他很小器一般。

容王道:“你不要镇日只画美人,子宁呀。这个沐休日,你给为父画一幅像如何?”

慕容琅打量着容王:“父王没说错,我可只会画美人,妹妹又教我画花木。除了这些,我可不会的。难不成要绘父王站在一丛牡丹花里?”

容王想着自己立在牡丹花海里,这画面好生诡异,如果自己是二十岁左右,倒还使得。可他现在是四十多岁的人。

“你只画美人,不画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