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七十五亩地,准备把工程分为三大块,由三个建筑商做。”

“有这句话,我不会让兄弟为难。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同等条件下,得有我兄弟一口汤喝。”

送走杨哥,侯沧海来到张小兰房间,道:“刚才杨哥介绍了一个朋友,二级资质的建筑商。虽然杨哥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是一码归一码,他介绍的建筑公司还是必须符合我们的基本条件。如果条件相差不大,可以考虑优先用他推荐的人。我顶住了这个关系户,晚上应该由你来顶了。你爸介绍的关系很难顶哟,你要有思想准备。”

“我听说一句话,诸葛多智而似妖。如果我爸今天来当说客,你未卜先知,就真是妖怪了。”

“我们只用三个建筑商,目前各种关系推到我们面前的已经有七个建筑商了,以后肯定更多。不管如何取舍,都要得罪人。最简单的做法是压根不考虑关系因素,只看建筑商硬条件和历史作品。”

张小兰将清风棋苑的小图标悄悄关掉,起身,给侯沧海倒了一杯咖啡。她看着坐在沙发上浓眉大眼的汉子,产生了一种奇怪感觉,仿佛两人的这种见面方式似曾相识,在很多年前就经历过。但是,从理智上又是不可能的,从江南地产成立到现在,他们合作也不到一年时间。

“请问,你找谁?”江莉在第一间办公室,见一个跨着小包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赶紧走出办公室,打招呼。

中年妇女很矜持地打量办公环境。她仿佛没有听见江莉说话声,对身后跟着的一个女子道:“新办的公司,办公环境差了点。”

身后女子夸张地道:“小兰才从大学毕业不久,能弄出这么大的场面,很能干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不服不行。”

张小兰办公室门开着,清楚地听到对话声,夸张地吐了吐舌头,道:“老妈驾到。”

侯沧海喝了一口咖啡,道:“又一个说客。”

“我得端一端架子。”张小兰装模作样拿起一份文件,还架上平时不怎么戴的平光眼镜。

江莉带着中年妇女来到了门前。

中年妇女笑眯眯地道:“兰花,你妈来了。”

张小兰这才取下眼镜,先招呼跟在身后的女子,再道:“妈,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当妈的看女儿,难道还要预约。”中年妇女用挑剔眼光看着依然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年轻人。

侯沧海惊讶地看着来人,来人是张小兰的妈妈,还是江州市机关管理局的杨副局长。他在区委政法委工作之时,曾经在一次现场交流会上见过杨副局长。当时她紧跟在江州市长身边,热情洋溢地介绍情况。他知道张小兰的母亲是机关干部,原本以为是市政府里面一位普通机关干部,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很风云的人物。

从侯沧海认识张跃武以来,从来没有听到张跃武谈妻子的事。

张小兰在侯沧海面前多次说起:“我妈虽然在政府工作,她的工作没有一点意思,就是一个服务员。我早就劝她辞职,她还不肯,真是死脑筋。”

梁期罗数次谈起张小兰的母亲,没有称呼职务,而是用“杨姐”来代替。至于老戴,则根本不谈家长里短。

陈文军倒是数次用挺亲密的语气提起杨局长,当时还让侯沧海纳闷了几次,不知陈文军为何要提起杨局长。

阴差阳错之下,加上侯沧海素来不喜八卦,导致他一直误认为张小兰母亲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机关干部。现在得知了张小兰母亲身份,他一下就将很多事情串了起来:机关事务局为领导服务,长期跟在领导身边。张跃武在江州政界的关系,至少有一部分得益于夫人这座桥梁。

侯沧海把咖啡喝完,站起来,微微欠身,道:“杨局长好。”

中年妇女修长的眉毛微微上挑,道:“你认识我?”

张小兰介绍道:“这是江南地产的总经理侯沧海,也是江州人。”

中年妇女听丈夫说找了一个年轻人在江南地产当助理,其他情况并不清楚。她看了一眼年轻英俊的侯沧海,又看了一眼女儿,道:“江州人也不一定认识我啊?你以前是哪个部门的?”

这一句话过后,侯沧海知道张跃武总是留在高州不回家的原因。眼前的杨局长徐娘半老丰韵犹存,和张小兰站在一起似姐妹不似母女。若仅从相貌来看,张跃武肯定要是回家的。但是几句对话后,一个精明又强势的女领导形象便在侯沧海脑中鲜活起来。

“我以前在江阳区委政法委工作。”

“蒋强外的兵。为什么辞职?”

