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歌已经拱手对灰巾人拱手施礼:“白日里已经承高谊了,虽然足下是好意,只是江彩云,我们沈家不能交给足下。”

他当然不是要拒人与千里之外,只是灰巾人能不能信的过还不知道,他也不能做出给沈家抹黑的事情来。

有时候名声的确比性命重要,世家子弟就算再怕死,也有他们要坚守的东西。

灰巾人大笑起来:“好一个沈小侯爷!好,就凭你一句话,我们这些人就豁出性命助你一次,并且不需要你交出江彩云来。”

他笑声一顿:“日后,我们自然会为了江彩云再拜会沈小侯爷。”他的话十分明白,现在救你是因为我想救你,并不需要你沈小侯爷回报我们,至于江彩云,他们也不会放过,只不过今天他们不会趁火打劫。

灰巾人的话音刚落,那些灰巾人便扑向了黑衣人,根本没有人下令,这些人的狠辣,也把红袖和沈妙歌等人吓了一跳,更加确定这些人今天是真的不想杀他们。

那些灰衣人扑到黑衣人群中,几乎每个人都放到了一个黑衣人,永远的放倒,那些黑衣人再也醒不过过来了。

这些灰衣人的功夫并不绝高,一来杀了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二来他们杀人的手法十分的古怪却极为有效,绝没有一点花哨,就是为了要杀人而杀人。

看得郑将军眼睛眯了一眯,这些灰巾人是自哪里冒出来的,身手如何先放一边,只心狠手辣、杀人的利索劲而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黑衣人都是一些江湖中人,过惯了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所以在同伴被放倒之后,都立时反应过来。

因为人数悬殊,所以灰衣人也立时躺倒了两三人。不过,灰巾人根本就悍不畏死!就是重伤了他,他也会想法子杀掉你——哪怕以他的性命为代价。

混战开始了。

红袖一行人的侍卫们当然也没有闲着,留了几个守在沈妙歌等人身边,其余的也冲了上去。

飞宇回头道:“姐姐,你们在屋里不要出去!”他便一纵身自窗子里跃了出去,而对面的郑将军也扑向了黑衣人。

因为黑衣人对敌对己的狠辣,而侍卫们拼死护主,所以红袖这一方的人和黑衣人们倒是打了一个平分秋色,一时间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而灰衣人和红袖等人都是为了拖时间,只要能拖的久一些他们胜算便打一些,所以缠斗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但是黑衣人不同,他们不能恋战太久。

如果再过一刻不能杀掉沈妙歌和红袖,那他们就要立刻走人,再不走,晚一会儿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黑衣人焦急起来,但是他们越是不能稳住心神,却越容易被灰巾人所趁,他们倒在地上的人又多了几个。

一个黑衣人看看天色,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再过了一会便要二更,他吹了一声唿哨,然后转身便走。

他这一走,院子里的黑衣人便一面打一面退,因为他们无心斗下去,所以又被灰巾人留下了十几个。

灰巾人并没有追击那些黑衣人,他们把死战的同伴或抬或抗,对着沈妙歌等人一拱手也走了。

院子里留下了二三十具黑衣人的尸体。

郑将军和飞宇一身的鲜血,不过不是他们受伤了,那都是黑衣人的血。

郑姜氏自屋里出来,吩咐丫头们去烧水给郑将军和飞宇梳洗,又吩咐其他的人打扫院子等等,面对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他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红袖原本是想要安排这些事情的,可是他刚出屋子便被血腥气熏的呕吐起来,在屋子里看到的情形,同出来之后看到的还是不一样的。

他何曾见过这么多死人,又何曾嗅到过这么重的血腥气?这可是人的血!

