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扶起霜霜来,一面安排丫头们去报给沈夫人,一面安排梦梅的丫头给她收拾身子,换衣服。沈夫人过来看了,叹息几声后安排人去准备马车:现如今沈老祖大寿在即,梦梅只是老祖庶子之子的侧妻罢了,便把她移到了家庙中停灵,不能因她而在府中破白,冲了沈老祖的福寿。

让府中众人有些不明白的是,梦春居然出来送了梦梅一程,虽然没有大哭,但是那两行清泪却也不假。

红袖和霜霜在沈夫人走后,都坐着发呆;两个人想得心事并不相同,却一样没有心思开口说话。

梦梅死了,对谁有好处?这是红袖想的,她想得不是明面上的好处,而是藏在暗处的那些好处。

听梦梅的话,她并不是想跳到湖中寻死的,不过她是被人骗了:那人害死梦梅,一尸两命所图是为什么?梦梅一死,首当其冲的就是沈老祖,她老人家还有不足月就要做寿了,府中死了一个小辈儿,这大喜之事当然也就不了一丝阴霾在。

而且现在府中许多的姑奶奶和姑爷,梦梅的死因如果当真吵嚷开,那可真是丢了大人。

最重要的一点,梦梅的死,谁要负责呢?红袖嘴角浮上了一丝冷笑:当然是她,不是霜霜。

霜霜就是那个代罪的羔羊,但是当天如果不是红袖让府中绝大多数的仆从去了三房那里,园子不可能人会少到那种程度,梦梅也就不会被霜霜“害死”。

要追究此事,当然不能少了红袖的。沈老祖,沈府的体面,雪霜,红袖—~——这些人与事,那暗中害梦梅的人,图谋的倒底是哪个?还是说,全部在内?

红袖全身有些微的发冷,不自禁的想到了沈妙歌的中毒,也是这么莫名其妙的断了线索:如同梦梅的事情,除了霜霜和红梅之外,你就找不到任何一个同其事有半分关系的人。

霜霜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握紧了拳头低低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红袖看着霜霜,轻轻一叹:“因为,她想要活得更好一些。”

霜霜愣了,看着红袖愣愣的不知道悦什么才好;红袖叹息:“不是为了梦梅开脱,的确是就是如此;她原本只是一个仆实的百姓之女,后来选进宫,再后来被送入侯府——一她已经被富贵迷了眼;之后的所为不论对错,她只是想过得更好一些,并且能保住她的好日子能长久一些。”

霜霜的声音有些抖:“就为了这个,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红袖也答不出来,她不明白红梅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孩子不当回事儿:就算是冒险,孩子也绝对是梦梅的底线才对。

她想了想叫人唤来梦梅的贴身丫头:“你可知,已是死罪?”

那丫头哭着伏在地上:“奶奶饶命、奶奶饶命!”

红袖便淡淡的道:“你想活命也不难,把你们奶奶近来做的事情都说一说,不论大小;如果漏了一点儿,就不用我说了吧?”

那丫头伏在地上连连叩头答应着,把梦梅做过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马半仙来看胎的事情。

听到马半仙说梦梅肚中是一个女孩子时,红袖轻轻一叹:如果不是梦梅看得那名份太重,如果不是梦梅一心只想荣华富贵,何至于此?

女儿难道就不是自己的骨肉嘛,这梦梅也是活该有此一报。

那丫头还提到,江氏过来看过梦梅两次时,让红袖心中一颤:江氏嫂嫂耒看梦梅?虽然没有任何一点,证实江氏做过害死了梦梅,可是红袖还是忍不住后背一阵发寒。

说到梦梅交好的人,自然是除了四少奶奶无旁人;和梦莲梦真两人,交情倒是一般。

红袖打发韵香把那丫头带到自己院子里,让人好生的看待:不要为难她,也不能让她走脱。

霜霜听到梦梅因为女儿想不要这个孩子,心中也是一阵阵的发寒:这还能算是一位母亲吗?她就是女儿身,可是一直以来她的父母把她视若明珠。

红袖不知道怎么劝解霜霜,最后只能道:“其实,不论是梦梅、还是府中你看到那些有些不齿的妾侍,她们都是可怜人;因为她们想要的,只是每一个女子都会想要得到的,不过身份不允许而已。”

