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观的评价,是秦文说的。

究其为何秦文有这般说辞,秦文曾举例说了几点,一是奉天府当年的官商勾结案,表面看着是兴郡王杀人,可这背里李观可没少给出主意。

四王爷是如何失了广平王的爵位,因包庇首犯触怒龙颜,即便靖武皇帝登基,也迟迟不肯给四王爷一个爵位封号,这一度使得他身份尴尬。

就凭慕容琏一人之力,让他与四王爷斗,秦文可不认为慕容琏有这本事,除非这人是慕容琳,很显然奉天府官商勾结案的背后,立功的是慕容琏,而暗处的李观也有功劳。

翠浅气得不轻,“温侧妃,四太太身子不好,你这样待她…”

“她敢骂本妃猴子,就要承受本妃的怒火,本妃什么时候消气,什么时候方让她起来。”温令姝觉得很痛快,打压了江若宁,就是打李观的面子,她可打听清楚了,这江氏是江南的孤女,无家人亲戚,更无任何家世背景,她有甚好怕的?

翠浅连道两声“好!好!”提着裙子往凤仪宫方向奔去,她在宫中多年,皇后所居的中宫凤仪宫还是知晓的。

翠浅寻了蓝凝,把温令姝罚江若宁跪路口的事说了,“蓝凝,这可如何是好?她身子原比寻常人弱,要是跪出个好歹来…”

“你别急,我这就禀了皇后。”蓝凝进入大殿,将温令姝说了一遍。

薛玉兰当即就火冒三丈,“温令姝又想闹什么?皇家是君,她也成君了,可以肆意处罚朝廷四品命官的妻子。去!让小卓把人带到翠薇宫小憩,再请了太医给瞧瞧,莫落下什么病根。”

蓝凝应声“是”,面露感激。

薛夫人道:“温令姝又做什么了?”

薛玉兰气得胸口起伏,“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亲王府世子侧妃,就本妃、本妃地自称着。昔日让她做世子侧妃,还真是抬举她了。在后廷之内,就敢代本宫处罚命妇!”

小邓向前几步,哈腰答道:“娘娘,莫为这种小人气坏了身子。”

薛玉兰道:“也不知是谁挑的头,官太太们争着去瞧李观的夫人,李夫人就小声与翠浅说了句‘她们拿我当独创猴子,我还拿她们当猴子’,偏巧温令姝也在追着瞧,就被他听见了,直说李夫人骂她是猴子,罚李夫跪在路口上,说她不消气,不许起来!”

小邓一听也跟着生气了,但只不说话。

薛夫人、薛世子夫人只觉奇怪,这好好的,怎皇后与小邓都生气了。(未完待续。)

604 罚跪

薛玉兰道:“小邓,你也别气,本宫已让小卓把人请到翠薇宫小憩,让太医去瞧看,她身子弱,哪经得住这般折腾。”

“娘娘,以奴婢之见,许温侧妃故意的。”

“她自然是故意的,以为本宫与她一样呢。”

薛玉兰眼里掠过一丝精光,温令姝也欺人太甚。

江若宁跪了不到半炷香,就被小卓宫娥带入翠薇宫,不多时,翠浅也过来了,太医开了药,翠浅又用宫中的药膏给她擦腿,“还好跪得不久,膝盖都青瘀了,你身子原就弱,温侧妃就是故意的,就算你今儿不说话,也要寻你不是。”

李观也得了消息,急得不行,生怕江若宁有个好歹呢,就她那身肌肤,有时候轻轻一碰就能瘀上一大片,这要跪下去,还不定能吃得消呢。而今是二月,天气乍暖还寒,一旦染上风寒,怕又得大病一场。

他想了片刻,径直走向皇帝,深深一拜,“启禀皇上,也不知敏王世子侧妃温氏是何故,罚我妻子跪在路口,她身子弱,臣想请皇上降道恩谕,让她先起来。”