红袖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但是他却忍不住。

郑姜氏过来轻轻抚着他的背:“习惯习惯就会好的。”他轻轻一叹,扫过那些黑衣人的尸体:“这些人是来杀你们小夫妻的,如果是沈家的仇家,那还好说/”

红袖明白郑姜氏话中的意思,仇家就算是在暗处,但总能防范一二,如果是沈府中的人所为,那可真是防不是防。

沈妙歌轻轻开口:“岳母大人放心,那些人就算是有心,但是像这样的刺杀如果不是今天下午我们遇刺,那些人就是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使人来杀我们。”

郑姜氏点头,然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沈妙歌:“但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沈妙歌躬身:“琦儿谨听岳母大人的教训,一定会好好追查。”

一百十八章遇险

郑姜氏明白那些人既然敢使人来刺杀沈妙歌等人,便有一定的倚仗,不是那么容易能查出来的:“我只是想你们两个人平日里能小心在意些。看今天的情形,想来有些人已经很有些等不及了,平日里没有动静,应该只是没有合机的时机;日后,你们不管身在何处,都要小心在意才是。

沈妙歌再次答应着,而红袖终于止住呕吐起身扶着郑姜氏道:“我们不会有事儿的,母亲放心就是。”

郑姜氏扫过地上的黑衣衣,轻轻的摇头道:“不是每一次都有好运气的,袖儿”今天如果不是有那些灰中人帮忙,现在躺在地上的人便不是黑衣人,而是他们了。

而灰中人的举止很让人费解: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再次遇上。

红袖点头,认真的道:“母亲,运气这种东西最靠不住;最靠得住还是自己。”郑姜氏仔细看着女儿,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女儿,真得长大了。

郑姜氏就是再不放心,她也知道红袖的事情最好还是由红袖去做,她不要说护不了在沈府的红袖,就算是能护得住:可是她能护得一时却不能护得一世啊!

红袖转过身子又看了一眼院子,然后请郑姜氏进屋;她刚刚转过身子,身后便传来了破空之声!

那躺在右边廊下的一个黑衣人居然发了一枚暗器,然后弹起身来向

院外扑去。

侍卫们纷纷惊呼起来:有跃起拦人的,也有扑向红袖这一边的;

不过那暗器极快,眼看就要打到红袖的身上。

沈妙歌立在廊下的左边,看到这里心几乎都要碎了:这个时候他也忘了他功夫好不好,立时便扑向了红袖一一他要扑倒红袖,击不落那暗器他想以身体为红袖拦下那暗器。

只是他的功夫真得不好,再加上红袖要和郑姜氏进屋,他后退过两步:这两步现在便是咫尺天涯!

他眼看着暗器在他面前飞过,惨呼一声:“袖儿一一!”身子却没有停顿还在飞扑,只是绝望却已经要淹没了他。

红袖已经听到背后的响声,她立时伸手一推郑姜氏,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后身子才开始准备躲闪:如果她立时躲闪的话,那暗器便会打到郑姜氏的身上!

那用暗器的人,好耐心、也是好心机:存了必要红袖性命的心思。

韵香和茶香也在发现暗哭时惊呼着扑过来,不过她们距红袖比沈妙歌还远几步:她们一个给红袖取茶盏,一个去拿蜜饯给红袖驱一驱口里的怪味;她们的身形根本赶不上那暗器快。

郑姜氏回过头来,看到那暗器已经就要到女儿背后,她的尖叫响起了起来:“袖儿一一!”

就在众人的绝望中,眼睁睁的盯着那暗器:它就要打到红袖的背上

一个身形终于扑到了红袖的身旁,伸出一条胳膊拦下了它:那暗器是一柄小刀,全部没入了那胳膊中,只留下刀柄及刀柄上的一小块红绸在颤微微的抖动。

韵香等人的惊呼刚刚响起,便戛然而止;她们有些惊愣愣的看着胳膊:它的主人是江彩云。

郑姜氏也止住了尖叫,飞快的自地上爬了起来。而红袖回身一把扶住江彩云:“你、你这是何苦?身上的伤原就没有好,我已经避开要害,就是伤到了也不过是调养些日子罢了;你的身子原本就弱,现如今为了我唉-一!!”

江彩云虚弱的一笑:“夫人,您救了小女子一条性命;小女子不过是还您一条胳膊算不得什么。”然后用贝齿咬住了下唇,用另外一只手用力一下子便把小刀自胳膊上投了出来。

血,喷涌而出。

只是那血的颜色却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黑色;那刀上,有毒!

