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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几日,莘菲也会去看看李氏,周士林和李氏因为傅如玉的事,感情也愈发亲厚了,李氏因此对莘菲也愈发好了。

回到菡笑堂,莘菲都是独自用了午膳,或者有时候妙姐儿来探望朗哥儿,就会同妙姐儿一道用膳,这日,妙姐儿前来看望朗哥儿,见朗哥儿总是窝在张姨娘怀中,有些不大高兴。跟着莘菲回到正房时,就用质问的口气问道,“母亲,为什么将朗哥儿交给一个姨娘来带?”

莘菲惊讶地看着妙姐儿,“可是那张姨娘不是你的姨母吗?”

妙姐儿的眼里能喷出火来,“什么姨母?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能配当我们的姨母?”

莘菲倒没料到妙姐儿对张姨娘有如此的敌意,“她待朗哥儿很好,不是吗?”

妙姐儿眼神一黯,“母亲在时,就常常叹气,就是因为她。”

莘菲愣住了,“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你母亲与张姨娘的关系不亲厚吗?她们可是姐妹呢。”

“什么姐妹?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庶女罢了。”妙姐儿恨恨地说道。

到底不是这世的人,莘菲的脑子里并没有料到这世的嫡庶之分这么明显,连妙姐儿这个小女孩都如此的泾渭分明。

想到张姨娘的功夫,莘菲试着打探道,“你母亲她,可会功夫?”

“功夫?”妙姐儿惊讶地反问,“我母亲是大家闺秀,如何会功夫?”

听得这话,莘菲便知道了这前头夫人与张姨娘之间必定关系并不好。又与妙姐儿说了会话,妙姐儿才起身辞了离去,走出正房,张姨娘抱了朗哥儿立在廊下,张姨娘正想开口同妙姐儿说话呢,妙姐儿却连头也不回一下,一个正眼都没给张姨娘,径直带了丫鬟去了。

张姨娘被噎得脸色一黯,低了头,抱了朗哥儿回了房。

莘菲站在西间窗下看着,微微蹙了蹙眉。

傍晚时分,周士昭刚进了菡笑堂的大门,张姨娘就抱了朗哥儿在院子里玩,瞧见周士昭大踏步地进来了,张姨娘赶紧推了朗哥儿一下,朗哥儿歪着步子便朝周士昭走过去,张姨娘在一旁提示着,“朗哥儿,这是谁啊?叫什么呢?”朗哥儿觑着张姨娘手里把着的衣带,转向周士昭,口齿不清的含糊地喊着“爹,爹…”

虽然很含糊,但显然能听得出来他在喊的是“爹”,周士昭惊讶地看着朗哥儿,朗哥儿虽说已经一岁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语言发育得好像较晚点,一直没有开口叫过爹娘之类的。乍一听见朗哥儿唤自己爹,就算是平常再怎么冷着脸的周士昭也有些动容,上前去一把抱了朗哥儿,“好孩子,再叫几声。”周士昭哄道。

朗哥儿被周士昭抱在怀里,一瘪嘴正想哭呢,抬头看见周士昭身后的张姨娘,和张姨娘手中的衣带,忍住了哭,又喊了声“爹!”

周士昭哈哈笑着,将朗哥儿抱着转了个圈,这下朗哥儿便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

张姨娘赶紧上前哄着,逗弄着周士昭怀里的朗哥儿,三人依偎在一起,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和睦的一家人一样。

张姨娘强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将自己的胸前紧紧贴在周士昭的胳膊上,手上虽然在逗弄着朗哥儿,眼睛却是泛着有些泛滥的爱意望向周士昭,可惜的是,周士昭却完全没接收到张姨娘的暗示,只是在将朗哥儿还到张姨娘怀中时,敷衍地说了句,“你不错,用心了,朗哥儿照顾得很好,叫夫人加你的月钱。”说罢便大踏步进了正房。

