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曦坐在一侧,“如果不是若儿无意间点拨,我不会顺遂成功。后东林真人与怀济大师二人迷上皇宫的美食,夜里尝美食,白日得空就论道一番,被我闻听,感悟颇多。

我现是阴冥界的冥仙,我发现冥界忘川河畔有一巨石,唤作三生石,我取其座下之石炼制成一面三生镜,又悟透三生意境奥秘,可诱人进入三生幻镜。幻境之中又根据各人生活之地不同,变幻出不同的场景,唤醒各人潜意识下的意念,模仿出仿似前世的种种幻境,让人以为,原来今生种种皆是我前世所求之念,从而化解他人心结。”

江无欲没想雪曦大劫之后,竟意外修成仙身,虽是冥仙,但也是仙。

雪瑶追问道:“姐姐,皇帝、慕容植、谢氏在幻境里都看到了什么?”

外面,江若宁稳固了修为,现在她连晋了三级,已经是炼气六成的修为,她垂眸看着小指上的戒指,一步步走向石室,频住呼吸,想给所有人一个惊喜,却听到一个女子好听的声音道:“慕容植纠结的是,我既一早知谢氏给他种下蛊毒,就当早日解蛊,一旦解了,就能与我一世幸福,他认为这所有的不幸,有多半是谢氏造成,还有小半是我造成。

我便给他看一种类似前世的幻境,让他以为,前世我嫁的是旁人,幸福快乐一世,得到了美满。却因他一己之心,强拉我入世,造成今日悲剧。”

雪瑶道:“所以,姐姐就给她看了一个类似前世的幻境,让他以为,这就是命,都是他的错?”

雪曦点头,“皇帝一直纠结在要不要娶韩国夫人,我便让他以为,他与韩国夫人前世有约。韩国夫人在前世嫁给了慕容植,也算是美满一世,但却将今生许给了他,加强他对韩国夫人迎娶的信心。”

雪瑶连连拍手称妙。

江无欲问:“谢婉君看到的幻境是什么?”

“谢婉君的幻境是她‘前世’因过早就被温太后点破,说谢氏嫡系二房有祖病,无论男女不得得配皇子公主,早早断了她嫁予皇家为皇子妃的念想。因她高傲,自请为女冠。一世凄苦,不得真爱。

她‘前世’是郁郁而终,临死前,不止一次地发愿要嫁给慕容植为妻,若再有一次机会,她愿意倾尽所有,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做慕容植的女人。只是她想求得慕容琳、慕容琭、慕容瑷这样儿女没成,因为她有疾,不可能生出健康的子女。”

雪瑶沉默片刻,我明白了,“一个人的愧悔便能令人生不如死,姐姐是要她余生都愧悔之中度过。这是她自己求来的恶果,她就要自己吞下,上苍给过她一次机会,却不能给她几次机会。”

江若宁闻到此处,心下琢磨着三生镜的事,忘川河畔三生石:前世、今生、来世。

雪曦的三生镜她模仿出种种幻境,还是真的就是人的前世今生?

江若宁拉着脸进了石室,待看到石床上没了尸骨,屋里却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娘,那尸骨也是幻影?”

雪瑶轻斥道:“你怎么说话呢?姐姐自是真的殒落了,但姐姐因祸得福修成正果,现在是冥仙。”

冥仙,这是个什么东西?

但听起来就是成仙了。

江若宁细细地打量着雪曦,二十五六的年纪,让她认这样的女子当娘,还真叫不出口,“我还是叫你姐姐吧?”

雪瑶用手一凿,“又说傻话,就算她再年轻,那也是生你的娘。”

江若宁扁了一下嘴,突地张开双臂,搂着雪曦大喊:“娘啊,我也有娘了,哈哈,我娘还是神仙,哈哈…”

雪曦轻斥一声“疯丫头”,拥着她,面上流露着浓浓的宠腻。

“娘啊,今日师伯帮我炼化命丹,我一下晋了三级,还有啊,我好像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我七岁那年,从山坡上滚下去,我明明…咳…记得我好像死了。”

雪曦拉她坐下,温柔地问道:“你难道以为早前的江若宁是另一个人?”

