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儿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就连皇后也认真地重新打量起晚歌,张生还拼命地磕头:“对不起,是罪民不记得了,是梨花木,昭仪饶了雪儿吧,她是无辜的,不要让罪民和雪儿的孩子受罪。”

“唉。”她长长地叹气:“你真的爱雪儿吗?”

“千真万确,为了雪儿,我可以现在就去死。”他坚决地说。

她看着他的脸:“你真的懂爱吗?这就是你所认为的爱吗?就是要她受牵连,和你一起死吗?”

张生抬起头,看着这个宛如三月新柳的女人,好美啊,美得如一道风,轻轻地吹着,又如云,让人抓不到,眼睛灿烂的像是星子让人惊叹,她一笑起来是如风吹皱了一池春水,却句句话让他防不胜防,就连刑部的人也问不出什么?他以为不过是按例行事,他这条命反正是豁出去了,他什么也不怕了,可是看到她,他似乎觉得死亡是一件可怕事,他不想死,但那高高在上的人看着她,冷如冰的眼光告诉他,他没有退路,什么是爱?他不知道,可是他必须回答,他又回到了他的位置上,执行着他的任务。

“罪民爱雪儿,为了雪儿罪民什么也不怕。”

这就是爱啊,真失望:“我问你,如果雪儿掉下水里,你会奋不顾身地去救她吗?哪怕是用你的命。”

“罪民心甘情愿。”这是一个傻的问题,他不了解,她为什么会问?

晚歌又接着说:“那如果你掉下水里,你是必死无疑,雪儿在上面,你会拉住她跟你一起死吗?”

他摇摇头:“罪民当然不愿意。”

“那就好,既然你心里能想通这些,可你先在是要拉着雪儿一起,这情况跟你落水,有什么区别呢?”

张生一脸的苍白,煞是厉害啊,这个向昭仪,贪看她的容颜,竟也不记得要防她了,如今辩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跪在地上,这一个疑点真的让人不得不另眼再观了。

皇后皱起眉说:“向昭仪,这毕竟是事实,不是假如就可以说明的,本宫希望是更多的事实来说明。”

晚歌一笑:“是皇后娘娘,臣妾让皇后娘娘看到更多的事实,定不负皇恩。”要做就干净利落些,干脆让这个人彻底的消失,而安雪儿是百口莫辩,只能委屈地等到孩子出来才一分事实,有这些事介怀,想必要得到皇上的恩宠也是难了。“张生,你和安容华是打小就认识的,据我所知,安容华曾经脸上起斑,是左脸还是右脸?”

他为难地想着,一句话说不出来,有二分之一的机会中,可是如果不中,那不是等于证明了他是诬陷。

“说啊,怎么说不出来了,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一切都是你胡诌出来的。”景妃冷笑地看着皇后催促着说:“安容华怎么说也是京城首富,就算是看上了穷书生,至少大道理还是明白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清楚。”

“景妃,此事与你无关,休要挑拨。”皇后皱眉打断她。

“难道皇后娘娘不觉得奇怪吗?既然是青梅竹马,连心上人起斑是左脸还是右脸都不曾记得,不觉得有蹊跷吗?安容华一事可是京城人都知呢。”景妃依旧张狂着她的气焰,却是有些讨好晚歌,为她帮腔的意思。

张生一咬牙说:“左脸。”

晚歌轻笑:“是左脸吗?你确定。”

“不,是右脸,罪民千真万确,是右脸起的斑。”这事他当然也知道,不过只知道起斑,如今那里看得出来,谁知道是左脸还是有脸呢?他是赌一把。

晚歌拍拍手,笑着说:“你真的很爱雪儿,连右脸也知道,不过你错了,你根本就是来陷害她的,左脸也不是,右脸也不是,雪儿的脸当时我最清楚了,你也可以问问她身边的人,安容华是二边脸都起了斑。”

后面交头接耳的声音传来,安雪儿喜极而泣:“向昭仪终于还雪儿清白了。”

“你说你起雪儿有过一夜情之类的,我问你,安容华的房里有几张凳子,她的被子,是什么颜色,她的床是向着窗户还是向着门?”要想骗人,连这些细节也不去打听清楚。

他脸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娘娘,臣妾问完了,皇后娘娘是明白了,听到这份上,也应该知道安容华是受人陷害,必也是宫里的人,知道安容华有了身子,就欲除去她。”

皇后脸色不甚好看,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那张生:“你这该死的人,说,是谁收买你这样做的,竟敢如此陷害皇上的容华,安地是什么心?”

