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夏天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和蒙戈先回去了,这是第一次她对夏天撒谎,她的弟弟有多希望她快乐,幸福她一直都知道的。

这一刻,她不能见他。

就像那些影评人说说的,苏红莲是一个好演员,她果然不是一个花瓶。

苏红莲还是一个游戏高手。

第二天蒙戈出现在夏日的办公室是是上午的十一点半,那多出来的半个钟头大约是从苏红莲到这里开车的时间吧。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眼里布满了一条条的血丝。

阿树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蒙戈的言语里充满了内疚:“对不起,阿日,说好送她回家后就去接你的,可回到了红莲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当时她神志不清。我找不到她的助理和经纪人,所以,我留下了照顾她了。我有打电话给你的可你的电话关机,后来打给成志高,他说你和夏天早就回去了。”

“阿日。”像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全面,蒙戈又补充:“你也知道的,艺人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要是让人知道她嗑药了,那她毁了。”

原来,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把她昨晚的话放在心里,夏日重新把眼睛放在电脑屏幕去上。

蒙戈朝夏日的靠了靠:“阿日,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嗯。”夏日皱了皱眉,她讨厌现在蒙戈身上的那种味道,女孩房间里的空气清新剂混合着淡淡的香水味:“你回去换身衣服吧。”

蒙戈满脸疑惑,夏日太过于平静了:“阿日,你没有生气吧?”

“嗯。”她也没有力气去生气了,在黑暗里呆着的那些时光和那十二个钟头好像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那我回家洗完澡后再来接你,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好吗?阿日。”蒙戈没有来由的觉得心里发慌,此时,他才想起夏日昨晚的话。

“阿日,红莲她是真的嗑药了,她说好像有人偷偷的放在她的杯子里。”

“知道了。”隔着电脑,她低低的应了一句。

“你在这里等我,我待会来接你。”蒙戈来到门前,不放心的在添上了一句。

我待会会来接你,昨晚,他也是这么说的。

待蒙戈离开房间后,夏日也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上了公车,她来到了□广场,落大的北京城里夏日最喜欢这里了,所以,蒙戈总说她是土气的丫头,来到这里总像一只呆头鹅一样只会看人。

可蒙戈不知道那个乡下来的丫头其实是很怕寂寞的。

当夏日第一次来到□广场时就喜欢上了,因为这里人山人海,夏日很喜欢茫茫人海的,总是看着看着心里就不寂寞了。爸爸离开那年,她常常会在周末来这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她在石头切成的椅子上坐着,不远处坐着一对十七八岁的小情侣在演着分手的戏码,女孩哭泣着企图去抓男孩的手,就那么徒劳的握着。

但始终握不住。

女孩痴痴的望着男孩远去的背影,女孩握拳,在嘴里喃喃自语着,然后,追了上去。

夏日其实在内心里是十分羡慕那个女孩的,那样明媚的年纪里,才可以那般的大无畏吧?那般孤勇,那般轻易的去原谅。

那个下午,夏日没有回办公室,反正她是超级降落伞,降落伞就要有降落伞的范。

夜幕渐临时,夏日向行人借了手机给夏天打了电话。她不敢开手机,起码现在她害怕听到他的声音。

“姐,你还好吧?”现在的夏日有点像自己的爸爸,夏日觉得。

“当然。”

“那就好。”

打完电话后,广场的人所剩无多了,北京的冬夜极冷,夏日拉了拉衣服的领子,把头缩到了毛衣的领子里,手指上带着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银色的微光,夏日愀了它许久。

身边有一个抱着红十字会捐款箱的小姑娘从她的身边经过,略想了一下,夏日叫住了那个小姑娘,然后,把手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放进了捐款箱。

小姑娘讶异的看着她,朝她点头致谢后走了。

真是的,要是知道有一天会把戒指捐给红十字会,当初就应该选那款像鸽子蛋的大钻戒才对。

来到一家家庭小饭馆吃完饭后,夏日站在了阿树住的公寓里。

那个无厘头的家伙一见到她就紧紧的抱住她:“夏日,可怜的姑娘,你现在心里一定难受极了吧?”