雪曦竟然听明白她的意思。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穿越者,占据了早前那个人的身体。

“娘,难道不是?”

387 三生三世

雪曦指了指那面墙,那墙是三生镜幻化而成。

江若宁会意,盘腿坐到墙前:

她,瞧见一个眉眼熟悉的小女孩正伸手想取挂在树枝上的长命锁,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在她伸手终于抓住长命锁时,她身子一跌,整个人摔落山坡。

小女孩是幼年的江若宁,在摔下山坡之时,她就没了。

场景切换,江若宁又到了容宁候府的地下密道,亦是这间密室里,一个白衣女子正盘腿修炼,突地睁开双眸,惊呼一声“若儿”,她,正是雪曦,她感觉到江惹宁出事了。

“怎么办?若儿遇上生死劫难了,可以我现在的修为,根本救不了她。”她凝眸苦思,突地眼睛一亮,快速地挽起手诀,“我虽不能立时救若儿,但我可以借助幽冥珠的神力,将若儿送往其他时空。”

雪曦取出幽冥珠,打开了空间之门,带着江若宁幼小的灵魂前往地球,她站在花城市妇幼医院的通道里,通道两侧的座椅上,坐着现代的江父、奶奶母子俩,尤其是父亲正急得在“产房”门口团团打转。

江若宁看到这样的画面,惊呼道:“奶奶,年轻时的爸爸。”

那么,产房里的人正是她的妈妈。

雪曦将怀中的灵魂放在地上,“孩子,去吧!”

木讷的灵魂呆愣愣地望着雪曦。

雪曦鼓励地冲她微笑。

江若宁的灵魂没入产房,立时传来一声女婴啼哭声,响亮地,江父喜道:“妈,陈雨生了!生了…”

场景再次变幻。江若宁看到了家乡县城里年幼的自己,奶奶送她去上幼儿园,她羞涩地藏在奶奶的身后,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打量幼儿园老师,又看着其他的小朋友,眸子里好奇又欢喜。

很快,场景再次变幻。她看到了自己赶在周末下班后要回县城。准备陪奶奶过周末,因为今日是奶奶的寿辰,听说爸爸、妈妈已经先一步回了县城。她开着途观上了立交桥上的高速路,然而,突然一阵钻心的刺痛袭来,痛得她几近昏厥。

药!她的养心丸…

不等她拿出药瓶。对面就冲来一辆货车,她受惊不小。立即收回寻药瓶的手,快速打着方向盘,来不及避开,她的车直接被货车撞下立交桥…

前世不知的事。这一刻却是触目惊下,她瞧着自己的车飞下立交桥,落到桥下。而下面亦有车流奔驰,一辆邮政车再次撞上了她的途观。在顷刻之间发现了连环撞车祸事件。

她没了…

她的灵魂从途观车里出来,回眸之时,看到了车里一片血肉模糊,江若宁不忍目睹,撞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就在这时,她看见了雪曦,她一袭古代的素袍,立在自己灵魂的身侧,笑容如昔。

“孩子,跟我走!”

雪曦的话似有莫大的诱惑,江若宁的灵魂跟在雪曦身后,穿过幽冥珠打开的空间之门,雪曦带着江若宁回到了摔下她的山坡。

雪曦道:“我在地球修炼二十多年,就是寻找救你之法,若儿,去吧!”

