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喜是第一次到仙灵茶楼,虽然带着纱帽看得不是很清楚,却也很喜欢仙灵茶楼的摆设,而她听了说书先生的书后,有些遗憾的道:“可惜不能天天听到”。

红袖虽然想过很多法子给梦喜去烦,却忘了这一点,闻言之下微笑:“天天听到不太可能,不过姐姐如果想天天看到,却是很容易的。”

梦喜惊喜的拉住红袖问道:“可是有书稿?”

红袖点头:“在妙歌那里,回去便让韵香给姐姐送过去。日后的先生们说的新故事,也会每天都给姐姐送过去。”每天让梦喜有牵肠挂肚的东西再好不过。

姑嫂二人说笑了一番,梦喜的心境真得开朗不少,她一个姑娘家,出府门的次数是扳着手指数得过来的。

而且她能见识到好几种的仙灵茶,这也让她心情好了很多。

红袖在府中还有事情要做,并不能在茶楼里总是留连,看梦喜心情转好,便和她一同下楼回府。

到楼下时,正好遇到廉亲王和连姑娘下楼,红袖和廉亲王轻轻见礼,并和连姑娘打了一个招呼。

廉亲王并没有问红袖身旁的女子是谁,一看戴着纱帽便是未嫁和姑娘家,他是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在梦喜同他见礼时,他还了半礼便想走,但是连姑娘却指着梦喜道:“这位姑娘是谁?”

梦喜并不认识她,所以只是向她点头致意,并没有上前同她见识攀谈。

红袖只得让梦喜上来同连姑娘重新见识,介绍她和连姑娘相识,听到梦喜是沈府的大姑娘,连姑娘目光闪了闪。

好在她还是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只是同梦喜客气了两句便和廉亲王一起告辞了。

梦喜看着连姑娘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红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姐姐。”

梦喜微微偏头笑道:“弟妹多心了,我并没有什么,只是看到连姑娘举止如此大方可亲,实在是不是我们这些整日在闺阁中的女子可比。

红袖拖了她的手向车子走去:“我们自有我们的好,旁人自有旁人的好。”

梦喜微笑:“也对。各人自有各人的长处,倒也不必以已短比人之所长。”姑嫂二人说笑着上了车子走远了。

而茶楼里走出来的两个男人之一直看着她们的车子消失的道:“原来她就是…”

身边的人问道:“你说什么?看到了认识的人?”

那男人回头笑着:“没有没有,只是听人提起过而已。来,愚弟送兄回去,日后还有要麻烦兄长的事情。”

那人一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好说,好说,被你求到头上,倒也值得我高兴三日。”二人相携而去。“

对面的神茗茶楼内,郭大娘这才自二楼的窗口走开,她的走得很是轻盈,好似有些并没有因为看到红袖而心情不好。

她身后跟着一个瘦瘦长长的人,虽然在笑但那声音却的确是很难听:“大娘,此事成了,那金莲姑娘…”

“你放心,”郭大娘回头一笑:“大总管去想法子,只要你能做得到,我郭大娘自然是一言九鼎”。

瘦长的人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不敢当大娘称一声大总管,我只不过是王府里的三总管。”

郭大娘美目流转娇笑道:“大总管这话说的,你把事情给大娘办到了,大娘能只酬谢大总管一个金莲吗?”

瘦长的人立时笑了,这一次他笑得很欢畅,只是笑声越发的难听了。

诚亲王现在来得并不勤,不过对郭大娘却还是有求必应,郭大娘知道王爷新得了四个秀女,这些日子应该不会想起自己来了。

她并不是很着急,她的长处她自己知道的很清楚,对于四个秀女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诚亲王不过是贪一个新鲜,过了新鲜劲儿自然便会扔下她们。

为此,她还特意备下了一份礼物给诚亲王道喜,把诚亲王哄得极为高兴。

现在郭大娘很清楚,诚亲王一定也会有舍了自己的那一天,所以她对金银之物非常的上心,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而仙灵、仙韵和仙乐却把京中真正的权贵,几乎是一网打尽,到她神茗来得人很少,大部分来得都是一些不太成气的二世祖。

根本就寻不到可以做她靠边山的人,连姑娘自然是靠不住的,因为她同那个鬼里鬼气的廉亲王十分的亲近。

况且她也不相信连姑娘会在她危急的时候救她,在连姑娘把她交给诚亲王后,她便不再信连姑娘了。

只是她却不知道,连姑娘后来离京好久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后来回京后急着寻廉亲王,原本连姑娘是打算在见过廉亲王后,去诚亲王那里看她,然后再和她商议个去处。

但连姑娘也没有想到,她郭大娘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连姑娘的性子本就大大乎乎,看郭大娘已经寻到了落脚的地方,而且还能日进斗金也就不再过问她的事情。

到于郭大娘和诚亲王是什么关系,连姑娘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她并不关心这些,因为和她没有关系,反正是诚亲王和郭大娘你情我愿的,她为什么非要问个清楚呢?

