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京城的是廉亲王的那些属下,红袖和沈妙歌在京郊住下:买了一座小小宅院住下,对外只称是来京等考的举子,家中有些钱却也不多;当地的地保并没有难为他们,因为夫妻二人的样子与通揖画像上并无相同,并且他们还有着官凭为证,上面写明了他们的姓名身份都是外乡人士。

红袖和沈妙歌不敢轻易进出京城,只是却也不能就此离开,他们夫妻在城外焦急的等待。

皇宫里,皇帝正在听太监的回禀,他的脸黑黑的:“死了?!”

语气冷冰冰的,能把人活生生的冻死。

太监一颤但也不能不能答:“回皇上,是、是死了。”

皇帝沉默了半晌之后,一挥手:“拖下去!”却没有说要打他还是要杀他,这让太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但是能毫发无伤是极大的幸运,他决定要好好的敬谢神灵。

皇帝一个人坐着沉吟了好久之后,冷冷一笑:“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吧?同样的计策居然用两次,实在是愚笨的让人发笑。”不过他并没有感到好笑而是在生气,沈家的人如此做,分明就是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认为他是一个很好哄骗的人。

皇帝终于轻轻开口:“传六安县主等人上殿。”

六安县主在程仪宾的搀扶下进了大殿,看到皇帝扑倒在地上什么也没有说就放声大哭:她没有埋怨一句皇帝。

皇帝看到六安县主的样子,想到太后在时六安县主一家对他的帮助,他还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是他不能因此放过沈五老爷,顶多不会追究六安县主一家,也不会降罪于希兰夫人。

“平身吧。”皇帝的声音十二分的低沉:“沈府之人就在一柱香的时间,在府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此事你们还不知道吧?”

六安县主还是跪在地上,不过听到皇帝的话还是止住大哭轻轻的摇头。

皇帝把事情粗略的一说,然后道:“沈家早有不臣之心,又和廉王勾结意图谋反,此乃大罪;就算是那个沈家余孽是入赘之身,也不能免此大罪——他在沈家多年,不可能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只知情不报,便已经是罪不容诛了。”

六安县主哭道:“皇上,此事臣妾不敢妄议;但是臣妾的女儿,她——”说完又是一阵大哭:“不管沈家做了什么,但是臣妾的女婿早已经同沈家一刀两断,如果沈家的人和他同心同德,他又如何会对沈家如此绝义?”

“他常年在外奔波,本就是沈家的人不想让知道什么或是怀疑什么,最后他才忍受不住这样的冷情冷义,才会投到我的门下。皇上,臣妾的女儿和女婿,同那个沈家并无半点关系。”

六安县主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扑倒在地上不肯起来。

皇帝冷冷一。亨:“没有半点关系?朕看不然吧,现在不说其它,让人抬上他们夫妇的尸骨上来,朕自然能让你明白,他对沈家谋逆的事情倒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他入赘到你门下,也不过是想借你和皇后的关系转移了他们沈家的家业而已,这些小伎俩以为能骗过朕吗?”皇帝笑声有些瘆人:“廉亲王假死出京被贼人所救,真以为朕现在还不明白?”

六安县主大哭:“皇上,这都是臣妾在…”

“住口!朕就让你看看事实。”皇帝喝斥了六安县主一声儿,然后让人宣了御医去验看沈五老爷夫妻的尸骨。

他们夫妻的尸骨当然不会被抬进来,皇帝也就是气怒之下那么一说。

六安县主却并不畏惧皇帝:“皇上,如果他们夫妻当真死了呢?”

“哼!”皇帝看了一眼六安县主:“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六安县主便只是跪在地上抹泪,也并不再说话了;皇帝也没有说,话,坐在那里等御医们的回禀:他不相信,沈五老爷就此死掉了。

过了不久之后,两个御医上殿来回话:沈五老爷二人早已经死去多时。

皇帝闻言大怒,立起一掌击在桌子上:“你们说什么?”这是不可能的,沈五老爷是绝对不可能死掉的。

御医们被吓得脸色发白,但也只能拒实回禀,以他们所见那两个人不止是死了,而且死得时日还很不短了。

皇帝扫了一眼地上已经放声的六安县主,他恨恨的喝道:“再传御医,让刘、李两位前去!”想了想又道:“吩咐刑部,让他们把最好的仵作和捕快派来,一起协助御医。”

他不相信,凭着这些人还不能找到沈五老爷假死的破绽;只要能找到破绽,把沈五老爷弄醒了,到时不但堵上了六安县主的嘴,而且能让天下臣民看一看,沈家倒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不是他这个皇帝对不起沈家,是沈家早已经居心叵测的暗中谋划一切。

六安县主只是哭,却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皇帝听着这哭声十二分的不耐,但是却又不好喝斥六安县主,只好又瞪了那两个御医一眼:无用的东西!