现代江若宁又回到了第一世小孩江若宁的体内,这,就是她以为的“穿越”。

江若宁讶异不已,短短片刻间,她已历经三世:第一世,在七岁时落下山坡摔死的江若宁;第二世,地球上的江若宁;而今的她,算是第三世了。

她以为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不过是灵魂回到了第一世的躯体里。

从来,都是她自己。

不过是她以前忘记了一些事、一些人。

雪瑶拍手叫道:“姐姐,这是什么仙术?我要学,这么说,若儿不是有两世记忆。明明只昏迷三天,她怎么就走过了一世。”

雪曦道:“天机不可泄漏,这许是天意。无论是前生的你,还是现世的你,你都是江若宁,这便是天意。你能拥有自己很小时候的记忆,是因为你原就是她,不过因你多了一世的际遇,你更能很好的保护好自己。”

江若宁偎依雪曦怀里,“有娘疼真好!娘不仅救我,还给我重生一次的机会,娘,亲亲,把小时候欠我的都亲回来,娘…”

雪瑶鄙夷地瞄了一眼。

简直就是个缠人精,都说她缠人,这江若宁比她还会缠。

姐姐明明是个温婉、优雅的人,怎么生的女儿这么会撒娇,还会拍马屁。

看看,她出现才多久,姐姐眼里就只有江若宁,根本看不见她。

“江若宁,你多大了?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亲亲,你丢不丢人?”

“小姨嫉妒我,滚回外祖母身边要亲亲去!”

雪瑶大叫着:“翻天了!臭屁孩,敢与我这般说话,小心我收拾你?”

江若宁献宝似地,拿出雪曦的琵琶与珍珠衫,“娘,这些都是你留给我的,早前不知道,兜转一圈又回来了,娘…”

雪瑶看到漂亮的珍珠衫,眼睛不转了,切切地望着。

江若宁则似更喜欢琵琶。

雪曦道:“琵琶就送给若儿,雪瑶好像很喜欢珍珠衫,你拿去好了,这是一件灵衣。”

江若宁一听是灵衣,纵身一扑护在身上,“长辈要疼爱晚辈哦,小姨比我多活几百岁,不能跟我这小屁孩争,否则太没长辈风度了。”

雪瑶气得来拽江若宁。

江若宁像老鸡护小鸡一般,护着两样就是不撒手。

“我是小家子气,我没去过修仙界,没见过宝贝,小姨就不能让给我。”

“这珍珠衫,是我母亲的嫁妆,乖若儿,我把珍珠衫让我,回头小姨送你件宝贝。”

江若宁摆头,那件宝贝一定不如这个,否则雪瑶为什么愿意换。

“小姨的母亲,不就是我亲外祖母,我也是她的晚辈,外祖母的嫁妆,我也可以得的。”

“是母女亲还是祖孙亲?”

“没听说隔辈亲的话,外祖母会训斥你,她好像没训斥过我,所以,还是我和外祖母亲。”

雪瑶气得快要吐血,“这屁孩一张嘴好生厉害,母亲都没见过她,怎么训斥她?居然说母亲和她亲。”

“对,世人说祖辈最疼孙辈啊!所以外祖母肯定喜欢我,哪像你,活了几百岁,一点爱护花朵的心都没有,还和我抢宝贝,我都唤你那么多声小姨了,你也不知道给上十件八件见面礼,不像话!真小气!没有仙见识!”

雪瑶快要抓狂,她活虽了三百六十岁,可是她闭关修炼的时间除开,认真像凡人过日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年,性子原就是活脱的小孩子,这会子被江若宁一急,便手舞足蹈,“还说我没仙见识?你要十件八件的见面礼,这是大街上的包子还是馒头?”

江若宁护着宝贝不撒手,启开戒指空间,将两件宝贝往里头一丢,拍了拍手,“小姨抢不成了,我收起来了,全是我的了。”她突地忆起息跟江无欲走时,背着个包袱,汗滴滴的,怎么没想到往空间里塞啊,居然还背包袱。

江若宁扭头看着江无欲,“师伯,上回我见到东林真人,这戒指就是他给我的见面礼。师伯啊…你是不是也给我补个见面礼?”

