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奶奶去罚跪了,红袖看太夫人无事便起身靠辞。一

沈太夫人说了一番让红袖好生的歇着,莫要和四少奶奶一样,保养身子比较重要等等的话,又让人取了些安胎养血的药来给红袖,让她回去。

二夫人便也起身:“那儿媳也回去了,正好可以送侄媳妇。”

沈太夫人笑道:“要走便走吧,知道你不耐烦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有你送袖儿也好。”她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多想。

红袖也没有多说什么,向沈太夫人和沈夫人行了礼,便让了半步让二夫人先行,她在后面跟着;二夫人却携了她的手:“走吧,带着个身子偏还要在意这—些个;府中有那不懂事的,偏你呢就太懂事了些。”

红袖只是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任由二夫人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了沈太夫人的屋子;她不知道二夫人是有意做给太夫人和沈夫人看呢,还是有心要巴结奉承自己.

出了屋子,二夫人拉着红袖的手上了车子,一路上话些家常,并没有再提四少奶奶的事情,也没有再说她卖丫头的事情。

红袖也就顺着想的话说笑着,一副什么也没有介怀的样子。

到了红袖的院前,二夫人才收了笑容:“袖儿,有句话我不说实在是太难受了;今天老四家的事情,实在是二婶娘对不住你…”

红袖打断了二夫人的话:“婶娘说什么呢,只是四嫂多心多想了,同婶娘有什么干系?婶娘不要往心里去,四嫂那人就是这么个脾性。”

二夫人闻言笑了,轻轻拍了拍红袖的手:“你总是善解人意,我们沈家娶了你当真是有福的。好了,你快回去歇着,也莫要在意你四嫂的那些话,就像你说的,她那人就是那么个脾性。”

红袖应着下了车子,目送二夫人离开后才转身回房。

韵香扶红袖坐下之后道:“二夫人和您说了什么?”

红袖微笑:“没有什么,只是说有些对不住我;我没有让二夫人把话说完,任她说下去也怪没意思的。”

映舒撇嘴:“本来就是没有意思的事情,偏姑娘还要给她留脸面。”

红袖淡淡一笑:“我可没有给她留脸面,人家的脸面可是自己挣的。”想到二夫人今天的所为她又是一叹。

没有任何一点儿不对的地方但偏偏就是让她感觉不舒服十二分的不舒服。

映舒还要说话被韵香推了一把“你不要再说了二夫人的脸面不用我们姑娘给;如果我们姑娘说出半个怪罪的话来,没有脸面的人反而是我们姑娘。”

正a着话,冰珠和水珠几个丫头来了,奉了三夫人之命来赔罪的。

红袖并不想见她们,打发她们去见赵氏:三夫人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她去求情,免了四少奶奶的惩戒————此事,她是绝不会做的。

冰珠几个人却跪在屋前不起来,这让红袖更生气:几个丫头这等于是在说,她不去代四少奶奶求情,她们便不起来。

三房的越是如此,红袖越是不肯代回少奶奶求情:四少奶奶胡闹也不是一次两次,怎么不见三房的人代她向四少奶奶要个公道?或是教训四少奶奶几句呢?

冰珠几个人可能是奉了三夫人的严命,跪在廊下一动不动,默默的也不开口求恳。

赵氏和韵香等都去劝过,让冰床几个人起来莫要再求了;但是冰姝几个人只是摇头,反而求赵氏和韵香代她们求求红袖。

冰珠几个人不知进退,把赵氏几个也惹的恼了、厌了,便没有人再理会她们任由她们跪着。

红袖在屋里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并没有因为冰珠几个有半丝影。瓶儿来时,冰珠几个人已经跪了不短的时间,看上去很累很辛苦的样子;她有些奇怪:“你们几个怎么跪在这里?”