霜霜呆愣着没有答话,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只是认为那些妾侍们想尽法讨男人喜欢,十分的下作。

过了两天后,霜霜又恢复成了原耒的那个霜霜,这让府中的人都放心不少。她长大了,是真得长大了,她决心要像红袖一样,不再让任何人害到自己。

沈二爷却因为梦梅不想要肚中的以为是女儿的孩子大怒,连送梦梅最后一程也不曾:他原就喜欢孩子,一心盼着梦梅腹中的孩子出世,不想梦梅却像那个江彩云一样,在他的心中狠狠的割了一刀。这让沈二爷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所以近几日他吃得烂醉如泥。

红袖和沈夫人商量之后,决定送走府中的娇客们之后,再查梦梅之事;沈侯爷等人并没有反对,此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府内的事情不能查,但是府外的事情能查啊;红袖和沈妙歌计议一番后,秘密寻了阿元来;虽然来阿元的不爱动脑子,不过却很忠诚,现在也不是让他去查什么,只是让他去盯着,把看到的事情记下来就成。

过了两日’阿元便离开了沈府;此事并没有人注意,因为他是奉了沈侯爷的军令,到边关去了一——这在沈府是常事儿。

事实上阿元的真正任务是改了荩柬后,在马半仙宅院斜对面一栋小宅院里住了下来,足不出户的守在门后,叮着马半仙府前耒来往往的人;偶尔,阿元还会在晚上潜进马半仙的府中。

日常阿元的吃住,由一个婆子负责,对外只称是母子:阿元扮了一个傻子,一个什么也不会做的傻子。

那婆子却是明着到马半仙府上走动:有个傻儿子,自然是一肚子的心事要求神仙,自然少不了孝敬马半仙夫妇几两银子。

一耒二去的,这婆子便和马仙婆有了交情;遇到个天气不好的时候,两个婆子便会凑一起吃两钟酒。

如此,红袖和沈妙歌知道了马半仙夫妻的不少龌龊事儿:这夫妻两就是下了油锅,都是太便宜他们了,怪不得没有子嗣。

不过,一直没有发现沈府哪一房—有人到马半仙夫妇那里去。红袖沈妙歌也没有让阿元回来,依然让他继续在那里看着马半仙。

虽然阿元那里没有什么发现,倒是白逸尘发现二夫人有个粗使丫头,偶尔去寻四少奶奶房号的一个媳妇子;如果换成平日,红袖也就不当回事了,府中的妇仆们总是沾亲带故的;但是现在却不同。

因为二夫人待梦梅几个人一直不错,原木府中无人多想——二夫人只有一女,早已经嫁出去了多年;几年也难得能见一面,所以她对梦梅几个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二夫人所出的姑奶奶并也没有在府中住着,夫家也是侯爷在京中有宅院的,这位姑奶奶自来到京中倒是三不五时的过来坐坐;或许是看在二夫人的面子上,她待梦梅几个和待梦喜、梦琪并无什么不同。

能编得了梦梅的,当然是她能信得过的人:四少奶奶、二夫人等等都是;红袖一直认为四少奶奶的可能大一些,不想二夫人居然和四少奶奶好像也有来往一般。

正文二十二章沈府的夜晚静悄悄

有关二夫人的所有事情,分开单看并不成事儿,都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每一件事情都有合理的解释;但是所有的平常与合理凑巧遇到了一起,便有些不寻常、不合埋了。

红袖再也不能等闲视之,开始对二夫人认真起来。她细细的想二夫人的事情,发现她沈府的一些大点儿的事儿,都有二夫人的影子:嗯,二夫人多数时候是在帮忙。

不过就是帮忙,才会知道更多的事情,才更便于二夫人行事儿吧一一如果二夫人当真不是表面上看来的那般好。

自然也不能平白就冤枉一个人,所—红袖并没有把这些话对丫头们说,就是沈妙歌也没有提:沈妙歌自幼得二叔父一家不少疼爱,对二老爷、二夫人极为尊重的。

牵扯到二夫人的事情,不能不小心在意些。

这天,六夫人特意来寻红袖,原来是她的寿辰到了。就是因为她的寿辰和沈老祖在一个月里,所以年年她的寿辰都是最清冷的:不好大操大办,弄得满府上下都知道;好在原本各妯娌之间和气的便不多,她倒也并不是很在意。

