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听到这话,不由讥笑道:“慕容植,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姐姐会等你,真是好笑,像你这样的男人,在世外便是跑腿的都比你好上几分。灵府福地之内,比你好上数倍的人比比皆是。”

雪瑶想到慕容植是害死雪曦的人,嘴里哪有什么好话,更是恨他恨得牙痒,可他们修炼之人,不能乱杀俗世生灵,否则会受到天道惩罚。

雪曦道:“有什么疑问快问。”

没有了活着时的温柔,更没了昔日的痴情。

时间可以冲淡爱情,这话不假,雪曦便是如此。当她爱着他时,他已忘却了她;当他忆起她时,她已不再爱他。

有人说爱情永恒,那是无疾而终的爱。

爱情其实也有寿命,就如他们。

在时间的长河里,磨难到底磨去了爱情的轮廓,将爱情变成了一枚鹅卵石,最终那只是一抹记忆,不再是最初的爱情。

慕容植想了片刻,“你一早就知我身中蛊毒?”

“一到京城,见你娶妻生女时便知。”

“以你之能,替我解毒不在话下吧?”

“不解蛊毒原因有二,一,我的命丹在你身上,我修为尽失;二,下蛊毒的是谢氏,这是她种下的因,而果也必由得她自己承受。

二十多年前,你在江南羞辱恶妇,得她嫉恨,你本该有三月青楼小倌的劫难,是我违逆天意将你救出青楼替你解毒。也至后来,我因违逆天意,被罚三年侍妾之苦。我替你尝过一次果,不想再犯一次天谴。”

慕容植又问道:“你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曾经爱过,后来亦有怨恨,是若儿回到京城,她说‘我的生命里,只有两种感情,爱或不爱。爱,就全力以赴。不爱,就成陌路。’她还说,‘不爱后,就变成恨,是对曾经爱过的否认与亵渎。’那一刻,我茅色顿开,原来感情可以更简单,爱或是不爱。当我不再怨你时,亦不再爱你。

一年半的相爱,近三十年的痛苦折磨,够了,真的已经够了。我临死前在书房见你的最后一次,那日对你的说的话是真的,那时的我是怨你的。”

慕容植心头吃痛,他们曾是那样的相爱,可最后却是阴阳两隔。

“你既爱我,为何又不爱,便是恨我也是好的。”

“恨,没必要,也不屑,我听到若儿说,‘恨,是拿别人的过错来处罚自己’。雪曦一世,自认没有亏欠任何人,尤其不欠慕容植。

我借命丹给你他解毒保命,当我入京受过三年侍妾苦后,我再出现,原只是想拿回命丹,可我的神识、灵魂被谢立端那个罪孽满身之人所污、所累,即便我重新修炼,修为难进,连取回命丹的能力都没有。

谢婉君的计划,我一早就知道,若儿是你命中注定的三个孩儿之一,慕容琳、慕容琭、慕容瑷。我不能让谢婉君害了若儿性命,我以命换命,用我的死换若儿的生。我死在若儿出生后三日,我倾尽最后的修为与气力留下这抹神识。我等师兄、妹妹,亦想再见长大后的若儿。”

她在地下密道中等候的人不是慕容植。

在雪曦殒落前,她对慕容植已经不爱,如果还有感情那也是一丝心头的怨恨。

雪曦继续道:“我被谢婉君软禁密道后,对于外头发生的事,我也是知晓的。我静静地关注着你,你醉酒后误将旁人当成你妻子,你曾好几次瞧清书香的,可还是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那一刻,我难过,所谓的一往情深,也不过是个笑话。没有我,你会有谢氏;没有谢氏,你还会有韩氏;没有韩氏,还会有张氏、王氏…

我对你,并不是非我不可的存在。一年半的相爱,三十年的痛苦,漫长的岁月,足可以把曾经的美好消磨殆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天涯,你我如厮。

当我瞧清你的虚伪,看清了你的谎言,便知你不过是我年少时的一时情动,而我却为此付出了一世的修为、珍贵的性命。

你——慕容植,曾经让我爱过,却不足让我爱一生一世。在知你与书香、与韩国夫人、甚至在醉后与宫里的宫娥、青\楼的姑娘痴缠后,我觉得你很脏。

慕容植,你这一生,至今为止,包括我共有七个女人,你也许记不得她的名字,可我却至今都能清楚的记得,你与她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点一点,最后是岁月将你在我心里的美好磨灭。”