这一次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人来回报;而皇帝虽然等得很心急,但是他看到御医进来时眼底闪过喜色:他相信,这一次一定找到了沈五老爷假死的证据。

御医进来行礼:“他们二人已经死去多时,皇上。”

皇帝听到这里难以置信的坐倒在椅子上:“这不可能!”

但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眼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御医与捕快、仵作们一起做出的判断,可以让天下人信服的。

六安县主大哭着在地上叩头,“嘭嘭”有声儿:“皇上,我儿死得冤啊。”

皇帝心头火更旺,他一拍桌子:“立时给朕把他们分尸!”就算是假死,也让他们再难以活过来。

不论是假死真死,这一次就要让沈家的人死得不能再死;皇帝这几天的火气终于再也压不住了,他一定要确认沈五老爷死掉了。

六安县主听到这里不干了,她大哭着叩头道:“皇上开恩!现在都已经确定他们死掉了——他们已经是含冤莫白,求皇上开恩让他们能入土为安。”

皇帝却还是坚持要把沈五老爷分尸:他不能再让一个沈家人在自己的眼皮下再逃生。

六安县主真得恼怒非常,她死死握住自己的手:“皇上,沈五老爷早己经不是沈家之人,而且现在都已经死掉了;皇上还要如此待他的尸骨,岂不是让天下人齿冷?!”

“你——!”皇帝看得一拍桌子:“大胆!”为人君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他连日来遍寻沈家以及和沈家有关的人,一个都没有找到;现在找到了一个,居然又服毒自尽,他倒底是个人。

是人自然有失控的时候,皇帝此时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六安县主却不畏惧:“皇上如果要分尸,便把臣妾也拖了去分了吧!也让天下人看看,我们的皇上倒底是个什么样的昏君!”

皇帝怒不可遏:“立时给我拖出五门斩首。”居然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骂昏君,真当他这个皇帝的刀子不快吗?

六安县主一家人都闹开了,纷纷请求一起赴死。

皇帝气得把桌上的东西扫了下去:“拖出去,都拖出五门!”他今天就要大开杀戒,看看还有没有敢如此对他不敬。

他是人君,是天下共主,岂能被几个人要胁:六安县主一家人,不是在求死,这是在胁迫他。

殿内殿外的人谁也不敢劝上一句,大总管一看只能火速着人送信儿给皇后,以及朝中的重臣:好在此时朝房里还有大臣们在处理国事。

如果今天皇帝真把六安县主一家人砍了,那事情也就大了:史书如何写倒成了小事儿,只天下人对皇帝的口诛笔伐就足够皇帝喝一壶。

皇帝,是不能失德的;而他今天如此做,却是失了大德。

皇后听到之后吓了一跳,心中虽然埋怨六安县主不明事理:女儿已经死了,你就去找皇帝闹又能如何?实在是给自己找事儿,但却不能不理睬。

她匆匆更衣上了车驾赶到了大殿上来求情,而朝中的大臣们更是吓了一大跳,都急急的赶了进来。

而那些禁卫军们也是知道事情轻重的,虽然拖了六安县主一家人出来,走得却并不快:就是为了让皇后或是大臣们能救下六安县主一家人。

皇后刚到大殿还没有开口,大臣们也到了;皇帝就算是盛怒之下,看到殿上跪了这么多人,他也不得不强压下怒火。

大臣们虽然言辞恭谨,但是无人不在指责皇帝所为是错的:就是皇后还不错,并没有提及分尸沈五老爷之事,只是为六安县主一家人求情罢了。

皇帝听得大臣们也不赞成他分尸沈五老爷,心中当然是更怒;此时他发现,还是自己的发妻好,不愧是和自己共过患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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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二百一十章脱险

就算是皇帝再怒,在大臣们的苦苦劝说之下,他也只能收回把六安县主一家人处死的旨意,并且也只能把沈五老爷和希兰夫人二人的尸体完整的交回到六安县主的手中。

他当然是生气的,极生气:而此时,自然有人为他排忧解难,暗卫的大头领献上一计:他可以暗中潜到六安县主府中,给沈五老爷再下一种绝命之毒:如此一来,就算沈五老爷是假死,也不可能再活转过来。

皇帝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

同时,皇后正在埋怨六安县主给她添乱:这种事情,为了两个已经死了的人,有必要非要如此和皇帝大闹失了礼法规矩吗?

