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落日的余晖洒满整条运河,站在船舱放眼望去,水天相接的地方呈现一遍微凉的浅橘色,与苍茫的冬日天际形成醒目的对比,冷风迎面而来,直直刮在太子清隽的面颊上。

半晌,太子问了一句,“本宫都已经以天下为聘了,她还是不为所动。赵慎他就那么好?父皇念及他,赵宁也念及他,就连整个赵家都是围着他转。”

对于这番话,心腹不知作何言辞。

赵慎的出现是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自从他的身份浮现水面之后,原本是太子侧妃名单中的赵宁成了骁王妃,眼下就是储君之位也可能会被动摇。

即便太子不言明,心腹也知道赵慎就是太子的克星。

心腹道:“属下斗胆恳请殿下以大局为重!殿下他日得势,这天低下什么样的佳人没有?”他明显是想不通太子因何执迷不悟?即便赵宁再漂亮,她也仅仅是一个女子!如何能与江山相比?

太子轻轻一笑,薄唇微凉,他何尝不想解脱?可这件事困扰了他太久了。

对她,他势在必得。

而且......这也是弄死赵慎的最好时机!

思及此,太子问了一句,“事情都准备好了么?”

心腹自然明白太子之意,回道:“殿下,一切准备就绪,就当赵慎上钩!”

太子点头,再度望向了水天交界处,那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炫目的余晖,天很快就暗了下去,以他始料未及的速度。

太子进了船舱去看赵宁。

两名婢女守里面不敢吱声,而这时太子走近之后才发现小团子正一下下啄着赵宁的脸,还含糊不清道:“狮勺勺.....”

太子眉头一簇,他上前一步,就将小九拎开了,但小九是个“坚持不懈”的孩子,又爬了过来,干脆趴在了赵宁身上,赖着不肯走了。

太子:“......”他想起赵宁如何的在意这孩子,太子忍耐一番,终究没有对小九如何。

赵宁高热不退,从冰河里抱上来之后,便一直昏睡着。

太子坐在软塌边缘看着她,小九这时无端乖巧,趴在赵宁胸.口,这里软绵绵的,他很是喜欢,他这时正啃着手指头玩,时不时朝着太子“嘎嘎嘎”笑几声。

可能是对赵家的人印象不甚好,太子觉着小九是在奸笑......

赵宁蹙了蹙眉,像是在梦魇,太子眼下难得清闲,他在等着最佳的时机处理了赵慎,此刻安安定定的看着心仪的女子,倒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只可惜,她是闭着眼的,不曾看到他是如何的喜欢她。

“阿兄!不要,阿兄,别.....别让我嫁!”

“阿兄,我杀了他,我替你杀了他了,我不欠你的了。”

“阿兄!阿兄别走!”

太子离着赵宁颇近,他听得真真切切,“阿兄”又是谁?她到底与谁有过这样的纠葛?她还杀过人?

太子只当赵宁暂时陷入了梦魇之中,他明明那么了解她,怎可能不知道她与谁走近呢!

*

一日赶路下来,赵家的猎犬断了线索。

赵翼自觉对不住赵慎,也对不住赵宁,他这一天一夜的担心程度丝毫也不亚于赵慎。

猎犬开始明明很亢奋,但追踪到了半道,突然失去了方向,赵翼起疑道:“会不会是朱明安又察觉到了我们在追踪他?”

赵慎的下巴处一夜之间冒出了暗青色的胡渣,此时神色略显沧桑,他本就沉稳的过分,眼下更像是从风霜中走来,憔悴了半许,清俊的侧脸愈发的消瘦立挺了。

赵慎凝神思量,星眸望向了远处的灰白色的浮云。

其实,赵慎之所以常年给赵宁喝药,也有他的算计。那些药材多半都是滋补之物,但里面还加了另外一种药材,时日一长,赵宁身上会自然而然散发一种幽香,只要有了这个气味,不管她走到哪里,赵慎也能找到她。

那件嫁衣无非是掩人耳目,太子朱明安绝对不会想到赵慎依然留了后招。

他实在太怕失去了,五年前开始便步步算计,就连赵宁寻常所食用的饭菜也动过手脚。

所以,猎犬无法寻着气味追踪下去的原因只有一个!

赵慎道:“准备船只!”

赵翼多问了一句,“老四,你怀疑太子带着小五走水路了?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一弯玄月从浮云中探出头来,赵慎能感觉到,他离着他的宁宝儿更近了。

有些话赵翼实在不敢说出口。

赵宁虽是低调,可她的容貌的确是罕见的清媚,太子又是一早就起了歹心,保不成他已经对赵宁下手了。

赵翼还是制止了自己的这种可怕想法,他暗自思量,若是他家小五有了半点损伤,他赵翼一定会倾其所有将太子搬倒!日后他赵翼会亲手阉了他。

*

舱内灯火如豆,赵宁尚未睁开眼,便听闻一声轻唤,“你醒了?”