冰珠几个人只是一笑并没有答她,而一旁早有小丫头上来带了瓶儿进屋里。

红袖看到瓶儿笑道:“我刚刚说让你来耍,你倒是来得快。”瓶儿给红袖见礼:“难得能得奶奶一句话,还有个不跑得快?正好我们奶奶跟前不用人,我便过来给奶奶请个安一一说起来,还是第一次来给奶奶请安呢。”

红袖淡淡一笑:“哪里有这么多说话?有空闲你便来耍。既然来了便和她们一处玩会子,我乏的紧歇一会儿。”便打发了瓶儿出去。

瓶儿没有想到三两句话便要被打发出去,便起身一福:“奶奶是不是因为四少奶奶气着了?可要小心身子。婢子刚刚过来时,看到廊下还跪着水珠几个人,奶奶乏了正好也打发她们走吧,免得在这里也堵得奶奶心发慌。”

红袖没有想到这个瓶儿居然敢管她的事情,看来当真是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要说她只是沈夫人的丫头,就是沈老祖的丫头也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红袖压下心的几分不快:“她们愿意跪便跪,愿意走便走,没有哪个让她们跪。”

瓶儿看了一眼红袖:“婢子也知道奶奶向来是最明理的人,行事也最公道不过;今日的事情,原本婢子不应该多嘴的,只是婢子得奶奶看得起,有几话却是实在忍不住的。”

“婢子也是为了奶奶好;虽然水珠几个人不是奶奶让跪的,但是奶奶不说让起她们便一直跪着,让人看到便以为是奶奶让跪的,还不让起来,于奶奶的名声也不好听…”

红袖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恼火:什么叫做她们跪上,自己不叫起?自己叫起就要代她们主子求情——气她们主子闹也闹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如今不过是罪有应得,自己还要巴巴的为她求情,天下间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起身,走到了两步看向窗外的水珠等几个;发现她们几个都支着耳朵在听,有个丫头眼中带着十二分的热切:看来,这个瓶儿不过几句话,已经赢得了几个人十二分的好感。

“我虽然嫁到沈府多年,不过理事却没有几年;瓶儿是在夫人身边的,想来比我知道的多一些,此事依你看应该如何?”红袖脸上挂上了三分笑意看着瓶儿。

瓶儿在霜霜那里也是这样常常“指点”一二,完全是一副“钦差大臣”的哼脸,听到红袖的话后,看看红袖的神色,当下便道:“奶奶就让她们起来。她们所求不过就是让奶奶去太夫人那里走一趟,奶奶去就是了;成不成在太夫人的意思,奶奶去了便全了名声儿…”

外面的水珠几个听到瓶儿的话,当真是喜上眉梢:就是这话,五少奶奶怎么能不顾忌名声一些呢。

红袖猛的放下了脸来:“掌嘴!”瓶儿当她是什么?她如果当真去为四少奶奶求情,日后也就不用在沈府当家理事了一一还有哪个肯服?

上位者,首先要有的便是威:无威,便不能服众,如何能做到令行禁止?当然也不能单以威行事,但无威却是万万不可的。

这瓶儿却是让红袖把威字扔掉。

而且,如果红袖不按瓶儿的话去做,便会落一个太苛、好记仇的名声儿;她几句话便陷红袖于不义,红袖如何不恼。

韵香等人早已经看瓶儿不惯,听到红袖说出掌嘴二字来,上前左右开弓打了瓶儿两个大嘴巴子。

瓶儿一下子蒙了,她跪倒在地上道:“婢子只是为了奶奶好,婢子的话奶奶听不进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

“为何?因为你—胡言乱语,因为你不守规矩,因为你以下犯上!”红袖冷冷的看着她:“你一个奴仆之身,居然还教主子如何行事,你的眼中当我是什么?而且依你之言,我们沈家便不会再是沈家!”

