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这些权贵门阀,却搜刮了民脂民膏,任他们自己挥耗。红楼案一发,名门权贵的丑陋、罪恶就掀出来了,红楼案就像是一块遮羞布,一时间让他们无所遁形。

“皇上罚你禁足容王府,不是在帮你,是在帮本王,他怕你再在外头胡闹,累及本王的名声。

婉君,如果你想离开容王府,本王不会强留于你,只当是本王一生错爱了人。可你,不能再在这当口给本王添乱。本王知你一心想救娘家,可许多人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你想过那些幼女没?

她们何错之有,却被你父亲折磨之死,她们中最小的才六岁,六岁,是我们外孙女一般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时,却生生被折辱致死。

世人常说大义灭亲,我不盼你做到如此,至少这时候,你应该体谅本王。你让本王去救你那禽\兽不如的父亲,你当本王是什么?

本王是皇族,本王的兄长是皇帝,我也有守护天下、保护百姓的责任,那些枉死的幼女,也是我朝的百姓,还是我朝的希望,却那般惨死?你让本王如何面对天下百姓?你若再说出让本王帮你求父亲的话,你便真的不配做皇家妇!”

261 训子

谢婉君的眼泪在眶中打乱,她不能离开他,一旦离开,她没了娘家,还能去哪儿,现在那些学子、百姓都在闹,他们恨极了谢家了,学子们认为谢家是伪君子,欺骗了他们的信任。而百姓则认为,自家的贫困,自家的苦难,甚至有京城百姓家里失了孩子,都怀疑是慕容梁、谢立端等人所为。

百姓们恨啊!

离开了容王府,她再无依仗。

“阿植,我只是求你帮助千语、千诗,她们几个女孩儿是无辜的啊,她们是无辜的。”

容王紧握着谢婉君的手,“且定案之后吧,若是她们贬为官婢,本王令人买下她们妥善安置。”

“谢谢夫君!”谢婉君呢喃道:“如若母亲在世,父亲就不会变成这样罢。”

她不知道答案!

她只知道:谢家是真的走到了末路。

谢家三房、五房的人为了活命,连沦入暗楼的女儿都接回去了,他们这是要与谢家大房、二房摘清关系,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谢家三房、四房、五房与嫡系两房翻目成仇了。

当年的第一代肃毅伯谢如茂若是知晓他的子孙后代竟沉沦如此,怕是要从地狱里蹦跳出来。

深夜,皇宫养性殿,静寂无音,皇帝坐在龙案前看书。

这些日子,各地呈来的全是红楼案(千尸案)的奏书,有歌功颂德的:各省未发生贵族幼女失踪案的望族纷纷上书,大赞皇帝的雷厉手段,同时请皇帝从严处之。当然,有些早前拜在谢阁老门下的,也纷纷表示。自己再不认谢阁老是自己的老师。

有弹劾、历数谢立端种种罪行的,并揭发谢立端在祖籍故乡梓州大肆圈地,整个梓州有六成的土地都是他谢家的,请求皇帝派官叫入四川梓州严办。

案头上,还有一份谢家三、四、五房当家人联名递来的奏书,严斥谢立端、谢万林叔侄将两房的嫡女送入暗楼任人践踏之事,而八岁的千柔早在八年前便已经被折辱至死。连个尸骨都未找到。千姿已回谢家。却终日以泪洗脸,认为自己丢了谢家的脸,已经上吊、投湖好几回。

皇帝手里拿着的。是刑部关霆送来的密报,上面写的近来案前的进展。

太子垂首跪在中央,大气都敢不出。

“孽子!孽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数日前,你派杀手潜入刑部大牢行刺慕容梁。他已尽数招认,你是暗楼的大东家之一。每年赚来的银钱,有一半被你所得,而你与谢立端那祸****一样,都有那等怪异的嗜好…”

太子重重一磕。“父皇歇怒!这是诬陷,他这是诬陷儿臣。”

皇帝抓起密报,狠狠地砸抛过来。“你自己看看,上面有受害贵女的指认。有几位得已长大的贵女亲自画押指认,你与谢立端都欺辱过她们。上面所说之人的容貌,除了你还有谁?啊!你还敢否认!难道你要逼朕废了你?”

最后一句说出,太子将身子俯贴在地上,“父皇歇怒,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的错,儿臣都是被慕容梁引诱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你立身不正在前,你还敢狡辩?”

