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妻已经是对不起江氏,后来对霜霜对动、情不自己更是对不起江氏:如何再能做伤害江氏的事情。

江氏伏在桌上痛哭起来:“我、我——”

沈二爷沉痛的道:“原本就是一场错,对你、对我、对沈家都不好;原来我孤身一个可以带你到天涯海角,但是现在我有儿有妻,再也不会无牵无挂,只能、只能对不起你了!”

虽然这话残忍,但是沈二爷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江氏的绝决。

江氏的绝决,让沈二爷知道事情再如此纠缠下去;早晚会出事儿:他的声名无妨,但是他的儿子呢?他不能让儿子以后因为他而上骂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事。

他姓沈,他的儿子也姓沈,所以,必须到了要了结的时候。

对不起江氏不是他所愿,但是已经对不起了;如果再纠缠下去的话,他就不是对不起江氏一个人,而且还要对不起霜霜,对不起儿子,还有一个梦春。

今日的江氏,还有近一年来的江氏,都对他而言有些陌生;原来的江氏,虽然和他时常在夜半见面说话,却从来没有激动过,永远都是那么的冷静;就在他最痴狂的岁月里,江氏也没有任着他胡来过。

但是现在的江氏,却让他生出了惧意来;他承认自己错了,对不起江氏:但是,他同时也十二分明白,他和江氏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免得日后再生其它纠葛来。

江氏没有想到他不惜伤到自己,也要就她之后,却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一时间呆呆的抬头看着沈二爷,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二爷想了想,忽然单膝点地跪下对着江氏叩了三个头:“是我对不起你,言语并不能补偿你什么,这三个头权作是我的歉意——这一辈子,我已经无法弥补你什么,下一辈子我做牛做马偿还你!”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祖宗父母;他如果不是百般无奈,也不会对江氏以跪地求原谅。

江氏忽然跳了起来:“你以为三个头便能让我从此心如止水吗?现在来对我说这些大道理,早些时候,我说这些大道理时,你为什么不理不睬的?”

沈二爷咬牙:“三弟妹,是我对不起你,尤其是对不住——,死去的三弟;”他并不想提三弟,只是话要说明事情才能了断:“三弟妹,你说三个头不能偿我的罪过,那…”

他手起刀落,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另外一个胳膊里:“如果三弟妹你还是不满意,不要说三刀六洞,就是十个八个洞,做兄长的也不会含糊;错,只是我一个人,对不起三弟妹你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就由我今天偿还了你。”

江氏看着沈二爷把匕首拔出来,又举起要落下时她惊呼起来:“不!住手。”

沈二爷看向江氏:“三弟妹,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你说我一定照做。”他对江氏的疑心并没有消去,反而因为江氏的绝然,心下的疑惑更是转来转去不肯消停半分。

他今天晚上一定要消去江氏的怨念,不要因为他的错而累及妻儿。

江氏看着沈二爷,静静的看了半晌之后,一言不发的转身便走;沈二爷起来追上几步,轻声唤她回来,她却充耳不闻就这样走了。

她没有说绝不原谅沈二爷,却也没有原谅沈二爷。

沈二爷呆呆的立在亭边,任由胳膊上的血顺着衣袖淌下来,根本就无知无觉一般:悔意,现在正在啃咬着他的心——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一般呢?

对不起沈家,对不起将自己视若己出养大的沈侯爷夫妇,对不起江氏,还对不起妻儿——细细想下来,他就是一个罪人。

风吹了过来,夜风是极凉的,可是沈二爷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呆呆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他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

红袖和六夫人终于赶到了江氏的院子处,她们手里拿着些益气补血的药材;看到江氏的院门没有关,对视一眼后带着人向院里行去。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早已经有人迎了上来:“六夫人,少奶奶。”

