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再咬牙,鼓足勇气之后对着红袖和沈妙歌就跪了下来:”小人今日是来求小侯爷和少夫人救命的。“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心道是怕什么来什么啊:红袖想了想,便使了个眼色给沈妙歌,让他先应对着,她转身出去打发韵香急急的去寻沈四爷过来。

他家的事情,还是由他出面做主为好。

沈妙歌起身亲自扶起了钱大掌柜的来:“钱大叔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可不是外人,姻亲啊,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钱大掌柜的跺脚,他就知道自家姑娘得罪了小侯爷,怕就怕现如今的沈府,根本不会管他们自家的事情了。

“千不看万不看,还请小侯爷看在我们老主子的份儿,能保住我们老主子留下来的家业啊;”钱大掌柜的说到这里,眼圈就红了。

想到老主子一辈子辛苦才攒下这点东西,想到老主子一辈子的清名,临了却要被不肖的子孙玷污,他再也忍不住的老泪横流。

“小侯爷,我们老主子一辈子也没有享过一天福,为国捐躯死在了战场上——就为这一点,小人恳请小侯爷不要坐视不顾。”

他一面说一面取出了印信等物放在了桌子上,“这些东西,现在交给小侯爷保管;日后我们姐儿长大之后,再交给她吧。”

红袖和沈妙歌都没有接,这太烫手了些。

原来静萱的祖父交托一切给沈府料理时,他已经是将死之身,而且是为国捐躯;现在,四少奶奶是戴罪之身,虽然罪名极大但眼下她还是活着——他们家的印信之物,红袖和沈妙歌如何能接下来。

沈妙歌想了想摇头道:“在下不知道此事钱大叔为什么要如此做,但是一来没有得到四嫂的允许,二来也没有得到四哥的允可,在下不能接这些东西。”

红袖咳了两声:“现在四嫂和四哥都在府中,如果钱大叔当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如我把四嫂也请来如何?”

钱大掌柜的脸上涨得紫红,连连摇头:“我们姑娘不,不必见了,我们姑爷......”他顿了顿长叹一声:“有了后娘就有后爷,再加上我们姐儿......,这些东西交到我们姑爷手上我们不放心。”

红袖和沈妙歌谁也不好接这个话头,两个人只能继续装下去,假作听不懂。

钱大掌柜的早已经料到,事情不会很容易办妥,一点儿也没有因为红袖和沈妙歌的不答应而有走人的意思,他反而是苦苦地哀求。

沈四爷来到书房,看到钱大掌柜的时候多少也有些惊讶:“钱大叔你怎么在府中?铺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自从在沈府领了差事之后,极少过问妻子家的事情:但是静萱的铺子当真出了事情,他也不可能完全不闻不问。

钱大掌柜的没有想到红袖和沈妙歌会请沈四爷来,当下应付了两句,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对着红袖和沈妙歌行礼之后告辞了。

他还会再来的,为了他老主子的一点子血脉,他只要活着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娘乱来,胡来!

沈四爷很奇怪钱大掌柜的举止,而红袖和沈妙歌顺水推舟把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提点了四爷关于印信的事情。

其实不用红袖和沈妙歌深说,沈四爷便感觉是出了大事儿,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如此忠心的钱氏掌柜们生出异心来?

女儿的事情虽然让钱氏掌柜们十二分的生气,但却不会让他们生出这样的心思,要把活着的静萱扔在一边,只认姐儿为主啊。

听到他的话,红袖和沈妙歌只是摇头叹气,也道此事很奇怪,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沈四爷坐不住了,他站起告辞出府:他要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红袖和沈妙歌暗中有意的引导下,沈四爷不出两天便注意到了水珠的婆家;接来的事情变简单了许多,不过几天沈四爷便黑着一些张脸回来,却谁也没有见,一个人关到书房里吃酒吃了一天两夜。

哪个也问不出一个字来,哪个人的话他也不听,除了吃酒就是吃酒。最终还是沈妙歌进到房里,把他拖到了虎儿和姐儿面前,沈四爷抱着两个孩子落泪了。

他当真没有想到,妻子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不可能是自己的:因为他这段时间只在她的房里宿过一夜——算算日子,那个时候说不定她已经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为了孩子,他才容她在府中多呆两日,不像那个孩子却不是他的;沈四爷何止是生气着恼,他想到自己当初因贪心娶了静萱会得到这样的报应;现在,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还有什么脸见人?