连姑娘也有自己的烦恼,所以顾不上郭大娘也是真。

她现在就很苦恼,看着廉亲王远去的马车,她呆愣了好久。

是的,她是喜欢廉亲王,而且太后也有意让廉亲王迎娶她,只是廉亲王却一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甚至于连廉亲王府也不让她去。

她当然没有那么听话,只是廉亲王府却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就算是到了眼下,廉亲王依然是对她很好,很不错,却只字不提要迎娶她的话,而且待她虽然可以说是千依百顺,但是却一直以礼相待于她,廉亲王那样一个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会如此在意礼法吗?

连姑娘站了好久,她的侍女轻轻的唤了几声,她才醒了过来,只是她还是有些茫茫,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或是应该做些什么。

忽然间,她想到了廉王妃,从灰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想见一见廉王妃,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虽然廉亲王没有说出来,但是连姑娘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结识他的王妃,她也一直克制着自己,今天,她却不想再克制下去了。

只是想要见到廉王妃并不容易,王妃深居简出,而王府她又进不去,怎么办呢,连姑娘的眉头皱了皱,便想起了一个人来,红袖。

第四十五章见了能如何?

连姑娘想到红袖后,便立时上车让人去沈府去寻人,她迫不急待的要见一见廉亲王妃,看看那个被廉亲王捧在掌心里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

她太想知道了,一刻也等不及。

红袖刚刚进府后,和梦喜到书房取了书稿给她,梦喜不肯回房去等到,她要自己去取,因这样快一些。

而取了书稿的梦喜不多留一会儿,立时便同红袖告辞回去看书稿了,红袖送她时打趣,“你可不要因为看书稿,而把我们那茶楼的帐看错了。”

梦喜嗔了红袖一眼:“乱说话,我才不会!”然后她忽然一笑:“人家都说大姑太太可比小姑太太难缠,你不怕我回头给你穿双小鞋?敢说我看错了帐!”

然后娇笑着扶着丫头的肩膀走了。

听到梦喜的玩笑话,红袖笑了,她的心真得放开了,想来不会再想着出家了,再然后嘛,实在不行就再激一激她,让她有斗志之后也就不会再消沉下去。

韵香过来扶红袖:“姑娘,您也累坏了吧?赵妈妈给您煮了汤,回去吃一碗歇一歇再议事吧。”

红袖点了点头了没有让韵香扶自己:“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不需要人扶的。倒是可以先歇一歇,我真是有些乏,时辰还来得及。”

韵香笑道:“姑娘是不老,我们姑娘哪里老了?”一旁的奶娘早抱了大姐儿过来,红袖抱过孩子亲了两口。

孩子并没有睡着,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红袖,使力往红袖的脸上靠,也涂了红袖半脸的口水,把奶娘和韵香乐得打跌。

红袖并不在意,又和孩子亲热了一会儿才让奶娘抱走,不过衣服也皱了要换过才成。

韵香一面伺候红袖换衣服,一面道:“大姐儿越来越逗人欢喜,婢子都想抱着不放手”。红袖笑着点头:“就是啊。”

主仆二人还没有把衣服换好,便有人来回:“有一位姓连的姑娘来拜访少奶奶。”

红袖一听是连姑娘倒是很惊讶,两个人的交情太过泛泛了不说,并且连姑娘十分不喜自己,怎么可能会来看自己呢?