原本前两年六夫人也没有告诉红袖,只不过今天也是她的整寿,所以她才来请红袖和沈妙歌晚上怎么也要到她那里坐坐。

“年年都是嫂嫂记得我的日子,所中午的时候我们和嫂嫂一起坐坐,到了晚上我那里没有旁人,只有我们两家人聚聚;也回了嫂嫂的,她也同意,让你中午也就不必过去了。”六夫人今天很高兴,梳着锃亮的头,戴了最喜爱的一套吉祥如意缠枝花样的头面,很是精神。

红袖笑道:“原本婶娘年年不说是就不对,今年再不告诉我.看我明儿还认不认你是我婶娘。”

六夫人不理会红袖的嗔意:“天就是塌下来,我也是你的婶娘。”六老爷前几日自外面回来,现如今她们夫妻两个人话并不多;红袖劝过六夫人,想要拢住男人的心也不是没有法子,但是六夫人不想。

这一次六老爷回来,居然带回来一个小妾,长得娇娇娆娆;六夫人一见,立时赏了一套银头面,并把院子里西边的小院子拨给了她。

六夫人对红袖道:“只求她和他胡天胡地的闹去,莫要来扰我清静就好。”她现在是一心的教子,和帮着料理府中的事情,哪甲有心思去和其它女人争风吃醋。

红袖劝不回头,也只能随六夫人去。

虽然眼下是有一百件事儿等着料理,但是六夫人的寿辰却也不能不去;不知道为什么,在红袖送走六夫人时,心里头一跳:二夫人和六夫人几十年的妯娌,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寿辰,今儿自己过去,不会有什么事儿发生吧?

一时间她的眼皮跳了好几下,红袖揉了又揉;可是前想后想,左想右想也没有事情能发生,她自带了韵香、灵禾等人,就算是有人想趁乱害人也是不可能的。

让赵氏和韵香把她的东西都弄了出来,找了几样好东西给六夫人贺寿:东西并不在贵重,而在六夫人喜欢就成。

把寿礼准备好之后,红袖又把府中的事情、屋里事情细细的想了一番,好好的叮嘱了留下来看守门户的映草儿。

想想没有什么遗漏之后,红袖这才带着韵香等人去给六夫人贺寿。

六夫人看到红袖等人笑着迎了出来,亲自挽着红袖的手进了屋;看到韵香等人都在红袖身边立规矩,便道:“一年三百六十多么,你们日日里规矩;今儿在我这里你们奶奶连根汗毛也掉不了,你们自去坐下好好享受一番一一这个主,我做了;你们不用看你们主子。”

说着,六夫人喊来了屋里的大丫头,把韵香等人拉到了偏厅坐下用酒饭。

红袖没有拦着六夫人:因为房里的砩是没有外人,只有六夫人和她的′腹丫头。

红袖还是先问了六老爷,听到他没有在家中携小妾出去游玩,便没有再吱声儿。

“怎么五哥儿没有来?他六叔不在家,不是还有六婶娘嘛;”六夫人一面布菜一面埋怨沈妙歌:“也不知道来给她六婶娘上个寿酒。”

红袖笑道“一会儿就来。今天他们上司请客,他不得不去走走过场儿。”

六夫人点头:“正经事要紧,那我们娘们不等他了,自已先享用着。”知道红袖现在不能吃酒,给她备下得甜汤。

甜汤还是她特意去问了灵禾方子煮出来的。

红袖承六夫人的情,娘倆的情份又和其它人不同,所以一个.吃酒一个吃甜汤,也一样吃得开心。

红袖和六夫人说笑了好久,让人看了时辰的确是不早了,便不等沈妙歌就让人上了饭;六夫人怕红袖有身子的人,太晚了怕累到她。

娘俩正吃饭,沈妙歌自外面回来,脸上倒没有多酒意,只是出去的外裳根本都没有换;看来是直接来了六夫人的这里。

“给婶娘贺寿!”沈妙歌先给六夫人见了礼,又上了酒自才问红袖:“今儿我和二哥提起六婶娘的寿辰时,健还说今天晚上过来给婶娘庆寿的;我可看到他给婶娘备下的寿礼了,很不错的满地宫锦一一他怎么不等我来,便回去了?”