除此之外,还有小孩儿的鼾声。

赵宁侧头看了一眼睡在身侧的小九,她脑中一片清明,没有半分混乱了,此前梦中的一切碎片尽数拼凑在了一块,成了一副完成的画面。

她眸光澄澈,看着船舱.顶.端的祥云图腾发呆。

太子以为她受惊过度,又唤了一声,“你醒了?”

太子话音刚落,赵宁清淡寡凉的嗓音传了出来,因着染着风寒,她的声音沙哑之中透着半分糯糯之感,“我不是聋子。”

太子一怔,总觉着赵宁有点不太一样了,没有丝毫受惊之色,反而表现的尤为镇静漠然。

就好像太子坐在她身侧,并没对她造成任何的困扰。

以往的赵宁是柔弱的菟丝花,天生就是被人疼宠着的,但此刻的赵宁,她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坚毅十分明显,宛若周身上下皆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冷雾,而她就是那雾气之后的海市蜃楼,让人向往神迷,却又不敢靠近。

赵宁有些头晕,这具身子太过柔弱,不过思及时下的风气,也实在正常,如今的女子大多数都是深居后院的。

赵宁的沉默,让太子一时间不知她在想什么,他在一侧安慰道:“可是今日落水吓着了?我向你保证,你只要肯乖乖听我话,这世上再无人能伤你。”

是啊,这世上再也无人伤她。因为已经伤的彻彻底底,她还会怕怎样的伤害?

赵宁起身时,太子扶了她一把,赵宁没有避让,让一朝太子伺候着,她又不会吃亏。

赵宁靠在了檀香色大迎枕上,没来由的冒了一句,“让殿下如此伺候,小女子内心恐是难安,对了,听说你心悦于我?”

赵宁侧过脸来,因着高热未退,两颊彤红,眸色迷离,竟显出一股子不甚真实的娇妍。

太子没有听懂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只要她肯说话,总比沉默着好,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察觉到自己的好。

太子全当赵宁此刻的脑子不甚清晰,他道:“小赵宁,你总算是看出我对你的心思了,我自是愿意照顾你,你现下可还难受么?”

难受么?

她大约没有感受了,何来难受?

赵宁侧过头,看着身侧圆滚滚的小九,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小九的脸蛋,道:“殿下宅心仁厚,肯为我留下了九弟,我自是明白殿下的意思。”

太子一直盼着赵宁能够开窍,可她如此这般说话,太子一时半会无法理解。

赵宁又道:“不过殿下早就娶妻,我虽只是一介女流,也有廉耻之心。我赵宁生生世世都不会与任何人同拥一个夫君。殿下若是真想娶我,不若先解决了你的婚事再说。”

太子这下看出来了,说来说去,赵宁还是在推脱,他笑道:“小赵宁,你可知,我方才当真被你吓着,原来你还是想寻借口不嫁我。其他事我尚且可以依着你,只是这件事由不得你了。”

赵宁斜睨了他一眼,美眸之中隐露一股异色。

这人真是一点没变!

可他又怎会是赵慎的对手?

赵宁悠悠一笑,有些淡然。世事沉浮,但皇权纷争还是不会间断,谁都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不到最后一步根本看不清。

太子见赵宁非但不生气,竟还笑了,他问:“小赵宁,你又笑什么?”

赵宁连续“呵呵呵”笑了片刻,消瘦的肩膀微微发颤,直至笑到眸中含雾,这才消停了下去,她看着太子,怔怔道:“以往有人说我傻,自从遇见你,我才发现我还算机智。”

太子唇角猛的一抽,“.....你!你怎么了?”赵宁还是世上头一个说他傻的人。

赵宁内心空缺了一大块,她拉了拉被褥将自己拥紧,这一刻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船舱外有人通报了一声,这人声音很急,似有十万火急之事,“殿下!大事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赵宁默了默,将小九抱在了怀里。

她就知道他肯定会很快寻过来。

而她也知道,她还是逃不了他的掌心,一会见着他,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她起了坏心思,这辈子想好好整整他。

太子闻言,先对赵宁道了一句,“你老实待着!赵慎即便来了,你也走不了!”

赵宁忽闪了几下大眼,“好,我待着,殿下请自便吧。”

太子眸色不明,一时间失语了,“.......”