六安县主的脸色冷了下来,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推说身子不爽快告退离宫;皇后也知道六安县主不高兴了,不过她自己更生气,自然也不会多理会六安县主。

皇后气闷的紧:现如今皇帝对自己已经大不如以前了,自己的这些娘家人不但不帮衬自己,反而还进宫胡闹,惹得皇帝如此大怒。

红袖和沈妙歌在小宅院中等得心焦,虽然明知道就算是皇帝想要把沈五老爷挫骨扬灰,朝中的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但他们一样难以放下心来。

比红袖他们更担心的是廉亲王的属下,他们动用了宫中的关系,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还不如不知道呢;直到后来有惊无险,这些人才匆匆回来给红袖和沈妙歌报信。

不过红袖和沈妙歌还在担心,因为沈五老爷的尸体还在京中:天知道皇帝会不会变卦,或者是让暗卫们动手口

只是此事急也急不来,众人不能进城去抢;眼下能做的,就是等六

安县主一家人出城:好在也用不了多久,明天一早六安县主一家人就会扶灵回去了。

当天晚上,暗卫进入六安县主家给沈五老爷下毒时,廉亲王的下属看得清楚分明,只是却不好出来阻止:只要和暗卫斗起来,六安县主一家人明天说什么也走不成了。

每多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所以众人敢只眼睁睁的看着那暗卫用暗针刺了沈五老爷好几下;那暗卫刺完之后,细看了几眼沈五老爷的肌肤,轻轻的“咦”了一声,便闪身走人了。

他回去对皇帝道:“沈家那余孽是真得死了,因为针刺入根本无血渗出。”

皇帝听完之后,想起白天御医们的话,轻轻的一摆手让暗卫退下去了:也许,是他太多虑了;想来如果是沈家用计,绝不可能同样的计策用两次。

他的心定下来之后,恼火却没有少多少:沈家,还是无一人落在他手中;沈家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却狠狠的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皇帝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他不会放过沈家,如此放过沈家的话,他还算是什么天下共主?沈家,一定要死,还要死在世人面前!

天色放亮城门打开,六安县主一家人带着两副棺木上路了;而在郊外红袖和沈妙歌早已经等在远处的树林里,他们不会和六安县主汇合,只会远远的跟着。

直到那些暗中跟来的暗卫们确定六安县主一家人并没有和沈家勾结离开,红袖和沈妙歌才现身和六安县主相见。

此时,已经离开京城一天了,距六安县主的封地六安县已经不远。

红袖和沈妙歌这一天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因为沈五老爷身上巨毒,可是他们却不敢给他医——天下间无人会给死人解毒,如果他们这样做,便不只是引来暗卫们的怀疑,六安县主一家人会被暗卫们直接捉住押回京去。

直到再次进了六安县主府之后,红袖和沈妙歌才急急的给希兰夫和沈五老爷解毒:皇帝怀疑的对,他们的确是用了同样的法子。

当时事情紧急,也只有自尽一途才可能保得下六安县主一家,并且不会让沈五老爷落到皇帝手中:原来的计策已经不能用了。

希兰夫人会假死,就是为了让六安县主去京城大闹,如此才能引得皇帝大怒:他不怒,大臣们不出面,沈五老爷说不定会被皇帝火化的——当时,他们没有料到皇帝会分尸。

红袖事后曾叹:“我们还是太小看皇帝的怒火了,他八成是把我们沈家恨之入骨了。”

虽然有些惊险,但是沈五老爷又重回六安县主府;而六安县主一家也平安无事。

希兰夫人服下解药之后自然醒了过来,但是沈五老爷依然没有醒:他后来被下得毒,红袖和沈妙歌手中根本无解药。

给沈五老爷和希兰夫人用的药,是廉亲王原来敲诈沈妙歌拿走的其中一味:他一家人假死之时,也是服下了这种药。

就算是墨大夫的师兄,也不会诊出服药之人是假死:因为血液几乎可以说是不流动了,只是几乎并不是真得不流动了。

原本如此行险,就是沈妙歌认为廉亲王已经用过一次,就算是皇帝怀疑,但是有六安县主和大臣们在,所以沈五老爷有惊无险;并且在事后,皇帝也会因为此计已经是第二次用了,而最终放弃疑心——如此才能真正保六安县主一家人无虞。

