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才是沈家的主母!沈老祖年事已高,早就应该去享清福:沈府内宅的事情,应该事事都来问过她的主意才是。

现如今,沈老祖病得不能理事,连听一听烦心的事情都不可以——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沈老侯爷身在外根本顾不上,她现在趁机把沈家料理的妥妥当当,到时还有哪一个敢再对她使半个脸子?

但是、但是——!太夫人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她心中一刹间闪过了无数的心思,看着四少奶奶恨恨道:“沈家长房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还不给我回房好好反思今天的过错。”

喝斥完,心中仍然气闷,又紧紧盯了四少奶奶一眼,然后便转身气冲冲地走了——她回卧房了。

红袖和沈妙歌齐齐一礼:“太夫人慢走。”沈老夫人听到这一句话,眼前有些发黑,气提狠狠甩了一下袖子。

人家也是做婆婆的,她也是做婆婆,而且还是太婆婆:就不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受制欺欺人一个小辈。

太夫人的更大的气来自于四少奶奶的话,她可是捅到了她的极痛处:她哪里想“撒手”,只是不“撒手”不行!沈老侯爷的信措辞那么严厉,她哪里还能再说其它。

再说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她一把年纪了,不想接到一纸休书。

“太夫人——!”四少奶奶不死心的又唤了一声。

沈太夫人的火气更旺:“你给我回去好好在屋里反思三日,不许出房门一步!”把四少奶奶禁足了。

说完,太夫人也就行出了花厅;也一面走一面生气,走着走着一个踉啮差一点摔倒:脚下是平平的,并没有任何异物或是起伏_她只是气的.

四少奶奶眼睁睁的看着太夫人走了;她不明白,也更恼怒:太夫人为什么就此放过郑红袖,自己为什么平白无故得了禁足?

沈妙歌直起身子来,和红袖遥遥一望,便向红袖走过来:太夫人的面子当然给她留,所以他们在太夫人言明要权之后,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如果他们夫妻开口说出来,那太夫人就起码得颜面扫地了.

"我们走吧,你也累坏了吧?"沈妙歌看着红袖,柔声道:"中午快到了,我陷约听到今天买了葵菜是不是?今天中午让赵妈妈辛苦一下,整治好了给老祖宗\太夫人和母亲都送一盘."

红袖还没有说话,四少奶奶那里冷声道:"五弟,你好孝顺,把太夫人气成那个样子,你居然还有心思享受!"

沈妙歌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还不回房?太夫人让你去思过你没有听到?"

红袖却看也不看四少奶奶,“走了,我还真累了,回去把睽菜开好,我亲自给母亲送去————今儿还没来得及给母亲请安呢。”

“要给我送什么东西?”沈夫人的声音传来,她人随后便进了来。看到只有沈妙歌几个,再看看沈四夫人的脸,她微微一愣便略带吃惊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在,太夫人呢?”

她就像没有看到四少奶奶的伤一样:“嗯,我还以为弟妹们过来却原来还是我来的早呢!”她的话就像在话家常。

只是四少奶奶的脸飞快的一变,她可不想自己如此样子落在沈家各房夫人的眼中,上前几步,她轻轻对沈夫人一礼之后便匆匆告退。

她临走之时深深看了红袖一眼,目光带着赤裸裸的恨意,红袖轻轻一笑,“四嫂,您慢走,不送了。”

四少奶奶气的转过脸去,扶着丫头的手走掉了。

红袖和沈妙歌都轻轻地摇了摇头,沈妙歌更是不掩饰地道:“还好母亲来了,不然她、、、、哎,真是麻烦。”

沈夫人扫了一眼屋里,只是轻轻地点了点沈妙歌的头,“太夫人呢?”

红袖指了指卧房方向:"太夫人乏了,去歇着了."

沈夫人点头:"你们先回去吧,我给太夫人去请安."她说着,轻轻的拍了拍红袖的手:想来这孩子今日又受了不少委屈.

