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一点子事也值得大惊小怪,不怕满船人笑话么?”孟子惆更恼,不觉把话说重了两分。

齐红鸾顿时红了眼圈:“我也是怕她们粗手粗脚的,把御赐的吃食给洒了,回头王爷怪罪下来,我却向谁诉委屈去?”

孟子惆恼道:“你就不能学学王妃!这会儿是在府里么?这般张狂,只会更让人瞧不起。你可得记着自个儿的身份,眼着出来是为了服侍本王和王妃的,由不得你在舱里拿大。”

齐红鸾扁了唇,欲哭不哭。

严真真无趣地转过了眸,这副表情,也许只有孟子惆才会心软。只怕显摆得多了,某人心里早已经腻味,只是为了某种原因,才勉强隐忍。

正文 第172章 皇帝召见

第172章 皇帝召见

“临川王妃,皇上召见。”

严真真懒洋洋地倚在甲板的栏杆上,风吹起她的额发,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却听见身后传来颇有特色的声音。

回过头,才看到穿着一身黑衣的太监,正倨傲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她知道,这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大内总管刘喜,人称“喜公公”者是也。

“皇上?”她重复了一遍,“找我做什么?”

虽然同处一船,但她和皇帝的距离,也太遥远了些吧?再说,皇帝要召见,也该只召见临川王,怎么会召见他的王妃呢?

“咱家可不知道。”刘喜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王妃还请随咱家走罢,免得皇上久等。若是怪罪下来,便是尊崇如王妃,也不大好交代。”

严真真怫然不悦,不就是一个太监么?竟然语带威胁,很神气么?她正要再度转头,却见刘喜已经迈步先行。站在原地生了两秒钟的闷气,终于还是认清了形势比人强,委委屈屈地跟着过去了。

碧柳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绣绷,跟在她的身后。严真真心里疑惑,她和皇后倒也能说得上话,可这回皇后并未随驾,皇帝怎么会下旨召见臣妻呢?

“王妃,是福还是祸?”碧柳最关心的便是这个。

“谁知道呢!”严真真摇头,“想来是不妨的,王爷虽然不大管事,可谁敢小觑了?三大异姓王,同气连枝,哪怕皇帝做梦都像拔了这个根,也不敢随意动手。

所以,严真真放心得很。反正水路到金陵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去见见皇帝也无不可。在现代,她可没见过这种站在象牙塔尖的大人物。

至于皇帝找她的动机,既然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不想也罢。船到桥头,自然会直的。

孟子惆分到的舱房已属华丽,皇帝的居所,自然更胜一筹。金碧辉煌倒也不必去细说,只那空间,便是外人不敢想像的。

这位敢情还当是在岸上么?把船也改造成了他的宫殿!一个人占了这么大块的地方,实在是太奢侈了!严真真想起自己看过的电视里,那些五星级大游轮里的房间,和眼前的这一幕也不可同日而语。

关键是,人家这船,没法跟游轮比啊!

严真真顿时觉得,分给孟子惆的那间有些小了,以至于和齐红鸾抬头不见低头见。孟子惆却偏要把两人安排在一处,美其名曰“服侍王妃”。

她带着碧柳和螺儿,还用得着再添一个人么?齐红鸾自己,也带着个贴身丫环呢!再说,她还真不敢要齐红鸾的所谓“服侍”,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滚水烫到自己身上,粥里吃出什么恶心的东西来…

以齐红鸾的心机,恐怕还真会玩这些不入流的把戏。

虽然不是伤害很大,可是也很麻烦。严真真可不想无缘无故的,就承受这些。孟子惆如今还用着上齐红鸾,她又不能真的拿这位侧妃怎么样。所以…唉,惹不起,还是躲着罢。

所以,严真真压根儿就当没看到这个人,依旧和两个侍女过自己的小日子。只可惜,空间戒指,是很少有机会进去了。幸好,如今也不必再为超市采摘水果,只是有些日子不见小黄鸢,倒觉得寂寞。

“临川王妃,请进。”喜公公的腰只弯了十度。严真真知道,那只是一种姿态。以刘喜如今炙手可热的地位,便是朝中的一品大员,见了他也得笑脸相待。因此,她也嫣然一笑,对他点首为礼,才迈了进去。

“这位姑娘请留步,皇上的书房不得奉召,是不能进的。”刘喜拦住了跟在严真真身后的碧柳,语气居然还算温和。

碧柳无奈,只得看着严真真,满脸俱是焦急之色:“王妃…”

