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六王爷,也就是康亲王,本就是

先皇最小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但先皇在世也较为受宠,陈夙做皇帝时,也很敬重六叔六婶,只是当今皇帝陈衡登基后,失了权势,本来也不是他一家失了权势,但这康亲王妃阮氏,一直就记恨着了,虽然最记恨的是当今太后和皇帝,但又没有那个胆子找茬,但在她心中,总觉得是陈夙没用,不然怎么会失了皇位,成了傻子,害的他们也倒霉。

更可气的是,本就是个傻子王爷,皇帝竟然给了他赐了那么大的一座王府,分明就是合二为一,两座王府连在一块的,可叹她家人丁兴旺,自家那王府早就有些挤了,却找不到好去处,拜拜便宜了这傻子。

逮找了这样的机会,这康亲王妃阮氏不拿捏陈夙,又能拿捏谁?

“是啊六婶,四弟他本就性子纯良,不会撒谎,童言无忌,六婶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永乐王妃杨氏柔声劝道。

“童言无忌?哼…你们瞧瞧我身边的小孙儿,不过才三岁,还不是规规矩矩的跪着,既不喊累,也不喊饿,夙儿虽然痴傻了,但太医也说过,他的智商还是和五岁稚童不相上下的,怎么如今还比不得三岁孩童懂事乖巧?”阮氏今儿个是诚心找茬了。

没办法,皇帝心疼皇子公主们,不让孩子们来这儿跪着守灵,但是这些皇亲国戚就不成了,都是拖家带口来的,昨儿个回去,她的小乖孙就吵着闹着

不来了,她可是心疼极了,可皇家的规矩不能费,今日还是得来,但心中的怨气与日俱增。

梁芜菁听着实在是太生气了,冷笑一声道:“我倒是谁,在皇后娘娘的灵堂前也敢大呼小叫的,原来是六婶啊,我听六婶的意思,是不满意咱们家王爷吃独食,怕是您的乖孙也饿了,那就一起吧,六婶何必生气,气坏了您身子事小,惊扰了皇后娘娘在天之灵,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阮氏顿时拉下脸来,不管她身边的康亲王如何给她使眼色,依旧不依不饶。

“长辈?”梁芜菁闻言笑了起来:“六婶婶也知道您是长辈,可您方才说王爷的那些话,是一个长辈该对晚辈说的话吗?王爷是傻了,可碍着您哪儿了?即便王爷做的不对,自有太后管教,还轮不到六婶婶您,既然您做长辈的为老不尊,侄媳妇自然也不会客气。”梁芜菁冷着脸回道,强硬无比。

“反了反了。”阮氏闻言大喊起来,险些就要从蒲团上站起身冲过来了,却被她身边的康亲王一把给拽住了。

“够了,何苦和孩子们计较,平白让人笑话。”康亲王有些生气,他这个王妃,在王府里作威作福几十年,他也就由着她了,可在外头,他还是要脸面的,旁人都是他惧内,但该有的面子,他不能丢。

在场这些皇亲国戚了,都低声耳语起来,竟没

有一个人再哭了。

虽然他们看不上陈夙,可也不屑再欺负他,对于康亲王妃阮氏这番行为,也是有些不耻的,特别是端慧长公主,她已经出面干涉了,这阮氏还如此喋喋不休,当真让她厌恶。

“她母亲张氏就是个没规矩的,我看她更是无法无天,这样的女人,哪有资格做皇家的媳妇,前些日子还因为红杏出墙闹得京城人皆尽知,此刻又对我这个长辈不敬,当真可恶,我看皇上就该下道圣旨,将这个女人从皇家玉牒除名,免得给皇室蒙羞。”阮氏不依不饶的闹了起来。

其实,梁芜菁都不明白,这女人今儿个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毕竟这儿可是皇后的灵堂啊,她要找自己和陈夙麻烦,就不能换个地方吗?她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梁芜菁不知道的是,其实当初康亲王心仪梁芜菁的母亲张氏的,还派人去张家提亲,可张家女儿历来没有嫁入皇室的习惯,所以张家人就拒绝了,加之张氏当初在京城那是何等的出挑,何等的风光啊。

