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看向外面,只不过是一会儿,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有婆子正带着小丫头点廊下的灯笼。

"弟妹,我到前面去了。"沈二爷起身,他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里,全拜托给弟妹了。"

"二哥--;"红袖看到沈二爷起身,她也站了起来,只是看着沈二爷最终只说出了几个字:"你,千万要小心。"

刀剑无眼,如果那些个黑衣人果然会来,再加今天晚上的天气,沈二爷难保会没有一个万一。

沈二爷一笑,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回过头来眼中已经无柔情只剩下豪气:"将是难免阵上网!虽然今天不是为国,却也是为家,只要保得住一家人的平安,我,无所谓了。"

他对着红袖一拱手,也没有再交待什么,就转身出去了;只是在出了房门时,看了一眼霜霜的房间,脚下微微顿了顿,但并没有停留就坐上软兜走了。

他没有对红袖说,他有个万一的话,妻儿便交给红袖了:他知道,红袖不会不管的,所以不需要他多话;他不想说这些话,使他心中的杀气少半分。

红袖扶着映舒看着沈二爷的背影,忽然道:"其实,我一直看错了你们二爷。"

映舒的眼圈已经红了:"是的,二爷配得上大丈夫三个字。"

在江氏的事情上一直拖泥带水的沈二爷,在沈家面临危险的时候才显出了男儿本色:也许沈二爷不是世人眼中的英雄,但是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人总是有缺点的,红袖收回目光:自己何尝不是?

她收起了所有的杂乱心思,让人立时下去吩咐,让各院的人现在马上去取晚饭,之后便紧关院门房门不许一人出来。

然后,她看了看沈二爷的孩子在,唤出来白逸尘:"这孩子到我院子里去。"又转头吩咐灵禾:"你去那里守着孩子。"

她想想终究有些不放心,想起沈二爷的背影来,她立时又对白逸尘道:"你放下孩子再接墨大夫过去看看,然后就再送墨大夫回沈老祖那里。"

白逸尘答应一声儿,接过来包好的孩子,看了一眼灵禾;灵禾立时后退两步:"你先走,我随后就跟上来;不用麻烦白大侠。"

听到灵禾的话,白逸尘虽然在这种紧张的时候也不免笑了出来;也不再理会灵禾:主要是他一把抱着孩子,无法再扛上灵禾了,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灵禾和红袖说了一声儿,也急急出去回自家的院子了。

红袖到了霜霜房里,把前面的事情略略提了提,只说是接到消息好像有刺客,所以把孩子接到她的院子里去。

霜霜很平静:"你放心,自管去照顾老祖宗等准备;"她自枕下掏出了一柄长匕首:"如果有刺客瞎眼闯到我房里,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活着!"

红袖握了握霜霜的手:"你活,他死!"

霜霜哈哈大笑起来:"对,我活他死!你就放心吧,去吧去吧,不要烦我了;趁现在没有什么事儿我正好乏了眯一会儿。"

看着明显有些不对劲儿的霜霜,红袖却无时间多说什么;霜霜如此聪明,她一定是猜到了什么吧?

红袖草草的劝慰了霜霜两句,便急急的去看沈老祖等人;出了屋子她还是不放心,把映舒留下来:"你留在这里好好保护二少奶奶。"

映舒一听就急了:"茶香被留在了老祖宗房里,韵香在我们自己院子里;点娇跟在夫人身边,我再离开姑娘,你…"

红袖拍了拍映舒,淡淡的道:"听话,好好地保护着二少奶奶,也要、保护好自己。"她虽然没有大声说话,但是语气却坚决的很。

映舒知道不可能让红袖收回所命,只能眼睛含泪看着红袖,用眼神哀求红袖;红袖看到映舒如此,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们要相信老天爷是有眼睛的。"

说完,她轻轻的拍了拍映舒的肩膀,转身带着几个丫头婆子走了。

她说相信老天爷只是安慰映舒,现在她能相信的只有她和沈二爷、还有府中众侍卫、仆从们的努力。

风大得吹起了车子上的帘子来呼呼作响。

红袖看了一眼车子,在这个天气乘车子根本走不快的,倒不如靠自己的双脚:"走吧,正好我们看看各处院子是不是都关上了门。"

天上地下除了灯笼透出来的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如同变成了一个整体。

丫头们劝了两句,只好听红袖的一路向沈老祖那里行去。

各处的院门都紧紧的关闭着,院子里也听不到人的说话声儿:也是风太大了,除了风声,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

红袖带着众人行得很快,她想早些过去看看。

行经江氏的院子时,红袖特意看了一眼:院门是关上了;她走两步之后,忽然停住脚后退到院门前,里面透出来了灯光。

不是说过让各院子把灯火都灭掉嘛:透出来的光线很亮,绝不是屋子里的灯烛。

红袖看了看天色,问身边的丫头:"现在是什么时辰?"

