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

正文 第203章 龙渊归来

第203章 龙渊归来

今天的龙渊,并没有穿他惯常的黑衣,而是一身粗布葛衣。手里,是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对陈思雨这位家族里真正的实权派,也并没有什么恭敬之色。但那神色,却跟从前不大一样。以前是冷峻,现在却换作了木讷。

严真真心情激动,可龙渊的脸上,却并未因看到她而神色微变。哪怕是把小笼包放于桌上,严真真倾身欲接,也仍是那种冷淡。

“好了,阿呆,你先下去罢。”陈思雨随意地挥了挥手。

“先别打发了,我还有话要问他呢”严真真急忙道,一手已经去接蒸笼,却被高热的温度烫得“哎哟”叫了一声,“好烫”

再也托不住,蒸笼的盖子因斜着而脱落,热气更盛。龙渊急忙伸手,再度把蒸笼接过,却似乎并不怕烫,从从容容地置放于桌上。

“王妃可烫着了?去拿烫伤药来”陈思雨急忙走近,握住严真真的手看。手指处,果然已经烫出了一排小小的泡。

严真真却没顾及,只看向龙渊。却见他神色不动,微施一礼,便毫不留恋地扬长而去。

“那厨子…我还有话要问他,别让他离开。”严真真急了,忙扬声叫道。

陈思雨温言安慰道:“莫急,他只是去厨下收拾东西,我还交代了他做一两道小菜上来的。”

“哦。”严真真这才放心,却因为龙渊被他差来使去,而心生不满。龙渊是什么人?顶尖儿的杀手最重要的身份,是她严真真一心期许的人,洗手做羹汤的对象只能是自己,怎么会是别人

“便是这小笼包再好吃,也不必这等心急罢”陈思雨看着她葱白如玉的手指上,那一串泛红的细泡,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只是想吃完了回去睡觉嘛”严真真拿起手指,鼓着腮帮子吹气。

陈思雨看得好笑,想也不想便握紧了她的手:“我来替你吹罢。”

严真真顿时有些呆了,他温润如玉的脸上,表情温和。嘴巴因为吹气,鼓成一个小小的圆,却让他的侧脸,显得轮廓分明,淡化了他柔和的五官。

“还疼么?”他温和地问,声音里竟有着不容错失的心疼。

“疼”严真真委屈地眨了眨眼,已经泪盈于睫。陈思雨回头喝道:“烫伤药怎的还没有取来?彩霞”

“来了…”彩霞这才从门帘边接过了一旁小厮取来的药盒,“公子,由奴婢来替王妃上药罢。”

“好。”陈思雨这才发现自己与严真真之间的距离,委实太近。尤其是自己的双手,捧着严真真的手,这姿势,怎么看都有些暧昧。

只是看到严真真眼里盈盈欲出的泪,心里却疼得越发的尖锐。

其实,严真真委屈的,并非是自己被烫着。而是被烫着了,龙渊却仍能无动于衷,转身离开的背影,连微颤都没有。明明她应该被龙渊捧在手心儿里的

想当初,她的手指只被线头肋了一道,龙渊便失去了往常的从容,急忙探身查看。可现在…严真真委屈得泪花点点,手指头上的那点痛,反倒并不觉得。

彩霞走上来,打开了药膏的盖子,态度比任何时候都恭敬:“王妃,请让奴婢上药。”

“哦。”严真真只觉得胸口堵着块大石头,目光仍是看着帘子的方向。

那里,早没有龙渊的身影。

“嘶”蓦然的疼痛,让严真真叫了出来。彩霞急忙跪下:“王妃恕罪”手指,却又在严真真的伤处,狠狠地捏了一下。

严真真痛得五官都几乎变形,这丫头是故意的她正要指责,陈思雨早就抢上来,劈手夺过药膏:“弄疼了么?”

“是。”严真真的眼泪,急急地落下来。一半是疼的,一半却是因为半夜守候,换来龙渊绝不回顾的身影。况且,她也完全无意维护彩霞,人家都欺负到她头上,没有必要左脸手了一巴掌,再把自己的右脸贴上去。

“混帐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给我滚出去”陈思雨看到有两个水泡已经被挤破,顿时恼怒地喝斥。

彩霞有点慌了,梨花带雨般娇怯怯地央求:“公子,奴婢不是有意的。”

“笨手笨脚,还不下去自个儿去管家那里领二十鞭子,这几日不必上来服侍了。”陈思雨却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冷淡地吩咐。

“公子”彩霞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苍白着脸看向陈思雨。可惜后者根本懒得再看她,终于黯然地去了。只是看向严真真的目光,更加怨毒。

严真真很无辜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她不过是不小心地撞破了他们之间的奸-情,有必要这时候落井下石么?