严真真笑道:“碧柳,你在外面候着罢,可莫要淘气,惹喜公公和诸位姐姐不快。”

孟子惆也在舟上,她可不信皇帝会有多为难自己。

刘喜掀起帘子,轻声道:“王妃请。”

皇帝正坐在一张大大的书桌之后,手里拿着的也不知道是书,还是奏折。兴许是因为太用功,并没有注意到严真真的到来。

这年头,皇帝也不那么好当啊!严真真也不出声,只是看着皇帝时而皱眉,时而展颜的表情,站在书房的一角。

“咦,是临川王妃来了。”皇帝兴许是看够了,才抬起头,看到严真真站在阴影里,仿佛全无存在感的,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

别人觐见,哪一个不期待皇帝注意他们?只是严真真,倒像是巴不得皇帝没发现她似的。

“臣妾拜见皇上。”严真真虽然不愿,也只得双膝跪下,行了大礼。虽然皇帝也可称得上是帅哥一枚,不过比起孟子惆来,还是小有不如。况且,每次相见,还要行跪礼,虽说女子膝下没有黄金,可来自现代的灵魂,有哪一个会习惯奴颜婢膝?

唉,形势比人强啊!

“平身罢。”好在皇帝并不像临川太妃那样喜欢为难人,很温和地挥了挥手,便给严真真赐了座。

刘喜进来亲自斟了茶,又静静地退了下去。严真真悄悄抬眸,却发现皇帝低了头,仿佛在全神贯注地饮茶。

她有些无语,难不成这位召她来,便是为了陪他喝茶的?她似乎也不是品茶高手,只要那味儿盖过了白开水,便觉得不错。

可是人家做皇帝的不开口,她也不能主动说话,只能干忍着,一口一口地喝茶。

“王妃觉得这‘天香满园’如何?”

“啊?什么?”严真真本已打算打持久战,猛听得皇帝的声音,一时没反应这来。

皇帝倒也不以为忤,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反倒觉得有趣:“此茶如何?”

严真真低头看了看被自己喝得只剩下茶叶的杯底,故作深沉地点头:“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难道他真找自己来品茶的?恐怕找错人了吧…

严真真想了想,还是很老实地回答:“比白开水好,有些味道。”

皇帝愕然,这回答…太强盛了吧?

“这是南疆进贡来的茶叶。”他无力地解释,已经对严真真的回答不再抱太大的希望,不过还是想听到她的惊叹和赞美。

“嗯,看起来茶水还蛮清的。”严真真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才点头承认。

皇帝觉得自己彻底无力,看来自己的极品好茶,给她喝也是暴殄天物。

“罢了,你不懂茶,朕跟你说也是对牛弹琴。”

严真真一脸受教地放下茶杯,诚惶诚恐:“臣妾粗鄙,原不配皇上召见。这个…若是皇上没事的话,臣妾就回去了?”

她虽然问得小心翼翼,可是两只膝盖分明已经绷得紧了。只要皇帝点头或者说个“好”字,立马拔腿就跑。

都说是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想跟一只大老虎共处一室。现在人家是在打盹,谁知道哪一刻便清醒了,一张口,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她给“咔嚓”了呢?

“朕宣你,自然是有事的。”皇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把严真真的打算,给掐灭了。

“哦。”她怅然地应着,低头眼观鼻地正襟危坐。

“朕在宫里,曾见过你一回。”

“是。那是臣妾头一次进宫,得见天颜,是臣妾的荣幸。”严真真说完便闭上嘴,怕把自己给恶心上了。

拍马屁,也需要量一量脸皮厚度的,她还需要再好好修炼。

皇帝听她说得很溜,忍不住唇畔浮上了笑容:“那条道是朕每日里走的,临川王妃也知道朕的行踪么?”

严真真顿时觉得背上一寒。

这话,说得可有些重啊!

“没有,臣妾怎会知道皇上的行踪?只是头一次进宫,不知道路,只顾往前走,不想冲撞了皇上,臣妾知罪。”严真真急忙辩解,却不敢供出皇后。虽然她怀疑皇后的用心,可谁知道这对帝后背着人是如何相处的?

