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同的,王璩揉一揉淑媛的头发,马车已经驶过街道,转进郡主府的巷子,万丈红尘的热闹离王璩越来越远,原来纵有金珠宝贝堆积如山,能慰藉人的,只有那温柔笑容,甜蜜话语。

已经四天没有见到他了,王璩叹一口气,如果真有如果,邵思翰背弃誓言,另娶她人,或者迫于压力不敢和自己在一起,那该有多么失望?甚至会比当年知道真相时还要失望。

马车停在门前,朱妈妈掀起帘子扶王璩下来,淑媛已跳下马车,娜兰两人跟随在后,王璩踏上台阶时不由往外看了一眼,希望能看到邵家的马车行来,可是巷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王璩收起思绪往里面走,刚转过一个厅就有个管家娘子过来对王璩道:“郡主,有个姓邵的官员求见,老奴把他请到花厅等着,已经等了您一下午了,要不要见。”

姓邵的?王璩觉得心中有难以言说的喜悦,还不等说让他过来,淑媛眼睛一亮:“是不是邵叔来了?”管家娘子愣了一下就道:“老奴这就去请。”王璩刚要说出不用了,管家娘子已经匆匆走了,王璩索性跟在她身后,拐过一个弯,就能看见花厅,邵思翰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难得见他穿了官服。

绿衣角带,头上帽子的软翅在那里微微的动,那神情还是王璩熟悉的,这样的笑容能让人安心。管家娘子抬头看见王璩过来,迟疑一下就被王璩挥手示意下去,这些人都是人精,里面有些什么还能瞧不出来?行礼后退了下去。

厅前只剩下他们两人,王璩看着邵思翰,唇微微往上翘,说出的话不自觉带了几分调皮:“怎么,邵主簿是来送请帖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从某些方面来说,初二和苏太君还真是祖孙啊。

第112章 请期

请帖,邵思翰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是啊,下官是来送帖子的。”王璩没料到邵思翰会这样回答,看着他的眼不由露出讶异之色,那抹笑容从邵思翰唇角慢慢扩散,最后扩散到整张脸,让他平时带有些许严肃的五官多了几分活泼:“下官是来送请期之贴的。”

王璩脸上的笑容添上了几分羞涩,请期之后就是亲迎,就是成亲。牙轻轻地咬住下唇,王璩看着邵思翰:“从没听过请期没有媒人是自己上门的,还没有聘礼,让我如何嫁你。”王璩面上的红晕看的邵思翰心头一甜,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寻不到媒人于是就自己来了,至于聘礼…”

邵思翰微微顿了顿,面上的笑容竟有一丝调皮,王璩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半仰起头看着他,面上也是温和笑容:“你要知道,聘礼少了我不嫁。”邵思翰脸上的笑容更深,握住王璩的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也越来越热,一支手牵住王璩,另一支手的食指撤回点住心口:“我把我自己给你,当作聘礼,你看够不够?”

轰的一声,王璩的面上顿时如火烧一般,瞪了邵思翰一眼,怎么才几天没见,这人就变的这么油腔滑调?邵思翰并没放开王璩的手,还是看着她,眼神温柔。王璩低下头,好让面上的红晕慢慢褪去,身后已经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丫鬟迟疑的声音:“郡主,茶来了,是放到厅里还是?”

王璩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站在厅前,把手从邵思翰手里抽出来,看着那个端着茶盘,浑身都有些抖的丫鬟说了句:“端进厅里,请邵主簿进来。”

说完王璩就径自进了厅,邵思翰跟在后面,丫鬟已把茶放在桌上,王璩示意她离开,丫鬟不由抬头看了眼邵思翰,眼里带有极大的好奇,接着行礼退下,等出了厅不远就飞快地跑走,打算和同伴们说方才自己看见的事。

端了茶在手,王璩喝了一口才觉得满面的红晕全都散去,抬头见邵思翰还是和原先一样,顺手拿起个橄榄往他扔去,嘴里的话不自觉带上娇嗔:“还笑,方才在外面差点出那么大的丑,传出去,我怎么做人?”这样的嗔怪已经许久没听到了,邵思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璩笑,王璩面上又开始有了红色,过了会儿憋不住也笑了。

太阳早就落山,花厅虽敞亮还是渐渐暗下来,王璩没有让人点灯,只是看着面前的人,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一样,邵思翰慢慢起身坐到王璩身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王璩靠上他的肩头,感觉到他的心在跳,这种时候说话已经变成了多余。

有桂花的香味传来,这是今年最后的一茬桂花,再过几天就该下雪了。邵思翰突然开口:“我们去我庄子上成亲吧,那里冬天比京里暖和。”为什么?王璩从他肩上抬起头,邵思翰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官小俸薄,京里太贵。”