虽然在这些女人眼中,张氏是个没规矩的,一个姑娘家,在京城车马狂奔不说,竟然敢挥鞭子打那些公子哥,虽然都是纨绔,但也是无礼的,更别说她单枪匹马上战场救兄,巾帼不让须眉,那份胆气,大多数男子都不如,所以当时的张氏,还真是稳稳压住了那些和她年纪相当的女人,这阮氏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当初的康亲王因为梁芜菁的母亲张氏,可是茶饭不思的,最后张氏出嫁了,才不得不接受先皇赐婚和阮氏成亲了。

康亲王虽然是皇亲贵胄,但脾气真的好的没话说,什么都依着阮氏,可阮氏心里还是有刺啊。

还有一个缘由便是,张氏前些日子责打了的纨绔子弟当中,有一个算是阮氏的表侄儿,人家也去王府告状了。

所以阮氏今儿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但在场的人,知道这两层关系的,怕是不多,有的只能猜到一点点,所以她这般做,在旁人看来是不可理喻,不懂规矩的,也怪不得梁芜菁一个小辈顶撞她了。

“我竟不知,皇家的事儿,何时轮到六婶婶做主了?红杏出墙…好好好,今儿个我就是不要这脸面,也要让皇上评评理。”梁芜菁的确生气了,她最讨厌别人在说这个了。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陈夙居然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就往康亲王和阮氏那儿扑了过去,抡起拳头就要打人,嘴里还念叨着:“你欺负我娘子,我打你,打死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阮氏惊吓不已,尖叫一声后仅仅护住了孙子,康亲王也一下子挡住了陈夙,而康亲王世子当然不能看着老子受伤了,也过来挡,结果便是,陈夙一拳头砸在了康亲王的眼睛上,另一拳头砸在了康亲王世子眼睛上。

“王爷住手。”梁芜菁倒是不怕康亲

王等人受伤,就怕陈夙牵动了伤口。

索性陈夙在人前装的傻乎乎的,对她更是言听计从,她才喊了一声,陈夙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她面前,邀功一般道:“娘子别生气,我给你出气了,我打他们。”

梁芜菁此刻终于明白陈夙装傻的好处了,扮猪吃老虎,让人有苦说不出,就说康亲王和世子吧,此刻二人一只眼都肿起来了,却硬是拿陈夙没有法子,特别是康亲王,摇手指着陈夙,浑身发抖,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乖,做得对,日后谁要是敢欺负我,上去狠狠的打。”梁芜菁踮起脚拍了拍陈夙的头,一副要把他教歪了的样子。

这下子被气到的不仅仅是康亲王了,还有一位年纪看着比康亲王还大的男子摇首指着梁芜菁道:“你…你这是怎么教夙儿的?”

梁芜菁理都不想理,对陈夙道:“王爷乖,今儿个回府,我让人做王爷最爱吃的烤鸡翅,还有莲子糕。”

“好,我要加蜂蜜的。”陈夙高兴的拍了拍手喊道,又挽着梁芜菁的胳膊,道:“娘子,我饿。”

“好,我去给你找吃的。”梁芜菁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就要带他出去。

“站住。”那年长的男人大喝道。梁芜菁一猜便知道这位是王爷,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得端慧长公主道:“三哥何苦和两个孩子计较,莫要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再则…夙儿都那样了,你们这些做

叔伯的就不能宠着他一点吗?”“可是他这王妃…。”三老王爷很想说梁芜菁实在是目中无人,不尊长辈,都把陈夙教歪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盛怒

端慧长公主却不以为然道:“我觉得芜菁很不错,对夙儿又好又细心,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了,从前太后不是没有赐过别的王妃给夙儿,前前后后死了三个,我看只有芜菁这样的出身和脾气性子才能镇得住,若真换个软弱的来,还不知道咱们夙儿要吃多少苦头,有些人啊,一点儿慈悲心都没有,夙儿都成这样了,做长辈的不知道维护,还要百般刁难,我看挨打也是活该。”端慧长公主说到此对梁芜菁道:“孩子,带着夙儿去吧,他该是饿坏了。”

“是,多谢姑母。”梁芜菁打从上次出嫁后,就是昨儿个见到端慧长公主了,她倒是没有料到端慧长公主会为自己说话。

梁芜菁和陈夙尚未走出灵堂,便听得身后传来了阮氏的吵闹声:“皇姐的意思,是我们过分,我们王爷都被打了,难道不是那个贱蹄子挑唆的吗?”

