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深感其救命之恩,所以发下誓愿绝不会再纳妾娶妻,这才让楚老爷感觉到他的诚意而放,答应把女儿许给了沈二老爷。

但是沈二夫人却走不进沈二老爷的心里,他也不是嫌二夫人哪里不好,反正他就是感觉和二夫人没有多话说;后来他在打理生意的时候认识了罗兑布庄的罗地主,并且在他家中认识了他的大女儿。

罗地主也想攀上高枝,就算到沈家为妾那也是他不敢想得事情;所以极为鼓励女儿和沈二老爷说话,一来二去两人还真就有了惜意。

但是沈二老爷不敢把大罗氏弄进府中,便在外面买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子安了一个家,对罗地主也只是说不避让大罗氏到府中受大妇的气。

看到女儿和沈二老爷恩爱异常,罗地主也就没有多想:反正有了沈家的骨肉,沈家是素有好名声儿的,不可能让女儿母子无名无份一辈子。

主要,当然是为了要沈二老爷多帮他做生意,沈二老爷还当真给了他不少的银子。不过两年大罗氏便生下一个儿子,而罗地主也就催着沈二老爷带女儿回府去见长辈;他的意思是,在府外住当然好,不过怎么也要过了明处,让沈家的长辈们知道才好。

他也是糊涂心思,如果沈家的长辈们知道了,岂能让大罗氏还在外面?让人怎么看、怎么说?不过一个土地主,想得也没有那么多就是了。话又说回来,如果罗地主聪明,也不会把祖业败个精光。

“还、还一个儿子?”袖听到这里吃吃的问了一句,脸上不自禁的有些发白;如果让二夫人知道了,那这事儿一一

“唉,就是啊;你们二叔父可不是无子的,他不但有,而且算上现在老祖宗身边那个,两个呢。”沈夫人想起来当年的事惜,便忍不住摇了摇头:“冤孽啊。”

沈二老爷虽然不敢带大罗氏回府,但对儿子一直是想他能认祖归宗的,他一直想寻个好法子再开口;但是他的法子没有想好,大罗氏却忽然染了极重的风寒,不过七八天的时光人便走了。

大罗氏临死前,只有一个遗愿:就是让儿子能回到沈家,能认祖归宗。

沈二老爷对大罗氏当真是生出了真心真情的,哭得死去活来之际,当然也不可以违了大罗氏的遗愿;但是他却又怕父亲嫡母的厉害,并不敢开口说养了外室的。

“那、那个孩子呢?”红袖的脸色有些发白;沈妙歌也直直看着沈夫人:“是不是、是不是接过了府中。”

“是的,接进了府中。”沈夫人长长一叹:“只是一一。”

“只是什么?!”红袖和沈妙歌都有些着急问道,不会是他们所想的那般吧?

只是沈二老爷胆子太小,把事情前前后后的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诉了他的大哥沈侯爷,求沈侯爷给想个法子:他的儿子总不能流落在外啊。

沈侯爷当时也生气恼火,但是大罗氏已经死了,而孩子的确是沈家的骨肉,自然不能让他自生自灭;可是因为沈二老爷叩在地上的哭求,也的确是为让二夫人和二老爷能够夫妻和顺,所以沈侯爷当时便答应了他。如果把此事揭开,那么家中自然会有一场好闹;大罗氏已经死了,一切还是息事宁人的好;所以沈侯爷便趁着一次搬师的机会,把孩子带回了府中只说是他们沈家的子侄,是他兄弟的的遗孤。沈家死在战场上的人多了,倒也没有人质疑此事;而且沈侯爷说这孩子的母亲也随孩子的父亲去了,而且出身很低并不是他兄弟的正室:他也是为了日后难免要说破此事,不能给孩子一个嫡出的名份。

“那个孩子是…”沈妙歌看着沈夫人,眼睛睁得大大的。

红袖梦呓一般:“是、是二哥,对不对?