“你们奶奶睡了没有?我们得了老祖宗的一些赏赐,想起你们奶奶近来脸色一直不好,便想把一些补品拿过来给你们奶奶用。”红袖看了一眼上房里的灯烛。

“我们奶奶刚刚脱下衣服睡下,不过应该还没有睡熟;夫人和少奶奶先到厅上奉茶,婢子这就去…”那丫头嘴巴倒是极伶俐的。

红袖和六夫人听到丫头的话,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不看到江氏,她们当然是不会就此相信的。

上房的门推开了,一个丫头出来打断了刚刚那丫头的话:“帘子都拿下…”然后看到了六夫人和红袖,立时福了下去:“天黑婢子没有看清楚,请夫人和少奶奶恕罪。”

“婢子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我们奶奶刚刚躺下,所以让婢子过来看看;婢子只以为是有人在院子里调皮;请夫人和少奶奶责罚。”

红袖和六夫人又看了一眼上房的窗口:灯烛还是摇晃,屋里并没有人影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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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侯门娇第九十章:沈二爷

红袖点头笑道:“原来是剪烛你这丫头!是我们来得晚了些,倒不怪你们;”她立时话锋一转:“你们奶奶刚躺下?”

剪烛又是一福谢过了红袖和六夫人的不怪罪,然后道:“躺下一会儿了,不知道睡着没有;婢子现在就去看看,夫人和少奶奶去厅上奉茶吧。”

六夫人扯了一下红袖,意思是不去大厅:她着急啊,如果江氏不在房中,那就要立时到府中各处去找一找,千万不能除了什么事儿;不然沈老祖和沈老侯爷和沈太夫人都会被活活气死。

红袖不用六夫人提醒,她也急:当然不能由着沈二爷和江氏胡来的。她悄悄握了一下六夫人的手,面上带着笑看向剪烛:“我听着你们奶奶这两天身子又不太好,可是太忙分不开身;今儿晚上得了好药材,所以这么晚了赶过来——我也不是外人,我自己进去看看吧;不为旁的,明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功夫过来呢”

“今儿看到了你们奶奶,我心里有了底多少也能放心些;”红袖一面笑着说着一面走着:“草儿,把药材补品给我吧,你们在外面候着就成;六婶娘,您注意脚下。”

红袖自话自说的和六夫人迈上了台阶,剪烛想要拦却又停下了手:“也好,婢子给奶奶和夫人引路;夫人、少奶奶小心门槛。”

红袖和六夫人听到这话,放下大半儿的心:江氏能在屋里就好;她们千盼万盼就是盼着能看到江氏,而不是到了之后看到一空屋。

红袖和六夫人随着剪烛进了屋,因为剪烛的话红袖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还是剪烛会伺候,哪里像我们屋里的几个丫头,只知道调皮。”

嘴里说笑并没有停一下,但是红袖的眼中却闪过了震惊:因为她看到剪烛鞋子上有新鲜的泥与半黄半绿的草叶儿!

转过屏风,红袖和六夫人便看到了江氏,她正半坐半躺在床上。看到红袖和六夫人,她面露惊讶:“婶娘和弟妹怎么这么晚来了?”一面说着话一面想坐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六夫人看到她在床上,一颗心全落回了原位,笑着抢上前按向她的胸口:“躺下躺下,我们只是得了老祖宗的赏,想到你正好能用到这些药材与补品,所以才过来看看你;并没有什么事儿。”

红袖一进屋便仔细注意着江氏:“是啊,嫂嫂只管躺着;只是连天不曾过来看嫂嫂,心里惦记着,想着明儿不一定有时间,才赶过来瞧你的;看到嫂嫂我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这些东西,嫂嫂收下让人天天煮些汤啊水的,多补一补身子也就能大好了。”

她一张口就说了一大串,顺手把东西递给了剪烛,上前坐在床边拉了拉江氏的手:“嫂嫂也要多到园子里走动,不要总在屋里身体也就会好很多。”

红袖拉江氏的手时用了一点力,果然又看到了江氏眉头微微一皱:刚刚六夫人按她躺回去时,她也曾皱了皱眉头。

看来她的鼻子没有骗她,这屋里是有一股血腥气——江氏受了伤?

