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鱼哀怨地瞪了他们一眼:“男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哦,原来苹果天牛也是公的啊

“那我不吃雌的,吃雄的罢。你俩似乎都是公的罢?”严真真似笑非笑地看向两只自动送上门的飞行动物。

而有翅膀的动物,反应就是不一样。旗鱼搁了浅,只能求饶。可这两只的第一反应,是一飞冲天:“你抓不住”

严真真无可奈何地摊开了手,忽然惊奇地看着那条仍然很有活力的旗鱼,疑惑地问:“奇了,这条鱼已经在岸上这么久,怎么还没死?”

旗鱼立刻没精打采地耷拉了脑袋,瘫在地上装死。

“笨女人,空间里水分充足,它离开了江湖,只是失去行动能力,怎么会死?”苹果天牛的声音从天空上传来,有点发飘。严真真仰头,忍不住哑然失笑,它也未免飞得太高了点儿罢?

PS:今天要去上海,如果宾馆有网的话,晚上再更新一章。如果没有…那就只能明天一起更新了。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哈,现在的宾馆恐怕不会网的,嘻嘻

正文 第136章 归程

第136章 归程

水路难得的风平浪静,不免让严真真有点失望。对于皇帝和孟子惆的轮翻轰炸,她实在是大喊吃不消。不得已,只得又发明了一种棋,那便是在现代曾经大行其事的国际跳棋。因为好玩,严真真也曾经报了个网络培训班,假假也算得上是个圈内的小高手,跟两个新手下起来,自然是把两虐得找不着北。

不过,好景不长,只几天功夫,皇帝和孟子惆便相继超过了她。结果可想而知,严真真再度成了最大的输家。她无比怨念地想着,明明自己才是穿越者,理应成为那个最大的赢家才是。可事实却是,她似乎一个都下不过,最后又被迫拿出了绝活——四国大战。让她最得意的是,作为一种四人玩的游戏,成功地把皇贵妃也拉进了玩棋的圈子。

对于严真真递过来的橄榄枝,皇贵妃终于第一次没有再对严真真冷眼相对。甚至还拿了一枝珠花,神态亲昵地说道:“一向慢待了你,倒是本宫的不是。往后,你也不该总往中宫去,本宫的羽衣殿,难不成还招待不了你么?”

严真真惶然道;“不敢,臣妾只是不曾见过世面,不敢随意在后宫走动。若非皇后再四相邀,臣妾又岂敢频频入宫?”

皇贵妃笑吟吟地挽起她的手:“既如此,本宫也得再四相邀了。”

“娘娘一纸相召,臣妾岂敢有违?素来闻听娘娘深得圣眷,早想奉承,却总是不得其法罢了。”严真真只得昧着良心,一再说客气话。皇后与皇贵妃,究竟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这时候还真不好说。

“那便好,本宫只怕你奉承了皇后,便瞧不上本宫了呢”皇贵妃也着意亲近,“若说圣眷,这一回跟来的朝廷命妇里,倒还是王妃你…独一份儿啊…”

“臣妾只有一点小聪明,又仗着当年读了点儿歪书,便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倒让娘娘失笑了。”

皇贵妃叹息:“你这一点小聪明,可真是聪明到了刀口儿上啊可惜本宫当年也称得上是博览群书,可比起王妃,却还是自叹弗如。”

严真真忙又歉逊了几句,又你来我往了好半天,总算得以脱身。走到甲板上,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应付皇帝和皇贵妃这夫妻俩,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海风吹起她的发鬓,她看着岸边昏黄光线里的杨柳枝,忍不住出了神。当时来金陵的时候,柳枝儿不过刚刚抽芽,如今再回去,却已是枝叶繁茂,青葱欲滴了。屈指算算,居然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

尽管没有能够和龙渊取得更好的进展,但至少知道,他还活着,活得很健康。对于严真真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忘记她了吗?没关系,她今年才只十五岁,还有的是时间去等待他苏醒。即使他不会再恢复记忆,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既然能让他爱上一次,她就不信不能让他爱上自己两次。

迎着晚风,严真真露出了笑容。

“真真。”孟子惆走上甲板,在她最爱呆的栏杆前,找到了她。

她仍然穿着素雅的水蓝色,比起那些豆沙色、藕荷色,孟子惆总算还是勉强接受了她的这身打扮。

衣服是丝绸,被晚风吹得衣飘袂举,宽袖翻飞,如轻盈的蝴蝶,若飞天中的仙子。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严真真缓缓转身。微弱的光影里,她的脸比往常更朦胧。可是一双眸子,却越加的璨然生辉。