在她的心里,他是如此的不堪。

就如曾经的他,看不起她一样。

是他,将她拉入了俗世红尘。

可最后,也是他第一个嫌弃她。

现在他被她同样嫌弃了。

他还爱着,她却已经不爱了。

慕容植步伐沉重,就像双腿有千重大山一般,久久地静立在雪曦面前,万般的不甘,诸多的心绪如潮翻涌,他与她相爱的记忆,就如昨天般清晰,可转眼天人永隔,“你恨我骂你,嫌你做过谢立端的侍妾而脏?所以,你故意说这样的话对不对?”

雪曦粲然而笑,“谢立端为逼我就范,折辱幼女,想利用我的恻隐之心而从他,他却不知,我既来自世外,除非我愿意,没人可以逼我。

他想要一个与我相好的春梦,我就给他一个梦。三年侍妾,我给了他八十一夜春梦,未污我身,却污我神识,累我灵魂,更令我修为难进。”

慕容植心下大喜,“你是说你从来没有真正做过谢立端的女人?”

她与谢立端是清白的!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不是他将她送给谢立端的么?

她当时没逃避,是因为她晓得这是自己命里的劫数,通常这是逃无可逃,一旦逃避,处罚会更甚。

她已死,难道他还以为他们还有将来。

没有了,即便黄泉路上再相遇,她不会再与他在一起,她已经没了最初的情怀与心境。

男人总想自己的女人唯他一人,可女人总希望男人值得自己深爱。

灵魂的占污与躯体的污渍又有何区别?

她为他守身如玉,而他却又经几个女人,再不是他们在江南初遇时的情形。

他昔日却嫌她脏,她何尝不是嫌弃他的?

385 前约

雪曦继续道:“当我亲眼瞧见你对韩国夫人、慕容琳甚至是若儿的无情,更让我觉得,看似深情的你,其实是这世间最绝情的人,你甚至连慕容棣的恻隐之心都没有。

我告诉自己:曾经的我,爱错了人。就算你失忆,也不该将一个深爱你的女子送人为妾,也不该对一个你完全不理解的女人进行羞辱、斥骂。

就算慕容琳不是你身边长大,你也不能否认那是你的儿子。就算你容不喜若儿,你难道不该有几分弥补之意?

老虎尚有怜犊情,而你没有。

你是失忆,却不应失去做人的良知、原则,你连最起码分辩善恶、是非的观念都没有,怎算是个男人?

你虽失心,却不当处处无情、绝情,绝情到让人觉得你不近人情。

你说是受了谢氏所害,但在我看来,是你本性使然。

知晓越多,对你失望得越多,蓦然回想:爱你亦如前世之事。”

慕容植苦笑,在她心里,他竟是这样的一无是处。

雪曦淡然道:“慕容植,今世种种今世死,来生种种来世生,你与我今生就此了断。原是你欠我,我不望你来生偿还,若在来世再遇就只作陌路,相遇不相识。”

慕容植的心似被人生生地撕裂。

“若你当日替我解开蛊毒…”

“可你连我近你的机会都没有,我如何解毒?何况,我丢了命丹已失修为,更无能力替你解蛊。慕容植,你声声说我应该替你早些解蛊。其实你不过是一己私念。你可曾想过,一次又一次,为甚定是要我来救你,你明明有救我脱困的机会,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雪曦的苦难,是他慕容植害的。

她来京城寻他,他忘记了她。还残忍地将她送给谢立端。

他对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又是何等的残忍。

在谢府的后院他也曾几次遇见雪曦。只要他一句话,雪曦就能离开谢府后院,可他却恍然未见。视若陌路。

她是何等骄傲高贵的女子,沦入尘埃,却骄傲的从不曾向他求助。

“当我出现你面前,就算你认不得。你又有甚资格将我送与谢立端受尽折辱?”

“雪曦,当时你为何不抗拒?”

“我不抗拒。是因我明白,那是我命里的劫数,我命中注定会有三年侍妾之苦,逃不开。躲不掉。谁让我当年在江南多管闲事,救你脱困,这是我免你劫难换来的处罚?”

