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风的手一紧,扣住了她的脖颈,用力地和她贴合起来,渐渐加深了这个吻,慢慢地舔、噬着,将舌尖探入她的领地梭巡着…忽然之间,他缠住了她的小舌,用力地吸吮了起来,仿佛想要把她口中的甘甜都纳入自己的身体。

成宝贝只觉得天旋地转,被动着张开了双唇。厉行风狂热的吻夹杂着一股掠夺一切的男性气息,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点燃!

所有的呼吸都被夺走了,成宝贝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厉行风揉进体内,自己的发梢、肌肤都好像被他强烈地需索着,好像要被他打上属于他的印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狂风骤雨般吻渐渐地慢了下来,新鲜的空气重新回到了成宝贝的身上,她浑身无力地软倒在厉行风的怀里,任凭厉行风的吻一下下地落在她的眉间、眼角、唇畔、脖颈…带着无尽的温柔…

“宝贝,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厉行风喃喃地说着,在这一刻,他忽然由衷地感谢起上苍,感谢它让两个人跨越千里相逢,感谢它让两个人在深宫中相遇,更要感谢它让两个人因为磨难而感情弥坚。

忽然,鞭子的破空之声响了起来,厉行风用眼角一瞟,季禾梓的脸出现在洞口,声音又气又急,几乎都变了调了:“何方登徒子!居然敢轻薄我家公主,不要命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陛下,先喝完小肉汤解解馋哈,,,

61

鞭子来势迅疾,厉行风沉醉在热吻之中,等他听到风声已经太晚,再让开只怕会伤到成宝贝,他只得咬牙把成宝贝整个人按进自己的怀里,硬着头皮用后背受了这一鞭。

只听得“啪”的一声,鞭子落在身上,那可怜的盔甲原本就已经稀稀拉拉,这下更是彻底地分成两半。

厉行风闷哼了一声,头皮发麻,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差点痛呼出声,幸而这洞中狭小,季禾梓用不上全力,要不然这一鞭非得血肉飞溅不可!

“嫂嫂!不要打了!他不是登徒子,他…他…”成宝贝大急,从厉行风的怀里探出头来,想要解释,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说。

季禾梓这才看清楚厉行风模样,心里又惊又怒,用鞭子指着他怒道:“怎么会是你!就算你是九五之尊,可我家宝贝也不是你能随便轻薄的!”

成宝贝心疼地摸了摸厉行风的后背,跺了跺脚:“不是啦,嫂嫂,他没有轻薄我,我愿意的,他…”

“我是她的丈夫,”厉行风强忍着不适,迎向季禾梓站定了,沉声说,“宝贝失踪的那一年,成了我上翊的妃子,我此来大盛,就是为了把我的妻子迎回宫中。”

季禾梓手里的鞭子落在了地上,呆若木鸡。

此次围猎三国比拼,大宛邹亦沐临时退出,只说有急事,退出比赛,急匆匆地便没了身影;上翊厉行风,一身狼狈,浑身是伤地回到原处,连只野鸭都没打到;只有大盛的季禾梓,威风凛凛,手下人挑着两头野猪和一头麋鹿,大雁、野鸭无数,独占鳌头。

成睿亚原本正为了厉行风的突然失踪焦头烂额,踏雪忽然倒地口吐白沫抽搐,军医诊断是服用了巴豆,他勃然大怒,遣人到五合馆中去查,自己又带着羽林军和厉行风的亲卫一起,差点把整个山头都搜遍了,就连邹亦沐为何突然告辞也没去细想。

只是静下心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让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这是一个阴谋,一个想让大盛陷入泥淖的阴谋。

他咬着牙浑身冰凉,几乎都在心里想着最坏的打算:要是厉行风真的在这锦山出了个什么意外,该怎么措辞向上翊交代、怎么抵御上翊的雷霆之怒…

看到厉行风跟在季禾梓身后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成睿亚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里颇有些得意:行风兄啊行风兄,你箭法马术了得又怎么样,还不是让我的皇后比下去了?还不是摔得这幅模样?