红袖和六夫人脸上的笑意都隐了:“二爷,他没有来啊。”

沈妙歌的脸色也是一整:“二哥他今天没有什么事儿,说是巡完了铺子就回来的;”看了一眼六夫人强笑道:“没有来就没有来吧;婶娘再吃侄儿的一杯酒,侄儿回去换下衣服再来陪婶娘。”

六夫人知道他不想扫自己的兴,笑道:“知道你是有孝心的.连个外衣都没有换就赶过来;快去吧,回去让丫头们给拿碗汤喝,莫要因为灌了凉气,仔细肚子疼。”

沈妙歌应着,和红袖交换一个眼神,他便急急的出去了。

小夫妻两个这么着急,是因为平南郡主上午过府走动时,二夫人趁着沈老祖高兴时,说让大家一起到郡主府上热闹一番一一姑奶奶来了之后,还没有扰过郡主一顿饭。郡主当然不会不同意,而红袖有身孕自然不会去;府中也要留个人,江氏本就喜静自愿留下耒,六夫人要做寿也是不去的,现沈府后宅的主子们也就她们几个。

而就今天晚上,要来给六夫人庆寿的沈二爷不见了,红袖和沈妙歌不急才怪!六夫人都有些坐立不安:她好像猜到了什么,只是看了看红袖却没有说。

接下来,红袖和六夫人都怀着心事没有再吃什么东西,只是有一句无一句说着话。但是等了两盏茶的时候,也不见沈妙歌回来,红袖哪里还坐得住。

红袖一站起来,六夫人也站了起来,忍不住气恼的拍手:“这两个要命的祖宗,千万不要弄出什么事情来!”

说完,她立时回过神来,看着红袖干干的一笑:“我是说我们家

“没有什么要瞒婶娘的意思,只是这样的事情让人不好开口;”红袖摇了摇头打断了六夫人的话:“婶娘猜到了,便什么也不要说,心知便可。”六夫人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当下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又道:“你呢,回房里去;我知道你不放心,不过不是有你婶娘我嘛,我去看看;你自歇着你的。”

红袖哪里肯,一来她是当真不放心,二来今是六夫人的寿辰,也不好让她奔波。

两人执争一番后,一齐坐了软兜让人抬着向江氏那里院子行去:沈妙歌哪里都能去寻,只是不能寻到江氏那里去。

到了江氏院子不远处,六夫人道:“你不要过去,我带着几个人过去,便说是耒看看她。”

红袖也知道这么多人过去不好,便由六夫人过去了。不一会儿六夫人回来,脸色不好看:“丫头们说江氏身子不好,已经睡下了。”

红袖看了看那院子:“可有什么不对劲儿?”

“她的贴身丫头,有两个不在。”六夫人有些焦燥:‘我在那里和小丫们说话,也只是出来到一个大丫头答话儿;那上房只有一两盏灯的样子,也没有人出来看看,那丫头也没有让让我到屋里去。”

红袖也急了:如果当真今天晚上出了事儿,那沈府的脸面可丢大了!沈府里可是住着好几个姑爷呢。

两个人急急上了轿子,哪里去找呢?总不能发动全府的人寻,可是就靠她们两个人,找哪里不找哪里?