“张生,你的错不止是这些,这个生字,是刚刻上去不久的,还有些刺手的感觉,如果是早就刻好,必是光滑,也会有些尘灰于上面,至于你为何会出现在紫云寺,更是让人好奇了,紫云寺从早上就安排好了,处处有着侍卫,你如何进去,皇上去紫云寺,岂无人先查有无闲杂人,以免惊吓了后妃们。”

“我爱雪儿的。”他没有力气地说着,挣扎着,让人听了都想叹息。

晚歌摇摇头:“爱她,是成全她,不是要拉她一起死,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该是口口声声地说着,连自己都说服不过,你如何说服得了别人,当然,安容华姿色过人,让人喜欢也是常事,也是她阻止不了的事。可是你的故事编得太不精彩了,太多的漏洞,一声一声爱她,一声一声把她推到死门关。”

“说的好,朕的晚儿不愧是聪明过人,事事说起来起疑,朕真是怀疑,还有什么是你破不了的案子。”楚天气宇轩昂地拍手,原来他刚才就在后面听着了。怪不得皇后没有多说什么的,任她说下去。

众人忙着施礼,他走近她,手放在她的肩上:“张生,你且说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朕可以留你一条狗命,竟这般要陷害朕的容华,还要害朕的骨肉。”

可无论如何,张生也不开口说一句话了,恼了皇上,他皱眉说:“这等不干不净之事想必是哪个心狠手辣的人才做得出,朕可不想在你的身上费时间,来人,把他拉下去斩了。皇后,朕看以后就由晚儿替你好好打理六宫,你身子多有不便就多休息一下,相信晚儿的聪明可以得心应手。”

皇后一惊,皇上那么快就要让向晚歌掌权吗?

晚歌摇摇头:“皇上,臣妾岂敢。”皇上要让她把这些俗事都揽上身吗?唉,后宫中,想要清清白白不染上墨黑,是不可能的了,既然踏了进来,淌了这浑水,就不如多要一个心愿吧!至少还能保住宛宛,她感觉,宛宛迟早会出事。“皇上,臣妾入宫尚浅,什么都不懂,如果要为皇上分忧,景妃姐姐最为合适了。”景妃能助她在鞠球上赢姬妃,她的骑术相当的高。

景妃喜得心直跳,皇上竟然点头了:“景妃就有劳你了。”她心甘情愿啊,掌一些权也是好的,她心里激动的直颤抖:“臣妾不敢推辞,谢谢皇上。”她朝晚歌感激地笑笑。

都走了,宽带的凤鸾宫静得能听见心跳。她孤单地坐在这凤座上,是多大的讽刺啊。向晚歌,如何能留。

安雪儿终于洗清了清白,也大大地松了口气,皇上好心情,领着众人去骑马,晚歌和安雪儿没有兴致,他也没有逼她,终日缠着,只会更快的生厌,他似乎看得出她心不在焉。

“雪儿好好安胎既是,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吃一堑长一智啊。”她要在后宫中生存,就要学会这些。

“幸好有向姐姐,要是雪儿有向姐姐一半的聪明就好了。”她真心地说着,如果她是她更好,可以得到皇上无尽的宠爱。

“有时还是不要聪明的好,知道的越少,就会越开心。”也就不会揪着心了,她多怕夜里她会惊叫出声。

安雪儿小心地问:“姐姐,你以前也不会这般紧锁眉头的,是不是惊吓太大了,我让秋月去熬安神汤让姐姐定定惊,还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姐姐为难?”

晚歌摇摇头:“没事,其实也说不上受什么惊,只是一路上折腾得可真是厉害,在马上颠得腰酸背痛的,雪儿,在宫里不如在家里,你有孕,是喜,也可以说是忧,以后饮食必要小心妥当,小人招术多的是,防着点好。”

“嗯。”她点点头:“宫里真的很害怕,不学着点就会让人生吞活剥了,雪儿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陷害了。”她坚决地说着,脸色有点冷厉和怨恨,看起来有点吓人,晚歌正要看个清楚。她又恢复了如邻家女孩的甜美,指指前面说:“向姐姐,十四王子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雪儿先告退了。”

十四瘦了很多,阳光帅气的脸上都有着淡淡的黑印,还是朝她笑了,笑中,有着不解,有着痛楚,似乎长大了不少一样,他淡淡地说:“晚儿,我们谈谈可以吗?”

