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红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因为沈妙歌现在多了一样毛病,只要是她绣出来的能让他看上眼的东西,他都要讨一份去,害得她每样都要做双份的——这可是苦功啊!

沈妙歌说了一车子的好话,看红袖还是不答应便道“你欠我人情呢,不应该还吗?”

“欠你人情?我怎么不知道?”红袖的了他一眼,“你就是说下大天儿来,这枕套也不能给你!”她绣的枕套是一对儿有用处的,自然不能给他。

沈妙歌斜睨她“你把那边跨院里弄得鸡飞狗跳,可是老祖宗却问也不问,还不是因为我在老祖宗面前说过的话了?”

红袖放下针,瞪沈妙歌道:“你倒是好意思说!原来商议时便说好如此行事,现在却又拿来做人情,你羞也不羞。”

“不羞!”沈妙歌耍赖,他要这个枕套要定了,一来因为这个枕套是一对儿的,二来这上面的图案是连理枝的花样。

红袖嗔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做活儿不理会他,做正经事情的时候,他老成的如同一个大人,可是他耍无赖的时候,比她的小弟还有过之。

“爷,您就不要再缠姑娘了!姑娘不能给你的。”映舒实在是皇不过去了,添了茶水后劝了一句,至于原因她却没有说,只是看着红袖偷偷的抿嘴一笑。

“为什么不能给我?”沈妙歌看了看屋里的丫头们,然后盯着韵香道:“难道是你们姑娘绣来给你们添的妆奁?”

韵香被说了一个大红脸,恼得瞪了沈妙歌一眼,“这也是爷您说的话?”

沈妙歌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去问映舒可是映舒只是笑却不答。红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只是她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来。

点娇用帕子捂着嘴笑道“爷,你不用再问映舒了,那枕套您不用要也有您的一个,只是现在姑娘不能给你罢了。”

红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指着点娇喝到“点娇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呢,你们给我把这丫头的嘴撕了,我看她还会不会胡说八道!”

沈妙歌却没有听明白,“袖儿,点娇说了什么,你要撕她的嘴?点娇,你们姑娘为什么现在不能给我,是不是故意逗我着急,然后才给我?”

红袖闻言更恼,使力瞪他,“不许再问了!”

她没有想到心思会被点娇猜出来,不过点娇早已没有了其它想法,并且在红袖有意无意的言传身教,她们几个大丫头哪里还有给人做小的念头,

点娇正在和几个人玩闹,听到红袖的话后忽然又笑着说了一句:“我的爷,您还不明白?那是姑娘绣给您和她一起用的东西。不过要等你行了冠礼,姑娘及笄之后才能用。”

这话就妙在“一起用的东西”上,屋里的人都吃吃的笑了起来。

这下子沈妙歌明白了,他脸上也有了微微的红色,不过心里却像是刚吃了两斤蜜糖一样甜。红袖更羞,可是现在却不好直接发作点娇,见沈妙歌看过来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显得心虚。

大家都闹累之后重新坐下,映舒吃了一杯茶:“姑娘,现在虽然已经躺倒了几个,这几个是不能兴心去老宅了,可是还有两个好端端的呢。”

红袖挑了挑眉“如果只有一个好端端的,我们才要着急些,现在自然是不用急的。”

映舒一想便明白,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以后呢?有道是十月怀胎啊,现在她们也只是小病小灾的,万一身子好了之后又动心思,我们今日不是白费了心思?”

“那有什么?”点娇把话接了过去,"只要她们有了那个心思,我便再去老祖宗那里请请安,然后嘛…"

茶香插了一嘴“相同的办法用第二次能有用吗?”

红袖微笑,“我听说你们计了几个大筛子来,想做什么?”她问了一名根本不相干的话,不过她是主了,所以茶香还是答道“等着再下雪时用那个捉鸟儿。”

红袖依然微笑,“你们不是捉过很多次了,不家这个法子,那些鸟儿还会再上当吗?”

茶香想也不想就答道“鸟儿只要有食吃哪里还会想到其…”她说到这里停下了,然后便恍然大悟道“去老宅就是鸟儿们的食!”

