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熙熙攘攘,急促的脚步声,唯独这边冷清。

多么现实的宫廷,趋炎附势,小时候的诗楠是处过来的,为什么还能拥有这么一双清澈的眸子。

闭着眼感受身边这个人的温热,他的肩有些抖。一个是准备登基的太子,一个是作为男宠回国的皇子,叹一口气,将头枕在他的肩处,环手搂着他的脖颈,"…楠…你寂寞么。"

他身子一震,身子挺得直直的,搂得我很紧,"不会。"

"…因为现在有湮儿陪着我。"

我抬眼望着他

他两眼清澈的望着我,清风拂面般的温暖。

两人相视一笑。

懒洋洋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努力忽视背后紧紧射向我脊梁的那道炙热刺人的目光,恍神的闭上眼睛…这些日子身子虚弱得很,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变化还是怎么回事,怪怪的…难道是离了后湮宫…水土不服?!

摇摇脑袋

也不知道后他们怎么样了,明天诗熙就登基了,不久我应该也能回去了。

迷蒙的半睁着眼睛望着诗楠清秀如玉的侧脸发着呆,

让人从骨子里心疼的后,神仙般清高冰冷的霁雪,总是藏着很多心事的赝狄和眼前这个依旧玉面如风却藏不住寂寞的诗楠…

原来后湮宫里

都是天涯凄楚落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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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儿…别睡了,好歹喝碗粥。"

隐约中

一声叹气轻拂过我的脸颊,羽毛般痒过之后便消失得不知所踪。

"诗楠皇子,众大臣在大殿里等着您。"一个尖嗓子的太监杵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立着。

"…告诉他们,皇兄登基的事他们爱怎们着就怎么着,我没意见。"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摸着我的脸,一寸寸一点点。

"诗楠皇子,这是…太子的意思。"太监继续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着,"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忍

忍不住了…

明晃晃的睁开眼,望着那脸上涂脂抹粉的太监笑得那叫灿烂,"诗楠,这位公公也是受人之托,你就去去呗,也好让他领点胭脂钱涂涂。说起来这乾国还真是地大物博容纳百川,奴才都能仰仗着主子使唤起其他主子来了,湮儿还真是长见识了。"

正说得欢畅,头就被诗楠执着的扇子轻轻敲了一下,他望着我笑得温柔,"傻…不是你想得那样…湮儿感觉好些了么…"他敞开着手臂,轻柔的将我拥在怀里,"时日也不早了,我得尽快找到医治你这懒身子的法子。"

"诗楠皇子…"死太监的声音。

"也罢也罢,去书阁找古书籍的时候我会顺道去大殿里看看那些老臣们找我有什么事的…"他斜一眼望着那个太监,"…不会忘了你的胭脂钱的。"

噗嗤

罪魁祸首啊罪魁祸首…我顶多是个罪魁祸首,这诗楠看不出平日里文雅得脱俗,也是个帮凶的狠角儿啊…望着那个一脸别扭,把脸差不多快埋在地上的小太监,我真的想说,其实涂涂粉也没什么,一个男的连根都没了,这平日里爱俏也是情之有理的,只是谁让你碰上我们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正想着,诗楠用袖子轻轻碰了碰我,"湮儿,记得把粥喝了。"

 嗯,会喝的。

"湮儿,没事就躺着,不要到处乱跑。"

嗯嗯,想跑也没力气,全身软绵绵的。

"湮儿,我等会儿就回,顺便给你带个东西…"

"湮儿…说了喝碗粥再睡…我…"

你有完没完啊…想睡个觉也不安生,死命的用软绵绵的拳头袭着他的全身,他也不恼,好脾气得将我抱了个满怀,温文尔雅的笑着,低着头用勺子舀着粥喂了我一大半,才接过侍婢递过来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帮我擦了擦唇,摇着玉扇子风姿卓越地对着太监说,"走吧…领胭脂钱去…"

望着那灰溜溜跟在他背后的小太监,

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秋风萧瑟

这诗楠是不是被我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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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楠前脚踏出去没多久,即将登基的诗熙就进来了。

他唤走了所有侍婢就这么杵在床前,环臂冷冷地盯着我,我埋在被子里不自觉地往后缩缩。

其实对于他来,我是知道的,特地叫个太监把诗楠支走无非是想对我说一些话或做一些事,

这话无所谓,反正我现在还算清醒,也不会说一些不能说的。

这事,他爱干嘛就干嘛,反正我现在是个男的,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话虽是这么说,