“国无法、家无规都是大乱之像,赏罚分明才是治家之明举,你居然想让我们府中有错的不罚一一人人都无敬畏之一,规矩二字便成空言、废话。…”

红袖先是长篇大论的教训了一番瓶儿:明着是训瓶儿,其实是在训水珠几个人。

“你一个小小的婢子,敢质疑太夫人和夫人的决定,敢对四爷不敬,你又何止是以下犯上!来人,拖出去打五板子,回了夫人明日打发她出府。”

就此,红袖便把瓶儿卖了。

瓶儿一下子便傻了。她在沈夫人的院子里,一直以为是明珠无人识,相比沈夫人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只强不差;不过是运气不好,再加上沈夫人无识人之能,所才让一直屈身在小厨房厨娘的帮手。

虽然后来升坐二等丫头,却还是在厨房里负责汤水,上房伺候的事情同她没有半分关系:她更是感叹沈夫人是有眼无珠。

后耒终于轮到她出头了,以沈夫人的丫头去伺候沈二少奶奶,她当然是极高兴;而她在沈二少奶奶面前极力奉承,也让沈二少奶奶看到她的长处————如果不是几年前有人看出她的能干来,不是那人指点她,她能有今日?

一心感恩怀德,又极力卖弄她的聪明,在霜霜的隐忍之下她把自己看得太过高了:沈夫人的丫头,并不是钦差大臣,并不能令沈府的主子们都买她面子。

今天,她奉了那人之命前来,以为凭着自己是沈夫人丫头的身份,五少奶奶一定会听进她的话去;却不想碰了一个硬钉子不说,反而被五少奶奶立时就赶出府去。

到这时,她才自震惊的脑中想起了,那些她听来的五少奶奶厉害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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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三十七章仙婆出手自是不凡

瓶儿求饶时,红袖并没有理会她。瓶儿大叫起来:“不是婢子想这么做的,是有人指使婢子这么做的;只要奶奶饶了婢子,婢子…”

红袖冷冷的看她一眼:“我平生最恒的就是知错而不改,偏还要胁我的人。拖下去!”

瓶儿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急忙喊道:“婢子有内情要报给奶奶知道。”

红袖这才摆手:“你有什么事情说吧。”

听完瓶儿的话,红袖的眉头微微一皱:又是四少奶奶?她弄个丫头在沈夫人身边还说得过去,可是她让瓶儿打听霜霜的事情做什么?她一直以为瓶儿是江氏的人,哪里想到是四少奶奶;虽然此事她认为有些不合理,但是瓶儿这个时候说得绝不是假话,一直给她“指点”和“帮助”的都是四少奶奶的人。

不是江氏,倒让红袖的心甲舒服了很多:她一直不愿意看到江氏为了感情而变得疯狂;如果不是那衣袍和鞋子,红袖早已经对江氏完全去了疑心。

让人把瓶儿带了下去,红袖沉思起来。

四少奶奶,她想做什么?原本红袖以为她只是因为忌恨,所以针对自己和沈妙歌,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想了不一会儿,红袖的头又开始作痛:近来的事情总是让她心烦意乱,每每深想就会头痛不已。

她叫来灵禾揉头,不再想下去了。

四少奶奶在祖宗牌位前足足跪了三天才回房,她回房不久便去了二夫人那里;她要问问二夫人,为何要替郑红袖说话一一就算是二夫人自己打发的丫头,那也是因为郑红袖,她为什么不直说。

二夫人让四少奶奶坐了,使人上了茶来对她嘘寒问暖了一番。

四少奶奶淡笑:“不是因为婶娘,萱儿怎么会去祖宗面前悔过?萱儿今天就是来谢谢婶娘的。”她一开口便不善。

二夫人苦笑:“萱儿,我是看着你长大,哪里舍得你去受苦?只是、只是事情就是那样,你总不会想让婶娘说谎话吧,还是在太夫人的面前。”

她说完看了一眼四少奶奶:“不过因我之故累你受苦,婶娘心中也有些不安,已经命人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带回去好好的养个身子。”

最终还叹了一口气:“你啊,性子不要太要强了,和四哥儿要好好的相处;不然,你没有儿子,最后要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唉一一!看我还不知道嘛。”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二夫人没有推脱,自认对不住她,往下她倒不好再说什么讥讽的话儿;而且听到二夫人后面的话,心下难免一动。

