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岂是那么随随便便下来的?赵翼怎么就不信呢。

就在太子露出得意之色时,赵翼掌中用力,长剑直直刺入太子的肩胛。

因着赵宁此前用匕首偷袭过太子,太子之后便穿上了一件金丝甲,赵翼便只能寻着他唯一的软处刺下去。

太子强忍着刺痛,指着赵翼,愤恨道:“你!你没听到圣旨么?”

而这时,东厂的人火急火燎的带着顶.尖高手冲入船舱,见此状俱是捏了一把汗,若非皇上无法心安,这才命东厂一路追踪过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太子这次是彻底惹火了赵家了啊!

皇帝对两个儿子都是同样的看重,他不想因为太子而得罪了赵慎,也不想因为护着赵慎而与太子伤了和气。

故此,才有所谓的“圣旨”。

此刻,赵翼当然不好再继续“报仇”,他很为难的叹了一声,“哎呀,迟了,我耳背,方才着实没有听到。”

船舱内最后一盏油灯也灭了,赵翼睁着眼说瞎话,“我正追杀贼人,不知几位公公前来何事?”

东厂诸人:“.......”

皇家的丑事自是不能宣扬了出去,赵宁被太子掳走一事,不论是皇家还是赵家,皆不愿意将此事暴露。

赵宁已被赵慎带走,太子隐在的一片昏暗之中,站起身来,冷喝道:“赵翼!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岂会是你所说的贼子?”

东厂的人有些头疼,这两位祖宗都不是好惹的,眼下还是先将太子带回去再说吧。

“皇上手谕,宣太子即日觐见,殿下,您且启程吧!”

太子自然也看出了皇帝对他的庇佑,方才若非东厂的人出现,赵翼一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可恨的是,他对付赵慎的手段还没有使出来,这下便要被皇帝叫回去。

明明一切都筹划的天衣无缝,却是无形之中被赵宁,赵翼,甚至于还有一个孩子给打断了。

东厂的人很快就带着太子离开现场,假若赵家人穷追不舍,他们也会很为难,好在骁王妃被掳走一事的确不宜闹大,想来赵家也会有所顾忌。

*

太子见到皇帝时,他已失血过多,赵翼的软剑直穿他的肩胛骨。赵翼在抽出长剑时,还故意转过了剑柄,这对太子的伤害无意是加倍的。

赵家果然都是卧虎藏龙,没有一个是善类!

皇帝看着面色苍白的太子,有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之感,他原以为给赵慎与赵宁赐婚了,太子就会罢手。万万没想到他会直接去抢亲!

若不是看在先皇后的份上,皇帝不会亲自派人去解救了太子,皇帝闷咳了几声,指着太子道:“你.....你太让朕失望了!”

朱明安原本还在怀疑皇帝的心究竟偏向谁,此刻他知道了,皇帝终究还是舍不下他这个太子。要知道皇帝今日此举,一定会让赵慎彻底寒心。

赵慎本对皇帝有些芥蒂,如此一来,以他孤冷清高的性子,更是不欲和皇帝走近。不过,这正合了太子的意了!

太子跪在冰寒的大理石地面上,肩头的血还在外往溢,他知道这次肯定伤势很重,今后要想习武就难了,不过那些砍砍杀杀的事自有人替他去办,太子并不是很在意。

他此刻最为懊悔的是没有趁机将赵宁变成他的女人。

太子无心忏悔,他拳头垂落,抵在了地面上,一字一句道:“父皇,您应该最能理解儿臣才对,父皇明知儿臣喜欢赵宁,可是父皇您还是将赵宁许给了骁王!”

皇帝哑然失语,他的确是为了“讨好”赵慎,才给赵慎与赵宁赐婚。

在皇帝心目中,太子已经是储君了,皇帝留给他的够多,既然太子日后会得了江山,那么佳人就给了赵慎了。

皇帝以为这是他最好的考量。

可如今看来,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太子说的没错,他应该最懂太子才对,他年轻时候也曾做过同样的事!

皇帝最终没有责罚太子,只是让御医好生医治。

这件事很快就被赵家知晓,此时已至天明,赵凌,赵夔,赵翼三人正在厅堂议事。

红木桌案上早就有了裂痕,是被赵凌一次次捶出来的,这时赵凌本要一拳头砸在桌案上,却被赵翼抢先了。

赵凌一愣,堪堪收了手,“老二,坐下说话!”

赵夔也诧异的看着他,“皇上这是明摆着偏袒太子啊!老二,你已经尽力了。”

赵翼再次落座,愤慨道:“老四和小五已经回了骁王府,这场婚事办的实在丧气,他二人至今没有拜堂,但纸包不住火,万一这事情闹出去,小五的名声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里,赵凌和赵夔俱蹙了眉,两人有些话也不好问,太子究竟有没有轻薄了赵宁还不能笃定。

赵凌叹了口气,赵宁失踪一事,他还没有告诉王氏,看来他只能闭口不言了,道:“人回来就好,此事绝对不会就此了结!我赵家必会讨回公道!”