“对,就是你们的二哥。”沈夫人轻轻的点头:“当初并没有想把此事瞒一辈子,所以并没有做很周详的安排;但是你们二叔父却因为怕你们祖父祖母,一直不敢父子相认———后来你们二哥长大成人.他又怕你们哥怨恨他,更加不敢相认了;你们父亲是一催再催,但是他总推了又椎,催急了便对着你父亲翟跪长哭不起,这事儿,便一直这样拖了下来。”

红袖张了张嘴,最终闭上了:沈二老爷,可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这个是秘密,但是眼下就是能认也不好认了;”沈夫人抚了抚额头,有些头疼的样子:“因为现在的这个罗氏,八成就是当年那个大罗氏的亲妹妹;听你们二叔父说过,那个罗地主只有两个女儿,并无子;就是大罗庄的人氏。”

沈妙歌脸色也变了变,也把张开的嘴闭上了;眼下,这事儿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养外室也就罢了,还养过两次:这足够二夫人生气了,如果再知道这两个外室是姐妹,还都下了儿子来一一换成是谁都受不了吧?

红袖听完之后,轻轻的道:“现在罗氏就在府中,。还就在二婶娘的身边;二婶娘不可能不打听她的身世,如果、我是说万一的话,可怎么办是好?”

沈夫人又揉了揉头:“就是如此,农正为此担心呢;如果让你们二婶娘知道此事,怕不会气个好歹,说不定一气之下非要和离也有可能;而且,到时我们家也无法对楚夫人交待啊。”

沈妙歌看看红袖,两个人都束手无策:所有的一切都因沈二老爷而起,但他却无半点担当;现在这个乱摊子,可真是不好收拾了。

怎么办?沈夫人和红袖夫妻三人对视之后,只能长叹一声儿。

“找二叔父刿好话一谈,让他给二婶娘直承其错,然后再去老祖宗那里请11吧;”红袖想了半晌道:“如此,二婶娘也许能念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就此做罢。

“只是,二哥如果知道了,还是一件麻烦事呢。”沈妙歌摸着下巴十分苦恼的道。对啊,还有一个沈二爷,他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会怎么想?要怎么面对沈家上上下下的人?

楚夫人就算再生气,二夫人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尤其当着沈罗氏的面儿,更是不好发作,便和二夫人和和气气的说了会子话,让人把沈罗氏带下去用饭时,她才板起脸来。

“原先的事情我不记较了,但是眼下的事情你却要给我个说法;如果你要和离,我马上就去沈家,他看着那个妇人好,就让他去过,我们不必要人可怜!”

原来,楚夫人在见到沈罗氏时并没有生气,原本以为二老爷是因为无嗣要纳妾:虽然有诺在前,但是也不能让他这一支绝后啊;所以也就在二老爷开口相求时,答应了他的所请。

但是却已经生气了:罗氏居然是二老爷在外面养了几年的外室,并育有一子,这女婿他把自己丈夫当年的救命之恩置地何地,又把女儿置于何地?

就是因为安心要让女儿和沈家一刀两断,所以她当时才会答应的十分痛快,并把自己的镯子给了沈罗氏:如果沈府留下她,那么她的女儿便走吧。

不是她楚家的人不懂道理非要绝沈二老爷的后,而是沈二老爷如此做,就是在打楚家的人的脸。

二夫人听到母亲的话,哭着朴倒在楚夫人的怀中:“母亲!女儿苦啊。”

楚夫人被二夫人这一哭心里一酸也落下泪来:女婿不但有外室几年,并且还养了一个儿子出来,女儿不苦才怪。

母女二人相拥落泪,然后楚夫人就问沈罗氏沈府是如何安排的;听完之后她轻轻一叹:“沈家还是明理的,只是你那个夫君,实在是太…;你如果感到委屈就回到母亲身边吧,我们再嫁也好,还是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也好,都听你的。”

三十六章用意

楚夫人说完刚刚那番话后,又用手轻轻的拂过二夫人的头,就如同二夫人幼时她们母女常做的那样:“母亲老了,别无所求;只求女儿你能有份安生日子,能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就成;这种憋屈的日子,不要也罢。回来,我们母女朝夕相伴日子过得更舒心。”

楚夫人听到二夫人留下了沈罗氏,以为她是想和离了,所以才会说这番话。

二夫人听完之后却轻轻的摇头:“母亲,他对不起我也就罢了,可是如此怎么对得起您、对得起我父亲!”