还有的秘密。她是不会说的。

这是她后来悟透的真相。

“慕容植,我是如何被你拉下俗世的。说得太多也惘然,你且坐到那面墙前,盘腿闭眸寻找答案。”

雪曦懒与解释。

慕容植依言会到墙下,闭上眼睛,那是一道幻境墙,他回到了熟悉的房间,是月华院的内室,他是一个垂暮的老者,夕阳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地上,映出朵朵光花。

旁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给他读书听,这孩子的眉眼里与慕容琳有几分相似,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抑扬顿挫,很是好听。读完一遍传记后,他合上书页:“祖父,你这一生可有遗憾的事?”

他回想着,入冬以来,他躺在床上就没起过。

“遗憾的事啊?”慕容植沉吟着,“那年,我正值年少,第一次离开京城云游天下,我在西湖避雨亭,遇到了一个白衣如仙的姑娘…”

那姑娘长得很美,笑起来的时候令人沉醉,有一对漂亮的酒窝。

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然,白衣姑娘身边略小些的少女却凶巴巴地喝道:“臭小子,你瞧什么瞧?我姐姐岂是你瞧的,你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抠出来。”

慕容植讪讪移眸,可他们都在避雨亭里避雨。

彼时,一个少年进来,揖手对那少女道:“在下李允进来避雨,冒范二位姑娘处,还请见谅。”

那凶巴巴的女子瞪了一眼。

白衣少女福身,道:“小女雪曦,公子出门在外不必拘泥小节。”

李允笑了又笑,温文儒雅地与雪曦攀谈了起来,两个相见甚欢。

若干年后,慕容植已经娶妻生子,依旧对当年云游天下时得遇的白衣少女念念不忘,直至那年他满四十大寿,寿宴办得很热闹。

来访的宾朋里有一对中年夫妇,那妇人正是雪曦,而那男子却是蜀中名士李允,李允与温思远是知己好友,此次入京原是给温老夫人过大寿的。

后来若干年,他时常在想:如果那天,她那个凶巴巴的妹妹不在就好了,又或是李允没有去江南游学便好,这样李允不会遇到雪曦,而雪曦就是他的。

慕容植再睁开眼时,他人还在墙前,是因为那一世的一己贪念,以为自己先遇雪曦,以为与她相爱,就会是一段良缘。

原来,不是!

就算遇见了雪曦,自己只会是她的劫难。

而雪曦不遇她,就会得遇李允,然后有一段幸福、美满的人生。

慕容植起身,心下了悟,不是雪曦对不住他,他对着雪曦深深一揖:“是我辜负了你,你说得没错,我配不上你。”

雪曦微微点头,“明白了就离开。有些人,不是你该妄想的。”

“原是我害了你…”

他神色落漠,却分明有些不甘心。

还有什么面目与她纠缠,她是因他之故堕落凡尘,她原该与李允有夫妻之缘,是他害了她。

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

“雪曦,你还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到了今日,他还想要机会?

雪曦不语,“天机不可泄漏,你解开心结安心度日。我的良人原非是你,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等候对的人。”她对着外头,“俗世皇帝,你也想问甚?若想问,进来。”

雪瑶大声道:“皇帝,我姐姐叫你进去。”

雪曦依旧指着那面墙,皇帝看了眼地上的蒲团。盘腿一坐。

立时。他便进入了幻境之中,而里面的场景却又如何的熟悉。

皇宫的御花园,一个衣着亲王妃服饰的美丽贵妇与他漫步其间。

“素贞。我们之间当真再无可能?”

“皇上,错过了,就不会再来。”

“阿植这么多年还念着那个白衣少女,即便他敬你、重你。却从未给你真正的情感。”

皇帝瞧清贵妇时,脸上吃惊不小。因这贵妇居然是韩国夫人、明贞县主韩素贞,她是这样的婉静美好,只要瞧着,就让他心下平静。

“皇上。今生我是阿植的妻子,来世素贞一定做你的女人,便是守上十年、二十年。也定在一个静宁处默默地等你来娶我。”