父子几人默了默,赵翼道:“对了,小九也去了骁王府,小五说想留他多住几日。”

赵夔这时提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小九当真跑出去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几日事态紧急,赵翼哪有心思问清楚这件事,不过小九寻到了就好,可别像他当年一样......

从前院回来,公孙月堵住了赵翼,以公孙月的智慧,她已经将一切打听的清清楚楚,又见赵翼一手扶着眉头,遮遮掩掩,她笑道:“赵翼,你如今破相了,再也不是京城白玉公子之一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公孙月伸出双臂,紧紧环抱住了赵翼,伏在他胸口,喃喃道:“赵翼,你别多想了,这件事都怨太子,老四和小五不会怪你。”她抬起头来,美眸狡黠,“你看,就连你引以为傲的容貌都毁了,可见你当真是尽力而为了。”

赵翼垂眸看着公孙月,硬了两日的心肠突然就软了。

而且公孙月太了解他了,他的确十分内疚,他现在很想搞清楚,小五究竟有没有被太子欺!

赵翼顾及赵慎与赵宁,肯定不好意思自己去问,看着爱妻如此体贴,赵翼正要说出口,公孙月抢言道:“你放心吧,我晓得你在想什么。这几日骁王府已放出了消息,说是骁王妃染了风寒,一直在府上休息着,还未入宫敬茶呢。不如正好借此机会,我与嫂嫂去一趟骁王府打听清楚。”

“若是小五真的受害了,我公孙月也不会放过太子!”

妻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赵翼一直都知道公孙月的厉害。

但见她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赵翼低头在她头心亲了一口,道:“月儿,你对我真好。我很庆幸当年遇见了你。”

公孙月趴在他胸膛偷笑,“嗯,我也很庆幸当年捉了你。”

赵翼:“.......”话说的好好的,怎的突然变味了?不过,他喜欢!

*

赵宁终于明白那些奇怪的梦境因何困扰了她数载。

那些不是梦,都是她自己的经历。

这个世道的女子与那时不一样,她即便想摆脱,也走不掉。无论她走到哪里,赵慎都会找到她,虽说她想起了所有,但她依旧是赵宁,不管是那个赵宁,还是这个赵宁,都是属于她生命的一部分。

马车渐渐停止了摇晃,赵宁知道她又回来了。赵慎掀开马车车帘,刺眼的日光嚣张的照射了过来。

赵宁本能使然,她微眯着眼。

赵慎手中捧着一条玫红色滚雪白兔毛边的披风,他身子压近,嗓音低低道:“外面风大,我抱你进去。”

赵宁高热已退,脸色如雪般煞白,就连粉色的菱角唇也没有往日的光泽了,这样的她有种即将脱离尘世的感觉。赵慎心头一紧,仿佛一切言语已经显得苍白无力。

赵慎只言一词,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将她严严实实包住,连着熟睡的小九也一并抱入了骁王府。

赵宁窝在赵慎的臂弯里,这感觉依旧如当初一样,她紧挨着他,贪婪的享受着此刻的相依,因为她不知道片刻之后,她与他又该如何相处。

婚房被人推开,赵慎抱着赵宁入了屋子,当她身上的披风被揭开后,她才看清了屋内的陈设。

这是他们大婚的婚房。

她以前那么想嫁他,即便逼着他都不成,如今她却没有太大的欢喜,赵慎一手抚.摸着她的长发,想要更靠近一些,却生怕将她捏碎了。

此刻的赵宁肤色凝白,加之消瘦之故,显得无比孱弱,如那琉璃做的杜鹃花,稍稍一碰,她就会碎了,散了,消失了。

春竹和夏雪哭红了双目,二人领着小丫鬟端着饭菜过来,但见赵宁全须全尾的站在屋内,这二人便稍稍松了口气。

赵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道:“小五,我先命人给你沐浴更衣,一会再让大夫过来。”

他在回避着什么,以至于都不敢与赵宁对视,又道:“不要叫我阿兄了,好么?”

那段过往,他丝毫也不想忆起。

赵宁轻缓的拂开他的手,笑了笑,“阿兄这般介意?阿兄莫不是惧我?这不应该啊,阿兄乃天下之主,不必惧我。”

她的眉眼如远山青黛,无论何时,赵慎都能看痴了去,“.....别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赵慎下巴处的胡渣已经很明显了,将他原本清隽的面容衬托出几分沧桑出来。

赵宁记得他的胡子一直长的很快,隔一夜不刮,就会有暗青色胡渣冒出来。以往,她总爱在他的下巴上胡闹。

赵宁抬手在他俊挺的下巴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索着,长而曲卷的睫毛上扬,笑出了几分清媚出来,“我哪样了?阿兄是不是还当我是你的五妹呢?我这傻丫头很好骗吧?阿兄实在不厚道,此前费尽心机让我心悦上你,现在可如何是好?我又恨你,可又心悦你!”