王璩噗哧一声笑出来,头又回到他的肩上,话里带上几分慵懒:“没事,我可以养你。”邵思翰拍一拍她:“这里人太多了,庄子里面可以就我们两个人,除了有一房看屋子的下人再没别人,那时候我们可也煮酒赏雪,还可以去池塘钓鱼,我和你说,冬天把上面的冰一砸,不用放鱼饵那鱼都能自己到手上,还可以…”

邵思翰兴致勃勃地说,王璩唇边含笑地听,仿佛已经是坐在火边,看他把冰砸开,去池塘里钓鱼,还可以看见他在雪上撒一把谷子,引麻雀来啄。雍京人常说的枯燥乏味的乡居生活在他嘴里竟是这样多姿多彩,胜过去应酬访友,也多过料理家务听人埋怨。

厅外有烛光闪现,王璩直起身子,走进来的是朱妈妈,她身后还有两个提着食盒的丫鬟。朱妈妈点亮厅里的烛,接着行礼道:“郡主,郑姑娘的晚饭已经用过了,这是给郡主预备的,怕郡主饿了,这就送过来,还望郡主莫怪。”

主人家有客时候,照例不得传唤下人们是不能来打扰的,但朱妈妈在这府里多少年,主人家的那点心思怎么会不明白?邵思翰明摆着和王璩关系不凡,等了这一下午只怕早就又累又饿,再说一会儿话忘记了时候,饿到了他只怕王璩会更心疼,见这天色已经很晚,索性让厨房把饭菜预备好了送过来。

果然朱妈妈这样一说王璩也觉得自己饿的很,想起邵思翰也在这里等了一下午,忙让丫鬟们把饭菜摆出来,这饭菜的香味一钻进鼻子,更觉饿的慌,王璩给邵思翰把筷子递过去,含笑道:“没预备宴席,这样的粗茶淡饭可别嫌弃。”

四菜一汤,菜是干煸鳝片、清蒸桂鱼、素炒白菜、韭黄炒蛋,汤是鸡汤豆腐,郡主府的厨子手艺不错,邵思翰夹一筷桂鱼放在嘴里,鱼肉入口即化,不由对王璩笑道:“这样的饭菜叫粗茶淡饭的话,那我平日吃的就不是给人吃的。”

朱妈妈上前给邵思翰打一碗汤放着,又给王璩盛一小碗饭,笑着道:“这些都是家常菜,这府里的厨子比起宫里的也不差,邵大人若喜欢,天天过来吃,厨子最欢喜的不就是自己做的饭菜被人吃的干净?”

天天过来吃,王璩的脸上又现出红晕,邵思翰瞧王璩一眼,唇边也只有笑没有旁的。朱妈妈松一口气,看来自己是做对了,做下人的,不管换了多少个主人,自己的命可是握在现在主人的手里,不把现在的主人讨好了,那可怎么成?

一时饭毕漱了口,外面传来梆子声,已经二更鼓了,邵思翰就算再舍不得走也要告辞,王璩送他到门口,趁着从人还远,邵思翰悄悄地把一张帖子递给她,这张帖子就是请期之贴了,虽然从人们离的还远,但王璩还是觉得面上有一层层的热气涌上来。

守门的在那里打着灯笼,看着邵思翰上马而去,王璩这才转身回去,朱妈妈扶着她,瞧王璩一眼,大有深意地道:“邵主簿还真是不错,长的好,为人和气…”不等朱妈妈把话说完,王璩已经打断她:“夜了,该歇着了,妈妈你也家去吧。”

朱妈妈应是,把灯笼交给丫鬟,自己就告辞回去,就算是个府里掌事的下人也有自己的家,可是自己虽然是这府里的主人却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家。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已经紧闭,邵思翰正在回去的路上,等成亲了,那个庄子就是自己的家了,他和她的家,过几年或者会多几个小娃娃,到时,就是舅舅说的安宁平顺的生活了吧。

想起手上拿着的帖子,王璩打开,就着廊下的灯笼能够看见上面的日期,腊月十六。万事皆宜,成亲更佳。

“今日初几?”身后的丫鬟没料到王璩会这么问,微愣了下就道:“今日二十九,后日是冬月初一,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王璩没听到最后一句,只是屈指算了起来,今日十月二十九,那还有四十八天,四十八天后自己就要嫁给他了。

这次出嫁定没有上次出嫁时那么盛大热闹,可是这次是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即便只有很少的人参加,没有那些耀人眼的嫁妆又如何呢,只要自己嫁的人是自己心爱的人就是了。

脚步轻快地走进房里,迎上的是淑媛那大大的眼睛,王璩捏一下她的脸:“都快三更了,怎么还不睡?”淑媛已经换掉外面的衣衫,只穿着白色里衣,上面的红色丝绦结成一朵蝴蝶,添上几分俏皮。

