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她正要抬步接口,忽地凝住。不过是穿越来几个月的时间,竟然连思维都已经换了…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碧柳心急,扯了扯严真真的袖子,正要提醒,那头齐红鸾已是接了话:“表哥,她两个心细,姨母那里少不得。”

孟子惆淡淡道:“女孩子大了不配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临川王府没规矩?难道本王不知道母亲那里少不得人吗?回头让王妃好好地挑两个调教好的送过去,总不能让母亲身边无人可用。”

“王妃…”齐红鸾急了,如果让严真真挑了人,太妃院子里还不是被她布下了眼线?

“本王瞧着院子里的丫头们,都被王妃调教得很懂规矩。”

“可表嫂她年纪小,其实这些丫头都是太妃帮着调教的。”齐红鸾的鼻子,渐渐地沁出了微汗。但凡王妃送过去的人,总不能当小丫头打发。况且,孟子惆的意思,又是补上抱春和春夏两个大丫头的缺,总要放在屋里。

严真真已经走到卧室门口,两个小丫头一人一边打起帘子:“给王妃请安!”

“免了。”严真真微笑点头,她还没有学会这时代的贵妇人两眼朝天的作派,总觉得别人替她服务,多少要表示一点谢意。“谢谢”两个字说出来,太惊世骇俗,只能颔首为礼。

齐红鸾气鼓鼓地站起身来,看着严真真身上半旧的常服,假意笑问:“表嫂的衣服都放进当铺了么?”

严真真也不理她,只管按着规矩给孟子惆见了礼:“王爷,如今就传了晚饭罢?”

孟子惆抬眸打量了她两眼,云鬓堆叠处,只一支步摇颤颤微微。凤头垂下的珠子,也不是什么上品。耳朵上是一对珍珠,衬得她两个小小的耳垂越发的玲珑可爱。

身上的衣服,果然是半旧不新的,秋香绿配同色的裙子,腰封上的玉佩,也只是家常的款式,想还是做姑娘的时候,一直佩戴着,倒摩挲得十分光滑。

“家里穿着,本不必十分富丽。”他淡淡开了腕,让齐红鸾和严真真齐齐地怔愣了一会儿。前者是想不到一向厌恶严家小姐的表哥,竟然会开口替她辩解。后者则认为在青梅竹马的表妹面前,替自己留了点面子,本身就似乎把她看作了一家人。

正文 第47章 白截下来了

严真真传了晚饭,因为孟子惆醒了,份例菜又多了两个,看着很是丰盛。

碧柳问:“王爷体虚,下不得床,不如拿个小炕桌放在床-上边罢!”

孟子惆只是斜倚在床头,看着严真真指挥着小丫头们把小炕桌端到了床-上,份例菜也从食盒里拿出来,一样样摆布整齐,有点意外于她的从容干练。

看来,她在王府适应得很好,而且没有和太妃起什么冲突。

“王爷初醒,用不得油腻,这两道先撤了下去。”严真真看中了油焖猪手和糖醋小排,正觉垂涎欲滴,正好用借口把盘子端下去,一会儿吃独食。

孟子惆看了看留给他的菜,果然很清淡,连油花都很少。严真真亲手盛了一碗粥,递给了他。

“上灯罢!”严真真吩咐碧柳,忽然想起一件大事。她的账本子还“躲”在空间里,一会儿孟子惆要起来,上哪儿去拿?

碧柳轻手轻脚地点了灯,孟子惆挥手让她退下去:“都下去罢,我和王妃两个自用就是了。”

严真真木然不解:“我服侍王爷…”

“等我用完你再出去用的话,饭菜都凉了。”孟子惆大度地用手指着一侧的小凳,“坐下罢,我只喝粥就成,你也不必布菜。”

“可我…”严真真傻眼,她刚才眼明嘴快“截”下来的油焖猪手和糖醋小排啊…早知道还不如留下呢!