六十三章静萱的最后

红袖和沈妙歌知道沈四爷现在很难过,只是就算他们肯原谅四少奶奶,她和水珠的男人这样不清不楚的,他们如果不设法让四爷知道,实在是害他不是在帮他。

痛,是一定的,只要能挺过去就好。

红袖和沈妙歌担心的是沈四爷受此打击一蹶不振,每天沈妙歌都和沈四爷在一起说阵子话,有意在他面前多提提孩子和三老爷夫妻;不过沈妙歌一直假作什么也不知道。

沈四爷当然还是想开了,本来他对四少奶奶就没有多少感情了,现在如今更是一丝都没有;只是要处置四少奶奶,还要过三老爷和三夫人那一关。

他正在想如何开口比较好:如果让父母知道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的孩子,并不是他们沈府的骨血,不知道父母能不能受得了。

可是,四少奶奶他是一天也不能容她在府中了。

红袖看到沈四爷的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便知道他就要和三夫人等人坦白讲了:孩子在父母跟前,很多事情还是能讲出来的;虽然沈四爷不愿意说出来,但是他不说四少奶奶便赶不出沈府。

三夫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她可是一向极维护这个儿媳妇的;红袖想到这里,挠了挠头:怕是打击不小吧。

打击当然是不小,三夫人听到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那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儿子的?不可能,绝不可能!

儿媳妇肚子里的可不是孩子,那是打开金山银山的钥匙啊;三夫人连连摇头,如同疯了一样的反复说这不可能。

三老爷的脸色铁青,他明白前些日子儿子为什么会那个样子,轻轻的一掌按在沈四爷的肩上:“苦了你,你父亲一时糊涂为你结下这门亲事,实在是对不起你。”

沈四爷摇头:“与父母无关,是她自己行差踏错了。”

三夫人却拉起了沈四爷来:“你说,是不是五哥儿两口子给你地说?我一直给你说,不让你和那个五哥儿在一起,你实心的人被他骗了也绝不知道——看看,眼下还不是把你骗得东西不分?你…”

三老爷“噌”的一下子立了起来,一把抓住三夫人的头发,一用力便把她甩到了床上去:“你给我住口!你心里还有儿子嘛,你想过儿子受得是什么嘛?你、你…,你要把我活活气死,把儿子活活逼死吗?”

三夫人摔得倒并不疼,不过三老爷从来没有如此和她动过手,她愣了愣才起身:“我哪里气你了,你们父子都被五哥儿那两口给迷了心窍!我们深宅大户的人家,哪里会出那样的事情;人家把屎盆子扣过来,你们父子居然就笑着把头顶过去…”

三老爷气得抬起脚来踢了过去,只是没有踢到三夫人,提到了床上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事情就是这么巧,他这一摔居然把自己摔伤了!

他的痛呼终于让三夫人闭上了嘴巴,沈四爷过去急得抱起父亲放在床上,对三夫人吼道:“不是五弟说的,是我、是你儿子我亲自查出来的——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他人来告诉儿子,儿子还有脸活在世上嘛!”

他也不理会呆立在那里三夫人,转身出去喊人叫大夫来:虽然母亲贪财,他也没有料到母亲贪财到如此地步。

三夫人看到丈夫受伤了,又被儿子吼了一通,想到前些日子四少奶奶常常出府去上香,心下也明白了过来。

为了那么一个妇人,他把儿子的一辈子误了不算,还让丈夫受了伤!

“老爷啊,我、我不是没有听到儿子说是自己知道的嘛,我…”三夫人怯怯的看向三老爷,喃喃的解释着。

三老爷又痛又恼:“你闭嘴!在你眼中,银子比儿子亲多了。你比那妇人也强不到哪里去,自然看她什么都是顺眼的。”

“儿子什么听人家,这样的事情也会听人家的?”三老爷别过头去,不想看到妻子的那副嘴脸。

三夫人悲呼一声,扑倒在床前道:“我这不是明白了嘛,我哪里想到…”

“母亲,你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她早已经打算把家业给旁人吧?”沈四爷转身进屋之后,看着三夫人淡淡的道:“如果不是钱氏掌柜的早早有所察觉,现在她所有的家业已经是旁人的了。”

三夫人当真是愣了,完全的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对儿媳妇的迁就,比不上她刚刚相好几个月的男人!