她自然是得到消息后起来救红袖和沈妙歌的,不想他们小夫妻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只是戏要做全套,所以她还是要去请安的;不过现在太夫人想来没有心情见她才对.

红袖和沈妙歌出了太夫人的院子,上了车子并没有急着走;果然一小会儿沈夫人便自院子里出来:太夫人太过劳乏,已经睡下了.

沈夫人便带着红袖小夫妻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听完他们的话之后轻叹:"幸好老侯爷有远见,不然今日还真是~~~"

她没有往下说,太夫人怎么也是长辈,她不好说什么的;又看向红袖:"就是为难了你."

红袖轻轻摇关,并没有说什么:她爱沈妙歌,那么沈府这池混水她便趟定了,没有什么可埋怨的.

提到四少奶奶,沈夫人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胆不适合宣诸于口的.

第七十四章一石二鸟

所以事后,红袖和沈妙歌继续执掌沈府,而沈太夫人抱病、四少奶奶禁足,沈家的下人们可有不少看到里眼里,他们心里自然也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尤其是沈府的管家、以及内、外宅的管事们。

他们猜想着,日后八成真正掌理沈府的人会是五少奶奶,不会是太夫人和夫人了:沈老祖快要真得不理事了。

当即便有人打定主意要好好办差:这些人是一贯忠于沈老祖和沈老侯爷父子的,主子们有了决定,他们便跟着新主子好好干;但也有存了心思想再看看的:这些人都是有些小聪明,在沈府日久知道深宅大院里的事儿是不盖棺不能下定论的。

更有那不服气、看红袖不顺眼的一起子人,在他们看来红袖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人,而且连个儿子也没有,哪有底气掌理侯府?而且现在府中,在红袖上面就有三位主母,凭什么由她说了算?这些人里有那种伺候沈家主子日久、有体面的老仆、老管事;也有是因为各自的主子不同,事关自身利益而不想让红袖掌权的。

在沈太夫人和四少奶奶偃旗息鼓之后,沈府中的暗潮反而一下子更多了:想趁着沈老祖生病、沈老侯爷父子不在兴风作浪的人,可不止是四少奶奶一人,不过,各人所用的法子不同而已。

红袖和沈妙歌也有了觉察,自然也有他们的计较;平静的侯爷府绝对不像表面如此平静。

……

四少奶奶当日回到房里敷上药后正在生气时,便听到三夫人的丫头来了:要一百两银子,要给绿珠三人买些上好的燕窝之类的东西补补身子。

这一句话险些没有把四少奶奶气得当场吐血:让她出银子给绿珠三个丫头补身子?!三夫人真是好意思开口。

不过,四少奶奶一肚子的火气,也寻到了发泄的地方:绿珠?哼哼,这三个小jian人不知死活的撞上来,便也怪不得她了;她正好无处发泄呢,就先拿这三个人出出气,再静下心来好好想法子去整治那郑红袖好了。

四少奶奶一摆手:“取银子来。”打发走三夫人的人,她唤了水珠到身前,伏耳对她说了一番话。

水珠没有听完,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姑、姑娘,这有些、有些不妥吧?”水着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屋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水珠和她主仆二人;看到水珠不堪的样子,四少奶奶的眉头一皱:“有什么不妥?你是不是要看到那些jian人踩到你姑娘的头上来,你才高兴?”

水珠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不过她的身子还有些轻微的颤抖:她的姑娘怎么变得如此可怕了?原本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啊——居然想要取人性命!

四少奶奶又把语气放缓,开解了水珠几句,免得她太过胆怯而误了她的大事。

水珠最终应声而去。

四少奶奶现在不能出屋,只能在屋里坐等;可是直到禁区足三日之期过去,水珠那里也没有什么消息。

这可把四少奶奶再次气得不轻;主要是她的火气便函没有真消下去;她这天终于忍不住把水珠一早叫过来:“你倒底怎么做事的,为什么一连几日也不来回我?可曾找到人下手,可曾得手?”