慕容瑾正在一侧,立马揖手道:“禀皇上,令姝行事自来有礼有节!她既处罚李学士夫人,定是李学士夫人有不当之处。”

李观冷笑一声,“这是不当还是嫉妒,又或是目中无人,当年设计害凤歌公主惨死,为保温家三房安全,镇东王用军功谢绝赏赐来保他们一房的安危,这明上瞧着是保一房,其实真正想保的是温令姝。温侧妃素日有多猖狂,世人皆知,她出于何种用意,瞒天瞒地瞒不过公道人心。”

慕容瑾正要反驳,皇帝道:“少游,朕陪你一道去瞧瞧。”

君臣二人到所说之地时,已经没人了,一问宫人,才听说被皇后宫的小卓带回翠薇小憩,两人又寻到翠薇宫,正听见翠浅与江若宁说话。

药膏抹上后,膝盖上有些灼烫,江若宁伸手揉了又揉,翠浅以为她疼得紧,伸手帮她按摩起来,“她就是个恶妇、小人,你理她作甚,便是不跪又如何?她还能打你?皇后娘娘可一直不待见她,这京城贵妇谁不知道她歹毒,大多都不爱与她来往,偏她以为一个敏王世子侧妃有多了不起。”

“翠浅,皇家是君,我是臣妇,这话原没错,何况她是上了名碟的亲王府世子侧妃,是得有个尊卑。你能瞧出她故意,我又如何瞧不出来?她是故意找岔,既是如此,我就顺了她的意,免得她借故寻麻烦。少游在朝堂为官,最得罪不起的便是这些权贵。

我听人说,她早前与人合谋害死了凤歌公主,按照律例是要被处死的,可她却硬是没事,可见温家权势滔天。就连太上皇当年都拿温家无奈,何况是现下?”

翠浅帮她揉着膝盖,“早前太上皇放过她,是因雍和皇后刚仙逝,不能因雍和皇后不在了就处罚温家。”

江若宁呢喃道:“太上皇不是宽容温家,而是想严惩温家。”

李观欲进去,却被皇帝给制止,君臣二人静立在通往东偏殿的门外,静默地聆听。

“族嫂这话何意?”

“皇上的宠,分捧宠与真宠。”

翠浅还是迷糊着。

江若宁道:“若是太上皇当真是宽容温家,就不是放过温令姝,而是会借此严惩温家三房,让温家以为,皇家是不可亵渎和算计的。可他放过温令姝、放过温家,这就是一种捧宠。

曾经有文谢武温,文谢没了,谢氏的覆灭,除了自家作恶之外,还有太上皇的捧宠,捧得越高,一朝跌落时,帝王更是处罚得言正名顺。

温家若真是正义和忠心的臣子,就不应护短到是非不分,这就不是护短,而是失去了做为一个正直良臣的本心。

翠浅,你说这样的温家,这样以算计皇家公主丢了性命的温家,在百姓心中还有民心吗?害死公主,却能不受处罚,而他们竟然可以觉得天经地仪,你觉得这正常?”

翠浅歪着脑袋,“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臣便是臣,怎能害死皇家最得宠的公主不受处罚,这实在太让人不解。”

“这是太上皇彻底厌弃温家,一个人身上长了瘤子,起初只要剜掉就能痊愈,可这瘤子越长越大,那这个人就会彻底病死!”

翠浅又道:“你是说温家就长了瘤子,而他们不知是瘤子,还认为是宝?”

江若宁又道:“温家如果不是黑白不分,那么还有一个解释,便是温令姝本身的背后,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否则温鹏远父子为什么用牺牲军功、赏赐来换她平安。”

“有人说,温家已经封无可封,所以才会如此。”

“若这只是表面的藉口呢?”

“表面的藉口?”

翠浅又想不明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温令姝是敏王世子妃,可在敏王妃仙逝后,掌理敏王府后宅的却是她。上,有敏王侧妃顾氏,下有敏王世子妃,如何轮得上她?