“那些东西呢,现在在哪里?她不守妇道,她的家业都应该是我们的了,我要去找她…”

沈四爷看到母亲这样,心下的厌恶感虽然明知道不应该有,但还是涌了上来:“母亲,那些家业现在已经全由大伯掌理了——是钱氏掌柜们的请求,请祖父看在他们老主子的份上,等着姐儿长大成人之后交给姐儿。”

听到四少奶奶的家业又重新回到了长房的手中,三夫人再也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她这么多年来所谋、所受的儿媳妇的气算什么?

三老爷看到妻子如此,立时喝人要把她扶回房去。

三夫人这才当真明白过来,立时扑到床前拉着三老爷的衣服,辩白自己。

但是她的那一口血比什么话都明白,三老爷是打定主意不理会她,三夫人哭闹到大夫来时,被沈四爷硬拖走了:沈四爷也对母亲有了十二分的不满,只是碍于孝道,他不能说出什么来罢了。

三夫人的胯骨受了伤,要在床上养几个月才成;听到大夫的话,疼得心头火大的三老爷,几乎也要和儿子一样喊出休妻来。

虽然他没有把三夫人休了,却再也不理会妻子,整日在姨娘那里;而三夫人原本有儿子撑腰的人,现在她对沈四爷的哭诉也不起作用了。

沈四爷很能明白父亲的心思:母亲,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银子,就那么好?

想到妻子对女儿的狠心来,沈四爷对三夫人的感情越发的淡了;三夫人临到老来,却失了丈夫和儿子双重的心,独孤终老时才知道银子够花用就好,最重要是一家人欢欢乐乐的在一起。

三老爷倒是明白了过来,时常劝儿子多和沈妙歌走动,他也时常到沈侯爷书房和大哥说说话:他现在虽然不能帮上什么大忙,但是一些琐事还是可以的。

沈四爷得了父亲的允许,出去改了装扮偷偷买了一副坠胎的药回来:四少奶奶和人偷情的事情,他只能对父亲讲,如何能对大伯讲?

论罪,四少奶奶是应该浸猪笼的,只是沈四爷自己丢不起这个人,所以他不打算把四少奶奶弄到祠堂里去。

沈妙歌一直在注意着沈四爷,知道他买了打胎的药之后,便回来对红袖说了;然后他便把墨神医叫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

红袖听到之后道:“算了吧,论她所犯的错,死罪是难逃的。”

沈妙歌冷冷一笑:“就是因为害人的到最后不过一死,还能死得痛快,才会让人失了良心;好人受罪不是应该的,我沈妙歌的妻子也不是能随便被人害的。”

他对静萱的最后一分感情,都被静萱最后的偷情给毁掉了;静萱不再是她的发小,只是要害他妻儿的仇人。

墨神医听完红袖和沈妙歌的话后,眼睛贼亮贼亮的飞快的回去了,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回来,交给了沈妙歌一瓶药:“咳,药配得多了些,五爷你收好吧;万一日后廉亲王爷有用处时,你还能大大的敲他一笔竹杠。”

沈妙歌深以为然的点头,看得红袖等人都大摇其头;红袖后来问映草儿:“我们家的墨神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

映草儿头也不抬:“他太老实了,还要再教育才行。”就这一句话,众人都认明白了她的小魔女本质——墨神医都如此了还能算是太老实了?

老实人都这样的话,当真是不让人活了。

沈妙歌让灵禾把药丸化成了药汤,然后在一个很合适的时机去探他四哥,便把原来的坠胎药换了过来。

沈四爷根本不想见四少奶奶,但是他不去送药也不能让其他人去送啊:不能让仆从们知道内中详情,只能由他亲自端给了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看到那药时,心头便有不好的预感:“我很好,不需要吃药。”

沈四爷冷冷的盯着她:“这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只这一句话,四少奶奶便全身发冷;他仔细的看了看沈四爷,心里猜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那件事情。

如果知道了,那她不止是身败名裂,立时就会被处死。

看到四少奶奶就是不吃药,沈四爷也没有什么耐心了,上前揪住四少奶奶的头发,把药要硬给她灌下去。

四少奶奶虽然挣扎着泼散了不少的药,却也被灌下去了不少;她看到了沈四爷眼中的绝情,忍不住出手扯住了沈四爷的衣袍哭起来。

“是什么药?”四少奶奶咳个不停,她很有些害怕。

“什么药?”沈四爷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你最应该吃的药。”

四少奶奶还是不太明白,虽然她猜想到了,只是却不愿意也不敢相信;如果四爷当真知道了,现在她应该死了,怎么可能只是灌自己一碗药?