一直在窗下看着的莘菲赶紧迎了出来,被周士昭一把揽了往里走着。

院子里抱着朗哥儿的张姨娘满心的欢喜和激动,霎那间仿佛是被兜头浇了盆冷水,冰冻了几分。

次日一早,莘菲正同周士昭用膳呢,紫书来回,“夫人,白姨娘和张姨娘在外候着,说是要见侯爷呢。”

莘菲没说话,还是微笑着看着周士昭,周士昭也没有什么表情,搛了筷苦瓜给莘菲,“多吃点苦瓜,败火。”

莘菲笑着也搛了个鲜虾水晶饺给周士昭,“侯爷也多吃点虾,强身。”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哈哈笑了起来。紫书被二人的笑弄懵了,“侯爷,那姨娘们…”

“叫她们候着。”周士昭冷冷地说道。转过脸又笑咪咪地将莘菲搛的水晶饺吃了。

用过早膳,二人漱过口,来到外间的太师椅上坐了,周士昭才说道,“叫她们进来。”

紫书掀了帘子,白姨娘和张姨娘走了进来。

二人给周士昭和莘菲见了礼,周士昭没有任何反应,莘菲见状只得说道,“起来吧。都坐吧。”

“不必了,有什么话快说,本侯还要同夫人出去呢。”周士昭打断了正要去搬杌子的紫书。

白姨娘和张姨娘二人脸上发红,也不敢坐了,只得立着回话。

白姨娘本来是气势汹汹的要来兴师问罪的,被周士昭这么冷冷的话一下就浇熄了气焰,唯唯诺诺地说道,“妾…不,奴婢是来问问侯爷,几时到奴婢们的房里?”

周士昭像是没听明白一样,“嗯?”了一声质问道。

莘菲连忙说道,“侯爷,您忘了,妾身跟您说过的,几位姨娘屋里每个月里去三天的,如今妾身这里也过了好久了,侯爷您看…”

周士昭皱了眉看向莘菲,“夫人,你这意思是要赶为夫出去吗?”

莘菲倒没料到周士昭会当了两个姨娘的面作如此亲昵状,倒闹了个脸红,但要她说出应该雨露均占的话,她也做不到,只能讪笑着,“侯爷自己的事,侯爷您说了算。”

白姨娘听了这话,心才算落到地上了,心想着夫人说要给姨娘们三天,不过是面子情,嘴上说说而已,如今侯爷还不是只在主屋呆着嘛,必然是夫人霸着侯爷不妨的,如今夫人开口让侯爷说了算,那自己的机会可就大了。男人,哪有长情的,哪有不偷腥的,如今,商姨娘被撵了,张姨娘又那副样子,这侯爷的专宠以后可不就是自己的了吗?想到这里,白姨娘的脸上露出自认为最是迷人的笑容来,将胸脯挺得高高的,期待着侯爷说出到自己房里的话来。

然而侯爷的下一句话就将她的美梦彻底击碎了,碎得不能再碎了。

听了莘菲的话,周士昭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两房妾室,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你们听好了,本侯只说一遍。”

顿了顿,白姨娘和张姨娘紧张得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白姨娘揪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张姨娘狠狠咬着自己的唇。二人抬头凝视着周士昭,盯着周士昭翕动的嘴唇,既希冀又害怕从他口中说出什么话来。

周士昭冷冷的,缓缓地说道,“本侯不会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房里,本侯只会有夫人一个女人,你们若是愿意,就留在府里,本侯负责你们一生的吃喝用度。若是不愿…”周士昭转过脸去看着莘菲,就一改刚才冰冷的神情,深情地看着莘菲,“那就有劳夫人了,给她们找个好人家,咱们出份嫁妆嫁了吧。”

说罢,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莘菲,莘菲只得点头,周士昭这才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二人,“听清楚了,就这个意思。”

说完,也不看二人,拉了莘菲的手站起身来,拥着莘菲出了正房,向庆安堂而去了。

厅上还立着的二人似乎还没还过神来,一时,才听见白姨娘放泼似的哭喊,“奴婢可活不了了,奴婢得去找老太夫人给奴婢做主啊。”