他对自己的弟妹早生情愫,这是一路走来。对她的爱慕,这是他在端仪皇后仙逝后,第二个心动的女人,可他们动之以心,止乎于礼。

他们约好,若有来生,定要走到一处。

容宁候慕容植出了地道,被护院拉上去时,阴沉着脸,早已没了最初的犀厉与痛苦,就似在突然之间,一切都已经明了,是他把雪曦拉入世俗凡尘,也是他辜负了她一片情意。

雪曦能为他做的,早就做过了。

若不是他“前世”临终前的不甘,就不会在江南西湖遇见雪曦。

谢婉君恭谨地立在一侧,被泼了两盆凉水,原以为会大病一场,竟是出奇的没有感染风寒的迹象。

“谢通房。”慕容植淡淡地呼着,他还是深爱着雪曦,在这爱里,更多的是愧疚;他亦怨恨着谢氏。只是他不会再表现得那么犀厉。

谢婉君怯怯地唤声:“候爷…”声声谢通房,每声皆如刀子捅在身上,疼在心上,可她却从慕容植的眼里看到了太多的厌弃。

慕容植对身后的护院道:“带她去雪曦的尸骨前。”

谢婉君不明所以,跟着护院进入密室。

待她到石室时,皇帝正一身轻松地出来:他与韩国夫人是前世的缘,既是如此,他会说服韩国夫人嫁入深宫。她才是他看中最合适的皇后,并不比端仪差,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迎面而遇,皇帝露出几分鄙夷之色,这让谢婉君原就难安的心又多了几分痛楚。她现在真真如天堂堕落地狱,而皇帝自来就不待见她,是啊,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又怎敢奢望人家厚待她。

雪瑶让谢婉君盘腿坐在蒲团。

谢婉君闭阖上双眸,再启眼时,发现自己回到了谢府的家观——静观。她坐在菱花镜前,用手轻抚着眼角的鱼尾纹。

“观主,宴会要开始了。”

“外头来了多少客人?”

服侍女冠面露难色,“都去其他女观了,来的都是些四五十岁的文士。”

“四五十岁…”谢婉君沉吟着,“我才三十二,年轻儿郎们都不再来了。”红颜未老恩先断,那些声声说爱她的人,不过是作戏时情动之言,他们依旧娶了高门女,他们依旧妻妾成群,他们依旧去捧了年轻美人的场。

她心头一阵悲凉,“招待他们吃些好菜好酒,再让女弟子献上歌舞,差不多就散了。”

“观主不出面招待?”

“不招待了,我人老珠黄,他们也不喜了。”谢婉君心中辛酸,遣退服侍女冠,静静地坐在镜子前。“如果当年皇子选妃,太后不曾道破我谢家祖疾之事,也许…我早已嫁给容王为正妃,也许也育下两子一女,也许我的儿子就如慕容琳一样文治武功样样出色,而我的女儿也如慕容瑷一样才貌双全、冰雪过人。

如果一切重来,我倾尽所有也要改变孤苦终老的结局,谋一世良缘,谋一生荣华富贵、光鲜体面。这全京城的男人又有哪个比得容王慕容植,他才是长情之人,一生最爱的唯容王妃一人。”

临终明的她,发下了宏愿,为得一生喜爱的慕容植,她可以抛下良知,甚至可不择手段,只求了一段夙愿,无悔一生,什么矜持,什么才名,她都可以不要,只求一段真爱,一份良缘。

386 婉君憾

“前世”里,谢婉君孤苦终老,因为在太后给慕容植、慕容棣选妃时,她一力表现,想要成为容王妃,被太后毫不留情地点破关键“谢家嫡系二房之女想嫁入皇家——不成,这一房人的人有祖病,不能祸害我皇家后嗣。”一语出,整个京城惊动,自此,谢家嫡系二房除谢万松这一脉,其他子女姻缘艰难。

谁不知道这一脉的后代,无论男女皆有祖病。

谢婉君一怒之下在谢家的家观里以女冠修行。

她无数次地想:如果当年温太后没有道破谢家谢立端子嗣这脉有祖病之事,是不是当年的她就能顺遂嫁入皇家,谋一段良缘,得一世荣华?