“行风兄,怎么弄成这幅模样?都怪朕招待不周…”他翻身下马,想去安慰厉行风几句,忽然,他的笑容凝固了,有些奇气急败坏地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宝贝,你怎么在这里?你扶着他做什么?他有的是侍卫,你堂堂…”

“皇兄,嫂嫂发现了一条野莓沟,说是下次要和你两个人一起去呢。她摘了点野莓,特别好吃,嫂嫂不好意思给,让我给你。”成宝贝用手绢包了一大包,递给了成睿亚。

成睿亚伸手取了一颗放进嘴里,那甜甜的味道一直甜进了心里,他转眼朝着季禾梓看过去,只见她正在指派几个侍卫做事,英姿勃发,仿佛一朵迎风绽放的寒梅,让人挪不开眼去。

“禾梓要是没那么厉害就好了,”成睿亚喃喃自语说,转念一想,要是她也和成宝贝这样柔弱可爱,那岂不是就不是季禾梓了?一时之间,他心里又愁又甜,不知道是何滋味。

就在这一闪神之间,成宝贝便扶着厉行风到了上翊的亲卫营中,季禾梓也颇带歉意地跟着到了他们面前,再次致歉说:“陛下,是在下的不是,不该不分青红皂白,这是我祖父祖传的金创药,敷上后鞭伤第二日即好。”

厉行风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皇后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鞭法裂山开石,比起季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朕很是佩服睿亚兄。”

“真的?”季禾梓笑了笑,兴致勃勃地说,“那不如什么时候等陛下的身子养好了,我们再来比试比试。”

“不敢,只怕再说下去,睿亚兄的脸都要成了锅底了。”厉行风瞟了一眼远处的成睿亚,果然,成睿亚死死地盯着他们,眼里都快要冒出火来。

季禾梓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就在流云楼,他又没这功夫来管这闲事,到时候你好了,和宝贝一起过来便是,我请你喝酒,就当为这一鞭赔罪。”

“不必不必,皇后在你家陛下面前替朕多多美言几句,把前因后果说个明白,朕怕睿亚兄还是被人所惑,不肯放宝贝啊。”厉行风朗声笑了起来,只是笑到一半,便牵动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头栽倒在担架上。

成宝贝惊叫了一声,惶急地四下叫人:“来人呐,大夫,快来看看陛下…”

卫阳硬着头皮凑了过来:“这个…公主…温太医被你借走了…”

“皇兄,皇兄,我们的太医呢…”成宝贝四处搜寻。

成睿亚在一旁看的真切,自己的皇后和妹妹居然都这么紧张这个厉行风,他不由得有些恼了,冲着御医示意了一下,自己则一拨马头,一挥手,一旁的侍卫大声会意大声喝道:“起驾回宫!”

不一会儿,马蹄声迭起,扬起一路的尘土,只留下了一个御医给了厉行风,厉行风半靠在担架上,心里咯噔了一下:坏了!

厉行风的伤势不重,温子归从公主府中出来看了两回,下了几贴药,加上厉行风自己的调息,内伤基本无碍了,外伤只是看起来吓人,厉行风也很沾沾自喜,可以哄得成宝贝一脸紧张地忙上忙下。

只是温子归看起来十分憔悴,脸色也很不好,厉行风心里狐疑,私下里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温子归笑了笑说:“陛下如今心愿得成,臣总算舒了一口气,过几日等陛下和公主回到上翊,臣想告假一阵子,会太极宫看看师傅师叔,到时候再来为陛下效力。”

“子归,你的身体是不是因为替宝贝治病出了什么问题?和朕老实说,不可隐瞒。”厉行风沉声说。

温子归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迷魂之术最伤精神,这几日臣接连施术,内息紊乱,只怕支撑不了几天。”

厉行风一惊,立刻说:“那你立刻便回太极宫,不要再等了。”

温子归摇了摇头:“不行,还剩最后几天天,陛下,公主脑中所有的事情便能连成一串…”

“子归!”厉行风打断了他的话,满脸怒色,“你当朕是什么人了!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我们俩的事情平白送了性命不成!你即刻便走,朕让卫阳安排二十名侍卫沿途护送…”

“陛下,你错了,臣答应过公主,一定要还她一个完整的记忆,”温子归淡然地看着他,“而且,公主这最后的医治是关键,要不然臣以前的心血便要前功尽弃,公主这几天来所受的苦楚也都白费了,说不准她又会回到以前那种状态,陛下你愿意吗?”