那丫头道:"平日里这个时候正用晚饭。"

红袖轻轻的点点头,让人上前拍门;时辰并不晚,前面也没有什么响动:沈二爷也说话,今天晚上有人来得话,也要在三更左右。

现在,她要去探探江氏。

门拍了好久才有人应:"谁啊?不是说今儿府中不许人随意出入,都在各自院子里嘛;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居然私自跑出来;赶快回去吧,莫要连累我这个老婆子。"

丫头应道:"是五少奶奶来了,五少奶奶来看三少奶奶,快开门。"

那婆子一听连忙打开了门:"少奶奶莫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红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理会那婆子径直朝前走;而正房的帘子打开,剪烛探出头来:"哪个?不是说过不许开院门了吗?有什么事儿明天天亮之后再说吧。"

婆子还没有开口,红袖笑道:"是我,剪烛;你家奶奶可睡下了?"

"少奶奶?!您怎么这种天儿来了,瞧这风吹得人都睁不开眼睛,快进屋;"剪烛抢上几步,扶了红袖往屋里走。

她左右看了看:"咦,几位姐姐呢,怎么都没有跟着服侍少奶奶?您怎么就这么一个人来了。"

红袖笑道:"这不是跟着不少人呢。"

剪烛看了一眼红袖身后的人,嘀咕了一句:"这些人跟着不也是白给?"有道:"我们奶奶刚用过饭,看天儿不好却又睡不着,正叫我们几个丫头耍牌呢。"

"是吗?哪个赢了,明儿可要请我们吃些好的;"红袖说笑着进了屋。但看她的样子,就好像沈府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还有心思和丫头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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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江氏的尾巴

其实,红袖现在心里很恼怒;虽然她让江氏在房中静养,让安氏和丁氏去了七夫人那里照看,但是她相信府中的发生的事情,那是人人都知道一二的。

但是江氏居然还有心思耍牌:就只凭沈老祖病倒,江氏就不应该玩乐的。

红袖面上带着笑进了江氏的屋里:“嫂嫂好兴致。”

江氏已经站了起来迎过来:“这种天气只能在房里,我白天睡得多了晚上便睡不着,只能用这些个打发时间罢了;倒让弟妹撞到。”

红袖笑着和江氏坐下,左右看了看:“嫂嫂这屋里总是收拾的妥贴,不像我的那个房里,天天乱得很。”

“有个大姐儿,让人再怎么收拾也有乱的时候;”江氏笑着叹气:“我也想有个乱的福气呢。”

红袖听了这话咳了一声儿,转了话题:“昨天晚上嫂嫂们相聚,怎么也不请我?我今儿可是来和嫂嫂讨公道的。”

江氏嗔了红袖一眼:“说得不像真得一样,就是打发人请你,你有那个空闲?我们不怪你也就罢了,你还敢打上门来。”

她极少说笑话的,这一句把屋里的丫头婆子都逗笑了。

红袖笑着摇头:“不是我一个看不惯吧?我可是听说昨儿老祖宗也听说你们吃独食,打发人来讨了一碗羹走呢,是不是?老祖宗都看不过眼了,嫂嫂你明儿要还公道的。”

她虽然在说笑,但是眼睛却是一眨也眨的盯着江氏:她要看看这一碗羹,江氏到底动没动手脚。

江氏眼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嘴角上笑得弧变有些牵强之意:“你就是个贫嘴的,我怕了你成不?等改天你得了闲,吩咐一声我便还你一个公道。”

她没有再分辨下去,直承要请红袖。

红袖笑着点头:“早应承下来也就是了。嫂嫂可要多准备些,等过了十几日七婶娘也能下床走动了,二嫂也出了月子,我正好借嫂嫂的酒席,让大家聚上一聚。”