淑媛却不像平日一样叽叽喳喳和王璩说话,只是低下头看着脚尖,王璩抬起她的头:“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淑媛只是摇头,过了会儿才像鼓足勇气一样:“王姨,你帮我找舅舅吧,找到舅舅了我就跟着他去。”

这又怎么了,王璩敏感地觉出这里面有不对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淑媛,淑媛紧紧咬着下唇,半天才小声地说:“王姨,这一年跟着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可是我知道,就算我再喜欢这些东西,这些都不是属于我的。”

王璩的眉皱起,看着面前的孩子说出大人的话,把她拉了过来,轻声问道:“这些是谁教你的?”淑媛拼命摇头:“这些话不是谁教我的,我一老早就知道,虽然我也喜欢这些,可是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娘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再喜欢也不能要,我怕在你身边久了,就会生出些别的念头,不,这些日子我已经生出别的念头了,所以王姨,你送走我吧。”

淑媛的大眼睛里面已经有了泪,王璩又怎么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呢?这个孩子从来到她身边的第一天起,王璩就觉出她身上的天真很少,没了娘的孩子又在那样的继母手下,不飞快学着长大又有什么办法?而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天真,更多的是讨好自己。

八岁的孩子,本该是在娘怀里享受娘的疼爱,而不是用装出的天真来讨好别人,王璩觉得眼角也有了泪,摸着淑媛的脸:“你不要怕,我知道的。”知道?淑媛的泪在眼眶里转了但没有落下来,惊讶地看着王璩,王璩把她脸上的泪水擦一下,努力笑一笑:“知道你在讨好我,知道你故意装出这样天真的样子,还知道你很害怕我不要你。”

这些话说中淑媛的心事,她低头搓着衣角,王璩这次没有抬起她的头:“可我们相遇就是有缘,当日我既遇到了你,这样的事又怎能不管?既管了,难道就要因为你这样那样不管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总有读者嫌淑媛的天真是装出来的,可是经历过那些,母亲被气死、继母很坏、自己的爹要把自己卖到青楼,再保持孩童的真正天真基本是不可能的。

第113章 传召

王璩的声音很温柔,淑媛抬起头看着她,眼里有不相信的光:“可是王姨,我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好,那么懂事,那么…”王璩拉住她的手,淑媛停在那里,不晓得该做什么,只有继续搓着衣角。王璩缓缓地道:“淑媛,你今日随我去了那个地方,听说了什么,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淑媛皱着眉头,王璩在外面的时候,淑媛几个是在屋里和孩子们在一起,孩子们的议论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他们说的那个人真的是王姨吗?为什么他们说的和自己看的不一样?淑媛放下手,抬头去看王璩:“王姨,他们说的不对。”王璩笑了:“他们说的对,在他们看来我确实是这样的人。”

淑媛啊了一声,不明白王璩为什么这样说,王璩看着她:“淑媛,做人本就不一样,一件事,从这个人看是错的,可从另一个人看来又是对的,遇到这种事情,你说这人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呢?”淑媛的眉头皱起,困惑地摇摇头,王璩继续往下说:“所以,我们做事要听从自己的心。”

听从自己的心?淑媛感觉自己快懂了,可是还是有些迷糊:“但是王姨,那样不是任性吗?”依从自己的心那是任性,即便是小小的淑媛也知道这点。王璩没有看她,只是拍着她的背:“依从自己的心,是要分的,如果是爹娘让你去死,你说这个时候还要不要顺从?”

淑媛的眼瞪大,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王璩看着她:“淑媛,事是有轻重缓急的,依从自己的本心也该如此,若是你不顾家里情形,要好吃好穿,不给就要满地打滚逼迫,这样的任性自然是要不得的,如果危在旦夕之时,那就要依从自己的本心,命都没了时还想别的什么呢?”

淑媛的眉头又皱起来,王璩轻轻拍一拍她:“好了,去睡吧,天晚了。”淑媛嗯了一声,转身时候突然回头对王璩道:“王姨,我喜欢你,不管怎么样都喜欢。”说完淑媛脸一红用手捂住脸跑走了。

王璩笑了,笑的很甜,慢慢的,这种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会越来越多吧,而不是像原来一样,围着自己的都不是喜欢自己的人。

以后几天就像回到了他们在外游历的日子,邵思翰每天都来,来了就一起吃晚饭,晚饭后或看着淑媛玩耍,或者和王璩一壶清茶慢慢说话,直到掌灯时候才回去。

王璩也没有忘让人去打听文棋的下落,只是离的时间太长,京里来往的客商那么多,他又是个没考中的举子,要打听就成了件艰难的事。除了郡主府里出人打听,邵思翰也托了同僚打听,怕文棋进了哪家府邸做先生,这样外面就不知道。

至于寺庙僧院,那就更是没有一处不去找的,可惜就算是如此,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叫文棋的岭南学子究竟在何方,甚至连他有没有到过京都不知道。