“那倒真是巧了。”皇帝淡笑。

“是,巧。”严真真只敢顺着他的口风说。

“皇后让你走那条道儿的罢?”皇帝又默然半晌,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正在心虚的严真真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呃…”

她懊恼得想要咬下自己的舌头,这句反问,不等于是不打自招吗?若是皇后知道,怕会对她心生芥蒂。

“除了皇后,有谁会这么大方!”皇帝这话说得平平板板,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那个…其实臣妾也不认识路,皇后娘娘指点了一个大概的方位,便没头没脑地朝那边儿走。”严真真努力想要补救。

“唔,临川王妃不必再解释,朕知道了。”皇帝点了点头,“临川王有王妃这样有趣的王妃,在府里的时间倒是比从前更多了。”

严真真摸不清他的意图,只是唯唯点头:“是,王爷原不是好动之人。倒并非臣妾的功劳,两位侧妃一娇嗔,一温婉,服侍得也好。”

“你倒有容人的气度,不错,便该如此。”皇帝仿佛嘉许地点了点头,又漫不经心地问了话,严真真打点起十二分精神一一回答。

到得出来,早已经汗湿重衣。可是,直到走回自己的舱房,她还是没有明白,皇帝的这次召见,是为了什么。

正文 第173章 一家三口

第173章 一家三口

“王妃…”碧柳跟在身后惴惴不安,轻轻地掩上了舱门,才敢舒出一口长气,“皇上缘何召见了这么久?”

“不就是显摆南疆进贡的那罐茶叶么?”严真真也实在摸不着头绪,只得随口敷衍。

“难不成皇上知道王妃爱茶?”碧柳纳闷地问,“可王妃也只家常爱喝,算不得好茶之人罢?再说,不召王爷而召见王妃,又算是什么意思?”

严真真没好气道:“谁知道呢!平白无故地受一场惊吓,真正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螺儿在一旁听见,早“嗤”一声笑了出来:“王妃才刚可不是坐在舱房,非要去甲板看那两岸风光。殊不知风光不曾看着,倒被人看了去!”

“幸好我今儿个藏了拙,装傻充愣,倒不曾留难于我。”严真真瞪了她一眼,想到皇帝听了自己的回答,那副直眼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须知她虽对茶并没有什么研究,好歹现代资讯发达,随口背两段陆羽的《茶经》,也足可把人唬住了,还真当她分不出茶与白开水呢!

不过,被皇帝召去了这么久,她倒真有些想要品茶了。只是怕舟中方寸之地,恐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了人。到时候弄个欺君之罪的名头,岂非得不偿失?于是,她只得吩咐碧柳去沏壶好茶——幸好孟子惆的茶叶也尽是好的。

其后皇帝又召见了孟子惆,顺带着也把她给捎上了。严真真冷眼旁观,倒觉得两人的相处,似乎比旁人更轻松。总不外品茗、下棋,所谓高雅人士的爱好罢了。孟子惆的棋风一如其人,只占边角,而放弃中局。即使输,也不过三五目,倒让皇帝下得愈加起劲。

严真真虽不大会下围棋,可也见过孟子惆与王府客卿的对局,风格迥异,便知他又在外人面前藏拙了。

好在舟中的日子还称得上轻闲,江水里映着两射蝗湖光山色,隔开了满城的风雨喧闹,更觉得春色迷蒙,水光潋滟,晴色方好。

水路行了十余日,便弃舟登岸。严真真踩上实地,竟觉得脚有些发软,似乎这几日不大走路,忘了行走似的。耳边传来轻笑,抬眸看去,却是孟子惆满脸戏谑的笑容,一只手已经落到了她的身前。

严真真不想逞能,自自然然、大大方方地把手放到他的掌心,却惹来身后齐红鸾的一声冷哼。无奈她的身份仅是侧妃,众目睽睽之下,不比闺房之中,只得暗自饮恨。

“多谢王爷。”严真真登上马车,彬彬有礼地道了谢。螺儿放下帘子,与碧柳坐在车辕上。

“自家夫妻,何须言谢?”孟子惆淡淡地说着,手指掀开车帘,竟顾自踏了进来。

严真真的手指,正想挑开另一边的车帘子,好见识一番古代了繁华的都市。见他进来,只得悻悻地收了手。

“皇上在金陵行宫,总得停留十来日的,我陪你好好在金陵玩一遭。”孟子惆知道她的心思,也不避着人,开口许诺。

“王爷是大忙人,我带着碧柳和螺儿自去耍便是。”严真真连忙谦虚地婉拒。她到金陵可不单单是贪玩,肩上还压着两副担子呢!一副是要设法寻找龙渊的下落,另一副则是她的联华超市。