红袖忽然心下一动:“去园子里找一找。”一行人便向园子里去了。

到了园子门口,想了想六夫人让韵香几个人抬着红袖,其它人让他们等在原地,她在地上走着,一个灯笼也没有带。今天晚上天气不错,月齐虽然不圆,却也撒下了银色的光辉,路并不难认。

园子很大,为了尽快找到人,六夫人和红袖分开两头去寻人:红袖沿着游廊寻人,六夫人和人专去向座假山那里看看。最终,红袖在一处亭子里看到了沈二爷,喝得烂醉如泥的沈二爷,桌上也没有灯烛、身边也没有人伺候,~~个人醉倒在桌子上,嘴里喃喃的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在亭子另外一边的游廊上急行来一个人,到了近前才看出来是沈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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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二十三章贺寿萱儿吃亏

沈妙歌看了一眼沈二爷,又看看红袖轻轻的道:“先送回去吧。”

红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对身边的韵香道:“去寻六夫人,就说已经寻到了二爷,我和你们爷去二爷那里了。”

到了二爷的院子里,霜霜和梦春赴宴还没有回来,院子里只有几个小丫头;进了院子上房那边帘子挑开霜霜的大丫头迎了出来。

红袖看到这丫头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啊霜霜知道留下个能伺候人的,不然还真像是舍下二爷不管似的。

沈妙歌让丫头们烧水来,他把沈二爷扔到热水里泡了泡,胡乱拿毛巾给他擦干便弄到了床上:他没有让丫头们做,因为霜霜不在万一丫头和二爷有了私情,他和红袖日后不好见霜霜和梦春。

已经不可能和沈二爷说什么,他根本是醉的人事不省;沈妙歌折腾他半日,也不见他真得清醒过来。

红袖和沈妙歌正要回去时,六夫人赶来了,她的面色十分的不好看;看了一眼沈妙歌,拉了红袖到一旁轻轻的道:“刚刚你在哪里发现老二的?我在那个褐色,有个似月牙形状大洞的湖石后边看到了江氏和丫头,她只说是睡不着出来转转。”

红袖一听心更是沉了下去,想想沈二爷一人在亭子里,看来八成是和江氏在一起;只是不知道江氏和二爷说了什么,二爷居然醉成那个样子。

六夫人最后轻轻—一叹:“回去吧,时辰老祖宗快要回来了。”

一夜无话。

早上起来,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天也阴沉沉的,但并不凉爽,反而让人闷热的难受。

红袖推开窗:“这雨居然下了多半夜。”看看天,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心情来;她转身梳洗,头没有梳好,茶香进来:“姑娘,二少奶奶来了。”

红袖虽然奇怪也没有多想:“多备一份早饭吧。”她想可能是来问沈二爷昨天晚上醉酒的事情。

茶香摇头:“二少奶奶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样子;只是婢子也不好细问,已经请了二少奶奶厅上奉茶。”

红袖立对。起身过去看霜霜。

霜霜看到红袖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来泪耒,只是丫头面前还强撑着;红袖拉着她的手进了里面,左右无人时霜霜一下了扑到红袖怀中哭了起耒:“大早上的,他醒了无缘无故便给了我一掌!”

红袖听到之后心立时沉到了底儿:沈二爷这一掌怕是同昨天晚上有关,只是江氏同他说什么?除了好言安慰之外,红袖也无他法。

霜霜没有吃下什么东西,红袖也就没有怎么用早饭;直到霜霜离开后,赵氏又给红袖端上来些清粥小菜,让她用了一些:大人饿的,孩了饿不的。

原本红袖和沈妙歌想晚上请沈二爷过来,给他和霜霜说和说和的;不想到了下午,沈二爷和霜霜便过来,夫妻两个人已经言归于好。

红袖虽然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但是霜霜没有多想,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四少奶奶和沈二太夫人近日来走得极近,很得她欢心的样子;不过倒也没有生出什么事儿来,不管是沈老祖还是沈太夫人,都不好对沈二太夫人自暴家丑,不好让她提防着四少奶奶。

不过老祖宗的寿辰到了二老太爷一家也就要走了。

沈老祖大寿的当天天气倒是不错一大早的府门前便有人来送寿礼。红袖大清早和沈妙歌到了沈老祖的院子里。,给她拜寿。

沈老祖看着红袖的肚子,笑不拢嘴儿:“快别跪了,不然我可就恼了;来,到我这边儿坐下的好。只要你能给我们沈家添个大胖小子.再添个女孩一一没有比这个更能孝敬我了。”