“他的确是混蛋,自然不能就此就算完了,母亲会让沈府给我们娘俩一个公道;一切自有母亲为你做主,你就在我们家住下,明日我就去登门讨个公道。”楚夫人的脾气本就不是个柔和的。

二夫人还是摇头:“母亲,此事你不要誉了,女儿会打理的。”楚夫人说此事应该由她这个母亲出面才对,但是二夫人就是不同意;楚夫人不管是劝是说是问,二夫人也不说她倒底要做什么、怎么做;也不肯离开沈府、不肯和沈二老爷和离,更不让楚夫人过问此事;问得急了,她便抱着楚夫人哭个不停。

楚夫人看到女儿如此,知道她心中委屈也就没有再问下去;想想也是自己太急了,多年的夫妻,就算是女儿再难过,也总有舍不得吧?等等吧,慢慢劝女儿也就是了,那样一个男人,和离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二夫人以母亲身体不好为由,在楚府一连住了四五天才回沈府。沈罗氏早已经等不及,只是二夫人不回来她也没有办法;进府中之后,又只能在二夫人的院子里,根本就打听不到半点儿子的事情。

沈罗氏想儿子想得泪流满面,可是想沈二老爷想法子吧,可是却没有人肯告诉她二老爷在哪里。

而此时,沈二老爷正在沈太夫人那里挨训;孩子已经正式成了沈二老爷的“儿子”,所以太夫人不客气的把他叫去大大的训斥了一番,并且让他立时把沈罗氏送出府去。

沈二老爷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一进院子便让人去叫沈罗氏:他认为也只有沈罗氏能懂他;不想他刚刚坐下还没有吃茶,沈罗氏便赶到厅上看到他就哭着伏在地上求恳:只要远远能看儿子一眼也成。

二老爷心情正不好,原本以为看到沈罗氏后,他能安慰自己几句,不想她一看到自己就只是哭闹,心中就生几分不耐来:“孩子在老祖宗那里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怕老祖宗会亏待了孩子,还是你以为我现在被训斥的还是太轻?”

沈罗氏却没有查觉到二老爷的不耐,只是诉说自己已经几日没见孩子了,心里没着没落的;她的哭诉并没有得到二老爷的怜惜,反而让他更加的不耐起身道:“你是不是非要看到我被家中长辈打了才高兴?看、看,你看了能如何?现在孩子好的很,在沈府之中丫头婆子环绕,有什么不好的?”

说完,沈二老爷甩袖子去寻二夫人了:虽然沈罗氏让他今天有些不喜,但他还是希望能留下沈罗氏的;如果弄出去,看今天太夫人的那意思,八成是猜到了什么,到时根本不会容自己再去见沈罗氏。

二老爷一走,沈罗氏愣了一愣伏地大哭起来;她在沈府之中根本是走不动一步路,所有的依仗只有一个二老爷,如今二老爷也对她不理不睬,那她这一辈子还能再见到儿子嘛。

众仆妇们应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并没有人什么过来看她一眼;沈罗氏一直哭得晕倒过去,才有人看到她半天无声过来瞧了一眼,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二夫人听完二老爷的话之后,淡淡的道:“老爷有什么法子?”

“我哪有法子?有法子便不来寻夫人了。”二老爷唉声叹气:“夫人,你有没有法子呢?”

二夫人想了想道:“太夫人巳经训斥了老爷,我看还是算了吧,不然留下来也是一一”

二老爷脸上闪过恼色:“夫人,我不是让你说丧气话的,你就没有其它法子吗?”