“饶了我吧,爷;你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只要饶了我,我以后一定事事都听你的;”她还有一丝希望,只要沈四爷能放她出去,她立时便要出府和那人远走高飞。

沈四爷一脚踢开了她:“打你?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听到这么一句话,看着那决然而去的背影,她的心里是一片冰凉:看来他是知道了什么。

死亡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四少奶奶抱着自己缩成了一团:为什么,那人还没有来救自己?

她早已经把自己的印信偷偷放在她买的一处宅子里:在府里放着她哪里能放心三房的人?他告诉了他藏东西的地方,让他带着印信去找钱大掌柜的等人,取出银子雇一些高手来救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

命在旦夕之间,她分外的敏感起来,一时想那人是不是变心取了她在银庄中的金银独自走掉了,一时又想那人会不会出了意外——她的心神根本安宁不下来。

忽然肚子里传来一阵疼痛,让她疼得忍不住叫了出来,也就放下她心中的所想,抱着肚子在床上滚了起来。

门外无人应声,也无人来看她。

四少奶奶终于滚落在地,一头一身都是汗:她现在终于确定了,沈四爷一定是知道了她和那人的事情,所以才会灌她打胎的药物。

她的惨呼终于唤来了人,婆子一看她下身有血迹便吓了一跳,立时把她弄到了床上,然后转身跑到前面去送信。

三夫人等人一直在等到消息,听到四少奶奶小产了,沈四爷只是让灵禾过去看看;最后的结论是四少奶奶不小心摔下床来,所以才小产的。

三房的人在“心疼”孩子没有了之后,便也没有再维护四少奶奶,而是把她交给了沈太夫人处置:她在前面可是差一点杀了她自己的女儿。

四少奶奶疼了足足一个晚上,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全身上下依然在疼,而且是越来越痛;不要有人扶她了,就是有片叶子落到她的身上,她也感觉像被割裂身子一样的疼。

红袖看到四少奶奶的样子,心下起疑:这可不是她和沈妙歌想要的药——虽然他们夫妻想让四少奶奶多吃些苦头,但却并没有想过要如此折磨人。

事后,红袖问墨神医时,墨神医淡淡的道:“自己儿女都起心要杀害的人,不让好好尝一尝社么叫疼痛,下一辈子她再做母亲时,一样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个好母亲。”

四少奶奶全身都好好的,就是脉象也没有什么不对,她却一直呼痛只让太夫人等人认为她是装出来的,不但没有人怜悯她反而更厌烦她了——如果不是她装模作样的时候太多,也不会被人所误会了。

在如此的疼痛之下,四少奶奶当然也就没有嘴硬那回事了;问什么答什么,对于害姐儿的事情,她是一点没有隐瞒都说了出来。

沈太夫人也不有容情,她被送到了沈家的宗祠里,跪了三天之后被绞死了。

在绞死之前,她非要渐渐沈四爷,大家以为她是念夫妻之情,便答应了她;不想她见到沈四爷,没有问姐儿一个字,也没有忏悔,只是问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沈四爷盯着她:“他在取到了你的印信之后,就取出你所有的金银,在变卖铺子的事后被钱氏掌柜们发觉才没有得逞;不然,现在他早已经和翠红楼的红牌姑娘在千里之外了。”

静萱听到这一句话,连吐三口鲜血晕了过去:她是痛的,一种比墨神医的药丸还要让人痛上十倍百倍的疼痛,让她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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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章喜气(祝亲爱的素素生日快乐)

静萱在闭上双目之前,还想见一个人,便是沈妙歌了;不过她知道沈妙歌不会来见她,也就没有说出这句话来。

她在死之前,这一生的幕幕情景在眼前闪过,有悔有痛却没有多少欢乐;对于最后她“爱”上的男人,她分不清楚是不是真爱上了。

沈四爷当然没有放过那个奸夫,他提取了静萱所有的金银之后,被官差绑了起来:那些金银他是一分还没有来得及动用。

那个男人被带出来时,沈四爷坐在对面的茶铺中远远的看着,当他看到在店铺前走过的男人时,心下重重一叹:那个男人长得居然有七八分像五弟!