这样的结果虽然在王璩的预料之中,却难免让淑媛心里不快,唯一可安慰的就是还没打听到所有的人,或者再过些日子就能打听出来。

十一月的雪下了下来,雍京的雪和风不像燕京的那么大而猛烈,但还是生起了炉子,拥着裘衣坐在厅下温着酒,看淑媛在雪地里玩耍,娜若根本就不怕这么小的雪,连皮衣都没穿,只穿了薄棉袄就在那里和淑媛堆雪人。

淑媛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雪,边堆边在手上呵气取暖,看见娜若头上身上全是汗,不由问道:“娜若你不冷吗?”娜若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着说:“这算什么冷,要是在我们家乡,那种足有半人高的雪,那才叫冷呢。”

半人高的雪?淑媛比划了一下,眉头不自觉皱紧:“那不是能把我埋起来,那人怎么活?”娜若仿佛能看到家乡,虽然家乡没有大雍那么繁华,冬日更是苦寒无比,可只有在家乡才能安心,刚要回答时娜若已经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娜兰端着酒走过来,把酒杯递到她唇边:“快喝一口暖暖身子,你还真以为自己不会病?”

娜若一口饮干,娜兰已经把一件狐皮斗篷递了过来:“赶紧穿上吧,着了凉可不是好玩的,到时你病了是小事,郡主没人服侍才是大事。”

娜若听到王璩被提起,抬头朝她一笑接着就对娜兰道:“本以为你是心疼我,谁知道还是心疼郡主。”娜兰捏她脸一下,淑媛已经跑进厅里去拉王璩:“王姨快来瞧,这雪人堆的多好看。”

下雪时候堆雪人打雪仗的事王璩从没做过,既被淑媛拉起来也就走到院里去看,雪人堆的有淑媛高了,用果脯做了眼睛,芋头做了鼻子,娜若不知道从哪给它找了把破扫帚来,放在手的地方,虽然粗糙却也可爱。

王璩笑了:“这不错,就这样放在这院里,等再下几场雪,只怕能到明年春天呢。”正在说笑时候,朱妈妈走进院子,自从王璩住进含桂院,朱妈妈无形中也成了这府里的总管,别人有什么事都是先来寻她。看见王璩她们围着雪人。

王璩并没瞧走进来的朱妈妈,只是拿着簪子往雪人脖子上轻轻划两下,这样就能让雪人更精致。朱妈妈又走前一步:“郡主,宫里太后传召。”太后传召?王璩顺手把簪子扔下,看着朱妈妈有些不可思议,虽说按了规矩,郡主离京回来,总要去宫里问安通报,顺便也要去各府里说一声。

可是王璩这个郡主人人都知道是怎么来得,她不愿意去应酬那些人,那些人也乐得当做这个郡主依旧在外。回来也有半个月了,除了邵思翰上过门,旁人从没来过,怎么今儿就想起自己?

朱妈妈还没回话就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宦官的声音:“郡主好兴致,这样雪天温酒堆雪人,只是老奴不免要打搅郡主的兴致了。”这个声音有些耳熟,王璩回头看去,见是上次带自己进宫的王宦官,微微福一福道:“王阿翁许久不见还是这样康健。”

王宦官笑得像尊弥勒佛一样,双手微微一摆:“托福托福,老奴今儿是奉太后命来的,还请郡主随老奴进宫。”既还要在这京里住一些日子,这些应酬就是免不了的,王璩让朱妈妈留王宦官喝茶,自己带着娜若两人进去换衣衫。

王宦官瞧着站在那边的淑媛,笑着问朱妈妈:“这就是郡主带回来的女孩儿?瞧着是个机灵人,也是个有福气的。”虽说都是下人,可王宦官的身份地位远高于朱妈妈,朱妈妈只是赔笑而已,方从屋里出来的王璩正好听见王宦官的话,眉头一挑就道:“没想到我闭门不出,府里的情形还是人人都知道。”

王宦官脸上的笑依旧谦卑:“太后关心郡主这是众人都知道的,见郡主从不出门,担心郡主身子,知道些郡主府里的情形也是常情。”这样老狐狸样的人,从他嘴里就得不出实话,王璩也不想从他嘴里再打听什么,径自往前走去。

皇宫还是和原来一样,王宦官领着王璩去的方向却不是太后所居的宫室,见王璩停下脚步,王宦官含笑道:“太后老人家见今日的雪不错,恰好又逢几位王妃进宫问安,高兴起来,吩咐在太液池边的亭上摆了酒,领着几位王妃在赏雪呢。”

原来如此,只是这种明显家庭聚会怎么会叫自己过来?王璩跟在王宦官的身后,心里狐疑不止,面上的神情却和平日没有两样。

离太后赏雪的地方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笑声,两边的窗子都已打开,看来这里面点的炭盆不是一个两个。王璩脚步停下,守在门口服侍的宦官已经看见他们两人,忙上前行礼:“太后说了,请郡主径自进去,不用传唤。”