张姨娘倒是不哭不喊的,只是那右手紧紧攥着的拳头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白姨娘犹自哭喊着,紫鸾上前,冷漠而礼貌地说道,“请二位姨娘回吧,侯爷最不喜欢有人扰了夫人的。”

白姨娘正待要发火,想到紫鸾是莘菲跟前的一等大丫头,自己也得罪不起,便狠狠瞪了紫鸾一眼,哭喊着出了正房去了。

张姨娘貌似非常平静地退出了正房,回了套间里自己的屋里。

这边,往庆安堂闲适地走着的周士昭和莘菲夫妻二人正斗着嘴呢,“侯爷您这是干嘛,当她们面这样说,她们岂不是要恨死了我?”莘菲抱怨道。

“就是要这么说,断了她们的念想,好让她们知道本侯我,就只要夫人你一个,就宠夫人你一个。”周士昭带了宠溺的声音说道。

莘菲被他这么直白的话有点吓倒了,古人开放起来可真不是盖的,说得莘菲心里也暖烘烘的。

想到另一个问题,莘菲又苦恼的说道,“要是老太夫人或者太夫人再给你施压,要你再收妾室怎么办?”

周士昭也抚着额头叹道,“真是那样的话,要么…”周士昭故意不将话说完,逗着莘菲。

“小样,还想跟我玩这套,”莘菲心里暗笑,嘴上也很无良的说道,“如果那样,妾身劝侯爷来一个收一个,来两个收一双,按照日子排个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侯爷也享受下齐人之福。”顿了顿,“至于妾身嘛,没有与人共用的习惯,就不伺候了。”

说罢甩手往前走去,周士昭哈哈大笑,上前拉住了莘菲的手,“看来,这辈子我就栽倒夫人手里了。夫人,请用吧!”

莘菲也撑不住地笑了,回身拍了周士昭一下,二人说笑着往庆安堂走去,身后跟着的紫书、紫篆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此和睦的样子,也都抿嘴笑着。

庆安堂里,那白姨娘动作倒是快,先周士昭夫妻二人一步到了庆安堂,跪在老太夫人面前嘤嘤地哭诉着。

太夫人坐在下手,脸色也有些不好。

周士昭和莘菲上前同老太夫人见过礼,一起坐在了太夫人的下首。

看着地上跪着的白姨娘,莘菲挑了挑眉,挑衅似的瞥了周士昭一眼,周士昭也回了莘菲一记深情的眼神,看得莘菲脸红心跳的,赶紧别过头来,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着。

这边老太夫人发话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跑来嚎上了?”看看周士昭冷冽的表情,老太夫人只得打着圆场说道,“红梅这丫头,在我身边时,我看着是个知冷知热的人,才给了你,好歹也这么多年了,有个什么不是,打啊骂啊的都行,何必要撵了出去呢?”

周士昭冷冷哼了一声,回道,“祖母不知,孙儿已经告诉过她们了,只要愿意是可以终身留在府中的,连孙儿也不知道她为何还要来此。”

白姨娘见周士昭面对着老太夫人也这个腔调,便知道自己找错人了,也只得更加委屈的哭了,梨花带雨,弱风拂柳的,叫人好不怜惜。

老太夫人被她哭得头疼,唤了红玉,“将红梅带了出去吧,你好生劝着,哭得我头疼。”

红玉听了命来扶着白姨娘出去了。

这边,太夫人忍不住发话了,“女人还是要贤惠些,替夫君收妾室,早些开枝散叶,也是应该做的,媳妇,你到底还是小家子气了些。”

莘菲一听火就上来了,这太夫人是属于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那伙的,打量着自己没跟她算紫蕊和商姨娘那档子帐,就当自己好欺负是吧?

便冷冷地起身,跪在太夫人面前,“母亲,这话莘菲不敢受。请母亲明示。”

太夫人被莘菲这一下弄得也不自在起来,“媳妇,你看,母亲就是这么一说,你倒也用不着如此,快些起身吧。”

莘菲坚持跪着不肯起身,“媳妇不敢。媳妇承太后娘娘教导,知道为人妇者,当孝敬长者,友爱兄弟,关爱幼小,媳妇自认为嫁给侯爷,没有苛待过姨娘,更没有叫姨娘们立规矩,母亲只管去问就是。只是不知道母亲说媳妇小家子气这话是从何而来?”