“什么?还会回到以前?”厉行风一想到成宝贝再用那种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便不寒而栗。

温子归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这西南的定魂之术的确厉害,诡秘莫测,臣不敢托大,不敢现在离开,臣也已经飞鸽传书太极宫,请师兄过来支援,陛下放心。更何况,公主还没想起来的是什么,陛下你知道吗?”

“是什么?”厉行风有些头疼起来。

“公主没记起来的是她最不想记起来的事情,臣已经试探过了,在宫中和贵妃、淑妃争吵的事情,还有就是离开皇宫的那一日,她都没有想起来。”温子归皱着眉头说,“陛下,你难道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着什么?”厉行风的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

“公主想要和陛下在一起,但她不喜欢宫中尔虞我诈的争斗,陛下若不能解开公主的这个心结,只怕公主不会愿意和陛下回上翊,大盛的陛下也不会同意让公主嫁给陛下的。”温子归看着显然被快乐冲昏头脑的厉行风,长叹了一声说。

果然,温子归猜测的没错。

围猎后,成睿亚亲自到五合馆探望了养伤的厉行风,所有的前因后果成宝贝和季禾梓七拼八凑,已经向成睿亚说明白,厉行风再将细节之处和他一对,都明白了,当初成宝贝从大盛失踪,就是那邹亦沐所为。

邹亦沐处心积虑想要为父复仇,却苦于国力不如上翊,只好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挑拨两国关系,成睿亚当时查到成宝贝流落上翊,大兵压境到吴江南岸,的确想要对上翊施压,两国关系曾一度紧张。

若不是出了这样阴差阳错的事情,这两国便要陷入战争的泥沼,让大苑渔翁得利。

成睿亚雷霆大怒,着大内侍卫追缉邹亦沐等人,更派人把整个公主府围得水泄不通,连暗中护卫都加派了一半的人手,除了温子归是成宝贝亲自求情要进来的人,其余人等一概不许出入公主府。

厉行风一看风向有些不对,趁着成睿亚来探望的时候,数次提及求娶成宝贝,将成宝贝迎回自己的后宫,可成睿亚一口一个行风兄,笑语晏晏却总是推三阻四,顾左右而言它,到了最后,更是连探望都省了。

厉行风气得在屋子里团团转:“真是个笑面狐狸!这可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去!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黄桑,好日子还没开始呢,先别得意啊。。。

62

成宝贝被关在公主府内大发脾气,底下跪了好几个侍卫,满面惶恐,却又神色坚决。

“本宫出去一下都不行吗?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囚犯不成!”成宝贝在领头的那个面前蹲下,使劲地戳着他的脑门。

“陛下吩咐了,若是让他看到公主在府外的任何一个地方出现,我们全体侍卫都提脑袋去见,臣等万万不敢懈怠。”那头头苦着一张脸说。

“你以为皇兄每天都在街上逛不成?怎么就能随便看到我了?再说了,他也就是吓唬吓唬你们,还能真的杀了你们?”成宝贝眼珠一转说。

“臣不敢揣度圣意,只是陛下命臣护卫公主府的时候,一剑就把桌角削了下来。”头头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趴在那里不动了,大有公主你若是要走,就把我先杀了的意思。

成宝贝瞪大眼睛,没有法子了。她自昨日围猎以后便被困在这公主府中,她记挂着受伤的厉行风,想象以前一样偷偷往外溜,只是这一次不灵了,不管她到哪里,守着她的暗卫都如影随形,一个呼哨,便有侍卫拦住她的去路,任她使出十八般武艺都无功而返。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成宝贝悻悻地问。

“陛下说了,等抓到邹亦沐,还有,”头头吞吞吐吐地说,“还有,等到那上翊国陛下回国了,公主就可以想干啥就干啥了。”

成宝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愕然看着那个侍卫:“什么?皇兄居然这么说?”

