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素心回来,江氏终于放下了手中牌:“叫她先去换身衣服吧,这么大的风雨莫要激得生了病。”

素心在外面听到这句话,十分的感激;换过衣服过来之后,脸有愧色的道:“婢子、婢子没有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江氏听到之后,挑了挑眉道:“也不怪你,今天晚上并没有什么事情牵制她们,你想下手也的确是不易的很。”

她说完看到素心的面色有些潮红又道:“赶快下去喝些姜汤暖暖身子,千万不要着了凉。”

没有责怪素心一句,便让她下去了。

流云等到素心下去,看向江氏:“怎么办?”

江氏看向屋外:“就这样吧,虽然现在放过了,日后也难逃一死;我如此做,不过是在无可无不可之间罢了。“说到这里,她住口没有再往下说。

素月问了一句:“奶奶还有其它算计?”

江氏回头微笑:“呃,没、没有当然是不可能的;我什么时候只做一手准备的?我只不过是听说今天有刺客来了,所以才临时起意让素心出去试一试,反正出了事正好推到刺客的身上;但是谁想到那些刺客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来呢?”

素月看了看窗外:“不来为好吧?毕竟不知道是什么人,真到了我们内宅我们说不定也会被人杀死的。”

江氏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算了啊;素心要去下的毒本来就是一种极慢发作的,只不过是想在日后少费些心思;不过素月,我们这院子比较偏的,那些人就是攻进了二门儿,也不会理会我们这处院子一一长房的那个院子不比我们这里显眼?”

素月再看一眼外面的风雨,她终于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了;反正她们奶奶料事也从来没有错过。

黑衣人终于不敌,在一个人的呼哨下,剩下的十几个人开始突围。沈二爷看得眼睛一缩:对手居然如此难缠。

今天上午的时候,九个黑衣人被杀的余下五个时就突围;现在依然是人数还余一半多呢,又想要走:虽然这些黑衣人来沈府有他们必得的目标,但是他们却并不会拼死完成;一次又一次都十分清醒,并且在有完全把握之下退走。

黑衣人的突围让沈府的人更是士气上涨,人人都奋力追敌;白逸尘更是一连留下了两个黑衣人的性命,第三个人也在他的剑下受了重伤。

黑衣人就算是损失惨重,但是他们却依然不燥不急,退的十分有章法:有人被杀,众人立时便会改变阵形,总之一直把一个黑衣人拱卫在中间。

白逸尘的眼睛,盯得就是那中间之人;他知道那绝对是黑衣人的首领,只要留平他的性命便能永绝后患,也能打乱这些黑衣人的脚步,一举诛灭所有的黑衣人。

白逸尘在风雨之中飞快的游走着,仿佛他就是风、他就是雨;他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绝佳的机会刺死那个为首之人。

侍卫们的配合本来就已经让黑衣人有些吃力,再加一个白逸尘在,他们的人数是越来越少,并且是以很快的速度再减少着。

而他们距离沈府的院墙其实也只有十几步远了,可是黑衣人只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就是不能一下子冲过去。

他们当然也在慢慢的接近着,只是每接近一两步,便会有一位兄弟倒下。

黑衣人现在只有四五个人了,不过这四五个也是这群黑衣人里最强的高手;白逸尘也终于在此时找到了机会,匹练一样的剑光闪进了黑衣人中间,直直向中再的黑衣人刺去。

众黑衣人惊呼:但依然是有人拦下外面侍卫们的长剑,只有一个人和中间的黑衣人攻向白逸尘。

一大篷鲜血绽开,白逸尘一击得手人便不见了;黑衣人的攻击全都落了空:但是他们也救了那为首之人,那人只是受了伤而已。

白逸尘还在不停的游走,他没有想到这些黑衣人如此了得:他居然失手了。

而黑衣人们看到首领受伤如同疯狂一样向侍卫们攻来,而为首之人在两个黑衣人的掩护飞身而去;他们就要踏上墙头,就要飞跃出沈府。

白逸尘当然不能就此放他们离开,他紧随其后一剑刺去;一个黑衣人应声而倒自墙上摔了下来,而那个受伤之人却在另外一个的保护下跃下了墙头。

白逸尘正想去追时,身后传来了森森的杀意,他反手刺去正中一个黑衣人的胸膛;当他抽回剑来回头看去时,哪里还有那为首之人的半点踪迹。

大雨,此时成了最好的掩护,并且把地上留的血迹也冲得干干净净:白逸尘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这种天气追踪到那人。

恼怒的白逸尘回头杀向了黑衣人:也只余一人了。

不过黑衣人没有死在白逸尘的剑下,虽然他的长剑已经刺穿了那个人;因为黑衣人在白逸尘没有冲过来时已经服下毒药,在长剑穿心时他其实已经死了!