水珠层层的看了看四少奶奶:姑娘,我、我还没有做。”

她的一句话,让四少奶奶一口气就撞了上来,当即便函抬起了手来;不过最终她还是把手放下了:“死丫头,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快去,今天如果你做不成,这沈府你也不呆了,明儿我就让人卖了你。”

水珠只得哭哭丧着脸去了。

水珠回到自已房里想了很久:不想害人性命,却也不能因此被赶出去啊?想来想去她也能向三夫人的院落子行去。

她先要做得事情便收买人;但是四少奶奶原来也不是没有收买过人,只是绿珠那三个丫头贼精贼精的,收买的那两三个人下手就没有得逞的,反而差一点被三夫人揪出来。

现在姑娘又让她来收买人:三夫人房里的人也不是那好收买的啊---那些人嘴上涂了蜜一样,可是心里怎么想只有天知道了;而且绿珠三个丫头眼下近身的人,根本就不会被她们收买----性命相关她们哪里肯害绿珠三人。

她想来想去,只能先去找那两个被收买的婆子看看情形再说。

水珠的举止不久之后便落到了红袖的的耳中,她听失笑:“她居然如此耐不住寂寞,看来倒也不用我太过费心,便借她的手也是一样。”红袖原本也不想让四少奶奶闲着,正好设法时便听到四少奶奶的所为。

韵香听从红袖的吩咐,好好的注意起三房的动静:捉住这一次的痛脚,三夫人就是再“疼爱”她,也不能轻饶了她。

红袖和沈妙歌的大半心思当然不在四少奶奶身上:沈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事情,不能只盯着一个三房不放。

水珠之所以会怕,就是因为她十分清楚:就算是四少奶奶的所为被发觉,三夫人也会保下四少奶奶,那么她便是替罪的羔羊;只是不做,姑娘却不肯放过她。

两个婆子也不过是三夫人院子里看门的,根本做不成什么事情;水珠和她们说了一阵子话,便又去见绿珠三个人:多少总要探迠东西才好去见她家姑娘啊。

下毒要让绿珠三人一尸两命的事情,水珠到底没有敢做:她连试都没有敢试。

四少奶奶听完水珠的回话后,气得不由连声骂水珠是废物,把她轰出了屋子;然后独自一个人生闷气很久:郑红袖自己动不了,绿珠三个丫头自己也动不了?

她胸口的隐痛越严重了。

对付不了郑红袖,难道连个蠢笨的三夫人也对付不了?四少奶奶自然不甘心,她相信一定会有法子的

太夫人连日来称身体不快,在卧房里起先并不见人;随着沈侯爷伤势渐好的消息,沈夫人的身体也快大好了,沈府的日子好似有了喜气。

不过红袖和沈妙歌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们查觉到有几个人不安份,只是现在还没有什么凭证,不好动手;红袖和沈妙歌便议了一计,等某一个人上钩:打痛了一个,看其他人还敢不敢乱动。

而沈太夫人卧病不过几天,廉亲王府打发送来帖子:他们府的妃做寿。于情于理,沈府都是应该去人的,而且要去长房的主子才行;红袖只得前来请太夫人,怎么样她在外人的眼中可都是沈府的主母。

沈老祖有病外面的人是知道的,但是廉亲王府的寿筵太夫人再不去便说不过去了:王妃可是亲点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名字,请她们到时去耍。

沈太夫人听完红袖的话后,看了她一眼想讥讽两句时,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现在说那么多只显得她小气而已。