成睿亚也实在头痛,邹亦沐的事情,弄得他颜面扫地、草木皆兵,一想到自己居然把盗走菁华公主的人奉为上宾,又把他召为驸马,他就恨不得把那邹亦沐碎尸万段。

厉行风在洞穿他的缓兵计之后,便大张旗鼓,正式遣了上翊礼部的官员,三媒六聘,递国书、求庚帖,以求娶皇后之礼向成睿亚求娶菁华公主,聘礼堆在他的宫中,让他一筹莫展。

朝中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十分赞成这桩亲事,上翊国力强盛,更何况厉行风千里迢迢,亲自求娶,让大宛从面子到里子都妥妥帖帖,何乐而不为?

成睿亚明白,这些人都只不过把成宝贝当成了一国的公主,危急时刻,公主白送倒贴给别人和亲都要和,何况这样的风光大嫁?

只是他从来没把自己的皇妹当成一个公主,成宝贝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个白白胖胖、天真可爱的妹妹,会软软地叫他“哥哥”的粉团儿,他自然想要给妹妹找一个能贴心过一辈子的丈夫,而不是什么帝王!

底下跪着的侍卫已经回禀了数次,一会儿说公主很生气,一会儿说公主双眸饱含泪水,一会儿说公主没吃晚饭…搅得成睿亚心神不宁,连奏折都没心思看了,只得摆驾公主府。

成宝贝正躲在房间里吃着红倚刚做的菠萝糕,一听到绿敛的暗号,两个人立刻手忙脚乱地把点心收起,拿着帕子在空中朝着窗户挥了半天,这才把那菠萝糕的气味散去了。

成睿亚进来便看到成宝贝一脸的萎靡,半靠在床上,止不住一阵心疼,只好坐在她的床边,抚慰她说:“宝贝,放心,朕的大寿就在后日,等过了寿宴,朕就把那厉行风撵走,光是那邹亦沐,朕不怵他。”

“可我给你排的祝寿的戏怎么办?我的戏班子!那些侍卫都不让他们进来!”成宝贝十分伤心。

“这…这…”成睿亚眉头紧锁,“待朕和他们再商量商量。”

“还有,皇兄你为什么不喜欢厉行风?他为了我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他?我都想起来了,在上翊皇宫的时候,他对我…很好,我这样对他不闻不问,他一定会觉得我们大盛人太冷酷无情了…”成宝贝吞吞吐吐地说着,渐渐地脸红了起来。

成睿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说:“宝贝,他对你的真心,朕都看在眼里,可是,朕不能让你嫁给他!”

“为什么?”成宝贝困惑地问。

“你明白嫁个一个皇帝意味着什么?你要面对他的三宫六院,要替他管理后宫,更要承受得了各种暗枪冷箭,要大度,要贤惠,要聪明,你做得到吗?”成睿亚缓缓地问道,“你远嫁上翊,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倚靠的人,你的皇兄、嫂嫂、闺中好友都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你一个人能撑得过去吗?”

“这么可怕?”成宝贝呐呐地说,脑中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心情一下子有些糟糕了起来。

成睿亚点了点头,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神情温柔:“宝贝,朕在父皇面前发过誓,一定要让你幸福快乐一辈子,朕只愿你嫁给一个能一心一意对待你的良人。”

成宝贝有些茫然,可是,一想到厉行风就此和她千山万水相隔,再也不能朝夕相处,她的心一下子便抽痛了起来:“皇兄,我…可我很喜欢他…我不能见他的这两天,一直都偷偷地想着他,一想到他,我就心里甜滋滋的,皇兄,以前和木头,我只是觉得他很亲切,可对他,却好像完全都不一样…”

“如果以后没有他,我会很难受,难受得要命…这是不是就是话本上说的那种爱…”成宝贝喃喃地说。

成睿亚狠了狠心说:“只是一时之痛,总比你痛一辈子强。”

成宝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依稀仿佛间,曾经的她也这样痛苦地挣扎过,爱还是不爱,留还是不留…

忽然,一直垂首站在身旁的红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睁大眼睛,一副豁出去了的神情:“陛下,你为什么这样说!我家陛下对公主一片真心,自从公主走了以后,他连半个嫔妃都没碰过,太后以死相逼,他都挺过来了,你又何必这样抹黑我家陛下!”