她这话一出,屋里大多数人都十分鄙夷的看着她,都觉得她丢了皇家媳妇的脸面,而且还是长辈,竟然骂出这样的话来了,真是不知轻重。

不过众人是知道的,这康亲王妃从年轻时就是个真强好胜的主儿,惹急了还真和泼妇骂街差不多,只是这些年年纪慢慢长了,连孙儿都有了,自恃身份高贵,是皇家的老长辈,所以没有从前那么刻薄了,今儿个倒是老毛病犯了。

梁芜菁一听她说自己是个贱蹄子,气得要死,正欲回

过头去回话,哪知道三老王爷,也就是敬亲王身边多了一个看着气度不凡的女人来,看样子也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那女人拉了敬亲王一下,冷声道:“王爷还想帮六弟和六弟妹出头呢,人家可不领情,口口声声说永安王妃不尊长辈,可我看有的人才是为老不尊,作为长辈,口无遮拦的骂小辈,真是不知羞,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六弟妹你还记恨着张氏,所以才可永安王妃过不去呢,永安王妃若是性子柔和的,这会子还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呢,我说六弟妹,不看僧面看佛门,夙儿可没有招惹到你,他好歹是皇上的亲哥哥,轮不到你这么作践吧。”

康亲王妃闻言又要发作,哪知道外头却传来一身大喝:“够了。”

其实梁芜菁和陈夙站在门口,是瞧见皇帝在康禄等奴才的簇拥下过来的,但是他们没有开口而已,待皇帝大喝出声了,才屈膝行礼。

“皇后驾崩,这儿是灵堂,你们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也不怕丢了皇家的颜面。”皇帝大喝道,脸色十分阴沉。

皇帝和陈夙从前不一样,陈夙总是顾忌着血脉亲情,所以对叔伯兄弟们都比较温和,虽然暗地里该有的防备一样没有少,但是在这些人眼里他是个仁君。

但陈衡不一样,他自打登基以来,可没有少给这些叔伯兄弟们脸色瞧,如今大喝起来,倒是震住了这些人。

“皇上恕罪。”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梁絮儿久久不见妹妹过来,在后头得闲了片刻后,便过来了,哪知道才进来就瞧见皇帝发大火了。

“皇上,都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该离开的。”梁絮儿作势就要下跪请罪。

“好了好了,你身子重,这儿人多,坐久了对身子也不好,出气透透气也是应该的。”皇帝并不在乎这些,亦或者说他其实不在乎皇后了。

“启禀皇上,原不是妾身想闹,只是王爷一大早就随妾身入宫了,颗粒未沾不说,也不敢喝一口水,就怕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徒增麻烦,王爷的情形您是知道的,他向来心思单纯,口无遮拦的,饿了自然要叫,不曾想六婶婶却大骂王爷与妾身,不仅数落王爷是个傻子,还说妾身红杏出墙不配做王妃,要去宗祠拿出皇家玉牒赶走妾身,妾身气不过,这才和六婶婶起了争执。”梁芜菁知道,此刻认错服软才是上上策,可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这些人总是欺负陈夙,也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皇帝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朕早就说过,永安王是因为在那些瓦刺蛮子手里受了罪,才伤了脑子,只是有些神志不清,并不是傻子,你们都忘了朕的吩咐了吗?还有…朕下旨不许人妄论永安王妃,又是谁违抗圣旨?”

康亲王妃见皇帝动怒了,本想说些什么话辩解,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个就站不住理

儿,皇帝的圣旨她自然是知道的,承认了就是违抗圣旨,不承认又是欺君罔上。

没法子,康亲王妃只好涨红脸“晕”过去了。

在场众人何尝不知道她是假晕的,就连康亲王的老脸都涨红了。

皇帝本想追究的,可看着康亲王父子被打肿的眼眶,就微微皱了皱眉。

“六皇叔这是怎么了?”皇帝轻声问道。

康亲王可不敢说是陈夙打的,没脸面啊。

“我打的。”陈夙却战战兢兢的举起了手,许是怕皇帝责怪,他缩了缩脖子,看着皇帝,小声道:“他们欺负我娘子。”

皇帝见此扶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大喝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这儿是什么地儿?你们这是存心要气朕吗?”

