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却已经如同木雕一样呆立当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沈罗氏,居然当真是沈罗氏?!还有了一个儿子,现在人家想要名份,所以才把事情捅到了自己面前。

沈二老爷看她不说话,过来扶住她道:“是我不对,当年我对岳父大人承诺过······;不过岳母大人已经同意了,现在也只等你一句话。”

看二夫人还是不言不动,二老爷轻轻的加了一句:“我日后一定会加倍的疼······”

二夫人开口打断了二老爷的话,她轻轻的道:“老爷已经很疼爱妾身了;这是沈罗氏,对吧?”

沈二老爷老脸通红:“夫人,是我,我对不起你。”

二夫人仰起头上,她不想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原来,所有的一切,二老爷做得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都是为了这个沈罗氏!

她想到了佛堂中的两夜一天,她想到了沈太夫人所说的因果报应。

“老爷说笑了,说起来倒是我对不住老爷才是;我们夫妻一直无子,依照礼俗我应该早为老爷纲几房妾侍的,倒是我疏忽了。”

沈二老爷听到这话自己看了看二夫人的神色,虽然看不出恼怒来,但是这话却很像是堵气的话:“夫人,这也是等你一句话;如果你不喜欢,把她送出去也就是了。”

二夫人转头看向二老爷,淡淡一笑:“儿子都有了,还用得着等我一句话吗?老爷如果不是玩笑,便是要陷妾身于不孝不义之地了;何况--,我母亲还是同意了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妇人的手腕上,刚刚她没注意到,现在却看得十二分的清楚:那是她母亲的东西;果然,二老爷早已经带她见过母亲了。

母亲正是愧对沈府的时候,再加上二老爷的天天侍奉汤药,哪里会不应?就算是心中再不想应,也必须要应下来吧?母亲也是为自己好,并不是为了和自己置气;二夫人很明白自己母亲的心思。

沈二老爷听到二夫人的话后一咬牙道:“妇人不必生气,是我对不起妇人;我这就打发人送她出府,日,日后也绝不再见她一面,妇人自管放心就是。”

沈罗氏听到这一句话花容失色:“老爷--!”

二夫人听到她的呼声,看着她对二老爷道:“那,儿子呢?”

沈二老爷闻言之后咬牙:“休提此事,就当,就当我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吧!”

二夫人听了低下了头,阴影遮去了她脸上所有的神色变化:“罢了,孩子无辜;而且还是我们沈家的骨肉,如果能流落在外?我也不忍心让孩子小小就和生母离别,就把她们母子留下吧。”

沈二老爷不太相信的抬着看向二夫人,二夫人也抬起头看迎向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二老爷避开了:“咳,夫人,我答应岳父大人的话还记得,更不想你为······”

“就这样定了吧;择日不撞日,今天就把孩子也接进府中来吧。免得在府外有人什么照应不周的,让孩子染上什么病痛;”二夫人再次打断了沈二老爷的话,语气平淡的道:“来人,备车去接你们的爷回来。”

她回头看向沈二老爷:“哪几个是识路的,让他们去吧;免得到时惊了四邻反而不好--老爷不要名声,沈家还是要的;如果有什么风声在京中传开,那老祖宗会饶了老爷才怪。”

沈罗氏已经跪倒在地上,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沈二老爷看着二夫人,不知道是应该应呢,还是不应该应。

二夫人等不到沈二老爷的回话,便道:“老祖宗和太夫人还不知道此事吧?说起来,我们要先去禀过再去接孩子过来才是正理;走吧,老爷。”

沈二老爷一把拉住二夫人:“我的好夫人!为了这事儿,我被太夫人和老祖宗骂了几天,她们并不知道孩子的事情,我一说提起沈罗氏的事情来就被骂的一个狗血淋头,后面的事情哪里还敢再说;想着,哪天去求大哥和大嫂之后,再去父母面前求一求--你只要同意了,父母想来也就不会再拦着。”

二夫人点头:“说得有理,老爷;”只是话里的讥讽虽然隐得很深,但还是让沈二老爷的脸一红;他自知理亏低下头并没有恼怒。

二夫人又看了一眼沈罗氏:“既然她不得老祖宗和太夫人的欢心,我们这样带她过去怕是不妥;到时怕不能接她们母子进府不说,说不定还会被太夫人一怒之心赶出去,就算是我日后也不能再开这个口了。”

沈二老爷没有想到二夫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想着二夫人:“夫,夫人?”