说着宫女已在里面打起帘子,一走进去迎面就是一股香味,各种熏香和着食物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些微微头晕,难怪要开了窗,没有冷风吹拂,这股味道能熏晕了人。

里面的欢笑声在看见王璩进来之后停了一下,王璩抬头一瞧,坐在最上面的就是太后,她身边还坐着两个宫装少女,从那撒娇的样子来瞧,只怕是皇帝的公主而不是身边服侍的宫女。

坐在下面的就是几位王妃了,站在当中的是个红衣妇人,手里正拿着一盘点心要往桌上放,也不晓得是王妃还是别的什么人?王璩跪地行礼:“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万福。”

所有的目光都往王璩身上聚来,其中自然包括那位红衣妇人,太后已经示意王璩起来:“不过是家里几个人聚聚,都别那么多礼,快起来吧,你回京总有半个多月了,也不说进宫来让我们见见,今儿我见雪好,动了赏雪的念头,想着你一个人在府里也只怕寂寞,这才让人寻你来,你可别嫌我多事。”

笑容慈爱、语气温柔,就像是一个老祖母和自己的孙女说话一样,王璩虽坐到她下手,但态度还是谦卑的:“太后关爱,妾怎么敢当?”太后面上的笑微微滞了滞,接着就道:“哎,说了不要这么多礼,你还这样,要是珠丫头…”说着太后就顿了顿,旁边也不晓得排行第几的公主已经对太后道:“皇祖母,珠姐姐的病怎么样了?孙女也不敢去瞧她,怕她多想。”

红衣妇人已经走上前来笑道:“太后老人家为珠妹妹的病日夜悬心,今日难得我们几个聚那么齐,才哄得老人家开心一些,四妹妹你却又提起这件事来,难道要太后她又伤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啊,我为女主心疼,也为文里各色人等叹气,下次一定要写甜文,可是为毛最近我只能想到苦逼强硬女主的设定呢,难道最近我好这口?

明天停更一天,我要好好想想最后这段到底怎么写才最完美。

第114章 宴席

四公主哎呀一声就拉起太后的手,娇滴滴地道:“皇祖母,是莲儿说错了,皇祖母可不要怪莲儿。”太后笑一笑,红衣妇人已经端起一杯酒递到四公主面前,四公主接过酒送到太后唇边,依旧娇软地声音:“皇祖母还请喝了孙女这杯赔情的酒。”

太后看一眼王璩,见她面上神色依旧不变,不由在心里微叹一口气,眼收回去看四公主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笑容,嗔怪地道:“就你会撒娇。”说完话已经把酒饮干,四公主放下酒杯,红衣妇人已经拿起筷夹了一筷菜放到太后唇边。

众人又重新说笑起来,太后这才转头对王璩道:“我老糊涂了,竟只让你一个人坐着。”王璩抬起头,太后已经指着下面几位介绍起来,一个五十出头,鬓边有白发的是安郡王妃,坐在她旁边三十来岁的妇人是戚王妃,另外还有赵王妃等人,王璩一一行礼,安郡王妃也是赵家姑娘,该是邵思翰的姑母。

安郡王妃看起来端庄恬静,也是这几位王妃里面对王璩最礼貌的,起身还了个半礼。戚王妃看向王璩眼里明显有不满,在杭州时候,王璩可是给了戚王一个大大的没脸。回京之后事情传开,戚王顿时成为了笑柄,戚王妃夫唱妇随,自然对王璩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总记得这是在太后跟前,只是微一点头当做还礼。

赵王妃她们不过点头一笑就算,王妃们见过,太后拍一拍自己坐在自己左边的少女:“这是我的三孙女。”王璩恭敬行礼,三公主起身还了一礼,太后拉一下笑嘻嘻的四公主:“这个就不消说了,最没礼的就是她了。”

四公主又是一阵不依,底下的王妃们也笑着凑趣,王璩看向依旧站着的红衣少妇,少妇已经笑了:“我夫婿是楚国公。”果然是楚国公夫人,别看今儿来的人里面她的地位最低,却是这几个人里面太后真真切切的孙媳妇,又是太后的侄孙女,难怪会是她站在这里服侍,像普通人家的孙媳服侍太婆婆一样。

王璩微微一笑:“当日曾见过夫人一面,夫人风采极难忘却。”李氏一笑:“当日见的匆忙多有无礼之处,还望郡主海涵。”说着李氏又行礼下去,四公主好奇问道:“嫂嫂,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姐姐?”李氏微微回头:“去年在宫里曾遇到过,不过当时我要出宫,所以没说过话。”

