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3章 汤里的名堂

第123章 汤里的名堂

于是,严真真根本就没有心思和孟子惆讲什么,回想着自己喝的这碗汤是不是口味不对。淡了?咸了?这应该是放盐的问题吧?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不会是某种有特殊功能的草药甚至是毒药吧?

她越想,越觉得那汤确实有问题,背上顿时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不过,听说紫参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知道对于解毒有没有用…千万不要是剧毒药,好歹让她回听风轩以后,闪到空间里去嚼一根紫参。

“王妃?”孟子惆看她的脸阵青阵白,血色渐无,忍不住叫了两声。

“啊?”严真真欲哭无泪,勉强扯了扯嘴角。

“你不舒服么?”孟子惆狐疑地问。明明刚刚回来的时候,还脸色红润,一副健康得不得了的样子,怎么转眼间,便像是只剩下了两口气似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吗?可是扪心自问,就算他板着脸,似乎也没有这么大的震摄力吧?

严真真的目光不经意间再度扫向碧柳,却见她一脸的气恼,袖子下面的一根手指,悄悄地指向了孟子惆的方向。

果然是他主使的?严真真顿时怒从中起,恶向胆边生,就要口出狂言,却看到碧柳手指的方向,是孟子惆的碗。

碗里…

当然是空空如也,干净就跟刚洗过似的。事实上,洗过了以后,也没有用过。

严真真愕然地张开了嘴,再看碧柳,才砸摸出了她那个眼色的意思。自己习惯了听风轩以己为尊的生活,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是来这里“服侍”孟子惆用饭的,头一碗汤,应该盛给孟子惆才对

原来是虚惊一场严真真松了心神,脸色慢慢地转了过来,低头垂手地拿起孟子惆面前的碗:“我…汤太香了,忘了替王爷先盛…这个,替王爷盛上两碗?”

孟子惆哭笑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会为着这点小事降罪于你不成?行了,饭还没吃呢,不必先喝汤,先吃菜罢。”

“哦。”严真真忙替他布了平常爱吃的菜,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王爷,其实吃饭之前喝碗热热的汤,是有养生保健作用的。”

“先喝汤再吃饭?”孟子惆皱眉,“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吃法?”

严真真对于他的质疑,颇感气愤。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用比参把他给救回来了,应该还存在着健康隐患,好人做到底,替他上一堂养生课吧,算是日行一善。

“王爷不知,喝汤的时间很有讲究的。饭前先喝一小碗汤,可以将口腔、食道润滑一下,可以防止一些既干且硬的食品,刺激我们的消化道黏膜,促进食物的消化和吸收。而饭后喝汤则恰恰相反,会把原来已经被消化液混合得很好的食物稀释,反而影响食物的消化和吸收。吃得饱了,再喝汤的话,容易导致营养过剩。”

严真真的长篇大论,把孟子惆听得瞪圆了眼珠。如果不是微微地垂着头,恐怕严真真会适时地停止演讲。毕竟,有些词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这些道理,是王太医教给你的么?”在严真真的激-情演讲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孟子惆才发问。

“呃…是啊,以前王爷昏迷着,王太医隔日便来诊一次脉。闲来无事,也讨教了一些养生之道。”严真真很干脆地点头。反正人家是太医院首屈一指的名医,这些科学道理,应该成竹在胸的吧?

孟子惆倒并没有怀疑,还感慨地点了点头:“既是王太医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皇上用餐,也并没有先用汤,却又是什么道理呢?”

“没有吗?”严真真眨了眨眼睛,才自圆其说,“想必皇上不大信的,王太医也提不出什么充分有效的证据嘛再者,多年的饮食习惯,一时要改也不大容易。”

孟子惆“唔”了一声:“看来,你倒是跟着王太医学了不少。”

严真真忙谦虚道:“听得多了,多少能记下一些。还有的,王太医说得太高深,倒不甚懂。”

“这便够了。”孟子惆接过她递来的汤碗,“好,以后咱们便先喝汤,再用饭。你平常也是这样用的么?”