慕容瑾是个会被女人玩得团团转的男人?不,他不是。但他却甘听温令姝的话,那么这件事就显得更让人不解了。”

翠浅沉吟道:“你是说…这里面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所有有违常理的地方,必有其原由,也许这个原因便是温家人知道的真相,也是慕容瑾宠她、任她的原因。”

皇帝与李观打了手式,两人进了西偏殿。

皇帝道:“李爱卿,你以为她的话如何?”

“微臣以为,确有几分道理。”

“如果她的话是真,温家到底是什么原因再三护着温令姝?”

沉默。

皇帝在反复江若宁的话。

李观则并没有往心里去,但又觉得江若宁的话还有几分道理,他可不想她再卷入这些争斗漩涡之中。

翠浅还在给江若宁揉膝盖,手有些微酸,她停下来,问道:“可好些了?”

“没那么难受了。”

翠浅道:“要不再抹点祛瘀的药膏,回头族兄瞧见,怕是要心疼。”

“哪有这般严重。”

江若宁下了暖榻,扫视了一下周围,翠薇宫是凤歌生前的宫殿,根据手记所叙,前世的她便住在这里。

她出了西偏殿,正看到皇帝与李观立在大殿,双方皆不想到会这样撞见。

江若宁道:“少游…你怎在这里?”

“听说你被温侧妃罚跪,我不放心过来瞧瞧。”

江若宁笑道:“我没事。”

还说没事,他都瞧见了,一双膝盖青瘀一大团,就因为她硬扛着,李观才会觉得心疼和不安。保护妻子是他身为男人和丈夫的责任,看她被人处罚,他恨不得以己代之。

江若宁提裙一跪:“臣妇江氏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不认得他!

还真不认得了。

模样变了,声音变了,唯有气质与神态没变,就连说话的语调都会以前一样。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居然可以真的再回来,只是换了个身子。

皇帝打量着江若宁,又不能太明显,生怕人误会。“平身!”

“谢皇上!”江若宁站了起来,“少游,我怎么觉得好像以前来过这里,瞧着这里有些熟悉。”

翠浅忙道:“族嫂没来过,这是头回入宫。”

江若宁狐疑道:“莫不是梦里来过?好像在梦里…梦里…宫里一个奇怪的地方,地底下有前朝的宝藏,那里挖出好多好多宝贝。”

李观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额头,“若儿,你是不是染风寒发烧?”

江若宁推开他的手,“难道是错觉?”

皇帝惊道:“宝藏?皇宫下面有宝藏?”

江若宁歪着头,迷迷糊糊,“就是那么个印象,好像是个四四方方的石头大房子,周围好荒凉,就只得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长满了荒草,从那里挖掘下去,下面就有宝藏。真是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印象。为什么会记得那里有宝藏?”

皇帝在脑海中寻觅了一遍,这宫里还真有一个她说的地方——冷宫,自雍和帝时,冷宫就成了废弃之地,雍和帝的六宫只温皇后一人,何来犯过的嫔妃、失宠的后妃?再到正兴帝时期,虽然六宫嫔妃最多时有二十几人,可嫔妃们人人谨小慎微,虽有失宠的,但没有犯过的,所以六宫也无人被贬入冷宫。

到了靖武年间,皇帝就只得三位嫔妃:薛皇后、萧和妃、温华嫔,而萧和妃四年前因病过逝,据说是郁郁而终,也有说她不识规矩,隔三岔五与皇帝闹,闹到最后,皇帝不理她,她也彻底失宠,就这样病没了。

那四四方方用石头建造的大房子——冷宫便废弃了下来,听说早前有太多的后妃死在那里,一到夜里,冷宫周围就显得阴森恐怖,便是宫中之人,也少有往那地方去的。

江若宁怎会有这种记忆,居然说冷宫下面有宝藏。

以皇帝的记忆,就是她前世是凤歌公主,也没去过那地方。

那一片,着实是太冷清、太晦气,就连宫人也不去。

李观揖手道:“请皇上恕罪,内人有时候分不清梦和现实,还请皇上勿怪。”

皇帝问:“她以前经常这样?”