一家子都笑了:“老寿星贪心了。”

红袖哄着沈老祖开心时,沈四少奶奶进耒请安;屋里的笑声便清冷了一些,沈二太夫人拉了她坐到自己身边。

二太夫人看着老祖宗笑道:“婶娘好福气啊,看看这些孙媳妇,哪一个都比我们家的机灵;再添上几个孙子,当真是再也没有的福气了。”

沈老祖笑着回了一句:“哪里有你婆母有福?听你说着下面的孙子已经有近十个了。”这也不过是个客气话,沈老祖虽然原本是极担心长房子嗣的,但是现在这种心情已经缓解了不少。

二太夫人笑着:“老祖宗这话也是,多子多福嘛。那我今儿的寿礼索性再多出一份,把这个丫头送给你们家吧一一看过相的,是个多子的命格儿。”

那丫头上前行礼,端端正正的相貌。

沈太夫人的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四少奶奶,明白今天的一出绝对是她挑拨出来的;她笑道:“哪里能夺弟妹所好,想来这是弟妹给侄子、侄孙们备下的好人吧?

二太夫人笑道:“一家人哪里能说两家话;趁着老祖宗高兴,我也就是想添个彩儿。”

沈四少奶奶全当没有看到沈太夫人、沈夫人的目光,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红袖:我今天就是要给你添堵!这个丫头,可是伶俐的紧,最主要的是已经被我收买了心。

红袖并不理会沈四少奶奶的挑衅,她看放老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不想让一把年纪的老人家在今天生气,便微笑道:“老祖宗,既然太夫人是为了给您添寿,您还是收下吧。”

她一面说一面轻轻握了握沈老祖的手:“只是,老祖宗莫要忘了回礼,不然袖儿都要笑老祖宗太会过日子了——只进不出。”

沈老祖笑着点了红袖的额头:“你这个小嘴儿,明儿一定给你钻上!”然后又看向二太夫人轻轻点头:“我们家袖儿说得是,那就收下这丫头吧;你叫什么名儿?”

那丫头福了一福:“婢子伴月。”

沈老祖对着沈太夫人道:“袖儿都提到回礼了,我们不能让人说小气不是?不过,你不言不语的坐着,不是又想指着我老婆子那点箱底吧?”

沈太夫人大笑着欠身“可不敢,老祖宗您今天能高兴就是我们的福气;这回礼,理应由儿媳妇来备。”

她让人取了一匹锦、一匹段、一匹绫来道:“弟妹,不算什么你收着吧。”这些东西可都不是街面能买到的,二太夫人没有想到一个丫头换耒如此好的东西,连忙谢过让人接了。

伴月便成了沈家的婢子,而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以回礼扰了二太夫人的心思,让她没有说出伴月要送给谁,伴月便已经成了沈府的人。

沈四少奶奶想插嘴可是哪里插的上?都是上辈们在说话,哪里有她开口的rs儿。

沈老祖看向了沈四少奶奶,笑得很是慈祥:“你添了一个姐儿,听说一直心气不太顺;这孩子是个好命格,就指到你屋里吧。”

四少奶奶愣住忘了回话,红袖轻笑:“看把四嫂高兴的,还不谢谢老祖宗和太夫人?借了老祖宗的福,四嫂一定能早得贵子,我们沈府也一定能多子多孙。”

二太夫人微微一愕后也就释然了,只是听四少奶奶说长房的这位孙媳人厉害,容不下房里人让沈老祖等十分的着急:她最不喜媳妇们善妒,所以才想着送个丫头;一来能讨沈老祖的高兴,二来也能让那媳妇学学容人之量。