“不如我们先把孩子接进来,然后我们带着孩子去见老祖宗;老人家嘛,总是喜欢孩子的,到时候老祖宗看到男孩儿一高兴,准要问是谁的孩子;那时你再提此事不就成了?”二夫人一面说一面走到正厅上坐下:“沈罗氏,奉茶。”

沈罗氏愣了一愣,立时答应一声被丫头引去茶水间了。

二夫人接着说了下去:“到时就算老祖宗等人有些不快,看在孩子的面儿上,也就没有什么允不允的了。”

沈二老爷在椅子上有些坐不住,好像屁股下面有千万根钢针一样:“我不是不知道这个法子,只是这样做更加的对不起夫······”

“夫妻一体,你的儿子就算我的儿子,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老爷说笑了。”二夫人气定神头,平平淡淡的打断了二老爷的话:“您还不叫几个熟识那处所在的人去接孩子?不然接了孩子来天色也晚了,到时怎么去见老祖宗?”

沈二老爷还在犹豫,但架不住二夫人的三两句话;而且又是他一心所求,在沈罗氏希冀的目光下野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他当即点了几名小厮的名儿,又点了一个婆子和一个媳妇子的名儿:让他们去把孩子接回来,并把那里沈罗氏和孩子的东西也都收拾回来。

原本沈二老爷没有安排这么多的人,他只叫了两个小厮和一个媳妇子,接个孩子当然用不了那么多的人;但是二夫人却劝他把事情一并做完算了,难不成还要再去取一次沈罗氏和孩子的衣服?

沈罗氏并不同意把自己的东西都弄进府来,但是沈二老爷顶不住二夫人的话;再加上二夫人扫了她一眼,虽然二夫人没有瞪她,她也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二夫人听到二老爷所吩咐的人之后,眼睛闪了闪便垂下了眼皮;随后她便叫来了账房先生,让他写了一份身契文书出来。

“沈罗氏,签了吧;这是规矩,想来你也是知道的。”二夫人的指甲上殷红的甲色在阳光下有些妖异。

沈罗氏看着那身契,心里却不知道是悲是喜:她所求的就是儿子能认祖归宗,自己能有个名份,可是真见到身契时,她还是有些犹豫的--签了,她便不再是她,成了沈府的人,成了沈二夫人屋里的人。

换句话说,签下来就相当于是生死都被人握在了手中;她不是不知道,不清楚的,所以那一盒油泥送到她面前时,她不自禁的把身子缩

二夫人看向她:“你不想签?”她看向二老爷:“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儿?如果沈罗氏不想进府,老爷你说·····。”

沈二老爷看向沈罗氏:“签吧。”说完对她暗暗使了一个眼色;一切有他做主,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沈罗氏想到这几年和沈二老爷的恩爱,她便不再犹豫把手伸向了油泥。

沈二夫人看了一眼那身契,便折好交给自己的贴身丫头:“收好。”根本没理会沈二老爷的意思,就连沈二老爷看的意思也没有。

沈二老爷想要过来自己放着,不过看二夫人的意思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想到好不容易才把沈罗氏弄进府来,不想再节外生枝,也就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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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正文三十章了然

沈罗氏看了一眼沈二老爷并没有敢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多少有一层忐忑不安,总感觉夫人的态度让她有些怕。

二夫人收起身契之后,取了茶盏一面吃一面对沈罗氏道:“老爷这些年没有纳过一个妾,你是第一个;”她顿了顿,对着茶盏吹了长长的一口气,微微一笑:“你可算是个有福气的人。”

沈罗氏听得头垂的更低,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一句:说她自己不是有福之人,如此答把沈二老爷置于何地,承认自己是有福气的,那二夫人岂不是就成了没有福气的人一——福气都到了自己身上。

沈二老爷轻轻一咳正要说话,二夫人轻轻的瞄了他一眼:“老爷有话要说?”