可是看着他我就想躲…

看着他撑在被帛上直压过来的高大的身子,我打了个寒颤…他不是真的好这一口吧…缩缩…他执起我的脸细细打量着,"说,你到底是谁。"

"湮儿,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宠。"

"哼,是么。"他眯着眼危险的打量着,炙热的目光顺着我的下巴一路滑到颈项向衣襟里探

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男宠还是少宫主…"

他探手压着我的双手,另一只抚着我的衣袍慢慢滑向里面去,脑袋晕晕的,他怎么知道我是少宫主,这一路上掩饰的很好的,况且…呜…就算我是少宫主,他就能这么对待后湮宫来的

客人么…

衣帛破裂的声音,衣服下摆处一阵冰凉,一瞬间他似乎愣掉了,禁锢着我的手臂也松了一些,我努力的支起身子,瞥一眼,凌乱的白衣袍下摆被撕裂,一道道的醒目的殷红血迹沿着白皙如雪的腿滑下直至脚踝,蜿蜒曲折分外刺眼,我无声的拿起那破布帛胡乱擦了擦,望着他那涌着复杂情绪的眸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说,"诗熙皇子,看够了也该走了么。"

"…这怎么回事…我…没动。"

废话,我来月事了,好好的躺着,你凑什么热闹。

"…是他"诗熙高大的身影黑压压的袭上来,危险的眯着眼睛,"他也不给你敷药…"

敷药?

你有看过来葵水还敷药止血的么,笑话,不会以为我真和你的那个皇弟有一腿么。

"皇子,请自重。"不露痕迹的挣脱他的束缚,淡淡地说,"皇子,湮儿只是一个暂时逃出宫卑贱男宠,实在无福消受皇子的厚爱,至于少宫主,我想是皇子弄错了…"

哼,笑话,才怀疑我是少宫主来着就开始撕衣服了,要是真是让你知道了,我还不被你剥掉一层皮啊。

他轻哼了一声,"是不是少宫主,我迟早会查出来的…至于你…劝你离诗楠远一点,我怕你会受伤。"

受伤,是么…

这年头大大小小的伤我还受得少么…后...霁雪…

诗楠要伤我又怎么样,

没付出真心就不曾会受伤,以后也只有后能伤我了...

 

淡然的从榻前执起一席折叠整齐的本用来换洗后穿的新袍子,冷冷的望着诗熙,"皇子,明天您就登基了,您还是多管好您自己吧,太子和男宠搞在一起传出来可不大好听。"

一声闷笑,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诗熙摄人的眼神夹杂着一丝探索的玩味,"你长得很像她,不知道她的性子也会不会和你一样…诗楠兴许把你当她的影子了…"他不知不觉环在我腰间的手一用力,我闷哼一声便倒在他怀里,湿漉漉的触感便沿着我的耳畔一直滑到颈项,

"…要是他不要你了,找我也行,或许有一个侍臣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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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女

"…要是他不要你了,找我也行,或许有一个侍臣也不错。"

我躲开他的视线假装望别处,一只手牢牢钳住我的下巴,硬生生的有些疼,被逼着望向他那带着一丝玩味的眸子,里面有些我不懂的情绪在暗涛翻涌着,他虽然还未登基,但是双眸中却已有着一个帝王所应该拥有的威慑力。

轻轻的打了个颤。

他和诗楠明明那么相似,可是气势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恍惚回神后,却发现双手已经被他高高举起,擒住动不得丝毫。

咬着牙狠狠地瞪过去,却换来他一阵闷笑,"别动,怕你又扯痛了伤口,来…亲自给你上药。"说着一只手便顺着我的腰身一路下滑撩起我的下摆就要探进去。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别扭的躲过他发烫的手,诧异的望着他。

侍臣,他不是真的想让我做侍臣吧。

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嗓子堵得紧。

身子被他压着,闷闷得,直想唤诗楠却徒然无力的想到那家伙现在还不知道被他皇兄指使到在哪里去了。

不能指望别人,要靠自己。

突然心神一动,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着,对着俯身的那个人莞尔一笑,顺从乖巧的放软身子,他神情有些许诧异,微愣地望着我,随即便缓缓勾着唇,抱着我的腰就想坐起来。我闭着眼,摒住呼吸,眯着眼,轻数着一二三,就这么屈膝狠狠地往他下腹踢去。