张小兰知道侯沧海不喜欢提及家里的“惨事”,打断道:“妈,你别查户口了。”

杨局长后面跟着一位穿戴甚为富贵的女子,侯沧海根本不用交流便知道这又是一个说客。他朝着张小兰眨了眨眼睛,道:“董事长,你们慢聊。”

在杨局长心目中,眼前这位总经理就是自家聘请的打工仔。她想为麻将桌上的好友介绍工程,但是只想对丈夫和女儿说,不容外人插手。

张小兰冰雪聪明,道:“侯总,你别走啊,等会我爸要来,说好了一起吃饭。我爸有事要和你商量。”

听到女儿如此用词,杨局长又打量了侯沧海两眼。这一次打量就更加挑剔。

侯沧海走到门口时,听到杨局长道:“兰花啊,陈阿姨家里有个建筑队,你弄几幢房子,让陈阿姨的建筑队来修。”

侯沧海加快脚步,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小兰立刻体会到刚才杨哥过来揽工程给侯沧海带来的压力。她面带微笑地道:“我把侯总请过来,他具体负责选择建筑承包商。”

杨局长道:“这么重要的权,怎么能由他说了算。你这是大权旁落。”

张小兰太了解母亲的性格,道:“我和侯总是共同做事业,妈,不要把官场的生存法则套在江南地产上。”

杨局长道:“兰花啊,你还是幼稚了。官场和商场都来自于同一个传统,根本分不开。”

张小兰还是顶住母亲的亲情压力,出门,将侯沧海“拽”了回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孕

在门口,张小兰低声道:“这个陈阿姨是作餐饮的,后来开了一个山庄,生意比铁梅山庄还要好,赚了不少钱。她是很能干的生意人,但是没有做过建筑,我不想让她来接锁厂危房改造的工程。她平常对我挺好,你要替我顶住。”

“没有,我来吧。得罪人是我的本职工作。”

回到董事长办公室,侯沧海收敛了脸上笑容,将危房改造工程所需要的资质条件摆了出来,特别强调要考察近两年完成的房地产项目。

陈阿姨这几年做餐饮赚钱不少,见房地产热了起来,便生出投资地产的心思。在打麻将时无意中听杨敏提起高州危房改造项目,便想弄几幢楼房操作。她手里并没有建筑公司,但是认识不少建筑商,准备先将工程揽下来,转手交给其他建筑商,从中获得转手费。

她久经商场,听到侯沧海介绍后,嫣然一笑,道:“没有问题,欢迎侯总回江州考察。”

杨局长对侯沧海的态度颇为不满,见女儿与这个小伙子关系不一般,暂时隐忍,没有当场发作。她坐在张小兰的位置上,优雅地翘起二郎腿,给张跃武拨通电话,“我和陈萍萍到了高州,晚上别安排其他事情,一起吃饭。”

“你不上班,跑到高州作什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张跃武接到夫人电话,心情变得糟糕起来。

“今天请了假,特意过来。高州市委小招挺有特色,我订了位置,准时过来啊。迟到了,要受罚的。今天晚上就住小招,条件不错。”杨敏来之前,与高州机关事务管理局的朋友打过电话。杨敏在全省机关事务管理局系统都是个活跃人物,大家挺给面子。听说杨敏来到高州,高州机关事务管理局特意在市委小招安排了酒水,预订两个套间。

离开江南地产时,杨敏安排道:“兰花,我和陈阿姨在小招附近美个容,你开车,给我们带路。”

张小兰叫苦道:“手里事情一大堆,我让老戴开车带你们过去。”

“老戴不错,忠厚人。”杨敏挺着腰,带着陈萍萍离开了江南地产。

侯沧海坐在沙发上喝咖啡,没有起身相送。

张小兰安排了老戴之后,又回到办公室,道:“你这人确实是个乌鸦嘴巴,居然我爸妈真有人来走后门。我妈这人自负得很,不了解锁厂的烂事,瞎指挥。晚上吃饭之时,你看在我面子,别跟她来气。”

侯沧海道:“你妈根本没有让我去吃晚饭的打算。她走的时候,我本来要起身相送,结果她正眼都没有瞧我,我就不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张小兰与侯沧海共同时间不短了,深知其性格中有着非常强硬的一面,是一头不服输的犟驴子。她不再勉强侯沧海,道:“不管怎么样,我妈那边,就由你来挡炮弹,反正你和她刚见面就不对眼。”

侯沧海道:“你爸是不是耙耳朵?”