一屋子都是皇亲国戚,皇帝的亲人,他这会是骂这个也不是,骂那个也不是,偏偏皇后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这些人在这儿大不敬,按例是可以重罚的,但他看着屋内众人战战兢兢的样子,也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皇上息怒。”众人见皇帝生了气,连忙请罪,有些女眷又开始哭泣了,谁叫这儿是灵堂呢。

皇帝摆了摆手,片刻后才叹了口气道:“行了,都别哭了,正好宗亲们都在,朕有一事要与你们商量。”

“是。”众人闻言,立即噤声了。

“近日,黄河清淤的百姓们挖到了两卷卷轴,朕让几个重臣看了,十有八九是古物,那上头有隐秘的八卦图,还附有诗

词,朕仔细读了那诗词,又让钦天监正使瞧了那八卦图,经他推断,这是国有大难的兆头,而且他这几日夜观天象,是有不祥之兆,怕要危急后宫主子和江山的稳定,皇后如今已经驾崩了,但那星象依旧没有大的变化,朕怕太后有危险,正使说,必得要人去寺庙里斋戒祈福才成,而且要后宫中地位尊崇的娘娘去,如今皇后驾崩了,两位皇贵妃尚在,但二位皇贵妃都有了身孕,又不便去寺庙祈福,只是…若换了贵妃等人去,那祈福的效果就要差上许多,朕仔细思索了,明皇贵妃历来比纯皇贵妃身子好,而且纯皇贵妃此刻还因病躺在榻上,是万万不去不得了,此事便由明皇贵妃去吧。”皇帝说到此看了一眼梁絮儿,见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若可以,他也不想她去,但是她和冰儿之间,她就只能护着冰儿了。

梁絮儿虽然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但心中还是有的难受的,皇帝这哪里是和人商量啊,这就是在下圣旨嘛,不过她已经习惯被忽视,被抛弃了。

梁芜菁呢,听完皇帝的话后还是有些吃惊的,她没有料到这件事儿会这么顺利,难道皇帝有所怀疑,故意如此的?

想了想,她心中有些不安了。

“明皇贵妃,此事便交给你了,你出宫后好好为皇家祈福,七七四十九天后,朕会派人去迎你回宫,朕已经让

人去寺庙交代了,你有孕在身,不可下跪,斋戒祈福,日日诵经便是了,朕会让太医跟着去伺候的。”皇帝柔声说道。

他其实是算过时日的,梁絮儿如今还有二十来天便要生产了,但吃了那些汤药后,能推迟一月有余,等她祈福完,回宫后孩子刚刚能够和于氏的孩子一起降生。

梁絮儿看着皇帝那笑容,真的有些发毛,这个男人为了于氏那个女人,已经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梁絮儿有点担心了,担心他这江山能不能坐稳了。

不过她如今是不会去说这些的,免得惹人厌,招人烦,而且还会倒霉。

“是,臣妾记住了。”梁絮儿轻声应道。

看着她隆起的腹部,那样重的身在,端慧长公主等几个公主王妃都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为太后,为大周祈福可是大事,她们要是阻拦了,日后太后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就说不清了。

皇帝对于氏的宠爱,众人是知道的,如今见皇帝如此偏心,而且坊间传闻,说于氏去了皇后那儿,皇后就驾崩了,如今于氏又不出现,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众人虽然不知道,但总是会怀疑就是了。

只可惜啊,当今圣上对那于氏是痴迷到底了,他们说什么也没用。想当初,为了那个于氏,不仅许多老臣言官上奏了,这些宗亲们也都劝说皇帝了,可都没有用,一点儿用的没有,皇帝依旧我行我素,将那个女人

宠上了天,弄得后宫乌烟瘴气的。若不是皇帝还勤政爱民,很少不上朝,日日批阅奏折很勤勉不说,处理的也合情合理,怕朝中大臣早就怨声载道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信任

不过皇帝也早就言明了,后宫之事大臣不得多言,而且皇帝态度很强硬,这些宗亲们又是失了势的,当然不会再去自找麻烦了。

皇帝又在灵堂留了一会,听这些人的哭声,心中竟没有一点儿悲哀的感觉,唯一觉得有点难过的就是来时的路上,看到长公主思妤,那孩子看他的眼神跟仇人似得,他当时也没呵斥孩子,把陪着的奴才们给教训了一番,这会子他看着跪在下头的婉妃,神色就有些晦涩不明了,不过想着思妤公主才跟着婉妃,也就稍稍松了一口气。