红袖轻轻点头道“再者,这食嘛,自然要越来越诱人才行。”只要那些小妾存了去老宅的心思那么她们便不会庭她们自己,也不会放过她们的冤家对头。

说起来,这些人不冬候鸟上当也很容易,在府里等沈侯爷回来呗——现在沈侯爷虽然常常在老宅住,却也不是一次也不留在侯爷府的,能对皮带不动心的人当然不会上当。

而那些拼了命也要去老宅的妾侍们,就算没有安了要害人的心也是存了要把沈侯爷自沈夫人身边抢回来的念头。

用心不良的人,自然不用对她们太过客气,红袖如此做,还有一个原因,她不喜欢在发现了危险之后,任它显现出来才动手除去。

第七十三章将计就计的教训

花氏对红袖一开始便有敌意,红袖并不奇怪这一点:她的丈夫是嫡子,长房唯一的嫡子;如果她没有把沈妙歌救活,那么庶子里也许会有人被沈夫人收到名下——她的儿子自然也是有机会的。

红袖没有等下去,是因为花氏不只是仅仅对她有敌意,也不只是对沈妙歌有敌意;她原来是不是做过什么红袖不知道,但是她后来一些举止已经让红袖生气了。

所以,红袖现在小小的教训了一下花氏。

不出红袖她们所料,两日之后刘氏便不小心落水了,正巧掉在园中小胡被人凿的透气孔中;她在寒冬腊月掉到水里,就上来之后一条命去了半条:不要说去老宅了,大夫说她二三个月里是下不了床的。

而花氏却在同一天,不小心自高处滑了下来,性命虽然无碍却跌断了腿——她如果想养好,需要的时日一样很长!

沈老祖听说这些事情以后,只是淡淡的道:“如此都是便宜了她们!身为婢妾居然心存不良已经是该死了。”她又微笑:“袖儿这孩子倒是合我脾胃。”

焚琴笑答:“就是就是,袖儿姑娘真得很厉害。”

沈老祖却又沉吟起来:“可是你们侯爷没有人伺候也是不行的啊!那几个不成器的是不能指望了,等哪天找个由头都打发了倒是正经。”

焚琴没有说话,这样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丫头能说的。

“看来还要再寻几个老实本分的人才行了,不能让你们侯爷无人伺候啊。”神老乡闭上了眼睛:“焚琴,你看我们院子里谁可以?”

焚琴脸上一苦:这种事情要她如何说?主子的话不能不回,她只能答道:“婢子愚昧,不知道哪个合适呢。”她看了一眼沈老祖:“原本送给侯爷的人看上去都很老实本分的。”

太深的话她是不敢说的。

沈老祖没有再说话,鼻息平稳似乎睡着了。

红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沈妙歌的心情更加不好。

“居然,被人看出来了。”沈妙歌的声音闷闷的:“我们已经很小心了,并且还是借母亲有喜的时候行事,那人着实可恶!”他狠狠的击了一掌在桌上,胸中的恼怒却并没有一并散发出来。

红袖的声音也十分的低沉:“这次,是我们错了,我们太小看那些人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计策不成还是小事儿,现如今却打草惊蛇,让那些人,知道他们小夫妻一直在设法想找出他们来。

他们的不高兴缘自刚刚赵氏回来说的话:三房的杨氏姨娘也病倒了,并且听说是恶寒症,那可是会过人的病!所以三房的夫人急急打发人把杨氏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养病了,一刻也没有耽搁,现在杨氏都在路上了。

杨氏病倒却在花氏跌断腿之前:只是她病倒之后开始不认为是大事,只是自己取了些药丸来吃,到下午时病越发重了才情大夫又用了一些时间,再加上她是三房的人,所以红袖他们听到此事是在花氏跌断腿之后了。

红袖和沈妙歌因为杨氏的离府而大受打击是因为:他们这次行事不知是为了助沈夫人安胎,他们还为了要对付花氏,想引出她和杨氏背后的人来——主要是想确定,她们两个人行事是不是同三房的两位主子有关。