“给王爷请安。”她盈盈下拜。

“起来罢。”孟子惆上前两步,亲手扶住,“就这么喜欢在这里吹风?我听得皇上和皇贵妃把你放回来,吩咐做了几味你爱吃的菜色,正打算与你小酌一杯,谁知你竟是人踪全无。”

严真真嗔怪地瞪了一眼站在身侧的碧柳:“这丫头,怕是跟我一样,也贪看这夜色下的江景,王爷来了也不知会一声儿,倒显得我无礼怠慢了。”

“你是我的王妃,哪里需要这么多的礼?”孟子惆叹息,“虽是入了夏,江面上的晚风到底还是凉的。现下儿吹得舒坦,明儿早可就得头疼发热了。”

严真真笑道:“王爷取笑了,我哪里有这么娇弱呢下了半天棋,脑袋瓜子也下得昏昏沉沉。经风这么一吹,倒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人也松乏些。”

“王妃此话,可是暗指我又可以邀你下棋了?”孟子惆伸出手臂,把她的小手,轻轻地握在掌心。虽是戏谑的神气,可声音里却透着殷切。

严真真头在如斗:“王爷还没下腻么?这几日,什么棋都轮翻儿地下过了,如今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总是赢,难道不会生出此道大孤的感慨来么?”

“除了下棋,也没有旁的消遣。这棋道,被王妃翻出这许多花样儿来,我倒是越加地好奇。是什么古书,竟然这样的神奇?”

“也不是什么奇书,不过当年家母偶然得之,据传是由商代传下来的。”严真真硬着头皮,把这项殊荣送给了那位没福气谋面的严夫人身上。

最大的优势,便是严夫人享三十年盛名,尽管洛雅青、桑子涵等人也算是才女辈出,但自她殁后这些年,竟没有一个能超过她的盛誉。

严真真想,那一定是个聪慧无两的女子。可惜落到严侍郎的手里,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她不知道,荣夫人在婚姻生活的最后,是不是会觉得委屈与后悔。

所以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

“如今真是散佚了么?皇上和我都曾问过严侍郎和荣夫人,俱不曾见过。”孟子惆皱着眉说道,“这等奇书,万不至于会随手乱扔,总在严府的什么地方。我想,你母亲当年必然爱若珍宝,指不定藏在哪里呢明儿就抵京了,你找个机会,也该去娘家走动走动。”

“为了找那本书么?”严真真心里“咯噔咯噔”了两下,故作遗憾地摊了摊手,“当年母亲留给我的嫁妆,都被荣夫人一锅儿全端了去。那书…哪里还剩得下来?”

“荣夫人也出身世家,这等宝贝,万不会随意扔了的。”孟子惆却摇头,“你说的那甲骨文,我曾经也见过几次。只是世上无人能识,竟不知道令堂当年,竟还有这样的学识。”

严真真笑道:“母亲家学渊博,又博学强记,懂得比旁人多些,也是应当。”

“是啊,若是令堂身为男子,恐怕中个状元,也不在话下。可惜…天妒红颜,唉”孟子惆满脸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我回去找找。”严真真低头敷衍。

“想必,那书是在你的嫁妆里头。那等珍贵的文稿,你母亲除了交给你,也不会舍得交给旁人。”孟子惆的推测,按常理来说,是有些道理的。不过,对于这份子虚乌有的“手稿”,却大谬其然。

“嫁妆…王爷想必也知道,当年除了紫参派了点小用场以外,其余的东西,都被我一齐当了死当,换回来的银子,便是做了联华超市的股本。当然,这其中还有卢家的三少爷助了一臂之力。”

“哼,他当年胆敢绑架于你,这些银钱,难道出得不应该?”孟子惆对卢三少可半点没有好感。居然敢动她的王妃,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过,现在却不是秋后算账的最佳时期,他还需要丰满自己的羽翼。比卢家庄更重要的人和事,还有很多。

“应该。”严真真笑得很愉快,“所以,我倒觉得幸好有这一场的绑架。若不然,我哪里有机会反敲他这一笔?这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孟子惆的脸色,还是阴沉沉的:“活该”

严真真知道自己对卢三少越是维护,孟子惆的反感便越甚。因此,她赶紧地转换了话题:“当时我也看过,只是些粗制滥造的首饰。拿到典当行去,也是费了好大的口舌,才当下了那点儿银子。据秀娘说,当年家母的眼界儿可是很高的,那些首饰,万看不上眼儿。”

“那是,严夫人嫁为人妇,仍然引领了京城贵妇的穿衣时尚。”孟子惆摇了摇头,“这一点,你可与她不大相像。”

严真真连忙承认:“是,我不如家母多矣。”

“倒也不是。”孟子惆凝神想了想,“你与令堂最大的不同,是在性格上。令堂虽是才华横溢,却多愁善感。又因婚姻不如意,郁郁寡欢…”

严真真翻了个白眼,难道自己嫁入王府,这婚姻便能称得上“如意”么?这男人,什么时候都不忘替自个儿的脸上贴片金叶子啊

“放心罢,你不会像令堂一样的。”孟子惆的结束语,让严真真回不过神来。他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如果她是严真真本人,看着他一个个地往府里抬侧妃,而且齐红鸾的进府,又是在自己被绑之际,还能不心寒到骨子里么?