太夫人被莘菲的这一软中带硬的质问弄得脸色白了青,青了白,一时之间有点下不来台,还是老太夫人打了圆场说道,“你母亲前些日子老毛病犯了,说话不太留心些,士昭媳妇你就别太在意了,士昭,快快扶你媳妇起来。”向着周士昭说道。

周士昭才依言上前扶了莘菲起身,扶着莘菲坐回椅子,自己却向着太夫人说道,“母亲这方面自是做的不错的。那白姨娘就是不太懂事,改日叫她亲自去向柳太姨娘讨教一番,叫莘菲也看看母亲是如何善待父亲的妾室的。”周士昭在说到“善待”二字时,特地重重地读了,让在座的人都听到了。

一时,太夫人的脸更加好看了,红的,青的,白的,倒像是开了个眼色铺似的。众人都知道太夫人最容不下的就是老侯爷的妾室了,原来老侯爷倒也有好几房妾室的,不是被太夫人打死了就是被太夫人卖了出去,只留下了个柳太姨娘太夫人驾驭不了,打不得骂不得的,平日里,柳太姨娘就是太夫人的禁忌,大家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

今儿个周士昭的一番话倒叫众人都想起了太夫人的家事,一时,厅上的众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笑意。

老太夫人咳了几声,“好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决定了就好,士昭媳妇,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我倒是看你比你母亲能干。”说罢,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太夫人一眼。

太夫人嗫嚅着还想说些什么,被老太夫人的这一瞪给压了回去,只得忍着不再开口。

等周士昭和莘菲退了出去,老太夫人才恨恨地拿拐杖使劲顿地,说道,“你看看你自己,说出来的话总不加思考,你说谁小家子气?士昭媳妇什么身份,你说她小家子气,是在说太后娘娘吗?认真计较起来,你那可是杀头的死罪,也就是士昭媳妇不同你计较罢了。总劝你别自讨苦吃,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老太夫人叹道。

太夫人这才红了眼眶,“母亲,媳妇愚钝,可媳妇就是受不了这气啊。”

老太夫人也叹道,“你的气我都知道,可你想过没有,士林的前途,还是要靠士昭啊,怎么说,你到底还是继室,这也是你的命,怨不得别人啊。”

听到这个,太夫人才恨很地咬了咬牙,不再说什么了。

从庆安堂出来,周士昭自是要出门去,莘菲便自己带了丫鬟先去了畅观堂,处理了些日常事务,才回去菡笑堂。

第八十六章 尔之蜜糖,吾之砒霜

回了菡笑堂,莘菲并没有直接回正房,而是先去了套间,看了朗哥儿,又同张姨娘说了几句闲话,古嬷嬷见莘菲没进正房,便端了药出来寻到莘菲,“夫人,药都快冷了,快喝了吧。”

莘菲叹道,“嬷嬷就是爱操心,一天也不肯放过,天天喝这苦药,喝得我越发懒怠了,精神也短了。”

古嬷嬷慈爱地笑道,“夫人,您坚持把这药喝完了,身子自然就会好的。”

张姨娘在一旁关注的看着听着,当听到莘菲说自己身子日渐懒怠时,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笑意来。看着莘菲将药喝尽,心里顿时也妥贴了不少,忙拿了蜜饯来给莘菲过嘴。

莘菲笑着望着张姨娘说道,“朗哥儿这里你多费心些,”说着捂嘴打了个呵欠,“哎,又犯上困了,我得回房去补觉了,姨娘你忙着吧。”说罢,摇摇摆摆地回了正房。

身后低头不语的张姨娘眸子中闪耀着异常的兴奋,待莘菲的身子转入正房之后,张姨娘抬起头来,“且让你先得意一段日子吧。”