长房无子,其他各房都可以得到好处的。所以红袖发现了花氏的举止不对之后,查到了她和杨氏不错之后,便一直在怀疑三房。

原本,红袖和沈妙歌认为花氏躺倒之后,那么杨氏便或去探她才对;到时便可以据花氏和杨氏的举止,看出是沈家哪个人在指使、或是伙同她们害人。

但是现如今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了:花氏躺到了,杨氏却被打发出了沈府;那暗中之人看来是放弃了花氏,至少眼下是放弃了她。

红袖不能据此就断定三房的主子有问题:害沈妙歌的人是谁事关重大,不能冤了谁而放过了真正的坏人。

“我看,就是三房的人!不然,干嘛在这个时候三夫人要把杨氏送出去?她的用心不用想就可以知道。”赵氏在一旁说道,她越想越感觉自己所想是对的。

“奶娘,不一定就是三房的人。最主要的是杨氏病的态势时候了,所以她才能被送出府去——而能让杨氏生病的人却不一定就是三房,也有可能是其他人;那病和恶寒症差不多,换成是任何一个主子也不敢留杨氏在府上的。”红袖轻轻的开了口:“而且,说不定就是有心人想让我们怀疑三房才如此做的。”

当然,也不能就此认为此事同三房无关。

赵氏听了之后一项认可了红袖的想法,她刚刚也是太过生气所以才会那样想:“杨姨娘真是病的太是时候了!”

“我们府上就没有人怀疑杨氏病的太是时候了吗?老祖宗她们…”茶香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沈妙歌没有说下去。

“我们是早对杨氏生了疑心,所以才感觉杨氏病的很是时候;如知识换成他人看到杨氏生病不会多想的,因为现在我们府中病了很多的人啊,在这个时候她病上一病根本不会引人注意——眼下,府中上上下下都在注意我们长房的那些侍妾们,她们弄出来的事儿,哼!”沈妙歌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好似要把胸中的恶气都吐出来一样。

“我们定的计,反而被人用来应对我们?”茶香明白过来了。

红袖和沈妙歌的窝火之处就在这里,而且他们还知道对方是进退两便;如果事过之后,他们感觉杨氏还可以再用,便会说她病已经养好便把她再接回府中;如果他们人都杨氏不可用了,杨思便会不治身亡!

一点痕迹都不会给红袖和沈妙歌留下!

“我们太大意了,也太得意了。”红袖看向沈妙歌慢慢的说道:“如果不是前面几件侍妾我们应对很好、很顺利,我们也许不会急于求成,再稳妥一些就不会被人将计就计了。”

沈妙歌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对,袖儿你说的太对。”他悔的肠子几乎都要青了:骄兵必败啊;纳西尔在沈府这么多年都没有被老祖宗等人找出来,他们两个人凭什么认定一个小计都能找到眉目?

这一次他们吃了不小的暗亏,却也是一次很好的教训:他们会好好、牢牢的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绝不会再被人所乘。

七十四章

杨氏已经出府了,所以红袖和沈妙歌没有太过纠缠此事,记住这次教训足矣;更重要的是日后,他们应该如何做。

因为计策失手,所以他们要通盘重新再计议。不过,红袖不知道他们的麻烦事儿,并不只是这一桩。

在次日,红袖和沈妙歌便知道沈老祖在选人要送给她的孙子沈侯爷——如果此事真成了,那他们这一次的行事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他们知道此事不能直接拒绝,又要想法子了,好在还有时间,选人可不是一两天就能选好的。

解决选出来的人并不是难事,验证的是如何能让沈老祖从此打消这种念头;不然红袖他们想法了打发走一些,沈老祖便送来一些,只此事便可以让他们头疼一辈子。

不过还是要先顾眼下,不用红袖他们做什么,只要听任府中的人把沈老祖的意思传开就好——沈侯爷现有的妻侍们,虽然病歪歪的却也不可以小看了她们。

用这些妾侍先应付一阵时间再说吧:主要还要看沈侯爷的意思,如果他老人家想纳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红袖和沈妙歌也没有办法。