成睿亚呐呐地说:“你一个小小的婢女,知道些什么!”

“是,我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可我明白,有些事情是要试过才知道的,你对公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可你又怎么能保证你给公主挑的就是良人呢?你不让公主嫁过去,怎么知道我家陛下一定会负她呢?”红倚急了,说话象连珠炮似的,“更何况,公主早就已经嫁过一次我家陛下了,陛下你现在不让他们俩在一起,就是拆散夫妻、棒打鸳鸯的罪魁祸首!”

成睿亚愕然看着这个婢女,忽然便恼怒了起来:“好,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就试试,试试你家陛下到底是不是情比金坚!”

翌日,厉行风忽然便接到成睿亚的邀约,邀他共进午宴,同游御花园。他心情大好,精神抖擞地带着一干侍卫来到了大盛皇宫。

成睿亚接到通禀,笑容满面地出来迎接,两个人谈笑风生,沿着御花园边走边聊。

御花园里花团锦簇,不时看到有嫔妃、宫女在扑蝶嬉戏,笑声融融。成睿亚兴致勃勃地替厉行风引见:“这是朕的丽妃,一手古琴出神入化…这是朕的云嫔,身上带有异香…这是朕的庆妃,大盛第一美女…”

厉行风一时有些摸不清状况,只好端着一丝笑容,一个个打招呼。

“行风兄,你看朕的这些嫔妃如何?”成睿亚颇有些得意地问道。

“环肥燕瘦,睿亚兄真是好福气。”厉行风赞叹说。

“行风兄的嫔妃呢?不如说来给朕听听,一定也都出落得美丽动人吧。”成睿亚兴致勃勃地说。

厉行风心里有些明白了,不动声色地说:“睿亚兄想不想听实话?”

“当然,你我兄弟,必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成睿亚笑眯眯地说。

“朕以为,睿亚兄的这些嫔妃虽然各有特色,但却都没有象皇后一样,真正入到睿亚兄的心里,所以,她们就算再美再好也是没有用的。”厉行风淡淡地说。

成睿亚心里一梗,笑容顿时有些发僵:“行风兄说笑了,什么心不心里的,都是些虚的,没啥意思。”

“睿亚兄这话要是让皇后听到了,可是要伤心的。”厉行风意味深长地说。

成睿亚有些发虚,不自在地往四周瞧了瞧,轻咳了两声说:“听到了又有什么事情,无妨,无妨。”

话虽如此,可成睿亚顿时再也没了兴致欣赏这满园的美色,心思不由自主地便飘到了季禾梓的身上:她现在在做什么?该怎样才能让她自己搬回宫里来?她有没有也象他一样地在想他?

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没心思欣赏御花园的春光,便直接去了紫光阁。这次只是私人宴请,不是正

式的国宴,不用正襟危坐,也没有什么大臣作陪,席间轻松了好多。

成睿亚打起精神,两个人边吃边聊,倒也颇为投机。席间推杯换盏,席下丝竹声声,不一会儿,两个人便有些酒热耳酣了起来。

成睿亚见厉行风的眼神有些发飘,便朝着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立刻拍了拍手。顿时,那丝竹之声一变,变得热烈了起来,几名女子一身夸张艳丽的舞衣,身披轻纱,从里面轻舞了出来。

女子们的舞姿十分妙曼,腰肢柔软,身材妖娆,看得人血脉贲张起来,舞着舞着便到了厉行风的身旁,围着他跳起舞来。

厉行风盯着那些舞女们看了一会儿,忽然便笑了,泰然自若地对着成睿亚举起酒盅说:“原来睿亚兄喜欢这样的把戏,朕明白了。”

成睿亚哈哈大笑了起来:“此间只有你我,大家都是男人,不必再拘着什么礼仪,偶尔及时行乐,也无人怪罪。不过此等庸脂俗粉,行风兄必然看不上眼,来,行风兄往这边瞧。”