皇帝声音奇大,字字句句回荡在空中,似要震破穹宇。

端仪皇后早逝,他对三个嫡出儿女心有愧意,又忙于政务,疏于管教,太后曾道“嫡长子由你来教导,哀家帮你教养皇次子与公主。”慕容琪、慕容莹兄妹二人是在太后跟前长大的,太后对他们疼爱有加,唯有太子是在他跟前长大的。

慕容琪很聪明,不急功,不好利,方才八岁时,行事就很沉稳,常被太后夸赞,说他性子像了天乾帝,因此故,太上皇很是疼他,更是手把手地教他习武识字。

慕容莹最爱撒娇,自小就爱漂亮,是他的掌上明珠。

“孽子,朕再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老老实实交代出来,朕就你一个嫡子,你当朕愿意看你如此?”

太子心下一定:父皇并没有废他的意思。

也对,父皇可就他一个嫡子。

如果靖王慕容琪还在,他还有些忌讳,可现在他有甚好担心的。

他喜欢宋清尘,父皇还不是成全了。

太子身子微颤,当年他折辱大臣幼女,被人捅到了皇帝跟前,那时皇帝就曾说过要废他,要不是太后出面阻拦,他的太子之位早就没了。

太子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如何被慕容梁拉下水的前因后果细说了一遍。

那时,慕容梁频频与他示好,还大言不惭地托出老底:“太子殿下,本王知晓京城有处暗楼。里面的各种乐子比外头的青\楼还要多,得空,你不妨去瞧瞧。”

早前他未加理会,他不屑去那样的地方。

可不久后,身边有人被慕容梁拉去了暗楼,回来后就与他细细描述一番,说得他心动了。他去了暗楼,被慕容梁奉为上宾,真真是过了几天恣意畅快的日子。后来,他每过一月就要去一次,慕容梁直说“玩资本王付过了。”

大约三次后,便有人偷偷告诉他:“太子殿下,暗楼的大东家是瑞郡王。”

他细细观察一番,发现暗楼的生意火红还一本万利,财源滚滚,心下眼红,便提出入份子。

慕容梁爽快地应承下来。

每个月都会有大笔银钱进入太子宫的账房,但两人私下达成交易:太子给慕容梁介绍贵客,算是一份付出。

太子没出一份钱,只是把当朝权贵、名门公子介绍入暗楼,温修远父子、谢阁老、池焘、慕容瑁等人,都是他介绍进去的。是他暗里告诉慕容梁,让慕容瑁、池焘帮忙介绍客人,许诺他们,往后的玩资不仅可免,每季还可以从中领一份红利。

他是太子,暗楼幕后的几位东家知道暗楼生意有他的一份,除他们外,旁人是不知道的。

皇帝厉斥道:“孽子,你怎不动动脑子,这天下有这等好事,人家凭甚平白无缘无故给你一份好处。”

“当时儿臣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尽一份力,太子宫的花销大,要是儿子自己有银钱,手头也自在些。”

“朕给你的银子不够花,你还需要这等银子?”

那时,靖王还在京城,他得太上皇喜欢的孙儿,就连皇帝更喜欢他些。靖王自小聪慧,虽然早些年身子不适,可后来被太上皇、太后给调理好了。皇帝与靖王说话时,不像与他这般严厉,有时候还会对靖王笑。

他哪里敢开口跟皇帝讨银子,只能自己想办法,富国候马万财也是偏着靖王多些,仿佛靖王才是他的外孙,他这个太子不是。

他身为太子压力很大。

“回父皇,这世上之人,哪有嫌银子少的。儿臣想暗楼生意好,既然慕容梁要白送一份红利,何乐而不为,介绍的贵客多了,儿臣分的银钱就多。”

皇帝冷哼一声:真是丢了皇家的脸面,堂堂太子竟与人合做这等到下作生意。“后来呢!”

“后来,暗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慕容梁便说要再建一座暗楼,就是后来的红莲寺,早前那里是一座寺庙,里头的和尚玷\污入寺敬香的妇人被告发,全寺僧人被充军的充军,逃走的逃走,红莲寺废弃了下来。慕容梁说那地方不错,就令儿臣使了法子拿到了地契,将红莲寺重建一番,历时半年之久,里面后来的院落是一点点增建出来的…”

早前也不过红影山庄一般大小,耐不住生意越来越好,就一扩再扩,直扩到现在的规模。

皇帝听罢了原由,厉声道:“你被慕容梁给利用了,朕告诉你,大理寺与刑部抓到的瑞郡王世子是假的,真正的慕容刚已逃走,就连慕容刚的宠妾、爱子一并失踪。

你有没有想过,慕容梁赚这么多的银钱做什么?一月数千万两的银子都用到了何处?这么多银子,足够养多大的军队?”