皇后他是不在意的,但思妤公主是他第二个孩子,皇长子又夭折的早,他当初还是真心宠爱过思妤的。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皇帝又在这儿,众人倒是老老实实的埋头哭泣了,想装晕的倒是也强忍着,不敢乱来了。

梁芜菁担心陈夙跪久了伤了身子,一直很担心,时不时的看他几眼,见他面色正常后,这才放心了,不过…没过好一会,陈夙竟然直挺挺的往后倒去了。

“王爷。”梁芜菁吓了一大跳,这完全是没有任何征兆啊。

“该不会是饿晕了吧。”端慧长公主有些心疼的回过头来说道。

皇帝见此摆了摆手,对康禄道:“扶王爷出去找个太医瞧瞧,那些吃食给他。”

对于陈夙,皇帝倒是再也没有起过疑心了,加之宁双冰如今又成了他的女人,而且没有丝毫对陈夙有旧情的表现

,他自然也放松警惕了,方才甚至觉得他有点儿可怜,如今也不想多计较了。

梁芜菁当真以为陈夙出了事,脸色都有些发白了,直到出了灵堂,自己握住他的手突然紧了紧,她才知道他是装晕的。

两人在后殿等着太医来,陈夙也如愿以偿吃了些糕点饭菜之类的,待太医说他没有大碍后,本欲准备回灵堂的,岂料小太监却道,该用午膳了,这个时辰众人可以回去了。

梁芜菁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带着陈夙往外走去,正巧碰到大伙从灵堂内走了出来。

端慧长公主上前看着陈夙,见他脸色有些发白,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道:“夙儿,我听煜儿说,你前些日子一直风寒未愈,如今又要进宫来,还得饿着肚子,还真是苦了你了。”

陈夙仿佛听不懂一样,一味的傻笑,看着端慧长公主傻笑着。

端慧长公主看着他这个样子,回想起他小时候的聪明乖巧,回想起他做皇帝时对她这个姑母的爱重和孝顺,回想起陈夙的生母,已故的宁太后和她之间的姐妹之情,一时没能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公主。”梁芜菁看着端慧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

她怕公主流露出对陈夙的可怜和关爱,会让有心之人记住,会让皇帝心中对公主起了嫌隙。

“呵呵…今儿个风大,本宫老了,眼睛愈发看不清了,这会子吹了风就疼得紧。”端慧长公主也一下子

醒过神来,拿出丝帕轻轻沾了沾眼泪,笑着说道。

“姑母,侄媳妇的父亲时常和西洋人做生意,有些不错的药,到时候给姑母送一些去,真好是治眼疾的。”梁芜菁笑道。

“那就有劳你了。”端慧长公主笑道。

其实,她今儿个在大殿维护陈夙,说了些心疼和可怜他的话,只怕这些话没多久就要传入皇帝耳朵了,在她心中,皇帝陈衡就是个没良心的,她这个姑母,从前不说对他有多好,但面上也是一碗水端平的,特别是对他和陈煜两个小的,其实不比对陈夙差,可他呢?倒是时时提防着,时时打压着。

她自个倒是无所谓,但不得不为家中的子嗣和孙儿们着想啊,这富贵…还丢不得。

“时辰不早了,走吧。”端慧长公主笑了笑,然后低声道:“皇上留了你们六叔六婶说话。”

梁芜菁闻言颔首,道了声谢,这才带着陈夙随着众人往外走了。

下午,他们还得进宫,这会子得赶紧回府歇息。

也幸亏永安王府离皇宫不算远,回去很快。

在宫门口,梁芜菁看到了自家的马车,看到了父亲和母亲。

灵堂内只是皇亲国戚在,父亲虽然地位崇高,但是也只能领着母亲跪在了外头,只是也有屋檐遮着,比院子里风吹日晒的要好很多了。

昨儿个他们回去时,因为去姐姐宫中耽误了一会,没能碰到父亲母亲,后来才去了梁府,今儿个倒是可以一

道回去了。

“父亲母亲,咱们下午还要来的,不如你们和咱们一块回王府用膳,歇一会吧。”梁芜菁笑着说道。

王府离皇宫稍稍近一些,虽然惠周侯府也不算远,不过多上一刻多钟的路程,但梁义博二人是很愿意和女儿在一起的,自然也答应了。

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是梁芜菁最喜欢也最期盼的,虽然每日入宫跪着,很苦,但也算是撑过去了。