进了正房的莘菲,召来紫书,悄悄吩咐了几句,紫书得令而去。

下午莘菲歇了午觉刚起身,妙姐儿便带着橙香、橙玉和几个婆子气呼呼地进了菡笑堂。

正房里不一会就传来妙姐儿与莘菲激烈的争吵的声音,还有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菡笑堂的下人们也都跑了出来,相互之间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张姨娘也抱了朗哥儿站在套间门口廊上远远地看着。

不一会,只见妙姐儿摔了帘子满脸怒气地走了出来,带着丫鬟婆子二话不说的就从张姨娘手中抱了朗哥儿就走,张姨娘不防之下,朗哥儿便轻易被妙姐儿身后的橙香抱了过去。

“哎,大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快把朗哥儿给我,您可带不了。”张姨娘说着便上前想要从橙香手里夺过朗哥儿来。

橙香避了一下,妙姐儿冷冷地盯着张姨娘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拦我吗?朗哥儿可是我的嫡亲弟弟,我自己带去,免得让这黑心的继母算计了去。”

后边跟着出来的莘菲看起来神情疲惫不已,扶着紫书,喘道,“你让她抱了去,我倒要看看,这府里是要翻天了吧,连个小丫头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说着还停了下来,喘了会冲张姨娘嚷道,“姨娘你莫管,让她抱了去,看看她能带好自己的弟弟吗?咱们也不做着恶人了,没得倒让人讨厌了。”

张姨娘见莘菲如此说,只得收回了要去抢朗哥儿的双手,转而跑到莘菲身前,“夫人,不可啊,朗哥儿离了奴婢就要哭的。”

“让他哭便是,省得在我这再被人说要害她们姐弟呢,你让她抱走。”莘菲显然还在气头上,恨很地说道。

妙姐儿这边也不是吃素的,“橙香,快带了少爷走,省得我们姐弟俩还得看外人的脸色。”

橙香便抱着朗哥儿,妙姐儿跟在身后,一行人迅速地离开了菡笑堂。

这边,莘菲看着妙姐儿等人出了菡笑堂,一口气没上来,倒在了紫书身上,“夫人,夫人您怎么了?”紫书大声哭喊着。

古嬷嬷连忙也跑了出来,张姨娘也见状上去帮忙,几个人连抱带扶的将莘菲放到了床上。

古嬷嬷从后边扶着莘菲坐了起来,紫书端了盏参茶喂了莘菲喝下,张姨娘也在旁边掐着莘菲的人中,莘菲这才慢悠悠地醒转过来,“夫人,您可吓死奴婢们了。”紫书说道。

莘菲有气无力地问道,“嬷嬷,我这是怎么了?”

古嬷嬷眼睛红红地说道,“夫人,您才刚和大小姐争了几句,便晕了过去。”

莘菲听罢长长叹了口气,一把握住张姨娘的手,“姨娘,你瞧瞧,我这个主母可是好当的,还得受这小孩子家家的气。”

张姨娘安慰道,“夫人,您也别太放在心上了,大小姐就是这个脾气。”顿了顿,又说道,“咱们还是想法子劝着点,将朗哥儿抱了回来吧。”

莘菲叹道,“姨娘你哪里知道我的苦楚,且缓缓吧。”

张姨娘也无法,只得应了,莘菲摆摆手,又躺下歇着了,张姨娘便辞了出来。

等张姨娘的身影退出正房,眼见着走远了,一直在窗下看着的紫篆才向紫书打了个眼色,紫书才扶起莘菲,“夫人,您刚才可真把奴婢吓着了,要不是您事先告诉过奴婢,奴婢可真要吓死了。”

莘菲坐起身来,拢了拢头发,这演戏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脑细胞都死了几千万了,问紫书道,“妙姐儿那都安排好了吗?”