上一次她送了重礼来,也不过是讥讽自己罢了。

但是人已经来了,她不见便太过失礼,一面打发人去请,一面赶紧的换好了衣服。连姑娘进屋时,茶点都已经摆好了。

红袖笑道:“今儿什么风把姑娘吹来了?快请坐,不要客气。”她一看连姑娘的面色,便知道她今天不痛快,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寻自己。

连姑娘根本没有半分要客气的样子,在东面首座坐下之后道:“沈少夫人不用客气,我们也是故友了。”

这话在连姑娘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让红袖吃惊了,她和连姑娘是朋友?她和连姑娘说话可不是一次了,从来连姑娘也没有视她为友过。

今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红袖带着几分玩味看向连姑娘:“姑娘今天来是有事吧?有什么事情姑娘尽管说。”却没有说那句“只要能略进绵力定当相助”的客气话。

红袖没有同连姑娘多做客气,原本就不是很相熟的人,如果是举手之劳当然可以,如果是其它的事情她自然不会答应。

因为红袖也的连姑娘虽然没有恶感,但一样没有好感,因为郭大娘的事情,她更是不想和连姑娘有什么纠缠。

连姑娘没有想到红袖直来直去,她的脸上微红,也知道自己今天来寻红袖相助,以她和

红袖的关系,实在是不应该的。

况且她还是有那么一层心思,要见廉王妃并不是想多交一个闺中密友,而红袖和廉王妃又是亲戚,此事日后一定会为红袖带来一点麻烦,但此时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少夫人和廉王妃很相熟吧?”连姑娘微微红着脸道:“我却一直不曾见过王妃,不知道少夫人可否请王妃出来相聚?”

此事,当然不能算是大事儿,可以说是举手之劳的范围,只要红袖打发个人给廉王妃送个贴子就成了。

红袖却没有立时答应,她眯了眯眼睛,连姑娘和廉亲王十分的相熟,为什么会不认识廉亲王妃?这里面,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吧。

她倒没有小人的想连姑娘看上了廉亲王,这可关着连姑娘的闺誉,在这个宁要闺誉不要性命的时代,红袖不曾再想过女子会有不应该有的想法。

不过她一样确定这事不是寻常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答应而是推脱道:“当真是不好意思,近几日鄙府中有些事情我根本走不开,对为住姑娘了。”

她微微顿了顿:“姑娘何必舍近求远?只要你给廉王爷送个贴子,让他和王妃一起来赴宴就好。”她在试探连姑娘。

因为她所说的就是很平常的法子,如果是她就会如此做,不会去拜托他人。

连姑娘的脸上更红了三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请托有些说不过去,只是她心里如同九只猫儿在抓,就是想见一见廉王妃。

“为不费夫人多少时间,也不用夫人破费,只要夫人打发人送个贴子,到时如果没有时间夫人可以不用做陪。”连姑娘并没有接红袖的话。

红袖没有想到连姑娘如此答自己,这是不是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她可是把话说得十分清楚明白了,但是连姑娘却依然不依不饶的纠缠自己。

她依然是以府中事情繁忙为由继续推脱,连姑娘越是不答她的话,她越是肯定了一件事情,廉亲王不喜欢连姑娘和廉王妃见面。

连姑娘却不放过红袖,还是一个劲儿的相求,红袖依然是客气的推脱,就是不答应。

最终连姑娘无法只能告辞了,但是她走时怒气冲冲,对红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想她连这样的事情也不愿意帮自己。

她还真没看错沈少夫人,这人真不像是个练武之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婆婆妈妈,从来就没有干脆过。

如果是换作是她有人事相求这样的事情,便会答应的,至于事后是不是会有麻烦,到时候她和廉王妃解释清楚也就是了。

红袖却不知道她的坚持使自己少了一桩麻烦,却为自己惹来了更大的一桩麻烦。

送走了连姑娘,红袖连赵氏特意煮的汤都没有喝,便赶去理事儿了,自然也就把连姑娘的事情放在了脑后。

至于给廉亲王报个信,她是连想都没有想,不是什么大事儿,廉亲王应该能应对,再者如此的小事也特特去说,不说像是打小报告的,而且还让廉王看低了沈家。

连姑娘没有求得红袖的帮助并没有死心,她出了沈府又求到了旁人那里,终于被她求到了肯相助的人。

她因为生红袖的气,所以让那肯相助的王妃还给红袖下了贴子,在当宴请的当天下午才把贴子送到红袖的手上。

红袖看到那贴子之后,稍稍想了想便使人给沈妙歌送了一个信儿,让他“碰巧”遇上廉亲王时,说一声自己去赴连姑娘请廉王妃的宴请了。

沈妙歌只是听红袖提了两句当天的事情,他也认为连姑娘应该是另有所图,现在红袖巴巴的使了人来,他也就把手边的事情压了压,去寻廉亲王了。

红袖带着人到了醉仙楼时,连姑娘身为主人已经等在那里,她看到红袖时不冷不淡的道了一声:“沈少夫人来了,请坐。”