雪瑶嚷道:“姐姐,这见人讨见面礼的性子是与谁学的,我们雪家可没这样的孩子。”

雪曦与江无欲异口同声:“你不就这样。”

雪瑶指着江若宁,“我像她,我哪里像她了,我…”她还真是这样的,见着长辈就讨乖,等到众人夸她了,立马就问:“前辈很喜欢雪瑶?”

“雪瑶是个好孩子。”

“前辈意思意思给是两三件灵宝当见面礼。”

雪瑶后背冒汗啊。

江若宁像她?

她有这么糟心。

雪瑶生怕江若宁追着她要,“屁孩,你莫找我要,你现在修为太低,就算得了宝贝,也保不住的,还是抓紧修炼要紧,要不小姨送上几瓶炼气丹、筑基丹、固基丹什么的。”

不要是傻瓜。

江若宁嘴里叫嚷:“我要够我吃上二十年的。”

雪瑶心里暗道:这丫头还真像她!她说送几瓶,立马就要二十瓶,还要够吃二十年的。好吧,看在这孩子像她,又是她外甥女,她不计较了。

雪瑶启开带有随身空间的手镯,从里面取出十来瓶丹药,“八瓶炼气丹,你今年多大了,怎么还没筑基,你几时开始修炼的?”

“上回东林真人来过后,我遇到了他,缠着他让传授我修炼法术的,他便意思意思教了我一些。”

雪瑶是五年前入世的,她来俗世就是为了寻找雪曦,直到她用知微术听到京城传出的谣言,说当今凤歌公主不是谢氏所出,又说凤歌的亲娘成谜等等,然后又听人提到了雪曦,这才往京城寻来,一入容宁候府就发现了雪曦来过的气息,这才一路寻来。

雪瑶听说她几个月就晋了好几级,这速度很是少见了,她立时再不取笑。“若儿,你什么灵根。”

江若宁拿着瓶子往她的戒指空间里收,淡淡地道:“不知道。”

“你知道这丹药怎么吃的?”

“不就是当豆子嚼嚼咽下?”

雪瑶仰头,奔到雪曦身边,“姐姐,她是不是傻子,怎么如何吃丹药都不知道。”

“若儿在俗世长大,她要知道才奇怪呢。”雪曦招了招手,江若宁像乖顺的小猫一般坐在雪曦身边,“若儿一出生便是冰雷双灵根,否则我不会让师兄把我的冰属性内丹给她服下。”

388 开府别居

雪曦继续道:“她出生性命难保,我又失了修为,只能先用自己的笨办法给她封了灵根,再用以命换命保她平安。这也是十几年来,没人发现她的原因。不过,她现在这样很好,没因苦难而迷失本性、真我。”

雪曦道:“雪瑶,你领若儿出去走走,我与师兄说说话,一过子时我便要回阴冥界。”顿了一下,叮嘱道:“你是小姨,她不懂的太多,你要耐心教她,她那性子十足的像你。”

雪瑶听说江若宁像她,心里那个得意。

“走了,小姨教你如何吃丹药,什么嚼嚼咽下,可不是这样吃的。”

姨甥二人走远了。

雪曦与江无欲闲说起来。

容宁候府主院。

慕容植冷冷地坐在花厅上,往事种种,如过眼云烟般飞掠而过,就算他对谢婉君还有几分情意,可谢婉君当年的算计利用他无法原谅。

雪曦殒落,他见到的是雪曦的魂魄罢?

雪曦不爱他了,已视他为陌路。

原本,他可以与雪曦幸福一世,雪曦为他甘入俗世,可见她是真心爱他,更将命丹藏入他的身体,这一藏就是三十年。

他自是知道,命丹对一个仙子有多重要,那是如性命一般的存在。

“父亲…”慕容琅打破了宁静。

慕容植依旧板着脸,没有半分暖意。

两天了,他不是睡,就是坐着发呆,似乎忘却了一切。

他可以幸福的,是他将雪曦强拉入俗世。却害她吃尽了苦头,雪曦没了,他的念想也没了。

慕容琅又唤了声“父亲”。

慕容植冷声道:“怎了?”