红袖再想到剪烛鞋上的泥与草屑,她心便跳的快了三分;她面上却笑得越发亲切,并没有一丝焦急的样子。

六夫人看到江氏脸色发白,叮嘱了江氏两句,便对红袖说:“走吧,让你嫂嫂能好好的歇一歇;看那小脸白的,唉,真是让人心疼啊;那些燕窝之类的,你天天吃,没有了就问你弟妹要——不成就告诉我,我打发人给你送来,不要只知道惜物而耽搁了身子。”

红袖也站了起来:“婶娘说得是,我一看到嫂嫂就顾着说话了;嫂嫂,你可要多注意些,听婶娘的话莫要惜物。”

如此这般又叮嘱了一番,红袖这才和六夫人告辞出去,由剪烛送出了院门;红袖在上车之前,又回身叮嘱剪烛要好好伺候江氏之后,才和六夫人上了车子。

红袖上了车子之后,直到离开了江氏院门之后,才悄声对六夫人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好,江氏嫂嫂出去过;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是去晚了,她应该是刚刚回来。”

她把发现的事情一说,六夫人脸色大变:“你不早说,还不急不缓的和她罗嗦,又和那个丫头罗嗦;”她忽然一拍手:“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刚刚我按她胸口时,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说着话,她在自己的胸口按了按:“虽然隔着一床薄被,但是她胸口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并不是硬的,倒像是绑了什么布的样子。”

沈府的夫人们对于包扎伤口并不陌生:就算是自家的爷们没有上过战场,府中子侄们在战场上受伤回来的可不少。

“是、是伤口!”六夫人立时反映了过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急得如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红袖摇头,一脸的严肃:“不知道;现在,我们先去让人去二哥的院子里看看,如果二爷在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如果二哥不在…”

六夫人惊得差一点儿跳起来:“不、不可能吧?二哥儿可是会武的人。”

红袖没有说话,不会武的人杀一个会武的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尤其是江氏和沈二爷的关系来说。

她不想让霜霜急张,所以只是使了映草儿去给霜霜说,明儿早饭不用去大厨房了,红袖会使人给她送过去——总要有个由头的,不能让映草儿直直去问二爷回房没有的。

红袖和六夫人的车子停在沈二爷院子不远处,等着映草儿回来。

不一会儿映草儿就回来:沈二爷一直没有回房,霜霜也在着急呢;只是不知道二爷去了哪里,正想打发个人去问红袖呢。

红袖立时警醒,打发了人回去叮嘱一番,不要让霜霜的人知道真相;她只是不想府中再闹出什么大事来,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不惊动长辈的情形下,把江氏和沈二爷的事情给摆平了。

当然还是要由沈二爷来开口的,其它人只要开口,江氏便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沈府的长辈们不知道,她做为一个女子也没有脸活下去会自寻短见的。

红袖和六夫人一商量,各自下车带着人去了园子里:也只有那里才可能让江氏和沈二爷幽会了。

沈妙歌已经回来了,只是醉得厉害看到红袖没有在房里,问了一句还没有等赵氏答他,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睡着了。

所以,江氏和沈二爷的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而现在沈二爷依然躺在冷冰冰的青石板地面上,他胳膊上的血依然在向外流淌着,他的呼吸有些弱了:是谁,也禁不起血如此流啊。

红袖和六夫人带着人搜园,却又不敢声张,只能自己高一脚、低一脚的在园子到处搜寻,时间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女人家都是小脚,自然是走不快的;就算红袖和六夫人心急如焚,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偌大的园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搜遍的。

红袖听到了打更声,她咬咬牙:如果再寻不到沈二爷,便只能大嫂园子里——她是怕沈二爷已经遭了毒手。

就在红袖如此想得时候,看到那个处于偏僻角落中的亭子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看上去还好像是一个男人的身形。