红袖微笑着同她见了礼进去了包厢,包厢里已经端坐着一位王妃,红袖是认识的,是南平郡王妃。

红袖和南平郡王妃见了礼,坐下来闲话,她试探了一番南平王妃,确定南平王妃并不知道连姑娘非要宴请廉亲王妃是为了什么。

红袖只能在心中轻轻一叹,南平王妃是个外族的女子,和亲的那种,所以她在京中的王妃中交往的人并不多,心思也相对单纯一些,嫁入天朝的时间太短,不过一年左右而已,不然,也不会被连姑娘所利用。

连姑娘一直等在包厢外面,看到她脸上不停变换的神色,红袖更加奇怪了。

南平王妃却不疑其它,看她在外面站了好久,便多次打发请她进来,连姑娘却不过,最终进了包厢坐下,只是眼睛还是不时的瞄向门外。

终于传来了脚步时,廉亲王妃到了!

连姑娘一下了站了起来,可是急急的脚步只迈了两步便停下了,门推开,廉亲王妃就站在门外。

马大这些年在王府过得很好,为廉亲王先诞下了一对龙凤胎,不但廉亲王待她十分好,就是太后也越看她越顺眼。

她一眼看到当门面立的连姑娘微微愣了一下,便微笑道:“这位姑娘想来是连姑娘了,果然是女巾帼。”说着话便看到了红袖:“想来和我那表嫂十分相投了。”

连姑娘很想见很想见廉王妃,可是猛得见到的时候,她却猛然想到,自己见到廉王妃后说什么,做什么?她一直就没有想过,所以再看到温柔大方的廉王妃时,她竟愣在了当场。

见了又能如何,连姑娘心里忽然间全是苦涩,见与不见,人家就是王妃!她总不能对廉王妃说,我喜欢廉王你让我进门和你做姐妹吧?

第四十六章连姑娘喜欢大方的人

其实连姑娘很想说,只是虽然不在意一般的礼俗,但是她还是姑娘,脸皮还是银的:这样的话她如何能说出来。

廉王妃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连姑娘,又轻声道:“连姑娘?你,没有事儿吧。”她有种感觉,连姑娘好像不太喜欢她。

红袖坐着没有动,她想知道连姑娘为什么一定要见到廉王妃。

连姑娘终于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见过王妃。”嘴上虽然说要见礼,但她也只是抱了抱拳,并没有大礼福下去。

廉王妃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她倒并不在意,连姑娘不过是个陌生人,如果此人不值得交自然也不会再见她,为了一个礼节生气不值的。

红袖却知道连姑娘不是故意瞧不起廉王妃,她见到廉亲王也只是抱一抱拳而已,她似乎没有对谁真正的行过礼。

南平王妃上前给廉王妃见礼后,红袖才上来给廉王妃行礼,然后众人推让一番请廉王妃坐了首座。

连姑娘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立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睛只是看着廉王妃,完全看不到红袖和南平王妃了。

红袖很奇怪连姑娘的神色,她如果是个男子,如此盯着廉王妃可能是出于爱慕,现在只能说是出于怨恨了。

素不相识的两个女子,能有什么仇怨?如果是世仇,不论是廉王妃娘家、婆家的仇,都不应该来寻廉王妃的,至少不应该最先寻廉王妃,何况连姑娘一直没有对廉亲王和马侯爷府表示出仇意。

那——只可能是女子间的仇怨,两个不相识的女子会结仇,只会是因为——廉亲王!

几个闪念间红袖想清楚了所有,她的眼睑垂了下来,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惊讶,如果她能早些猜到,她决不会让廉王妃来赴连姑娘的宴请。

所有的前因后果,红袖也都明白过来,轻轻的叹了一声儿,悄悄的看了一眼连姑娘,希望一会儿廉亲王的到来,不会让连姑娘太过吃惊才好。

她并没有后悔自己通知了廉亲王,因为廉亲王不是连姑娘的良配,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廉亲王对连姑娘没有一点男女之情。连姑娘自然不是个瞎子,可是她的眼睛却被她的感情遮住了。

