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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里有个小院子,几株翠竹和茶花高低错落,分立两旁,左侧还有一个精致的假山。

程宝贝四下瞧了瞧,没有看到厉行风的身影,深怕有人进出看到她,便走到假山旁,把人藏了起来,只是露了一个头,紧张地盯着门口。

不一会儿,她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她吓得浑身一颤,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又硬生生地被她咽了回去,回头一看,果然是厉行风。

只见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短打,衣服裤子都系了起来,好像刚从练功场里跑出来似的,脸上却没有戴着面具。

“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冒了出来!”程宝贝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除了我还能有谁来理你,瞧你拿傻呵呵的模样。”厉行风不屑地说,帮她掸了掸地上的灰,示意她席地而坐。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戴着面具呢,小平子也是,怎么就认出我来了?”程宝贝有些奇怪。

“谁还能认不出你来?”厉行风瞧了瞧她,忍不住笑了,“瞧你拿圆润的模样,身材、脸蛋、下巴,都是圆的,还有,别人都使足了劲想要在太后和…陛下跟前说上几句话,只有你,傻呵呵地就是招人欺负。”

“谁说的,大家都对我很好,红倚最贴心,封姐姐很照顾我,应昭仪也很亲切,柳姐姐那是刀子嘴、豆腐心。”程宝贝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说,“还有你,你虽然每天凶巴巴的,可还是对我很好。”

程宝贝的目光坦诚真挚,让厉行风不由得有些汗颜,他清咳了一声说:“你知道我最好就是,以后要听我的话。”

说着,他把随身带的的一个小包袱打了开来,程宝贝一看,几锭碎银裸子,还有一些小玩意儿。

“看你这么穷,这几锭碎银子给你打赏下人,下人要恩威并施,才会对你忠心,那个红倚看起来还老实,多给些好处必然会对你更好。那些小玩意儿是我在集市上买来的,我想你平日里是不是太无聊,便给你带了些来。”厉行风皱着眉头,心里委实有些苦恼,他也有点弄不明白,明明自己在外面办正事,怎么会忽然一下子脑中闪过这个程宝贝的身影,便一溜儿拐到了集市,帮她带了这些玩意儿过来。

程宝贝一看,是几个缩小的戏曲面具,几个缩小的乐器模型,还有几个香包、布扎的小人,以前行乞的时候时常在大街上看到过。她看着看着,忽然便红了眼眶。

厉行风见她一直没出声,有些奇怪,掰起了她的脸,见她双眸泪光盈盈,不由得有点慌神:“宝贝你怎么了?我买的这些东西不对吗?”想到这里,他便有些后悔:买东西的时候,温子归一直在笑话他,这些东西是不是买给他的嫔妃,如果是的话,还不如直接赏些珠宝,谁会喜欢这种小东西。

程宝贝哽咽着说:“没有,我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你对我真好。”

厉行风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佯怒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程宝贝拿起了一个模拟的小古琴,端详了片刻,脑中掠过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骤然抽痛了一下,她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我喜欢这个,这叫什么来着?”

“古琴,你没见过吗?”厉行风有些奇怪。

“没见过,原来这个就是古琴,封姐姐是弹古琴的高手呢!我看着就觉得好喜欢,一定是我前辈子也是个弹古筝的高手。”程宝贝得意地说。

“你喜欢我让人来教你。”厉行风慷慨地说。

“会不会很麻烦啊?”程宝贝有些担心,“还是不要了,等我出宫以后再学吧。”

“你怎么还想着出宫?”厉行风有些不快。

程宝贝用力地点了点头,拿起了那两个面具和小人看了又看,把它们都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口:“我看到过这些东西,那时候我向师傅求了好久,他都不肯买给我。”

厉行风忍不住挺了挺胸膛:“你师傅好小气。”

“他又凶又抠门,每天就让我去讨钱,自己都躲起来不肯见人。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喜欢我的。”程宝贝想起了往事,嘴角含笑。