难道三房的人不是不想要自己的家业了,只是他们更想要的是一个男孩儿吧7所以,绿珠被他们宠上了天,而自己却因为生了个女儿,渐渐的被他们一家人不放在眼中了。

她还是不免埋怨了二夫人几句,说她为什么要卖了丫头:那样几句闲话算什么,她一个长辈儿,怎么还要怕一个晚辈儿呢。

二夫人叹息着劝四少奶奶:“胳膊什么时候也拧不过大腿,我们就是那胳膊;再说都是一家人,凡事何必这样认真呢?你啊就是太认真了些,日子就是糊里糊涂的过才成。”

这番话落到四少奶奶的耳朵里,便成了二夫人怕长房的人,忍不住撇了撇嘴:“一家人?人家要是当你是一等。人,就不会让你打发了那丫头!你倒是替她考虑了,可是人家听了你的话,连个客气话都没有,人牙子就叫来了————你不卖也得卖了?!婶娘,你的性子太软了些,居然被人欺到头上了,还说什么一家人的话。”

二夫人只是摇头,只是劝四少奶奶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话。

四少奶奶和二夫人说话说得气闷,依着她看二夫人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再加上她还要好好的想一想,三房的人为什么会对她不如以前那么多;如果当真非要有个儿子不可,她便生个儿子就是。

送走了四少奶奶,二夫人让人拿来花剪,认真的修剪起她养得几盆盆景;屋里的丫头们都知道她的习惯,大多都出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在二夫人身边端着漆盘。

江氏那边也安静了下来,她到霜霜那里的次数也少了:自从上次沈二爷和霜霜一齐谢过了她之后。

四少奶奶沉静了几日后便开始哄沈四爷开心,只是用得法子并不太对,又加上沈四爷新纳了伴月,并不买她的帐。

她因为得了二夫人的指点、,又问过了马仙婆一心想要个儿子但是丈夫不理会她,她一个人也生不出儿子来;所以伴月几个姨娘越发成了她的眼中钉,一时半会儿没有时间理会红袖。

红袖总感觉有一张网在等着她似的,可是每每想事情一多头就痛;而沈妙歌的精神也不太好,每天累得倒头便能睡着。自然也没有多时间想什么。

好在府中平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并没有事情再发生,沈妙歌和红袖很奇怪的没有再追查什么。

就连白逸尘追查江氏、二夫人和四少奶奶的事情,红袖和沈妙歌也不太上心了。

赵氏和韵香多少有些奇怪,不过看看红袖的肚子,也就释然了:怎么也是七个多月了,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呢;至于沈妙歌,只能说他的差事重了,把个好好的五爷累得如同一头牛一样。

很快,红袖已经有了八个多月的身子;现在她是不能想事情,一想事情头便痛;就是墨神医诊脉下药也无用。

反正她身子已经很重,沈太夫人便不再让红袖理一点事情,只是让她好好的养胎;而沈妙歌虽然每天都牵挂着红袖和孩子,但是每每说不两句话就睡着了。

有好几次,沈妙歌要听孩子的动静,伏在红袖的肚子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红袖看他累成这样,让灵禾和赵氏煮了好多的汤水,却也不见效。

墨神医给沈妙歌也诊过脉,他的身子好好的没有半丝毛病,嗜睡只是太过劳累所致。

这些日子只有四少奶奶过得十二分的不舒服,因为沈四爷对她几乎可以说是不理不睬,不是去伴月那里,就是去绿珠、入画那边。原本就没有多少耐心的四少奶奶终究忍不住,大大的发作了一通。

不知道是不是她摔东西时响声太大,吓到了她的女儿和绿珠的子,两个小孩子忽然半夜里发起热来;府中忙乱起来,大夫来了很多个,但就是药石无效。

沈四爷也急了,请了墨神医来结果也是一样;把个三夫人生生的急哭了,抱着小虎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绿珠早已经晕了过去。