麻烦的事情还不只是这些,平南郡主这个时候也来凑热闹了,她并没有再请沈家人赴宴,而是走出东跨院到处走动起来,她走动的最勤快的地方便是沈老祖和沈太夫人。

红袖和沈妙歌只是冷眼在一旁看看,他们知道:沈家人不管会不会喜欢平南郡主,都不会同意她成为沈家的人。

不过平南郡主还真是让红袖他们小夫妻小小的吃了一惊,不过十几天的时间,沈太夫人便被平南郡主哄得高高兴兴的,不时会在沈老祖面前赞上她两句,只是她每次都有些可惜,可惜平南郡主和宫里的贵人有了牵扯。

沈太夫人都如此了,就不要说沈家其他各房了:不到一个月,平南郡主成了沈府中最受欢迎的人。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吃平南郡主那一套,比如江氏,比如沈大姑娘,她们讨厌平南郡主没有原因,就是不喜欢她,不管郡主做什么说什么,她们就是不喜欢。

平南郡主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却拿沈大姑娘两个人没有办法,她苦恼的就是,这两个人不是沈府可有可无的人,不讨好是不可以的。

红袖和沈妙歌都对平南郡主十分的赞赏,以郡主之尊能放下身段做到如此程度,可不止是让人敬佩,是非常值得他们引以为帅的人。

不过他们也很头疼,这位郡主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一计不成便会又一计,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沈大姑奶奶又回来了两次,每次都会打发去看看花氏,而她在沈府四处的走动终于也有了一点眉目:有人肯为她出主意了。

沈大姑奶奶得了妙计之后喜笑颜开的走了,她根本等不及过了年节,回去后便哈哈她的儿子们出去办事儿。

计策很简单,让她在沈府左右买个院子什么的,然后再和沈府之间打通一门儿,同她住在沈府有什么区别?

沈大姑奶奶虽然很心急,但她也知道院子的事情不是她很想买就能买到的,不过这一次老天好像站在了她这一边儿:不过四五天便寻到了一院三进的院子。

这院子就是沈府的后院,和沈府有园子相接,沈大姑奶奶去看过之后,还是满意的,只是不值得买院子的那些银子。

思来想去,为了她的后半辈子,她还是咬牙拿出了银子把院子买了下来,然后便让人打扫收拾出来,立马便搬了过去。

沈老祖和沈老侯爷等人都无法说什么:现如今沈大姑奶奶住的院子可不是沈府,只得由着她了。而沈大姑奶奶要求打通一个角门的事情,也没有人阻拦,自家的姑太太和自家一墙之隔,不开角门反而是沈家不通情理了。

马家的姑娘们一回来便拜会了沈家的各位姑娘及红袖,她们倒是由衷的高兴。

终天就在过年节了,全府上下的人都在为年节而忙碌,这多少总目大户了不少红袖小两口的烦闷,因为过了年节两个多月便是沈妙歌的生辰,所以小两口现在深居简出,行事十分的小心在意——他们怕那些人会忍不住下手。

不知道是红袖他们防范的太紧,还是那些人已经放弃了,居然平平安安就把腊月过了一半儿,红袖和沈妙歌却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是越近年节他们越是小心。

腊年二十五过小年、辞灶神时,沈家的五老爷终于回来了。

红袖虽然听说沈妙歌有位五叔父,不过因为有事出远门不在府中,所以她在忙乱中一直没有多过问沈五老爷的事情。

沈五老爷一回府,便先去了深老祖那里请安:红袖知道后便让人准备衣裳,再过一阵子她和沈妙歌就应该过去给沈五老爷叩头。

韵香刚把衣服找出来,外面便有小丫头来请红袖:“老祖宗请红袖姑娘和五爷过去。”

红袖正想去便人请沈妙歌来,问问他五叔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居然让沈家老祖如此开心,使了人来催他们。