“自然是听了王太医的话才改的…”严真真忙道。

孟子惆又有意见了:“那为什么一直都没跟我讲呢?太妃那里,也是先用饭,你也不曾说过这个。”

“这是因为…”严真真又辞穷了,低下头作委屈状,“太妃对我有成见,这些话又不曾亲自听王太医说过,所以我也不敢说。”

“唔,那就随她去罢,咱们这里就改一改。”

严真真答应了一声,看他慢慢喝汤的样子,幽怨地瞪了碧柳一眼。这挤眉弄眼的,误会可差点弄大了。幸好自己及时看懂,不然的话,岂不是把孟子惆给彻底地得罪了?

碧柳见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正觉欣慰,便觉得严真真瞪着自己的目光颇为不善,连忙赔上了一个笑脸。

接下去的用饭,倒一切顺利,没再惹出什么风波来。待丫头们撤下了碗筷,换上茶盏,严真真才起身告辞:“王爷慢慢用茶,我告退了。”

孟子惆闻言放下茶盏,漫不经心似地说道:“急甚么,今夜就留下罢。”

“啊?那怎么行?”严真真反应强烈,在第一时间就把头摇了起来。碧柳在一旁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差点被严真真的话呛着。这天大的机会,自己的主子怎么往外推呢?

“为什么?”孟子惆的脸上倒并没有怒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帅哥的目光,压力有点大啊

严真真咬牙切齿,脸上却还要放着恭顺的神色:“这不大合王府的规矩。”

孟子惆怅然道:“以前我昏迷的时候,你不是衣不解带地在主院伺候的么?怎么我这会儿醒来,你反倒显得生分了呢?”

“衣不解带”,这词儿可说得真妙,她当时还真是每天和衣而卧。可那并非是为了伺候他,而是她进出空间方便

“那时候…是事急从权。”严真真绞尽脑汁地想理由。当时他不能动,自己当然用不着担心贞C的问题。反正她也从来没有看重过那层薄膜,但自己这个年龄也委实有点小了,在现代就是未成年少女啊况且,对方又不是自己一心相许的人,她难以想像两个没有感情的人,**起来会是怎么样的难熬。

如果换了龙渊…

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看在孟子惆的眼里,却是凭添两分丽色。这才发现,她比起去年初见时,已经长出来了不少。因为出门,她穿着件淡粉的大裳,更显得整个人跟一朵花儿似的娇艳。不知不觉,他的王妃也出落得更漂亮了呢

她的目光,坦然里带着两分惴惴不安,流淌在冬日的烛光下,干净得几乎让他屏住呼吸。他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你来葵水了么?”孟子惆忽然问,带着两分别扭,甚至不敢把目光对向她。

“什么?啊?那个…”严真真会意过来葵水是什么的时候,顿时窘得目光乱瞟。案台上点着两支大红的烛,跳跃的火苗,把她的影子映在墙角。

孟子惆到底脸皮厚一些,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你不会还没来过吧?”

严真真辩解:“我年纪还小,不来也正常的…”

天哪,这种问题,她和一个大男人讨论,怎么都觉得别扭到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才好。

“你生母早逝,这些事让孙嬷嬷教你才是。”孟子惆的神色更从容了。两厢对比,某人的脸皮是够薄的了。作为一个现代人,难道还怕个古人不成?可是某人的气场太大,她还真不敢跟他叫板。

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他又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以,怎么算,都是她吃亏的。

“是,回头就问。”严真真顺口回答了一句,又紧接着有些呆。按理说,古代人发育早,十四岁都能做娘了,怎么可能没来葵水?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穿越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或者是空间里的紫色雾气,虽然看着是好的,其实是会对身体有慢性的损伤?可是自己每次在空间里睡上一觉,走上一圈,都会觉得神清气爽,这种感觉不会骗人的。

她疑神疑鬼,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么精彩。

“你也莫着急,在医院有的是妇科圣手,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吃两帖药就好了。”孟子惆看得有些不落忍,出言安慰。

“是,我不着急。”严真真急忙回答,“那个…我先回听风轩去了。”

孟子惆看她一副心乱如麻的样子,没有再强留,只是嘱咐碧柳和螺儿:“你们好生提着灯笼,仔细些路。往常服侍王妃,还得多尽着心。”