江氏便假嗔红袖请客都要如此会算计,留下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如此说笑两句之后,红袖起身道:“我先去了,还要去看看老祖宗的病如何了。”

江氏听到此话问了两三句老祖宗的病如何,又道老人家就是身子不好,应该要多多在意之类的。

红袖笑着点头:“说不定就是吃了嫂嫂那碗羹儿,这才让老祖宗的肚子痛了起来一一老人家不止是身子不好,嘴巴有时候也像孩子似的馋呢。

江氏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勉强笑道:“你个油嘴的,今天说是来看我;看我精神好些,就编排起我来了。”

红袖一面说笑一面向外面走去,到了房门前道:“我自后面走吧,还近便些;走了这么久的路还真是累了呢。”

就看江氏的面色一紧,她拉住红袖的手道:“每次来了就走,知道你忙也不多留你;只是你怎么还是走着过来的,这些丫头婆子当真是不会伺候;你也不带着你那几个丫头,不然哪能让你走着过来。”

她说着话吩咐剪烛:“去把我的车子备好,送你们五少奶奶去老祖宗那里;”然后又转头头:“正好,你在这里我出去也不算违禁吧?一起去看看老祖宗一一今儿白天不舒服,根本没有起来床;到知道老祖宗不舒服时,却又天黑关门出不去了。”

刚刚也不见她对老祖宗关心,现在却又忽然热心起来。

红袖笑着止住剪烛:“不用备车了,风太大车子也走不动的。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刺客,嫂嫂还是莫要出去了;就算是刺客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不过风太大了,嫂嫂身子弱一些哪里能让你出去吹风?”

“明儿你一头痛,老祖宗太夫人知道了,便又是我的不是;”红袖拍了拍江氏的手:“就当是心疼我,嫂嫂还是在屋里的好。”

说着话就到了门口,红袖让江氏止步:“外面风真得很大,你穿得又少不要出来;我呢还是走着快些,就自你后门走了;嫂嫂回去和她们耍牌吧,让个小丫头带路就成。”

江氏又拉住红袖,非要用车子送她;红袖最终还是把剪烛和江氏阻在屋里,没有让她们主仆出来,自然也没有备下车子:她是练武之人,再多这么两个人也拦不住她的。

红袖出了门吩咐人带着去后门,她都走了到月亮门时,江氏和剪烛才抢出门来,却已经阻拦不及了。

剪烛的脸色大变:“奶奶,那后、后门…”

江氏却定定的站着:“不要一副受惊吓的样子,不一定能看出来什么来,就算是看出来了,我们要推个干净也不难——忘了栓门也是罪嘛。”说完,她转身挑帘子进去了:“好了,快进来,耍牌少子你凑不成一桌儿的。”

剪烛看看那月亮门,跺跺脚让个小丫头悄悄跟上去,听听红袖主仆一路上说些什么,尤其是出后门的时候,她们主仆会说什么。

小丫头跟在后面正是下风处,剪烛思索着:应该可以听到五少奶奶和丫头们的话才对。她正发想得发呆,又听到江氏唤她,只得转身进屋。

引路的小丫头不过刚留头,红袖问了她姓名,让人取出几十个大钱赏了她:“这种天气还让你出来引路,真是辛苦你;这些钱你拿去买些糖果什么的。”

小丫头喜不自胜的收下谢过了红袖。

红袖有一句无一句和小丫头聊着,问她的家乡何处等等;不过她说话的声音不大,而那个小丫头答的也不大:二人靠得近,互相间听起来倒也并不费劲儿。

红袖看看后门不远了,随意的道:“今儿你们素心姐姐的病可好了?让人取药时,你们灵禾姐姐正好不在,也不知道那药对症不对症。”

小丫头摇头:“素心姐姐很好,没有生病啊;刚刚我还看着她和剪烛姐姐到了后园子来呢,只是剪烛姐姐回来了,素心姐姐还在园子里叫一可能去侍弄那些花草了,素心姐姐种得花儿极好看;”小丫头及时收住话头,还记得红袖的问话:“素心姐姐好好的,少奶奶是不是记错了?”