赵慎听到最后一句,他内心狂喜了一遍。但到底不敢在赵宁面前有任何的君主之态了,只因他的相貌与气度偏向于清冷孤傲,即便是想表现卑微的态度,旁人也看不出来,只觉他一脸阴郁沉重。

幸好他五官俊美,否则定会吓坏了别人。

赵慎没有动作,任由赵宁把玩着他的下巴,她一直都是这样目无尊卑,反正赵慎也早就习惯了。

春竹抱着小九,不知将他送到何处,她惊心胆颤的望了赵慎一眼。

新婚一月,婚房是不能空着的,九少爷肯定不能留在婚房。

赵宁却道:“小九就放在我榻上,今晚跟我睡。”

春竹又战战兢兢的瞄了一眼赵慎,见赵慎不言不语,春竹只好照办,她暗暗纳罕,以往五姑娘在王爷面前都是娇弱可怜样儿,今个儿的动作当真是奔放。

她还瞧见赵慎的耳垂微微发红。

赵慎欲言又止,他手掌还绑着帕子,伤口处隐有新鲜的血渍溢出来,一看便是伤口颇深。

赵宁的视线落了他的手上,赵慎便趁机抬起手来给她看,磁性的嗓音格外低迷,“我很疼。”

赵宁这辈子与赵慎在同一片屋檐下生活了五载,她自然也感觉到赵慎再也不是以往那个心硬如铁的晋国君侯了,赵宁悠然一笑,“......哦?那便忍着吧,这点伤死不了的,阿兄莫怕。”

赵慎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丝异色,但依旧沉默未语。

赵宁道:“我要歇下了,阿兄若无事就出去吧。”

赵慎这辈子就是为她而生,为她而灭。

两人终得大婚,自然不会分房,骁王府也没有设独立的寝房,他的衣襟用物都放在了这间婚房之中。

春竹和夏雪安顿了小九,两人蹑手蹑脚的退出了屋子,总觉着王爷和王妃之间怪怪的。

赵慎看了赵宁几眼,当赵宁的手从他下巴处移开后,他只好离开了屋子。

赵宁沐浴过后,便小憩了一会。午后暖阳高照,她刚起榻时,春竹端着一碗汤药过来,小心翼翼道:“王妃,王爷让您将药喝了。”

赵宁看了一眼托盘上的汤药,她细细一闻,很轻易就察觉到了什么。

难怪赵慎那么快就能找到太子,原来他早就在她身上做了手脚。那年她结巴之后,便一直服药,汤药之中也加了一味东西,与眼前的如出一辙。

赵宁晓得,她只要活着,四哥就不会放过她,亦如当年一样。

赵宁风寒没有痊愈,便喝了汤药,春竹却没有当即离开,而是道:“王妃,王爷手上的伤口颇重,大夫说还伤了筋骨。”

赵宁只是随便瞟了她一眼,说话来的话透着凉意,“王爷给了你什么好处?”

春竹见自己被识破,当即跪地不起,“王妃您别怪奴才,奴才也没有法子,王爷他......他便是想让王妃您心疼呢。”

赵宁:“......下去吧。”

春竹走出了寝房,见赵慎就立在院中的一株紫薇树下,男人剑眉紧蹙,如松柏般挺拔,但也孤独,他站里了一会就离开了。

公孙月与萧氏在落日之前赶到了骁王府,赵宁让人备了晚饭,还收拾了两间厢房出来。眼看着就要天黑,紫禁城夜间奇寒,在折返侯府有些不便。

赵慎本就是在侯府长大,便没有避嫌,四人坐在了一张八仙桌上用饭。

有赵慎在一侧,公孙月和萧氏也不好打探消息,再者这事可大可小,但见赵宁神色极淡,隐约之间还透着一股子从容,公孙月猜测赵宁还是处子之身,肯定没有被太子轻薄。否则以赵宁的脾气,怕是早就抹了脖子了。

公孙月也缓了口气,给萧氏盛了一碗粟米百合红枣羹,以作暗示,“嫂嫂有孕在身,喝完枣羹暖暖胃。”

妯娌两人在来王府之前已经商榷了一番,若是赵宁无事,公孙月便给萧氏夹菜。

夹菜与盛粥没什么两样,萧氏笑了笑,“嗯,月儿也多吃些。”

这时,赵宁道:“二嫂给我的匕首确实好用,就是短了些,不够锋利,无法置于人死地,二嫂嫂手上可还有更好的?”