“老爷,您这话妾身不敢受!”二夫人立时便恼了:“这样的事情,原就是妾身不管不理也不能算是错儿吧?管了是因为我把老爷放在了心中,可您呢?法子,没有!”说完,二夫人起身便走。

被二夫人抢白了两句,本就一肚子气的二老爷立时便不干了:“贤良淑德,你有几样?我是来问你拿个主意的,你却如此来气我;分明就是个量小容不得人的,偏还要装出这种样子来!”

二夫人听到之后猛得转身:“老爷,您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你不要装贤良样子,容不得沈罗氏便容不得沈罗氏好了!”二老爷把茶盏掷到二夫人的脚下。

二夫人瞪着二老爷,着牙迢:“好,好,你给我等着!”她转身气冲冲的出去了。

过了半晌二老爷才醒悟过来,她不是要去太夫人或是老祖宗那里哭诉吧,当即吓得不轻连忙追了出去;而此时,有丫头喊他:“老爷,罗娘子不好,您…”

“刚刚还好端端的,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事儿,等我回耒再说!”二老爷现在是顾不得其它,脚下不停跑了出去。

而屋里刚刚醒过来的的沈罗氏听到了二老爷的话,一口气顶上来又晕了过去:她真没有想到,一直好好的日子、一直待她很好的二老爷,为什么都变了。

这个沈府,她当真是来错了;只是现在才知道,实在是太晚了一些。

二老爷在老祖宗和太夫人那里又各自招来一顿训斥,却并没有寻至二夫人;而两位长辈训斥他,也同二夫人无关,他心头微微定了一些。只是妻子去了哪里呢?

二夫人眼下正在红袖的屋落泪。沈妙歌出去了,红袖一个人好好宽慰着二夫人:“婶娘,二叔父也只是一时气急之言,您莫要往心里去;多年的夫妻,哪里会这样,不过就是气话罢了,婶娘成要想开些,气坏了身子遭罪不说,还让叔父担心。”

二夫人泣道:“袖儿,你莫要说这些宽我的话;那个沈罗氏不知道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只不过是刚刚进府这么两天,就为了她骂我;你们叔父这些年,也不曾大声说过我一句啊。”

“而且事情怎么能怪我?都是太夫人的主意,要打发沈罗氏走,我还能留下她吗?就为了这个,袖儿,这让人怎么不伤心。”

红袖听了也只能叹气,却不好说二老爷什么:怎么说,二夫人和他是夫妻啊。劝了好半晌,才把二夫人劝好。

正好此时二老爷也寻到了此处,看到二夫人哭得红肿的眼睛,当着红袖一个晚辈儿面儿有些下不来台,便硬声道:“走吧,家里多少事呢,你还有闲心逛!”

红袖听得都心往上撞,很想顶沈二老爷一句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因为二夫人拉了拉她的衣袍:“袖儿,我那边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改日婶娘再来看你。”

看看二夫人如此委屈自己,红袖也只有心底叹气的份儿,她送走了二夫人和二老爷,回来之后坐着发呆。

赵氏看她如此过来劝她:“人家夫妻吵架,你生的哪门子气?”

红袖一笑:“虽然看不惯,不过生气还不至于;”她顿了顿又道:“我只是在想事情罢了。”韵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所以只在屋里给红袖端茶递水,其它的事情红袖都不让她做了。

“我们姑娘是在想二夫人为什么会好端端的来我们院子里,如果当真感觉有委屈要哭诉一番,又不想连累老爷被骂并且能有人为她主持一下公道的话,夫人是最合适的,是二夫人的大嫂嘛;”韵香拢了拢头发,接着说了下去。

“如果不想主持公道,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二夫人应该去寻和她近来亲厚异常的三夫人;我们姑娘一个小辈儿,虽然二夫人和我们姑娘一直不错,但倒底在人前并无什么特别亲厚的地方;尤其是这种夫妻间的事惜,哪里有寻小辈儿哭诉的道理?”赵氏听得入了神:“是啊,为什么啊7”