孟子惆淡淡道:“往后一起用,不必分两次。”

严真真咬牙,切齿,皱眉,很快起身,跑到门口吩咐:“碧柳,把那两盘菜再端进来罢,王爷虽然不用,我还是要用的。”

碧柳吃吃地笑着把盘子仍旧端回了餐桌,自家主子无肉不欢的口味,还真有悖于其他贵妇。不过,她和秀娘乐见其成,因为据孙嬷嬷说,如今调养好了,日后生养起来就要容易着一些。

孟子惆举着箸有点怔愣:“你喜欢吃这个?”

“是啊,猪手美容的…”严真真随口回答,“若是再加些黄豆,能把猪手里的营养都调出来,那就更好了。”

“在严府的时候,你也吃这个?”孟子惆有点不可思议。女子一般怕胖,吃得比较清淡,多用燕窝和参汤。

“是啊。”严真真回忆起自己的伙食,又加了一句,“不过,平时厨房也不大用大鱼大肉的,只是用杞芽什么的炒点肉丝,连肉片都很少。我们家的厨子,刀功不错。”

听着她的调侃,孟子惆默然。

严真真替他布了几筷菜,再转回自己挟菜的时候,忽然就是一呆。她居然拿自己吃过的筷子…

果然,孟子惆看着自己粥碗边的碟子里,堆满了“清淡”的小菜,又在沉默。

“你放心,我没有什么毛病,很健康的。”严真真连忙解释,“要不,我重新换双筷子替你挟,这个我吃罢。”

这话说得有点勉强,一张小脸有点皱。她其实不是很爱吃蔬菜啊…

“不用了。”孟子惆的手压到了她的手背上,“这些菜,我都喜欢吃。”

他的指尖微凉,但触手细腻。果然是典型的养尊处优,居然没有什么茧子。可明明听说是…三位异姓王中,刘逸之和孟子惆都是文武兼修的呀!难道是误传?

“吃饭罢,不然菜就要凉了。”孟子惆看她出神,收回了手,低头喝粥。

一顿晚饭,吃得有些沉闷。而且严真真坐得很不舒服,很想要求自己另外单吃。他是病人,可她不是啊!没必要陪着他,缩手缩脚地坐到床-上来吧?

可是看到进来收拾餐桌的碧柳满脸的喜气,她就知道,自己能上桌和孟子惆一同用饭,似乎表示着某种——恩宠?

所以,她很小心地把话头又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孟子惆。烛光昏黄,光影里,他俊美的轮廓半明半暗。眉目清朗,越发显得清逸逼人。

严真真有点怀疑,是不是古代的空气没有污染,所以才会孕育了一个又一个的帅哥俊男。孟子惆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帅哥,这时候眉目清亮,便更觉得那份俊逸,竟是直逼人的眼目。

大约是因为久病卧床的关系,他的脸显得十分瘦削,颧骨微微突出。他举箸的时候,仿佛并不是在用餐,而是在思考什么国计民生的大事,而越加显得忧国忧民似的寥落。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严真真很想伸出手去,抚平眉心那个浅浅的“川”字。人生是用来享受的,而不是用来忧虑的。好好一个小正太,干嘛要生生地打造成一个酷哥呢?

这年头,杀手是酷哥,王爷也要抢当酷哥不成?

“太妃问你要账本子了罢?”孟子惆漱了口,问。

严真真也学着他的模样漱了漱口,虽然从她的角度,觉得这个纯属多余。不过在牙膏还没有发明的时代,也许多漱口有助于保持口腔的卫生吧?

“太妃让我今儿晚上拿过去,我推了在王爷这里。”

“在我这里?”孟子惆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严真真感慨,果然是帅哥中的精品,就连挑眉这种动作,也一样的好看。不知道龙渊挑眉的时候会是怎么样,但他皱眉的动作,也很好看。

“我怕应付不了,所以才…”严真真嚅嚅,给出一副心虚的神情。

“唔,难怪今天红鸾带着抱春围着我的床转悠呢,敢情以为账本子被我随手塞到了哪里?”