厉行风很不以为然,心想:这个什么师傅说不定是个人贩子,就只有程宝贝这样的人,被人家卖了还替人数钱。

“我真想出去瞧瞧,天桥那里可热闹了,有个杂耍的戏班子老是演胸碎大石,好可怕!”程宝贝像是打开了话闸子,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还有茶馆里有个说书的,说得可好听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怅然看着前方不知名的地方:“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听到。”

厉行风看着她的模样,脑子里一发热,脱口而出:“赶明儿我带你出去瞧瞧。”

程宝贝怔了一下,忽然跳了起来:“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

厉行风心里的那一丝懊恼都飘到了九霄云外,傲然说:“君…君子无戏言!你等着,等我安排一下。”

程宝贝兴奋得不能自己,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我要去那个庙里再找找,说不定我师傅回来过了;还有那条京城最热闹的长街,我们以前老是在那里行乞;还有老市集上的杂耍和说书…厉行风,你真是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我要请你去吃那个老摊主的冰糖葫芦和棉花糖,他认识我的,每次都会给我最大的,不要我加铜板…”

厉行风心里五味陈杂,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是高兴?是嫉妒?是甜蜜?还是生气?这辈子,第一次有一个女子,忽略了他头顶上的那层财富和地位的光环,因为一包才十来个铜板的小玩意儿,对着这么一个□裸的厉行风,说出了“喜欢”两个字。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程宝贝的笑颜,忽然有些不太忍心再和她开这种玩笑了,可还没等他想出要怎么暗示她几句,程宝贝便做贼似的四下瞧了瞧,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放在地上打了开来:“你瞧,我也给你带来了东西。”

厉行风一瞧,顿时嘴角抽搐了起来,上面黑黑黄黄的粘在一起,只能依稀看出糕饼的形状。

程宝贝顿时傻了眼,带着哭腔喃喃地说:“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放进去的时候摆得好好的,就象朵花儿似的,一个白糯米芝麻卷,四个豌豆黄…”

“你带这个干吗?难道你以为我每天饿着肚子不成?”厉行风有些好笑。

程宝贝垂着头一声不吭,用油纸把那些混在一起的点心包了起来,低低地说:“我向红倚学的,打了一个晚上的豌豆泥,我尝过一个,很好吃,真的,不骗你…”

厉行风的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又酸又软,又好像发了酵的面粉,慢慢地膨胀了开来,他一把握住了程宝贝的手腕,佯做生气地说:“谁让你收起来的?难道还要把送给我的东西,送给别人不成?”

“我拿去丢了,都弄成这样了…”程宝贝吸了吸鼻子,一滴眼泪掉了下来,“我还以为不会弄坏的…”

厉行风不由分说地抢过了油纸包,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豌豆黄甜混着芝麻的酥,的确又香又软,他素来不喜欢吃甜食,却一口气吃了两块。

“不错,比起那些御厨做的好吃多了。”厉行风赞道。

“真的?”程宝贝得了夸赞,立刻破涕为笑,“你喜欢吃,我下次再学,只是打豆泥好累,我的手臂都酸到了现在。

“那就别做了,就我一个人吃过就好,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厉行风笑着说,“你看你,象个小孩子一样,又哭又笑的。”

程宝贝嘟着嘴哼了一声,瞅了他咯咯地笑了:“你还说我,你看你吃的,嘴巴都长胡子了!”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帕子,往厉行风的嘴上抹了抹。

“好啊,原来你要这样害我,只我一个人长胡子可不行,你也长一撮。”厉行风拿了一个站了芝麻的豌豆黄往她嘴里塞去。

程宝贝咯咯笑着,也拿了最后一个塞进了他的嘴里,两个人嘴里嚼着香甜的豌豆黄,相视而笑,只觉得在这样慵懒温暖的春日,一起坐在阳光下吃点心聊天,无比地惬意和快活。

不一会儿,程宝贝瞧见大门口小平子跑了进来,四下张望了片刻,往她们藏身之处急急地走了过来。

一走到他们面前,小平子便结巴了起来:“厉…厉…大大大人…你们在这里,让奴才…好找…”

程宝贝同情地看着他:“小平子你别着急,慢慢说。”

小平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附到厉行风的耳边说:“太后好像有些不太高兴,一直问…你去哪里了…”

厉行风皱了皱眉头:“庆王爷来了吗?”