她记得南京应该是丘陵地带,有名的山便有栖霞山和紫金山。在这个时代,想必那两座山尚未开发,寻个机会移栽一些空间里的水果树和药材,便能为南京提供新鲜的水果。这可是联华超市的特色,永远最具竞争力的产品。况且,南京运输便利,日后如扬州之类的超市,也可运送过去。

“王妃此话,怎么听着有些幽怨?”孟子惆悠然地问。

有吗?她又不是真正的诗人,逮着机会便无病呻吟两句。天旻以弱不禁风为美,因此严真真的本尊,走不上几步路,便会娇喘吁吁,香汗涟涟,幸好她有戒指空间可以任她活动,每天检视她的植物王国,绕上几圈,也等于是跑了个三千米,才慢慢调理过来。

“王爷听得岔了。”严真真双手扶膝。

“我没到耳背的地步吧?”孟子惆开了句玩笑。

“怎么会?王爷乃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严真真顺口恭维了一句,继而为自己争取福利,“不知这金陵的衣饰,比京城如何。得了闲儿,倒是要好好打几副好的首饰,免得被齐侧妃看得轻了。”

“你若喜欢,多打几副便是。”孟子惆不在意。

严真真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她有机会跑到大街上么?所以,她又捧了孟子惆两句,才进入主题:“王爷,不知咱们住在哪里?皇上的行馆,不见得能安排得下这许多人罢?”

孟子惆的眼微微一眯:“放心,旁人住不得,咱们总是要住在行馆的。”

严真真大是失望,唯有希望行馆的守卫,不似皇宫地样严密,才能让她方便行事。联华超市固然是秘密,和消息贩子接头,更要慎之又慎。万一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扣下一顶大帽子,她可是百嘴莫辩。

“放心,行馆大着呢,咱们和皇上可不会住在一处。”孟子惆看她渐渐垮下的脸,觉得火候差不多,才揭露真相。

“那进来出去的,可方便?”严真真小心地打探。

“只要天黑之前回行馆,也不会太拘着你。”

严真真这才放心,脸上又渐渐地浮起了笑容:“那就好。”

“好什么?”孟子惆不以为然,“你对金陵也不熟,到时候还是让我带你去逛便是。齐红鸾买几件,你翻个倍儿。银子不必从你的私房里出,记在我的账上。”

说老实话,如今的严真真,还真不在乎那几个首饰钱。联华超市如同一个聚宝盆,每天都会源源不断地给她挣银子。她借口去打的首饰,大多是金饰,有时候更是直接换成金条,好随时给空间的土壤补充营养。

若是孟子惆跟了去,买上一大堆熠熠生辉的宝石镶嵌首饰,美则美矣,无奈并不中用。

更要紧的,据小黄鸢的情报,能联系到消息贩子的,俱是茶馆、酒楼甚至烟花之地。这些地方,她敢和孟子惆去么?

严真真不免暗自嘀咕,难道他想用首饰的件数,来彰显正侧之分?可惜如今的她,还真不把这些首饰缠头放在眼里,不过是她寻找出门的借口罢了。好在不管哪个时代,爱逛街俱是女人天性,这样的借口,无论何时都现成得很。

不过,嘴上还是要称谢的,说话间也到了行馆。天子落脚处,自是设施繁华,铺陈非同一般。只是不比在京里,有整个府第。让严真真吃惊的是,他们“一家三口”,只得一个院落。想到此后日日得与孟子惆、齐红鸾抬头不见低头见,想避也避之不及,难免心里烦闷。

“王爷,红鸾伺候您更衣。”齐红鸾脆生生地笑着,不待严真真表示意见,便依在孟子惆身侧。

碧柳不屑地抿了抿唇,严真真已是草草施了一礼:“王爷既有齐侧妃伺候,那我便告退了。”

说着,也不待孟子惆应声,转身便急急地走了。她原是要回自己的房间,寻机会进空间去向小黄鸢打听消息贩子的事儿,看在齐红鸾眼里,却当她嫉妒欲狂,却争之不得,忍不住勾起唇得意地笑了。一路之上,屈居人下的气才算小小地出了一口,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甜蜜。

孟子惆却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只是看着严真真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收回目光,落在齐红鸾的身上,更添两分气恼。

“红鸾,本王去见皇上,你自好生歇着。赶明儿得了闲,陪你与王妃逛逛金陵。”