“若不然,太妃那里交代不过去。”严真真犯难,“王爷也知道,用别的话来搪塞,太妃只拿眼一瞪,我还不得乖乖地把账册交出去?王爷若是不愿,我明天向太妃请罪就是了…她交代了晚上要拿过去,王爷您看…”

“说都说了,就推在我身上便是。”孟子惆朝她瞟了一眼,觉得这女人有点颠覆自己的传统认识,也不同于以前的传闻。

“多谢王爷见谅!”严真真大喜,“那今儿晚上,我就不拿过去了。”

孟子惆撇唇:“难不成,你原来还打算拿过去的?”

正文 第48章 不是靠山

严真真笑眯眯道:“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给太妃送过去了。”

“有这么老实?”孟子惆抬眸瞟了她一眼。

“没办法,太妃的根基比我深,辈份又比我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实由太妃管家,我也乐得轻闲。”严真真叹气,低头喝茶。

茶水有点凉了,杯影里照见一张瘦削的脸。严真真觉得自己之所以这么苗条,完全是因为在空间里没有主食,天天吃水果瘦身餐,能不瘦吗?尽管最近伙食还不错,可一张脸还只巴掌样大。

她眯着眼看向孟子惆,暗暗打着腹稿。现在临川王醒了,她应该有机会经常往外跑了吧?洛雅青来接的轿子,不能往犄角旮旯里走,每次看着那些鱼龙混杂的巷子,只能在路过的时候望洋兴叹。

得想个办法,把谷物找地儿搬出来,然后去打粉。再采购些锅碗瓢盆什么的,就可以喝上热饭热汤了…

“你的账本藏在哪里了?我看抱春和抱夏两个只管往我床头瞄。”孟子惆有点好奇,“我刚才悄悄打量了一遍,也没看出来你放哪儿。把账本拿来我看看,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严真真的脸蓦得胀红,那是急的。不过,急起来倒也立刻生出了智,结结巴巴道:“放在…那个…恭桶那里了。”

孟子惆瞪视着她,笑容古怪:“真有你的,难怪她们在房间里团团转,也没有捞到账本的影子。”

“我…现在就去拿来。”严真真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了一个私密的地方,可以让她悄悄进空间把账本子拿出来。

她走到帘子后面,确认这里面不会有人轻易进来,才闪身进了空间。累累的果实,挂在枝头,严真真唯有庆幸,这些水果不会像豌豆那样,成熟了就爆开,长得满地都是。她目测了一下,砍掉两排果树的话,可以再种上点庄稼,米面都有,可以自给自足。

“真出恭了啊?”孟子惆的声音,把严真真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在空间里呆了太久,有些遗憾地拿了账簿出来。掀起帘子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欲哭无泪。

伴随着孟子惆从昏迷中醒来,她自由进出空间的日子,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紫参啊紫参,你说功效要这么好干什么呢?就随随便便让他维持原状不就结了吗?

她双手捧着账簿递给了孟子惆,连孙嬷嬷冒着受伤的危险顺回来的那本也一同献了上去。她觉得,还是少担些责任的好。一府之主,就要有一府之主的样子,权力上交,连同风险也一同上交,严真真乐得轻松。

“这一本是外头的账,应该是蔡仲那边儿的吧…”孟子惆的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出了账本的来历。

“是孙嬷嬷好不容易带回来的。”严真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才叹息道,“可怜孙嬷嬷就是用了王太医的药,到现在还不能下地。”

“唔,蔡仲的确可恨。不过,如果不是府里有了蛀虫,就他一个,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根子还是在府里,偏又轻易不能动。”孟子惆说起来的时候,还颇有余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要根除弊端,又岂是一天两日就能办到的?事情也没有迫在眉睫,慢慢来吧!”严真真随口安慰。

“你近日管家,可觉得力不从心?”孟子惆沉吟着问。

严真真腼腆一笑:“在家的时候,我原没正儿八经地管过家…所以,难免会有些不在如意的地方。不过还好,姐姐派了孙嬷嬷来帮我,外头店铺也叫了得力的人手。”

孟子惆“嗯”了一声,没有表示意见,接过账本翻看。

严真真想了想,觉得洛雅青派过来的人手是给自己的,恐怕孟子惆会另有想法,于是小心地道:“既然王爷醒来,想必手里有人,不如就把他们打发了吧?”