院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要杀红袖和沈妙歌的人,好狠好毒的心肠。

江彩云看着小刀,喃喃的遥:“有、有毒?”她的桊带着几分不相信,还好像有着几丝其它的意思。

不过她也只说出了这三个字便昏迷过去,没有再露出更多的心思来。

红袖抱住江彩云的身体,连声让人取解毒散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就此死掉。

韵香按宇飞的话,把江彩云伤口处的肉用刀子削了一些下来,然后不停的挤压直到流出来鲜血为止。解毒的药物虽然敷上了,不过却并不对症;江彩云的身体越来越热,不过才多半个时辰,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沈妙歌看着那小刀,听到江彩云现在的情形,他心下的恨意更

重:如果伤得人是红袖…?那些人看来真得想致他或是红袖于死地。

他刚刚立在左边距那发暗器之人较远,且身前立着红袖、禅姜氏等几个人,那人

躺在地上射出暗器不可能会伤到自己:不然那黑衣人最想暗算的有是他才对。

他死了,红袖是不是还活着便没有什么用了:一个寡居无子的嫡妻,就如同江氏一样;虽然衣食无忧,却一辈子要仰人鼻息过日子。

江彩云,不管用心为何,他们夫妻都欠了她的;沈妙歌想着看了一眼江彩云疗伤的屋子,心下轻轻一叹。

红袖听到江彩云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便知道江彩云如果知道那暗器有毒的话,一定不会不救自己;但是她现在已经把自己救了,所以这情她还是欠下了。

沈家的人和郑家的人几乎同时赶到了,看到一院子的尸体,赶来的人都吓得吸了一口凉气;看到红袖等人都安然无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人人都不太明白:二十几个侍卫怎么可能杀了这么多的人?

没有人解释什么,现在没有时间,也不是时候。

江彩云需要马上进行医治,而沈家与郑家来了近五百人,所以红袖一行人当即便起程回京:因为赶时辰救人,所以就连郑姜氏和红袖等女眷都是骑马一路飞驰。

江彩云由韵香几个人软流在马上打横抱着。好在女眷们都是将门出身,人人都有一身好骑术,在天色大亮之后,他们一行人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大门。

红袖他们直接回了沈府,而御医也几乎是马上被请到了沈府。

江彩云中的毒虽然极厉害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毒,并非无药可解;不过御医还是叮嘱道:没有一两天里她不可能清醒过来的,过后还需要一两个月好好的调养才可以。

红袖和沈妙歌等人,不可能再赶她走,不要说一两个月,就算是一两年她要留在沈家,他们也只能留下她来。

江彩云在三天之后醒过来,知道自己身在沈府并且没有人要赶她走的意思,她心中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虽然她几乎丧命,却也如愿以偿:她救了沈小侯爷的夫人,沈家总不能不帮她报仇吧?

不止是江彩云性命无碍让红袖高兴,而且她还新得了一人:前两年送到御医那里学医的丫头,沈老侯爷把她要了回来一一日后她每二三天去御医那里学医半日,其余时间就会留在红袖和沈妙歌的身边。

沈家的看到江彩云的毒之后,心中都是一阵后怕,所以才会把原定要学三年的丫头早早要了回来。

红袖看到那丫头时,一眼便很喜欢:非常合她的眼缘。

丫头有一身淡淡的药香,她长得很漂亮,不过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上前给红袖屈膝行礼:“婢子灵禾见过夫人。”

红袖问了灵禾几句话之后,便让她和韵香几个人去相互熟悉:不过半日,她便和韵香等人成了手帕交。

茶香还好,韵香和点娇可不是很能容人的;红袖很有些奇怪,不过有那样一双清澈眼睛的人,红袖相信灵禾一定是一位好姑娘;当然,她同时也知道灵禾这丫头,不止是懂医术这么简单。

太过纯良简单的人,在沈府还真是容易短命的。

灰中人的奇怪行止让人迷惑不解的同时,也打乱了那些黑衣人的布署:他们原本用来做遮掩的人成了他们的讨命鬼,此事已经不可能会被沈家认为和白天的刺杀有关了。

沈妙歌和红袖几乎命丧山上,让沈家长房的人动了真怒:自沈妙歌他们回府之后,追查那些黑衣人背后的主使人,便一直没有停下来。

沈府的气氛压抑起来,仆从们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生怕弄出什么大的响声,惹来主子的恼怒责打自己一顿。

灰中人的举止自然被一些人在心中痛骂不止:这不是一群疯子嘛,追杀人他们不好好的追杀,忽然会帮起敌对的人来,不是疯子是什么?