因特网真是神奇的东西,躺在它里面的一张张图片在昭告着苏红莲的全面完胜,而她,一败涂地。

这个世界上爱看热闹的人真多,在那些图片后网友们的留言五花八门,它们还在不断的刷新,有祝福的,有嫉妒的,有无视的,有羡慕的,有怀疑的。。。。。

那些图片的标题更是有声有色。

-----蒙戈夜宿苏红莲香闺达十个多小时,地下恋情曝光。

-----有业内人士指出,在圈子里,人人其实早已经知道他们是一对情侣。蒙戈更有二十四孝男友的美称。

------蒙戈和苏红莲情难自禁,深夜凌晨被拍到在苏红莲公寓外在车里激吻。

阿树小心翼翼的观察夏日的神色,还算平静,但也太平静了,朝那些图片狠狠的盯了一眼,不过,摄影师的角度抓得真好,虽然是在车子里,但已经让人想入非非了,苏红莲那双勾在蒙戈脖子上白皙修长,指甲经过精心彩绘过的手让每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痒痒的,不知道,蒙戈的表情是不是很爽,可惜了,当时摄影师抓到当事人的脸部表情,只看到两个贴在一起的头颅,这画面孩子都看得出来,是打Kiss。

嗯!再欣赏一下苏红莲的手,呸呸,还欣赏什么呀?分明是狐狸精一枚,他周建树是夏日的朋友,他是和夏日一国的。

“阿树,我们来吃火锅吧,这么冷得夜我突然想吃热乎乎的火锅了,还是辣到不行的那一种。”

刚刚,在那家小饭馆里,坐在她邻桌的一家人正在吃火锅,她在一边看着流口水了。

是的,还要那种辣到不行的,最好,是那种辣到可以麻痹神经的那种。

“好的。”阿树不住的点头:“夏日,我也正想吃火锅的。”

就这样他们一边看着脱口秀节目一边吃着火锅,极辣的火锅,把夏日都辣出眼泪来了。

十点多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这人,又来了,那位蒙总已经是第三次来骚扰他了,男人的劣性,竟要糟糠又舍不得红颜。

“周建树,你马上给我开门,我知道夏日在你这里,你快来给我开门,不然我把你这扇门拆掉。”

门外的人嘶声裂肺的,阿树冷笑一声,叫吧,叫吧,最好把围观者都叫来,不过,真遗憾,他的邻居们因为今天是周末的晚上,一个个寻欢作乐去了。

“夏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开门,我给你解释。”蒙戈在外面的声音逐渐转弱。

“阿树。”夏日放下筷子,向他眨眨眼:“你想不想出一口恶气,让一直欺负你的蒙戈求你啊。”

阿树头点的像是在捣蒜。

阿树透过猫眼看门外外的人,妈的,按照电影演的现在不是应该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吗?干嘛还是一副帅得掉渣的样子。

“蒙总。夏日现在是在我这里。不过。。。”阿树故意拉长了声音:“你求我,我就给你开门。”

“求你,阿树。”

阿树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回应的这么快,也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还有一阵的内心独白。

他,他还没有入戏呢!

开了门,蒙戈几乎是导弹似的射了进来,埋头吃火锅的夏日让他一愣。

“你要不要吃?”夏日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吃火锅。

“阿日。”蒙戈小声的说:“你跑到哪里去了,还把手机关了。我一整个下午都在找你。”

“是吗?”头也不抬一下。

“那些照片我可以解释。”蒙戈在夏日的对面坐了下来。

“蒙戈。”夏日叹了一口气:“你能不能让我把肚子填饱再说。”

阿树小心翼翼的移到一边让自己看起来很没有存在感。

终于,夏日觉得自己可以了,她端正坐姿,抱着胳膊:“好了,蒙戈,你可以说了。”

“网上的那些照片你看了没有?”蒙戈的声音发涩,那些照片的角度抓拍得无懈可击。

夏日点了点头。

蒙戈的手往自己的脸抹了一把:“阿日,一切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的。当时,当时是红莲的耳环缠住我的毛衣了,所以,就出来了那些画面了。”

“嗯,真巧。”夏日淡淡的应了一句。

蒙戈苦笑了一声:“是很巧。”

“解释完了?如果解释完了你可以走了。”

“阿日。”蒙戈的心仿佛抖了抖:“你不信我?”