而沈四少奶奶看到一家人都看着小虎哭,她的女儿只有她自己和沈四爷两个人——沈四爷也不是只守着女儿,过来一时便去看儿子。

最后四少奶奶急得请了马仙婆耒,马仙婆又是洒水,又是念咒的折腾完之后,掐了一会儿手指头道:“应是属羊或是属鸡,辛时或是寅时的阴人妨了公子和姑娘。”

三房自主子倒下人们,寻一个遍儿,只有一个伴月是属羊的寅时生人。当时伴月便恼了,指着四少奶奶说她和马仙婆串通好了,要赶她出去。

四少奶奶却没有回骂,只是翟味的哭道:“你这话可不是欺人!现在我们家中小祖宗生了病,姐儿还好说万一虎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怎么是好?这种时候,我哪里会拿孩子们的性命做戏。”

“而且,哪个说要赶你的话了?你此说话,分明眼中就没有虎子和姐儿的性命。”四少奶奶哭着跪倒在三夫人脚下:“夫人,天地可鉴,儿媳这一次也只是急了才请马仙婆来。”

马仙婆那里已经恼了“居然如此说话,污了我也就罢了,却是对神家大大的不敬;你们家的茶,我是吃不起得的,我这就走,这就走

伴月立时便要反驳回去时三夫人却喝她:“够了!哪个说要赶你了,你平白打断了仙婆的话做甚?”

一面又转头看向马仙婆:“有话好好说,她只是个小孩子不懂事儿:事看在我的面儿上,救救两个孩子也是你积德。”一面三夫人已经给丫头使了眼色。

便有人取了银票来塞到马仙婆的手中,把她“请”回了座位上。

马仙婆渝看了一眼银票,看是五十两的票额立时便舒开了眉头:“便是夫人这话儿,我也就是图积德罢了;不过正好赶上了姑娘和公子交运,所以才会被阴人妨到姑娘和公子,只要此阴人出去避一避,有三个月便好。”

三夫人立时满口应了,问明要远远的避开才成,便让人立时套马车把伴月送到了庄子上,三十月之后再打发人去接她。

伴月就算是哭闹也是无用,沈四爷这一次也没有为她说一句:子和女儿的性命危在旦夕,他哪里还能为了欢好留下伴月。

三夫人看伴月如此哭闹十分的不喜:“再如此,便直接打发了吧!”

沈四爷让人快快的拖了伴月出去,好歹收拾了一下东西便把送上了马车,弄出了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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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三十八章萱儿再失算

不管三房的人是不是都相信,但事情就是这样怪:伴月一离开沈府,两个孩子便不再哭闹;而过了一时辰之后,两个孩子的热度也减了下来,并且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如此,不要说三夫人,就是沈四爷也不能不相信是伴月妨了两个孩子。

三夫人和四少奶奶急急让人摆了香案,谢过了天地诸神的保佑,重重的谢了马仙婆;而三夫人自此之后,也常常请马仙婆到房里坐坐,对她的道行深信不疑。

沈府中还是有人怀疑是四少奶奶设计弄走了伴月,可是两个孩子硬是好了,这让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是有人不信,也只能暗中嘀咕,不敢说出来。

绿珠看到儿子好了之后,虽然很是欢喜,但是因为伴月的离开她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事惜总是显得太巧了些;不过事关儿子的性命,她也不敢乱说话。

想来想去,绿珠便寻了一个机会到了红袖的院子里;也只能求五少奶奶给想个法子了,她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被送出府去的人。

红袖听说了三房的事请,不过她并没有细想:因为头痛啊。再者,这事儿也同她无关,红袖的确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要说是三个月,只要能用得上伴月,红袖便有法子把她弄回来。

听到绿珠来了,红袖一笑:“物伤其类啊,绿珠八成是吓到了;请姨奶奶进来坐坐吧。”