不过,真是疼

尽管陈思雨的动作堪称温柔,可严真真还是疼得挤眉弄眼。

“都怪那丫头手脚笨重,这两个的泡若是不破,倒不会这样的疼痛。”陈思雨柔声安慰,“别怕,这药膏是大内出来的,效果极好,日后也不会留下疤痕。”

“现在不大疼了,我要吃小笼包,冷了便不好吃。”严真真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包成了一只粽子,终于发现人不会十全十美。至少,对于男人来说,包扎这种活儿,是绝对有些难度的。

陈思雨见她这时候还记挂着小笼包,忍不住又好笑又好气:“你呀,还能记得吃食,看来果然不是太疼了。”

枉他把心脏也疼得皱成了一团,人家心里根本就没领情,只记得她的小笼包原来受众人吹捧的自己,在她的眼里,竟然还不如一笼小小的包子?

“正是因为疼,才要狠狠地填些东西下去”严真真瞪了他一眼,“怎么烫着了右手?我带回院子里吃罢”

陈思雨有点不舍得她走,却似乎没有理由再把她留下,只得嘱咐两个人跟着,碧柳在一边早急白了脸,只因为她是下人,进不得花厅,只在外面央求看门的小厮。

“傻丫头,只是被烫着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严真真笑着安慰了一眼碧柳,谁知人家眼泪汪汪的样子,倒生像被烫伤的是她。

“王妃…怎么总这样多灾多难回了京里,可得去各大寺庙好好地拜拜,去去这晦气儿。”碧柳看到那根被包得比往常至少粗大了三倍的手指,悲从中来,抽抽噎噎,看向陈思雨的目光,更是含着怨怒。

“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就是烫了个泡么?走打水来,我洗个澡,松乏松乏地便睡去了。”严真真匆匆忙忙便想把碧柳打发走。

也不知道她朝龙渊使过去的那个眼色,某人看懂了没有。

“王妃受了伤,可不能下水。”碧柳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要是发了炎,那可就是**烦,往后指不定会留下疤呢”

“谁会朝我的手指头上看啊…”严真真无语,不过也打消了洗澡的念头。万一龙渊来的时候,自己正在澡盆子里,总不能这样见人罢?若是不见,错过了这回,又不知下回找些什么借口来见他了。

所以,她也没有再和碧柳争些什么,要了个呵欠:“行了,我这会儿困得紧,你也赶紧去睡罢。”

碧柳看她呵欠连天,虽然还有一肚子的八卦想要八一八,这会儿也只能狠狠地咽下。

“王妃若是疼了,只管叫奴婢起来。”临阖上房门,还要像交代小孩子似的,又交代了一句。

“知道,我不会跟你客气的。”严真真当仁不让地点头,倏然地钻进了被子,眼看着碧柳没了声息,这才一跳而起,连睡鞋也来不及套,奔到窗口便把窗户给打开了。

“呃…”看着眼前卓然而立的黑影,严真真因为猝不及防,差点失声惊呼。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这才知道惊喜。

眼前穿着一身葛布短衣的,可不就是龙渊么?心里满满装着的,全是喜悦。那些担忧焦急,一下子不翼而飞。

“龙渊”她喜孜孜地叫,把窗户开得更大了些,“快进来吧,外边儿风还是有些大。你倒是身强力壮,可我禁受不得。今儿开着窗户等了你一日,鼻子都有点塞了。”

“你…等我?”龙渊似乎有些不解,“还有,你叫我什么?”

“龙渊啊”严真真眨巴着眼睛,心里的预感再次变得强烈,“你不会真的…失去记忆了吧?你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甚至忘记了我?”

“你是谁?”龙渊问得很直率。

严真真瞪了他半晌,二话不说地拽住了他的手:“都说了进来说话,你还傻愣愣地站着做什么?你倒没事儿,我怕是要眼泪鼻涕一起流。”

龙渊这才点头,顺手她的手劲,撑住窗台跃了进来。严真真看得有些傻眼,以前龙渊进来的时候,姿势可优美得很。而如今,分明像是个没学过武功的人,手脚全用上了。

他…真是龙渊吗?严真真很想撞墙,老天爷不会跟她开了又一个玩笑吧?可是双胞胎已经稀有,她不信还能冒出个三胞胎出来

最关键的是,这位被称作阿呆的,与龙渊失踪的时间相当吻合。所以,严真真看着他迷茫的神色,把自己的胡思乱想,赶出了脑海。

他不可能不是龙渊。

正文 第204章 我真的是我吗

第204章 我真的是我吗

“龙渊”严真真肯定地说道,“你就是龙渊,不会是别人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你确确实实便是龙渊。你看,手掌上的这条伤痕,还有手臂上的那个浅疤,还有…你不可能不是龙渊的”