莫说严真真出嫁之前与孟子惆根本未曾相见,便是情愫暗生,见了他这般的行径,也早把满腔的柔情蜜意,给付之一炬了。

不过,这话是说不得的,只得装作羞涩的样子。谁知迈进舱房,却见齐红鸾正坐于侧位,心里又忍不住地冷了下来。

这算什么意思?

PS:没想到酒店居然还是用的有线网,到现在才能送上更新,汗滴滴小猪总算没有食言,在最后关头送上一章。感谢亲们的支持。

正文 第137章 千防万防防不住

第137章 千防万防防不住

“红鸾也在?”孟子惆似乎也是一副诧异的模样,“你如今身子不便,不是早吩咐过不必等本王和王妃么?早些用了,便去歇着罢。”

严真真脸上的笑容,这才自然了些。

还好,不是孟子惆的意思。否则,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掉头离去。其实,这倒是个避祸的好办法。

眼看着京城将至,严真真最担心的,便是齐红鸾是否会在最后关头孤注一致。即使找不到机会,也要牵强附会地创造机会。

只有千日抓贼,万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严真真深觉一路的湖光山色,因为需要防范齐红鸾,而打了个大大的折扣。当然,皇帝相召,孟子惆不请自来,也让她深觉烦恼。

唉,山色虽好,也要作陪的那个人,是自己想要的才好。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齐红鸾站起身来,用手托着腰,做了个行礼的模样。

这样的“温婉”,让严真真的全身,顿时竖起了防范的大旗。她看着舱房外渐次黑暗下来的光线,忽地动念道:“今儿皇贵妃倒还赐了几样点心,我爱吃得紧,这晚餐倒也没有什么胃口,不如齐侧妃陪着王爷先用。”

“什么点心…不能让妹妹也尝一尝么?”齐红鸾却故意挨了过来,“姐姐圣眷之隆,可真是一时无两了。只是姐姐行事,却未免清高了些。连令堂想要沾着姐姐的光见一见皇上,竟也不可得。”

严真真沉下脸:“令堂?齐侧妃说话好没道理,谁不知道家母英年早逝,如何还能与我一同去见皇上?若我真有幸能再见家母一面,便是叫我折寿十年,我也愿意。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齐侧妃纵有万般神通,也达不了我的心愿。再有一层,家母当年的圣眷,可比今日之我更甚。若是家母在世,倒是我能沾着家母的光多些。想必,也不会令我委屈至此。”

齐红鸾脸色尴尬,却并不向严真真道歉,反倒泫然欲泣地靠向孟子惆:“王爷,红鸾说错了话,惹姐姐生气了。不如王爷替臣妾说项,让姐姐宽宏大量饶了红鸾。只是…荣夫人早扶了正,也该称得上是王妃的嫡母才是。红鸾称一声‘令堂’,似乎也不为过。”

“她算是哪门子的嫡母?”严真真冷笑,“众所周知,家母当年在世时,出入宫里亦是家常便饭。上自太后,下至公主,谁不以邀到家母为荣?嫡母之说,亦是相对于庶女。齐夫人对于齐侧妃,自然是真正儿的嫡母。荣夫人之于我,往客气了说,也不过是继母”

“王爷…”齐红鸾被说得哑口无言。自己的出身,注定要低严真真一头。诚如临川太妃所说,但凡严真真在一日,她便没有翻身作主的机会。至于在她之上还有个安容雅压着一头,齐红鸾倒不大担心。毕竟是异族女子,在天旻便如同无根的浮萍,从她这里,万讨不了好去

即使皇室联姻,也不会让异族人做正室的。因此,齐红鸾的小九九,只把严真真打算在里头。

“罢了,你们用罢。”严真真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袖了手走了。齐红鸾忽地“扑咚”一声跪到了地地上,再抬头时,已时梨花带雨。