红袖笑了:“我这不正在想,还没有想到原因呢;我就是奇怪二夫人怎么会来寻我哭诉呢。”赵氏自失的一笑:“这个我可猜不到;我去做莼菜羹一一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次能买到莼菜了,如果我们爷吃不上,他三天见了我也不会笑了。”

红袖笑着摇头:“奶娘,您怎么这么偏疼他!这个时节,莼菜当是天价啊,您还真舍的。”

“姑娘的银子,又不是我的,有什么不舍的?”赵氏说笑着转身出去了。

红袖看向韵香:“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奴婢也只猜到了一点儿,就是二夫人想让姑娘知道,她现在不得二老爷的欢心;还有就是沈罗氏是极想留下来,并不想走的。二夫人哭诉了这半日,所说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件事儿吧。”韵香起身,给红袖换了一盏茶。

红袖轻轻点头:“我也是如此想,那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只为了——,要除去沈罗氏?”

三十七章贴身的衣物

韵香轻轻点头:“只是,他们二房的事情,姑娘也没有说话的地方吧?为什么要让姑娘知道呢?”

红袖的眼睛闪了闪并没有再说话,起来坐到妆台前唤茶香过来梳头:“希兰夫人的宴请要到时候了。”

现在,五老爷的亲事依然没有定下来;不管是钱夫人和还是姜夫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不过希兰夫人在沈老祖那里的印像是越来越好,并且沈太夫人也对希兰有了改观。

今天,是希兰的母亲六安县主来京的洗尘宴,希兰夫人特意着人来请红袖。

红袖晚上回来,沈妙歌笑问六安县主如何;红袖想了想道:“很知礼明理的女人,很聪明也很豪爽的女人;还是一个为了她的子女,她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的母亲。”

沈妙歌笑了:“五叔父,是要有难了。”

红袖摇头:“你错了,有难的绝不可能是五叔父。”说完笑了笑:“只是不知道那两位夫人,是不是值得六安县主以大欺小了。”

“不、不会吧?她可是一个堂堂的六安县主。”沈妙歌摸了摸头:“怎么会同钱、姜二夫人一般见识呢。”

红袖斜眼一笑:“他日,如果是大姐儿的事情,我想我也会做以大欺小的事情来————只要是女儿和那个男人两情相悦,并且男人不是坏人的话。”

沈妙歌想了想点头:“嗯,如果是大姐儿的话,我也不会介意以大欺小的;毕竟,长辈们的阻力还是很大的。”

红袖微微一笑:“在六安县主的眼中,也许并不大呢。”她轻轻一叹:“只是,如果到时六安县主对我们沈家也来个以大欺小怎么办?”

“怎么办?”沈妙歌不在意的接过红袖的外裳放到一旁:“我们看热闹,反正五叔父也只是恼一时————入了洞房以后,他再大的怨气、恼气,在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霉定都化成了怜惜;到那时老祖宗和太夫人如果给希兰夫人脸子,五叔父怕就不高兴了。”

红袖笑了起来:“我想,这事儿一定有热闹可瞧的。”夫妻二人说笑了一番之后,然后红袖寸倚在沈妙歌的怀中,说起了二夫人今天来哭诉的事情。

沈妙歌和红袖对视的目光都是精亮精亮的。

第二天,沈府就接到了两张请柬,是六安县主使人送来的;不过她要请的人不是沈家的人,而是钱夫人母女和姜夫人母女。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之后只是微笑,六安县主果然是悍妇。

而沈罗氏在今天也终于知道自己这两天就要被打发出府了,她哭倒地上求二夫人和二老爷:她哪里肯就此出去。

二夫人叹道:“我是没有法子了,而且我在太夫人那里也说不上话;能说上话的人就是那天你见过的小侯爷和少奶奶了,只是我已经代你求过了,他们是不肯来趟这混水的。”

二老爷只是叹气,摇着头什么也不说;昨天他叫了二夫人回来,看他眼下的样子反而不像是他占了上风教训了二夫人。

虽然他也就敢在自己妻小、仆从面前耍耍威风,但当真动起心机、手段耒,比起二夫人来他差得太远了。沈罗氏哭道:“夫人,我去求,我去求,我就是死也要求小侯爷开口。”