齐红鸾大喜:“多谢王爷。”

虽不免身侧多了一个严真真,多少有些不美。不过,听孟子惆的柔声细雨,她的心还是觉得甜甜的暖人。

孟子惆行出门外,笑容才渐渐地敛了。目光投向严真真的卧室,目光微闪,脚步略略顿了顿,还是转头行去。

严真真哪有闲心来管这二人的闲事?她只托言旅途劳顿,便把人赶了出去。掀起被子钻进去,还塞了个枕头在怀里,堂而皇之地便闪进了空间。

“小黄鸟!”她一头冲进去,便扬声高叫。

小黄鸢从树丛里冒出头来:“别嚷嚷得这么大声,让你抓两只麻雀进来,我也好有只鸟说说话,你也能得得到八卦消息,怎么到今天还没行动啊!”

严真真用指头指向自己:“你看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还能抓麻雀?你自己也是人家捉了送我的呢!”

“你是想问消息贩子的事儿罢?就知道你到金陵,为的是他!”小黄鸢无奈地说道,口气带上了三分酸意。

不过,兴奋中的严真真浑然没听出来,仍然是一脸的期盼:“你说到了金陵便会告诉我的,到底在哪里?”

“难不成你现在就想出去?”小黄鸢不屑地问。

“明儿一早,自会找机会的,这你不用管。”严真真心急,打断了它的话,仍是一脸的迫切。

正文 第174章 投石探路

第174章 投石探路

小黄鸢轻车熟路地把严真真带往秦淮河:“看到那座画舫了没有?消息贩子们就爱呆在那里寻欢作乐,因此若要买消息,也得往那里寻去。”

在别人耳中的叽喳声,严真真却听得分明。悄悄地的看了一眼身侧的螺儿,见她并非在意,方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回应了小黄鸢,再看向一侧跟来的螺儿,正要想法子打发了去,螺儿却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王妃不管要做什么,奴婢总是得跟着的。这大街上的,可不能让王妃独个儿地走。临行前,奶娘和孙嬷嬷再四地叮嘱过了,要奴婢和碧柳姐姐尽心服侍王妃,一刻儿也不能让王妃跟前短了人。”

“我不过是怕你无聊罢了。”严真真悻悻。按理说,她在京城也并未独自行动过,怎么孙嬷嬷像是什么都洞察得一清二楚呢?

螺儿吃吃一笑:“是么?奴婢还以为王妃嫌奴婢碍眼儿呢咦,王妃,看这只黄色的小鸟儿,竟像是认识王妃似的,隔一段儿,总得等王妃跟上,才再度往前飞。”

“是啊,说明我人缘…不,是鸟缘好。”严真真干笑。

“此鸟还真有些灵性,竟绕着王妃并不离开。”螺儿沉吟道,“王妃究竟要去哪里?咱们出来得也够久了,这会儿还是好生回去,莫使王爷焦急。”

严真真嗤笑,孟子惆正沉浸在温柔之乡,哪里还有闲心来管自己?

“今儿个我要上画舫去,你去多有不便,不如在外头的茶楼,占个座儿,回头我再来寻你。”严真真坦然言道。

螺儿顿时面色一紧:“这如何使得?碧柳姐姐若非头重脚轻地起不来,也容不得只奴婢一个跟着。若奴婢再跟丢了,回头又被数落。王妃也知道,碧柳姐姐旁的上头倒也罢了,可一数落起来,劲头儿十足,整宿都不用睡觉。”

严真真无奈:“那地方鱼龙混杂,你跟去多有不便。”

“那王妃便更不该去。奴婢身在贱籍,倒也罢了,王妃如此身份,岂可自污颜色?”螺儿一听,面色更是紧张,“这种地方,原不是王妃该去的。若是可可儿地出了什么事,奴婢和碧柳姐姐两条命,都不够赔的。”

“我…有必须去的理由。”严真真轻叹一声,看着烟波浩渺中的画舫。

此时的秦淮河,并不比后世。水清微波,荡开的涟漪,一晕接着一晕。安静处,更是欲近似远,那万丈红尘,仿佛被遥遥地抛却,又似乎近在眼前,身入红尘。

隐隐听得牙板声响,不知道是哪一艘画舫,又开盛宴。因隔着烟雨朦胧,听来反倒更觉静谧异常。

环顾四周,诚如小黄鸢所言,金陵倒还真是四方游客的云集之所。高鼻蓝睛者有之,卷发白肤者有之…根本就像是现代的大都市,鱼龙混杂,热闹异常。难道有文人点评:衣冠文物,盛于江南;繁华商贾,甲地海内。