严真真很欣赏她的演技。后世的那些影后、女配角,谁能演到这般的炉火纯青?只这份说哭便哭,不必借手其他道具的本事,也让严真真钦佩三分。

“姐姐,是做妹妹的说话不当,惹姐姐生气。若是姐姐弃我而去,可让妹妹往后如何自处?不说王爷心疼姐姐,便是妹妹,也是替姐姐急的。”

严真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若非为了那个最终的目标,齐红鸾怎会舍得低下那颗高傲的头?合着根本就是把自己和孟子惆都当成了傻子

事有反常必为妖,严真真可不想去踩这趟浑水。到时候孟子惆两不相帮还是帮谁,都在两难之间,她可不敢预测。

“你放心,王爷怕是巴不得留着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呢”严真真笑眯眯地说道,看着孟子惆陡然尴尬的表情,暗自窃笑。

“怎么会呢?”齐红鸾那副惶恐的样子,恐怕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生出怜香惜玉之感。可惜,严真真可不是男人。

“我走了。”严真真忽然失去了继续演戏的兴致。

“你…”孟子惆说了一个字,又换了说法,“回头本王让厨子把菜送到你的舱房,明儿再陪你。”

“无妨。”严真真失笑。目光落在桌面上,果然是自己往常爱吃的。在这一点上,孟子惆可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

算了,便宜齐红鸾罢。

“姐姐,莫不是妹妹得罪了?那、那…”齐红鸾提着裙子,以一种与孕妇绝不相称的速度奔过来,一下子“跪”倒在严真真的面前。

来了严真真暗叫不妙,可是这时候再想要转身离开,却似乎已经有点迟了。

孟子惆皱着眉头正要替她解围,齐红鸾已是尖叫一声,那声量,估计整艘船的人都能听到——“啊”

严真真的目光,迅速下沉。果然,她的裙摆上,已经有了一滩新鲜的血迹。不算太大,但已经足以把“流-产”的罪名,强安到别人头上。

而自己,便是这个“别人”。

千防万防,还是在最后的关头,防失了手?严真真无奈地苦笑,正要说话,却见碧柳已是几个大步冲了过来:“奴婢有罪,不敢冲撞了齐侧妃。”

严真真目瞪口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却听孟子惆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齐侧妃扶回去好生歇着,可不许出了事”

齐红鸾却惊地动地地哭了起来:“王爷,王爷要替红鸾作主啊王妃她真是歹毒,竟拿脚狠命地替我的肚子我的孩子,孩子”

碧柳惨白着脸,双膝跪地,朝着孟子惆磕头:“王爷,是奴婢莽撞,撞着了齐侧妃,与我家王妃无干。”

严真真感动地扶起她:“碧柳,不**的事。”

碧柳虽然一头的冷汗,却仍然坚持己见:“不,是奴婢的错”

孟子惆目光复杂地看了严真真一眼,有痛楚,有无奈,还有…严真真一时看不清楚,只觉得心里一慌,知道他还不想戳穿齐红鸾的骗局。

“来人”孟子惆开口的时候,神色已是相当平静。

严真真急忙拦在碧柳身前:“王爷,碧柳冲过来时,齐侧妃已经倒在地上了。王爷的眼睛,素来比臣妾更好些,该不至于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罢?”

碧柳更急,满头都是黄豆大的汗滴,被严真真握住的手,却冰凉彻骨:“王妃,是奴婢的错,跟王妃无干。”

严真真瞪向孟子惆:“自然与我无干,王爷心知肚明”

孟子惆却递过来一个更为歉疚的眼色,严真真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这男人,还是选择了替齐红鸾隐瞒。而忠心护主的碧柳,便成了牺牲者。

“不行。”她喃喃低语,把碧柳的手握得更紧。

“王妃,奴婢…”碧柳一脸的哀恳,“只要王妃没事,奴婢心里知足了。”

“可是你并没有…”

“王妃也没有啊孙嬷嬷当时便说过各宫娘娘们的手段儿,比这个不知残酷多少倍去。王妃待奴婢恩重如山,这些事便让奴婢顶了去。”碧柳急急说道。

严真真心里大是感动,却仍是坚持己见:“王爷,不关碧柳的事,你明明看到的,碧柳是在齐侧妃惨叫过后才冲过来的。”

“王妃”碧柳更急,恨不得拿手捂住严真真的嘴。

螺儿听得动静过来,只一愣神之间,便已猜到了事情的开头。结局如何,恐怕也是可想可知。

“王妃,往后再设法救下碧柳姐姐。”她只低声说了一句,便在碧柳身旁跪下,“求王爷瞧在碧柳姐姐对王妃服侍得尽力尽力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严真真还待再说,孟子惆已偏头喝道:“把碧柳带下去,回王府再另行发落。去皇贵妃那里瞧瞧,若是太医得了空,请过来替齐侧妃诊个脉。”