他取了另一份密奏,用力一抛,落在太子的面前。

太子启开,瞧罢之后,惊道:“慕容梁要造反?他…赚那么多的银子就是为了祸害江山社稷?”

“你这个蠢货,素日聪明过人,而今被人利用还在帮人数银子。朕再给你瞧瞧暗楼的账簿,你自己看看!”

皇帝又抛了一个簿子过来。

这簿子上是今岁三月的账簿,上面记录了两处暗楼的实际生意。

太子翻看了一遍:“慕容梁!这个恶贼,他竟然算计了本王,他每月只给本王五百万两银子,他一月竟能赚到近五千万两,他说过给本王分一半的…”

“给朕长点心,瞧瞧你这模样,被人利用算计还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朕且问你,你那嗜好还没改吗?”

太子忙道:“父皇,你可以看暗楼的簿子,这几年儿臣真是改了,早前虽有那嗜好…可后来…后来真的改了,儿臣是去暗楼玩过,可寻的都是美人,没再碰过幼女。”

“要不是你真改了,朕今日会给你瞧这些。”皇帝也认真瞧过刑部、大理寺送来的罪证——账簿、名册,上面虽有太子去过的记录,可每次碰过的都是风华佳人,只得第一次去时讨要幼女,却没有碰,原因是他发现,还是风华佳人有意思。

皇帝语重心长地道:“皇家的颜面得顾,若要群臣、百姓知晓你这太子干出此等荒谬之事,还如何为储君?”

262 谋逆

太子规规矩矩地跪在中央,“儿臣错了,请父皇责罚。”

他瞒不了皇帝。

暗楼的账簿、名簿都落到了朝廷手里,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皇帝全都知道了。

“你给朕记住了,慕容梁要造反,他的人已与西凉三公主银姬、刘森搭上了关系,可你竟把反贼之一的刘森放跑了!”

太子在被训骂后的混沌中立时清明起来:他被慕容梁骗了!

这实在太丢脸了。

他是太子,他怎么能被人戏耍利用。

刘森、银姬是要造西凉的反。

慕容梁要造他们父子的反,是想把他们父子赶下帝位,可他竟然可恶的、无耻地与敌人联手给自己的父亲拆台。

“你是太子,皇家的颜面就是你的颜面,你与皇家的颜面是分不开的。你可以做错事,也可以杀错人,但,绝不能丢失自己的身份,更不能丢了颜面。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去刑部大牢一趟,把自己的事收拾干净。关霆那边朕已安顿好了。做事之前,多动动脑子,先思量一番得失。”

太子深深一拜:父皇这是什么意思,知道他想杀慕容梁,还让他去大牢把事收拾干净。他勾唇一笑,“儿臣定不辱命!”

皇帝道:“权贵门阀已牵入此案,莫被女人之言动摇本心。朝堂病了,莫让你的后宅也跟着病了。去罢!”

宋、杨两家也牵入红楼案了。

因慕容梁的供认,说出各家分得一份利的权贵门阀,为了拿出合作态度,将自家的姑娘送入了暗楼,这个消息直惊得京城各家回不过神。

但凡是家里丢了女儿的。一时间都怀疑其他各房,疑是不是其他几房的人把自家的姑娘送入了火坑。

太子正要出门,皇帝唤了声“等等”。

“父皇有何吩咐!”

“早去早回,从刑部大牢出来,朕还有差事让你去做。你七弟到底年轻未经事,有些事还得你出门,就当是将功补过罢。”

太子心下警铃消除。他还是皇帝最器重的嫡长子。

他只是被人利用算计。可是想到慕容梁骗他,居然只给了他一月五百万两银子的红利,他就气得咬牙。

慕容梁一个月可赚了五千万两!

他要这么多银子就为了造他们父子的反。慕容梁。居然利用他反自己的父亲,这天下早晚都是我的,我才不会傻到反自己的父亲。

这个仇!我必须得报!