但是沈妙歌没有料到,皇帝会对一个死人再次下毒;现在,事情麻烦了。

六安县主不能满县城的寻解毒之药,会惊动一些有心人,引来灭门之祸;当然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五老爷就这样死掉。

根本无法给墨神医送消息,再说就是送了消息,他赶来也一切都迟了。

红袖和沈妙歌最后商量了一番,咬牙把身上所带的解毒丸给五老爷化成药水灌了下去:每天都灌一丸,应该可以支持到见到墨神医:至于这个法子能不能成,也只能是听天由命。

因为眼下无人会诊病解毒。

红袖在六安县主寻到了两具尸骨之后,便带着希兰护着沈五老爷告辞了:希兰和六安县主不得不骨肉分离。

解毒丸虽是墨大夫所制,不过并不对症,沈五老爷服下去什么反应也没有;希兰夫人天天是以泪洗面,她没有想到最终也没有逃得了皇帝的毒手。

红袖轻轻的劝解她:“婶娘,现在什么也反应也没有就是好事儿;那可是巨毒,如果不是解毒丸有些作用,怕是叔父早已经毒发了。”

希兰闻言眼睛一亮,可是还有担心:“只是,能支持多久?”

红袖也不知道,她只是安慰着希兰:“解毒丸是墨大夫所制,一定会保叔父见到墨大夫——到时,一定可以有救的。”

希兰夫人听到之后,虽然多了几分希望不再流泪,但天天看着消瘦下去的沈五老爷,她的心情一日差似一日。

红袖和沈妙歌也是一样,他们虽然救回了沈五老爷,但是沈五老爷半死不活的,他们也不知道哪一天能见到墨大夫:他们只是去约好的地方等廉王爷的人来接他们,要等多久他们并不知道。

连夜赶路之下,也用了四天多才到了廉亲王指定的地主,那里己经距海边很近了;不过离靖安王府却不近:眼下,靖安王府里也是空无一人;而皇帝的暗卫在那里的却不少。

希兰夫人只担心沈五老爷的毒,并没有问过红袖要去哪里,到了此处才想起来。

红袖微微一叹:“天下虽大,却已经没有我们可以立足的地方:不过靖安王府长年在海上行走,所以廉亲王在海上寻到一处极大极大的岛国,我们暂时到那里存身吧。”

听到此处,希兰夫人才知道为什么红袖和沈妙歌来时,那么郑重其事的向母亲六安县主行礼:因为她这一去,想要回来怕是极难的。

想到母亲六安县主已经有了年岁,而自己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侍奉母亲终老,再也忍不住泪水了:虽然她不悔,但是母亲在她心中也一样重;只是她也明白,她不离开是不成的。

红袖和沈妙歌天天打发人出去催促,直到第三天才有人来。廉亲王等人没有来,来得是灰巾人,不过他带来了墨大夫。

墨大夫却对红袖等人,给沈五老爷服下了解假死之药十二分的恼火:如果不给沈五老爷服下那药的话,现在要救他也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红袖和沈妙歌假作没有听到墨大夫的埋怨,只要沈五老爷有救就好;希兰夫人和沈五老爷被接走了,而红袖和沈妙歌带着人并没有离开。

因为他们还有事情要做:那个皇帝,怎么能这样放过他——实在是太过份了;这个意思,当然也是沈老侯爷等人的。

再过几日,廉亲王和世赞会来和红袖、沈妙歌等人汇合,他们要好好的向皇帝讨个公道。

送走沈五老爷的晚上,红袖和沈妙歌坐在屋外看月亮。月亮并不大也不圆,不过天空很晴朗,星星们都很亮。

红袖依在沈妙歌的肩膀上,看着天空呆呆的出神,并没有说一句自。

“是不是,想孩子了?”沈妙歌轻轻的拍了拍红袖:“你原本就应该和五叔父他们回去的,真不知道要留下你来做什么。”

红袖没有动,看着夜空道:“是想孩子了,不过我留下来并没有什么怨言;”她伸出手去握住了沈妙歌:“不是正好和你在一起,回去不想孩子了就会想你的。”