二夫人只是摇头叹息,并没有答应她;而沈罗氏转而去求二老爷,二老爷倒底是不想她出府的,想想二夫人说得有理,能让沈太夫人回心转意的也只她这个嫡亲的孙子了;当下便点头答应了沈罗氏。

看着二老爷带着沈罗氏出去,二夫人一直静静的坐着,一动也不动;太阳把她的影子一点一点拉长,她在厅上坐得如同是一尊泥塑一般。

红袖和沈妙歌没有想到今天还有二房的麻烦,对于沈罗氏和二老爷的所求,他们当然不会答应;最后此事在二老爷气恼、沈罗氏哭得再次晕过去之后结柬。

红袖被二房的事搅得头疼:“真不知道,这关我们什么事儿,为什么一定要来搅扰我们呢。”

沈妙歌也只有苦笑的份儿,对于二老爷的恼火他十分的无奈.并不是他不想帮二叔父,是此事根本没有办法帮;而且他还好心的暗暗提点了二叔父几句:你不能由着沈罗氏闹下去,不然翻出了旧事来,你要如何收拾残局。

但是二老爷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只顾着生气沈妙歌这个侄子是白疼了,到了事情上一定也不知道帮帮他。

到了晚上,钱夫人母女和姜夫人母女赴宴回来了,听人说回个人的神色都各不相同,也不知道六安县主说了什么、做什么。

第二日,听下人们传,钱夫人母女二人好像有争执,最后宝湘哭着回了房;而姜夫人母女却一直在一个房里,一直到清晨起床。

红袖听到这里,低下头想了半响之后,认为应该寻宝湘好好的谈一谈。只是她还没有请宝湘,便听到七夫人夫妻一起要请了五老爷过去用饭。

七夫人的用意,自然不用说;不过二夫人这里却并没有什么动静,钱夫人自从赴了六安县主的宴请之后,寻了二夫人两次她都没有理会:她眼下没有心思理会是其中一个因由。

钱夫人就是再急没有二夫人的相助,她是什么也做不成的。就在她听说姜夫人请了沈五老爷之后,急得在屋里直转时,二夫人来了。

五老爷当天晚上去了七夫人那里,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吃酒;最后被七夫人拿话逼住勉强吃了一杯酒,之后他是说什么也不肯吃酒,只是要茶来吃。

酒吃到一半儿时,二夫人和钱夫人来访;不管七夫人有多么的不愿意,也只能请二夫人和钱夫人入宴;不过看到宝湘并没有跟过耒,上夫人和姜夫人还是多少有些放心的。

当天晚上,这顿饭吃得极晚,非常的晚;所以七老爷便留五老爷在自己院子里住下,兄弟二人正好来个秉烛夜谈;正说着话,二老爷耒寻二夫人,七夫人只能让人重顿酒席,请了二老爷入席。

结果,二老爷和七老爷都喝得大醉,只有五老爷十二分的清醒;而七夫人因为有孕,早已经累坏了告罪去房里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二夫人便来七夫人这里,说她的一只钗掉到了这里;七夫人叫了仆妇们来问,并无看到;此时七夫人的丫头也来回,说七夫人的镯子丢了一对。

七夫人立时生气,刚想发作却又忍住了;而二夫人却没有让她忍下,立时喝令丫头们仔细搜寻各处:是不是掉在了哪里呢?并把此事报去给红袖知道,免得长房的人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儿。

红袖听到之后,叹着气也只能来七夫人的院子里看看。

到了之后,却看到姜夫人一脸灰白的坐在椅子上,二夫人和七夫人各坐一边却谁也没有说话。

红袖看了一下眼,问钗可曾找到了,却没有人回答她;过了半晌,她才弄明白,桂月的贴身之物,居然被人偷出来,挂到了树枝上。现在桂月正在房里哭得死去活来,正要寻死呢。

听到这事儿,红袖先扫了一眼二夫人;昨天晚上七夫人请五老爷过来用饭,她可是知道的,什么用意她当然也明白;但是现如今,桂月的贴身衣物却被人在树上发现了。此事的结果就是,桂月不要说嫁给五老爷,只要此事传出去怕她只有出家做姑子的份儿了。