她还没有唤人呢,沈妙歌已经挑帘进来了:他一脸兴奋,“袖儿,快走!我带你去见萱儿妹妹。”他身上并没有着大裳。

红袖看到沈妙歌如此高兴,便对他的“萱妹妹”生出几分兴趣,不过她还是提醒道:“五叔父回府,我们成亲后是第一次给五叔父请安,你还是着了大裳吧。”

沈妙歌却完全是等不及的样子:“五叔爷不在意这个的,我们快走吧。”只是一连声的催促红袖。

红袖心中更是对“萱妹妹”生出了好奇来,不过她却没有问沈妙歌什么:她可是从来没有听说沈妙歌还有这样一位妹妹。

在沈妙歌的不时催促下,红袖很快的更衣梳洗随他到了沈老祖的院子。

还没有进屋,便听到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笑声:她们笑得很舒畅,笑得舒畅当然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但是她们两个人一起笑得如此舒畅便奇怪了——虽然两个老人家面子上还是一个慈一个孝,但她们的想法几乎很少相同,所以一个人高兴的时候,另一个人便会不快。所以红袖对那位“萱妹妹”更加好奇了:这个女孩子,真是不简单啊。

进了层,红袖第一眼便看到了沈老祖搂在怀中的人儿,那长相就似仙女似的,让人看了也有些失神;不过却不能用天仙来形容,总之很漂亮的一个人就对了。

看到红袖和沈妙歌之后,沈老祖也没有放开那小美人,只是对着他们小夫妻轻轻点头笑道:“快来内子过你闪五叔父,他没有赶上你们成亲刚刚还在抱怨呢。”

红袖和沈妙歌给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见过礼后,便给左道边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见礼。

沈五老爷亲手扶起不沈妙歌来,并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眼睛却在打量红袖,“起来,起来,莫要多礼。”然后便命人把准备好的礼物送了上来,并没有对红袖多说什么。

红袖谢过沈五老爷后,沈五老爷便拉着沈妙歌说开了话。

不过沈妙歌的眼睛不时瞟向那小美人儿,那小美人儿也不时瞟向沈妙歌:两个人看来感情不错的样子。

“袖儿,这是你的萱妹妹,你成亲的时候她正好去南边了,所以没有见到。”沈老祖笑着招呼红袖。

那小美人儿起身对红袖盈盈福了下去:“萱儿见过姐姐。”

红袖哪里真敢让她拜直去,急忙双手扶起了她,然后屈膝答了半礼:“妹妹莫要客气,舟车劳顿不要多礼,还是坐下说话吧。”

萱姑娘抿嘴一笑:“我不累的,姐姐也坐吧。”一面说话一面仔细的打量一番红袖,转头对着沈妙歌做了一鬼脸:“姐姐真是好人才,五哥哥你真是好神气呢。”

沈妙歌终于捉到机会自沈五老爷身边走开,他笑道:“我也是好人才呢。”萱姑娘伸手刮了刮自己的脸羞沈妙歌,两个人说笑了几句,引得满屋里的人大笑起来。

红袖也随着众人一起笑,并没有多一句话:这位萱姑娘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住在沈府?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后,沈太夫人笑道:“萱儿的房间还要再收拾一番才能住——谁你们回来之前也不遣人送个信儿?算计着你们要过了年节才能回来呢,这两天萱儿住在老祖宗这里吧?”

沈老祖笑道,“也成,不过这丫头闹得很,怕是她会嫌我闷呢,萱儿自己说要住到哪里?”

萱姑娘的眼睛转了转,然后一指红袖道:“我要住到袖儿姐姐那里,好不好?”

沈老祖一愣,不过随即笑道:“你就要问你袖儿姐姐是不是厌你闹了——你袖儿姐姐一向是个爱静的。”

红袖只能起身屈膝道:“如果萱妹妹喜欢便过来一起做个伴儿吧。”她不知道这们一萱姑娘为什么一定要去她那里。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声响,是沈家的姑娘们到了。

萱儿和沈家姑娘们一见面便亲热的手拉手说起话来,沈大姑娘还安慰萱儿几句,让她不要太过伤心。

红袖听得奇怪,她看萱姑娘一直高兴的很,不像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不过,萱姑娘倒真是八面玲珑,不论和沈家的谁都很亲厚的样子。