红袖的心里立时便“咯噔”了一下:不会是二哥吧?不会是二哥当真遭了毒手吧?她夺过身后映草手上的灯笼,提裙就奔了过去。

地上躺着的人就是沈二爷,他少半个身子都是血,也看不出他伤在哪里;脸色已经涂通土色,双目紧闭对于红袖的呼唤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那些血在灯光下刺痛了红袖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

红袖只感觉双腿发软,她一面叫人赶快上前抬沈二爷,一面坐倒在石凳上:如果沈二爷当真有个万一,那霜霜母子…;她不敢再想下去。

映草儿常常跟在墨大夫身边,比起其它丫头婆子来要胆子大的多,也心细的多;她先找到了伤口撕下衣裙来给包好,然后才让丫头婆子合力抬起了沈二爷来。

红袖知道这样抬出园子才费劲,便上前替了一个丫头来:“你让车子赶快过来接我们,并且赶快叫灵禾过来。”

知道沈二爷还活着,红袖的心已经定下了大半,看到那满是血迹的匕首,她心里也只能是一声长叹。

事情是什么样的,只有沈二爷和江氏知道;只不过,怕是问不出实情来吧?

红袖看看昏迷中的沈二爷,她咬了咬牙:事情已经超出了可以控制的范围,应该让沈妙歌给沈二爷下下重药才成了;不然。万一哪当真弄出了人命来,到时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六夫人那边也知道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不过她赶到不一小会儿,车子也到了。

把沈二爷抬到车上之后,六夫人和红袖只能随着车子往回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脸色都是阴沉沉的:她们想起了房中江氏平静如水的神色,想到了江氏那困倦已极的双眼——好可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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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章明天的麻烦

红袖的心底是冷凉冷凉的,她不知道江氏倒底对沈二爷有心还是无心?如果无心,为什么还要纠缠于沈二爷呢?如果有心,就算是因爱成恨,也不可能面对沈二爷的生死如此淡然平静啊。

在这一刻,红袖忽然发觉到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江氏、不懂江氏的心思。

灵禾在红袖等人赶路到一半时才赶到,当下便和六夫人一起上车子给沈二爷诊治;红袖没有跟上去;车子里面已经躺了一个大男人,再加上灵禾和六夫人,根本就没有她立脚的地方。

而六夫人上车比她上车要好的多,因为受伤的人是沈二爷,他是和红袖平辈的人,她带着丫头照顾沈二爷并不太妥当:眼下又不是没有其他人;让灵禾一个人在车子上照顾沈二爷,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所以六夫人上去只是为了灵禾的清白而已。

灵禾诊完脉之后轻轻一叹:“伤并不要紧,也没有伤到什么要害,更加没有伤到筋络;只是失血过多才晕迷的——不过,只这样也是极危险的。”

六夫人听到之后心里就是一抖,她马上让灵禾想办法,先保住沈二爷一条性命再说,哪怕是暂时的,到时墨神医赶来便不用怕沈二爷有个万一了。

灵禾已经取出了银针来,她要给沈二爷止血,完全的止住血:迎草儿只是包住伤口,并不能阻止血往外流,只是减缓了血的流出而已。

六夫人忽然又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来,她在车上探出头来:“袖儿,二哥儿要送到哪里调养?”

红袖也正在烦恼此事:把沈二爷送回他的院子里吧,霜霜正在养月子哪里能让她担心受怕?但是不送去,霜霜也一定会想东想西的——丈夫总不回家,哪个妻子不会想东想西的?如果不送沈二爷回房,也让江氏心里多少有些得意吧。

想到江氏那平静的脸,她的心就犹如被人狠狠的踏了一脚上去。

红袖想到江氏,心里堵得更是厉害,轻轻摇头:“婶娘,你容我再想一想,我现在心头有些乱。”

“哪个不乱呢,额也乱啊;我一想到那个…,我就活吞了几个苍蝇一样。”六夫人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与不满。

红袖苦笑摇头,示意六夫人莫要说了:江氏的事情,等救完了沈二爷再说。

送沈二爷回院子,为救治沈二爷院子里势必要忙乱几天,霜霜这月子还能养得好吗?红袖想得头都大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做到两全其美。