红袖对此事略一想便能猜个大概,看来六安县主给她们的压力不小,所以姜夫人和七夫人一商量便要先下手为强:把桂月的贴身衣物塞到五老爷身上,第二天只要被七夫人或是七老爷看到,五老爷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迎娶桂月了。

至于五老爷日后会不会对月桂有怨气,她们现在顾不得了;日后再想日后的法子,现在才占上五夫人的位子再说。

可是不想二夫人却知道了此事,让人把七夫人和姜夫人准备好的月桂的小衣偷出来,并且挂到了树上,故意一大早的前来寻钗,就是为了让此事不止一两个人知道。如此,桂月就万万不可能再嫁到沈家了。

红袖对于二夫人和七夫人想和五老爷结亲的事惜,都没有多少好感:人家愿意当然是好事,明明五老爷不愿意了,她们还非要强拗这个瓜儿;但是看到二夫人的手段,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月桂一个年青女子,如此被毁了清白,实在是太过份了;虽然她知道二夫人现在心情不好,但并不表示可以把一肚子的怒火发作到无辜人的身上。

姜夫人和七夫人有错,二夫人可以把此事揭破让太夫人知道,但是却不应该对月桂下手。

红袖沉吟一下立时道:“哪个说那些衣服是月桂姑娘的贴身衣物?衣服上可有什么标记?如果是的话,叫桨洗上的人来打板子一一她们居然如此对待姑娘的衣物,岂不是该死之极!”

姜夫人的脸色立时红了不少,七夫人眼中也闪过喜色:现在,就算是婚事不成,也要保住妹妹的清白啊;不然她以后如何能睡得安稳。

二夫人的脸微微一变:“这个,是你七婶娘院子里的一个丫头说的”

红袖立时让人把那丫头拉上来,却并没埋会那丫头,只吩咐:“取衣物过来。”

三十八章和气之下

七夫人这时也回过味来,神色间轻松下来;她心中暗喘了一口气,果然是坏事不能做啊,心里有鬼便不敢和人硬抗上。

不然,哪里还用得着红袖这个侄媳妇来代妹妹讨清白呢?

有人把树上的贴身衣服取来放到了红袖面前;红袖细细翻看之后,心下更是有了把握:幸亏姜夫人家不如此府太多啊,这样的白绫所做的小衣,在沈府的大丫头们中间一寻就是一大摞儿。

如果是极好的白绫便还要寻些其它的缘由替月桂开脱了;红袖又细细看了衣服的边边角角及各处,除了上面绣了一小枝桂花之外,并没其它的东西。

红袖把衣服抖了抖:“你说这是月桂姑娘的东西?”

那丫头扫了一眼二夫人,战战兢兢的道:“是婢子说的。”

“你凭什么这样说呢?”红袖的声音轻轻的,听到丫头的耳中却重如山石了。“婢子,婢子是看到了上面的桂花,月桂姑娘的一一”

“住口!你个大胆的奴才,好大的狗胆!我们沈府的规矩你不知道吗,如果轻轻易易的叫出姑娘来,是哪一个教给你的规矩?!”

那丫头被吓得一哆嗦:“少奶奶,婢子.….”

“只凭一枝普普通通的桂花,你敢污姑娘的清白,来人,给我拖下去打。”红袖是咬着牙自齿缝里说出这句话的,让丫头感觉脖子后面好像有冷风吹过。

丫头终于真正的怕了,她哪里想到贪了十两银子而已,也只是七房和二房的事情,根本牵扯不到长房:哪里想到二夫人会招来这么一个要命的人。

她看向二夫人可是二夫人只是板着一张脸什么表情也没有;她是个很机灵的丫头的,只是因为长得有些太娇媚了,所以一直进不了上房做事;她当然知道一切和二夫人有关,可是就算咬出二夫人来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不说二夫人,说不定她还能救自己一救。

打定主意的丫头急辩道:“少奶奶,婢子不是乱说的,婢子就是管送洗的差事,看到过姑娘的衣服上一一”

红袖把茶盏狠狠的掷到了丫头的面前,不过并没有伤到她:“这样的桂花样子很特别?你敢说我们府中没有其它丫头绣桂花?”