尤其是秦淮河一带,俱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群落,飞檐漏窗,画栋雕梁,更有一艘艘画舫,桨声灯影里,更是描摹出一幅绝妙的画卷。再加上集中了艳帜远播的ji家,却又个个文采风流,并非一味只知痴傻娇嗔。若真个兴致上来,随手写下的文字,不见得就没有解元之才。可惜沦落烟花,纵然心比天高,才艺过人,也只为人狎昵。

“螺儿,那座画舫,是消息贩子们常年包租的。”严真真觉得不妨对螺儿稍稍吐露一些实情。有时候,她还需要人帮着打打掩护。比起顶爱大惊小怪的碧柳,螺儿无疑更加合适。

“消息贩子?王妃莫非要去打听金陵其他商家的底细么?”螺儿之敬业,让严真真顿时愕然相向。这丫头比自己还要入魔,心思竟是绕着联华超市出不来了。

不过,她眼珠一转,觉得这理由不妨随手采纳,于是又盈盈笑道:“可不是?你若是跟去,这消息还真不大好买呢因此,你还是在岸边等候,待我买了消息,才与你会合。”

螺儿信以为真,倒颇觉踌躇:“奴婢也知道,与这些消息贩子交易时,不允外人在场的。可王妃身份贵重,若出了什么岔子,却让奴婢如何交待?其实当此时,咱们的联华超市已有成功的先例,奴婢倒不相信,在这金陵城便行不通”

“能省些力气自然省着的好,昨儿你也说了,生意虽是尚可,毕竟也只周围一带的富户方去购买。若再有个铺子仿着咱们开张,生意又会冷清下来。”

螺儿难得的固执:“京城那儿刚开业的时候,不也觉得冷清么?只待人们熟悉了这样的购物方式,便会像吃罂粟似的,越吃越上瘾。如今再看,联华超市的人气,可说是整条街之最。既如此,金陵此地也是一般,何须王妃此等的费心?”

严真真含糊道:“那也得看着顾客盈门,才能放心回京。”

“如今已能堪堪支持,想来不至于入不敷出。奴婢瞧着金陵人物繁华,想来不比京城差的。想当初,联华超市在京城初开之时,看的人多买的人少,还有不少人卷带着白拿。奴婢记得真真儿的,两月之后,方见盈利。金陵这边儿,才开张了一月有余,已有薄利,奴婢倒觉得比京城的形势还要好。”

“生意生意,总是希望赚得越多越好。”严真真咕哝了两句,目光落在不远的画舫上。耳边,又传来了小黄鸢的催促声:“这会子舫内正巧无人,回头若有人也去买消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严真真想到龙渊的下落,更觉得一颗心,如被猫爪子抓了好几道,又痛又痒,再顾不得温言安抚,从袖子里摸出两块银子塞给螺儿:“去那里喝两壶茶,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王妃”螺儿跟出两步,见严真真头也不回,脚步匆匆,知道跟去不妥,只得在画舫不远处站住了脚。

心里虽是担忧,亦不敢跟上前去。主子虽然温和,可到底还是主子。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却终究不敢去那茶楼里,偷上浮生半刻闲。一双美目,仍是看着严真真掀起的帘子,直想把严真真给看出来才肯罢休。

严真真却顾不上螺儿,因为小黄鸢说,金陵最有名的消息贩子,如今正斜倚在艳ji的腿上喝酒作乐。这会儿,却是不肯接生意的。而另一位享有盛名的贩子,手头却有着一个主顾。小黄鸢进去飞了一圈,便欢欢喜喜地飞了回来:“这会子快谈完了。”

“知道了,我这会儿不是尽量走得很快么?我又没有翅膀,可不能飞那么快。”

她果然加快了脚步,无奈裙襦厚重,再快也有限。她也知道,若是被人抢了先,她便是付出两倍的银子,人家也不会给个好脸色。

“姑娘找谁?”门口居然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看便像是两尊门神。半裸的胳膊,肌肉虬劲。便是不会什么高深的内功,便是这身蛮力,也足可以一挡十。看来,卖消息还蛮赚钱的嘛

“我找…九姑娘。”严真真很坦然地叫出了顶尖消息贩子的代号。不知道是在家中排行第九,还是在那个圈子里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