“是。”两人忙忙地答了,跟在严真真的身后出去。孟子惆坐在座位上,好半天才叫进了跟着自己的长随。

“明儿个去太医院,把孙太医请到府里来,给王妃诊一诊脉。”

长随怔了怔:“这孙太医架子顶大,只替宫里的嫔妃们看脉的。”

孟子惆哼了一声:“我临川王妃的身份,可不比那些嫔低吧?他若不肯来,你自去想法子”

正文 第124章 那不算人命吗

第124章 那不算人命吗

“王妃,刚才王爷让王妃留下,怎么不留呢?”一出主院,碧柳就跺着脚抱怨,“听说齐侧妃每天都死皮赖脸地要留下,可王爷还没让留呢”

“也不是从来没让留,偶尔也留过一两回的。”严真真耸了耸肩。不考虑别的因素,她也不愿意在留着别的女人味道的床-上…

“那是齐侧妃赖着不走的”碧柳替孟子惆辩白。

严真真头痛如斗,怎么碧柳到现在还维持着撮合她和孟子惆的“热心”呢?人家屋里头已经有了齐侧妃,日后还保不准有张侧妃、王侧妃…作为一个在现代有文化、有理想、有梦想、有朝气的四有新人,她绝对不想和别的女人,去分享一个丈夫。

男人再好,也只有属于自己的男人,才是她的。而今日属于齐侧妃,明日属于张侧妃,后日属于王侧妃的男人,绝对不是她要的。

“她不懂规矩,可咱们不能不懂。”严真真一本正经地教训,“要知道,咱们既然管着王府的规矩,就不能首先破坏了规矩,懂不懂?”

碧柳很诚实地摇头:“奴婢…听不懂,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一大堆规矩,可规矩都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在这个王府里,王爷就是顶大的,只要王爷同意了,谁还能不同意了不成?”

严真真恼了:“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回去再好好反省吧。”

螺儿笑道:“碧柳姐姐,王妃是主子,咱们是奴婢。虽然王妃素来和气,可咱们也不能不讲究规矩,在主子面子大呼小叫的,是不是?”

碧柳顿时泄了气:“是,奴婢知错了,请王妃责罚。”

“罢了,什么规矩到了咱们听风轩,便等于没有。”严真真哑然失笑地摇头,“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跟王爷…”

“若非王妃的那棵紫参,王爷兴许现在还没醒过来呢就只这份恩情在,只要王妃不犯什么大错,王爷也不会废了王妃的。”

严真真听罢,忍不住对着夜空连翻了两个白眼。她和碧柳,说的是同一件事么?这两者是差得太远了吧?

螺儿叹了口气,没有出声。严真真觉得,尽管同为古人,思想也是不一样的。至少,螺儿从来就没劝过自己,和孟子惆好好过日子。想必,在这个小丫头的心中,孟子惆也不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吧?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主院的方向。夜色笼罩,窗口漏出来的一点灯光,似乎成了最温暖的所在。可是,这样的温暖,却并不属于她。

“王妃若是回去,王爷想必也不会把王妃赶出来。”碧柳以为严真真回心转意,便急切地劝说。

“好马才不吃回头草呢”严真真皱了皱鼻子,灿然一笑,“走罢,回咱们的听风轩,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碧柳失望地答应了一声,跟在她的身后慢慢地走。忽然又想起一事,急急地问:“说来也是做奴婢的疏忽了,王妃的葵水怎么一直竟没有来?”

严真真想了想:“兴许是我年幼的时候体弱多病之故罢?往后找个妇科医生好好看看,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或者,自己属于晚熟的那一类人。在现代,还有人在十五岁才来初潮呢不过,严府和王府吃得都不错,按理儿也不该晚于常人才对。严真真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又怕是穿越带来的副作用,到底还是有点忧心的。不过,她是个讳疾忌医的人,哪怕确知自己的身体有不妥,也不敢进医院。发展到古代,自然是不敢看医生。何况,这个时代的医生,男人居多,更让人有心理障碍了。

“一定不会有事的,王妃幼时吃了那么多的苦,老天爷也不会让王妃再受罪的。”碧柳信誓旦旦的模样,让严真真哑然。

如果老天爷给予人公平,世上又哪来的悲剧?