红袖笑了起来:“可能是听错了,我也只是在房里听到外面丫头说话;素心没有生病就好,没有生病就好。”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到了后门那里,自有婆子上前开门,红袖主仆一行人拎着灯笼走远了;并无一个人对后门多注意一分。

跟在红袖一行人后面的小丫头,影影绰绰只是听到了引路丫头和红袖对答的,有关于那丫头自身的事情,对于素心的事情她并没有听到;她回头到正房给江氏、剪烛一说,江氏看着手里的牌沉吟了一会儿:“我就说没有事儿的,该你了,剪烛。”

剪烛一面出了一张牌,一面道:“五少奶奶可不是这样一个人,不然奶奶和…,她也不可能看出端倪来,说那些话给奶奶听;不会是她装出来的,让我们不起防备之心吧?”

江氏白了一眼剪烛:“就你想得多;今儿府中发生那么多事情,她还有心思注意我们的后门?”

剪烛问了一句:“不就是老祖宗病倒了,还有什么事儿?”

“还有什么事儿?只有你大姐有福气在屋房里坐着!今儿二少奶奶的儿子也病了,而且府中还起了火;听说大白天前头就闹刺客——你说五少奶奶就是个神人,还能心神不动一动?就像我们奶奶说的,她现在哪里顾得上我们的后门,她是来探我们奶奶和老不死吃的那碗羹有关系没有。”流云一面说一面撇嘴。

素月推了她一把:“就你话多!得理便不饶人。”

“剪烛,不要紧的,你没有看我们奶奶不当回事儿嘛,那一定就不会有事儿。”

剪烛看了一眼江氏,嘴上应着了但心底下总有些不安:因为近些日子自家少奶奶有些不同呢,可是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同来。

她自己在四个丫头里又不是顶得江氏喜欢的人,也就不敢把心中的疑惑说给其它人听;当下她勉强定住心神,陪着江氏耍起牌来。

红袖在走出江氏院子很久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江氏的后门儿,没有说一句话还是自管向前走;她今天在江氏屋里发现少了一个人:素心。

她自然没有问江氏,问了八成也是素心不舒服早去房里歇下了;所以她问了那个引路的小丫头,她相信素心如果去做的事情见不得人,那么江氏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大半儿不知道素心会去做什么。

而她挑得这个引路的小丫头,也是她精心挑选的:这丫头一直在月亮门旁边立着,院子与园子里的人走动,她都应该能看到一两分才对。

江氏果然是有问题的,这一点红袖已经确定了:素心到了小后园子里,却在园子里不见她的踪影;而后门却是虚掩着的,门下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抵上,只要用些力便能把门打弄,也不用怕被风吹开——这怕是给素心留得门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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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夜晚

身后有丫头看红袖回头,忍不住问道:“少奶奶是不是迷了眼?还是风太大受不住了?”

红袖轻轻的摇头:“不是,只是——,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走吧,快些到老祖宗那里,我们也少吃些风。”

丫头婆子们答应了一声儿:“少奶奶说得是。”

红袖说话的时候,又回身瞧了一眼江氏的院子,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感觉江氏有哪里不对劲儿——不是说江氏露出来了尾巴,而是一种她还说不明白的感觉。

总之,就是红袖感觉自江氏那里出来,心里就是别扭的紧。

红袖不自禁的问自己:难道因为发现是她下的毒,自己心里难受?是有一点儿难受,但并不是很厉害,而且她在难受的同时,心底依然有着别扭的感觉。

一直走到沈老祖的院子里,红袖都没有甩掉心底的别扭。

沈老祖的院门也是紧闭,红袖让人叫开了门进去:“老祖宗怎么样了?”

应门的是个丫头:“还在昏睡,不过现在已经退了热;墨神医说,就这样睡上十天半个月的,毒一准儿能解掉,也不会有什么病根儿;只是急着让老祖宗醒过来,怕是不成。”

红袖听了吓了一跳:“那老祖宗一直不吃饭,只用参汤吊十天半个月的,就是没有病根儿留下,怕老祖宗的身体也受不住。”

丫叉却笑了:“少奶奶,您还不相信墨神医的医术?一天老祖宗能醒过来三次,当然不是完全的清醒,半梦半醒之间吧;墨神医说了,这毒太厉害,所以他只能让老祖宗每天醒一小会用些饭菜。”