她当即淡淡地答应下来,定好时辰和红袖夫妇一同过去廉亲王府拜寿:虽然马大姑娘是晚辈,但人家现在可以贵为王妃。

而当四少奶奶得知廉王妃要做寿之后,心下暗喜;她几乎立时就想到一个好法子。

红袖去见沈太夫人回来的时候,四少姐姐也进了三夫人的房:她要明日去园中湖心亭摆酒席,请三夫人及绿珠等人做耍;言明是三房的家宴,要一家人高兴和聚上一聚。

三夫人原本以天冷为由推脱,不过四少奶奶安排的极为周到,又是屏风又是暖炉的,她最后也就答应了;而绿珠三人虽然有心不去,可是三夫人都发了话,她们也只能在明日小心在意,不能推脱了。

四少奶奶的举止自然没有瞒过红袖去,她在第二日起身去廉王府时,吩咐灵禾和韵香留在了府中。

红袖自然也在前一日提点了三夫人两句:她不能把话说得太明,因为三房的人可是很宝贝四少奶奶的;三夫人不是没有听出来红袖的暗示,只是她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三夫人不相信四少奶奶会害绿珠三人:她原本也不是没有防四少奶奶,不过一直以来四少奶奶对绿珠三个人是很好的,她已经去了大半的疑心。

而且,她相信有她在,四少奶奶也不会动绿珠三人的:这么久了,她不是把绿珠几个守得好好的?

红袖虽然现在掌理整个沈府,但却不能阻止人家三房吃团圆饭;如果今日她能在府中,自然在中途可以去凑凑热闹,不过现在她是分身乏术。

因为至今,红袖也不知道四少奶奶打得什么主意:但她一定没有安好心那是绝对的。

眼下也只能让人仔细的盯着四少奶奶的人,不过自昨天到今天早上四少奶奶的人没有什么异常:饭菜等物也都交由大厨房的人打理,并没有动手脚。

红袖最终只能怀疑那亭子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着人去查看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所以她去廉王府祝寿的时候,也只能由着四少奶奶宴客了。

绿珠三个人现在的身子已经很重,随在三夫人身后入了席:这倒是四少奶奶对她们的恩遇;菜色很不错,而且四少奶奶每样菜都先用了一点,倒也让绿柱等人去了不少心思。

一顿饭在四少奶奶的谈笑风声中,很高兴的用罢;酒足饭饱之后,身上微微有了汗意,便命人把东面的屏风拉开,四少奶奶和三夫人观起了湖中的游鱼。

现在春寒虽然没有散尽,不过湖冰早已经化开;鱼儿们习惯性的围绕在亭子四周寻食,大大小小、五彩斑斓一群一群的游动着,十分的好看。

绿珠三个人看到饭用完了,心下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四少奶奶真的只是请她们吃饭,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眼下看那饭菜茶水等,应该是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四少奶奶如此好心、好兴致请她们三人吃饭,可真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以让绿珠相信。

三个丫头正在一处用眼神嘀咕着,便听到四少奶奶喊她们过去看湖鱼;而三夫人也转过头来唤她们,她们一手扶着丫头,一手扶腰慢慢行过去。

她们行过的地方,众丫头都往身后回避,没有一个人涌过来挤她们;就连她们的一片衣角都没有人碰到,这让绿珠三个身边的丫头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看到绿珠三人过来,四少奶奶还笑着向三夫人身边靠了靠,然后让小丫头们把毛皮坐褥扑在了紧连围栏的亭子长凳上,指着那些湖鱼和绿珠三人有说有笑:不知道,一准以为四少奶奶和绿珠几人很是亲厚。

一开始绿珠三人哪里有心思看鱼:只是四少奶奶反常就让她们小心肝跳个不停,恨不得再多生几只眼睛出来,以防有变。可是她们身周一直并无他人接近,坐了好一阵子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来。