小平子摇了摇头:“听说偶感风寒,向太后告假了。”

厉行风的表情有些奇特,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心有不甘,半晌才说:“好,你去回禀太后,只说我有些腹痛,马上就来。”

小平子犹豫地看了看程宝贝,又说:“好像也有人在问程才人。”

厉行风冷冷地说:“是谁这么烦人?”

“是封才人。”小平子小声说,“依奴才之见,只怕这位封才人有些不怀好意。”

“她能掀起什么浪来。”厉行风不屑地说,“你先去应付着些。”

小平子应了一声,便朝着程才人行了个礼又回去了。

程宝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是不是你要去当值了?你在哪里当值?说不准我能来瞧瞧你。”

“别胡闹,你当这后宫是你家园子呢。”厉行风斥责道,“还有,你多长个心眼,那个封蓉蓉心机很深,别和她多搅合在一起。”

程宝贝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急急地问:“你在宫里的时间长了,你知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和太后真的不和啊?”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啧,宝贝你可真是口不择言,陛下要怒了哦!谢谢你眉眼已成殇扔的地雷,么么哒

第 13 章

厉行风的脸色顿时变了,厉声说:“谁和你乱嚼舌头?必要拔了她的舌头让她再也不会乱弄是非!”

他的语气狠戾,程宝贝顿时吓了一跳,愕然看着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

厉行风烦躁了起来,想要骂她,又有些不舍,憋了半天才生硬地说:“好了,你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人听见了,我都救不了你。”

程宝贝的脸色有些发白,却固执地看着他:“所以我不喜欢在这里,这里的人说话都好奇怪,动不动就要打人的板子、砍人的脑袋,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出宫去。”

厉行风恼了:“你只要进了宫,这辈子就别想出去。”

“为什么?陛下这么多女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为什么我不能出去?”程宝贝有些绝望。

厉行风有些词穷,想了半天才说:“因为你是陛下的女人,就算你出去了,也没有人会敢再娶你。”

“他这么霸道!他一定不是个好人。”程宝贝颇有些悻悻,扳着手指头说,“贪花好色、霸道任性、目无尊长,今天出来的时候还戴了面具,一定长得也不好看,所以拿面具遮遮丑。”

厉行风听了差点没气晕了过去,咬牙问道:“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还和太后置气,那是他的娘亲哎!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又慈祥又亲切的娘亲,一定会很听话。”程宝贝羡慕地说。

“你不懂,不要妄下定论。”厉行风脸色铁青。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又不是在说你。”程宝贝奇怪地说,“难道,你真的是陛下的御前侍卫?对陛下忠心耿耿,所以听不得陛下的坏话?”

“陛下他是个明君,是个孝子,是个美男,你懂吗?”厉行风真想撬开她的脑袋,把这三个词安到她的脑子里。

程宝贝哼了一声,挑衅地扬起了下巴:“不懂,总而言之,我想出宫,你要是想帮就帮我一把,要是害怕了,你就离我远一点。”

厉行风被她气得有些发晕,不假思索,捧着她的脸蛋,俯□子,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程宝贝的唇和意料中一样的柔软,带着一股豌豆黄的香甜,厉行风原本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却再也不舍离开,只是慢慢地吸吮着她的甘甜,越吻越深,舌尖撬开了她的齿关,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

两个人的气息紊乱了起来,程宝贝瞪大了眼睛,脑中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随着厉行风的吻,一会儿飞上九霄,一会儿遨游海底,浑身发软,只能紧紧地抓着厉行风的衣袖,任他予取予求。

良久,厉行风终于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酡红的脸颊、殷红的双唇,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角,喃喃地说:“看你还要不要出宫…”

程宝贝失神地看着他,忽然脸色变得惨白,使劲地捶了他一拳,惊慌失措地说:“你疯了! 你太胆大妄为了!这才是要砍头的重罪!我是陛下的才人!”