“没事、没事;你说、你说。”沈二老爷立时摆手。

二夫人点头:“我这个二房的主母,训戒妾侍也是份内之事;不过我们也是第一次有屋里人,有什么说得对与不对的,老爷一一,您多担待。

沈二老爷脸上涨红低头吃茶:“这是内宅之事,自然由夫人作主,由夫人做主。”

沈罗氏只听了两句话脸上已经白得没有血色了,她忽然间有一种感觉:自己和儿子就好像那自投罗网的蛾子。

二夫人轻轻放下茶盏:“老爷说得是;”然后看向了沈罗氏:“我们沈家在京中虽然不能与王府皇亲相比,却也是诗礼传家;你平日里言行举止要丬一在意,不要丢了我们老爷的脸。”

沈罗氏轻轻福下去答应了一声儿。

二夫人接着道:“你伺候了老爷几年,原本我以为你是知道老爷喜好,能把老爷伺候好的,不想却差了许多;你以后要记着,眼下是秋末冬初,老爷喜饮凤凰单丛茶,记住一定要用汤水沏才成;再过些日子老爷喜欢用“早白尖’…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呢,有不懂的要勤问着丫头们些,不要弄差错了。”

她轻轻点了点桌子:“我这茶,味儿就不对啊;以后,你要多加用,,不止是要伺候好老爷,有客人来时也不能因此失了礼数,让人以为我们不懂茶而丢老爷的脸。”

二夫人说一句,沈罗氏是应一句,听到此处还以二夫人终于训戒完了,不想她吃了一口茶之后又道:“世家可不同于富户,衣食住行自有章程,如果错了半分便会被人耻笑了去;你呢,先把这些弄明白清楚,不要行差走错让人笑你。”

沈罗氏只能再次答应着,二夫人这番长长的训戒也总算是完了;她伸了伸腰对二老爷道:“老爷今儿不出去应酬,不如去我们那几个铺子转转,莫要让那起子人以为没有人管可劲的偷懒。”

二老爷扫了一眼沈罗氏:“今儿要接孩子回来,我还是明再…”

“孩子来了,自有我和沈罗氏;而且一时半会儿孩子也不能回得来,老爷出去看看回来说不定正好;”二夫人打断了二老爷的话:“正好,也让他们把帐报一报,你呢把银子带回来。

二老爷知道这是正经事儿,听着夫人说得也有道理,便没有再椎辞起身走了;不过他是打定主意稍稍一转便回来的。

二夫人吩咐人跟上伺候着二老爷,自己却唤了沈罗氏:“我坐了半天累了,你过来给我捶捶腿吧。”

沈罗氏再次看了一眼二老爷的背影,轻轻的答应了一句;她以为有了名份就可以堂堂正正的住进沈府,虽然做姨娘是要到夫人跟前立规矩,但也没有想到会如同一个婢女一样被二夫人使唤。

想到前几年在沈府之外的日子,她在心底轻轻一叹;虽然她无名无份的跟着沈二老爷,但是跟前也是仆妇成群,什么事情都不用她亲自动手。

现如今她感觉连个婢女也不如:婢女还有个歇息的时候,可是她却连坐一坐的功夫都没有。

进了里屋,二夫人没有躺到床上而是歪在了榻上;沈罗氏只好跪在脚踏上给二夫人捶腿,二夫人并没有再多话,倒是一旁的丫头不时指点沈罗氏的力度与捶法。

沈罗氏不一会儿便跪得腰酸腿麻,但是二夫人眯着眼睛一直似睡非睡的,只要沈罗氏的手一慢,二夫人便轻轻的一动,她哪11敢停下手来。

孩子被一接进沈府,红袖和沈妙象便知道了;府中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那么多的东西加一个孩子,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看到了。

红袖和沈妙歌把事情前后一联想,异口同声的惊讶道:“不会是,二叔父在外面有人吧?”

“应该是吧,今天是接进府来了;”沈妙歌摸了摸下巴:“是个男孩儿,说起来真象那么回事。”

红袖的眉毛却皱了皱,对于沈二老爷原本不错的印像直线下降:养了外室已经不对,现如今还带着一个男孩儿弄到府中来,他把二夫人置于何地?

看看沈妙歌,她轻轻的说:“二叔父,实在是不应该了。”

沈妙歌点头:“的确是。”如果要纳妾生子,正大光明同二夫人说也算是对妻子的尊重,但是眼下这算什么事情。

小两口正说着话,沈夫人急急走进来:“你们两个快跟我去老祖宗那里,注意着老祖宗的神色,千万不要让她着急生气;还有你们祖母,也是一样。”

她说完又摇头:“这都是什么事情。”

红袖过去扶了沈夫人:“夫人是说二叔父那个孩子的事情?”

“对啊;原本你们叔父求了老侯爷和太夫人,但是被长辈们严辞训斥了一——他当年可是答应过他的岳父大人,一辈子不纳妾的!如今他要食言,老侯爷当然不能允他。”

沈夫人连坐下也没有坐下,叫着沈妙歌直接就向外走:“说起来,当初不是因为你们二叔父,你们二婶娘的父亲也不会壮年而亡;我哪里想到他在外面又…;啊,老候爷一听他养了外室就气炸了,让他赶紧把人打发了,根本不听他说任何话。”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了一眼:“那孩子,是二叔父私自接进府的?”