说着,只听得那丝竹之声渐缓,悠扬而绵长了起来,一个绝色女子身着绯色舞衣,头插雀翎,水袖飘飘,环佩叮咚,顺着节拍婆娑而出。

只见她眉似远山,目如秋水,含嗔带喜,一忽儿如轻云般慢移,一忽儿如旋风般疾舞,舞姿灵动,自然而流畅。

厉行风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姿而动,指尖忍不住随着节拍在桌案上轻叩,神色之间有些迷离,成睿亚心里暗自得意,朝着那女子使了个眼色。

那个女子缓缓地舞到厉行风面前,伸手拿起了他的酒盅,声音如黄莺出谷:“陛下,奴家敬陛下一杯!”说着,便往他的怀里依偎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温香软玉在怀,你不如从了吧,,,,

63

厉行风眼看着那女子往怀里依偎过来,不动声色地一侧身,那女子扑了一个空,满脸愕然,柔声说:“陛下,莫不是嫌奴家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成睿亚笑道:“行风兄不必顾忌,朕不会笑话你的,罗绫是定安城的名门之后,仰慕你的威名,千恳万求让朕允她来献舞一曲,美人的心意,行风兄难道忍心置之不理?”

厉行风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抬爱,只是朕心有所属,任凭九天仙女下凡,也不愿见心中人有半分伤心,还请姑娘谅解。”

那罗绫眼圈一红,泫然欲泣,令人心生怜意:“陛下,奴家只想陪伴陛下左右,便是片刻也行,这点小小的心愿,陛下都不能满足吗?”

成睿亚心里恼火,忍不住往身后那屏风瞟了一眼,继续劝慰说:“食色性也,乃男儿的真性情,行风兄就不要遮遮掩掩了,来,罗绫,先帮行风兄把酒满上。”

罗绫会意,立刻破涕为笑,端起酒壶,楚楚可怜地为厉行风斟酒:“陛下,奴家没有别的念头,只愿长伴陛下左右。”

成睿亚见厉行风仍不为所动,便径直结果罗绫这杯酒,乐呵呵地递给他说:“来,行风兄给朕一个面子,饮了罗绫这杯酒,咱们再慢慢说。”

厉行风只得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多谢睿亚兄。”

成睿亚满意地说:“来来,再来看一场舞,罗绫,把你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才是。”

罗绫的笑容魅惑,让厉行风无来由地呼吸急促了起来;紧接着,乐师的鼓点幽远而古朴,仿佛从远古而来,一下一下的,让厉行风的心跳都急促了起来。

罗绫退到场中,身上的绯色舞衣忽然变成了一段红绸,露出里面一身白色的贴身舞衣,红白相间,居然比绯色更加惊心动魄。

她的骨节仿如一条灵动的长蛇,柔若无骨,在飘逸的红绸之间,只好似“*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更好比“对檐疑燕起,映雪似花飞。”

不一会儿,她便再次舞到了厉行风的跟前,笑靥如花,香风阵阵,合着曲子柔声唱道:“轻风微起,问君今向何去?几番浓情,愿与君共归故里。”

厉行风看着看着,只觉得全身有些发热了起来,双手好像不受他的控制,有种想要揽人入怀的冲动,他心中大骇,回想了片刻,终于恍然大悟:莫不是自己喝下的那杯酒中掺了什么迷情之物?

他霍地站了起来,差点把桌案撞翻,腿间负痛,顿时脑中闪过一阵清明,旋即,他从腰间抽出了匕首,在指尖一划,顿时,血流如注,所有的燥热仿佛一下子有了出口,都往那伤口涌了出去。

厉行风一手扶住桌案,将那罗绫拨到一边,忽然朗声大笑了起来,冲着成睿亚鞠了一躬道:“睿亚兄,你这是在为宝贝试探朕吗?你放心,朕对宝贝心如磐石,永不更改,还请睿亚兄摒弃成见,允了这门亲事。”

成睿亚吓了一跳,示意是从赶紧为厉行风止血包扎,勉强一笑说:“行风兄说的哪里话,宝贝天性烂漫,被朕宠得无法无天,只怕到了你的后宫,会让你左右为难,除了罗绫,朕也还有几个公主,都是天香国色,你挑上一挑,只要不是宝贝,你想娶哪个便娶哪个,我们两国就此结为秦晋之好,岂不快哉?”