三夫人的兴致很高,绿珠等人只得也取了鱼食来投喂湖鱼,奉承三夫人。

绿珠三人都是有身子的人,身从重便歇累:虽然现在还不是乏得厉害,却也不知不觉慢慢都倚在了栏杆上。

四周还是平静的很,四少奶奶的人几乎都是绕着绿珠三人走;绿珠三人慢慢的也就放下了一半儿的心思,看着湖鱼假装说笑起来。

其实日日防备着,绿珠三人也是身心疲惫,况且为了不出意外,日日守在房中,当然也是气闷的;今日太阳晴好,看到湖中的各式各样的鱼儿,三人的心情还真是舒畅了一些。

喂了一会子鱼,三夫人和四少奶奶站得也有些累,便都坐下倚在扶栏上,想一面看鱼一面歇一歇;三夫人坐下的同时还命人去拿渔具:她要捉鱼做耍。

就在三夫人也倚到栏杆,全身放松下来时;她们所倚的这一面栏杆忽然“喀嚓”响了两声,不等众人有反应,栏杆便自亭子上断开,向湖面落去。

而倚在栏杆上的三夫人、四少奶奶、绿珠等人也一起惊叫着掉进了湖中;只不过四少奶奶落到湖中时,嘴角还含着一丝笑意——她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

第七十五章以牙还牙

春寒没有散尽,那湖水自然是极冰冷的,如果人掉进去不能及时捞上来,病一场是免不了的;正常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是绿珠三个人便不一样了。

就算是救上来,这一冻一吓能不能保住胎儿还真是难说:况且,能不能救上来还两说着呢——自然要先救三夫人和四少奶奶,然后才会再救绿珠三人。

她们带着那么重的身子,在湖水中多浸一会儿,腹中的胎儿便多一分危险。

栏杆怎么会坏了?四少奶奶自然早就想好说辞:人太多了嘛,又年久失修——谁主理修的亭子,谁要为三房失去三个子息负责任了。

当时倚在栏杆上的除了三夫人和四少奶奶及绿珠三人,还有二三个近身伺候她们喂鱼、递茶弟水的小丫头:她们也很自然的倚在栏杆上。

人们在亭子里观鱼时,都很自然的伏在、倚在栏杆上:她可是算得很周全,没有人会怀疑的;就是要怀疑也同她无关。

原本这亭子是准备给红袖的;因为红袖一直很喜欢这湖中的鱼,每到天气暖和之后,她总要时不时的来坐一坐。

不过现在这亭子的作用,可比她原来想的可大多了。所以,当冰冷的湖水淹没她的时候,她眼中的笑意都没有因为寒冷而消退。

这次,她倒要看看这些一心和她过不去的jan人们,如何能逃过这一劫去!只是她心中闪过jan人两个字时,几乎是立时便浮现了沈妙歌冰冷的双目:她的全身一颤,太冷了;春寒也不能小视啊。

虽然她自己也免不了要卧床几天,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认为值了。

在落水的同时,她的眼睛飞快的扫了一下:她看清了绿珠三个人落的位置之后,落在水中的她便没有了身影。

就在三夫人赏湖鱼的时候,沈府已经有人向园子里赶了过来,而同时也有人去了廉亲王府送信:时间太紧,直到这个时候,韵香等人才查到了那亭子的毛病。

因为春天就要过去了,所以园子里的一应房舍、亭子等等都要整修,以备往前应用:现在园子里的花儿开得并不多,只有几枝春梅;如果花儿一开,到园子里来的主子们便多了。

而且今天沈老祖等长房的三位主母,身子都不爽快,所以到时花一开,她们当然会来散一散。

今年修整的事情,自然是由红袖打理的:往年有时是沈老祖、有时是太夫人,还有时是沈夫人,并不一定是哪位主母想起来便会让人好好收拾一番。

红袖当然不想让沈老祖等人想到园子来时败兴,所以便早早让人开始收拾了。

因为此事年年都做,大总管也就没有天天盯着:工匠大都是老人儿——总有带徒弟的,所以每年也会有几个新人,他也就是抽空过来瞧一瞧,很仔细的叮嘱工匠头儿几声。

工匠们都是沈府名下的匠民,连年也没有出过什么错;虽然红袖和沈妙歌做事一直小心在意,他们也不止一次到园子里看过,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那坏了的栏杆可是压了七八个妇人在上面才坏掉的。