张小兰道:“我爸小事都让着我妈,但是大事精明,基本上将我妈挡在公司之处,不让她插手重大业务。”

侯沧海笑道:“这样说来,我可以随便得罪她。”

张小兰瞪了眼,道:“她是我妈,是长辈,你得有起码的尊重。”

在高州一处幽静别墅内,张跃武颇有些心烦意乱。屋内温暖如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剥好桔子,用小盘子盛好,放到张跃武桌边。

“谁的电话?接了电话,你就挺烦。”

“没事,工作上的事情。晚上我要出去,不回来。”

“少喝点酒。身体是自己的。”

吕思涵欲言又止。她是一个性格内敛的女子,每次回想起与张跃武交往的经过,都觉得如在梦中,不可思议。

张跃武将与女儿年龄差不大的女子抱在怀里,道:“你今天有心事?”

吕思涵搂着张跃武的脖子,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道:“这个月,例假没来,今天我用验孕棒试了,有了。”

这是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劈在张跃武脑门心。他稳住心神,道:“确定?”

“嗯。”吕思涵一脸忧伤,道:“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跃武哥,我是爱你的,想将孩子生下来。如果你不想要,我就去做人流。”说到“人流”两个字,她声音发颤,楚楚可怜。

“不流产,我要这个孩子。”张跃武在房子转了十几圈,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的声音很大,态度坚决。如果煤矿收购成功,他的财富将爆炸式增长,家里只有一个孩子,未免美中不足。他有足够的信心让两个孩子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真的!”

“真的。”

张跃武是在高州认识的吕思涵。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老江湖,经历了无数风险,已经修炼得百毒不侵。最初只是和小吕逢场作戏,谁知老房子着火,一来二往,烧起来就不可收拾。

与控制欲太强的杨敏,吕思涵倒真是具有温柔顺众的美得。这是最让张跃武称心如意的地方。

是否生下这个孩子,吕思涵很犹豫,作好了两手准备。此时听到张跃武决定,幸福感油然而生。她热情万分地跨坐在张跃武腿上,道:“晚上,我等你。以后肚子大了,那个动作就不成了。”

“今晚不行,我有重要的事情。明天过来。”张跃武弯下腰,吻了吻吕思涵的肚子,道:“抽时间提一辆车,五六十万的,最好不要奔驰和宝马,太打眼。”

从别墅开车往回走,一路上,张跃武都在琢磨吕思涵肚子里倒底是儿子还是女儿。人到中年,又将当爸爸,这种感受很神奇。

市委小招,杨敏在做美容前,抽时间单独和张小兰在房间里聊天。

“妈,在政府工作没有意思。你干脆搞病退,或者辞职,到高州来,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傻孩子,你妈过得潇洒自在,为什么要辞职?你一向认为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为什么改想法,劝你妈辞职,莫非你爸不老实了。”

“倒不是这个原因。不过,爸如今这么有钱,长得也不差,不知有多少女人盯着他。”

“你爸晚上经常外出吗?”

“一半时间住在城里,一半时间在矿上。”张小兰没有完全说实话。她初到高州时,爸爸有一半时间都在家里,只是最近反常,住在矿上的时间未免太多了。

杨敏发了一会愣,道:“我们是老夫老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大不了就是那些屁事。我问你,那个侯沧海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在江南地产当家。你说老实说,是不是和他有点意思。”

张小兰变得忸怩起来,道:“我们是搭档,没有其他关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光滑的下巴

杨敏故意道:“如果你们仅仅是搭档,他这个打工的为什么这样嚣张。世界上没有这个道理。”

在张小兰心中,从来没有将侯沧海当成打工者,打工者三个字特别刺耳。她认真地道:“妈,你见到侯沧海得给予必要尊重,不要故意把架子端起来,他这人有本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尊心也强。”

不管女儿是否承认,凭着这一席话,杨敏试探到女儿的心思。

张跃武来到时,母女俩结束了谈话,杨敏去做美容,张小兰无聊地看电视。

“你妈呢?她来做啥?”