只听噗哧一声,撕帛声。

没踢到他,反而衣袍又被他撕…破…了…

这做得是什么孽啊…

"放开我,你…松手。"张牙舞爪的挥着袖子,往他身上捶去。

天昏地暗,

转眼间我就被他翻着身子,臀部着实不雅的朝上地趴在软榻上了,"别动…",

唔…你叫我不动就不动啊…后都不敢把我怎么着,你想怎么样。

一个微凉的东西沾着什么便探到我股间,衣袍被掀着往上遮住了我的头,闷闷得,难受死了。

等等… 

等等等…他不会是以为我和诗楠那个什么那个了,所以受伤,准备给我敷药吧。

挣扎

反挣扎ing

那只沾满药膏的手在我股间摸索着,"咦…"头上传来他的一阵闷声。

我挣扎着,腹部热热的,一股子暖流又顺着腿间流了下来。

他愣住了,半晌没有动静

我呆掉了…

蓦然像是回过了神似的我更是死命地挣扎了起来,他死死的压住,裸露的肌肤上我能敏感的感觉到有细细发丝垂落的触感,我轰的一下,脸全红了。那个人正弯下身子在看我那里…

"你…莫非…"

完了,脑袋轰的炸开了,一片空白,

发现了。

门砰的被来人推来了

"皇兄,放开他。"诗楠急喘着斜靠在门栏处,胸膛起伏着,白皙的脸庞愈发苍白得毫

无血色,"湮儿…"

压在我身上的那个人缓缓起身,复杂的望了我一眼,藏掖在我衣袍下摆里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游弋在我腿间,稍微使劲一压,呜…只觉腹部又是一热,腿间有什么东西湿热热的又流了下来,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噙着笑意缓缓凑过来,在我耳间说了一句"…我要定你了,我的侍臣儿。"

身体一震,没来由的往后一缩。

他也不恼,便放开了我,不动声色地拿过一截断袍轻轻擦拭了手,缓缓起身。

他抬眼望一望诗楠,擦身而过时,说了句什么,很轻却让诗楠身子一震。

门从外面

合上了。

紫衣飘曳,恍惚中便被温暖环绕住了,诗楠半跪在榻前,把被帛裹在我身上了,敞开怀抱紧紧搂着我。"湮儿,他对你做了什么。"

轻轻叹一口气,撇着头呆呆的望着被诗熙丢在地上的那一截星星点点染着血的白色袍缎,想着他走时说的那些话便没来由的一阵轻颤,抬眼直直地望向眼前这个一脸心疼的人,轻轻摇了摇头"诗楠,我不想在这里呆了,我要回…"

他侧着头,躲过我的视线,"湮儿,我说过,等皇兄登基了我们就回去。"

"湮儿…"他缓缓直起身子,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湮儿…我要让你看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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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曲曲的小道

也不知道绕了几个弯,进了几个暗阁,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是皇室密室,真是有够隐秘的。

一间暖阁,

亮着一盏长眠灯,昏暗暗的。

一幅画摆在案上,旁边燃着一炉香,轻轻嗅着是我最最喜欢的味道。

抬眼有些疑惑的望着诗楠,他此时望着那幅画神情有些恍惚,许久才缓缓望向我,眉宇中满是温柔。"湮儿,你知道么…这就像是一场梦,我等了你二十年。"

二十年?

不解的望向他,他只是含笑着望着我,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眸子,一寸一毫,深深的凝视着,"画得真像,可是你比她更让人沉迷。"

案上那幅画虽泛黄却依旧那么清晰,可见被人精心的呵护着,我本是不经心的瞟一眼,可最终被那幅画深深的吸引住了…

一个女子拈一株雪莲,巧笑嫣然,站在漫天飞舞的罂粟花瓣下,俏皮的挽起裙摆,白皙的脚踝隐约显现在殷红的花瓣中,秀眉含烟如黛,那双清澈的眼眸处斜斜描着图纹,清雅出尘却又说不出的妖媚惑众,美得惊世绝俗。

隐隐约约的有一行题词"吾心非汝心,所感两相异,日暮归途穷,欲告亦无力。"

吾心非汝心,所感两相异…

脑袋沉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个字,涩涩的,死命将即将涌出来的眼泪吞进去,这句话我是知道的,原本前面还有一句的,"深染樱花色,花衣引旧思。虽然花落后,犹似盛开时。

 吾心非汝心,所感两相异。日暮归途穷,欲告亦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