所以,不管是红袖夫妇,还是来旺和工匠头儿,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亭子的不妥。

不过,四少奶奶的异动却让红袖等人把目光集中到了亭子上,所以韵香几乎用尽了所有的人力,终于发现了那亭子的不妥——只是有些晚了。

工匠们都是下九流的穷苦人,他们世世代代只能是匠民,不能离开祖地,不能从事其它事情;大多数的匠人都属官有,再有一小部分便是属于各大家族。

而沈家的匠人们也是传了几辈了,被韵香等人感觉到异常的是一位手艺不错,但却烂赌的张三,在前几日居然神奇般的把所有的赌账还上不说,这几日还天天吃香喝辣,日日光顾赌场。

韵香她们听说此人的事情之后,一面命人去找张三把他带回府中,一面请了匠人头儿来问张三是做什么活儿的。

工匠头儿不明所以;整修园子完成有七八天了,怎么又问这个?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道:“张三是修园中亭子的;他和几个徒弟的活儿做得一般好极漂亮,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韵香心中已经有了六分的把握,而且人命关天她也来不及理会工匠头儿,转身飞奔出去便连声唤人。

工匠头儿不敢走,一个人立在那里一头的冷汗;张三,这死小子看来是闯了大祸!

韵香让几个会武的丫头先赶去湖心亭救人,而她急急到二门去让人请沈妙歌的书僮过来,她对书僮姜辰道:“你快去寻五爷和五少奶奶,就说湖心亭塌了!”

姜辰一愣,然后转头就跑:这可是大事儿。

韵香看着姜辰走后,急急的赶去园子里:如果阿元没有跟沈侯爷去边关就好了,他能很快就把消息传给姑娘和五爷;但是现在她只能让姜辰去了。

至少,姜辰她能信得过。

湖心亭在映舒带着几个丫头赶到时,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哄乱:虽然亭子已经坏了、人也掉到水中了,可是湖边的仆从们并不多。

她怒吼一声儿:“你们不想死,会水的就下去救人,不会水的就快去叫人!”吼完便跳入了湖中。

而湖中没有仆妇们:她们都是北方人,不会水的。

映舒飞快的游到三夫人身边,一掌打晕了她把她扔给身后的丫头,便又潜下了水:水下她看到了非常吃惊的一幕,绿珠三个人的衣带不知道怎么缠到了一起,三个人拼命的换气却越沉越往下。

而四少奶奶就在她们不远的地方,似乎也在奋力挣扎。

而映舒想也不想,过去先把绿珠三人打晕,然后一个一个托到了水面上,交给身后的丫头:不过,她托上来入画时,身后已经没有丫头。

而湖中的四少奶奶还在拼命的挣扎,时沉时浮,看她的样子挺不了多久。

让映舒把入画扔到水中任其自生自灭,她做不到,因为她本来能够救入画的,可是她救入画不顾四少奶奶的话,那可是大错——但是她距四少奶奶不近,而入画就在她手上。

救谁?映舒看了看还在挣扎的四少奶奶:她的第一个念头中,并没有想到四少奶奶是不是应该救;她只是想到救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救上去。

并没有多少时间可想,映舒就知道时间宝贵,她一咬牙托起入画向岸边游去:那个送三夫人上岸的丫头已经又下水了,她只要把入画交到那丫头的手中,回来应该能来得及救四少奶奶。

映舒最后决定如此做,和她厌恶四少奶奶是分不开的,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她距入画最近;而且映舒也认为四少奶奶是自作自受,她死了那是活该!