不管灰中人是不是疯子,已经让有些人坐立难安起来:沈家长房这一次根本就一点儿不顾脸皮,他们甚至已经向朝廷奏报了当天的事情,就是京城中的衙门官员都被连累受责;所以这一次真得逼得有些人茶饭不思起来。

追查虽然十分的困难,但也不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沈妙歌和红袖遇刺当天出府的人,是挨个的细细审问,只要有一点可疑便不会被放过。

十几天之后,沈府的气氛更加压抑:因为查来查去,已经有些茅头指向了沈家的几房;不止如此,还有一些人牵扯到了长房。

第一章扑逆迷离

沈老祖听到事情好像同沈家各房有点牵连时,气得几乎把桌子拍翻:“给我查,我要看看是哪个背了良心!”

装死暗算红袖的那黑衣人一身很俊的轻功,五六个侍卫根本就没有追上他:此事自然也让沈家的人很恼火、非常恼火。

不是恼火跑了那个黑衣人,而是恼火那想要沈妙歌和红袖性命的人,谋算的如此细、如此深、如此的心狠手辣;完全是一副不断提沈家长房的香火不罢休的样子。

因为沈老祖等人都明白,那黑衣人最想的并不是红袖的性命,而是沈妙歌的;所以现在沈家的主子们气得几乎发狂。

红袖和沈妙歌却并没有因为追查到沈家各房而高兴半分,他们隐隐感觉此事不会如此容易就水落石出:要害沈妙歌的人其实很好找一一他死了,对谁有好处?

沈妙歌死掉了,沈家长吞没有了嫡子:沈家其它各房都有好处的,当然,最大的好处还在沈侯爷的姨娘们身上;她们当中可是有几个有儿子的:只要被沈夫人收到名下,那便是沈家长房的嫡子!

当日的黑衣可不是一伙,所以也并不是一个人出手才对;只是,倒底是谁出手了,谁没有出手?是长房的姨娘们各自买凶,还是沈家各房都掺了一脚?

红袖和沈妙歌也不能断定,所以这样的猜测就是再对,无凭无据说出来除了打草惊蛇毫无用处;他们小夫妻便一直保持了沉默。

反正现在沈家也不是由他们做主,他们现在“受惊养病”中,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除非他们有把握可以捉住那幕后主使的人,不然他们什么也不会做。

比耐心:只要他们夫妻有命在一天,有些人便会如芒在背一一迟早会露出马脚来的,他们有什么可急的?只要把自己保护好就可以:他们保护自己保护的越好,那些人只会越着急。

红袖和沈妙歌认为此事不会被轻易查出来,是因为此事不是一个人所为,事情便变得错综复杂,不是一两个月就能查明白的。

再有那些动手的人活得是一个没的捉到,死得人也都查清楚了,都是江湖中人一一给钱就做事,一句话也不会多问;还有一件就是,那些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害人,可是凭沈老祖的精明居然都没有查出什么来,现在自然刈匕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出那些人来。

就如红袖和沈妙歌的猜想,刺杀的事情并没有真得查到主使之人;不过事情的发展,还是让小夫妻狠狠的吃了一惊。

先是长房的两个姨娘,居然离奇的“失足”落水死掉了!

而长房里就是她们在刺杀的当天,使过心腹之人出府,一出府就有多半个时辰之久,可是出府的人回来不过是买回了几包点心。

然后接着沈府便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意外的事情,一连死了七八个人之多;最离奇的莫过亍六房的一个姨娘:她在睡梦中受惊死去;大夫说她是受惊过度,心脏旧疾复发而亡。

只是,死的人除了一些管事,便只是姨娘们:六房、四房、三房都有姨娘死掉了;似乎那么大的事情,只同这此府中的二等主子有关。

死了姨娘的各房老爷夫人都到沈老祖的院子里长跪认错:是他们教管无方,致使姨娘们生出异心来等等一一总之,错的就是那些死掉的人;而且,死无对证。

红袖和沈妙歌听说之后只是在心中冷笑:有一两个姨娘掺和到刺杀的事情中并不奇怪,但此事全是姨娘所为就太奇怪了。

虽然沈老祖等人心中已经有些明白,不过却也不信几房的老爷都有要杀沈妙歌的心,一笔可写不出两个沈字来!而且此事闹到如此地步,也不能再让它再继续下去,明面上的追查便这样终了。