“父亲,是不是要开晚膳?在主院吃么?”

慕容植淡淡地扫过慕容琅,“怎么,怕本候翻脸赶你离京?”

慕容琅曾以为自己不在乎的,可当知道他还有兄弟。而皇帝是要把爵位留给他健康的兄弟时。他心里莫名地失落与不甘。

慕容植变了,在知晓谢婉君所为后,心生厌意。母亲原就没了名分,若是父亲再不承认,那他们姐弟四人又以何种身份生活于世。

“父亲,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子宁的父亲。”

“就像本候也是慕容琭的父亲。是慕容瑷、慕容琳的亲生父亲一样。谢通房,本候不管你在石墙上看到了什么。但你应知道,过去二十多年的荣华富贵、安宁快乐,是你夺了别人的。本王最健康有才华的孩子不是你所出,在本王与你之间。是你辜负了本王,本王将你贬为官婢,是要你赎罪。子宁。从现在开始,你是庶子。而你的亲娘是通房,你且唤声谢姨。”

慕容琅支吾了一下,原以为只要自己刻意讨好,父亲的怒气一消,不指望再让谢氏做嫡妻,就是一个有名分的侍妾也成。

慕容植对外头唤了声“严嬷嬷”,“吩咐管嬷嬷,明日一早,本候要入宫见圣,本候记得,上回德妃皇嫂给本候挑了两个美人,是该给府里添女主人。”

谢氏心下一沉,失声轻呼:“候爷!”

“通房要有通房的本分,皇家男子的妻位,不是你敢肖想的。有一种女人,就不能得到,一得到就想入非非,要不是本候,你妄想做太后,不仅你的性命保不住,便是子宁也当问斩。你还是做个通房的好,说不准哪日本候开恩,挑个体面的管事指给你为夫…”

这样的话,像一剂毒药。

尤其是从谢婉君深爱的男人此里出来,就像是钝刀子割在肉上。

“父亲,谢…姨已经知错了,你…且饶过她。”

“子宁,你可以孝顺,但不能盲孝,你现在也成亲了,到了别府另住的时候,过些时候,府里要添新人,你留在府里不大方便,我会让管嬷嬷把别苑整理出来,以备你们夫妻迁出去住。”

慕容植白日会睡,夜里却一宿一宿地睡不安稳,翻来覆去,想的念的都是雪曦的事,是江若宁,是谢氏…

他负的,负他的,全都纠缠成了一团乱麻。

谢婉君紧握着拳头,这几日的变故,是她此生里变化最大的,这不压于谢氏被灭门,她努力用指掐将掌心掐破,用这巨痛来压抑自己,来控制自己不与慕容植起冲突。

慕容琅自父母生出无法修复的裂痕,弃下画笔,这几日天天在慕容植跟前尽孝,就想用家庭的温暖改变慕容植的心意。“父亲不管子宁了?”

“子宁,我就是对你管得太多,也至你一事无成,与你妻子商议一下,年节后你就去京城书院读书。你移出府邸另居,这于你也有好处,你应付在你妻子与谢姨间很辛苦,搬出去了,就过你小夫妻的自在日子。你这一生,就算没有爵位,你可以自己读书考取功名去挣。

慕容琏能考中举人,慕容琭能中解元,你怎么不成?你也是我慕容植的儿子,就该靠自己的拼搏,而不是只盯着朝廷的赐封。”

慕容琅的心一阵瓦凉。

父亲喜欢母亲时,母亲就是容王妃,他可以护着、捧着,可现在父亲如同换了一个人,待她没有早前的宠溺,就连对谢氏也不再和颜悦色。

慕容植摆手道:“去吧,将你院里的东西拾掇一下,过几日就搬出去,往后过年过节,带着你妻子回来坐坐,平时的晨昏定省也免了,倒也自在。我会将容宁候府名下的一座千亩良田庄子给你,另再让管嬷嬷挑三家京城的店铺给你,这些东西,足够你养妻儿度日。你妻子的陪房、陪嫁都可以带去别苑,若你要带左仔、右仔两个去,本候将这这两小子的家人一并赏你,这样,你使唤起来也自在些。”