姜飞宇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沈府时,一切已经结束;而死伤之人的血迹,都已经被大雨冲得极淡;除了卧在地上的尸体,与受伤的侍卫外,这里都不太像是经过了激烈的争斗。

姜飞宇看到那些尸体只是叹了一声儿,让士兵收拾那些尸体,他先去看沈二爷;当天晚上,他并没有离开沈府,他的兵也没有离开沈府。

沈二爷并没有因此而放心,他和几位沈府的爷一样,反而把心拎得更高了:因为姜飞宇是奉命来保护沈府的。

此时的“保护”,有些让人寻味。所以,姜飞宇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也不知道上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

当然不是姜飞宇一个来的,同来的还有两名副将:他们要求接管沈府的守卫,被沈二爷制止了。

沈府不是谋逆之家,也不是罪臣之家,怎么可能会让人如此侮辱?

沈二爷瞪着两名副将:“将军和将士们要么去厢房歇着,要么就去院外保护我们沈府,其它的休提——不然,我们兄弟现在就要和将军们先去见你们的上峰,再去宫中面圣讨个公道!”

两名副将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沈府只有庶子做主了,居然还能如此硬气:“末将也是奉…”

“你给我住口!我们沈府历代忠于朝廷,为国为朝廷出生入死从来没有皱过一次眉头一一皇上绝不会如此待我们沈家!你们如此违背天家圣意,就不怕天下有功之臣齿冷,就不怕明日天家砍了你们的头!”沈二爷一声就喝断了两个副将的话。

奉命?!屁的奉命!沈二爷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些天天养在京中的将军,在他眼中就是软蛋,不禁一捏的软蛋;而且,就算是天家出了什么变故要做什么,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分明就是这群笨蛋不知道领会圣意。

明天,死得人一定是这两个副将,而不是会沈家的人;沈二爷极明白,所以才会一点儿也不客气。

姜飞宇在一旁并不赞成接管沈府,但是好像这一队士兵他不能完全做主一样。

沈二爷看了一眼姜飞宇,明白以他的身份他的上峰不会交给他大权;他受掣肘于两个副将;因此他并不怪姜飞宇。

沈二爷是真正在战场上历练过的人,不同于两个在京养尊处优的副将,被他双目一瞪两名副将便一下子没有了主意。

再加上沈府的赫赫威名,他们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万一弄砸了差事被罚是小事,当真是沈府无事到时他们的小命怕是难保。

姜飞宇此时适时开口,代两名副将应下了把将士们安置到厢房,不过由一小队在各处廊下设岗以防再有人来袭。

沈二爷没有再反对:姜飞宇他们不管是真保护假保护,样子总是要做一做的;而他和姜飞宇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以兄弟几个有伤为由,回房去敷药了。

到了房中,一个沈家子侄一拳打在了墙上怒气显然是忍不住了;沈二爷看了他一眼:“记住,我们沈家是忠臣良将。”

一句话足矣。众人虽然气极,也只能忍下这口气;而沈二爷立时就打发其中一个没有受多大伤的兄弟,让他去后面给红袖还有太夫人等人报信。

|小说论坛lyg021手打,转载请注明|

十八章软硬之间

红袖正坐立难安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丫头们的惊呼;她面色大变,立时一摆手:“夫人你进屋里去。”她却闪身出去看看。

门外是一个半身是血的男人,怪不得丫头们惊叫;而那个男人正急得跺脚:“叫什么叫,快禀报啊。”

红袖立时叫道:“是瑞弟嘛?”

那男人闻声立时躬身:“是小弟,敢问是哪位嫂嫂?”