红袖听完之后,心底又升起了一丝丝的怪异;但是想想沈老祖毒发作的时候,灵禾便说极难解,就是墨大夫也要费些功夫的,她也就把怪异扔到了一旁。

只是红袖却不知道灵禾所说的费些功夫,可不是说要用十几天的时间解毒,就算是几天的时间也用不了,顶多一两天沈老祖就只剩下调养才对了。

听到有人叫门,沈夫人料到就是红袖,所以她和六夫人出来瞧瞧:“快进屋里吧,外面这风太大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声霹雳在天空中响了起来;那闪电耀得半个天空都亮了,只是一闪便不见了。

但是那雷声太响,把红袖等人都吓了一跳;人人都提起裙子向屋里跑去,红袖刚跑进廊下,那雨便倾盆而下;一时对面你是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得到白哗哗的水帘。

一般来说雨下来之后,风便会小下来,但是那风却更大了;风缠雨、雨裹着风,天地之间仿佛是多了千万根的水鞭,发着狠的抽打着大地上的万物一样。

小丫头们吓得有抱着头、缩着肩的:“都到秋末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雷?”一旁的婆子们也奇怪:“就是啊,这时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雷?”

六夫人伸手把红袖拉到了屋里:“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映舒与赵妈妈呢?”

沈夫人却摸了摸红袖的头:“没有吓到吧?雷声太吓了,不防之下我都吓得一哆嗦。”

红袖看了一眼雨帘:“今天晚上,还真是狂风暴雨啊。”

沈夫人闻言看了一眼红袖:“是不是,府中还有其它的事情?”

红袖听到沈夫人的话,立时回神微笑:“我只是被雷吓了一跳有些走神,便随口胡说了一句;夫人,老祖宗如何了?太夫人还好吧?”

“太夫人刚刚被我们劝得去躺下了;”沈夫人向身后看了一眼:“不过雷声这么大,怕太夫人现在也被惊醒了吧?老祖宗有墨神医在,倒是没有什么事儿。”

红袖闻言看向一旁的小偏厅,那里人影晃动应该是墨神医在那里;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夫人、婶娘,你们也去歇一歇,这里就先交给我吧。”

沈夫人听了摇头,却是一个劲儿劝红袖去睡一会儿:她心里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府中还有事情要忙乱,有红袖累的时候。

红袖今天晚上可睡不着,只是原因现在却不能告诉沈夫人等人:告诉了长辈,府中也只有那些人可用;除了沈二爷,其余的几位爷加一起在兵法上差二爷也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看沈夫人和六夫人也是一脸的焦急,轻轻的道:“六叔父去庄子上巡视,现在一定宿在庄子里了,婶娘不必太担心。”

沈六老爷可以说是一事无成,不过此时如果能在府中,多少也能是妇孺们心中的一点倚靠啊。

六夫人摇头:“我哪里担心他!”看了一眼沈夫人,轻轻一叹没有说下去。

红袖知道沈夫人和六夫人都在代沈老侯爷等人担心,她也担心啊;只是眼下,提起此事来只能更添愁而已,所以她强笑着把话题岔开,扶着沈夫人去瞧沈老祖了。

到了房里,红袖也坐立不安:现在风雨之声大作,前院的声音是半点听不到:她不知道沈二爷如何了,也不知道黑衣人来了没有,又来了多少。

而且,因为风雨太多,她还不能使丫头到二门那里探探消息:她的心里现在有十八个猫爪在抓,抓得她又是着急又是上火。

沈夫人看红袖心神不宁:“倒底有什么事儿?”

红袖强笑:“没有什么,我只是、只是担心孩子;”忽然她心头一跳:“琛弟,琛弟呢?”