沈妙歌拥住了红袖:“我们也去了海岛之后,便不会再分开;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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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卷四第十一章沈妙歌的痛

#袖和沈妙歌刚刚说过不分开,在次日便分开了,红袖###独自上路了。

每个人要做的事情都有危险,而红袖需要做的事情,看上去最危险,其实倒是比较安全的‘她所做就是带着人吸引朝廷的注意力,故意引朝廷来追。

因为眼下,沈老侯爷父子、郑大将军和靖安郡王正护送着大批的人上海岛,人数太多虽然已经很小心,但也怕引来暗卫们的注意:而在这些人当中,会武的人毕竟太少;而且岛上还留了多半的灰巾人,能用的人实在是有限。

还有就是对于皇帝,几家人都可以说是恨之入骨:皇帝找不到几家人的亲属,对几家人相熟的人下手了,就连相邻的人家也不放过。正是因为六安县主的事情皇帝吃了一次亏,所以现在的行事他都是让暗卫们行事,朝中大臣就算是猜到了,无凭无据也不好说什么。

几家人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让皇帝继续他的逍遥日子;所以康亲王、沈妙歌和世赞,他们要去做不同的事情:也有去番邦的,也有去京中的。

沈妙歌他们所做的事情,当然也不能引来暗卫们的注意:事情能不能成功。全看红袖是不是能引来大批的暗卫了。前提当然是保证她自己的安全。

这已经是第九天了,红袖的所为当然引来了大批的暗卫;她故布疑阵,让人以为沈家的人正在逃向南边的赤山老林:那里是山连山、树接树,人只要进入要再找到可真就难如登天了。

的确是亡命天涯之人极好的落脚之处,所以皇帝和暗卫们都相信,一路寻着红袖留下来的蛛丝马迹追了下来。

红袖并不是直接奔着那赤山而去,她是忽而向东,忽而向西的走:让暗卫们摸不清楚她到底要走哪一条路,致使暗伏在路上拦截她的暗卫们,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这一段时间,红袖人已经瘦了一圈,不过精神还算好。她带着人正在一处树林里休整,等着前面探哨的消息。

身后立着的人是映舒和几个会武的丫头,她是沈太夫人特意让廉亲王带给红袖的;红袖辛苦是一定的,她们能做的就是能让红袖稍稍的能舒服一点点。

“姑娘,我们接下来还继续向东吗?”映舒取了水来给红袖,因为不能生火,水都是凉的。

红袖接过来不在意的连喝了几口:“看看情形,不过最大的可能我们是转向南边继续走;如果两个方向都被人堵了,我们也有可能向来路而去。“

她微笑:“现在,我们是和那些人玩躲猫猫,一定要知道他们想怎么找到我们,我们才能想好对策让他们怎么也找不到。”

映舒笑了:“姑娘,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稍稍合合眼中;昨天晚上我们只顾赶路了,趁探哨还没有回来,你去歇一歇。”

红袖看了看左右;“到晚上再说吧,你们去歇一歇——你们可比我累多了。”主仆二人正说着话,便有人来报。

三面都有人围了上来,好像已经落入了暗卫的包围圈;只有西面没有多少人,问红袖是不是要自西面突围。

红袖曾经熟读兵法,却从来不曾带过兵;这几天也算是让她印证以前的所学,此时听到之后没有慌乱,而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再派人去探一探。

如果真是暗卫们人多想一举捉住他们的话,应该不会出现一面人少的情形;而很多时候,看上去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红袖叫醒了正在休息的众人,让他们准备好随时出发;她在考虑,要自东、西、北三面,哪一面突围而出。

说起来她还是太嫩了些,这些事情她原本是丁点经验也无;这一次让她来做此事,也是迫不得已:沈老侯爷等人分不开身。

不过,做错做对事情已经发生,红袖现在需要的不是反省,也不是后悔,而是镇静:越是着急的时候,越要稳得住才能寻到一线生机。

探哨们再次回来报称:人数众多的三面行速并不是很快,北面的人行得最慢,不过人数众多。

红袖听到之后却笑了,这和她料想的差不多;为了更有把握一些,红袖命哨探们再去探一探,不过这一次要好好的探一探北面。

哨探再回来时,红袖立时命人向北面而去:那里,大部分人应该只是衙役之类的人,最容易对付。那个人少的地方,怕是有更多的埋伏等着她们。

已经快要一个月了,红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便是销声匿迹,让暗卫们再也寻不到踪迹;这当然不容易,因为她们身后远远的吊着暗卫们。