红袖挑开帘子那瑞爷进屋,一面吩咐人取姜汤、请墨神医,一面又让人取些干爽的衣服过来。

瑞大爷却顾不得这些:“嫂嫂,你先听我说。”

红袖点头:“黑衣人走了?“她很紧张,不知道瑞大爷会说什么话来。

“那些杂种…”他看了一眼红袖,立时改口:“那些匪人已经走了,只是现在朝廷派了人来‘保护’我们府,还要救接管我们府的防卫门禁等等,被二哥严重辞拒绝了。”

红袖听了这话之后,脑子里“嗡”了一声儿,脚下一软不是有丫头扶她差点跌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瑞大爷却还不知道究竟,看到红袖脸色如此难看,便安慰道:“无妨,因为有姜将军在,所以并没有冲突起来,那些将官已经在前院厢房宿下。”

红袖听到姜将军一愣:“姜飞宇?”

“是的,嫂嫂;”瑞大爷点头:“放心吧,有我们自己人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红袖轻轻摇了摇头:就是因为有自己人,所以这才更担心;不过这么一队人马,居然使来了两名副官——怕他们的功夫都在表弟之上吧?

“什么事儿?我听着是瑞儿来了吧?”太夫人的声音传过来,就要自里面走出来。

这可把红袖和瑞大爷吓了一大跳:瑞大爷现在的样子,万一吓到了太夫人可怎么是好?红袖急忙迎过去,而瑞大爷向小偏厅闪去。

但是夫人已经自里屋出来,看到瑞大爷一身的泥泞、半身的血迹,她眼前黑了黑却握住丫头的肩膀站得更立了一些:“瑞儿,你、伤得不要紧吧?”

瑞大爷只能过来见礼,沈夫人听他说伤得不重,立时让他去更衣疗伤。

红袖扶着沈夫人坐下:“夫人,我们府,被朝廷‘保护’起来了。

沈夫人全身一震,看向红袖等她细说;红袖把前面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轻轻的道:“宫中,怕是有大变。”声音轻得只有她和沈夫人两个人能听到。

沈夫人立时点头:“你认为是什么事情?”

红袖看着沈夫人,沈夫人看着红袖,两个人几乎同时轻轻的道:“太后。”

沈夫人因为沈老侯爷进宫之后不回,又因为去请太医都不在府中,加上廉亲王把福官姐弟接走:她便有了疑心,只是没有说出来。

现在的情形已经不用瞒了,也不能再瞒下去了:眼下,太后怕是已经驾崩。

不然朝廷不能派了兵来“保护”他们沈府:沈府今天晚上有刺客,只不过是碰巧了;就算是没有刺客,这些将士依然会来保护妆们沈家。

沈夫人看向红袖:“此事,要告知太夫人。”

红袖轻轻点头,如此大事当然不能瞒着太夫人;眼下并不需要做什么,什么也不能做:做了,说不定便会被天家所疑;只是怎么也要有些防备,所以要和太夫人一起商议一番。

沈府的男主子们,在宫中无事吧?

沈夫人和红袖都是一脸的愁容:她们不能不担心的,因为她们都被朝廷“保护”了,那在宫中一直无音讯的老侯爷等人,怕是情形更加不好吧?

红袖看向窗外:“当初,如果没有和廉亲王结成亲家…”

沈夫人轻轻的道:“今天的结果还是一样。”她看向红袖:“就算你没有嫁到我们家,郑府也一样会被‘保护’一一除非你父亲一直是四品武将,而不是现在大权在握的大将军。”

红袖低下了头,没有说话;事情就像沈夫人所说的一样,只是她总抱着万一的想法:皇帝总是需要人治理国家的,也总需要保家卫国的,沈家、郑家一直对皇帝忠心不二;皇帝就算不是一个不世出的明君,也不会拿着忠臣开刀吧。做为皇帝,他心里总会明白哪些是忠心耿耿的吧?

沈太夫人听完红袖的话低下了头:“皇家现在并不是要对付我们,只是不想京中出乱子罢了;毕竟,太后的执力在朝中也是极大的,皇帝防个万一也是很正常的。”

沈夫人轻轻一叹:“防万一也不应该…”

太夫人打断了她的话:“不管如何,我们就要如此想;现在皇帝对我们沈府还是一如既往,而眼下发生的事情不过是皇帝为了防京中有变,伤到我们这些忠良之臣的家眷而已——皇恩浩荡啊,你们要深体圣心。”

红袖咬咬牙点了头:太夫人不是不明白,但是事情却的确要像太夫人所说那样做;一定要当成皇恩浩荡,因为沈府长房的男人们都还在宫中啊,就算不在宫中,他们沈府也只是皇帝的臣子,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岂能对皇帝有半丝怨念?有怨念便是不忠!