“那我去自首吧,说我冒犯了陛下的才人。”厉行风假意要走。

程宝贝一把便拉住了他,仓惶地说:“你干什么!你别去,我不想你死!”

厉行风一把搂住了她,满意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还以为你那么狠心,要把我送上砍头台呢。”

“怎么办,怎么办…”程宝贝念叨着,绕是她天真烂漫,也知道这样是错的,她虽然是冒名顶替,但现在名义上已经是乾武帝的才人,已经是他的妾,怎么能被另一个男人轻薄了去?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在后宫晦涩的生活中唯一的一抹亮色,她喜欢他,她依恋他,她怎么舍得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别怕,都交给我。”厉行风轻轻地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她的皮肤又滑又嫩,咬起来口感很不错。

程宝贝终于回过神来,推了他一把,自己则踉跄着后退,靠在了假山壁上,警告说:“以后不许动手动脚的,要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厉行风脸一沉,不悦地说:“怎么,你嫌弃我是个小侍卫,配不上你?”

忽然,守在远处的小平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两个人都朝他看了过去,只见小平子的脸色有些着急,朝着他们做了个手势。

厉行风有些生气:“那好,我走了,以后都不会和你动手动脚了。”说着,他转身想走,却觉得身形一滞,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袖又被程宝贝拉住了。

程宝贝嘟起了嘴:“你怎么这么小气,动不动就生气,一定是被家里人宠坏了。”

厉行风不由得语塞,瞪了她一眼:“你都不理我了,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程宝贝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又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缩回了假山旁观,脸颊涨得通红,小声说:“我喜欢你的,可是,现在我还冒名顶替着,是陛下的才人,等我自由了,等我找到我师傅,你才可以对我动手动脚…”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微微发颤,几乎都快听不到了;她的头也越垂越低,不敢去看厉行风。

良久,厉行风都没有声音,程宝贝的心里有些打鼓,她惴惴不安地抬起头,正好撞上了厉行风的眼,那眼里含着戏谑:“只怕到时候你被陛下宠幸,就把我忘记了。”

“不会,”程宝贝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我才不会喜欢他。”

程宝贝从内殿出来的时候,场中已经选出了此次赏花宴诗画和才艺的前三甲,掌事宫女请了这六名女子站在中间,众人将她们的身份写在纸团上,宫女们拿了盘子一个个地来收。

程宝贝自然什么都猜不出来,随手捏了两个空团,写上了自己的桌号,扔进了盘中。

红倚不由得埋怨起来:“主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封才人来了好几趟,一直问你是不是又闹肚子了。”

程宝贝一眼便看到了茶几上的果盘,纳闷地问:“这是谁送来的?”

“柳才人叫人送来的,好奇怪,她怎么也会送水果给我们?”红倚嘟囔着说。

程宝贝拿起了一个金桔咬了一半,一股清香甘甜顿时直入口腔,她四下找了找,终于在斜对角看到了柳盈云的婢女,于是便冲着那个带着蝴蝶面具的人扬了扬手中的半个金桔。

不一会儿,所有的纸团都拿到了太后和乾武帝的面前,太后一个个摊了开来,和一旁的吴贵妃、晋王一起说笑着,乾武帝却有些兴味缺缺,一个人斜靠在椅背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看完纸团,太后忍不住笑了,朝着另一边的封蓉蓉招了招手:“蓉蓉过来,你倒是机敏,这六个人的名字你可全猜对了。”

封蓉蓉眉目间略带得色,浅笑着走到太后面前,躬身行礼说:“蓉蓉愧不敢当,只是诸位姐姐妹妹让着而已,再说了,要是太后和诸位娘娘出马,便没蓉蓉什么事情了。”

太后侧过身去,对着乾武帝说:“陛下,你看,这该赏些什么给封才人呢?”

乾武帝随意打量了封蓉蓉几眼,又瞧了瞧远处的程宝贝,懒懒地道:“母后你看着办吧。”

太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对着小平子说:“你们这都是怎么在伺候的?陛下怎么看起来精神全无?是不是看奏折看的太过劳累了?”