眼下她得了不少好处,再者毕竟是人家的事情,便没有再开口。

沈四少奶奶也只能上前福了福谢过沈老祖:她原想给红袖添堵的,不想这堵却添给了自己;那伴月也没有想到,不过还是给四少奶奶重新见了礼。

时辰也差不多了,沈太夫人等起身出去应酬来贺的命妇们。开席时才请沈老祖出去,接受大家的礼。

到了晚间,沈府众人才把各人的礼都奉上,摆了一桌子让沈老祖看。

沈老祖的兴致颇高,坐在桌前和梦云、梦琪等人一齐看那些寿衤L;红袖歪在榻上,看着她们祖孙热闹:外面,依然是贺客盈门。

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伺候在沈老祖旁边,拣出了自己的寿礼来先给沈老祖瞧过了。

沈老祖又合起了一个盒儿,很精致很漂齐的小盒子,只是也很小巧。

梦琪看到笑:“这是哪个小气的,这么小的盒子想来就是金子也装不下多少的!老祖宗,快打开瞧瞧,一定让她明儿请酒不成。”

沈老祖笑着拍了梦琪一下:“你就是个不饶人的。”然后才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方胜;打开,方胜上写着八个字:折寿折福、断子绝孙。

沈老祖的笑僵在了脸上,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的笑也硬了。

梦琪不知道那纸上写得什么,扯过来一看脸色也是大变:“这是谁写的?!”桌上子的寿礼,都是沈府内宅人的:严格说起来,各房真正的寿礼已经入库;这些只是为了博沈老祖一个高兴。

梦云等人也凑上去看,不知谁说了一声儿:‘这字儿,,怎么像是四嫂的?”

沈太夫人伸手就把纸握到了手中:“老祖宗,我们去看看二哥儿、五哥儿为您定下的那些个烟花吧。”沈老祖回神,她的眼底闪过震怒却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扶着梦云的手起耒,捏了捏梦琪的脸蛋儿:“走,去外面看烟花。”

沈太夫人转身对红袖道:“那东西有响声,怕要惊了胎气你还在屋里吧。”一伸手把那纸给了红袖,打了一个眼色便跟着沈老祖出了屋子。

第一更。

正文二十四章乱麻中抽丝

红袖打开纸看了看,眼底闪过了怒色,为人晚辈怎么可以这样!不管沈老祖是不是做过错事儿,她现在是一个老人家,而且年岁已经很大了,岂能在她寿辰的时候写这种话。

她把纸递给了韵香:“好好收起来吧。”声音平静,并没有要发作的意思。

沈老祖并不是不生气,只是前面有客人,后面有亲眷,这个时候怎么可以闹家务?红袖明白沈老祖的心思。

韵香把纸上的字下死力叮了好几眼,喃喃的道:“这字看上去.有些像四少奶奶的;只是,却又在勾角、收笔的时候有些些的不像。”

红袖揉揉额头:“现在先不要理会这些。”她也看着不太像是四少奶奶。

但是这样的一张纸,是什么意思?

红袖虽然很想仔细思考,但是困倦让她的头脑晕晕沉沉的,不一会便在榻上睡着了。

沈老祖第二天一早起耒,还是笑呵呵的,和二太夫人、众位姑奶奶说话;二太夫人和姑奶奶们都要告辞回去了。沈老祖留她们多住了两天,众人也有坚辞的,也有留下来的;不过三五天后,府中再也没有一个客人。

在送走了沈二太爷一家后,沈老祖病倒了。

她在庆寿的当日便已经气到,只是一直强撑着罢了;现在客人都已经去了,她的怒气再也忍不住发作出来之后,便躺倒在床上。

墨神医诠脉开了方子道:“老人家年事已高,最好不要让她生气着恼;不然没有几次怕就…“”沈老侯爷的脸黑的如同锅底一样。

那张纸的事情,终于摆上了桌面。四少奶奶当然被叫了来,那笔迹很像是她的。

看到那两句话,四少奶奶本来没有当回事儿,听说是庆寿的时候,被沈老祖自寿礼中拿出来时,才脸色大变:“不关我的事!”

沈老侯爷等人都面沉如水,没有人说话。纸,是极其平常的,沈府每个书房里都备有的纸;墨也是极平常的墨,不过府中两个大书房中却是不备这种墨的,因为这种墨有一种女家喜爱的香气,太过柔媚了些,但是内宅的各房的小书房里都备有这种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