紫书答道,“都安排好了。夫人得空就能去看看了。”

莘菲点点头,“先不急,咱们别露出马脚来。”

说罢便真的躺了下来,这一场戏演得太耗费精力了,累得莘菲头都疼了。

这边,回到自己房里的张姨娘来回踱着步,莘菲与妙姐儿这一闹倒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现在得想想怎么将朗哥儿抱了回来才是,没有朗哥儿在手中,她就不能如此近距离的天天都能看见周士昭了,也就不能…想到这儿,张姨娘立刻焦躁起来。

妙姐儿的春意堂里,跟着来的紫槐帮着一起将偏房收拾好了,另请的一个乳母带着朗哥儿住在这。

朗哥儿刚开始还觉得挺新鲜,睁着溜圆的大眼睛四下里打量着,等到看遍了,没什么新鲜时,就不高兴了,再者又找不到张姨娘,便大声哭了起来。任凭谁抱都不好。

按照莘菲的吩咐,紫槐立刻拿了莘菲的名帖去请了太医院里专治小儿的太医来,太医给朗哥儿把了脉,细细地查看了舌苔,观察了朗哥儿大哭时的反应,然后才神情端肃地坐了下来,捻着胡子思索了许久,才郑重地向妙姐儿说道,“还是请了令堂或者令尊过来吧,此病甚是有点麻烦。”

妙姐儿大惊,连忙差紫槐暗暗去请了莘菲来。

莘菲急急地过来,听得紫槐的禀报,莘菲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成真了。顾不上回避,莘菲便坐到了太医面前,太医连忙起身行礼,莘菲说道,“太医,事急从权,不必如此多礼了,朗哥儿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无故啼哭不止?”

太医沉吟了会,说道,“贵公子是被人下了药了。”

妙姐儿听了大惊,“下药?什么药会如此厉害?”

莘菲沉思不语,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药肯定是张姨娘自制的。

“这药是一种毒,慢性毒,中毒的人长久服用,会对用药之人产生依赖,如果突然不用,中毒者会精神低迷,涕泪横流,重者会导致人失心疯的。”太医慢慢说道。

妙姐儿一听眼泪就流了下来,回身去抱住了还在哭嚎的朗哥儿,也低声抽泣起来。

“太医,依您看,朗哥儿中毒可深?可还有医治的法子?”莘菲看见抱着一起痛哭的姐弟俩,自己也忍不住的心酸,转过头问太医道。

太医蹙了蹙眉,“贵公子目前来看中毒不深,或许也是有药不够精纯的原因,如果要完全断根,则需要长期的调养。老朽先开个方子慢慢给哥儿调养着,吃好了再换方子。”

莘菲点头,命紫书送了太医去外堂开方子配药,自己则走上前去,将妙姐儿和朗哥儿都抱在了怀中,也流下泪来。

“是我做的不好,”莘菲诚恳地向着妙姐儿说道,“我害怕担责任,所以放松了对朗哥儿的照顾,才让奸人得以下手。不过,你放心,我向你起誓,我一定会医治好朗哥儿的。”

妙姐儿抬起了满脸是泪的眼睛,望向莘菲,“母亲,您一定要将这个奸人抓了出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才解恨。”

莘菲摸了摸妙姐儿的头,“你放心,母亲答应你!你要好好配合母亲,一起将朗哥儿治好,好吗?”

妙姐儿点点头,起身将脸上的泪水都擦净了,将朗哥儿交到乳母手中,“母亲,您只管吩咐,要做些什么,妙音全听您的就是了。”

莘菲欣慰地笑了笑,“现在我们已经将朗哥儿和那个下药的人隔开了来,朗哥儿一段时间内还是会哭喊不止,妙姐儿,你要有耐心,帮着乳母,多跟他说话,多跟他玩耍,让他慢慢习惯没有药的日子。另外,”莘菲看着几个丫鬟说道,“橙香橙玉都是从小跟你的大丫头,做事我放心,以防万一,我将紫槐留在你这,她又功夫在身,有她保护你们我也能放心点。至于煎药就交给橙香,”说着望向橙香,厉色说道,“橙香,你现在做的事很重要,你要拿身家性命保证,给朗哥儿煎药时一步也不能离开,保证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在药里加东西。”

橙香跪了下来,以头叩地,“夫人放心,橙香记住了。”

莘菲才又对妙姐儿说道,“为了麻痹那人,我已经装作是中了她的毒,现在我不能时时过来探望了,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妙姐儿,你能做好的,对吗?”