“那倒没有,只是今天…”李观连连请罪赔礼,说自家妻子失礼,这不妥,江若宁并无失礼之处。

李观正准备领着江若宁告退回家,心下思忖如何与皇帝告辞时,小卓进了宫门,“李太太,宫宴要开始了,请李太太去御花园入席。”(。)

605 损坏礼物

605损坏礼物

皇帝似看出李观的退却之意,道:“领李太太去御花园赴宴,李爱卿,随朕去上林苑,初春刚至,宫中的百花看得正好。”不待李观答应,皇帝扯上李观的胳膊就往前走。

李观回头看着江若宁,面有担忧,“若儿,少说话,跟着翠浅,有事就递过话…”

皇帝不耐烦地道:“她去皇后那儿赴宴,还有人能吃了她。”

“若儿她…她…”

皇帝恼道:“你宠妻,朕可以理解,朕也宠皇后,可不能宠得一会儿都离不开。”

“臣没离不开妻子,只是她体弱,受不住那些处罚…”李观想到膝盖都瘀青一大团,虽是抹了药,又不知得多久才见好。

皇帝摆了摆手,告诫似地道:“别再跟朕提她。”

李观道:“温侧妃何时能代表皇家了?微臣好歹也是个四品学士,她自己追着臣妻看,还不让臣妻说话,那么多追着瞧看的太太都没说,她就能代表说臣妻骂她是猴子?她不就把臣妻当猴子看…”

皇帝不许他提江若宁,李观倒好,先说温令姝,绕一圈又说到江若宁身上。皇帝没想到李观这么唠叨,“小江是如何受得了你的,唉,你在家也这样叨叨?”

这简直就是紧箍咒!

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么多的话。

皇帝突然有些同情江若宁,遇一个话多的丈夫,不停地在你耳边嗡嗡,这可如何受得了。

李观道:“臣妻喜欢听臣说话。”

皇帝表示怀疑,“也许只有她受得住你。把你的嘴闭上,温令姝是过分,可她是下了碟子的皇家妇,你让朕去过问后廷之事,这妥吗?你放心,自有皇后替她做主,我瞧皇后比朕要在乎小江得多。”

李观揖手道:“微臣就等着皇后主持公道,若是皇后今儿不主持公道,微臣明日就找皇后…”

皇帝仰头:这李观是属麻雀的吗?说了不许他说,他怎么还说。他算是领教了,也许牵扯到江若宁,李观就不淡定了。

且说江若宁随小卓回到御花园宴席,三公主的乳娘正抱着刚满百日的三公主出来给各家的太太、奶奶们瞧看。

敏王府的顾妃瞧了又瞧,“一瞧就是个富贵有福气的,瞧瞧这小模样,这长大了又是倾城美人儿,瞧瞧这小鼻子小眼睛,多像雍帝爷!再多瞧几眼,都恨不得抢回家了。”

赞了几句,顾妃将贺礼放到内侍太监的托盘,送的一只赤金的彩凤璎珞盘,价值不菲。

顾妃代表的是皇家的长辈妇人。

太上皇带着他的嫔妃们现下住在畅园行宫,自离宫之后,在靖武三年二月回过来一次,那是雍和帝太太上皇驾崩,过完七七,又带着他的嫔妃回畅园行宫。

前不久,从那边传来消息,说太上皇(正兴帝)带着莲太妃云游天下去了,行宫那边就由德太妃、贤太妃两人打理着。

孩子抱到了宁国候夫人薛夫人跟前,她瞧了又瞧,笑道:“天庭饱满,眼睛明亮,一看就是聪慧的,定是个像凤歌公主那样才华横溢的,像温老太后那般有福寿之人。”