夏日无奈的把手在自己的额头拍了拍,真讽刺,昨天是她问他这个问题,今天轮到他来问。

蒙戈怔怔的注视着夏日的手,然后,狠狠的抓住了它:“夏日,你的戒指呢?为什么不戴?”

“哦!戒指啊?”夏日轻描淡写中还带着一股隐隐的快意,手在空中做了一个丢东西的姿势:“就这样‘嗖’的一声我把它丢掉了。”

“你什么意思。”有一些的事情正在一点点的偏离他的掌控,蒙戈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什么意思?”夏日直视着蒙戈,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骤然暴起:“因为我觉得它带在我的手上可笑极了,蒙戈,从昨晚你带着她离开时,我细细想了我们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我觉这一切好像是一个荒唐的梦,我还觉得我们就像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心血来潮时玩的一场过家家。”

“现在,我突然觉得无趣极了。”

蒙戈无力的垂下手,发出了比哭还要难听的笑:“原来,就凭那几张莫须有的照片,你就否决了我们的关系,过家家?夏日,你玩的也太投入了吧?玩着玩着都玩到我的床上了。”

那些图片冰冷的躺在电脑里,像在嘲笑着他。

蒙戈拿起那款平板电脑,狠狠的朝地上砸了下去:“你他妈的不信我?”

阿树哀嚎,OMG,他刚排队买来的苹果平板电脑,这款还是最新型的,拿他的电脑出气,真是没品的男人。

夏日头疼,她再次成为灾星了,待会阿树又要喋喋不休了。

“蒙戈。”夏日指了墙上的钟表:“现在很晚了,你得回去了,如果你不再回去,我会报警的,这样,你就会背上私闯民宅,在加上故意毁坏别人私有财产的罪名,你也知道现在有很多的好事者正把眼睛擦得雪亮雪亮的。”

阿树在心里不住的拍掌,好,好,报警,他还真的把那个明明只长他一岁但去一直把他当未成年的孩子一样对待的蒙总呆在那个方房间的样子。

蒙戈把夏日压在墙上,手随之支在墙上,眼睛冒火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吞进肚子里,这个女人够强大,强大的可以随意的支配着他的喜怒哀乐,从到她的办公室里接不到她再到看到网上传的那些照片再到此刻,他把自己弄的像热锅里的蚂蚁,现在,还要和那个台湾人共处一室,他受够了,

“夏日,你不相信我?”

这个人,又把她拉回那灾难似的十二个小时里,那十二个小时里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沙漏,一点点的在流失,一点点的在失去。

其实,苏红莲的那三个测试结果她在乎的要命。

他可以在万众瞩目中,在她的面前抱着她离开,但不可以不相信她,也不要整夜陪着再她身边。

她很想赢苏红莲一次的,她想大声的,自信的向她喊,苏红莲,就算你是蒙戈的初恋情人又怎么样,现在他只爱我,只相信我。

什么时候,夏日也变成了爱哭鬼,这来的很是莫名其妙的眼泪让夏日终于彻底变成了一个可怜虫,一个输不起的可怜虫。

“蒙戈,你怎么敢?敢对我问出这样的话?你忘了,昨晚的大约这个时候。我们也在讨论这个问题,当时,我也要你相信我来着,结果呢?不过,你不要想歪了,我不是出于报复才不相信你的,事实上,我相信你刚才所说的话,那些图片只是意外。”

“令我寒心的是你的不相信,你觉得我是一个会因为吃醋而说出那些话吗?甚至于在我看来,你想也没有想过我的话。”

“怎么?现在还觉得我在撒谎?蒙戈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想不出在这些事一连串发生的背后代表着什么?不过,我想,每个人都会刻意的美化自己的初恋,想不到,你蒙戈也不落俗套。”

夏日摆了摆手,打断了蒙戈的:“好了,蒙戈,我不想在听你那千篇一律的狡辩之词了,现在,我只想睡觉,我累极了。还有,你最好在我的面前消失,不然,我会报警的。”

蒙戈跌倒在一边沙发扶手上,手一伸,徒劳的拉住了夏日的衣襟:“好吧,阿日,你去休息吧,不过,我不会走的,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醒来我们在好好的谈谈。”

蒙戈现在的心态连他自己也哑然失笑,他甚至于天真的希望夏日睡完觉后是不是心情会好起来,心情好起来呢是不是会不生气一点,真可悲,仿佛,真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你要报警你就报吧。”

又是那种语气又是那种表情。夏日只是觉烦,烦透了:“蒙戈,你不会希望我在这样的深夜里去找酒店住吧?”