只是在映舒、韵香等人的心中,四少奶奶是不应该如此不明不白的死掉,应该是在把她的所为公布于众之后,才应该死去的。

四少奶奶看到映舒居然抛下去,托着入画游向岸边,她眼中的冷意更甚;原本她看到映舒过来把绿珠等人先救上岸,她就动了杀机——想把映舒永远留在湖中,现在她更是不能容映舒活着了。

居然不把她萱姑娘放在眼中,去救一个小妾;郑红袖的丫头们,拿她当什么?难道她连个小妾也不如?

映舒在半路把入画交给了丫头。回身便游向了四少奶奶,不过她的力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水中救人是很费气力的。

此时,韵香也赶到了。她一眼看出映舒已经累坏了,便一言不发跳到水中;而这时候,远处才有人奔过来,似乎是会水的船娘们来了。

映舒游到四少奶奶身前时,她更是累了;她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四少奶奶,想游到她身后去打晕她好带她走:不打晕,她根本是一个人也救不上去的。

可是这个时候四少奶奶却很快的接近了映舒,虽然看上去是挣扎过来的,不过那速度可不慢:一把抱住映舒便不放了。

而且她抱住的是映舒的头,所以她还是时沉时浮,却把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映舒的身上,压得到她在水中浮不上来。

映舒踩水奋力想挣开四少奶奶,可是却几次用力都挣不脱;再加上她原本力间竭,又被四少奶奶压在水下,不一会儿便有些胸闷,手脚便感觉有千斤重一般。

四少奶奶看着奋力游过来来的韵香,她心中冷笑、口里大声喊着救命大力挣扎起来:却拉开了和韵香的距离。

映舒此时虽然头脑有些发胀,但是她心中却很是明白,眼中也看得分明:四少奶奶分明会水!

她的胡乱挣扎看似无章,却时不时的能踩水上去呼吸;她也知道四少奶奶这是想置自己于死地——红袖一直对丫头们说,她不仁你便不义,不用管她是什么身份。

映舒一直牢记;所以她立时不经考虑的用一支手把头上的钗拔了出来,然后对着四少奶奶的大腿便狠狠的扎了下去!

一下子便让四少奶奶痛得松开了手,而映舒立时便冒出水面呼了一口气,接着她好像力气不济沉到了水下,她手中的钗已经狠狠拔出来,血便在水中散开了。

第七十六章沈四爷的救人闹剧

映舒看了一眼四少奶奶的肚子,她很想再狠狠的扎一下,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四少奶奶的确是该死,但是她如果杀了四少奶奶,不说会不会被人发现,也太便宜四少奶奶了:应该让所有的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才对。

映舒虽然不能杀了她,不过到底心中气忿难平:她可是要救四少奶奶,而四少奶奶却想要杀了她!映舒把手中的钗扔掉,不能再把钗带上岸去;而她丢掉钗之后便握紧了拳,对着四少奶奶的肚子就狠狠的打了过去。

因为在水中,所以映舒拳头的力量便减弱了不少,但一样让四少奶奶感觉到了疼;但她去不能喊出来:只要她一张口便会被灌进水的。

四少奶奶不想死。

映舒的力气并不多,所以打完一拳她便浮出水面透气,她已经不能在水底坚持太长的时间了;而此时韵香也游到她的身边。

韵香早已经看出了不对劲,一面假作在奋力向四少奶奶游去,一面飞快的问映舒发生了什么事情。

映舒只简单的说了一句:“我想救她,她却想杀了我。”

韵香听得一愣,看向挣扎的四少奶奶目光便有些不善;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她是不能不救四少奶奶的。

映舒此时又补了一句:“小心,她应该会水,并且比我们还要强一些。”

韵香已经游过了映舒的身边,只是问了一句:“你还可以吗?”

“可以的,我会随你过去;嗯,我想,我们可以给她些教训。”映舒随在韵香的后面向四少奶奶游去。

四少奶奶看着游过来的两个丫头,知道今天不可能有会把映舒杀掉:她现在极恨映舒,因为映舒打了她。

一个下人居然敢刺伤了她,居然还敢打她?!这让她恨不得活活吞了映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