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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珠心头一震,良久,低声问:“是埋在了小时候常去的凶宅吗?”

“是。”没有迟疑的回答。

华珠就想起来离开建阳那天…

“哈哈,廖贤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看你样子是打算出远门,也走水路吗?”

“不知是哪儿的私塾?”

“我刚看你是从那座凶宅里走出来的,你去那儿干嘛?”

“很久以前在那儿丢了个东西,想找回来。”

那个东西,原来就是佛龛。

风凉,更深露重,华珠手心却冒出汗来。

他态度如此坚决,可知前方充满了荆棘和危险?

巫女、神将、公主、太后,巫女暂且不谈,后面三人,随便打个喷嚏,北齐的上空都要变色。

他再天纵英才,也一无父族势力,二无母族背景,与她们争梅庄,不是在以一己之力,挑衅整个北齐皇权吗?胜算有多少?

这一刻,华珠忽然很愤怒。

愤怒那个设计了佛龛的人,愤怒那个用诅咒毁了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一世幸福的人。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逼入这样的绝境?

华珠凝眸,探出冰凉的小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了他的。

廖子承却抽回手,眼底已没了那股碎人心扉的怅,只剩荒原一般的淡漠:“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一点都不要。”

在这种情景下,华珠还是知道好歹的,就没与他置气,只绕了绕腰间的流苏,问道:“那个佛龛是谁给你的?”

“一个乞丐,莫名其妙地冲到我跟前,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公子,你丢了东西’。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一次,我想,我一定不会因为一时的好奇打开它,又将它带回了家。”廖子承神色淡淡地说道。

华珠看向他,抿了抿唇,问:“你…为什么…”

要告诉我这些?

廖子承站起身,掸落掉在墨蓝轻纱上的花瓣,淡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华珠送他到大门口,这一路,二人再无言辞。

临上马车前,他拿出一件披风,穿在了她身上,依然打了个美丽的蝴蝶结,手法比上次,娴熟了良多。

华珠捏了捏粉红色的、崭新的、散发着淡淡兰香的披风,低头问:“你车上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你认为呢?”

“谁知道你又跟哪家小姐乱来了?”

廖子承微凉的目光将她上下扫了一遍,随即很认真、很无辜地道:“是啊,名门千金、脾气好、样貌好、身材好,又懂勾引男人,把持不住。”

华珠的嘴角一抽,冷笑出声:“赫连笙真是你偶像啊,什么都朝他看齐!恕臣女多言,提督大人可得悠着点儿,别仗还没打呢,就精尽人亡了!”

冷冷说完,转身朝内走去。

望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廖子承似是而非地勾起了唇角。

另一边,卢高骑着骏马赶来了,他四十多年纪,个头偏高,身形清瘦,留了一点胡子,很有男人味儿,却并不显老。翻身下马后,他朝廖子承恭敬地行了一礼,笑着道:“大人,提督府的正院已经收拾妥当,卑职来接您回府歇息。时间仓促,暂时只能整理这么多,剩下的,内人一定会尽力整理的。”

水师提督有专门的府邸,只是常年无人居住,疏于打理。此番来琅琊,廖子承与一众随行人员皆入住提督府,卢家夫妇也不例外。

“辛苦卢夫人了。”

卢高谄媚一笑,身子又福低了几分:“不辛苦不辛苦!因大人此番前来并未携带家眷,中馈事宜便暂且由内人越权打理了,不知大人这儿有没有合宜的人选,也好叫…”

廖子承淡道:“不了,替我谢过卢夫人。”

卢高笑盈盈地道:“不敢当不敢当!为大人分忧解难是内人的荣幸,内人不才,但承蒙陈阁老教诲,品行却是端正,一定会踏踏实实办事的。”

踏踏实实办事?

走到门口的华珠,回头冷冷一笑,是踏踏实实给你准备几个美女通房才对!

下属巴结上司的手段,不就是那么几样儿?

卢高恭送廖子承上马车,一转眼,却刚好与华珠打了个照面,她站在烛光最亮的地方,容颜被照得清清楚楚。卢高的目光动了动,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却又忍住了。只是在翻身上马后,又回过头看了华珠一眼。

大抵是感觉到了某种注视,已经跨过门槛的华珠又折了回来,但她看不见什么了,人都走远了。

华珠转身,朝二进门走了几句,又听得府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滚开滚开!哪儿来的乞丐?想讨饭到别的地方儿去!这儿都是贵人,冲撞了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哥儿,我不是乞丐,我是来找活儿干的!我很能干啊,我身体强壮,又吃得少。洒扫煮饭、缝衣做鞋我都会!你行行好,帮我通传通传,叫主子奶奶收了我吧!”