“原本我们哪里知道他有孩子?!我让人问了是你们婶娘让接来的,说是沈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沈夫人踏着脚凳上了车子:“你们二叔父实在是对不起楚夫人啊——一守寡到现在还不是因为楚老爷当年救你们叔父?实在是不应该的很。”

她对二老爷的所并很不赞同:“不过,地还真是一个情种儿,居然…”看了一眼红袖和沈妙歌,摇了梗头没有接着说下去。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接孩子之事并没有得到长辈们的允许,这就是想用这个男孩子迫使老侯爷同意此事:怕老侯爷等人不气个半死。

怎么二叔父如此糊涂,既然承诺过便一定要做到:你做不到,当初干嘛要发誓?沈妙歌也并不同情沈二老爷,认为他是咎由自取。

到了老祖宗的院子里,沈夫人没有下车子:“你们先进去哄着老祖宗啊,我去看看太夫人————应该刚刚小睡起来,车子没有在呢;我看能不能先劝一劝,免得太夫人气坏了身子。”

红袖和沈妙歌答应着下了车子,而正房那里出来一个人迎过来,却是六大。

六夫人一脸的苦色:“你们可算是来了;我看还是把大姐儿、还有两个哥儿抱来吧,今天这事儿,二哥和二嫂都十分的胡闹!”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想了想道:“还是算了,一会儿万一闹起来有一个孩子还好照应些,孩子多了反而乱。”

沈妙歌瞧了一眼屋里:“婶娘,老祖宗现在可知道了?”

六夫人轻轻摇头:“那男孩儿长得虎头虎脑,又十分的伶俐逗得老祖宗笑得正欢;可是却不知道这孩子是二哥的,只以为是哪一家亲眷的孩儿,正让焚琴取东西赏孩子做见面礼呢。”

她叹了一口气:“我这不是怕一会老祖宗生气嘛,所以才想去寻大姐儿过来哄着老祖宗些。”

红袖听到这里摇头:“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屋里,正笑热着;二夫人搂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正和沈老祖宗说笑:“这孩子的最大福气,就是眉眼前依稀像老祖宗呢。”

这就是要说了;红袖看了一眼二夫人,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她和沈妙歌过去给沈老祖见礼,把二夫人的话暂时打断了;而沈二老爷并不在,在二夫人身后除了她的两个丫头之外,还跟着一个妇人。

红袖便知道妇人是沈二老爷的外室了,悄悄的打量了一眼,倒长得十分周正,面色也白净的很。

红袖就势和沈妙歌一左一右坐到了沈老祖身边。

沈老祖的目光自孩子身上放到了沈妙歌的身上:谁家的孩子可爱,也不如她心头上的孙子可亲啊。

说笑了两句之后,沈老祖指着孩子笑道:“五哥儿,你看这孩子像不像你小时候的样子。”

沈妙歌一进来便发觉这孩子和自己小时候有三四分相像,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听到沈老祖的话他看了一眼:“不怎么像吧?我小时候好像没这么俊俏的。”

红袖笑道:“这话就对了,是不是老祖宗。”

沈老祖握着红袖的手忽然紧了紧,笑得脸上如同一朵菊花但是眼底深处却有着几丝恼意与几分了然:“五哥难得有这么谦的时候,今儿中午要加两个菜才成了。”

红袖心下一动:沈老祖已经看出了端倪来?那她什么也不说、不问,在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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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正文三十一章沈二老爷的教训

沈老祖说话的同时,还给了沈妙歌一个眼神,意思也让他也不要管;沈妙歌也没有想到老太君什么都猜出来了,他看了一眼红袖,决定静观其变。

只看沈老祖如此沉得住气,就知道她就算是生气,也不会生太土的气。

二夫人听到沈老祖的话笑道:“那今儿中午孙媳就在老祖宗这里打秋风,吃这两个多出来的菜一——相必这菜的滋味很有些不同。”

六夫人只是坐着,勉强笑了两声而已;她实在是担心今天再有个哪个长辈病倒:府中好不容易消停两日,二哥却在这个时候胡闹.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正笑闹,沈二老爷进来了;他看到沈老祖一脸的笑容,看看儿子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因为儿子,沈罗氏进沈府的门是板上钉钉了。