他呆呆的在茶铺中坐了半天,然后起身回府了,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虽然静萱所有的错都是因五弟而起,却并非是五弟的错,这一点他能分得清楚。

沈四爷把胸口的闷气吐了出来,转身去看姐儿:他要好好的把孩子养大,让她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姑娘。

四少奶奶死去之后,因不是沈家妇所以由钱氏掌柜们把她接了出去,安葬到一个满地是花的山坡上:希望她能够不寂寞。

钱氏掌柜们虽然也求过沈四爷饶他们姑娘一命,但是也知道以她的所为只是死掉并没有毁掉名声,沈府已经算是宽厚了;钱大掌柜和钱二两位大病一场,其它的掌柜们也好久缓不过精神来。

幸好还有姐儿在,钱氏掌柜们还有一分指望,终于打叠起精神来照料生意,一心一意的奉姐儿为主,盼着她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四少奶奶的事情,在沈府的并没有闹得很大,只有长房和三房的最清楚。

二夫人并不太清楚经过,她的母亲等等更加的不明白了。

楚夫人再直爽,也知道分寸不会过问人家的家务事,对于三房的事情她不但是只字不提,更是叮嘱孙子孙女莫要问上一个字。

自四少奶奶死去之后,红袖和沈妙歌自然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二夫人的身上,但是二夫人只是陪陪母亲,帮着沈夫人料理一些琐事,什么异常都没有。

红袖并没有因此放弃,只是让白逸尘多多注意一些。

少了四少奶奶的府中好似空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沈二爷在岳父家跪了一天之后,在刘尚书的劝说之下霜霜终于回府了。

不过霜霜也的确是临盆在即,不能再在尚书府住下去,不然她说不定不会如此饶过沈二爷。

霜霜回来之后,先到各房走动了一番,送了一些东西;又在沈老祖那里坐了半日,晚上才到红袖这里坐下好好的说话。

红袖看到霜霜之后打趣她:“你倒是好悠闲,瞧瞧,养得白白胖胖;再看看我们二哥,啧啧,都快成竹竿了。”

霜霜撇嘴笑了笑:“不敲打他一番,日后动手成了习惯,我还要不要活了?”

红袖倒奇怪刘尚书夫妇的反应:他们对沈二爷并没有多少反感啊。

霜霜依在红袖的身上:“你不是说过,日子只要想过下去,就不要在父母面前说男人的坏话嘛——不然,父母担心生气不说,自己还会落得里外不是人。”

红袖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说你走的时候,好端端的问那个;你不提起,我都忘了这事,二嫂果然是个聪明的,日后可要多疼我几分才成。”

“我是二嫂,但我一向当你是姐姐的,你要多疼我几分才对。”霜霜赖在红袖的身上不起来:“我在家中什么都好,只是想你;你也狠心只看了我一趟,还是为了他做说客。”

红袖嗔霜霜一眼:“我可有劝你什么,没有良心的;后来是府中事情太多,我分身不开才不能去看你的。”

霜霜回来之后,虽然没有打探什么,也听到丫头们说了只言片语;听到红袖的话沉默了半晌之后道:“应该没有什么事儿了吧?”

红袖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应该吧?我也说不准。”二夫人的事情不能确定,她当然不好说给霜霜听。

“二嫂你也不要想太多,安心的养身子等日子吧,算一算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红袖转开了话题。

霜霜却长长一叹:“我其实很想在府中临盆的,只是父母都不同意,我再闹也无用。”

红袖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你在担心?”

“嗯,”霜霜点了点头:“虽然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和四弟妹有关似的,但是她为什么要害我?”