厉行风的脸色一肃:“睿亚兄,朕千里迢迢就是为了宝贝而来,宝贝是你最宠爱的妹妹,想必你也不愿见她形只影单,黯然神伤吧?除了宝贝,朕谁都不要。”

眼看着两个人便说僵了,成睿亚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敛了笑容,咄咄逼人地说:“行风兄,你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你身为上翊国君,怎么可能只要宝贝一个?我可听说了,你在宫中独宠才艺双全的柳昭媛,为了她,后宫的三千粉黛都不放在眼里,现在你和我说只要宝贝一个,你以为我会信吗?”

厉行风的嘴角似笑非笑,促狭地说:“看来睿亚兄对我朝的事情也很关心,连朕的后宫有谁都一清二楚。”

成睿亚有些尴尬,三国之间,互派细作刺探国情,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只是今日放在台面上来,毕竟有些心虚。

“行风兄既然有意我家宝贝,朕自然要打听得清清楚楚。”成睿亚轻哼了一声。

“睿亚兄,朕的后宫,还有柳昭媛,朕想让宝贝自己去亲自看个清楚,看个明白”厉行风正色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凝重,“你放心,如果宝贝入了朕的后宫,朕这辈子都只要成宝贝一个,如有违誓,让朕五雷轰顶,将来遭受抽筋拔舌之苦!”

厉行风的话铿锵有声,让成睿亚不由得呆了:“你…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的朝堂、你的臣民、你的母后能答应吗?”

“一年多的锥心之痛,睿亚兄你不会了解,”厉行风黯然道,“当初若不是朕太自信,没有痛下决心,遣散后宫,怎会有这一年多的离别之苦,睿亚兄,你放心,朕明白你对宝贝的担忧,朕此次迎回宝贝,必然不会再让她受一丝半点的委屈,更会和她一起,携手共老,白首不离。”

“说的好!”两个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击掌声,厉行风回头一看,只见季禾梓从后边闪身出来,满脸的激赏,“陛下,你说得太好了!季禾梓敬你一杯!”

成睿亚十分恼火:“你出来干什么?还不进去!”

季禾梓没有理他,只是示意内侍递过来一杯酒,厉行风犹豫地看着自己的酒杯,一时不敢再喝。

季禾梓冲着成睿亚轻哼了一声:“陛下。你暗中动手脚,非君子所为!要不是我就在这后面,只怕又要着了你的道了!”

说着,她随手将成睿亚的杯子拿了过来,斟上了酒,将两个酒杯一碰,递了一杯给厉行风。

“皇后爽直大度,真乃将门之后,天下之奇女子也!”厉行风将酒一饮而尽。

季禾梓也一饮而尽,抬手将酒杯狠狠地往地上一掷,只听得“哐啷”一声,那白玉瓷杯变成了碎片。

“今日陛下之话,我谨记在心,若有一日被我听到你违背誓言,我季禾梓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为我家宝贝讨回公道!”她疾言厉色地说。

厉行风大喜,一躬到地:“多谢嫂嫂成全!”

成睿亚脑门上青筋直爆:“季禾梓,你这是干什么!”

“陛下,”季禾梓定定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忧伤,“既然宝贝还喊我一声嫂嫂,既然我还是你的皇后,长嫂如母,宝贝的亲事,我自然也有权表示自己的意见,你和我意见相左,三份中各占其一,最后的决定权,就留给宝贝自己吧!”

厉行风从宫里出来,照例到公主府去兜了一圈,只是侍卫依旧把公主府围得铁通一般,他还是进不去。

他心痒难耐,真想施展轻功直闯,可想想后果,只好作罢。卫阳跟在他后面,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陛下,你说那盛景帝会不会同意啊?不会到时候翻脸吧?”

厉行风摇了摇头,颇为神秘地说:“你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

“干将莫邪?”卫阳猜测道。

“非也非也,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便是枕头风,尤其是心上人的枕头风。”厉行风颇为愉快地说。

卫阳恍然大悟:“陛下指的莫不是那皇后?只是我看那帝后二人貌似不合,这枕头风有用吗?”

“这你就走眼了,依朕看,这盛景帝心里喜欢着他的皇后呢,怕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厉行风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