四公主哦了一声,太后已经招呼王璩过来:“都见过了,就坐下吧,你既要在这京里常住,这些也是要常常见到的。”王璩应了声是,依旧回到座位上坐好,那个人,那件事再不能在自己心里泛起任何涟漪。

想起邵思翰,王璩脸上露出温柔笑容,今日已经是十一月十五,还有一个月就到成亲的日子了。不要办的那么热闹,只要自己关心的人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了。

席上还是这样热闹,四公主不时撒娇,李氏站在那里和她们说笑,不时让宫女撤走用残的菜肴,送上新的。亭里的火炉烧得很暖,从明角窗里可以看见外面的雪还没有停,耳边是笑语欢声,这曾是少女时候的王璩渴望的,能够参加一次这样的聚会,让自己不再是那个被关在被人遗忘院里的人,可是真有这么一日,王璩却觉得这种宴会实在让人坐立难安,这些人面上的笑容,说出的话语都没多少真心。

这雪再下下去,不知道娜若要带着淑媛再堆几座雪人,到时院里会不会无法下脚。突然有人说话,声音亲热的都透着假:“听说顺安郡主好事将近,我还没说过恭喜。”说话的是戚王妃,她手里端着杯酒,正在对王璩说话。

王璩看着她,只觉得这人有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怨气,对了,听说戚王到现在都没儿子,又是姬妾成群,只怕这位王妃在府里落过不少埋怨。王璩端起酒杯微笑道:“多谢王妃。”说完就一饮而尽。

戚王妃见王璩如此平静,微微愣了一下就把酒喝掉,回头对安郡王妃笑道:“说起来也是伯母您的喜事呢,若是当日…”安郡王妃平静地看戚王妃一眼,戚王妃掩口一笑:“瞧我喝多了几杯酒,竟在这里胡说起来,亏的这全是自家人,如在外面,还不晓得得罪了多少人呢。”

席旁边的赵王妃看见这幕,对戚王妃冷冷一笑,接着就道:“也亏了太后老人家为人宽厚,不然你这样的就该拖出去跪着才是。”说着赵王妃笑了,点一下戚王妃的额头,一副和戚王妃开玩笑的样子。戚王妃面上有一丝愠色闪现,接着就化成笑意,又亲亲热热和赵王妃说起话来。

看着席上的种种表演,王璩只觉得额头处传来一阵疼痛,这样的应酬真累人啊,即便只是在一边坐着微笑走神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哪有在自家屋里拥着火炉看两行书,饮两杯酒,再和人说说话来的舒服。

可惜连走神都只能走一小会儿,已经又有人唤自己,王璩看向面前笑意吟吟的四公主,费了力气才把笑露出来:“四公主方才说什么,我没听见?”四公主面上的笑容没变:“方才我问你,你曾在外游历一年多,那些风景是不是真这么美,和书上说的一样吗?”

当然美,这种美不是亲自见到怎能相信,王璩斟酌一下,随意讲了几句,四公主已经拍手道:“啊,真的这么美吗?我什么时候才能去亲眼看看?”很少说话的三公主温柔一笑:“四妹妹,我们是不一样的,想出门,车驾从人都许多,怎能靡费库中银两只让自己去游玩呢?”

四公主嘴嘟起,往太后身上偎依而去:“皇祖母,您瞧瞧三姐一说话就教训人。”太后面上的笑容更浓一些,用手拍拍四公主:“你三姐说的对,哪里错了?”四公主的嘴还是没放下去,引得李氏也过来说笑,太后又自己拿了块点心喂到四公主嘴里,四公主这才把嘴放下去,太后拍一拍她,对王璩笑道:“我这几个孙女,就四丫头最淘气,眼看就要嫁人了,到时可怎么去人家做新娘?”

四公主俏脸一红,拉着太后的袖子撒起娇来,看起来和乐融融,王璩却觉得额头越来越疼,用手扶一下额头,李氏已经看见,缓步走到王璩身边:“郡主可是有些头疼,这里有香,闻一闻要好些。”这个时候还闻香,岂不让人头更疼,看着宫女拿过来的香囊,王璩接过一闻,这香却和平时的香不一样,而是有一股清新味道,一闻果然好受了些。

王璩把香囊放下,笑着问道:“这种香味却也独特,不知怎么做的?”李氏还没说话,四公主已经笑了:“这种香有醒脑的功效,据说是安哥哥喝酒易醉,嫂嫂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做出来的,让安哥哥常日佩戴着,酒后一闻就醒了。”

原来如此,王璩对李氏道:“夫人如此蕙质兰心,娶了夫人真是福气。”王璩的一切如常让李氏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旁边的人已经在那笑说李氏和楚国公的恩爱,李氏娇嗔几句,又谦虚两句也就去忙别的。