只凭这一手,就让不过同极为佩服:没有很好的心计手段,绝不可能会把沈家人哄得团团转。

晚上自然为给沈五老爷和萱姑娘摆了接风宴,沈家各房各院的人都来了,每个人看到萱姑娘都是极高兴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高兴。

到了很晚隐约其辞袖才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了房:沈妙歌回去他的院子睡了,就算是有什么事儿要问他也只能等明天了,何况红袖不想问他。

次日一大早沈妙歌便到了红袖的院子里,他刚刚练完功洗了澡,头发还没有干。他早早赶过来就是吩咐赵氏为萱姑娘做几样她爱吃的饭菜——此举止让赵氏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只是她没有露出来。

平南郡主居然也来凑热闹:她使人特意给萱姑娘送来了不少的东西,然后还请她晚上过去赴宴;同时请的人自然有沈妙歌和红袖。

红袖却知道郡主要请的人只有萱姑娘和沈妙歌,请她只不是不得不为之。

不过,红袖还是小看了萱姑娘的好人缘,身在老宅养胎的沈夫人都打发给萱姑娘送来她爱吃的两样点心,是沈夫人亲手做的;而沈大姑奶奶也使人请萱姑娘过去坐坐,马家来请萱姑娘的不止是沈大姑奶奶,马家的姑娘们还特意具贴请她。

一连几日,沈府上上下下的人张口闭口就是萱姑娘如何如何,而沈妙歌这些日子也不停的找些好吃的,好玩的给萱姑娘——众人有意无意的都冷落了红袖。

红袖一直不露声色的看着,对萱姑娘即不疏远也不亲近。

在第五日时,看到沈妙歌和萱姑娘还是不忌礼俗的聚在一起玩闹,她起身去了沈老祖那里,郑姜氏的身体不太舒服,她想回去探望一下母亲。

沈老祖当然不会阻拦红袖,并让人准备了一份礼物给郑姜氏。

红袖回到房中便让人收拾行李,她亲自行到小书房中对沈妙歌道“母亲前几日便身子不舒服,至今日也不见好转,我回去探望小住几日。”

沈妙歌和萱姑娘正玩得高兴,听到之后随意一摆手:“嗯,我知道了。”这是他这几日对红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红袖便对萱姑娘道:“萱妹妹自便就好,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聚聚。”萱姑娘笑着应了一声,然后便在红袖不用的客气中止住了相送的脚步。

而直到这时沈妙歌才明白红袖刚刚说了什么,看到红袖出去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红袖没有让他一同回去!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袖儿,你等等,我有话要同你说。”

不过红袖已经走远了自然听不到,他使追出了书房,而萱姑娘看着洞开的书房门若有所思。

红袖回娘家小住没有别的意思,沈府的麻烦事情太多了,她需要喘口气,也需要一个能静静想事情的地方,好好的理一理这些事情,来决定以后她侠义应该如何做。

第七十五章等人来接

沈妙歌追上了红袖:“袖儿,你要回岳家去探望岳母!我一同去吧,也有些日子没有去给岳父岳母请安。”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红袖,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却感觉到红袖好像不高兴了。

什么时候不高兴的?沈妙歌细细的想了又想也不知道,只是现在想想,红袖好像有几日没有同自己怎么说过话了。

红袖微笑:“萱妹妹刚刚回来你还是多陪陪她,而且母亲安胎你也要经常去看看才成,你哪里能走的开?”