六夫人道:“送回二哥儿的院子里吧,一来免得有闲话,二来也能让…,第三嘛,霜霜那里是瞒不住的;我们就算是瞒了她,她看不到二哥儿也不会安心养月子的,不如我们好好的同她说说;有我们在,相信霜霜比一个人胡思乱想要好得多。”

红袖听了之后点头:送回去吧,送回去是正理;只是今天晚上,她是不用睡了:光救治沈二爷的事情,便已经足够它忙了,再加上还要安抚霜霜,哪里还有时间睡。

而且明天她还要若无其事的去给沈老祖请安,不能让她老人家听到半点风声,感觉一点儿不对劲才行。

她抬头:“二哥的情形还好吧?”沈妙歌偏在这个时候喝的烂醉,根本指不上;今天的事情,处处都有着古怪,她要想得事情还多着呢。

灵禾探出头来:“姑娘放心,血已经完全止住了;只是开方子最好是由墨大夫来,眼下就用婢子开得方子凑和着吧。”

红袖想了想:“墨大夫明天下午也就到了,只要你能保得住二爷到那个时候,就是大功一件。”

灵禾点头:“我知道的,姑娘;就算墨大夫赶不回来,婢子也能救了二爷来,只是二爷调养起来没有那么快;婢子的医术比起墨神医来还有着不少的差距。”

红袖点了点头,只要沈二爷能活着就好。

到了二爷的院子里,梦春看到一身是血的沈二爷,一下子便晕了过去:她长这么大,也没有看到这么多的血;它没有帮上忙,倒还让灵禾给了她两针。

等梦春醒过之后,沈二爷已经安顿到了东厢里,由六夫人告退,也去了霜霜的房子劝解她去了。

梦春想了想,收拾了一下先去看了沈二爷,然后便对六夫人告退,也去了霜霜那里:她把沈二爷眼下的情形一说,加上红袖的话,倒让霜霜放下了六分的心。

霜霜拉着红袖的手,眼中含泪:“一切都拜托给你了。”

红袖连连点头,然后叮嘱丫头们好好照顾霜霜,带着梦春出了卧房;她看向梦春:“现在,只能由嫂嫂去给二爷清洗一番,然后由灵禾诊脉下针开方子——嫂嫂如果再晕倒,那二哥可真就没有人能照顾了。”

梦春咬咬唇郑重点了一下头,让丫头们去收拾她是不太放心:沈二爷是她和霜霜的支柱,这个院子里谁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了沈二爷。

红袖把梦春带回东厢交给灵禾后,便和六夫人一起吩咐丫头们##六夫人已经安排了一些,二人把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已经是三更时分。

六夫人轻声对红袖说,让红袖看着沈二爷这里,她想去霜霜房里看看,因为霜霜到现在也没有睡下。

红袖却拦下了六夫人:“婶娘还是慢些吧,我刚刚就怕二嫂问我一句——你二哥怎么在园子里?又怎么好端端的受了伤?是谁伤得他?婶娘,问你的话,你怎么答?”

六夫人张了张嘴,最后闭上了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说是有刺客的话,霜霜根本就不会相信:如果真有刺客,府中一定会有动静,而她这院子也会被人保护起来才对;但是根本就没有一点响动。

霜霜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如果你骗她,只会招惹的她疑心更大;而且有一点是红袖和六夫人无法解释的,就是对霜霜说了出府在外的沈二爷,怎么会在园子里。

在园子里也就是罢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差一点死掉!如果让她知道那亭子里还有半个很明显的女子脚印儿,不知道霜霜会不会“想左”了。

红袖看到那半个血色脚印,便知道见沈二爷的那个女子也受了伤,因为她根本不是踩了沈二爷的血才留下来的脚印儿;联想到江氏的胸口上的伤,她在心中轻轻一叹——此事,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棘手。