王璩看着旁边放着的香囊,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股香味不错,别人的恩爱关自己什么事,很多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记得不过是徒增烦恼。席上还是纷纷扰扰,王璩依旧坐不住,心里盘算着,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告辞了,这种宴会以后都不参加了,说言不由衷的话,挂着微笑的面具,一举一动都怕出错,这种拘束离王璩已经很远。

菜又换过一道,王璩提起酒壶,里面的酒已经空了,她起身对太后深深施了一礼:“妾不胜酒力,还望太后容妾先告退。”此话一出,席上顿时安静下来,在太后的宴席上提前告退的人是极少的,多是希望能在太后面前多待一会儿的,像王璩这样来了不一会儿就走人的,还真是头一遭。

太后手里的酒杯顿在那里,接着就道:“你这孩子,我不过是想把你拉来热闹热闹,没想到你不喜欢。”太后说的话就像慈爱的老祖母一样,王璩又行礼下去:“太后慈爱,妾铭记在心,只是妾体弱已久,不敢再多侍奉。”

太后看着王璩,王璩的头微微垂着,说话恭敬礼仪完美,只是这身上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毕竟连她的亲祖母都不能打动她,更何况别人呢?太后把酒杯放下,对旁边的宫女道:“好生送郡主出去。”王璩又对几位王妃和公主李氏等行礼作别,这才离开亭子。

走出亭子时候,能听到里面笑声又起,王璩的眉一挑,那些繁华富丽离自己已经很远,现在想念的是自己家里那暖暖的炉火,是淑媛甜甜的笑声,还有等着自己的那个人。

用手拢一下斗篷,王璩的脚步更快一些,只有有了人才叫家,不然就是座空空荡荡的屋子,当看见府邸一角在自己眼前浮现,王璩脸上露出笑容,回到这里可以放松,不需要像在宴会上一样了。

下了车,迎上前的还是朱妈妈,她一边扶着王璩的胳膊,一边低声道:“邵爷已经等了您半日了,听说你进宫去了,面上有些焦急。”王璩咬一下唇,笑容从心里生出,已经看见邵思翰站在面前。

王璩进了厅里坐定接过手炉暖着手才道:“是谁昨儿说了,按了风俗婚前可是不能见面的,怎么今儿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可以说这句了,欢快地奔向结局,大家想念的人会出来的。

第115章 舅甥

王璩说话时候眉是微微往上挑的,话音里带了自己无法觉出,邵思翰却听的清清楚楚的娇嗔。邵思翰不觉心微微一荡,想要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屋里还有丫鬟,只用手捂住嘴微微咳嗽一声才道:“我听说你进了宫,怕到时遇见了什么俊俏小郎君,到时不理我了。”

丫鬟正好端茶上来,听到邵思翰这句话笑了出来,差点连茶盘都摔下去,幸好那茶盘有些沉,只是偏了一下。丫鬟匆忙把茶盘放到桌上,看一眼王璩就行礼告退。

王璩伸手去拿茶,嗔一眼邵思翰:“说啊,怎么不说了,再说那么两次,只怕今儿连茶都喝不到。”邵思翰正在拿茶的手停在那里看一眼王璩,王璩只低头喝茶,能看到她的唇一直往上翘,邵思翰一笑就把茶端起一口喝干:“好,那就趁有茶时候多喝几杯。”

王璩噗嗤一声笑出来,望着邵思翰只笑不说话。门外的雪已经停了,屋里的火炉暖融融的,面前的佳人似花,邵思翰也一时忘了说话,只是看着王璩,四目对视之时,胜过了千言万语。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朱妈妈恭敬的声音:“郡主,晚饭可要预备了?”下雪的日子彤云密布,倒忘了时候,原来又要到吃晚饭时候了,王璩吩咐了她才对邵思翰道:“好好坐着说话,这大冷天的,到底是为什么跑来了?”

这样的嗔怪似乎越来越多,多到王璩自己都忘记了,这样的王璩是邵思翰喜欢看到的,他看着王璩:“还说呢,我这几日在外面打听这文棋的信,到了今儿总算打听到个几分,这才上你府上来,是有事来的,可不是别的。”

他急急的解释让王璩面上的笑容更深:“怎么没先告诉淑媛?”看见邵思翰顿了顿,王璩已经明白了:“是不是他处境不好,还是什么别的?”邵思翰沉吟一下:“他的处境也不能算不好,只是已经成了家,又是个赘婿,这样贸然前去,到时万一不认也是个麻烦的事。”

如果不认,这对淑媛的打击不小,王璩低头思索一番,明白邵思翰的想法,从京城到岭南,相隔虽然遥远,但真要有心又怎会不寻回去?况且又是入赘的女婿,在岳家处境如何都不明白,王璩叹了口气:“那要怎么办?淑媛盼了许久,好容易有点音讯了,又遇到这种事,淑媛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王璩遇事素来冷静有主见,这还是邵思翰头一次看到她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问自己的意见,邵思翰不免一怔才道:“我想着,先让人去探一探,有个什么再和你商量,淑媛那里,等你慢慢旁敲侧击地和她说。”这和王璩心里想的一样,王璩微微一笑:“好,就依你的主意,这事横竖也这么久了,不着急这么几天。”