说话的是一名面容苍老、头发半白的妇人,她穿着打了补丁的衣裳,梳着只用木簪子固定的发髻,但尽管穷酸,却收拾得非常干净,尤其脚底的鞋,也打了几个补丁,但白色鞋沿纤尘不染,足见她很爱干净。

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哀求侍卫。

左边的侍卫不耐烦地用剑鞘拨了拨她:“你也不看看天色多晚了!主子奶奶早歇下了!再说你这样儿的,也配来颜府做事?”

另一名侍卫笑了笑:“亏得提督大人走了,不然,不是叫他瞧了咱们颜府的笑话儿?”

妇人磕了个响头:“二位小哥儿,求求你们了,我…我所有盘缠都用光了,今晚没处落脚,你们帮我找个能拿主意的管事妈妈,收了我劈柴、倒恭桶都成啊!我不要工钱,只要一天两顿,有个睡觉的窝就成!”

华珠听她口音,像是福建那边的人,就走了过去:“你老家是哪儿的?”

两名侍卫一看来者是华珠,忙一改先前的倨傲,抱拳行了一礼。刚刚提督大人给表小姐穿披风、系丝带,他们瞧得一清二楚。八成啊,提督大人挺青睐表小姐的。

妇人抬眸望向眼前穿着粉红色云纹锦披风、皮肤光嫩、五官精致的美丽少女,只觉仙女儿下凡了似的,怔愣了许久,才回过神答道:“回小姐的话,我是福建人。”

华珠瞧她面善,便多了一分与她交谈的心思:“你这把年纪,为何会流落到琅琊来?家中可有亲人?”

提起亲人,妇人被冷风刮得僵硬的身体轻轻抖了起来:“我丈夫很多年前到京城谋差事,但不知得罪了哪一方恶霸,被活活打死了…我含辛茹苦地拉扯大两个儿子,可是他们…又先后战死了…大儿媳没多久也病死,二儿媳受不住苦楚,走掉了…族人说我不详,克了满门,就将我赶了出来…不得已,我才流落到了琅琊…”

克?为什么一个家庭的不幸,最终要由活下来的人承担?华珠的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个曾经如云一般单纯美好的少年,问向妇人:“你儿子原先是哪个军营的?”

妇人拿出帕子,抹掉怎么止也止不住的泪水:“两个儿子都是琅琊水师的,听说叫什么…龙叫军…”

“蛟龙军。”华珠纠正她。

妇人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他们…是六年前战死的吗?”

妇人含泪点头。

死了一双儿子,一家的生活来源全都没了,可朝廷的抚恤金却迟迟没落到军属手中,这些贪得无厌的昏官!

她今日碰到的妇人只是冰山一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家庭,一边饱受着失去儿子的痛苦,一边又忍受着贫寒的蹉跎。

华珠蹲下身,定定地看着她:“朝廷新派来了一任水师提督,他…”

妇人感激地欠了欠身,“实不相瞒,这不是我第一次来琅琊了,以往每次朝廷任命一个提督,我就会来琅琊一次,但没有人肯见我。你一定以为我是为了抚恤金,不,我不是的。我儿子为朝廷战死,但烈士墓碑上没有他们的名字…我…我只是不想他们死得不值得…”

烈士墓碑上没有名字,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并非编制内军士。

华珠遗憾地看了妇人一眼,叹道:“你随我来,不过,主子奶奶要不要用你,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

妇人忙后退一步,磕了个头:“多谢小姐!”

小花猪,你这是在做军嫂的节奏咩?

话说太子被一屁股砸晕,真爽啊!

【第六十五章】爱情

清荷院的正房内,年绛珠盘腿坐在炕头,冷着脸不理颜博。

颜博眼神一闪,苦肉计搬上,摸着后背叫道:“哎哟,好疼啊。”

年绛珠的睫羽一颤,扳过他身子,撩起短袄和亵衣,看向背上的一个长条印子,蹙眉道:“都两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消呢?”

这是颜博被满月案的变态杀手掳走后落下的伤势,一开始有些肿、有些疼,后面消肿了也就不疼了,但印子一直没消。

长长的一条,不像被刀剑所伤,倒似为硬物所压。只是两三个月,别说印子,连伤疤都该退化了才对。好在这印子不打眼,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而且是在背上。年绛珠知他故意,便揪了揪。

“疼!”颜博就势转身,扑进年绛珠怀里,边“哭”边解了她扣子。偶尔她也喂喂儿子,奶还没断,颜博就闻到一股奶香,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到底是彼此欢爱过的身子,轻轻一撩拨便有了反应。但年绛珠依旧生他的气,才没这么轻易原谅他。年绛珠一把推开颜博,扣紧了扣子,并瞪着他道:“想睡女人了院子里多的是!别找我!”