六夫人最后摇摇头坐了下来:“那我还是坐下吧,这事儿,只能是二哥儿才能说得清楚;旁人只怕是说得越多,事情越糟。”

红袖点头,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等着梦春和灵禾在屋里出来。

灵禾先出来了,只留了梦春在屋里;红袖和六夫人便知道伤口清洗的差不多了:一定是清洗身子要脱小衣,所以灵禾才躲了出来。

“伤口有几处?”红袖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在车上灵禾草草的检视,就怕她有看不到的伤口。

“就是手上和胳膊上的两处,手上的伤要轻一些;只是手上的肉本来不多,还是见了骨头,而胳膊上的伤比较重,洞穿而过。”灵禾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虽然她是个大夫,但是胳膊上的伤口还是让她受惊不小。

“啊?她可当真下得去手!”六夫人听了之后,气得连连拍了两下桌子;她以为沈二爷身上的伤是江氏留下的。

红袖却仔细的问了一句:“二爷没有中毒?其他要害没有受伤?你可仔细诊过了脉,仔细检视了?”

灵禾很郑重的点头:“姑娘放心,二爷当真只有这两处伤口。”

红袖看向六夫人,她的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二哥身上的伤,应该不是…所伤。”如果是江氏的话,想杀沈二爷就直接对着要害部位下手,不会伤到手和胳膊;如果她不想杀沈二爷,那她也就不必伤到沈二爷。

“有、有另外的人?”六夫人立时摇头:“不可能!”

是不可能;红袖也这样想,所以她猜那两处伤,八成是沈二爷自己弄伤的:可是,他为什么要伤得自己这么重呢?就算是伤得这么重,他也不会因这伤而晕倒在地上——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止血找大夫的。

六夫人和红袖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江氏的伤,然后两个的眼底都闪过了惊惧:如果,不是江氏要杀沈二爷,那么两个人都有伤的话,事情便不是她们起初所想;江氏那么平静,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根本不知道沈二爷晕倒在亭子里差点丢掉了性命。

现在不知道,不等于明天不知道啊。

六夫人看向红袖:“我们要想个法子,莫要在明天再闹出其他事情来;如果真闹出了什么事情来,就算是救活了二哥儿,他也…;唉,这是造的什么孽!”

红袖也担心啊:两个人都有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个人的感情不但有而且还深着呢;天亮之后,江氏得知沈二爷因为她而晕迷不醒、性命垂危,会不会出什么事情还真难说。

感情,是最容易让人变成傻子的。

而这里是二爷的院子,这里还有一个什么都还不知道的霜霜;并且,府中还住在外客;红袖的头开始疼了:这一次不是因为中蛊而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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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章天亮之后

霜霜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不时让丫头过来问问情形:她刚生孩子没有几天,身体软得下不得床;不然人说不定早已经过来了。

直到灵禾诊完了脉也用过了针,所开方子的药也蒸好给沈二爷灌下去之后,霜霜这才合上眼睛眯了一会儿:此时已经四更多了。

红袖和六夫人看到霜霜如此不放心,倒底还是过去安慰了霜霜,只不过都很小心在意的说话,生怕哪一句话让霜霜会多想了。

在红袖和六夫人的忐忑不安中,天,亮了。

沈二爷受伤了,并且要好好修养一段日子,此事瞒是瞒不过去的;红袖打发给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告知此事,沈太夫人二人也顾不得用早饭便赶了过来。

沈太夫人二人知道了,沈家各房也很快知道了,早饭前后的功夫,都聚到了沈二爷的院子;这也是红袖没有办法的办法,想到江氏看到家中这么多人在,怎么也要顾顾脸面不会当真哭出来的。

让红袖最担心的江氏是和安氏、丁氏一直过来的:是丁氏听说之后,寻了安氏后又去寻的江氏;红袖看到江氏时,心便拎了起来,因为江氏的脸色很白,比昨天晚上还要白。

六夫人连忙给红袖使眼色,让她上前去迎一迎,说上两句话让江氏的心神缓一缓,免得她当真今天闹出乱子来。

红袖迎上去和众妯娌说话,然后又关注的问江氏:“嫂嫂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还是不好?二哥并没有什么,再说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嫂嫂也不用过来的——没有人会怪嫂嫂。”