“不急,先留着使罢。平南王那边的人,都很能干,我一时也派不出多少人手,只能再偏劳他们一下了。”

“哦。”严真真答应着,百无聊赖,随手拿过针线,又觉得自己的绣活儿还不能拿出手,拈着针举棋不定。侧首看向孟子惆,人家正侧脸看得出神,而自己的手头,又实在缺乏打发时间的东西,只能勉为其难地穿针引线。

“你绣的是…什么花?”孟子惆已经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不耻下问。

严真真端起绣绷子看了又看,苦着脸道:“本来是想绣牡丹花的,可是觉得那花太富贵,又复杂得很,所以改绣了…月季。”

她自己看来看去,也不像牡丹,只能临时改口,找了个说得过去的花名。其实,还是有点牵强…

果然,孟子惆瞪大了眼睛:“你这是月季花?”

“我绣活儿不好,在家里的时候也没有人教,所以…”严真真赧然。

在这个时代,哪怕是惊才绝艳,作为女子,也不能够绣不好花。

现代人能绣绣十字绣,就很不错了。严真真能够把架子端像,至少牡丹花绣出来还能看出来是花,已经是借了戒指空间的光。

她容易么?结果刚拿出来秀一把,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孟子惆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账簿子还给了她:“你还收着罢,早些歇息,明天还有得忙呢!”

“哦。”严真真迟疑了半晌,才赔笑道,“要不,就由王爷收着?那地方虽然隐秘,毕竟还能被人发现。”

“随你。”孟子惆淡淡地微闭了眼,严真真看他略有倦意,忙叫进了碧柳,替孟子惆净了面,烫了脚。

碧柳手脚轻快,又打了盆水给严真真:“王妃也歇着罢?”

“我答应了太妃,晚上要拿账本子过去的。这会儿账本子是拿不出去了,但人可不能不到。王爷请先安歇,我去去就回。”严真真苦着脸,看着黑尽的天空,有点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天地良心,她只是存心看太妃的好戏,也为这古代的无聊生活,添一些娱乐效果。可是,搬着凳子看戏是爽,把台上的人物换成自己彩衣娱人,可就不那么愉快了。

正文 第49章 不能拿来当靠山

严真真眼巴巴地看着孟子惆,有心希望他能给自己挡挡驾。谁知孟子惆不过看了她一眼,就挥手把她打发了:“那就快去罢,也别久留,交代了两句就回来。”

严真真失望,觉得这时代的男人,绝不能真正拿来当靠山。

碧柳有点不情愿:“王妃若是去了,又没带着账本子,少不得又被太妃冷嘲热讽。若是表小姐也在,那就…”

“她是一定会在的,要在一夜之间重新做份假账,太妃一个人,就算再生了两对手脚,怕也来不及。”严真真耸了耸肩。

“那可怎么办?”碧柳缩了缩脑袋。

“怕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她能拿我怎么着?”严真真满不在乎,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孟子惆醒来,似乎除了能不时地给她养养眼,也没有什么用处。

太妃看到严真真空手进来,忍不住变了脸色:“账本呢?”

齐红鸾的脸,也变得有些难看。

严真真假装没有看到,规规矩矩地回答:“原是想拿来请太妃指教的,可王爷正挑着灯看,媳妇才提了一句,王爷就怒斥了几句,只得空着手过来。”

太妃沉默半晌,才问:“如今账本在王爷手里?”

“是,王爷拿去翻看了几页,便自收了去。”严真真苦着脸,起了捉弄的心思,“不过明儿一早,王爷该把账本子还我罢?不如明儿起个大早,我再拿来请太妃指点?”