七夫人这时轻轻的开口:“我们院子里便有几个丫头喜欢桂花呢,说不定她们的衣服上也绣有桂花,这真得是极普通的事儿。”

那丫头辩道:“总有不同的地方,少奶奶,您不信可以取那些丫头的衣物和姑娘的一一”后面的话她在红袖冷冷的目光下说不下去了。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你还想怎么污蔑月桂姑娘的清白,啊?说吧,都说出来,让我们听一听;”红袖盯着那丫头:“说出来,让我也开开眼,我们府中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丫头!”

不要说姑娘的贴身衣物,就是丫头们的贴身衣物也没有拿到众人面前,让众人评头论足的道理;这丫头如此说,就是对月桂的极大侮辱。

丫头的脸色已经有此发白,她知道不可能拿到月桂的贴身衣物,那么此事便是做主子的人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了: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这绝不是我们家的东西;”姜夫人总算反应过来及时开口:“绝对不是。”

她这一句就定了乾坤,丫头在红袖的瞪视下头越来越低,再也不敢强辩什么了:再辩,她吃得苦头只能更多。

红袖看着她:“你现在还有什么可悦的?”

“是婢子,看错了;婢子不是故意的,请夫人饶命,少奶奶饶命啊!”丫头终于认清楚了,知道再辩下去也是无用,干脆改口了。

红袖要的就是她这一句话:“你可知道你看错,随便一句话差一点毁了姑娘的清白,你可曾想过?”

丫头跪在地上只是叩地求饶,她心下明白自己今天怕是难逃这一劫了:不管是真看错、假看错,她差一点毁了月桂姑娘的清白,就不可能有人会饶了她。

红袖没有处置她,因为她是七夫人的丫头;她所要做的,只是想保住月桂的清白罢了。七夫人听到这里一拍桌子:“拖出去,乱棍打死,!看日后哪一个还敢如一般。”

这话七夫人说得有些杀气腾膳,她现在岂能不明白这丫头是被二夫人收买了的?她不单单是为了月桂要活活打死这个丫头,而是为了要让院子里的人知道,再有人敢背叛她另投主子就是这个丫头的下场。

红袖并没有开口,因为这个丫头伶牙俐齿、且心思机敏,看她的言谈也不像是被胁迫的;为了银子之类的死物,而置一个女孩子的生死,一辈子的幸福于不顾,这个丫头不值得同情;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二夫人一定会开口。七夫人的话音一落,立时便有人上来拖那个丫头;那丫头只是拼命叫着:夫人饶命;不过厅上众人心下都明白,这丫头其实是在向二夫人求救。

二夫人在丫头被拖到了门口时终于开口了:这个时候,就是那个丫头也绝望,已经不喊饶命似乎认命了一般。

“慢着。”二夫人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是很响,她喊得也不紧不慢。

“弟妹,说起来不是我来你院子里寻钗,也不会累这个丫头被打一——虽然她也是有错的,但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这心里总不是滋味;这样吧,看我的面子,免了她的死罪,重重责打一番就好了,行不行?”二夫人说完,看向了七夫人。

两位沈家的夫人目光中是火花四溅,她们心知肚明对方的心思。

“二嫂这话说得太客气,弟妹原应该应下来的;”七夫人笑得柔柔的:“只是,我今日饶了她,不但对不起我的妹妹,日后也不好管教我的丫头。”她把话说得极明白,我打杀她就是打杀给院子里的人看的,也是打杀给你看的!

二夫人听了之后轻轻点头:“弟妹说得有道理,倒是我考虑的少了”说完之后,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