妙姐儿郑重地点点头,“母亲尽管去忙,春意堂里有我,我保证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

莘菲点头,“如果有紧急情况,让紫槐速速来回我。只要得空,我就会来看你们的。”

妙姐儿犹豫了下,走到莘菲身边,主动伸开双臂,将莘菲紧紧地抱了,“母亲,您自己多保重。”

莘菲心头一热,差点又流下泪来,“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多保重,别让人伤害到你,好吗?”

妙姐儿点头,母女俩就这么拥抱了一会。莘菲望着窗外渐渐向西落去的斜阳,庭院里有初开的木芙蓉花,那花本就灼红如火,在泣血样的夕阳下更似鲜红浓郁得欲要滴落一般,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风吹过满院枝叶漱然有声,带着轻薄的花香,有隐隐逼迫而来的未尽的暑意。莘菲身上却是凉浸浸的漫上一层薄薄的寒意,不由得长叹一声道:“这次你伤害到了孩子,我便不能再放过你了。”

回到菡笑堂,待周士昭晚间回来,莘菲怕他担心,便没有将实情完全告诉他,只说是妙姐儿思念幼弟,将他带去春意堂住些日子,周士昭听了倒也没说什么。

不知不觉,又到了进宫见太后的日子,中秋前夕太后就曾派人来传话,说让莘菲进宫,莘菲以府中事务繁忙拖了些日子,这次却是不能再拖了。

一早起来,莘菲细细叮嘱了紫书和紫樱,看好菡笑堂里的事情,尤其是张姨娘的动作,因为紫鸾放在了妙姐儿那,莘菲便只带了古嬷嬷和紫篆紫菱进宫去。

慈宁宫内,处处雕梁画栋,富贵华美,无论是摆设还是装饰,都透着逼人的气势,像极了它的主人太后娘娘。

莘菲被宫人引到了偏殿,古嬷嬷和紫菱紫篆自是被拦在了殿外,宫人冰冷而谦恭地说道,“太后娘娘还有事没处理完,让夫人在此静候。”说完便退了下去。

这偏殿以前莘菲倒没来过,莘菲也不敢到处打量,只好坐在了椅上候着。正无聊时,莘菲都有点要犯困时,突然似乎有道人影从她眼前晃了过去,莘菲被惊了一下,起身看时,又没看到什么。

疑惑不已的莘菲重又坐了下来,正四处瞄呢,突然又感觉自己发上的流苏簪子被人扯了一下,这下莘菲是肯定有人在自己周围了。

莘菲迅速起身,小心地打量着四周,倏地一下一个人影似乎又从莘菲眼前晃了过去,莘菲追了过去,追到了偏殿的后院,这里显然是处荒废的院子,莘菲也暗暗纳闷,如此富贵华美的慈宁宫怎么还会有如此破败之地。

莘菲小心地推开一扇厢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门打开之处吹过的风扬起尘土一片,呛得莘菲拿袖子掩住了口鼻。

等到莘菲的眼睛适应了房中的视线,才发现这间房竟然是有人在住的,地上胡乱地堆着稻草,稻草上有破烂的棉絮,黑色的烂布上竟然还有发出恶臭的黄黑之物,旁边的地上还放着几个豁了边的碗,里边有剩下的水和一些食物,只是都有点变质发臭了。

莘菲不敢走进去,只在门口这么看了几眼,便想退出来,正往后退时,不妨身后有人推了她一下,她便跌撞着进了屋子,等莘菲立住身子,便迅速回过头来看,却又没有发现任何人。

难道是遇到鬼了?莘菲不由得在心里胡乱猜想,但即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看看房中的一切,这里必然是住了人的,只不过不知道这人是谁?要干什么?是同莘菲开玩笑还是有什么其它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