“有何不可。”他是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朋友,不是吗?十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她的。只是那忧虑,真的不该出现在他年轻的脸上,他是最无邪最纯净的十四。

第一卷 第八十八章

“十四。”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为什么会这样?”指间划过他的眉:“十四是最爱笑的什么事,让十四变得像老太婆一样皱起眉了呢?”为什么要让纯真的他染上这些忧虑。

十四一笑,笑中还有着无奈,拉下她的手,却不敢看她的眼睛,看着那开得如火如荼的菊花:“晚歌,你知道四哥不回来的原因吗?”花是那么漂亮,如果平时,他必会高兴的要去采上最美的给她。

她摇摇头,坐在玉石凳上,折下一枝如碗大的白菊在鼻尖轻闻:“为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想去猜测,皇上有意要隔开她和他,而四王爷也有意另图别的事一样,深沉的让她不敢多想。

白菊花那么美,散发着清冽的芬芳,洁净无瑕的像是玉雕琢出来般,轻轻的一折,就从茎处断裂,显示着它养分的消失,以及很快到来的枯萎,一瓣瓣的白瓣儿卷在一起,成了一个世界,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啊。一尘不染如菊的十四,是不是会责怪她,伤害了另一个,天知道,她无法自己选择。

十四低下头,脸埋在花中:“我收到四哥的飞鸽传书,他说,他会永远爱你,叫你等他。”

她一震,楚观云是想要毁掉现在平静的生活吗?为什么要对十四说,叫十四如何无地自容。她毕竟可以说算得上是他的皇嫂,他不仅要告诉她,他的某些目的,也想让十四帮他。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晚歌,这样下去,四哥和皇兄会反目的,我听说四哥和外蒙王子越走越近,这不是一件好事。”十四抬起脸,是那样的担忧。

她含笑看着他:“十四,不用担心,没有发生什么事,不是吗?不用杞人忧天,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十四不问政事,就不要插手管太多,你知道的越多,那么你就知道官场要有多黑就有多黑,你四哥的事也不用担心,你想你都能知道的事,皇上岂有不知之理,一国之君坐得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其中多的我们都不知道,但是他既然不担心,那他就有法子来化解这些,我们担心又有何用呢?是不是?”

十四点点头:“晚歌说的也是,十四真的怕会发生什么事?”他依旧紧锁着眉。

“别担心太多,事情该来的躲不了,既来之,就安之,就当一切都是天意。”安慰别人她内行,要她做起来她就做不到了,有些自嘲地一笑:“十四是不是也认为晚歌是红颜祸水,让你二个哥哥要反目而行,又平白的惹出这些事来,挑动了二国的战争?”都这样说她,她不在乎,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她无法阻止,不在乎的原因是,她们根本就不是她在乎的人,何必管人家说什么呢?左耳进右耳出,无非是想气她而已。

十四叹口气摇着头,再深深地看着她的眼说:“晚歌,我怎么会那样说呢?我是担心你啊,你心里要负担多少的事,晚歌,你多累啊,这样对你真的很不公平。”

她嫣然一笑,美得如轻烟:“十四,最懂我的,还是你,无论是和我生死与共的观王爷,还是共枕共眠的皇上,他们只想贪求我的爱,霸占我的心,只有你,才会想到我会不会累。”是讽刺她吧!她本就不是清纯之人,也想做清纯之念,十四才是会飞的天使,只要他知道,她真的很累,很累。

“晚歌。”他心疼地叫着:“如果当初没有进宫多好啊,都怪我,拉着你去杏园弹琴,最后没有看好你,让向青海抓走了,不然,岂会让你如此的愁眉不展。”

“十四,能分享我心事的,也只有你,世上有那么多的如果,很多遗憾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卖,不要为我的事担心,这些不算什么?我每天都尽力不去想,我更不想看到的是纯净的十四变得唉声叹气,到时候必是一个老得最快的王子,没有公主会来爱你的。”她打笑地说着,心中却有很多感触,十四心思其实很细腻,谁嫁给十四,必会幸福一生。

她的笑,让十四看痴了,谁不想用心来呵护这绝美的笑啊,他看到的,不是她真正的笑逐颜开,是无可奈何的笑:“晚歌,为什么你会不开心?”他不解啊,真的不解。

众人都以为她开心,平步青云地升到了昭仪,后宫三千,独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不知道,她一点也不开心,笼中鸟有着金屋,美食,它始终和折了翅膀不会飞的鸟没什么区别。