太夫人看向红袖:“前面那些将士,你想如何招待?”

红袖冷声道:“天家的的好意我们当然是感恩戴德的,但是那两名副将却用意不明,好像故意曲解了天家的用意,想让我们这些忠臣之属寒心;为了天家着想,也为了让人知道我们沈家不是好欺的,当然不能厚待他们。”

太夫人点头:“嗯,很好。如此,我便放心了。”她叹息着拉起了红袖的手来:“沈家,我就交给你了。”

现在这个时候当然软不得,因为沈府从来就没有软过,此时软下来反而更会让天家疑心沈府有二心:所以他们不会和将官们有冲突,但是却也不会待他们客气。

不会有冲突,是因为他们所来奉了朝廷之命,他们沈府之人当然不会和朝廷做对;而不会待他们客气,是因为他们的所为伤到了沈府。

软硬之间分得清清楚楚,也是为了向朝廷侧面表示沈府的忠诚一直没有变

沈夫人抚着额:“老侯爷…”

沈太夫人握住了沈夫人的手,太夫人的手很稳:“他们现在无事,绝对无事。”红袖和沈夫人立时明白过来,却相视一眼长叹起来。

红袖和沈夫人送了太夫人回房去歇着,她回到沈老祖床前呆坐,心里却转过了很多很多的念头。

这两天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惊心动魄,府中的、朝中的事情一件一件、一桩一桩不断,而且事情是越来越复杂。

朝中的事情同沈府中的事情有关吗?红袖皱起了眉头来:应该是无关的,但为什么会发生会在一起呢?就连那些黑衣人也来得太巧、太巧了。

可是,沈府中的那人当然不会和朝中的人扯上关系:她一定是沈府的家眷之一,一个深居内宅的妇人,如何能对朝中的事情了若指掌呢?太后病危的事情,现在看来是皇帝不想让人知道,那么沈府暗中之人当然不应该什么知道才对。

至于黑衣人,他们应该是江湖中的人才对,应该是某个大门派中的人吧?为什么要追杀墨大夫的原因不清楚,但怎么着沈府内宅中的家眷,也不可能和江湖中人有勾连:每个妇人都是清清白白官家出身。

而沈府也不可能会迎娶一个和江湖有牵扯的家族女人进门;红袖怀疑是江氏所为,但是江氏的的确确是世代的,不要说与江湖中人有勾连,就是同武将们相熟都不多。

红袖细想之下,三个方面的人是没有半点关联,但事情就这么的凑巧?天底下就算会有巧合的事情,但怎么就这巧落到了沈府中呢?

她怎么也找不到什么头绪,却又好像到处都是头绪;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向了床上的沈老祖:不算太后病危的话,府中的事情是自沈老祖和孩子的中毒而起,之后便是墨大夫被救出后遭人追杀到府中。

红袖忽然心中一动:墨大夫应师兄相召出府,然后逼亲不放他回来;而府中孩子和沈老祖中毒——难道是有人故意调开墨大夫,就是为了不让救下沈老祖和孩子?

她再次想到江氏院中的所见所闻,如果是她所为害孩子还有情可愿,但是害沈老祖却是为了什么呢?如果她想害死人的话,为什么不用一种毒:就算是墨大夫和灵禾都在,怕也只能救下一个人来,孩子和沈老祖至少会有一个人死掉!用两种毒不是太多此一举?

红袖头脑渐渐清醒起来,可是却怎么也弄不明白江氏如果下毒要害人的话,为什么还要留下给人解救的时间呢?

只是因为要为难自己,到时让自己被责备、被沈府冷落到一旁去?但是,这样做对江氏又有什么好处呢?

到红袖再次抬起头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风雨也小了好多。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不管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总算是过去了。

不过,天边依然没有太阳,风雨还在继续。

红袖推开窗子看得方向是郑府,她担心郑姜氏,不知道她昨天晚上一个人是如何过来的;但是她不可能去看望母亲,因为“保护”她们的官兵一定是不许的。

|小说论坛lyg021手打,转载请注明|

十九章小心火烛

雨到了快午时便停了,而风却依然故我,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赵氏一早过来,给红袖说了佛堂那边的情形: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没有见过什么人,也没有出过佛堂。