红袖想到静萱承认的那些事情,心下也是一叹:她书房里的纸张,静萱说是她放的;但是红袖总有些不太相信。

静萱后来承认事情承认的太痛快、太直接了;虽然事情说得过去,因为她原本就和梦梅等人极为要好,而通过害霜霜达到害她的目的,也算是理由。

只是,红袖总没有松了一大口气的感觉;虽然她感觉那网好像消失了,不再让她有压抑的感觉,但是她的心底总还有着一丝不甘。

尤其是,好多的事情静萱不等人问就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是她所为;却又没有说事情的详细过程,不是红袖不想问,而是静萱根本就不想说;而且她做过的事情太多,就算是很多的事情没有说详尽,却也说了很久的时间。

红袖问了静萱也没有说,她是理也不理红袖的。

霜霜看红袖不说话,又加了一句:“我总感觉,她要害我来害你,这事儿说是说得过去,当天的事情却总透着几分古怪。”

红袖最终一笑:“二嫂放心就是,我会好好的安排一切,不会让在二嫂临盆的时候添乱。”她此时忽然感觉,其实江氏那里也应该好好的让人盯着才成。

让白逸尘一个人盯着两处,总难免有疏失;但红袖身边无第二个人可用,也只能如此:江氏不会害旁人,但她说不定会一时想差了对霜霜下手的。

红袖不想看到霜霜受害,也不想江氏走错了路;她们两个人,都算是红袖的朋友。

霜霜直到沈妙歌回来才离开;沈妙歌今天晚上和沈二爷在一起,他也有着和红袖一样的担心,所以要好好的提点一番自己的二哥。

沈妙歌一面脱大裳一面道:“二哥那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看你不如提点一下三嫂,免得有个万一;我们府中近来需要些喜气冲冲,不能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怕祖母那里会受不了病倒。”

红袖接过沈妙歌的衣服来:“提点三嫂不一定能成事,要看三嫂是不是能听得进去;你和二哥说话、还可以说得深一些,我和三嫂说话,却要再三的斟酌才成。”

沈妙歌冷冷哼了一声:“她做得,你就说不得了?”

红袖轻轻推了他一下:“三嫂也是个可怜人,不管她做了什么好歹并没有要害死人的心思不是?你就宽容一些吧。”

沈妙歌没有说话,红袖说得有些道理,只是他却怎么也不能原谅江氏:她是三哥的妻子,地下三哥有知会怎么样?

他和红袖在江氏和沈二爷的事情上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他不想再提江氏,便拉着红袖上床,搂着她半倚在床上:“五束腹明儿就应该到府中了,说起来他为我们奔波劳碌,是不是应该为他接个风?”

红袖知道他指得是仙灵茶楼的事情,虽然沈五爷的心并不是单为了红袖和沈妙歌好,但是他却并没有坏心,只是在他心中沈府重过一切罢了。

“好啊,不过说起来五叔父年纪也不小了,总在外面跑也不是一回事儿;今儿老祖宗和太夫人说起他来,又感叹他无妻无后的事情,很担心五叔父呢。”

沈妙歌皱起了眉头,红袖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坏事儿,直直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我们家实在是应该有些喜事的,袖儿,你说我们给五叔父张罗门亲事如何?五姨娘去世这么多年了,五叔父也算是长情的了;总不成亲,五叔父就会晚景凄凉了。”沈妙歌看着红袖,很郑重其事的说。

红袖听到他的话笑了出来:“你倒吓我一跳,我以为你想起了什么事情呢;只是,老祖宗和太夫人都拿五叔父没有法子,我们能成?逼急了,五叔父一走我们到哪里找人去?”

为沈五老爷寻门亲事不是坏事,只是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沈五老爷不点头的话,那这事是成不了的。

沈妙歌点了点红袖的鼻子:“事在人为嘛,这可是你常说的哦。”

红袖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反驳,怎么说起来也不是坏事儿:“五叔父这么大的年纪了,想找个年纪般配的怕是不容易。”

沈妙歌看了红袖一眼:“为什么非要年纪般配?只要有缘分就可以了。”

红袖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缘分这东西可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天知道要到哪里去寻沈五老爷的缘分。

沈妙歌却已经开始盘算了,只是她知道的女子太少了,几乎没有几个;红袖看他如此笑道:“只要女方的脾性是好的,其实是不是姑娘家也无所谓吧?我说年纪般配的意思嘛——太小年纪的姑娘家,能和五叔说到一处去嘛。”

沈妙歌的眉头皱了起来:五叔父走南闯北见过的世面大了,小姑娘家家的怕还真入不了他的眼;这事儿,居然还真是挺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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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沛公之意?

沈五老爷回来之后,红袖和沈妙歌在家中宴请了他:他是一个长年在外奔波的人,家里的饭菜要比外头的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