沈夫人听了之后看她一眼:“你怎么了,袖儿;今儿下午,你不是使了人把琛儿接到你的院子里去了?来的还是韵香那个丫头呢。”

红袖听到沈夫人的话想起了此事来,脸上微红:“今天可能太累了。”累是有一些,只不过现在是她的心太乱了。

红袖心神大乱的时候,白逸尘刚好杀死了一个黑衣人。

原本沈二爷以为黑衣人会在三更左右进府,不想大雨刚下来不久,那些黑衣人便摸进了沈府;而且他们好似对沈府中布置的阵式有些熟悉一样:虽然不能说次次都能躲过侍卫们的暗袭,但十次里总能躲过那么二三次;再加上他们的身手极好,埋伏倒让他们躲过了半数,只有一半儿的埋伏伤到了他们。

再加上风雨之大,侍卫们的包围并不能做到完美,所以双方形成了苦战。不过风雨同样给黑衣人很多掣肘,让他们的身手也打了折扣。

只有白逸尘仿佛没有受到风雨的影响,好像已经是风雨化成一体,只要接近于沈二爷屋子的黑衣人都被他杀掉了。

黑衣人似乎知道沈二爷的重要,二十多个黑衣人,至少有一半儿攻向了这里;而另外的一半儿黑衣人一直想冲进后宅。

沈二爷在窗前坐着,看着外面风雨中的人影,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们为什么不自后宅潜入?”沈二爷身后立着几位年青人,正是沈府里散朝回来的几个人。

“这还用问?”不用沈二爷回答,一旁有个年青挑了挑眉:“他们来得绝不止二十几个人,一定是在后宅那里吃了大亏,所以不得不再硬闯前院。

沈二爷点头:“正是;府中的弓箭手们大半都在后宅那里——那里是不能让人潜进去,不然我们怕是护不周全院中的女眷们;逼他们攻前院,我们才有可能拖住他们,等来旺带来的城中兵马。”

说着话,他看了看外面的风雨:“只是,飞宇老弟怕是比预料中的要来得晚一些了。”众人一听就明白,是风雨误事儿。

看到院中的侍卫有人躺下,屋里立时有人冲了出去:“我去补那个位置,你们护着二哥!”

沈二爷根本没有来得及喊住冲出去的那位弟弟,他急得站了起来:“说好的,你们不能…”

“我们不能什么?同样都姓沈,这里是二哥的家,难道不是我们的家?老侯爷养大了二哥,难道没有养大我们?不管我们平日里多么混蛋、互相间有多么看不顺眼,但是现在,我们都是沈家人,不能让那些狗杂种以为我们沈家无人!”几个青年看着沈二爷,话说得掷地有声。

同姓一个沈,就是一家人;眼下,不分你我、也不分远近亲疏:现在,他们的目的相同,他们要护住沈府,要护住二门里的那里沈家女眷长辈们。

“不为什么,因为我们流得都是沈家的血。”一个年青人握住了沈二爷的手:“就和二哥你一样。”

沈二爷眼眶微红,重重点头:“好!今天晚上,就让我们兄弟来保家,让那些匪人知道,我们沈府里有的是姓沈的人!”

外面的侍卫看到有沈姓人出来,当时便士气稍振;当他们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沈姓主子们自屋里飞扑出来,士气呈直线上升。

这些侍卫大半儿都是在战场上打过滚的人,本就是铁血的男儿;当下发起狠来,依着战阵把二十几个黑衣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二哥,论将才、帅才,现在的兄弟们当中无人能及你,所以你一定要在屋里一一为了沈府,你不能出事儿。”最后一个年青人说完,对着屋角的点娇一抱拳:“这位嫂子,二哥就托给你了。”

话音一落,人便扑进了风雨中。

屋外,风更狂了,雨更大了;但是沈家的人,却并无一人退缩:哪怕只余下一人,也要和匪人同归于尽;黑衣人不死光,他们便不能倒下!

战阵呼应更加的紧密,带给黑衣人的压力也一下子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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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败走

沈二爷握着拳,他也想扑出去,但是眼下他却连扑出去的力气也没有,就是握住一把刀那也很吃力,更不要说杀人了。

他咬着牙看着风雨中的兄弟与侍卫们,他要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记在心里。

黑衣人忽然有人呼哨了一声儿,攻向沈二爷这边的人都扑向了二门那边:一时间那边的人压力大增。

沈二爷瞪着一双眼睛:这些黑衣人绝不是乌合之众,进退有度、前后呼应就如同军队一样——这都是一些什么人?!

前院里打得难分难解之时,有一个人连滚带爬的回到了江氏院子的后门处,推开门进去之后立时关上,就这样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动也不动。

满身泥泞的此人,正是素心。不过现在就是江氏和剪烛等人看到她,也不会认出她是谁来;在门口靠了很久之后,素心这才起身向前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