二夫人看到二老爷微笑着问了两句铺子里的事情,然后便把孩子交给他抱着;这时,就连原本什么也不知道的焚琴脸上都闪过了惊色,这爷俩的脸长得太像了!不过倒底是个有心计的姑娘,虽然看出来却并没有说出口。

但是总有那有口无心的人:“咦,这孩子怎么和二老爷长得这么像!”一个丫头口无遮拦:“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我说刚刚看着这孩子眼熟呢。”

屋里的大多数人都一窒,看向了沈老祖。

沈老祖正拿眼看着孩子和沈二老爷:“这丫头眼尖,还真是很像呢。”

二夫人笑道:“这不是关着缘法嘛。”

沈老祖只是点头,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反而让焚琴给自己剥桔子吃;剥开吃了一粒便又摇头道:“太酸了,放边上一会儿赏人吧。”

红袖取了一个柿子,揭破了皮儿“老祖宗吃甜的?”

沈老祖看了一眼:“还是给你二老爷吃吧,我今儿嘴里腻不想吃甜的。

老爷看着递到面前的柿子,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一分尴尬:“那孙儿谢老祖宗赏了。”说完,他取了柿子便吃。

沈老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恼意儿,把桔子取了道:“老二家的一向喜欢吃酸,这桔子便给了你吧。”

二夫人笑了:“谢老祖宗想着孙媳;只是媳妇今儿来时吃过了一个破皮儿的柿子————不怎么甜的,有些酸涩,现在可吃不下这酸东西;不如老祖宗把这个桔子也赏给我们家老爷吧?”

“行啊,行啊;”沈老祖吃了一颗葡萄:“咦,这里面原是无核的,今儿怎么就硬吃出核来——倒硌了我的牙。”

红袖用小盘接了笑道:“今儿不该着老祖宗吃果儿,您老人家还是歇歇哼,免得晚上又要起来。”

二夫人却笑道:“照我说却是个好兆头,多子之像呢;正应该恭喜老祖宗。”

沈老祖一笑:“一大家子人,多子算得上。”她说完便看爿一脸恼色的老侯爷进门:“这是怎么了?”

老侯爷给沈老祖见了礼,看到二夫人怀中的孩子他眼底又闪过一丝为难。太夫人早在一旁瞪了一眼沈二老爷,示意他上来明言。

但是沈二老爷一向是害父亲的,看到老侯爷如此样子哪里敢上前,早已经吓得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看得后面跟前来的沈侯爷直想跺脚:现在晓得怕,那在外面养外室时怎么不知道怕呢?事到临头你缩起头来,想让哪一个代你开口?

这事儿,哪一个开口都不好;只有沈二爷自己认错,再当着长辈们给二夫人赔礼,多少还有个余地。

红袖看得只摇头:你做都做了,现在你倒想躲个清闲?那让夫人和那个妇人如何自处?怪不得二房一直在沈府默默无闻,二老爷也实在是太没有担当了。她看看二夫人,当真是同情她的:无子虽然在这个时代算是妻者的一样错,但是沈二爷却做得太过份了。

沈老侯爷重重坐下:“还不是为了逆子!”沈老祖扫过沈二老爷:“好了,好了,也是重孙儿满地跑的人了,哪里生得这么多气?孩子们大了做错事情,心里也应该知道后悔的。”

说完,沈老祖又看了一眼沈二老爷。沈二老爷却还是坐着纹丝不动。

这一下子,就连沈妙歌都想过去把他揪起来了:你不说,让二婶娘代你说吗?二婶娘倒是贤惠了,你却让老祖宗等人何处置此事?

二夫人此时盈盈起身:“老祖宗,老候爷,孙媳妇一一”

老祖宗却打断了她的话:“儿子,不要生气了,快过来看看这孩子长得如何?”

沈老侯爷早已经看到了孩子,他岂能看不出来是二老爷的儿子;只是他看了一眼二夫人轻轻应道:“长、长像还不错。”

“我看他和老二长得很像呢,你说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沈老祖眯着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如果这孩子的父母同意,不如让老二认个养子、义子什么的————能不能过继,如果能过继可真是去了我的一块心病。”

沈老祖的话一出口,满屋里的人都愣了一愣;就连红袖都微微的一愣:那是沈二老爷的亲生儿子,认什么养子、义子,更加谈不上什么过继了。

沈二老爷也吓了一跳,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要认义子的:“老祖宗…?”