谁不知道凤歌公主未出阁便殒落,英年早逝,虽是被人害死的,可到底是红颜薄命,一般人还真不敢把这两人扯一块说,但这说的人是薛夫人,意义就大不同了。

以前的薛家很是清贫,自打薛玉兰做了太子妃、皇后,一****便贵气起来,皇帝登基后又赏了薛家十二个铺子,而今是京城出名的清贵人家,家里的田庄是皇帝赏的;家里的铺子是皇帝赏的;就连家里住的五进大宅子也是皇帝赏的。

薛夫人将贺礼放到托盘,这是一对赤金脚铃,又有一只漂亮的虎头帽,帽子做得很精致。

江若宁被内侍指到一个绣杌上坐下,刚落座,奶娘就抱着三公主到她跟前。

所有人或错愕,或意外,更有的还有些不解。

顾妃代表皇家长辈,薛夫人代表皇后娘家,这第三个怎会是江若宁。

薛玉兰眯了眯眼,笑道:“李夫人也说几句吧!”

让她说。

刚才李观还让她少说话呢。

温令姝坐在人群里,看到这情形,有些吃不准薛玉兰的用意:不是该恨江氏的,怎的还捧上了?薛玉兰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她不是与凤歌感情最好,一直扬言要挑她手筋的,这会子怎捧上江氏?

可见这好的,未必就真的好,许是个心头拧不清好歹的。

翠浅鼓励道:“族嫂,你就说几句。”

江若宁想着那两个长辈都赞过了,再说她赞,“我听说小孩子夸多了不大好。我就说几句,这孩子也太能吃了,长得快像一头小老虎了,虎头虎脑…”

周围的人太太一个个以为听错了,人家这是公主,又不是皇子,居然说皇家的公主能吃,长得像小老虎。

众人看着薛玉兰,她一点也没恼,还笑着呢,这不是装的笑,分明就是真的高兴,难不成早前薛夫人与顾妃夸的太实在,皇后不大喜欢,但因是长辈不得不受着。

三公主看到江若宁,望了又望,突地咧着嘴咯咯笑了,这声音很是响亮。

江若宁道:“这孩子比小子还活泼,再大些就是个皮猴,听听这声音,跟只小老鹰似的响亮。”

老虎、皮猴、小老鹰,全都不是人,有这样夸人的?

但有经验的官太太也听出来,江若宁说的都是反话。

孩子出世,为了好养活,可不得说反话。

江若宁夸完,往衣袖里一掏,往托盘里一搁,她是想掏一枚东珠做贺礼的,一出来却是枚鸽子蛋大小的宝石。

太阔绰了有米有。

江若宁看着那宝石,眨吧着无辜的眼睛,她的储物戒指里有这玩意儿?她怎么没一点印象。

今儿是怎的,莫名地觉得皇宫下面有宝藏,明明掏东珠,出手却是宝石。

整个宴席上,所有人倒吸一口寒气,江若宁这颗宝石可是价值不菲。

江若宁笑得有些尴尬。

翠浅忙道:“这宝石是我家族嫂当年云游治病时无意间得来的,一直想打成首饰戴,觉得这等贵重东西送给三公主最好。皇后娘娘先替三公主收着,待三公主大了,瞧着什么式样好看,再给她打成首饰戴。”

蓝汐小邓二人则想:还真是凤歌公主,她以前就这等阔绰的,虽然失忆了,性子还是没改啊。

内侍太监将盘子捧到左相崔夫人跟前,崔夫人说了几句,再是德王妃温令姝、容王妃秦晓画,然后又是几位公主,文武百官之妻等,这般兜绕间,近了温令姝跟前。

她的眼睛就盯着那枚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红得诱人,放下自己的贺礼,不由自己的握起了红宝石,所有人的眼睛都定定地盯着她,她看着红宝石,“这宝石的质地和纯度都不错,不知李夫人是从哪儿得来的?”