颜博砸了砸嘴,忍住快要爆发的欲望在茶几对面坐下,软语道:“还生我气呢?我不是故意的,我哪儿知道晴儿会怀孕?还不是你推我去她屋里过夜的?”

年绛珠恼火地撇过脸,男人啊,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是在怪他睡了通房丫鬟吗?她可没这么小肚鸡肠!

“我…我这人笨,我哪里做错了,你就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你难受,我也不好受。”颜博放低了姿态,拉着她的手说道,“书房真的好冷,绛珠。”

年绛珠甩开他的手:“你怀疑我想打掉晴儿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书房冷不冷啊?”

她根本都不知道晴儿怀孕了,又怎么打掉她孩子?即便她真的要打,难道不会选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比如下药,比如给她鞋底抹点儿油?非得用一支金钗构陷她盗窃?太曲线救国了!谁干?

颜博赶忙道歉:“我混蛋!我混球儿!你这么善良大度,我不该怀疑你的,我那晚一定是脑袋被门给夹了!你看,像这样!”

说着,颜博走到衣柜旁,把脑袋伸进去,开始关门,“痛”得嗷嗷直叫。

年绛珠又好气又好笑,娇喝道:“行了!少给我来苦肉计!”

颜博又笑嘻嘻地坐回炕上,摸着她小手道:“原谅我了?”

年绛珠嗔了他一眼,没说原谅不原谅的话,只翻着那些贵妇送来的帖子,看哪些必须参加,哪些可以推掉。翻到一张杏黄色的帖子时,说道:“卢夫人来了帖子,请大房和四房的人去坐坐,还有婳儿。”

二房庶出,不受待见,三房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也去不了。

“你看着办呗,要是不忙就去一趟,你也许久没出去玩了。”颜博倒了一杯清茶,看着年绛珠抿唇不语的模样,啧啧地说,“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子承会成为提督。”

又有明德太后的凤凰令在手,现在琅琊属他最大,连太子都要忌惮他三分。

年绛珠捏起帖子的一角晃了晃,感叹道:“是啊,谁能想到他能有这样的造化?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颜博疑惑地看向了她:“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年绛珠就把华珠与廖子承结亲又退亲的事讲了一遍。

颜博听完大惊失色,手里的茶水差点儿没洒出来:“不是吧?年家也干了这种缺德事儿?”

年绛珠的脸都绿了,被退了亲的穷小子六年后铩羽归来,成了手握重兵的水师提督,也不知父亲和母亲拿到朝廷文书时,会不会吓,不,会不会悔得中风?

“那…华珠和子承,他们俩知道吗?”颜博又问。

年绛珠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了,就苦着脸道:“子承肯定是知道的。华珠刚满月的时候,廖大人就指着襁褓说,这是你的未婚妻,等她长大了会跟你成亲,你要好好照顾她云云。后面廖大人辞世,有人跳出来说子承是棺材子,天生携带阴气,会克死跟他亲近的人。父亲怕华珠遭遇变故,就给退了。”

颜博的五官皱成了一团,指着年绛珠道:“哎呀,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了!他死了父亲,本来就够可怜的了,你们…你们还落井下石!”

“什么我们?难道我父亲不是你父亲?”年绛珠知道这事儿,年家做得不厚道。但为人父母者,哪个不是盼着子女安好?嫁个一个克星,万一真被克死了怎么办?虽然这会子,年绛珠是彻底不信克人一说了。当然,她也不会承认,年家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个嫌贫爱富的因素在里头。

颜博喝了几口清茶,平息了一下怒火,才又说道:“子承真是可怜啦!先是被年家退亲,现在又被王家退亲,唉!”

“依我看,是退了他亲事的人才可怜吧。”悔得可怜!若她有个做提督夫人的妹妹,该是多么风光啊?可惜呀可惜…年绛珠悔得肚子疼,就揉着肚子道,“年家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你说他现在发达了,会不会反过来刁难我们?”

“不知道。”颜博这一刻忽而庆幸,自己没有拜高踩低的劣根性。

年绛珠又问:“你觉得…他俩还有戏没洗?”

华珠总跟着廖子承查案,会不会又查出点儿火花来?

谁料,颜博想也没想便说道:“没戏!”

年绛珠一愣,拍了拍他:“为什么呀?”

颜博哼道:“谁要是退了我的亲,我一辈子不搭理她!”

年绛珠轻轻地踹了他一脚:“睡书房去!”

颜博嘿嘿一笑,爬到炕的内侧,绕过小茶几,挨着年绛珠坐下,又拉过年绛珠的玉手,“好娘子,我老想你了。一个月,不对,是两个月,你都没让我进屋了,书房真的好冷好冷,我常常半夜被冻醒。”

军营里呆过的男人,还怕冻醒?谁信?