阿树很喜欢夏日的笑容的,亮亮的好像可以把融化掉所有的苦难,而在蒙戈走后夏日指着地上的电脑残骸抱歉的对他笑,笑着对他说,对不起啊周建树,改天我再还给你一个。

笑容还是以前的笑容,但不一样了,笑得是他的心一阵生疼。

多年来,生活教会了夏日一个道理,不管怎么样世界还在,只要世界还在所有生活就还在。

饱眠了一顿,一觉睡到中午,阿树座在她床前,睁着一对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今天是周日,所以,阿树做回宅男。

“阿树真可爱。”夏日在他的头顶拍了一拍,她很喜欢这个单纯的台湾人的。

那表情好像在说,小白,真可爱。阿树一脸黑线。

“夏日。”阿树按住要起身的夏日:“老佛爷,现在就让小的给你报告一下。”

阿树像只麻雀唧唧歪歪的,龙飞凤舞的说了一通,见自己的听众一脸平静不由纳闷:“夏日我刚才的事你听懂了吗?”

不应该是这种表情啊?难道。。。。阿树伸手就要往夏日的额头探。

“阿树。”还真是粗线条的家伙,以为男女间的事可以如武侠小说那般的快意江湖:“我是真的知道了,蒙戈在十二点前向各大网站,报社寄出了律师信。那些报社,网站的发言人纷纷出来澄清只是角度上的误会,也撤走了网站的照片。他个人在电子媒体还发出了声明稿说和苏红莲不可能。”

阿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最重要的是,T.R官网称,苏红莲在近日里将赴法游学。真便宜她了,应该把她弄到马达加斯加去的,我猜,那些图片的幕后抄手就是她本人。这下,玩大了。”

黄昏,一场豪雨后天际染着奇异的红色。

蒙戈的车就停在阿树家的楼下,他站在车旁,黑色的中短西装上衣套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微湿的头发落在额头上,头发下是他漆漆如子夜的眼睛,还是令她心动的模样。

夏日把手贴在心上,现在它在她的身体里疼痛着,因为知道了还在为他心动所以更为疼痛,她的心现在还在和她的思想进行了一场拉锯战,不知道最后谁会赢。

她经过他身边时,他讷讷的说:“阿日,坐我的车吧,这里很难拦到车的。”

她坐上了他的车后,他没有启动车子,而是玩着车钥匙,许久。

“阿日,对不起没有相信你。”

夏日把头靠在车椅上,明明睡眠充足还这般疲惫。

“蒙戈好像你一直都在和我说对不起,你也一直在做亡羊补牢的事,亡羊补牢最后的结局你是知道的,等那位农场主把那些洞口都堵上了,最后他的羊早就跑光了。”

车厢里死一般的静寂,蒙戈低下头,把脸埋在夏日的手掌里。

“阿日,告诉我该怎么办?该这样才能把这件事从你脑海里抹去?”

“其实,蒙戈我也不知道,很久以前我听过一首歌,其中有一句歌词是这样的,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那时我不大理解,现在我有点明白了。我也生出了那样的心态来了,就这样眼睛一闭就这样匆匆老去,到那时,也许才会真正的把一切忘却吧。”

夏日空洞的声音让蒙戈慌乱,慌乱中他脱下外套,把毛衣一拉:“阿日,你咬我吧,咬我解气吧,你不是说以后你生气时就要咬我来出气吗?”

“把衣服穿上开车吧。”夏日淡淡的说,也已经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换掉昨晚沾了辣椒酱味的衣服,夏日拿起包,蒙戈从厨房走了出来,半个身体挡在门口:“吃完饭再走吧!吃完饭后我再送你去医院。”

“不用,刚刚我和你说的话你忘了,如果忘了的话我可以在说一遍,现在我需要冷静一下,在这个阶段里,我不希望看见你。”

说完后夏日侧身从蒙戈身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