“十四你知道菊花的花语吗?是隐逸,是淡泊的意思,很美,很清艳也很绝丽,将冷秋妆扮得绚丽缤纷,可是菊花又代表着不详,在我所知道的知识里,菊花是用来悼念过世之人,人之如菊,从一面看,能看到它的美,从另一面看,能看到她的哀,不过晚歌是一个自私的人,不喜欢伤脑筋,无贪无求的人,才是最开心的,我可能做不到这样,所以我请求十四一定要开心,把我的开心一块开心着。”

十四瞪大眼摇着头:“晚歌有够赖皮的,连这个也要逼着我做。”

她也笑了,这一次是舒心地笑了:“对,不然罚你抄经书。”

十四一听果然又皱起了眉头:“晚歌也变坏了,竟然学起皇兄,要十四抄经书,你知不知道抄起来,累死人的,呵,不过晚歌要看经书的话,十四帮姐姐抄一份,那些经书字太小了,看了会眼睛痛,十四写的字是很大的。”

“可是你写的很丑,不好看。”她嫌弃地说着,那时还赞她的草书呢?

十四脸微赫:“虽然不如晚歌写的让我看不懂是什么字?不过上书苑的师傅倒说还不错。”

“骗你的啦,我哪里会写毛笔字啊,你叫我用电脑打字还差不多。”她好笑地看着他,自然的将在心里的话也说了出来,这不该说的电脑,他们那里知道是什么东西啊。

十四正要问个清楚,她赶紧转移话题:“十四,这菊花好漂亮啊,我要白的也要紫红的,还要黄的,什么颜色的都要一种,插在宫里,闻着香气,不知多香。”

十四站起来:“好,你要什么?我便为你采什么?如果我是一朵花,估计你也会连根拔走。”

惹得她咯咯笑:“男人哪有把自己比成花的,你顶多只能算是草,女人是花,男人是草。”比如校花校草之类。

十四采了满满一怀,她招手让湖青过来将花抱住,叫她拿一些到听雪宫,让宛宛赏玩,自个带了一些到未央宫去,在未央宫里,有她的房间,他说听雪宫是宛宛母妃以前所住,她要做贵妃,不能住在那里,要住就住在未央宫或是建章宫,等藏爱宫做好再搬进去。

他还真是注意身份这些问题,但是要封一个贵妃,岂是那么容易,还要很多的手续,她倒是没有向他求名分,他就是要把这些冠在她的身上,就是要压得摆脱不了,她想要不认命也不行。

今天也不知为什么?她会带着菊花回宫,她一向不太喜爱的,是因为它的二方面,她都不喜欢,隐逸是她所想,可她无法做到,至于那不详的一面,相信没有多少人会喜欢的。

配上一些长长的绿枝儿,几种色胡乱地插在一起,还搬了一个瓷瓶到他的书桌上。

楚天一踏进未央宫的大厅,就闻到菊花的香味,几外的大花瓶中似乎还随意地插上了二三枝,先前尊贵的翎毛不知所终,他皱起眉:“周公公,为何将花换了,朕不喜欢这花。”

周公公一躬身:“皇上,是向昭仪所插的花。”所以他们都不敢阻止,皇上对她是千依百顺。

果然他一听,眉头都跃上了喜色,心里有些美滋滋的,晚歌开始为他扮状这些了吗?那娴雅独处的菊花,看起来也摇曳多彩,顺眼多了,幽香阵阵的,原来不是不喜欢这花,而是他从来没有细看过这些。他的爱,终于没有白费,她还是有回应了,忍住喜色,他放下手中的菊说:“昭仪呢?”这个小心肝宝贝啊,总是不按理出牌,不经意地还会让他有着无限的惊喜,那怕这些是她无心之举。有些距离会让她认识到他的重要吗?这倒是好事。

周公公小声地说:“向昭仪大概在书房睡着了,刚才还在那里看书来着。”

他大步朝书房而去:“朕也该去处理些政务了,别吵醒了昭仪。”

“皇上,那晚膳呢?皇上先前已允了姬妃娘娘,去玉姬阁用膳。”他尽责地提示着。

他挥挥手:“你去转告一声,朕今晚在未央宫用膳,让姬妃不必等朕,还有今天晚膳素一点。”

周公公笑着:“莫少了笋,是吧!皇上。”

他笑了:“你倒是会揣测朕的心意,去办吧,你吩咐下去,看吃什么能让昭仪怀上朕的骨肉。”