“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事,吃嘛嘛香,睡得倍儿甜。”严真真甩了甩头,笑了起来。

不过,孙嬷嬷知道后,却一脸的紧张:“碧柳,你这丫头好歹也是打小儿就跟了王妃的,怎么这样大的事儿,到现在才说”

严真真想,如果她老人家知道是孟子惆提醒的,不知道脸色会不会再精彩几分。

“嬷嬷,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我不过是晚了点儿,又不是什么大事…”

“难怪王妃一直没有喜信,原来竟还不曾来过葵水”孙嬷嬷却是又气又急,把碧柳数落上了。严真真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她和孟子惆清清白白的,就算她八岁就来葵水,也不可能有孕啊再说,她年纪这么小,恐怕孩子刚生下来,她自己倒一命呜呼了。怎么着,也得等到满了十八九岁,再考虑生孩子的问题。

秀娘也一脸的焦急,仿佛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这可怎么好?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齐侧妃生下王府的长子?虽然庶不压正,但难保她没有什么别的想头。”

“可不是?别急,总有办法让齐侧妃的孩子生不下来”孙嬷嬷笃定的话,听得严真真猛打了一个哆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下手除去齐红鸾生下的孩子?那…也是一条生命啊

再看碧柳和螺儿,脸上却并无异色,仿佛这样的打算,再天经地义不过。就是一向胆小的秀娘,这会儿也没有了担惊受怕的神色,反倒是诚服地点头。

原来,在这个时代,人命并不关天。反倒是稳住正妻地位,或者小妾上位,才是头等的大事。严真真垂头溜回了卧室,决定不去参与谋财害命的计划。由此证明,她其实很善良。严真真感慨了一句,闷闷地道:“我要睡了,你们慢慢沟通。”

碧柳和螺儿忙进去服侍了她洗漱完毕,果然出去继续“沟通”。严真真郁闷了,只得咕哝了一句:“可别真害人性命,日后要遭天打雷劈的。”

“王妃,我们不敢害人性命,不过是让齐侧妃生不出儿子罢了。”孙嬷嬷年纪虽然大,一点都不耳背,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严真真瞠目,没出世的孩子,那就不算是人命了么?没有知识简直是太可怕了,严真真向她解释了一通胎儿的普及知识,碧柳和螺儿两个小姑娘倒也罢了,孙嬷嬷和秀娘却朝她瞪眼:“王妃又在唬人了。”

苍天啊,厚土啊,为什么她说实话的时候,别人都不相信呢?严真真悻悻:“算了,跟你们说也不懂。不过,你们对付齐侧妃我没有意见,如果她真怀孕了,就放过那个孩子吧。”

孙嬷嬷很严肃地接口:“王妃放心,绝对不会让她有孩子的。奴婢在宫里十几年,又在平南王府十年,这些事不会让王妃操心的。”

严真真无语,她根本不操心这个吧?

算了,隔着不知道几千年的代沟,够深的,一下子可跨越不过去。

闪身进空间转了一圈,睡了个好觉,又生火造饭,饱餐一顿,才精神饱满地闪出空间,坐在桌边装模作样地看书,目光却不时地看向窗边。那儿,就等同于龙渊的专用门了。

“奇怪,今天开业第一天,龙渊总得跑来跟我说个情况呀他应该知道,我很关心的,怎么这会儿都不见人影呢?”严真真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忍不住有点郁闷了。

如果有部手机什么的可以联络,那该多好啊唉,看来她在这个时代活到老死,都不会有机会使用这些先进的通讯工具了,除非自己发明。

她看不下书,只能练字。一篇大字写下来,窗外树影婆娑,还是没有帅哥的人影,严真真心里焦急,干脆扒开窗户。一股冷风灌进来,让她顿时打了个寒噤,紧接着就是一串喷嚏。

“这么大冷的天,怎么开着窗?”熟悉的声音,让严真真顿感委屈。

“还不是你总不见来,我心急的么”