红袖其实有几分同情连姑娘,却并不赞同她的做法,换作是她,就会远走他乡而不是非要见一见廉亲王妃,因为此事同廉王妃无关,是连姑娘和廉亲王的事情。

廉王妃坐下之后,看到连姑娘还在一旁立着,微笑道:“姑娘,请坐啊,说起来都不是外人,姑娘也不必客气。”她只是客气话。

连姑娘再次勉强的笑了一笑,要坐到红袖的下首。

红袖虽然不想让她和廉亲王妃坐在一起,但是一来连姑娘是今天的宴请主人,二来连姑娘和廉亲王常是平起平坐的人,红袖还真不好坐在她的上首。

连姑娘并没有同红袖客气,她坐到了红袖的上首,就在廉亲王妃的下首。她对着廉亲王妃笑了笑,做为主人家却并没有开口主动应酬。

红袖当然不会喧宾夺主,南平王妃却给连姑娘合了不止一回眼色,但是连姑娘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根本没有看到南平王妃递过来的眼色。

南平王妃无法,只得咳了一声:“连姑娘,王妃已经到了,你看这酒菜…”

连姑娘立时醒悟过来:“来人,上,上酒菜!”然后又对廉亲王妃道了歉,终于记起了主人家的身份,和廉王妃攀谈起来。

只是她谈的事情有些不妥,不止是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并且件件都是廉亲王妃的私事,自廉王妃的爱好,到廉王妃的父母兄弟、及如何管治廉亲王府里的人——主要是问廉亲王到底有几房妾侍或是侧妃。

不要说红袖了,就是南平王妃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她终于听出了不对劲来。倒是红袖并不意外连姑娘的所为,依着这位姑娘的性子,就算是问出廉亲王到底喜欢王妃什么,她都不会太吃惊的。

廉王妃依然笑着,声音也一直很温柔,而且不时的还会和南平王妃、红袖开个玩笑,在她和连姑娘的一问一答中,并没有冷落到红袖和南平王妃。

她早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马大姑娘,虽然她的性子纯厚,而廉亲王也很爱重她,但是她所接触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吃亏吃的多了,也能吃出正果来。

虽然王妃已经在奇怪连姑娘的身份,还有她问自己私事的目的,但却表面上滴水不露,不过,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查觉到了一些什么,她虽然还没有想清楚是什么。

廉王妃在对连姑娘的交谈中,已经不是初到包厢时全然的很自然的亲切,而是有了距离的温柔大方。

红袖看到这里,倒是放松了不少,今日就算廉亲王不会来,廉王妃也不会吃亏,看来就算是温和如兔子的女子,在面对情敌时也会勇猛如虎的。

她很凑趣的应和着廉亲王妃的话,于情于理她都会助廉亲王妃的,南平王妃在几次暗示连姑娘收住无效后,便也和红袖一样有意的和廉亲王妃说笑起来。

红袖看着廉王妃应对连姑娘,越看越想喝一声彩,大方得体、雍容华贵却又亲切温和,她看了一眼连姑娘,在她的眼中看到的却不是失望!

她想了想轻轻的道:“今天我们桌上的四人性情却是各不相同,倒是有趣儿…”她趁便捧了南平王妃两句,免得她心里太过难堪:“各人性情不同,却只有连姑娘和王妃的性情相反呢。”

这番话自是暗示连姑娘,廉王妃就算是再大方十分,也不会同她做姐妹的。

只是连姑娘却没有听出来红袖话中的暗示,而是笑道:“我和王妃的性子虽然不同,却是相谈甚欢,也是缘份呢。”

红袖闻言心中长叹,她居然还真存了这种心思!不说廉王妃会不会同意,只是廉亲王爷那里便不会同意的。

廉王妃听到红袖的话后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吃了一口茶若有所思。

连姑娘并不是坏人,她有胆子,有勇气追求自己所爱,到少眼下还没有存心要害廉王妃,或是同廉王妃一较高下,红袖还是很佩服她的。

红袖还真不想连姑娘再自误下去,笑着接过话来,“当然是缘份啊,我们几人性子不同做个手帕交自然是好的,如果当真是自家的姐妹如我们这样的性子,怕是家无宁日,父母恨不得我们早早离了家才好。”

南平王妃也笑了起来:“如果我有这么四个女儿,想一想都头疼啊。”

廉王妃微笑着应和了两句,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红袖,红袖轻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廉王妃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连姑娘原本还想向红袖辩上两句的,听到廉王妃叹气立时回头:“王妃为什么叹气,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红袖看到一直洒脱到不顾俗礼的连姑娘,为了自己的情如此委屈自己,心下还真是替她有几分不值。

廉王妃还没有说话,门外却有人道:“她啊,是等我等急了吧?”门打开,廉亲王步入包厢,对廉王妃笑道:“王妃,为夫被俗事所缠,迟来一步你不会怪我吧?”