她最爱热闹,不甘寂寞,初一、十五的就弄个诗会、词会、歌舞会又或是各种宴会。因她虽有心疾,却长得美貌不凡,不少风\流才子、爱玩公子成了静观的常客。她虽是女观,却如同青\楼头牌一般的艳名远播,惹得天燕天下不少才子、公子慕名而访,对于心动的,她不在乎与他们发生一段露水情缘。对于此事,外人不说,她也不说,但许多人心知肚明。一时间,她颇得无数才子公子的爱慕追捧,名动天下。

这观中,还有谢立端这一脉的其他女儿,有的不愿给人当续弦,有的不愿嫁入小户人家,便自请入观静修,只是因这缘故,嫡系二房的儿女几乎折尽,而只剩过继来的谢万松一脉,谢万松把自己的庶子过继到谢万桦名下当嫡子,也延续血脉,说起来。这一房差不多都与谢婉君隔远了。

“前世”里,谢家依旧荣宠不衰,尤其是长房,更是光鲜无比。

谢婉君睁眼时,自己身在石室,一扭头,石床上还躺着一具尸骨。

原来。真的是她祸害了整个谢氏一族。

原来。她的宿命是那样的:注定了道观终老,一世清苦,无儿无女。她想要慕容琳、慕容瑷那样优秀出色的儿女,可今生他们依旧不是从她的肚皮出来的。

她生的孩子有四个,却个个都或轻或重有祖病心疾,慕容琅的病最厉害。三个女儿又略轻,可他的外孙子已经有两个发现有心疾。

是她害了儿女、害了子孙。也因她的一己之私而害了整个谢氏…

谢婉君跌跌撞撞,似没了灵魂的躯壳一般回到主院。

慕容植正与皇帝在花厅上说话。

皇帝道:“阿植,朕决定迎娶韩国夫人入宫,你说朕册封她为莲贵妃如何?”

谢婉君垂首不语。

慕容植神思恍惚:他前世是有健康孙子的。那孩子的眉眼长得像慕容琳,难道慕容琳在前世是回到他身边的,否则怎会有孙子给他读书?他一心想知道自己与雪曦之间的情缘。竟忘了知晓旁的。

慕容琅低声道:“父亲,皇伯父与你说话呢。”

慕容植回过神来。“皇兄做主就好。”

皇帝问他,就是想知道慕容植的看法,皇帝已经认定,韩国夫人其实应该是慕容植的正妃,只因命运的翻转发生了改变,一切都有些不同。

皇帝道:“来人,起驾抚顺王府,朕许久没见韩国夫人了。”

大总管提点道:“皇上,凤歌公主还在密道。”

“留下一批暗卫保护着,要护好凤歌安全。”

而此刻的江若宁,还在江无欲的空间里修炼。

江无欲道:“我们出去,你再转入你的空间里修炼,我与你娘说说话儿。”

密道很大,江若宁寻了个僻静处,确定周围无人,进了自己的戒指空间。

江无欲回到石室,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空中的虚影:“师妹,你是冥修?”

冥修,又称鬼修,一些有修为的修士殒落后,灵魂不灭,便以灵魂体进行修炼。

她说留下了一抹神识,这样的话唬住了江若宁,也骗过了雪瑶,却骗不过江无欲。

神识化成的虚影与魂魄,他分得清。

突然,原本躺在石床上的尸骨突地变得圆润起来,慢慢地长出肌肉、肌肤。

雪瑶张着小嘴,看着面前怪异的一切:“这是…是…”

江无欲一语道破,“雪曦的修为大进,不仅是冥修还是冥仙了。”

雪瑶更是不可思义地看着。

雪曦缓缓走来,“我以命换命殒落之后,灵魂未灭,但灵力虚弱若无,为修复灵魂,我只得潜心修炼。我活着时,原该是结丹五层的修为,却因丢失命丹修为跌落若无,只得重新修炼。不想,我死后,修为竟是结丹六层。正兴十三年中元节,我偶然间发现石床下面飘出几个灵魂,跟着灵魂踪迹发现石床底有一条通往阴冥界的密径,几十个灵魂在密径的幽潭里争夺一颗冥珠。

他们多是灵魂体,资历最老的也不过是四十多岁的鬼魂,修为只在筑基二层,我成功夺得冥珠,将其炼化之后,只得半年时间就成功步入元婴期。

因我心有怨恨,总搁舍不下对慕容植,直至若儿回京,她看是嬉笑怒骂,但每每说的话却能点醒我,我一时顿悟,舍下爱恨,竟一举晋级化神。”

雪瑶惊道:“这么说,姐姐现在修成正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