齐红鸾怒道:“等到明儿早上,还有什么用!”

严真真一脸的迷惘:“只晚上一夜,太妃还是一样指点,有什么不同吗?”

太妃瞪了齐红鸾一眼,勉强温言道:“倒也不是,只是原想着明儿一大早,我们要去庙里替王爷还愿,所以不得空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严真真表现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那可真是遗憾,只能说媳妇没有福份了。好在同一个府里住着,日后还有得是机会向太妃讨教。”

“说什么讨教,分明是你不愿意让太妃教你管家!”齐红鸾嘴快地数落。

严真真委屈:“表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太妃愿意教我,正是我这个做儿媳的福份。都说艺多…不压身什么的,如今我也没有什么才华,若能学得太妃理家的本事,也算并非一无是处。太妃愿意教,难道我还会不愿意学么?”

齐红鸾冷哼了一声:“说的倒比唱的还要好听,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呢!”

太妃急着商量个办法,看着两人一个嚣张,一个委屈的模样,心里觉得甚是烦乱,只挥了挥手:“王妃不如先行回去,王爷那里也少不得人服侍。要学管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慢慢来,不用急的。况且如今王爷又苏醒了,差个小丫头来说一声儿就成,自己原不必过来的。”

严真真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又说了几句让太妃好好休息的客气话,才在太妃和齐红鸾心急如焚的眼神中离开。

用袖口掩嘴打了一个呵欠,慢慢拖着脚步往自己的院子走。

碧柳道:“王妃怎不快走?王爷等急了先睡,那可不好。”

严真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道:“那不是正好么?就让他先睡罢。”

她还纠结着呢,一会儿睡觉的时候该怎么安排?是和他同床共枕,还是在榻子上另铺一床被褥…

如果要另铺一床,得找一个好的说辞才行。

“王爷好不容易醒来,王妃该好好地奉承王爷才是。若不然,王妃在府里可没有什么地位!”

严真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觉得伴随着地位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烦恼,倒不如不要的好。

所以,她很严肃地看着碧柳道:“但凡上位者,都不喜欢身边的人有很强的权力欲,所以女人还是表现得笨拙一点比较好。”

碧柳听得很懵懂:“王妃的意思难道是说,当家的主母不用管家才好?可是这样一来,不是被侧室把当家主母的位置给夺去吗?”

严真真拍了拍脑袋,她忘了这时代的男人,奉行的不是一夫一妻制。作为妻子,还要受到来自妾室的威胁。

难怪古代的女人,把管家看作是一种权力的象征,也是区分是否得宠的标志之一。

“王爷现在还没有纳侧妃呢…”她垂死挣扎。

碧柳满脸严肃,语重心长:“王妃,要到纳了侧妃再把这权力收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的了。若是个性子绵软的还好,若是个喜欢掌权的,凭王妃的手段,恐怕…”

严真真怒:“这么瞧不起我!”

好歹她也是经过了现代职场熏陶的…当然,最终还是觉得自由职业最适合自己,因而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宅女,但毕竟也经历过嘛!

“王妃虽然聪明,奈何从来不喜欢这种事情…以前在严家的时候,如果小姐知道争一争,也能协助荣夫人管家,到最后也不至于就只剩下那么一点嫁妆。当初夫人去世的时候,给小姐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呢!”

严真真出了一会儿神,千徊百转,最终拿不定主意,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荣夫人那里昧下来的东西,她迟早要想法子拿回来。那是一位母亲,对自己女儿最浓厚的爱意。

眼看着就到了自己入住的小院,严真真放慢了脚步,以至于碧柳收不住脚,一下子撞到了她的背上。

“王妃,出什么事了?”碧柳一脸的紧张,一闪身就护到了严真真的身前。

严真真哭笑不得:“没有什么,只是在想怎么跟王爷相处。”

碧柳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王妃自然要服侍王爷就寝啊…那个…问秀娘吧!”