南平王妃没有想到廉亲王会来,看了一眼红袖进退两难,避开走掉是不太可能了,只得上前给廉亲王见礼。

廉亲王摆手让南平王妃和红袖尽管坐,他坐到了自家王妃的位置上,廉亲王妃便坐了连姑娘的座位,连姑娘和红袖只能顺次往下移了一个位置。

连姑娘的脸阵红阵白,如同偷糖吃被捉住的小孩子一样,也不敢同廉亲王多说话,只是喃喃的见过礼之后,坐了下来。

红袖就在她向边,看她如坐针毡般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轻轻的摇了摇头。

廉亲王并没有说什么,待连姑娘还是同原来一样,只是他待遇廉亲王妃好得让人眼红,王妃不用开口,只要她看一眼的菜,廉亲王爷立时便给她取过来,汤品他要亲尝之后才会给王妃,茶水等等也不用王妃说一句话,他总是很及时的能提醒人上来,并且亲手递到王妃的手中。

廉亲王妃同样待廉亲王,很温柔,很小声问廉亲王对菜品有什么感觉,因为廉亲王对其中一道菜很喜欢,她还让人请了大厨来问了那菜的做法——她要学会这道菜,在廉亲王想吃的时候便做给她吃。

廉亲王还不止是对王妃很体贴切,更是对南平王妃、红袖、连姑娘等到人,把廉王妃夸了一个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直言道这一辈子能得廉王妃为妻,他已经是别无所求。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廉亲王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连姑娘。

红袖可不是第一次和廉亲王夫妇吃饭,看到廉亲王如此对待王妃,她心中暗笑的同时也更加同情连姑娘,廉亲王如此做,还不如直接痛骂连姑娘呢。

她悄悄打量了一眼连姑娘,看到连姑娘的脸果然苍白了。她暗叹着起身告辞,现在不走难道要等着连姑娘掉泪之后再走?

南平王妃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也立时起身告辞,她一告辞红袖便叫苦,王爷怎么可能会让她们两个人都走?再者今天的事情就是南平王妃引起的,怎么能甩手就走呢。

第47章廉王爷怒了

就如红袖所想,廉亲王立时笑着挽留红袖和南平王妃:“小王刚刚到酒还没有吃,饭也没用呢,王妃和少夫人怎么就急着走呢?莫非是怪罪小王来得太迟了?那小王先向王妃和少夫人赔罪罚酒三杯如何?”

话到这个份儿上,红袖如何能再提要告辞的话,只得满脸是笑的坐下,并且还陪着廉王用三杯酒,到底廉王这人还不错,知道今天多亏了红袖和沈妙歌,不然他就被连姑娘蒙在鼓里了,所以并没有让红袖连陪三杯酒。

以红袖量浅为由,让她陪了三口酒便罢,而南平王妃自然没有这样的好待遇,她只能和连姑娘连陪廉王爷三杯酒,南平王妃是番外女子,的确是酒量极好,一般男儿都不是对手,所以三杯酒对她也算不得什么。

连姑娘听到廉王留下红袖和南平王妃,心里放松了三分也沮丧了三分,红袖和南平王妃一走,她还真怕廉王会当场拉下脸来,但是廉王留下了红袖和南平,也就是不想和她多说话。

她勉强笑着向廉王爷举杯:“我王爷一杯酒,今日倒是我的不是,请了王妃却忘了请王爷,还请王爷勿怪。”她这是在赔礼道歉了。

连姑娘虽然有些怕廉王,这个怕并不是真得惧怕,只是因爱而生惧,怕自己的举止招惹来廉王爷的不满,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她认为廉王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不原谅自己。

但是,她明显是不了解廉王爷。

红袖就知道,廉王爷今天赶来之后,当着连姑娘的面儿如此做为,如果连姑娘聪明就知难而退,那么廉王爷多少心中会生出些内疚来,连姑娘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是喜欢他而已。

日后,廉王待连姑娘还会和原来一样,能成为不错的朋友,廉王的朋友可不多,至少,沈妙歌就算不得是廉王爷的朋友。

红袖听到连姑娘的话后一叹,连姑娘实在是不应该妄求廉王的原谅,你求他原谅,不就是等于告诉他,你并不会放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