红袖问赵氏昨天可曾淋雨,赵氏笑道;“淋了一点儿而已。”红袖轻叹一声,知道赵氏绝不是淋了一点雨。

问过孩子们之后,红袖又把赵氏打发回去照顾孩子们。她自己带着人到府中各处看看,尤其是霜霜那里。

沈二爷虽然有伤在身并且累了一夜,却依然睡不着:他在等着朝廷的消息。

红袖和太夫人、沈夫人也在等,等天家昭示天下太后崩溃之事。一个上午,京中像往常一样平静;只是听采买的人回来说,京中不少府第都有朝廷之兵“保护”着。

想到太后的势力,红袖心中知道京中还会有一场风雨,一场血雨腥风。

太后驾崩的消息,在午时之前终于传了出来;京中所有的府第都挂上白色的灯笼、白色的帐幔;家家都换上了素服,饮宴作乐等等的事情一律禁止了。

红袖和沈太夫人、沈夫人不久便接到了宫中旨意,所有的命妇在下午进宫礼丧、红袖急急让人做了丧服换上,到了时辰红袖和太夫人等人随着众命妇一起进了宫。

宫中,除了到处都是白色之外,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侍卫们设岗还是和原来一样,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样子,和京中各府被“保护”的情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红袖心中并没有放松,她一直在悄悄看前面的命妇们: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各府的王妃们,她想找到廉亲王妃的身影。

只是命妇的队伍极长,而在宫中本就不能随意抬头四处观看,何况现在是大丧期间人人都要低头行走的,所以红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把前面的王妃看个清楚。

到了停灵的宫殿,命妇们停了下来,在太监的喊叫中对着太后的灵柩行了大礼之后,便被人按着三种不同的品阶分别带到了三个偏殿中。

红袖的心中微微一惊,居然没有让她们按着礼仪依着品阶依次进到太后灵柩前行礼,只是众人一起行的礼;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现在,她和沈夫人、太夫人分开了,和一群品阶较低的命妇们坐在偏殿上;因为四周有不少的太监宫女,所以命妇们都是紧闭着嘴巴,谁也没有和其它人交谈的意思。

红袖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还以为沈夫人和太夫人见到自己母亲,可以问问她的情形好不好,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

她也和其它命妇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的呆坐不动;到时辰行礼时,便有太监唤她们过去,到了天色黑下来,她们这才出宫。

红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有廉亲王妃。

但是王妃们并没有出宫,她们要为太后守灵尽孝;红袖听到这话心下更是惊疑不定,更何况一直到现在,她并没有见到沈府一个男人。

郑姜氏也看到了女儿,不过她并没有过来,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便上车走了;而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一扯红袖的衣袖,三人也上了车子。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红袖和太夫人、沈夫人的嘴巴都抿得紧紧的。

到了府中之后,沈太夫人立时打发房里的丫头都出去,她叫了沈夫人和红袖到跟前:“太后的死,果然让朝局有些不稳,眼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红袖轻轻地道;“反正,皇帝不能把朝廷重臣一直扣在宫中。”

“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几天去宫中时不要和人开口说话,也不要问其他人府中的情形;就是有人问,我们也什么不要说。”太夫人的眉头锁得紧紧的:“总之,我们就做分内的事儿。”

红袖和沈夫人应了上来,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去宫中举丧。府中,只有沈二爷和几个兄弟在支撑;内宅便交给了六夫人和七夫人。

府中好在一连几日并没有再出事,直到太后的大丧之事完毕,都平平静静的。

红袖和太夫人、沈夫人送来太后的灵柩出城之后回来,已经天黑了。回到府中,都洗了洗澡这才让人摆饭。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六夫人急急进来寻红袖,和太夫人、沈夫人说了两句话之后,便拉着红袖出来:“江氏,刚刚去了二房那里!”

红袖一听立时和六夫人赶到了沈二爷的房中:因为六夫人听人说江氏给沈二爷送了些补品过去,她已经让人设法拖着莫要让沈二爷吃下去。

沈二爷看到红袖和六夫人过来,脸上浮上一层晕红微微低下了头:江氏刚走,红袖和六夫人就来了,就好像是专程来“捉奸”一样。

红袖看了一眼汤,一面问沈二爷的身体如何,一面给灵禾使眼色让她试一试那汤中是否有毒。

伺候在沈二爷身边的人是梦春,所以就算是红袖和六夫人来得再晚些,那碗汤也进不了沈二爷的肚子。

灵禾忽然惊呼出声,只见她手中的银针是漆黑之色:那汤果然有毒!