红袖带人突围之时,沈老侯爷父子、郑大将军和靖安郡王终于把人都送上了海岛:只是他们却离不开,因为海岛之上并不是空无一人。

原本廉亲王先到的灰巾人,就在和人对峙中;现在他们来了这么多人,但是老弱妇孺占了多数;眼下他们不但不占优势,还微微的劣于对方。

这也是廉亲王为干什么要在沈家的最后才救了各府的人:海岛之上,还不在他们的完全掌控下。

而红袖遇险的事情,并无一人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根本无法前来救援。在红袖被围的一个月之后,沈妙歌自番邦悄悄的潜回了。只不过他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妙歌要带人把廉亲王原本的一小座兵器库搬空:这是廉亲王留下来的唯一的一座兵器库,虽然兵器不多但却不是平常的兵器相比。

廉亲王不过是留了一个小小的后手而已,准备着万一皇帝翻脸时他能有自保的能力;现在,这些后器要运到海岛上去。

而这个兵器库附近的小村庄,倒是红袖等人最后的落脚地:和沈妙歌一起带着兵器回海岛去。

这里,距海边并不远。

小村庄里,红袖所带的大部分都在,但是红袖和映舒几个人却不见踪影;等到沈妙歌问清楚,是在突围之后红袖和这些人走散的,他急得两眼只冒火,却并没有冒然行事。

现在,他的一举一动并不是关系着他一个人,而是关系着太多的人;他不能拿着旁人的性命不当回事儿。

红袖所带的人天天都在暗中派人四处寻找,但是朝廷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常:正在向赤山老林发军,暗卫们也在搜索赤山老林附近,并没有得到红袖等人被捉到的消息。

这也并不能让沈妙歌放心,因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红袖等人突围之后伤重不治,已经不在人世了。

红袖所带的人,在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之后,几乎是人人都相信红袖几个已经死掉了;但是沈妙歌不相信,他坚信红袖几个人还活着。

他吩咐红袖原本带着的人,把兵器运回岛上:这可是他们以后安身立命的东西,不能掉以轻心;然后便带着几个人改装之后,在哨探的带领下去寻红袖。

红袖的确是消失了,不但是沈妙歌在找她,朝廷也在找她;不同的是,沈妙歌知道要找的人是谁,而朝廷却不知道要找的人是个女子,一直以为是沈家的某个子弟。

因为暗卫们后来仔细分析,带队之人虽然懂兵法但运用却并不是很好,应该是一个没有真正带着兵的人——当时早一些发现这一点,他们也就能知道那绝不可能是沈家的人;因为沈家家主在,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形。

但是他们发现并且包围红袖的时候,红袖已经磨练的差不多了,并且很意外的寻到了暗卫们的布阵的弱点,带着人冲杀了出去。

红袖他们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怎么好好的休息、再加上北面的人又多一些,所以红袖和廉亲王的属下失散了。

那些衙役追了红袖几个人很久,所以朝廷知道带队之人和他所带的谋逆众人走散:一定要找到这个人,找到他便能找到沈家、郑家、靖安郡王等人。说不定还能寻到廉亲王。

皇帝很清楚,只要能找到这些人的藏身之处,凭朝廷的兵力灭了这些人易如反掌;只是此事不止是皇帝清楚,沈家等人也同样清楚:一直到现在,皇帝的暗卫们还是一无所得。

红袖就好像自世间消失了一样,就这样全无消息了。

后来廉亲王等人都得到红袖遇险失踪的消息,连郑大将军都出岛来易装四处找寻,但是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时间流逝的很快,眨眼间又过去了三个多月,红袖失踪已经近半年了。

沈妙歌等人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红袖是在什么地方忽然不见的:封川郡。就在封川郡城外的封川山附近不见的人。

只是沈妙歌和郑大将军、廉亲王把封川山翻了一个底朝天,连地都要挖三尺了,可是红袖依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沈妙歌现在两只眼睛很吓人,除了郑大将军,就算是廉亲王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人现在已经极瘦,虽然每天他都强迫自己吃很多的东西下去,但是不分日夜的寻找还是让他一天一天的瘦了下来。

他知道,他不能倒下:红袖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正等着他去救;如果他不吃不喝的倒下了,那红袖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