“她和陈萍萍阿姨一起来的,陈阿姨想到锁厂幢修楼房。”

“乱弹琴,陈萍萍做餐饮就行了,何必什么钱都想赚。你妈是聪明人,不应该做糊涂事,肯定另有想法。”

“不管什么隐情,锁厂项目太特殊了,不管谁想承包项目,我们只看硬功。”

“改天我找侯子长谈一次。”

今天张跃武准备约侯沧海吃饭,原本想替吕思涵要一点装修工程,没有料到吕思涵有了身孕,这就让所有计划完全改变。从现在起,他得从长计议。

到了晚餐时间,张跃武吃惊地见到了黄德勇居然也来到餐厅。

黄德勇到来之时,高州机关事务局正职领导、张跃武一家以及陈萍萍都等在了餐厅。黄德勇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来了一句:“侯沧海没来?”

杨敏眼皮跳了跳,侯沧海不过是江南地产总经理,与这里所有人相比都算不得什么,但是黄德勇第一句话就是问他,这小子还真有些门道。

张小兰道:“今天他要到锁厂一家姓张的工人家里吃饭。我和他第一次到锁厂看地形,恰好遇到工人受伤,侯总开车送那个受伤工人到南城医院。有了这一次经历,他发现整个锁厂片区缺乏一家医院,这才想到要引进一家医院。”

黄德勇道:“江南地产在锁厂片区人望很高,这是有利因素,但是,如果你们做得不好,工人们的反弹将更加强烈,若是惹了事,我饶不了你们。小兰啊,你要把我这话转给侯沧海。他有什么困难,我尽量在原则范围内帮他解决。”

这一番话让杨敏知道了侯沧海这个打工者为什么这么牛,这小子是挟锁厂工人的支持自重,不把老板夫人放在眼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能得到锁厂工人支持,这一点挺牛。也难道兰花花对此人态度暧昧不清。

黄德勇对杨敏和陈萍萍都很熟悉。说了侯沧海的事情,便与两人打招呼。高州机关管理事务机的正副领导暗自庆幸高规格接待了杨副局长,如果怠慢,被奏上一本,则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晚餐到十一点,兴尽而归。

张小兰回家。

张跃武和杨敏夫妻住在小招。小招条件不错,至少可与四星级酒店相媲美。虽然不奢华,但是品质上乘。

杨敏洗澡之后,穿上自带的睡袍,在屋里出没。室内温暖如春,睡袍里面不着一物。她收拾妥当之后,发现丈夫还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发呆,道:“女人真是悲哀,穿得透明,果然在丈夫面前变成了透明人。”

张跃武这才回过神来,道:“你在说什么?”

杨敏站在张跃武面前,道:“从吃饭开始,你就魂不守舍,你在想什么?”

张跃武望着妻子半遮半掩的身体,道:“我在想煤矿的事。”

杨敏坐在丈夫对面,道:“购买这家国有煤矿就是赌博。你要学会见好就收。贪心不足蛇吞象,是有道理的。”

“据业内行家判断,煤矿至少还有十年好行情。政府里面有黄市长支持,资金又很雄厚,我实在想不起失败的理由。”?张跃武将手伸进睡袍,摸了一把。

杨敏顺势就坐在张跃武怀里,敞开衣襟,道:“侯沧海拿我们家的钱办事,居然在我面前瞪鼻子上脸。陈萍萍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你的根基在江州,江州的关系还得维护。陈萍萍就是拿两三幢楼,有什么大不了。”

“锁厂的事太复杂。”

“复杂个屁。手别闲着,摸我。”

夫妻俩人亲热了一阵,张跃武道:“等会,在矿里走了半天,先洗个澡。”在享受丈夫抚摸时,杨敏仔细摸了张跃武的下巴。

杨敏脸上有一种琢磨不定的笑容,稍稍收拢了衣襟,俯身拿起电视遥控板。

在澡堂里,张跃武仰头迎接着从喷头里落下的大股热水。这一段时间,与吕田涵亲密的时候很多,老夫聊发了少年狂,耗费大量精力。今天与至少两个月没有见面的妻子前戏时,居然没有明显反应。,有些力不从心。

客观来说,杨敏这个年龄能将身材保持着这样好,皮肤也细嫩,很不容易了,还是有吸引力的。但是,时间是把杀猪刀,无论再美丽的明星在青春失去后,都比不上青春洋溢女孩子对男人的吸引力。再加上久为夫妻后失去新鲜感,手牵手时,更象左手牵着右手。