太后的语声带着一丝冷意,显然十分不快,让小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嗫嚅着说:“这…都是奴才的过失…”

乾武帝轻笑了一声道:“母后何必责怪,皇叔在背后盯着朕,朕自然不敢有半分懈怠。”

太后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了起来,母子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冷了下来。

乾武帝浑不在意地笑了笑,瞧了瞧太后手中的纸团,沉吟了片刻又道:“母后莫不是嫌今日的赏花宴还不够热闹吗?不如这样,我们再来个有趣的,抽个桌号作为今天的压轴如何?”

“压轴?此话怎讲?”太后沉着脸说。

乾武帝沉吟了片刻说:“金银财宝太过俗气,不如这样,赏她一个愿望,让她自己说便是。”

此语一出,一旁听到的后宫嫔妃们都坐不住了,那眼睛立刻朝着乾武帝盯了过去,仿佛要把他的身子都盯出一个洞来。

田淑妃第一个娇笑出声:“陛下,这个听起来好诱人,臣妾也想要。”

吴贵妃正愁没人出头,闻言立刻笑道:“妹妹莫要着急,依臣妾看,陛下这是想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有这个机会。”

季贤妃快人快语:“这可不许作弊,说好了要凭运气,陛下你可不能偏心。”

应昭仪隔着几个人也插嘴说:“不如我们几个也捏了纸团放到盘子,让陛下抽就是了,这样最公平。”

封蓉蓉原本是全场的焦点,这下被晾到了一边,她盼着乾武帝多看她几眼,也笑着说:“陛下这主意真是逗趣儿,不知道臣妾还能抽不?”

太后见大家伙儿都兴趣十足,脸色也和缓了起来:“好,抽,大家都抽!”

底下的家眷们一听说也都激动了起来,一时之间,赏花宴内窃窃私语声不断,夹杂着几声少女的嬉笑声,十分热闹。

乾武帝又看了看程宝贝,果不其然,只有她一个人还趴在桌上吃得不亦乐乎。他看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笑着说:“这样吧,为了公平期间,朕请温大人到一旁去做这个纸签,送到每桌自己写上桌号,然后…”

他看向了太后,太后连连摆手,笑着说:“这个是陛下生出来的法子,自然是陛下抽,陛下赏,哀家的宝贝可都被这赏花宴折腾光了,没什么好东西了。”

乾武帝点点头,对着一旁的温子归使了一个眼色,温子归会意,领命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上了亲上了!宝贝你就这样被人家骗了啊摔!我是悲催的存稿箱君,醋醋出去度假了,扔下我一个人,呜呜,求花求包养!

第 14 章

不一会儿,温子归便拿了个托盘回来了,又一一去收了嫔妃们的桌号,在盘中摇了几摇。

纸团都是上好的宣纸,一溜儿的白色,摆在了乾武帝的面前,几个嫔妃都眼巴巴地瞧着,只盼着自己那纸团能到了乾武帝的手中。

乾武帝伸出手,拿了一个,看了良久,放了下来,又取了另一个,看了良久,放了下来,那些嫔妃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一颗心都随着他的手七上八下。

他一连看了三个,这才笑着说:“好了好了,不吊你们胃口了,就这个,母后,你来瞧瞧,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太后摊了开来,念道:“十五号桌,来,出来让哀家瞧瞧。”

整个场地内鸦雀无声,众人都四处张望,却没人站出来,太后心里有些诧异,笑着又喊了一声:“呦,这是谁啊,这么害羞,十五号桌,快出来让大家伙儿瞧瞧。”

红倚在旁边惊叫了一声,旋即又掩上了嘴,使劲地戳了戳程宝贝,急促地说:“主子,是你!是你!”