看到绿珠进来,红袖半依在大迎枕上,指着绣墩儿道:“你倒真是稀客,坐吧,不要客气。

绿珠给红袖请了安,然后坐下之后先问红袖的古子如何,又送上了自己亲生做得一双虎头鞋:“不怎么好,只是个心意,少奶奶莫要嫌弃。”

红袖让人收了:“你倒是客气的。今儿来是不是有事儿?”她知道绿珠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便给了她一个台阶免得她不知道怎么开

绿珠闻言脸上一红,不过事情关系到她自身,所以还是把当日马仙婆医病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求红袖指点她一条明路。

红袖笑了:“你如果只想自保很容易,只四哥不进你的房就可以了。”

绿珠的脸色大变:“原来,当真是她想赶我们走。”

红袖并没有说话,事情很明显;只凭两个孩子病得很蹊跷,也好得很蹊跷来说,这事情如果没有猫腻才怪。

不过红袖有些弄不明白,两个孩子是如何病的?难不成马仙婆当真有什么妖术,可以让孩子高热不止——一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巫蛊之术嘛!

虽然红袖不能肯定鬼神的不存在,但是巫蛊之术真能害人,她是当真一点儿也不信的。

如果说四少奶奶给孩子们下了药,那墨神医应该能查出来才对;一直不曾深想过的红袖,此时越想越感觉到两个孩子只能是中了妖术,才能说得通。

的心下很震惊!

绿珠想了想道:“少奶奶,并不是贱妾贪心;这样的法子只能保得一时,日后我们那位奶奶得了空闲,一定不会容下我们几个的。”

红袖看着她:“你倒是个明白的;如果想保个长久,便只能在你们夫人和你们四爷身上用功夫,眼下也只有如此。”

她品不能教绿珠去害人吧?

绿珠一叹,看了一眼红袖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想说,只要奶奶出手,除去我们奶奶不成吗?我们奶奶是不可能放过奶奶的一一她住口,是因为红袖如何要出手,不用她说也会出手;既然现在没有动手,她就是说了红袖也不会为她出手。

绿珠现在可比原来聪明了一些这样无谓的话当然不会说出来。

红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疼,她知道自己又累了;不过看到绿珠一脸的忧愁,还是提点了她两句:“你这么聪明的人想不透吗?没有伴月,你不会再找一个伴月出来?”

绿珠冲口而出:“哪里再去寻一个伴…”忽然住口,已经完全明白过耒。她起身对着红袖深深一福:“多谢奶奶。”

红袖摆摆手:“我不留你了,现今身子重了精神不如以前;如果方便的话,多过来走动走动,回哥不会怪你来我这里的。”

绿珠应着便告辞走了。

红袖唤过灵禾来揉头,原本要好好想一想事情的,却不知不觉在灵禾的揉按下睡着了。她睡着之前喃喃的悦了一句:“那个冰珠,应该不是个老实的。”

灵禾轻轻应了一声儿什么,红袖根本没有听清楚便已经睡着了。

伴月走了之后,只绿珠三个人并不能完全的圈住沈四爷的心:而且,他又牵挂着女儿,连日来到四少奶奶房中便勤了一些。

小虎早已经好得满院子里跑了,可是姐儿却还是有些恹恹的;马仙婆说’姐儿交得是大运,而小虎交得是小运,所以姐儿好得慢些。

不过沈四爷并没有给四少奶奶好脸号,也不大理会她,只是来了看女儿而已。

四少奶奶倒也知机,并不常常在沈四爷身边转,他来常常是冰珠在跟前伺侯。冰珠这丫头长得不错,且人又机灵,加上深知沈四爷的喜好,很快便得到了沈四爷的好感。

在冰珠的巧言下,沈四爷对四少奶奶也慢慢的好了许多,后来更是在四少奶奶房里偶尔用用饭,只是依然没有在四少奶奶房里歇下。

这天,天气阴阴的,眼看便要飘下今年的第一朵雪花来。

沈四爷到下晚才回来,看到姐儿精神好了很多,心情大好,和姐儿玩了一会儿;姐儿被他逗得笑了起来,父女二人好似都很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冰珠趁此时请四爷留下来用饭,沈回爷很痛快的答应了,并且还和一旁的四少奶奶说笑了两句。

因为天冷,热了一壶酒夫妻二人对饮;四少奶奶看四爷有几分醉意时候道:“不如,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吧,让冰塔伺候你。”

沈四爷斜了一眼冰珠,看向四少奶奶:你不恼?”