周公公恭敬地说:“奴才明白,皇上的心意,奴才都放在心上。”他挥挥手,让守在书房门口的几个宫女退下。

她睡得好沉,在一张软椅上,手上还抓着书卷,半开的书卷遮住一半的脸,只露出如扇子般的长睫毛,细细浅浅的眉,光洁如玉的额,鸟丝如绸般地荡在一边的椅栏上,真厉害,居然这样也能睡得着,脚曲放在一边的椅栏,横坐着也睡了,他喜欢这样自然的她,半点防备之心也没有,安然睡着如同花中仙子一样。

欲想抽走她手中的书,让她好好安睡,她咕哝一声眨了眨眼醒来,好大一会脑子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不雅的姿态,脸一红赶紧站起来:“皇上,臣妾失礼。”

他一手顺着她的发,含笑说:“何有失礼之处,朕喜欢看这样的你,不过这样睡,脖子会痛的。”在他的脖子上一捏,晚歌果然痛叫一声,含嗔地看着他。

“朕让人搬贵妃椅进来,让你躺着看,更舒服。”轻轻地揉捏着她的颈,看到桌上方,那开得正艳的花,他又心花怒放了:“这花是你插得吧!还不错,闻起来很香。”

“放上花,皇上累了,看着也能休息一下眼睛,不会产生视觉疲惫,而且还可以清新空气,闻起来神清气爽的。”她就喜欢在房里放上花,在现代,她也有买花的习惯,喜欢花的香味围绕着,很轻松,又安神。

“朕要赏赐你。”他倾下头轻吻着她的颊。

晚歌回头一笑:“该赏赐的是十四,这是十四的功劳,都是他采的,臣妾不过是把花带会宫来。”

似乎在云端的心让她一击,无奈的叹气:“真想要你为朕心甘情愿做事,真难啊。”

“皇上,你想要臣妾做什么啊?”她努力的睁大眼睛:“臣妾为皇上捶捶肩,让皇上处理政事,快快处理完,臣妾才有饭吃。”

捏捏她的鼻子,无奈地坐下,他要的不是这些啊,不要她刻意地讨好他。

翻开折子,细看一下,又赶紧合上脸色深重地说:“晚儿,让周公公陪你去戏园看看戏。”

晚歌摇摇头,双手还小力的捶捏着他的肩,叹着气说:“皇上,何必让臣妾走开呢?皇上看到了,臣妾自然也看到了,皇上要怎么解决,臣妾无权过问。”

那是一个奏折,四王爷意图谋反的奏折。

第一卷 第八十九章

他一叹气,拦腰将她抱住,坐在他的脚上,眼如火地注视着她:“你如何看待此事?”

她轻轻地挣扎:“皇上,这是政事。”

看着她脸上的变化:“不是瞧见了吗?倒是可以说说,朕几时反对过你谈论政事,你是特别的,你可知。”她一眨眼,波光一流动,他都能看到些端倪。

晚歌一抬眼,对上他漂亮的眸子,不躲不藏地说:“皇上,政事就有治理政事的手段,家事有处理家事的手段,臣妾不知皇上会用哪一种。”他在探测着她,她知道。

“军事上来说,不得不防,那就是削掉他的职,去掉兵权,当然最好的还是斩草除根,杀一儆百。”

晚歌心一紧:“那如果是家法之类的呢?”

摸着她的脸,他轻声说着:“他是朕的亲四弟,亲手足,有所谋必有所求,尽可能的满足他,或能召回他的心,为我大月朝效力,如若不能满足他,就废了他的封号,召他回京,软禁着,你说,朕要选择哪一种呢?”把玩着她的发,似是满不在乎地询问她的意见。

晚歌捉住他的手,他依然是多疑的皇上,她摇摇头:“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必有方法处置不是吗?”

“你倒是把朕看得那么胸有成足,岂知这事在朝上让人团团乱。”

她笑着:“皇上是皇上,别人是别人,皇上的事,皇上能解决。”

“你啊。”他无奈地笑,用力亲她的脸:“就是这般的了解朕,说说你的见解吧!”