程宝贝正在吃一片西瓜,这个时节的西瓜十分罕见,柳盈云送过来两片,她有些舍不得,正在一口一口地啃着,一听红倚的话,咯咯地笑了:“红倚你每天说我,自己怎么也一惊一乍的,是我什么?是我——”

她终于发现众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羡慕、嫉妒、不屑…什么都有。

太后一见她的面具和模样,便想了起来,笑呵呵地说:“原来是你,哀家一见你就觉着你是有福气的人,快过来。”

程宝贝有些害怕,虽然她知道,乾武帝有后宫无数,十之八/九看不上她这么一个肥嘟嘟、姿色勉强算是中上的女子。

红倚见她没动,在她身后轻轻地捏了她一下,低声催促着她,程宝贝不得不一步步地往太后那里挪了过去,声如蚊蝇地道:“多谢太后陛下赏赐。”

“你这孩子,还没说你想要什么呢,陛下许你一个愿望,快想想。”太后笑着说。

程宝贝猛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太后,又迅速瞟了乾武帝一眼:一个愿望!一个愿望!她可不可以要求陛下放她出宫!

顿时,她只觉得心如擂鼓,口干舌燥,张了张嘴,却听见乾武帝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犀利的目光盯着她,仿佛看穿了她心中的念头。

一旁的封蓉蓉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欢快地说:“程妹妹最喜欢吃的,对不对?”

程宝贝点了点头,忍不住又看了乾武帝一眼,心想:这陛下的眼神怎么有点熟悉?难道在哪里见过?

柳盈云忽然插嘴说:“程才人可要好好想想,好吃的什么时候没有,陛下的赏赐可不是天天都有。”

小平子立刻接口说:“陛下,依奴才之见,只怕是程才人惊喜过度,想不出什么了,不如先把这赏头挂着,让程才人回去好好想想。”

乾武帝赞许地看了一眼小平子,附在太后耳边说了两句,他和太后之间向来淡淡的,今天一直和太后耳语,一派和乐融融的模样,太后也忍不住心喜,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既然赏了,便要赏得名副其实才好,小平子说的不错,哀家允了,程才人这赏赐就挂着,什么时候想到好了再赏!“

紧接着,太后赏了夺魁的六名女子,一人五匹绫罗绸缎和五百两赏银,另加一盆绝品牡丹,赏了封蓉蓉一株红玉珊瑚,封蓉蓉捧着珊瑚从程宝贝身旁走过,关切地说:“妹妹,这几日在云曦宫过得还习惯吗?我一早就想来看你,一直不得空。”

程宝贝很高兴:“姐姐你来啊,我一个人甚是无趣,一起来说话也好。”

柳盈云也从她身旁走过,冷冷地说:“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也不怕请进来一头豺狼。”

程宝贝愉快地说:“柳姐姐你也来啊,你作的诗真好听,我可以向你学作诗。”

柳盈云轻描淡写地说:“免了,只怕我会被你气死。”说着,便傲然走了。

封蓉蓉轻哼了一声说:“恃才傲物,妹妹你别理她。”

“不会啊,柳姐姐其实挺好的,刚才还提点我呢。”程宝贝乐呵呵地说。

封蓉蓉的脸色一变,没耐心再和她纠缠下去,便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也走了。

程宝贝和红倚也往云曦宫走去,两个人一路叽叽喳喳的,笑声不断,走到一个拐角,程宝贝忽然停住了脚步,低声说:“红倚,有人跟着我们。”

红倚刚想回头去看,被她一把拉住了,“别出声,等他跟上来。”

两个人走到一个转角,猛地停住了脚步,躲在树后,等那个脚步声跟了上来,程宝贝便大喝一声,劈头盖脸的轮起手里的帕子往那人的脸上甩去,红倚也把自己手中的包袱砸过去。

那人一不留神,被程宝贝的帕子甩在眼上,反手一夺,便把帕子夺了过去,又眼明手快地闪过红倚的包袱,大喝一声:“是我!晋王!”

红倚立刻不敢动了,程宝贝却急了,伸手去捞自己的帕子:“晋王又怎么了,快把帕子还给我。”

晋王爷揉了揉眼角,笑嘻嘻地把那块帕子举高了,程宝贝跳着够了半天还是够不着,只好软语相求:“晋王爷,你别和我开玩笑了,顶多我也让你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