年绛珠瞪了他一眼,抽回手道:“走开!真不害臊!”

跟自己媳妇儿害臊那还是个男人么?颜博一脚踹翻小茶几,碟子糕点乒乒乓乓醉了一地,然后压住年绛珠,狠狠地吻了起来。等把她吻得晕晕乎乎了,该办的事儿也就得办了。

华珠跨过穿堂,远远地听见不大对劲的声儿,脚步微微一顿,银杏红着脸迎了上来,扶住她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讪讪地说道:“四奶奶和四爷歇下了,表小姐有什么事儿吗?”

“我在门口碰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丈夫上京赶考,被人打死了。两个儿子参军,就在三爷的蛟龙军麾下,六年前战死了。然后大儿媳病死,二儿媳又跑掉了,她想找份差事。”华珠简单地说了妇人的经历,“她姓吴,名秀梅。”

“真是个可怜的人。”银杏想起家中的母亲和哥哥,动了恻隐之心,“这事儿奴婢可以做主,正好最近四奶奶要买一批下人,奴婢把她算进去,不过得从膳房的累活儿做起。”

“你先看看她的人再说,若是可以,你留下看着办,若是不行,也不必顾忌什么。”华珠语气如常地说完,告别银杏,回往自己的知辉院,路过侧门时,二人战况实在激烈,那娇媚的吟哦和粗重的喘息把华珠这个生过孩子的人都羞到了。

男人啊,果然憋不得。

不知想到了什么,华珠的心情忽而变得烦躁,皱眉回了屋。

幽暗的房间,一只脚踏进去又收回来,如此反复了三五次,颜姝转身奔出了院子。

门口,碰到尤氏。

看到她无功而返,尤氏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平静如一汪无波无澜的湖水。

颜姝低下头,精致的瓜子小脸上写满了不甘和委屈,她拥有倾城容貌、窈窕身姿,她知道自己的未来一定能够飞黄腾达,可…可她早已心有所属。

“二嫂,我…我不行…”

尤氏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轻声问道:“在等燕世子哪天回来娶你吗?”

颜姝咬唇不语。

“傻孩子,燕世子哪个性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不喜欢你,不会娶你的。他喜欢华珠,不过你放心,他也不可能会娶华珠。”太子也看上华珠了,只要燕王妃不是傻子,就不会允许一个世子和一国太子抢女人。尤氏拍了拍颜姝的手,语重心长道,“姝儿啊,你不要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二哥,你二哥是庶子,四房又有了儿子,颜府的继承权与你二哥没多大关系了。反正将来等四房当了家,咱们分府独过,我就随你二哥天涯海角,哪儿都成。你不同了,你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若不提早为自己打算,将来只会被太太给昧着良心卖掉!”

颜姝反驳道:“太太不会这么做的!太太她…虽然人冷淡了一点,但心肠不坏。”

“心肠不坏?”尤氏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有些事老爷虽然压下了,但纸包不住火儿,总有那么一两个爱嚼舌根子的,“你以为老爷突然夜夜留宿姨娘的院子,四奶奶又突然嚷着去寺庙还愿真的只是巧合?实话告诉你吧,太太呀,是看不得华珠抢了婳儿的风头,要算计马公子毁掉华珠的名节,结果,反而误打误撞把老太太给拖下水了!”

“啊?”颜姝瞪大了眸子。

尤氏叹了叹:“你以为啊,这座府邸真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宁静?总之呢,不想被太太左右,就自己左右。按目前的情形来看,这是唯一一个能够逃脱太太掌控的机会。若再碰上别人,太太一句话就能给你回掉。”

见颜姝露出了松动的神色,尤氏接着道,“这次提督府设宴,咱们二房居然没收到帖子,你甘心一直被忽视、被挤压的话,就放弃吧!”

已经失去的,无法挽回。至少将来的,要牢牢抓住。

好像是一瞬间,颜姝便明白了这个道理,咬咬牙,转身走进了房间。

清早,华珠醒来,一动身,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要命,她居然落枕了!

后颈像被谁砍了一刀,然后脑袋是才用线给缝上去似的。

“怎么了,小姐?”巧儿发现华珠僵在那里,脸色很难看,便问了一句。

华珠摸了摸脖子,皱眉道:“落枕了,疼。”

“我给您按按。”巧儿伺候华珠穿戴整齐后,开始为华珠按颈椎。

按了一会儿,没太大起色,华珠摆手:“算了,就这样吧,反正疼两天就好了。”

华珠去往清荷院用早膳,一边走一边用手捏自己脖子。进入正房时,年绛珠在看账本儿,瞥见她愁眉紧锁、痛苦难当的样子,关切地问:“怎么了这是?”

华珠一屁股坐下,然后趴在了年绛珠腿上:“落枕了,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