此时,运河上亮起了数只火把,彤红的火把光照亮了赵慎的面庞,冷气自湖面丝丝缕缕的腾起,起了一层白雾,隔着几十丈之远,太子见赵慎一身吉服站在船头,他就连身上的衣裳也尚未换下,这便急急忙忙追踪过来。

如此也好,若是赵慎没有那般在乎赵宁,他又如何能上钩?

赵慎做了手势,让他的人快速驱船靠近,人未至,声先到,“朱明安,将我妻子还我!”

隔着一层厚厚的绒布帘子,赵宁的心头一颤,她已经有些朦胧了,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过去?还是在现世?

接下来又是太子的声音,“你要的人现在就在我手上,想要人,你便自己过来!”

赵宁微微蹙眉,她知道太子想害赵慎,即便她与赵慎之间的那些理不清的纠缠,她也不想看到赵慎因她而伤。

她不想再欠了他分毫!

赵宁走了过去,想去掀开帘子看看,却被婢女挡住了她的路。

区区两名婢女罢了,赵宁此前当真不当一回事,可眼下的身子......她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九,一手在他脸蛋上摸了摸,她下手且狠且准,心道:小九儿,姐姐日后一定补偿你。

小九被掐了脸蛋,“哇——”的一声从梦中惊醒,随着他这响亮的嗓子传了出去,赵慎开始怀疑太子手中的人是不是赵宁了。

其实,赵慎内心十分清楚,太子极有可能是在诈他,但即便只存了一种可能,他也想过来抢人。

赵宁体弱,又在高热当中,根本没什么力气挣扎。但小九这般一哭,她便哄着他了,声音虽小,还是让外面的赵慎有所察觉。

赵慎勾唇一笑,心道他的宁宝儿一定是在提醒他。

双方的船只越发靠近,赵慎已经不顾一切想要接回赵宁。太子见势,将手中傀儡抛了过去。却被赵翼一剑砍断,那穿着斗篷的傀儡木人一落地,当即有几只黑色蛊虫爬了出来。

赵翼当即识破了太子的诡计,他见多识广,责骂了一句,“当真歹毒!此乃尸虫,一旦被咬伤,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只恨赵慎这么快就识破了,他命人与赵慎的人对抗了起来,之后转身折返船舱。

就在这时,赵慎轻身一跃,跳上了赵宁所在的船只,赵翼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一直在身后掩护他。

不消片刻,赵慎掀开帘子的那一刻,赵宁淡淡浅笑落入了他的眼中,她道:“阿兄,你来了啊。”

倏然之间,赵慎的动作一应停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揪住了他的神经,让他一阵窒息的抽痛。

赵翼赶过来时,见赵慎只是定定的看着赵宁,像是有些怕她。

而太子正用长剑抵在了赵宁的脖颈处。

第126章 忆起前尘(上)

赵慎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双墨玉一般的眸子。

那里面淡淡浅浅的目光, 看着他时,无比的疏离漠然。

此时此刻, 他的宁宝儿似乎还有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但他不敢妄测,也不想去猜什么, 无论她是谁, 又或者她是哪个宁宝儿, 赵慎知道他的心依旧。

小九刚从梦中惊醒,原本还哭了几声, 一看二哥与四哥都来了, 小东西伸出双手求抱抱,肥嘟嘟的小团子在赵宁怀里丝毫不安分。

赵宁的心再大, 可眼下着实没什么力气,小九这般一折腾, 赵宁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前倾。

太子控制着赵宁,手中的长剑又不敢太过靠近她,若是伤了赵宁,他也不会高兴。

赵慎眼疾手快, 在小九欢哨的扑腾时, 他疾步往前,大掌握住了太子手中的长剑,那锋利的剑尖刺入掌心时, 他分毫都不觉着疼,视线一直与赵宁对视着。

那一瞬间, 他看见赵宁眼中的微微闪烁。

可见,她并非对他彻底绝情了,她还是在意他的,毕竟他们这一世还有五年的情缘,她喊了他五年的四哥,当了他五年的宁宝儿,这些不会彻底的消失殆尽。

赵慎无视掌心的流血不止,他的视线始终与赵宁相缠,在她近乎无温的注视之中,赵慎清浅一笑,“嗯,四哥来了。”

赵宁没理他,因为小九闹腾的厉害,一个不留神,小东西就要掉下去了。

这厢,赵翼见赵宁暂时摆脱了危机,忙持软剑冲杀了上来,他满腔的愠怒,这个时候正好发泄出来。太子已经不止一次招惹过他了。

一开始是搅了他的大婚之夜,前日又从他手上掳了他家小五,这两桩事都是不可原谅的。

赵翼原本想辅佐赵慎名正言顺的登基,毕竟只有这样,赵慎的帝位才能更稳。

但是此刻,赵翼觉着他因何不直接杀了太子?如此一来,便可永除后患。

赵翼看了一眼赵慎,见他只顾着赵宁去了,赵慎与赵宁今日总算是见上了,赵翼也为之欣慰。

不管赵宁出了什么事,只要还好端端的活着就行,赵翼选择不去多想,在短短几息之内,他已经打算好,若是实在难以泄愤,先杀了太子,之后再阎了他!