公孙月一愣,她自己是个喜欢收集兵器的女子,她以为赵宁这样的娇俏女儿家只能拿拿绣花针,公孙月犹豫了一下,心想小五这次肯定是被吓坏了,她一定只是想要件兵器防身,便道:“....有,有的,改日给你送来。”

赵宁莞尔,笑的很甜,“多谢二嫂,过阵子我还想向二嫂请教一些手脚功夫。”

公孙月与萧氏对视了一眼,萧氏向来没什么主见,也给不了答复。

公孙月只好道:“小五身子弱,练练也可强身健体。”

小九趴在案桌上吸食着一碗杏仁羊乳,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像只喝水的小.奶.狗。喝了一会,就对着瓷碗吐着泡泡,他被自己取悦了,兀自“嘎嘎嘎”笑了起来,下巴处尽是奶.渍。

公孙月问了一句,“老四,小九在你们府上,没有吵到你吧,若不我与嫂嫂明日将他带回去?”

赵慎敛眸用饭,闻此言,直接吐出一个字,“好。”

第127章 忆起前尘(下)

赵宁想留着小九多住几日。

未及她开口反驳, 赵慎竟抬起头来,看着她, 强调了一句, “你风寒未愈,小九年幼, 怕是会被你传染。”

他还真会找借口。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人与彼时还是一个性子, 总会找出一些看似正当的借口,让她无话可说。

赵慎说话间, 给赵宁夹了菜, 那眼神着实幽深,宛若要将赵宁吸食了进去。他不顾在场之人, 肆无忌惮的对她好。

从公孙月与萧氏的角度去看,赵宁姿态优雅, 她浅浅一笑,接受了赵慎的好意。

他二人之间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的罅隙。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小九今晚暂且待在赵宁身边歇一晚,明日再由公孙月与萧氏领回侯府。

公孙月和萧氏体恤赵慎, 都这把年纪了, 终于娶了妻,莫不是还要只能看着,不能吃到?

公孙月道:“若不, 小九今晚跟着我吧。”

萧氏有孕在身,不宜带孩子, 便笑着配合,“是啊,小五,小九与你二嫂很投缘的。”

这时,赵慎那磁性的嗓音无痕无波的溢了出来,“你听话,休要闹了,小九如何能与你睡?你自己还在病中!”

这语气态度甚是亲密,与此前在侯府时没什么两样。

公孙月与萧氏便放了心,晚饭过后就将小九领去了厢房,妯娌两人便坐在一块商榷了起来。

萧氏觉着公孙月甚有头脑,就问:“月儿啊,以你看,小五是不是没什么大碍?我看老四与往常也没太大的区别。”

公孙月一手捏着尖细的下巴,思量一番,道:“嗯,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待过几日等小五身子好了,她自然是要回门的,届时咱们再看。”

萧氏点了点头,“小五安然无事是最好不过的,若非月儿你告诉我实情,我还不敢相信好端端的婚事会出了这样的岔子。你说,当今太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岂能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萧氏很激动。

公孙月有点后悔与她说了那么多,毕竟萧氏过惯了深闺小姐的日子,哪里会知道这些魑魅魍魉之人?

见萧氏体态愈发丰腴,又是在孕期,情绪容易波动,公孙月忙拉住她,“嫂嫂且坐下说话,小五出了这样的事,咱们都替她着急。嫂嫂别担心,朱明安会付出代价的,他原本还可以多活几年,奈何他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是要提前去见了牛头马面了。”

公孙月的话有些拗口,萧氏缓和了一声,面露惊色,“怎么?还有人胆大包天敢对付太子?”萧氏没有见过大风大浪,故此对什么江湖称霸,朝廷纷争特别感兴趣。

公孙月又后悔说了这些,劝道:“嫂嫂,为了我的大侄子,你早些睡吧,明个儿一早咱们还得将小九带回去,祖母和母亲都急坏了。”

萧氏意犹未尽,她只知道一些细枝末节,当真是挠心挖肺,但她不是一个胡搅难缠的人,公孙月此言一出,她为了腹中孩子便去睡了。

*

赵宁侧躺在榻上看书,看的是民间盛行一时的话本。

门扉吱呀一声从外被人推开,而后就传来春竹与夏雪的声音,“王爷。”

赵慎往内室看了一眼,烛火熹微下,他的视线渐渐柔和,他知道他的宁宝儿就在里面,不管她如今怎么看他,只要她在身边就好,赵慎轻应了一声,“都下去吧。”

他身边从无贴身伺候的丫鬟,现在与赵宁同处一屋,即便赵宁需要下人伺候,他此时也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赵慎饶过屏风,就见赵宁背对着他,正捧着书册看的津津有味。

考虑到赵宁身子虚弱,屋子里烧了地龙,赵慎褪去外面的大氅,他也不管赵宁是否愿意留下他,先将外裳褪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