曾经的他,令慕容梁建账簿和名簿。就是为了拿捏住满朝权贵,好为他慕容璋所用。可没想到,慕容梁阳奉阴违,居然弄了两套账簿。

慕容梁给他的银子,不过是总算的一成。说好是一半的,居然只给一成,偏他这些年还真信了。

该死的慕容梁欺骗了他、利用了他。他想掌控朝臣,怕是慕容梁已经掌控了朝臣罢。

一路上。太子胸腔里跳着一团火苗,恨不能将慕容梁千刀万剐。

太子出了皇宫,带人直奔刑部大牢。

身后,跟着他最信任的侍卫、太监。

刑部大牢,建有三丈多高的厚实石墙,坚固如堡垒,一扇极厚重的大铁门静默的关阖着。

太监启响了门,“太子殿下驾到”

大门缓缓开启,太子领着数名侍卫迈入大门。

刑部大牢很大,这里足可以同时关押几千名重犯。

关霆近来很忙,极少回家,几乎除了上朝便在此地,更是变着花样的招呼被抓来的人犯,一时兴起,还想起了几个新鲜的刑具,令人做了来,一一试用,效果大好,便是慕容梁那样的人也经不住,几番下来,将所有的都给吐了个干干净净。

刑室内,关霆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摆着一张案几,上面有酒有菜,“慕容梁,说!大反贼刘森、银姬去哪儿了?”

“不关我的事,是太子…是太子放跑了人。”

刑室里很暗,建于地下,上头挂着莲花盏油灯,让室里的人影叠叠,太子领着人正拾附着而下,一进来就听到这话,立时大叫:“慕容梁,放你娘的屁,本王何时放跑了人?当时你让本王去捉人,可那是假刘森,你把真刘森送那儿了?”

慕容梁浑身鞭痕,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又将权贵门阀拉下了水,没想到竟毁在了江若宁的手里。他一早就得到消息,说江若宁盯上了暗楼,可他处处防备,怎么也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江若宁就似知晓他的一切,轻易就毁去他的退路。

太子走近,抓住炭火烧得通红的铬铁,“说!刘森去哪儿了?慕容刚在哪儿?”在慕容梁的眼前晃了又晃,“一、二!”数到三时,他快速按在了慕容梁的身上。

慕容梁疼得几近昏厥,“慕容璋!你…”

不待落音,慕容梁便已昏迷了过去。

这不是人间,而是地狱。

他曾是女子地狱的判官,也曾是天堂的主宰。

慕容梁醒来时,是被一桶清水泼醒的,睁眼就看到面前的太子慕容璋。

刑室里,除了慕容璋主仆,连关霆的身影都不见。

太子进来后,关霆揖手道:“太子殿下请便,下臣直到现在还没用午饭,得回家吃饭。”

丫的,他进来可见关霆在喝酒吃菜,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太子也懒得点破,既然对方识趣,他也识相。皇帝让他来处理自己的烂摊子,这桩事与他有关,他就必须处理干净。

太子双手负后,“你不招出刘森、慕容刚的去路,于我大燕到底是场祸患。”

慕容梁呵呵一笑,“慕容璋,你这个蠢货。你被我利用了,你…”

太子掏出一柄短剑,恶狠狠地一剑扎入他的琵琶骨,握住剑鞘,转了一圈,“你算计了本王,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慕容梁这些日子早就受够了。身为皇族没了半分尊严。被关霆变着花样的上刑,生不如生,“啐——”的一声吐出口飞泉。直扑太子。

太子一急,大骂道:“该死的!给本王好好的打,问出刘森、慕容刚的下落,这两个叛贼去哪儿了?”

然。慕容梁还是没吐一字,昏了又醒。醒了又昏。

不知过了多久,泼了两桶水,也不见他醒转。

太监壮着胆儿上前探望,“殿下。人好像咽气了!”

“便宜他了!”

慕容梁死了,他的秘密就再没人知道了。

皇帝要维护皇家的体面,自不会道破。

太子扫看了一眼。“他的招认书呢?”

太监立即从桌上捧了起来,细细一瞧。这是关霆一早就准备好的招认书,上面慕容梁招认,他是暗楼的大东家,他赚来的银钱全都用于叛军,他在某处建了一支二十万人马的军队,而这军队的数还在递增等等。

太子道:“给他按上血印!”他狠狠地看着被绑在木架上的慕容梁,“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你儿子慕容刚要造反,本王自会利用你引他露面,捉不住刘森、慕容刚,本王誓不为人。”

他蓦地转身,待太监给慕容梁画押按了手印,方才道:“恶贼慕容梁昏厥了,打道回宫!”

然,这个时候,从另一边的长廊传来了狱卒的声音:“来人啊!谢老贼又要自杀,快来人啊!”