翠浅接过话道:“这是南方时,族嫂得遇怀济大师,怀济大师这些年云游天下,还去过海外,从海外得来的,说是他留着无用,就赠给我家族嫂打首饰,这宝石可是怀济大师念经加持过的,能避邪。”

人家加持过的,温令姝就这样拿到手里把玩。

别说薛玉兰,就连薛夫人都不满了,但凡加持、开光过的首饰,这寻常人都不能摸,恐沾了晦气就不能保平安。

薛大奶奶(薛玉模妻)蹙了蹙眉,低声道:“娘,她今儿是不是故意的?”

雪鸾接过话,“怕是有人要抢人家三公主的宝石呢。”

内侍太监等着温令姝放回去,偏温令姝拿在手里瞧了一阵就是不放,内侍太监便收回了双手,温令姝伸手一放却落了空,手中的宝石从手中跌落,“啪——”的一声砸在石地面上,原是鸽子蛋般圆润的宝石珠子,立时就被摔缺了一块。

薛玉兰倏地一声就立了起来:“温令姝,你好大的胆子!”

所有的贵妇都觉得温令姝过分,那是送给三公主的宝贝,你能随便看吗,还表现得那么喜欢。

温令姝也是一愣,指着内侍太监大叫:“你这个狗奴才,你是故意的,故意看我要放回去,把托盘缩回去了。”

雪鸾道:“温侧妃,你怎能怪小太监,他那托盘了多少宝贝,举了那么久,你也不给搁回去,难不成还让他巴巴地举着等你放回?”

青鸾嘟着嘴,“着实过分,自己做得不好,还怪小太监。”

小邓弯腰拾起宝石,“多好的宝石生生被你摔缺了一块,这还是给三公主大了打首饰的呢。”

薛玉兰道:“温令姝,本宫瞧你是在后宅做主惯了,拿主意都拿到后廷来!知道的呢,说本宫是皇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温令姝才是皇后。

今儿在路上,你肆意在宫里惩罚堂堂四品朝廷命官之妻,你眼里还有本宫?此乃逾矩,你教训他人要懂尊卑,你可将本宫放在眼里?

明知今儿是三公主的百日宴,你竟将最好的贺礼摔坏,你到底何意?你是不是当本宫和敏王世子妃一般软弱可欺,由你拿捏?

温令姝,孰可忍,孰不可忍!来人!把这目中无人,不晓规矩的给本宫拖下去杖责二十宫棍!”(。)

606 真命凤格

镇东王妃谢氏、温三太太相视而望,两人快速拜礼:“请皇后娘娘恕罪!”

“恕罪?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恤本宫的底线,还让本宫饶恕她?难道你们还要再上演一次挟功图报?仗着温家的军功,不把我皇家放在眼里,温令姝害得凤歌公主惨死鳄鱼湖,为保温家平安,你们温家不就挟功图报,要求开恩?”

薛玉兰一句“挟功图报”的罪名砸下来,直将温家女眷砸得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若再坚持,这不就成了真的。

“挟功图报”说的不正是当年温鹏远借着征北的军功不要,也要保温家三房的平安,温思远父子还在朝中为官,却再没得到重用,皇帝给了他们父子一个闲差,直至也没得升擢提拔。

薛玉兰气得火冒三丈,对温令姝忍耐了几年,今日就是无法遏制,怒声大吼:“难道我皇家公主的命,就比温令姝的卑微不成?什么时候,堂堂天子家的金枝玉叶,竟比不得一介臣子之女?”

皇后一直扬言要挑温令姝手筋,但一直因温家人藏着、保着温令姝,她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但她说过的话就要做,却因温家人护短受阻,这一直让她难以舒怀。

“温令姝今日扰我女儿的百日庆宴,本宫还打罚不得?来人,拖下去给本宫打!传令敏王爷,温令姝在后宫目无尊卑,逾矩行事,摔坏三公主的宝石,剥去温令姝敏王世子侧妃名分,降为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