龙渊愣了愣,脸部的线要,顿时柔和了下来。心里像是吃了一串糖葫芦,上口是甜的,细品却是又酸又甜。

“我怕来得早了,你有所不便。”龙渊低声解释。天知道他多想用超市开业的借口,一入夜就过来。可是怕开了这个头,以后他会一天比一天来得更早,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他可以把刀剑玩得出神入化,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内心。

有时候,想见她的冲动如此强烈,让他不断地用烈酒来麻醉他的心脏。

“你喝酒了?”严真真吸了吸鼻子。

“嗯,喝了一点儿。”

“不是吧?你所谓的一点儿,是指多少?一斤,两斤,还是三斤?”严真真嗅着酒味,压根儿不相信。

“…五斤。”龙渊在她的面前,从来不想撒谎。

严真真瞪视着他:“就算酒精度数不高,五斤一提纯,也不少了。酒能喝,但不能多喝,你是想把自己喝醉吗?”

龙渊看着她的浅嗔薄怒,不知为什么,心里却喜悦得像是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鲜花。

她是在关心着自己吧?

PS:明天又要加班,这日子好像过得没有尽头了?不管怎么忙,小猪这两天也给出了日更九千,亲们鼓励一个吧嘻嘻…

正文 第125章 这是承诺

第125章 这是承诺

“以后,不喝了。”龙渊想了想,很郑重地承诺。

严真真赧然:“也不是一点儿都不能喝,小喝怡情,还是能喝一点儿的。但是不能多喝,不能喝醉,那样伤身。”

“知道了。”龙渊柔声说道,只觉得喜悦慢慢地胀开来,填满了整个胸腔,几乎要喷薄而出。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那你要记好了啊。别小看了喝酒,多喝了对神经系统的影响很大。你想想看,喝多了以后,大脑处于兴奋状态,身体会发热,面部红晕,血液供应不足,那个…长此以往,危险极大,记忆力,还有什么力…都会减退的。”严真真娇声地又叮嘱了一句,接收到龙渊的目光,赧然地住了口。

她是不是太罗嗦了?似乎这番话,应该是妻子对丈夫的叮嘱吧?

龙渊笑着点头:“你放心,我一般不大喝酒的。今天…心里高兴,才喝了一点。”

“哦,那就好。”严真真觉得难为情,脸色微红,急忙转移话题,“对了,超市开业的情况怎么样?今天可是第一天,弄个开门红,就是成功的一半啊”

龙渊含笑道:“你不是看到了么?”

“啊?”严真真脱口问,“你怎么知道?我没下马车,只是掀了帘子看看而已。再说,我离得有点儿远。”

“我看见碧柳了。”龙渊解释。其实,他也看见了她,坐在马车里,隔着人群,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小脸。做杀手,原本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天知道,那时候他多想走到她的身边,替她掀起帘子。

可是,他的身份,和她隔开了那么远的距离,注定是不能在阳光下,和她牵手的。所以,他才会破天荒地喝了不少酒。

“我们都只看到人,不知道今天的销售情况啊”严真真恍然,但仍是觉得不满,“我要看账本子,咱们到底卖了多少东西出去?”

“差不多…卖出了一成,如果明天还能保持这些顾客的话,恐怕我们的货只能维持十天。不过,我估计可能明天还不止这些顾客,因为大多数人是到午后才得到消息。经过一夜,恐怕明天来的人更多。看着拥挤的人群,我都有种错觉,以为全京城的人都拥到了我们的铺子——超市里了呢”

“这么多”严真真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我早上去看的时候,明明门可罗雀,都没有人进去的。”

“是啊,可不过到午时,情况便改观了,有了第一个尝试的人,紧接着就来了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打烊,还不断有人进来。”

严真真开始拿过一旁的毛笔,把自己练的大字扔到一旁,在空白的宣纸上粗粗地算了一下,惊喜之余,又有些忧虑:“龙渊,恐怕要安排人再进一批货。看哪些货卖得好,赶紧再采购一批回来。不对,同时安排几批人出去,路途远的,要先安排,不能才刚开业,就出现断货。”