太子忆起近来听到的、见到的,读书人都在议论谢立端、谢万林叔侄,人人大声称快,转身往长廊深处而去。

地牢的两侧,是一排排、一间间的地牢,牢门是铁栏制成,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人:谢立端、谢万林叔侄关在一间,宋清麟、池焘等人又是一间…

每一间都有熟悉的人。

这些人都是京城的权贵门阀、名门公子,个个衣衫不整,神色憔悴。

池焘紧握着铁栏:“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救救我吧,我…我只是暗楼的客人,为什么抓住我不放。”

太子淡淡地睨了一眼,大声喝斥:“你们这些世家名门、权贵门阀家的公子、少爷,顶着忠臣、良臣之子的名头,逛一次暗楼就十万两、二十万两银子,枉顾朝廷律法,辜负皇上信任,还想出去?

你们的银子从何而来?就说你宋清麟,你父亲是东军都督,一家有多少俸禄,一年家中有二十万两银子的进项?这分明就是贪墨受贿。”

宋清麟怔了又怔,“太子殿下…”他是不是听错了,太子竟然训斥起他们。他们不是与太子是一派的么?

当年,他进暗楼,还是太子介绍进去的。

太子扫过众人,“你们全都是国之蛀虫、国之毒瘤,好好的朝堂,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弄得百般病状。慕容梁已经招认,他是暗楼的大东家,他赚来的银子都是为了养活数十万的叛军,你们为什么给他送银子,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想要推翻皇上?”

叛逆!

宋清麟等人哑然,个个面露惊恐。

慕容梁是叛贼!

那他们就不再是普通的客人。

太子又道:“慕容梁养了几十万的叛军,你们把银子送给他养军队,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忠臣、良臣?”

谢立端坐在地上,听到此处,大声道:“太子殿下,请容老臣一死,请容老臣一死。”

“死?”太子冷哼一声,“现已查明,谢立端、谢万林叔侄近二十年来贪墨金额高达一万万八千万两白银,还有未报的呢。你们叔侄是最大的蛀虫!朝廷的银子、百姓的财富全进了你们的家门,被你们大肆手笔地花费在暗楼。真是该死!可你们尚未定罪就想死,只要你们俩中有一人寻死,谢家就会被屠尽满门!谢立端,你这个欺君罔上的奸贼!明知你谢氏有祖病,竟敢把女儿嫁入容王府,害得容王世子生来就患有心疾,此罪更不可恕…”

相随的侍卫不晓太子为何要说出来,轻唤一声:“太子殿下,皇上还等你回宫办差,不可再耽搁了!”

263 世家落

太子一脸正然之气,“这些乱臣贼子,国之蛀虫,本王要不痛骂几句,着实咽不下这口气。什么天下第一,我呸!全都是欺世盗名,为了遮丑,竟畜\牲不如地将三房、五房的嫡女送入暗楼供人践塌!”

所有被关押的人似被人泼皮一盆冷水。

这不是寻常的逛楼子事件,他们一次花费几十万两银子从何而来,这才是朝廷要彻查的原因。

当初高高在上,拥有清流之名的谢阁老落马了,现在成了奸臣、伪君子,欺世盗名之辈,更掀开了他为了遮丑,为了让慕容梁住口,为了与慕容梁成为一派,生生把三房、五房嫡女送暗楼之事。

这一次,他们谢家完了。

太子训完话:“想死的只管死,死了之后别想有人收尸,案子总有明朗的一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在最尽头的一间地牢里,几个男子大声道:“太子殿下,我等不是官身而是富贾啊,我们是听说暗楼里最是个神仙福地的好玩处,这才被人唤去的,玩一次一百两万银子啊!”

太子冷声道:“一次一百万两,你们可真有钱!一下子还是这么多的富商,四年前奉天府大旱,两年前黄河泛滥,怎不见你们这些富贾给百姓们捐献一二,玩一次姑娘,就能砸下百万两银子,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其中一人大叫道:“太子殿下恕罪,我们愿出银子,只要放我们出去。”

“尔等的意思,本王会转告朝廷,记住了。往后可去往什么暗楼里去,要去就去那些明面上的青\楼。”

他转身,沿着来时路离去。

身后是几位富贾的大叫声,“我出一百万两银子,一百万两,快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

这该死的地方。他们一天也不想待了。

不是说好玩么?怎的被捉到这里来了。

一个瘸腿狱卒一摇一晃地过:“吼什么吼?你们写了家书回去。自有家人来交付罚金,再写了担保书就能回家了。”

“我是入赘的,若是我家的母老虎知道我花了一百万两银子去逛暗楼。一定不会轻饶我,这下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