赵翼以一抵十不成问题,他将这些年的温润如玉的姿态统统抛到九霄云外,此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船舱本就不够宽敞,太子的人也蜂拥而入,赵慎趁机抱着赵宁出了船舱,跳到了另外一条船上,小九窝在赵宁怀里,仿佛见识了天大的乐事,“嘎嘎嘎”的笑的手舞足蹈。

赵慎的手流血不止,他没有及时包扎,大有故意让赵宁看见的嫌疑,赵宁知道自己抵挡不过赵慎,她也不多言,被抱入船舱之后,便只与小九闹着玩。

内舱燃着油灯,赵宁身着一身雪白色中衣,神色慵懒的依在软塌上休憩。

这中衣不是她的!赵慎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太过高大,站在船舱内有些不太和谐,便挪了一把杌子坐了下来。

外面打斗声愈发厉害,船舱内的人却尤为安静,只有小九“啪.嗒.啪.嗒”的顽皮着。

赵慎的视线紧紧锁着赵宁,他想着她,也盼着她,等了如此之久,她终于回来了,但赵慎却不敢去拥着她了,即便他那样的渴望。

小九一抬头就看见赵慎手上正低落的血滴,小九太过调皮,手指已经划破过多次,所以看见这么一大滩的血,他愣是吓着了,当即双眼欲泣的看着赵宁,“狮哥哥,他疼!”

不用小九说,赵宁一开始便注意到了赵慎的手,他大可以随意撤了布料自己包扎上,却如此这般留给她看......难不成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柔弱的赵家五姑娘?

赵慎没有开口说话,一双幽眸直直盯着赵宁,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这视线太过明显,赵宁自然是无法回避。她心悦他,这是她自己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便她曾经那么想回头是岸!

她所求不过是与他白头终老,人心总是复杂的,她放不下他,但也容不下那些芥蒂。

如此,还不如潇洒一点,转过脸不去看他。

赵宁喉咙刺痛的厉害,她这风寒也不知道何时能好,遂从身上寻了条帕子,赵宁侧着脸朝着赵慎抛了过去。

赵慎反应极快,一伸手就接住了帕子。当他再看着赵宁时,她又撇过脸去了。赵慎兀自包扎伤口,结束之后,他将手掌放在唇边闻一闻,哑声道:“很香。”

“.......”若非赵宁实在体虚,她一定会与他对峙,他究竟当她是谁了?他所憎恨过的晋公主?还是他哄骗了五年的赵宁?!

这厢,赵翼正在兴头上,他对太子充满了敌意,他赵翼活了小半辈子,此前最恨的人是公孙月,就在就是太子朱明安。

公孙月如今是他的心尖尖,他对她没有上限的好。

而太子是他的心头刺,不彻底拔出,他内心自是不快。

赵翼招招针对太子,眼看着就要达成目的,赵翼俊美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潮,竟有几分妖异之感,额前一撮碎发垂落,他轻笑了一声,嘲讽与得意之色溢满俊脸,“呵呵,太子觉着我会怎么弄死你?”

太子一早就对赵家人存了相当大的意见,他就知道赵家几人寻常都是做做样子,什么温文尔雅,菊兰公子,俱是装出来掩人耳目罢了!

赵凌那样的人,岂会生出品行端正的人出来?

太子厉声道:“放肆,本宫轮不到你这样的人教训。赵翼,你们赵家这是要反么?本宫贵为储君,你赵家赶尽杀绝,意欲何为?!”

赵翼深吸了一口气,鼻端阵阵浓烈的血腥味,他察觉自己愈加兴奋,公孙月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头披着羊皮的野狼,寻常人模人样,嗅到了血腥便会原形毕露。

不愧是他的妻,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赵翼冷笑了两声,竟有几分赵凌的痞子之态,“我赵家意欲何为?太子殿下不若自己猜吧!你做了这些事,杀你数遍都难以解恨!”

太子的唇角猛的一抽,他原以为赵家人不敢将他如何,毕竟赵家世代子孙都是一副赤血忠良的样子,不说话时更是温厚老实!即便赵家知道太子做过何事,也会顾及皇家的颜面。

没想到赵家最为菩萨心肠的赵二公子却是对他下了杀手。

正当赵翼决定刺穿太子的肩胛骨时,外面响起一人尖锐的声音,“圣旨到!”

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