“那你是我的什么人?我觉得看到你,很熟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我记不清你和我的关系。”龙渊任由她一项项地寻找着证实自己身份的证据,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迷茫。

“我是你的…”严真真说了一半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口。她和他两情相悦,却从来不曾挑开那层薄薄的纱。他说过要她等,可是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他的记忆里,却已经没有了她。

怔怔地瞪着那张熟悉的脸,严真真只觉欢喜之余,又有着不可名状的悲伤。她是他的谁呢?一时间,她竟是无从解释。

“你是我的妻子吗?”小心翼翼的,龙渊开始试探着问。

严真真强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原来,在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着自己那么一点点地位的。

“我…”她很想点头称是,但穿越以来说过无数谎话的她,面对着龙渊,竟是说不出来。

龙渊已怅然摇头:“不,你不是的。你是临川王的妻子,王妃。”

再没有一刻,这个称呼会让严真真如此难受。她是临川王妃,这个身份,自穿越来就伴随着她,可唯有现在,才让她恨不能没有早一日脱离这个枷锁。

“你忘了,完全地忘记了。”严真真攀着他的袖子,眼泪汪汪,“你忘了我们在碧霄山的日子,你说过让我等你回来。我一直在等,在等你带我离开王府,离开京城,甚至离开天旻王朝…”

“你是王妃,我怎么带你走?”龙渊迷惑地反问。

严真真恨恨地跺了跺脚:“这个该死的身份。”

可是撇开自己的身份不提,现在的龙渊,还是那个让她因一句“生死相随”而倾心的龙渊吗?现在的他,完全不记得曾经对婚姻的忠贞誓言,还是原来的经渊吗?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严真真有刹那的恍惚,完全忘了回答他的问题。她含泪的眸,像是一把尖刀,戳在龙渊的心上。尽管不记得眼前的女子,曾经与自己有怎样的关系,但是他深信,她的存在,对自己一定很重要。

“告诉我曾经的故事吧,我不记得自己的过往。”龙渊看着那只仍然拽着自己袖子的小手,低声道。语气里,有着那样强烈的哀恳。

严真真深深地吸了口气,把他让到榻子上。自己则低着头,坐在一旁的小几,正要开口叙述她记忆里的龙渊,帘外却传来碧柳的声音:“王妃的伤口是否疼了?”

帘子轻晃,严真真差点被吓得心脏停摆。她当然相信碧柳会维护自己,可怕这丫头不经事,一惊一乍地叫起来,让人看见自己房里藏着个大男人,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龙渊,被浸猪笼的话,也连累了他。

“王妃怎么了?脸色这样的差”碧柳扑过来,以手探额,“呀,这样的凉奴婢这就去叫陈二公司请医生去”

严真真下意识地用手抓住她的胳膊,却忘了自己的右手食指,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哎呀,王妃的手”碧柳急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大晚上的…”严真真勉强说了几个字,转头看去,榻上的龙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不及细想,胡乱说了两句,把碧柳打发出去,这才松了口气。

“龙渊?”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我在。”龙渊低声回答,身子从榻子后面显现了出来。

严真真笑道:“你倒身子利落,我还怕…”

“我知道,你的名声不能这样的坏了。”龙渊很自然地接口。

“这跟名声无关,都跟你说过无数次了,记性那么差”严真真抱怨了一句,看着龙渊一脸莫名的神色,叹了口气,“算了,我们不提这个,还是说说你以前的事吧。这世上,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不会很多。”

因为怕再度惊动碧柳,严真真的声音压得很低。龙渊下意识地凑近,两人的脑袋几乎只距离五公分。他的气息,还是储存在记忆里的那样,他专注的神情,还像曾经的模样。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却陌生得让她莫名的心酸。

那段属于他们的曾经,终于还是不存在了。她知道,恢复记忆并非不可能,但需要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契机。她猜测龙渊失去记忆,恐怕是一段非常惨痛的经历。以他的身手,怕是受了九死一生的重伤。她不想,也不忍让龙渊再度面临生死边缘。

有什么比他活着更重要呢?

“你是说…我并不是厨子,而是个杀手?”龙渊在严真真的叙述告一段落时,忍不住插嘴。

“是。不仅是个杀手,而且是个顶尖的杀手。”严真真肯定地点头。语气里,有着不容错认的自豪。有时候,爱一个人不仅仅是喜欢,而且还有崇拜。

可是龙渊对她的态度表示不理解:“你觉得我像个杀手吗?双手沾满了血腥,不断地以杀人为乐?”