六人过后,众人不必再去宫中吊唁了,而明皇贵妃梁絮儿早已去了云瑶寺祈福。

而陈夙,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的意思是早些上路,在路上乘坐马车,也能再运功疗伤一段时日,等到了南边,也就完全好了,梁芜菁虽然很担心,但也不想拦着他。

“上次我不是说要给你看样东西嘛,你过来。”寝殿内,梁芜菁刚刚梳洗好过来,陈夙就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床榻边坐下,笑道:“闭上眼睛。”

梁芜菁只觉得他有些幼稚,不过还是喜滋滋的闭上了眼睛,她喜欢这样的日子,很惬意,很温馨。

“摸一摸。”陈夙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前一探,见她要睁开眼睛了,忙道:“不能睁开眼睛。”

梁芜菁见此,只好乖乖闭上眼睛,由他去了。

梁芜菁的手摸到一个毛茸茸软绵绵的东西,而且还黏糊糊的,她惊了一下,立即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底的是一个花梨木匣子,匣子里面有三只小老鼠

,她吓了一跳,立即缩回了手,看得陈夙哈哈大笑。

这几只老鼠看着格外小,大概就比核桃大了那么一点点,圆鼓鼓的,长得极为可爱,黄棕色的毛发,额头上有一小片金色的毛发,爪子和牙齿看着都极为锋利,小小的眼中闪动着精光,看着极为聪慧,若不是梁芜菁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还不能确定就是小老鼠呢。

“这…怎么会有这么小的老鼠?才出生的吗?”梁芜菁是有些怕这些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的,特别是老鼠。

“不是。”陈夙摇头。

梁芜菁想想也是,这三只小老鼠看着几位聪慧、伶俐,应该不是才出生的,可是…有这么聪慧的老鼠吗?而且…和她从前看见的真的不一样,看着很可爱呢。

“你哪儿来的?”梁芜菁想摸摸它们,又有点畏惧。

“祖传的。”陈夙笑道。

梁芜菁闻言翻了翻白眼道:“你就扯吧,没个正经。”

“阿大、阿二、阿三,出来给你们家女主子见个礼。”陈夙轻轻抚摸着三个小家伙,笑着说道。

梁芜菁还以为陈夙故弄玄虚,哪知道三个小东西真的规规矩矩的在木匣子里排成一排给梁芜菁做了个揖,看着太可爱,太聪明了。

梁芜菁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通人性的小动物,顿时就笑开了眼,对陈夙道:“太聪明了,你哪儿来的,他们实在是不像小老鼠啊,真的不像,长得也不太像。”

“都说了

是祖传的。”陈夙神秘一笑,再次说道。

梁芜菁才不信呢,她看着三个在匣子里打滚,不停的跳来跳去,逗她玩的三个小东西,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笑道:“这是送给我的吗?是不是怕你走了我寂寞,给我解闷的?”

梁芜菁心里甜甜的,虽然她不太喜欢这些小动物,亦或者说,看着还是挺喜欢的,但是她不爱养,小时候母亲养过的一只猫发疯,差点抓伤了她,打那以后,府里再也没有人养什么猫啊狗啊的。

“我倒是想给你留着解闷,可三个小家伙不能闲着,它们要是闲着,谁替我办事,替我送信啊。”陈夙笑道。

“送信。”梁芜菁闻言一怔。

陈夙笑着颔首,指着其中一只小老鼠道:“它们都是寻宝鼠,稀有的品种,这世上怕只有我手里还有了,这是皇家的秘密,我原本是谁也不能说的。”陈夙说到此看了看梁芜菁,忍不住将她搂到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道:“给你说不碍事,你瞧瞧它们三个额头上的金色毛发,这个看着最浓密,最多,这个是阿大,这个少一些,是阿二,这个最少的是阿三。”

梁芜菁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的,只不过,三个凑在一起,她才能分辨出来,若是分开,怕就分不出来了。

“阿大和阿二,这次出去我要带走,它们负责帮我和那些暗卫和暗线们传信,阿三就留给你了,

你有事要找我就让他给我传信,魏忠铭就要回来了,我在京中的势力暂时由他负责,他遇到大事,不能做主时,会找你决断。”陈夙看着她说道。“我。”梁芜菁指了指自己,有些吃惊。“嗯,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王妃,自然是由你做主的。”陈夙笑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娘子,我们洞房花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