让沈老祖和沈老侯爷恼火却又无奈的事情是:当天出府的那些可疑之人,的确是各姨娘们的人,且是她们的心腹之人;的确是同各房的主子们无关。

最后沈家人的怒火落到了城中的江湖帮派头上:因为沈府伞使出去的人,都是为了和某一个帮派联系;而那些黑衣人也就是江湖中人。

经过一个月,京城中再无任何一个帮派存在:由军队来完成此事,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日升日落又是一天要过去了。

用过晚饭之后,各房各院早早的便熄了灯睡下:是不是人人都睡了不知道,但是各房现在熄灯熄的极早是真的;自红袖和沈妙歌遇刺之后,沈府各房行事更加的谨小慎微起来;就连二房、五房等平日里也是无事不出门的。

夜色把沈府全笼罩了起来,连大厨房中的灯火也熄灭后,沈府中还没有睡的怕只有上夜的人了。

但是,就在三更过后,六房跨院中一个小小的、偏僻的小院手后门打开了:这个

后门连接着六房跨院之外,可以直通沈府;闪进去一个人影后,后门又飞快的关上了。

“你来时没有人看到吧?”一片漆黑中一个女声悄悄的问道,她的

声音说不出来的甜美。

“没有,没有。”又一个女声轻轻的回道:“去房里吧,逸哩说

话不太方便;万一被人听到就真得坏事了。”

“在这里吧,一会儿你走也方便些。”甜美声音的女子道:“我们说话轻声些,再说这个时辰哪里还会有人经过这个偏僻的地方?一个大白天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呢。”

“好吧,在这里就在这里。只是,你也知道现在府中的情形,怎么这个时候还让人送信叫我过来呢?眼下我们是不应该见面的,如果有个万一…0”来的女子忍不住埋怨了两句:“不来又怕你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快说吧,现在我还真不敢久留。”

“还不是因为我们的计策没有-起作用?原本想借着小侯爷被刺杀的事情,把那个贱人除去,不想居然被她躲过了一劫;不过能除掉那个小贱人也算是一件好事。”甜美女从的声音带着几分恨意,但就算如此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一样甜美动人。

“你们夫人本就不好对付,.~.说也不是只有你这边没有成,我们那一个不也安然无恙?这一次不成我们再想法子也就是了,有什么可生气的?就像你所说,除掉了一个小贱人也是好事!现在想一想我还趁心,再让那小贱人天天勾引我们老爷去她房里,哼!”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一顿后带出来了一丝热切。“你叫我来,是不是又有了新法子?”

“对,我怕想得不周全,叫你过来商议一下,你说…”甜美的声音忽然停下不说了,并且发出了一下惊呼,眯上眼睛。

因为忽然之间门内门外亮起了很多的灯火,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灯光下立在后门处的两个女子根本无处可以藏.身,她们都呆如木鸡的立在那里,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被吓呆了。

“这么晚了,你不在你的院子里歇着,跑到我们院子里做什么?还

不走正门走后门?”一个略带沙哑之声的女子声年自门后传了进来。

随着话声,后门打开了,一位夫人俏生生的立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刚刚在说话的两个人:她是沈家的六夫人。

先前偷偷闪过后门的那女子一身丫头的打份,听到六夫人的话后全身颤抖着跪了下去。

“我说范姨娘啊,你们夫人一向没有刻薄的名声,你这一身打扮是

什么意思?”六夫人笑吟吟的道。

范姨娘哪里答得出一句话来?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这下完了,

全完了!

而那甜美声音的女子终于反应过来也跪了下去,抖着声音道:“回夫人,我们、我们只是、只是…”她喃喃的半晌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

这么晚了,她们两个人偷偷的在后门相见,还不打灯笼:有什么要的正经事情要如此做?

六夫人还是微笑着,她的笑容很欢快,真得很欢快:“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刚刚的话可不止是我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是不是?”