严真真怔住,旋即明白,成为杀手并不是龙渊的意愿。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在抗拒着成为杀手。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杀手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

“杀手并不可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尽管明白,但她仍然无法容忍龙渊这样说着自己的过往。

“但我…似乎更像个厨子。”龙渊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掌心里,有着薄薄的茧子。

“你哪里像个厨子了?”严真真恼道,“你都不知道,以前你有多拉风。天天穿着夜行衣,视王府的守卫若无睹。”

龙渊似乎对她的话将信将疑:“是么?”

“那当然。就说今天罢,若你是个厨子,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掩进我的房间?你不会以为陈思雨带来的那些人,都是纸糊的吧?还有,刚才碧柳进来的时候,你明明坐在榻子上,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躲了起来。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再加上自小受到的训练,你的反应会那么快?”

严真真的质问,让龙渊沉默了。

“所以,你以前就是一个杀手,被江湖人称为杀手之王。”

龙渊怀疑地问:“你确信,我真的是你认识的那一个人吗?要知道,相貌相似的人,并非没有。”

“确实有一个,我差点把他当成了你。”严真真很坦率地供出了史剑飞,“他是靖国侯的嫡子,跟你长得非常相似。可是,我还是看出来,他不是你。”

“哦?”

严真真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七姑娘关于他还是靖国侯公子的猜测说出来,转而又低声讲述起了两人之间的交往。当然,她没好意思说出互相喜欢这类的字眼,可是她温柔的眼波,以后话里的情意,还是让龙渊敏感地捕捉到了这段话后面的意思。

只是…可能吗?

他和一个王妃

“我知道,一时之间,也许你还难以接受。其实…”严真真最终叹了口气,“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我的身份是个难题。”

“嗯。”龙渊的表现,实在太平淡,让严真真无端生出怒气。

“当然,如果你另有所爱,我也可以理解。”她恼怒道,“谁也不知道,你重伤刚愈便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是说,当初我是和其他两个人一起走的?”龙渊虽然深受震撼,但思路还是很清晰。

“是。”严真真肯定地点头,“他们称你为堂主,应该是你的手下。”

“那么,他们人呢?”

严真真没好气道:“如果能找得到他们,我还会这么急吗?死皮赖脸地跟到金陵来,为的还不是这里有大陆上最灵通的消息贩子?可惜七姑娘把银票还给了我,因为连她也打探不到你的下落。”

“我真的是我?”龙渊自言自语。

严真真忍俊不禁:“你当然是你,要不然还会是谁?”

龙渊看着她的笑靥,忍不住伸出手指,却在落到她颊上的前一刻,又抽了回去。唉,这动作,可不还与以前一样?

努力了那么久,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严真真只能泄气地叹息:“龙渊,至少你的身份是真的。”

“嗯,谢谢你…把这一切告诉我。”龙渊吞吞吐吐地说道。

“不客气,就算是个陌生人,如果我知道他的经历,一定也会和盘托出。我曾经对你有好感,现在也仍然如是。但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不一样,我未必还会喜欢上你。所以,你不必对我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可以尝试着慢慢地找回自己。如果你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我…”

“我明白了。”龙渊点头,“你的手指,还痛得厉害么?”

“啊?”严真真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他突如其来的问话。

正文 第205章 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205章 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着龙渊的背影,在迷茫的夜色里渐行渐远,严真真站在窗口,竟是有些痴了。

龙渊似乎真有什么不同了,那个在窗外直接掠上树梢,倏忽便不见的人,现在却靠着树林之间的掩护,走了很久,才淡出她的视线。

他的反应还在,可是身手却似乎与以前差了很远。

她还能够怎么帮他呢?

打包回来的小笼包,已经凉了。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内功替她一直温着。可是她仍然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尽管胃部已经被撑得有些难受。

原来,她以前吃到的那些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竟然是他要手做来出的。不知道为了学这一手,他在无锡学了多久。还有那一手无锡菜,做得竟然十分地道。她可不认为这门手艺是他当杀手的生涯里学会的,龙渊自己并不爱偏甜的口味。事实上,食物对于他似乎只是一种需要,而不是享受。

“龙渊,你真是个傻子”严真真鼻子微酸,以手支颐,靠在窗台上,久久不愿意离开。直到打了一个寒噤,才发现已是更深露重。即使已至初夏,山里的风,还是带着股侵骨的凉意。

“阿嚏”她打了一个喷嚏,居然并未吵醒碧柳。看来,这丫头的精神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紧张,这时候也实在是累了。