到了这个阶段,爱情存续的关键是否成功转化成了亲情,是否有共同价值观和奋斗目标。

杨敏摸着脸颊,从第六感判断丈夫确实有问题,理由很简单:张跃武习惯早上起来用剃须刀刮胡子,刮得非常干净。到了晚上这个时候,下巴会冲出来一些细小的胡茬子。刺到自己脸上,会有轻微的刺痛感。而今天蹭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没有出现轻微刺痛感。她仔细用手摸了丈夫下巴,下巴非常光滑,应该是在下午才用剃须刀刮过胡子。

为什么下午刮胡子?这不符合他的生活习惯,必然有异常。

杨敏是个坚强的人,没有将疑惑摆在脸上。等到张跃武出来之时,她已经扔掉了睡袍,躺在床上。

事毕,杨敏讽刺道:“这一段时间你是真累了,状态一般。干工作得悠着点,毕竟是这么大一把年龄,别把身体弄跨了。”

杨敏平时在家里总是飞扬跋扈,今天态度温柔,让张跃武心里打鼓,心虚地道:“没事,等完成收购,我就会轻松下来。”

杨敏道:“我要开一家高档的美容院,先打五百万过来。”

张跃武道:“这么多?”

杨敏道:“高档的美容院,装修都要花不少钱。我接触了不少富家太太,她们在美容上花钱如流水。你别打岔,我的经营头脑不比你差,自己能够赚钱自己花。而且,以后美容也不用去别人的破地方。年龄到了这个点,肚子松了,屁股瘪了,成了黄脸婆。我再过两年也得从岗位上退下来,退下来以后,总得找点事做。”

“美容院到底要多少钱?”

“我不知道,先把装修搞下来,再说下一步的事情。张跃武,我不是找你要钱。你的企业有我多少心血,难道你忘记了。我是拿我自己的钱。”

“不是这个意思,春节你才拿了一百万。如今我收购煤矿,资金正打紧。”

“少说屁说,这两天打给我。你再缺钱,也不缺我要的这五百万。”

杨敏原本准备与丈夫谈一谈侯沧海的事,此时被“光滑的下巴”弄得很生气,也不想谈侯沧海了。相对于丈夫的胡子,侯沧海算个屁。

“张跃武,我到了高州,陈萍萍也开了口,你总得想办法给她弄点事情做,这个面子必须给。”

“我找侯沧海商量一下,看弄个什么项目。”

“张跃武,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侯沧海,他算什么东西。”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口罩

张跃武闷了半天,道:“侯沧海是什么东西,这句话只能在我面前说一说,不要在兰花面前提起。”

“我看得出来,兰花花对那人有意思。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幅**样,没有打工者的自觉性。”杨敏因下光滑的下巴,对丈夫产生了猜疑。但是在涉及到女儿婚姻大事时,她暂时放下愤怒,恢复了理智。

张跃武讲了侯沧海辞职出来的原因后,又道:“侯沧海除了在江南地产工作以外,还是二七高州分公司经理,手底下有好几个女职员,都对他有那么点意思。”他知道杨敏不喜迷信的东西,没有讲出看相的结果。

“真是气死我了。侯沧海没有工作,家庭困难,靠着我们家吃饭,但是反过来还要挑剔兰花花,又和其他女人勾搭。你们父子俩真是笨死了,气死我了。你也是老江湖了,这事笨到让人不可思议,你以前追我时的机灵劲跑那里去了。”说到最后一句话,触到了杨敏伤心处,她焦燥起来,骂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发财的。我的兰花花,找个平庸一些男人算了。”

这一次高州之行,杨敏摸到了丈夫光滑的下巴,终于发现老实了二十多年的丈夫在赚了大钱以后,终于泯然众人矣。其职业让她周旋于非富即贵的人群中间,对权力和财富的魔力认识得很深刻。

她在离开高州之时,一直没有谈及这个光滑的下巴。只有在与女儿分手时,悄悄讲了几句真心话。

“兰花花,别怪你妈啰嗦,有一句还是要说。你不要被侯沧海牵着鼻子走,妈承认他挺有男人魅力。你别打岔,让妈说完。男人魅力是专门祸害女人的。妈是过来人,给你一个忠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可以利用,但是不要相信他们的人品。如果相信他们,受伤的一定是你。”杨敏平时总是意气风发,今天在女儿面前显示出灰暗的一面。

张小花挽着母亲,道:“妈,你这是怎么回一。我们没有当场答应陈阿姨的事,你也不用这样伤心。男人嘛,还是有好的,比如我爸。”

“该说的我都说了,防备那个侯沧海。这人有毒。”