江氏看向红袖,握着红袖的手问道:“二哥的情形,还好吧?”她的声音很平稳,脸色除了白之外镇静的很,只是她的手有些凉。

丁氏和安氏也问了出来,红袖连忙道:“没有什么事儿了,只是有些着凉再加上失血,需要好好的调养一阵子;不过,性命绝对无碍的。”

“失血?怎么会失血的呢?难不成我们二爷还受了伤?”丁氏和安氏有些不明白,她们只是沈二爷病倒在床上晕迷不醒,哪里想到他居然还受了伤。

“是啊,在园子里怎么会受了伤?着凉倒还算是平常的事情。”江氏也跟了一句:“不会有什么病根儿吧?”

红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哥会受了伤,不过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的。”她现在可不敢吓江氏。

江氏点点头:“墨大夫来了?”

“没有。他在霜霜临盆的当天就有急事走了,听说是他的一个什么师兄弟相召,现在根本不在府中。”红袖看了一眼江氏:“有灵禾也是一样,这丫头的医术也是极不错的。”

丁氏和安氏叹道:“我们二爷怎么赶这么一个岔口上——灵禾那丫头医术再不错,也没有墨大夫好啊。”

江氏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随红袖等人向前行走;而红袖又开口说了两句,也就到了廊下妯娌几人都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进到厅中说了几句话,江氏和红袖坐了下来,而丁氏和安氏则立到了沈太夫人身后。

虽然有着红袖和灵禾的再三保证,在沈二爷没有醒过来之前,沈太夫人好沈夫人怎么也不可能放下心来;听到墨大夫可能要到下午才回来,沈太夫人打发人拿着沈老侯爷的帖子,去请御医了。

御医来了和灵禾说得差不多,不过开得方子不一样:因为他并不擅长用针,所以只用方子调理的话,所用的时间要比灵禾还要长。

听完御医的话,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终于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起身回房了;把此地的事情就交给了六夫人和红袖。

二夫人和三夫人一起送走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之后,又回来问红袖好六夫人昨天晚上的事情;红袖和六夫人早已经商议好,推说什么也不知道,只说沈二爷受伤失血过多,又着了凉。

二夫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也走了。

而江氏和丁氏、安氏三个人都留了上来。她们好红袖是妯娌,没有道理只让红袖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就算太夫人是如此说的,她们也要意思意思才成。

江氏三个人因为都是弟妹,眼下沈二爷并没有性命之忧了,所以并没有到沈二爷的房里探视,也就没有看到沈二爷。

红袖和六夫人倒底还是不放心,一个劲儿的催丁氏三人回去,这里有她和六夫人就可以了;但是丁氏却道:“我的五少奶奶,你和六婶娘守了整夜,就是铁打的人也应该合合眼的,这里交给我们,不拘哪里你和六婶娘睡了一会儿——现在二哥睡着,有什么事儿我们再去叫你给六婶娘。”

丁氏这话是在情在理,虽然有些想太夫人面前讨好的意思:也不过是为了她的夫婿;但是有这个心总是好的。

红袖好六夫人都一致摇头说不累、不困,让丁氏三人自管回去;这里有梦春呢,不需要这么多的人手:如果忙不过来,一定打发人去请她们。

安氏倒是个心实的,只是让六夫人和红袖去歇着;江氏虽然也跟着随口附和,不过她的话并不多。

红袖和六夫人不放心就是江氏和丁氏,她们两个也就答应了;怎么着一整夜下来,她们还真是乏了。

争执了一番后,红袖去厢房里睡一会儿;而六夫人就在这厅上的榻上歪下,江氏三人都留下来守着;沈二爷身边由梦春守着,灵禾就在六夫人的塌边的脚踏上睡了:有事时也好能及时叫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