沈妙歌听带这话心里有些别扭,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和红袖一同去郑府了;他的母亲在阳台,他不能去郑府小住的;只是他却没有想清楚,红袖的话哪里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沈妙歌在这一时忽然生出了不舍:他自从和红袖成亲一年多一来,朝夕相对还没有分开过呢。

“现在说不准的,还要看我目前的身体如何,我到了府中便使人送个信回来可好?母亲在老宅那边你可要多注意了,每次ijide代我请安。“红袖一面说有一面向前走:“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你去陪萱妹妹吧。”

沈妙歌回头看了一眼书房,迈动脚步跟上了红袖:萱妹妹现在不重要了,重要是红袖要几日不再府中;他越想心情越低落,垂下头没有再说话,只是陪着红袖回了院子。

行李一件收拾好了,红袖有去辞别了沈太夫人等人,再打发丫头给江氏和沈家姑娘们说了一声,她便对一直跟在身旁的沈妙歌道:“我要走了。”

沈妙歌呆呆的应了一句:“嗯。”他看着红袖却没有说什么话:一肚子的不舍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来。

红袖看出了他的不舍,轻轻的道:“过两日我便回来了。”回去当然是要回去的,而且也不会带着他一起回郑府,但她并不是想和沈妙歌生份了,所欲,才轻轻的安慰了他一句。

沈妙歌还是看着她:“两日?”他虽然感觉两日也不短了,不过总算不是很长,如果红袖答应的话。

红袖却没有点头,只是道:“我走了以后,你自己要小心在意身子,代我想萱妹妹辞行吧。”说完便登上车子直奔二门走了;走之前虽然对沈妙歌叮嘱了不少话,但上车却没有回头看一样他。

直到车子动了,她才掀开车上的帘子看了一眼,也只有一样而已。

沈妙歌站在院门钱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看到点娇和映舒立在身后,便低沉的道:“我们,获取吧。映舒你去给萱妹妹说一声儿,我身子不太爽利去歇一会儿,让她改日再来耍吧。”

映舒看到主子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想开口提醒他两句,却被点娇扯了一把、又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十一她不要开口说话。

映舒虽然不太明白,不过想来点娇比她聪明,也就听她的没有开口。

点娇自头到尾都看的很清楚:她是局外人啊;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要让局内人自己清楚,如此才能让他真得醒悟,不然以后向他的事情也许还会发生。

而且她认为红袖姑娘就这样一走了之,什么也没有说自然也是有打算的,她们现在就是不要乱了红袖姑娘的安排才好。

点娇如此做,自然也是有私心的。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想再给沈家的主子做小妾,但她是家生的奴婢,不同于沈府后面买来的人,所以到时她的终身如何还真不一定:红袖做他们五爷的正室,强国那个郡主或是萱姑娘百倍千倍。

萱姑娘一项待她很不错,只是点娇一直记得她母亲曾说过的话:萱姑娘能得府中上下人等的好感不简单啊,要知道沈府中可有很多人是面和心不合的,萱姑娘居然能让这些人一起说一个好字,其实一般人能做到的。

因此,点娇对萱姑娘一直是恭敬有加但却从来不敢过于亲近她;经她母亲的体现,她这几年也看粗了一些苗头:萱姑娘是不能招惹的人。

点娇现在也不想招惹萱姑娘,但是眼下的情形不同,很可能关系着她后半辈子的生活,所以她偏向了红袖;就算日后她不用做小妾,她一样还在沈府讨生活,有萱姑娘那样的主母,日子也好过不了。

最主要的是萱姑娘现在根本不可能成为沈家将来的主母了,因为有了红袖姑娘;并且她还不像平南郡主有贵人扶持,她只是一个寄居在沈府的人,虽然身有万贯家财,但是沈家的主子们并不会看上那些钱财。

只是,萱姑娘如果甘心做侧妻,那沈家的主子们也许会乐见其成吧?点娇的眼睛眯了起来:不过红袖姑娘一定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的。

她认定了红袖,是因为她看得出来沈妙歌的心在哪里。

红袖在回郑府的路上心情已经不错了:她现在已经知道沈妙歌的心偏重谁了。他同萱姑娘这两日很要好,也不过是多年的情谊——应该同男女之情无关,或者就是有也并不浓。

她回府本来就是要把沈府的事情想清楚,包括沈妙歌的事儿;同时也为了让沈妙歌体会一下离别,莫要因为她常常在他身边而被忽略了。

到郑府后她便直直奔向了正房,当她看待郑姜氏时却大大的吃了一惊;郑姜氏人已经将瘦了整整一圈!脸色蜡黄,双眼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