“妈,别说这么难听。他这人挺好的,就是傲慢了一些。”

送走了母亲,张小兰回到办公室,经过侯沧海办公室前,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眼正在与杨哥介绍的建筑商谈生意的侯沧海,心道:“我妈为什么说他有毒?有毒就有毒,只要能把江南地产做好。”

送走杨哥介绍的建筑商以后,侯沧海拿着几张纸来到了张小兰办公室,道:“有五家二级企业,三级一级企业,二级以下被我全部砍掉了。”

“太粗暴。如果只论资质,我们其实一点资质都没有。按你的做法,新企业没活路。”

“我们是开发商,在商言商,必须讲利益。感情放在生活中就行了,不要带进工作。”

“我妈介绍的企业,你根本没有考虑?”

“我们只和公司老板谈,不接待代理人。我看得很清楚,那位陈总只想拿到项目吃差价,这在锁厂危房改造项目中行不通。从今天开始,我要和工程科的人一起查验这些公司以前修的房子,采用最简单的方法,直接和住户交流。你别忘记了,我是医药代表,与陌生人打交道是长处。”

张小兰在与侯沧海说话时,脑子里一直想着母亲那句“有毒”的话,又从这句话联想到侯沧海与姚琳搂抱在一起的样子,心中暗怒。

侯沧海已经发现张小兰精神不太集中,知道肯定和杨敏之行有关。他没有细究这些小女子的心思,从包里取出一个口罩,递给张小兰,道:“南方有**型肺炎,有不少医生护士都被感染,闹得挺厉害。以后你到公共场合,记得戴口罩。”

“有这个必要吗?”

“死了不少人了,小心无大错。杨兵跟医生们接触得多,得到消息快,卫生系统已经高度紧张了。”

张小兰随手拿起口罩,发现手感与平常口罩不一样,道:“这是什么口罩?”

侯沧海道:“这是杨兵专门从厂家进的n88型口罩样品。他最近一直在盯着南方的消息,发现很多南方人还有首都那边的人都戴口罩,觉得**肯定要波及到山南省,准备进了一批n95型口罩,储备在库房,算是为高州防**作贡献,也能赚一笔。”

张小兰戴上口罩,试了一会儿,道:“太憋了,我不戴这玩意。侯子,这事有点冒险啊,如果风波不到高州,你们就亏了。”

“杨兵从本质上来说是谨慎的人,他敢于冒险,说明有一定把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肯定要全力支持他,就算亏了也得支持。”

“刚才你才说不把感情放在工作中,你对待杨兵其实有感情。”

“这不一样,支持杨兵,就是支持二七高州分公司,这是公事。我明天还要参加分公司一个办公例会,好久没有参加了,我也得出出面。参加完会议之后,我就带队去几个建筑商修的房子。”

p88型口罩的预防功能较一般手术用口罩为佳,孔洞较小,纤维密度高,平常在五金铺有售。p88型口罩虽然最能阻隔病毒,但年长的人或哮喘病人及呼吸不顺畅人士不宜佩戴。如果戴过厚的口罩,会感觉很憋闷,特别是长时间戴,会使鼻黏膜变得脆弱,失去了鼻腔的原有生理功能,反而可能会引发其他疾病。

是否进一批p88型口罩,二七高州分公司几个员工有不同意见,特别是南州公司派来的会计坚决反对,第一个意见是这款口罩并不适宜大规模推广,**这种传染病,来得快去得快,还没有传到高州肯定就结束了,到时候这一批口罩就砸在了分公司;第二个意见是分公司主营业务不是做这个的,强烈反对随意调整主营。

杨兵一时拿不定主意,将侯沧海约回到分公司办公室,参加了办公例会。

侯沧海很久都不参加二分分公司的办公例会了,说说笑笑的员工们进门,见到了这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经理,都愣了愣。他们迅速找到各自位置,坐了下来。

杨兵先谈例行工作,公布了每个人的业绩,逐一点评。侯沧海在危房改造项目中,不管是与银行还是跟建筑承包商,都是谈的上千万的生意,此时听到二七公司每个人的业绩,数量级差得太远,一下就觉得索然无味。

当杨兵再次谈及购买口罩计划时,驻高州会计稍有犹豫,还是鼓起勇气提出了反对意见。

侯沧海不等杨兵说话,接过话头,道:“楚会计,你的职责是会计,这一点你要记清楚。分公司经理和副经理决定的事,你按职责执行就是了。听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话,他稍稍提高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