见他放松了心,晚歌轻声说:“皇上,这只不过是传闻而已,如果是契丹散播的消息,为的只是皇上废了四王爷,那么定都攻起来,就轻而易主了。”

“倘若不是呢?”他眼含着笑意说。

“倘若不是,皇上也有办法,莫要伤了臣妾的脑筋,早生了白发。”反正烦的不是她,她只要做一个金丝雀便好了,什么也不用管,这种日子很悠哉,也可以说是幸福,可是她很怕,怕很快就腻了这种日子。

他手把弄着她的乌丝:“晚儿岂会有暮成雪的时候,朕看见你的时候,实在月色楼里,十四叫住你,你往上一看,这容颜就陷进了朕的脑子里,尤其是这滑如水的乌丝。”

“原来皇上那么早就打着臣妾的主意了,怪不得,臣妾如何躲也躲不过皇上,可皇上还真是可恶,竟然在杏园调戏臣妾,用钱打发臣妾,虽然臣妾是冲着那十万两赏银去的,但也要靠真本事赢回来。”没有了相互的猜测,推开了心防,他们还是可以很轻松地相处。

他哈哈大笑:“晚儿不是不甘示弱地打了朕一巴掌吗?”

“我,我的手根本没有力气的,岂会打疼你,谁叫皇上要污辱臣妾。”她有点羞赫。

抓住她的手细看,纤细如玉的手上,什么也没有,淡红的指甲也是自然的美,不是艳红红的蔻丹,爱怜地亲亲:“晚儿指甲可长着呢?朕的脸上可是有了细痕,回宫里,便有人问起了。”

“那皇上怎么说?”她睁大眼好奇地问。“皇上会说,是一只猫抓伤的吗?”

“朕叫它们统统住口,不得再提这事,你要是一只猫啊,也是一直花猫。”

“皇上,红颜也有老的一天,就如皇上所说的,皇上都快三十了,臣妾现在才十六,几乎是臣妾的一半啊,呵,朝如青丝,暮成雪,那也是一转眼的事,以后还多的是美人的出现。”然后他会逐渐的忘了她,红颜未老恩先断。

“朕要惩罚你。”他哈着她的胳吱,让她笑得直躲:“原来是嫌朕年纪大了,朕治不了你了是不是。”

在他的怀里,气喘吁吁地喘息着,眼眸如丝,脸上还带着红晕,让他总是忍不住要将她揉到心窝里去,点点她的额:“朕喜欢你吃醋,以后多吃一点,朕赐你一个醋娘子的封号。”

她摇头,含笑不语,那么难听,她才不要。

“那朕赐你一个醋夫人。”话一说出口,他马上噤声。他和她都一惊,醋和楚都差不多,皇上也是楚,楚观云也是楚,只是楚观云之妻可称如楚夫人。

刚才的笑闹声消失无踪,晚歌还得装着含笑一样看他:“皇上,为何总要赐臣妾一个醋呢?臣妾不喜欢吃醋,皇上不如快些处理政事,臣妾肚子要饿了,不然臣妾就先吃饭了。”

他回回神:“哦,那可不行,朕只怕你又偏食,去看一会书,再等朕一会儿。”他放开她。

晚歌娇嗔地看着他:“皇上只会管住臣妾和宛宛,皇上自个还不是,不爱吃的,就夹给了宛宛。”

“看来晚儿是想朕再惩罚一下。”他挑起眉。

扮个鬼脸,她往书架那边钻过去,轻灵的如烟一般,淡淡的香味分不清是菊香还是她的香味,都迷惑着他,良久才飘出一句话:“晚儿才不要。”

这是一件好事,她越来越不怕他,而且在他的要求下,越来越不守着本份,就是喜欢这种相处啊,恬静自如的像是天经地义一样,他翻开奏折,认真的批示着,而她在找着她喜欢看的书,书房很大,可以让她消磨足够的时间,不会闷着她,打开刚才合起的奏折,他沾沾墨汁,在上面写上回京二字。

他要他认清,晚歌只爱他一人,晚歌是属于他的,四王爷如果喜欢的,后宫有很多新秀,可以赐给他。

晚歌看着一排排的精装卷书,那么多,什么种类都有,天啊,他竟然还看一些房术之类的,晚歌脸羞得通红,赶紧塞出去,手指扫过这些书,却看到最里排,靠着墙的地方,有个长长的木盒子,探宝的精神来了。

她小心的拖了出来,这不会是装着什么宝藏的地方吧!或是他小时候玩的弹珠之类的事。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幅画卷,轻轻地展了开来,还没来得及一看,他的声音就响起:“晚儿。”

她一惊,画卷差点没撕破,心虚地看着,并不见他往这边来的身影,小声地应着:“皇上,叫臣妾有事吗?”

“没事,朕叫叫你,看你在不在。”他的声音相当愉悦。

真是的,没吓死她,怎么有点神经质啊,她不再难不成还会羽化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