“父亲…”慕容琅的眼泪儿打转,声音哽咽。

从小到大,他都没离开过这里,可现在父亲要他带着妻子搬出去另住,这让世人如何看他,让妻子怎样看他,对于家里的变故,妻子在娘家都受人排挤,尤其是妻子的堂妹,时不时说些风凉话。

慕容植道:“我再让管嬷嬷从公中账上给你二十万两银票,计划度日,也可一世无忧。皇家的爵位有限,不说旁的,便说敏王府的公子众多,也不是个个都有爵位的。你有祖病,就算为了我这一脉子嗣的健康,皇上是不会把爵位给你的。

子宁,你也享了十几年的福,你想想若儿,她代你受了多少苦,她可曾说过什么?她失忆前宁可自己受屈,也不愿打乱我们府里的安宁,她和雪曦一样都是至善之人,你要向她学,学习她的大度、善良,学习她无论何时,都能保持真我。

而不是怨天尤人,子宁,难道你连一个女儿家都比不过?

子宁啊,为父宠了十几年,如今也想让别人来宠我,剩下的力气我想用来弥补琭儿、弥补若儿。

雪曦虽然不在了,但在我慕容植眼里,她才是真正的妻子。我会给她立一个墓,本候会将慕容琢过继到雪曦名下,让她逝后有人祭奉香火,这是本候与谢通房欠她的,没有雪曦在江南的相救之情,便没有今日的我。

子宁,你与你亲娘霸占了原本属于旁人的东西,难道就没有半点愧疚,难道就不曾想过,琭儿、若儿也是我的孩子?”

慕容琅的心疼得能破出一个大洞来。

一切,都已经远去了。

他忍住泪,深深一揖,“儿子记住父亲教导,一回和鸣院就与菡儿收拾,只是儿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父亲恩允。”

“你说!”

“儿子有祖病,又请太医配过药,此生难有儿女后人。”

谢婉君如遭雷霹,久久回不神,慕容琅不是在吃补药,怎么说他今生难有儿女后人,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容琅道:“儿子想从李家过继一个姑娘作养女,改姓慕容,他日待琭弟成亲,想从他的孩子中过继一个来做继嗣子。”

慕容植微微点头,“此事合乎情理,本候允了。就先从李家过继一个姑娘,将来琭儿的儿子多了,除了嫡长子外,可过继一个子侄过去繁衍香火。”

“儿子谢过父亲。”

慕容琅又是一拜。

出得主院,慕容琅的眼泪便如泛滥的洪,怎么也不受控制地流下,他一路小跑,进了和鸣院,唤声“菡儿”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父亲变了,他心里只有雪曦夫人,他今日要我们搬到别苑去,还说给我们一笔钱…呜呜…菡儿,我什么也没了,我只有你了,菡儿,这一生,我也只有你了…”

就算江若宁恢复了记忆,他与江若宁之间夹杂着母仇,也不可能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何况,江若宁代他受了十几年的心疾之苦,更是因他之故,几次出生入死,是他欠了她。他着实不知如何面对江若宁。

李亦菡心疼地看着丈夫,她从小受的就是从一而终,就是以夫为纲,她看到了慕容琅的努力,也看到了他的改变,可是慕容植因为迁怒谢氏,不肯留心慕容琅的改变。

“子宁,无论世事如何改变,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与你在一起。”

“菡儿,我们要在一起,我们要坦诚以待,没有算计、没有欺瞒。菡儿,有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小时候常听人说,某某妇人难产死了,我好怕,所以,菡儿,我让太医院给我配了绝育药,我们不会有儿女…”

389 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