四少奶奶很正色的道:“原来我有许多不是之处,但是现在已经想明白了,爷不要总是用旧眼光看人。”

沈四爷醉眼朦胧的看看四少奶奶:“纳个小当然是贤良,却并不是贤良的全部;你如果当真知错,便要好好的和五弟妹赔个不是,好好的教养我们的女。”

四少奶奶满口应着,哄得沈四爷又吃了几杯酒;在沈四爷有了六七分醉意时,她使个眼色给冰珠,把四爷扶到了厢房中:当天晚上,冰珠没有自厢房中出来。

第二天,四爷起身看到四少奶奶时有一二分的不好意思,—少奶奶却笑着给他道了喜;夫妻二人自上一次吵嘴以后,第一次高高兴兴的用了一顿早饭。

四少奶奶原本以为当天晚上,沈四爷会留在自己房里的,不成想沈住爷还是和冰珠在厢房里睡的。

如此过了二三天四少奶奶便不高兴了;趁着沈四爷出去的机会,把冰珠叫到跟前,训斥了她一番:“你莫要以为飞上了高枝儿,就不用理会我了!你要知道,在这个院子里我才是主子,只有你们爷护羞你是不成的!”

冰珠却丝毫不惧,虽然满口应承下来,晚上见到四爷一定劝他:今天晚上四爷不来四少奶奶的房中,明天必会来的。

四少奶奶这才放过了冰珠。只是冰珠转脸见到沈四爷便是一脸累珠,口口声声让他不要再到自己房里来:“我只是少奶奶身边的丫头,得了爷宠爱不但让人笑我没有廉耻,就是奶奶也训斥我霸着爷…”

她的话没有说完,沈四爷便怒了。

第二天一早,沈四爷便把冰珠抬举成了姨娘,搬去绿姝等人的小院子里住;把个四少奶奶气得咬碎一口银牙。

绿珠看到冰珠当真做了姨娘,想起红袖的话来,待她十分的亲热;入画二人也是十二分的奉承着冰珠,几个人两三天便成了好姐妹,把个四少奶奶都当成了庙中的泥塑一般。

红袖听说冰珠被抬举成了姨娘,打发人给冰珠送去了几样贺礼,顺便也捎给绿姝几句话。

绿珠当即便听明白了红袖的暗示,寻了冰珠说道:“妹妹,你可要小心我们奶奶的脾气;我今儿在上房,奶奶可是又发作了。”

冰珠撇嘴:“我不怕她,她要怕我才对!”

绿珠假作不懂,只是叹气道:“我们做姨娘的,全凭的是爷的宠爱与信任;如今妹妹极得爷的宠爱,如果再能更一层楼或是让爷相信妹妹如同爷自己,那妹妹才不用担心自己。”她暗示四少奶奶必不会放过冰珠。冰珠自己也知道四少奶奶不会放过自己,她想了想冷冷一笑:“她不放过我?她也不来问问,我是不是会放过她!”

她看向绿珠儿:“今天晚上妹妹要讨姐姐个人情一一让爷到我这里来吧,明天早上就让妹妹看场好戏。”

绿珠假意劝了一番冰珠,然后才答应冰珠起身告辞了。

四少奶奶当然是想把冰珠赶出去,最好是打死才能出一口恶气;可是她却有些投鼠忌器,所以才一直没有动冰珠。不过只要一想到冰珠,她便气得胸口作痛。

水珠忽然自外面进来:“奶奶,有丫头来说,那冰珠刚刚去了小虎爷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