龙渊正在看她写的大字,闻言笑道:“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了,明儿一早就出发。”

“哦。”严真真放下了心,得意洋洋,“看来,我找到了一个最佳经理人。”

“什么经理人?”龙渊奇问。

“就是替老板管理一个团队的专业人才,这样一来,老板就根本不用出面,坐着等分银子就成。经理人就比如…你现在扮演的角色。”严真真解释完,又悄悄地加了一句,“而我,就是老板。当然,你也是合伙人,扮演了老板和经理人的双重角色。”

龙渊失笑:“你是老板,我替你当经理人。”

严真真喜孜孜地点头:“好,我们就这样安排。”

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似乎比恋人更密不可分,更稳定吧?

“看来,你的设想是成功的。”龙渊笑道。

“那当然,我是天才…嗯,后知后觉的天才。”严真真得意之余,也知道赧然。

龙渊的笑意忍不住加深,和严真真在一起,他似乎连性格都在改变,竟然笑容变得越加多了。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加起来的笑容,都没有现在一个时辰多。

“你是天才,能想出这样主意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天才呢?”他笑着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里,含着多少宠溺的成分。

再接下去的话题,朝着毫无营养的方向走。可是两人却乐此不疲,一个含笑说,一个含笑听,谁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直到月上中天,龙渊才恍然惊觉,看着严真真说得逸兴豪飞,却不忍心打断。直到她告一段落,才轻轻叹息:“这会儿已经夜了。”

“啊…”严真真下意识地看向沙漏,刚要计算时辰,忽然想起孟子惆已经送了一只怀表给她,急忙从怀里掏出来,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才惊呼了一声,“竟是这样的晚,你赶紧地回去罢。”

她自己当然已经睡饱喝足,可龙渊没有空间宝贝,他拥有的时间,不会长出来,她不能自私地占用他的睡眠时间。

“好。”龙渊低叹一声,“过两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超市里我会安排合适的人管着的。”

“你要出去…”严真真立刻明白,他是接到了所谓的“任务”,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危险不?你自己要小心,超市里的事你不要管,就是缺了货,那也没什么。兴许顾客们还以为我们生意太好,因为买不着,而生起期许之心呢”

她的超市,究竟也不过是赚钱的机器罢了。而龙渊接到的“任务”,却是生死攸关。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清的。

“好。”龙渊笑应。

“你…出去之前,一定还要做不少准备工作罢?要不,我让孙嬷嬷去平南王府找几个得用的人过来,你就别管了。我知道,你的事要多用些心思的。”严真真听他答应得轻快,还是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

“没关系,我会安排好的,这些事…也不是头一回做。”龙渊心里很暖,她的担心,成为他最大的牵挂。

严真真在房间里踱了两步,又道:“龙渊,你还是专心做你的准备工作,其他的事我来安排就是。你别分心,出一点点差错,就会…”

她在前世看过了电视和电影里,杀手们都是因为一些细节问题而殒恨。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不能扼制自己的害怕。

龙渊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害怕和担忧,只觉得四肢都暖暖的,一股热流从心脏处涌出来,抵达最细的血管。

她的牵挂,会成为他求生的欲-望。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他伸出手,却在半空停下。她的脸,在咫尺之间,像是一尊小小的瓷娃娃,让他不敢唐突。

严真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手伸出来,凝住,再缓缓地收回去。心里忽然觉得失落,冲动地握住他的手腕,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呃…这是我们那儿…我是说,我奶娘那边告别时的礼仪。”严真真尴尬地解释。

龙渊凝视着她的眸子,看着它们像小兔子一样,受惊似地躲闪,唇角轻轻地上扬,手指轻轻地触及她的腮。凝脂玉润,让他爱不释手。

可是,他也只敢停留片刻,便迅速地松开:“真真…”

“嗯”严真真急忙点头答应,双眼闪亮。

龙渊的眸子,也闪亮得像恒星。唇角轻扬,笑得很温暖:“我不会去太久的,因为我是你的经理人,一定会回来替你打理超市。”

严真真猛点头:“对,所以你千万不能忘记,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