听了王璩这句话,邵思翰心头比吃了蜜还甜,自己心爱的人肯听自己的,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全是自家做主,怎能不让他欢喜?王璩抬头看见邵思翰只看着自己笑,却什么都没说,白他一眼道:“要有什么,就派个小厮来就好,是谁前几日说了,按了风俗不能来我这里,要等成亲以后?”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去传饭的朱妈妈还要再等一会儿,邵思翰左右看一下,这才伸出双手握住王璩的双手:“话虽这样说,可我实在想你的很。”王璩啐他一口,却没把手从他手里抽出。

窗外又开始飘起雪来,这次的雪不过就是小雪花,在心爱人身边赏雪,才是让人欢喜的。

到了晚间,宫里又来了人,这次是来放赏的,几样首饰几匹锦缎还有一些稀罕玩意,说的是给王璩添妆用的。连淑媛也有份,给淑媛的是宫里制的玩具,九连环什么的,打制的精巧,淑媛看着这些玩具,眼都瞪大了:“王姨,这些东西不晓得能换多少银子?”

正在整理东西的娜若听到,笑了出声:“阿媛,你又不需要银子买东西,这里吃的住的都有,怎么问这个?”淑媛的脸红了下,又开始用手搓着衣角,王璩把她拉过来:“怎么了?”

淑媛的脸还是那样红红的,终于鼓起勇气道:“王姨,我晓得你对我很好,可舅舅这些日子都没找到,他的处境只怕是不大好,那样等找到了,我去和舅舅住,那样什么都要银子的。”娜若伸手打了下淑媛:“小没良心的,郡主对你这么好,你说走就走了,还这样说,难道不是戳郡主的心窝?”

淑媛被打了一下脸就更红了,娜兰拉一下娜若:“娜若,你也别这样说,淑媛和我们不一样。”有舅舅而不去认那就成了贪图荣华富贵,而去认舅舅就成了不晓报恩,淑媛的脸越来越红,声音也变得更小了:“王姨,我,我”

王璩伸手摸摸她的头:“你这孩子,心事怎么这么重,才九岁的孩子,该想的不是这些。”说着王璩不由一皱眉,说别人容易,自己当时不也一样,或者心事比她还要重些。

淑媛面上的红色渐渐淡了些,但那潮红还是没退去:“王姨,我都花了您这么多的钱了,怎么好意思再花您的?”这一年来,吃的穿的住的都是淑媛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闲下来时随便算一算,一套衣衫钱就够买自己这么个人了。

到时舅舅处境好倒能还了王璩,可要舅舅处境不好,难道还要伸手去和王璩要吗?看见淑媛那紧紧皱起的小眉头,王璩伸手把她的额头抹平:“你这么个小小人儿,吃的穿的能花多少?你王姨我这点银子还出得起,快去睡吧,别再想这些了。”

淑媛乖乖点头,行礼后就跟着娜兰下去,王璩叹了一声,淑媛总是要离开自己的,她这样的该有一对好父母好好对她,日后嫁个如意郎君,而跟在自己身边,难免对她以后出嫁有些影响。毕竟世人看的多是外表而不是内心。

也不知道那个文棋现在变成什么样,如果是贪恋富贵,这样的人怎么能把淑媛给他,或者是生性懦弱,这样的人又怎能护住淑媛?王璩觉得自己想的头都有些疼,该怎么把淑媛稳妥地交出去,还是等打听清楚肯定了再去做吧。

过了几天邵思翰那里有消息传来,可以肯定找到了文棋,不过他已入赘一户姓胡人家,改名为胡文棋,成亲已有七年,长子已经六岁,胡家是做小买卖的,对这个识字的女婿也很不错,只是一年赚的银子除了养家之外积蓄不多,或者这才是文棋不能回岭南的原因。

毕竟关山万里,一路上就算顺利那花的银子也不再少数,路上若再遇到什么事,说不定不到家乡就没了命。王璩得到这样的信,心里这才对文棋的诟病少了些,邵思翰还让人打听了胡家的情形,说胡家老两口都是好人,只有一个独女就是文棋的妻子,现在胡家老两口在家带孩子做家务,文棋夫妻在外看铺子,平时文棋也趁空闲时候看几行书,只是文曲星不照命,又进了两次考场依旧不得高中,现在心里只怕也灰了一大半。

胡氏为人也是温柔的,没听他们吵过嘴,这样一对夫妻。王璩心里又放下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就是要去亲眼看看,看看胡氏夫妻是否真的如别人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