心念一动,便闪进了空间。小黄鸢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反常态地扑楞着翅膀在苹果树上打着旋。

“你在干什么?”严真真仰起头,困惑地问道。

“无聊,练习飞行。”小黄鸢仍然没有停止单调的飞行动行。

苹果天牛从一颗大苹果里探出脑袋:“我说,这家伙今天中了邪,不知疲倦地飞了足有几个时辰。”

一边的小麻雀梳了梳羽毛:“黄鸢天生是飞行的艺术家,真不知道它到底想做什么我们都睡了两觉,它居然还在飞”

严真真心情沉重,没有心思和它们开玩笑,只是笑笑:“是吗?随它去罢。”

谁知就这么一句话,竟让小黄鸢倏然一个倒栽葱从天上掉了下来。严真真忍不住惊呼一声,急忙奔过去想拼了老命接住它。

“我没事。”小黄鸢的声音,忽然轻松了起来,仿佛还带着淡淡的欢喜。

严真真看着它在最后一刻贴着地面滑翔了一小段才落地,这才顿住脚步,很认真地打量了它一会儿,严肃地说道:“我现在明白了,你果然是在练习飞行。好了,今天累了一整天,困得紧,我睡去,你们请自便。”

“哦。”麻雀和苹果天牛答应了一声,脑袋便缩了回去。

严真真站在原地,和小黄鸢对视了一会儿,才转身走进小木屋。虽然身体觉得很疲惫,可是大睁着眼睛看着小木屋的房顶,却全无睡意。

“当初建造得可真够粗糙的…”严真真喃喃自语,“看来,有时间还要再进行改建和扩建,反正现在的空间比当初大了不少。”

“我看你的魂都被龙渊给勾走了,竟然连空间里多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小黄鸢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钻进了小木屋。

严真真失笑:“我知道,不就是苹果天牛么?上回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小东西虽然不起眼,可语气却狂得很。”

小黄鸢跳到她的脑袋边,伸出小爪子,碰了碰她散在枕上的一缕发:“它说的,多半是事实。这么小的苹果天牛,还没有学会说谎呢”

“是么?”严真真虽然有些惊奇于那个小身子,会有这样大的能量,但也不以为意,“我还当它在吹牛呢”

“我说的变化,不是指它。”小黄鸢看也闭上了眼睛,忍不住恼火道,“你心里装着那个什么龙渊,空间里的事也不关心了”

“不是好好儿的吗?你们几个都相处得很好,又没吵架,有什么好关心的?”严真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睡意。倒不是她真能睡着,只是这会儿不想跟小黄鸢东拉西扯。关于龙渊,她还要再想想。

“你跟我来”小黄鸢被她气着了,语气不善,转身飞了过去。

严真真睁开眼,看到它在门口打着转,知道它在等自己,虽然没情没绪,也不想过分地拂了它的意。毕竟,这是自己空间里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一个生物。

“干什么?”

“你跟我来就行了。”小黄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走罢”

严真真无可奈何地站起来,跟它走到屋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空间还是那个空间,雾气也没有变得更深。如果硬要她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恐怕这些紫色的雾气,因为入住的“居民”太多,有淡化的迹象。

“你看什么啊”小黄鸢跳到她的肩上。

“不是你说空间里多了什么吗?又不肯直接告诉我,当然只能自己寻找答案啦”严真真无辜地瞪了它一眼,从鸟喙里抢救出了自己的一缕发。

“在后面呢”小黄鸢又飞了起来,“没见过比你更笨的女人,守着座宝山还不知道用”

“怎么用?”严真真不感兴趣地道,“我又不想长生不老,这一生过了两辈子还不够么?”

小黄鸢以为她说的是空间内外,倒并未对她的来历起疑,只是往屋后飞去。严真真哑然失笑,自己也真是被龙渊勾去了魂。如果空间要“生长”,肯定是往浅坡那边长。

那里倒有些像谷地,难道会出现一座小山?如果真有那么大的面积,可以考虑把果树多栽到山上。山下的这片土地,便可以全部栽种药材了。

她一边在脑袋里做着计划,一边往前走。可还没有走到浅坡,便已被震撼了。眼前这一片浩渺烟波是什么?

“看到了没有?”小黄鸢得意的声音,把她从震惊的状态中拯救出来。

严真真有些呆滞地指着眼前的一片水域问:“这是一下子生长出来的吗?怎么…比整个空间都大?”

小黄鸢飞过来轻轻啄了啄她的脸颊:“这个湖不还是在空间里吗?你常说的那个词叫厚积薄发,空间这么久没动静,自然是要来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