旁边的打着灯笼、举着灯火的丫头媳妇子们齐声应道:“是,六夫人!奴婢们听得很清楚。”

六夫人还在笑着,虽然笑得欢快,不过她的声音就是带着一种天生的暗哑,没有一丝清脆可言,虽然她不过才二十四五岁:“你们不是要商议如何再害我和四嫂吗?说出来让我也听听,好不好?这一次你这个‘清丽乖巧’的歌女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说吧。”

两个姨娘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团,根本没有一句话,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求饶的话只有范氏再不停的说,魏氏虽然吓得脸上失了血色却咬着牙没有求六夫人一个字。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气传来:“这黑灯半夜的不睡觉,你又折腾什么呢?现在老祖宗的脾气可是不顺,你是不是还想找骂?就不能消停些!”

这说话的自然是沈六老爷。

不过,沈六老爷走过来时,他眼中看得人却不是六夫人,而是跪在地上的那位声音柔美的女子;他的双目中全是怜惜:现在这天还凉着呢,就这么跪在地上不生病才怪。

第120章可怜的三房

“老爷,不让您睡觉的可不是妾身,而是您那位心尖上的魏姨娘。”六夫人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寒光,不过脸上的笑意半分也没有减。

一面说着话,她一面走过去扶住了六老爷:“老爷还是先听听我们乖巧、胆小的魏姨娘,深夜不睡和我们四哥的范姨娘在这小院的后门做什么吧。”

她说完一使眼色,一旁立时便有媳妇子上来,绘声绘色的把两个姨娘的话学了一遍。

六老爷听完之后脸色沉了下来,不过他还有些犹豫不忍:要知道,魏姨娘可真是他的心头肉,平日里真是有些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到口中怕化了!

他是极爱魏氏的声音:有什么烦恼,只要听魏氏唱出两首小曲,立时便全消了。

此事要如何才能替魏氏开脱呢?

至于魏氏要害妻子的事情,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大事儿:不是没有害到吗?夫人可是好好的,可是他可怜的魏氏可跪在地上受苦呢。

“魏氏,咳,咳!你和范氏在这里做什么呢?刚刚她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到是希望魏氏能找到什么接口或是来个否认,他便能维护他一二。

不过,今天晚上这两个姨娘的确是做错了事情,总不能就这样放过把?魏氏他可是舍不得打,那只能对不起四哥了---明儿买个漂亮的丫头送给四哥赔罪好了;六老爷几个转念便打定了主意。

六夫人一眼便识破了丈夫的心思,她心下冷笑嘴上却甜腻腻的一笑:“是不是真的啊,魏姨娘?老爷问你话呢,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今天晚上你和老爷说完之后,我们明天一大早还要再到老祖宗面前去说一说呢?”

魏氏听到六夫人的话,话到嘴边的一句:那奴才含血喷人的话就说不出口来了——老祖宗可不是那好哄骗的人。

只是暂时骗过了六老爷无用不说,明天六老爷也不好想法子救她了;所以魏氏想了又想还是咬紧牙关一个字不说。

“夫人,不过是件小事,何必闹到老祖宗面前?你是嫌我们被老祖宗骂的少是不是?”六老爷当然不想魏氏的事情闹大,如果是在他这院子里他做主,出了这个院子他想保魏氏还真就难了。

六夫人心下的冷笑更重,不过脸上却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老爷!你还没有听明白吗?这个JIAN人差一点害死我们夫妇呢!”

六老爷有些惊愕的看向六夫人:“夫人,虽然她们听过几句对你和四嫂不敬的话——我看也是范氏说的,魏氏只是听听罢了;再说了,我看她们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看到六夫人放下脸子,六老爷心知此事妻子是占了理的,便轻轻咳了两声:“嗯,教训是要教训…”

“老爷!”六夫人再也听不下去,不得不打断丈夫的话:“她们说想借长房的宝贝遇刺一事来害妾身,您捕明白是什么意思嘛?老祖宗为什么会怀疑我们对长房的那个宝贝动了杀机?你还不明白吗?”

六老爷这一下子清醒不少,他摇了摇因睡前吃酒过多现在还有些晕的头,看看六夫人,又看看魏氏:“你们夫人所说,是不是真的?”

被牵涉进刺杀一事,让六老爷十分的恼火,到现在他们这一房也没有洗脱嫌疑:老祖宗和老侯爷对他们这一房就没有一个好脸子——唯一哪天应了什么景儿,比赶出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现在才真得开始生魏氏的气:小妾再好,还可以再纳;但是他如果失了老祖宗的心,那他这一房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出府另过,他六老爷可没有本事赚银子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