“怎么了?”沈老祖转头看向沈二老爷,脸上虽然满是笑意,但是眼中的怒意一闪而没:“你不愿意认这个孩子?我看孩子可是喜欢的紧。”

然后笑看二夫人:“对了,你一直还没有说这个孩子父母是哪个?可在府中,带过来给我看看。”

二夫人听到沈老祖的话也愣住了,她原本已经准备要闹一场:当然不是她来大闹,而是要沈二老爷今天丢尽体面,要沈家欠她一个大大众不是。

她万没有想到沈老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孩子的父母一一”

沈妙歌忽然一指沈罗氏:“这位—定是孩子的母亲了,对不对二婶娘?”

二夫人看向沈罗氏:“对,她是孩子的母亲;孩子的父亲”她扫向了沈二老爷。

沈二老爷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他终究还是怕的,刚刚不过是震惊之下才敢开口,现在根本没有勇气站出去说他是孩子的父亲。

红袖紧紧的抿着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她很看不上沈二老爷的做法,看到这位她一直尊敬有加的长辈现如今如此,她甚至有些齿冷。

她不止是同惜二夫人,对那个沈罗氏都生出一丝丝的可悲来:你做外室多年,一心盼着能有名份;可是你没有想到你一直赖以为大树的男人,会如此不堪吧?

只不过,她并不怎么同情沈罗氏;因为沈罗氏做外室多年,早应该知道沈二老爷已经成家的事情;如果她当真愿意和沈二老爷在一起,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过沈府——一沈二老爷却没有让她进府,她在这种情形下不但和他生活了几年,并且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如此,只能说其不自爱了。

就算是因为沈罗氏爱沈二老爷,也太过不检点、不自爱了:委屈自己要有一个限度,不可以把尊严都丢到脚下践踏;要知道,那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体面,而是你们一家人的体面。

沈老祖轻轻的道:“这个是孩子的母亲?你想来是我们家的亲戚了,可愿意让孩子认我们家二老爷做义父?”

沈二夫人的话再次被打断,不过她并没有着恼,而是轻轻的坐下了。

如果沈府的众人都已经知道此事,那么如今也不过是为了他们沈家,那点可怜又可笑的面子罢了;因而,他们更不会放过让他们惑觉到蒙羞的沈二老爷。

至于其它,并不急;而且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是给了沈罗氏一个大大的难堪。

沈老祖看也不看沈二老爷,原木她在等沈二老爷开口,如此便能把此事摆在桌上说;沈罗氏并不是问题,她认为给一处庄子打发沈罗氏去好好过活就成了:至于孩子,却怎么也要留下来。

她如此打算,也是为了沈二老爷:答应过的话当然要做到,更何况他还曾经在楚老爷坟前发过誓的————他做不到,她也要让他做到!沈家子侄岂能言而无信。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孙子如此不堪,偌大的年岁做出这样的事情已经是糊涂,却糊涂到在长辈们面前不直承其错的份儿。

所以,沈老祖才动气要.给沈二老爷一个教训:孩子她要留下来,只要寻个由头就能留下来;但是其它的,让沈二老爷想也不要想了!

沈罗氏眼圈已经通红,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嚅哺半天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也不敢对着众人说她孩子的父亲是沈二老爷。

想她一个小小的富户之女,如何能够和沈家的妇人们相抗衡;她跪下去:“奴家、奴家愿意。”

沈二老爷原以为沈罗氏说出实情来,听到她这句话吃惊的抬头:“你——!”

“你不愿意?!”沈老侯爷怒目圆睁。如果不是沈二老爷已经有了外孙的人他真想让人把他拖出去打几板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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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三十二章种因

沈二老爷被沈老侯爷一瞪眼,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出来,连连点头:“愿意、愿意。”

沈罗氏听到沈二老爷的话,震惊的抬起头来看向沈二老爷,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那本就是他的儿子啊,义子名份如果定下,日后那儿子要如何才能认祖归宗。

二老爷自己也感觉到对不住沈罗氏,低头避开了沈罗氏的目光,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二夫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她忽然感觉自己不太认识二老爷。

原本,二老爷怕父亲、嫡母,她还是能理解的;但是现在看到二老爷的样子,她在心中不自禁的升起了一丝丝的厌恶来:这还能算是个男人?!

二老爷深知如此一来,沈罗氏便不会有名份了,到时夫人一句话就可以赶她离开沈府;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再把沈罗氏安顿到客栈再去买处小院子再说吧。

不过,日后要有一段日子不能常去沈罗氏那里了,不然不要说夫人了,就是父亲也不会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