不会是拿出一本春-宫图吧?那还不如在前世的时候,看的那些个A片呢!问题在于,在没有弄清孟子惆对自己的心意,以及自己对他的心意之前,她还不想和他行周公之礼。托天之幸,可爱的王太医给了她一个月的缓冲期。不过,同睡在一张-床上,也实在是很够尴尬的。

她其实是怕龙渊误会些什么,难得碰到一个富有现代理念的男人,她得好好地珍惜。

正文 第50章 无意中伤

“王妃?”碧柳看到严真真干脆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奇怪地问,“就到咱们院子了,怎么不回?”

严真真其实想等孟子惆入睡以后再回去,到时候以不敢打扰他睡眠为名,拿条毯子往榻子上一裹…不,更理想的是,她可以睡到东厢房。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早知道孟子惆能够醒来,她就应该在之前就把东厢房明确划为自己的地盘。不过…

她眼睛一亮,拉过碧柳问:“听说王妃也有自己的院子,是不是?”

碧柳也稀里糊涂:“按理说是这样的,不过因为当初迎亲的时候,是为着要照顾王爷,所以并没有准备王妃的院子。”

严真真眼珠子转了一圈:“我瞧着王府东边儿的那个听风轩倒是空着…”

“王妃!”碧柳被吓了一跳,差点跳了起来,“王妃不会是想搬到那里去住吧?听风轩虽然大些,可离王爷的主院是最远的,怕是要顶顶不得宠的侧妃才会被赶去那里。”

“也许我就是不得宠的那个呢?”严真真暗地里撇了撇唇。

碧柳急得直跺脚:“王妃可不能这么说,谁敢越过王妃,奴婢就…”

严真真好笑:“你能怎么样?能让王爷喜欢,那是她的本事。没有她,还有另一个呢!就算你不怕杀人,也不能杀了一个又一个。”

“谁敢杀人…”碧柳颓然,低头看着脚尖,语气有点闷闷不乐,“王妃的家世和相貌都是一流的,王爷怎么会不喜欢王妃呢?自王爷醒来,待王妃虽然并不十分亲热,可也没有厌恶。”

“没厌恶就算好了?不过相敬如宾罢了。不过,若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严真真抚着额角,迎面走出一个粗使丫头,万福行礼。

天空压得有点沉,夜幕上的星子,仿佛正摇摇将坠,看上去无比寥落。花径上还有未褪的余红,一边的柳枝,已经失去了夏天时那种蓬勃的活力,透着种将老的颓败。

严真真也不能把自己当棵树站着,只能再度移步,回到自己的院子。

房间里一灯如豆,并没有丫头在一旁服侍。孟子惆拿着账本子,看得很专注。他的头发微微披散,遮住了半面容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窗外被雾微笼的星子,也显得更加黯淡。

也许是有所感应,他抬起头,露出了整个容颜。俊眉朗目,鼻若悬胆,唇若刀削。额际的抹额坠着一块宝石,在他的容颜下,却在瞬间失去了颜色。

斯景斯人,给严真真的感觉,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矣。

“回来了?”他神态自若。目光透过不算太明亮的光线,落到她的脸上。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可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是在笑。

“是,太妃急于安寝,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指导我管理王府。所以,我也只能自己摸索着办了。”严真真给出一个微笑。

孟子惆被她“婉转”的说法,逗得笑了:“我想,她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法为你指导什么。”

严真真失笑:“是啊,真可惜,本来我还想讨教几招对付刁奴的办法呢!厨房的那个管事,最近的用度可有些多呢!”

“你想如何?”

“自然要看王爷的意思行事,我可不敢自专。”严真真很谦虚地把权力上交,“王爷才是一府之主。”

“府里的事,你看着办罢。”孟子惆却没有接她抛上来的橄榄枝,“若事事都要我管,还娶什么王妃?”

严真真迟疑地问:“可王爷娶亲,也不算早…”

孟子惆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那是你太小,依着太妃的意思,还要过两年再娶。”

“哦。”严真真没听出他的话里有什么不同的意味,只是配合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