沈二爷的脸色大变,却咬着牙什么也没有说;而梦春却急道:“汤是、是三弟妹送来的!”她看了一眼沈二爷:“此事要不要禀于夫人知道?”

沈二爷没有说话,他心下正处于激荡之中:他虽然让江氏杀他出气,但是江氏却并没有动手要杀他;但是现今却又送来一碗毒汤,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梦春的话,他便没有理会;而在梦春看来,就是他不想此事被告知沈夫人等长辈:那个女人都要杀了他,他却还在维护她!梦春不止是不理解,更多的是恼怒,低下头咬牙生气不说话了。

但就在这时,灵禾又叫了起来:“姑、姑娘,您看。”红袖看过去也吃了一惊:那银针上的墨黑色正在慢慢退下去,银针正渐渐恢复成本色。

“这怎么可能?”红袖看向灵禾:“这是什么毒?”

“我、我不知道。”灵禾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毒:“婢子不知道,请墨大夫来看看吧。”

红袖立时点头,皱着眉头看汤碗沉吟着没有说话;六夫人却对梦春道:“你三弟妹送汤来时说过什么?”

梦春立时答道:“她让我们爷快些把汤吃下去,汤凉了便会有腥味儿。”她看了一眼沈二爷:“是不是,爷?”

沈二爷木然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所中的毒是不是也会是她下的?想到上一次的她的绝然与她的话,沈二爷不自禁的抿了抿嘴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相信直觉,还是相信江氏。

墨神医来得很快,他用银针试毒时,毒性已经极浅,只在银针上显现出了灰黑色来;他把汤端起来嗅了嗅,又把汤倒在手上仔细看过之后才道:“这是一种极少见的毒,毒性在一定时间内很强烈,可能会立时让人死掉,但是时间一久毒性就会消失,散发在空中消失了。”

听完墨神医的话,梦春看向沈二爷:“怪不得、怪不得她说要爷…”

沈二爷打断了梦春的话:“我这里不用你来伺候了,你去看看夫人吧。”他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梦春,意思是不容她抗拒。

梦春虽然心里恼火,也不敢逆了他的意思,只能走去寻霜霜了。

红袖看着那碗汤:“茶香,你去大厨房,看看这汤是不是大厨房里做出来的?”如果是大厨房做的汤,便不好认定江氏所为。

然后她又看向墨神医:“还有多久毒性就会消失?”她在这一刻再也不能容忍下去,她要把下毒的人揪出来,不能让那人再害人——不管那人是不是江氏。

江氏和沈二爷的私情她可以容忍,只要她能想开放下不会伤害到霜霜、梦春,此事就算是瞒一辈子也不算什么。但是她不能容忍江氏以毒害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

墨大夫用手帕擦了擦手:“现在已经无毒了,完全是一碗汤,一碗很不错的补汤。”他举起手来嗅了嗅:“闻起来,味道还不错;以此来做罪证,是绝不可能的。”他知道红袖的心思,只是无能为力。

红袖咬咬牙:这毒下得好,就算是你明知道是毒了,但是你要捉人家时却没有了证据!你看了一眼沈二爷:“二哥——?”

“查吧,此事总要查清楚的;我也认为,这毒如此奇怪,和老祖宗、孩子所中的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沈二爷的头低垂着,并不能看到他的脸色,但是声音却还算平静。

红袖轻轻的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使了一个眼色给六夫人,两个人自沈二爷的房中退了出来。

“有什么好查的,一定就是江氏!”六夫人顿足:“只是无凭无证的…”六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茶香跑了回来:“汤不是大厨房做的。”

红袖击掌:“好!既然她不把自己当作沈家人,那就休怪沈家人对她无情了。”

六夫人转头:“你有法子?可是捉了人无凭无据她不认,又是一个寡居之人,到时怕是我们不好收场。”

红袖微微一笑:“婶娘,现在这个时节天干物燥的,可要小心火烛啊。”虽然她在笑,可是眼底却并没有一丝笑意:她屋里或是院子里,一定会有毒药在!

|小说论坛谁啊谁手打,转载请注明|.txt.

第二十章又走水了

如果是江氏下的毒,虽然碗中已经没有毒药,但是她手中一定还有:因为她用来下毒的药可不只是一种,又能随时取出来害人,一定就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