齐红鸾慌乱地朝身侧的贴身侍女看去,立刻稳住了心神:“臣妾的肚子,啊…肚子”

“齐妃,血,都是血啊”看来这主意,恐怕与两人一同出的。这时候,配合得倒还真可以算得上默契。

严真真看向螺儿,又看向碧柳,见两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目光坚定。

“带下去罢,好生看管。”孟子惆轻叹一声。

严真真抿着唇,瞪大了眼睛看向孟子惆。刚刚温暖起来的心,又冻成了冰。为了他心目中的大业,他究竟可以容忍到什么地步

“王爷,要怎么治碧柳的罪?”她很懊恼,不该一时心软,跟着孟子惆过来吃什么爱吃的小菜。她害的不是自己,而是跟着自己忠心耿耿的丫环。

想到碧柳虽然不如螺儿沉稳聪颖,可若论忠心,却是头一份儿。

可是…她怎么忍心?

从严家到王府,最艰难的日子,也是她陪着一同走过来的。螺儿虽然能干,可碧柳却始终是与自己最亲近的。

正文 第138章 曙光

第138章 曙光

眼泪,不期然地盈满了眼眶。严真真缓缓地蹲下去,然后转过身,一脸的肃穆,做出了从来不愿意做的动作——对着孟子惆跪下:“王爷,碧柳素来小心,人又纯厚,想必王爷心里也是知道的,她绝非存心故意,齐侧妃冲过来时,自己摔了那一跤。”

“本王自有发落,先带下去。”孟子惆声音微愠。

“王妃,奴婢无事。”碧柳挤出一个微笑,顺从地被两个侍卫带了下去。严真真徒劳地伸出手,却只握住了一抹空气。再度转向孟子惆的时候,脸色一点点地平静下来。

“臣妾告退。”她平静地说着,不待孟子惆再表示什么意见,便转身走了。至于那位所谓的太医,严真真相信是请不来的。

不知道皇贵妃与齐红鸾,或者说是齐红鸾背后的太妃之间,有些什么放不到台面的关系,既然齐红鸾敢于光明正大地随同南巡,这次随行的两名太医,便不会成为她的败笔。

一时之间,严真真只觉得心灰意冷。也不回舱房,只站在甲板上发呆。螺儿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替她披上了披风。

“王妃,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她低声安慰。

严真真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我可以避免,如果今天不去王爷的舱房,碧柳也不必为我作出这样大的牺牲。”

螺儿的手轻轻搭在严真真的手背上,柔软而温暖:“王爷相召,王妃自该遵从着的。况且,碧柳也是一力想要王爷和王妃和好的,为了这个,不知道在奴婢的耳根子边儿上,念叨了多少回呢”

“可惜,她还是想错了。我与王爷,终究只是有缘无份。螺儿,你从不曾相劝,是否也早早地看出了这一点?”

“奴婢哪有这样的睿智?”螺儿苦笑,“只是在奴婢心中,王妃是独一无二的女中豪杰。”

“豪杰?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严真真笑得越发苦涩,“若不然,现下儿兴许带着碧柳和你,咱们主仆三人远走高飞。再先一步赶回京城,把孙嬷嬷和秀娘接了出来,自个儿买宅子,或者住到卢家庄那里的山坳里去,都乐得逍遥自在。”

螺儿正色道:“所谓豪杰,并非仅指侠女。王妃行事,干脆利落,并无小女儿姿态。待人处事,温和之余亦不乏干练,奴婢心折已久。”

“别在这里捧我了,连碧柳都保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她替我顶缸,却一筹莫展。这样的豪杰,简直是讽刺。”

“王妃即使这一次逃脱,下一回还是要被逮住的。如今还在路上,齐侧妃身边少了太妃的出谋划策,这计划不免漏洞百出。如今且委屈碧柳姐姐几日,咱们还可设法替她脱罪。奴婢细细观察,齐侧妃并无十分痛苦的神情。虽然哭得涕泪交加,然一双眼珠子,却灵活得很。”

“纵然咱们知道她是假怀孕,又有什么法子洗去碧柳身上的罪名?”严真真懊恼道,“早知道,不如由我背起来,好歹我也有个王妃的身份,大不了便下堂求去,兴许还能求仁得仁呢”

螺儿却摇头:“王妃万不可作如此想。若是王妃真把罪名坐实了,别说碧柳姐姐脱不了罪,便是奴婢和秀娘,也一样逃不脱。到时候,王妃纵然被打入冷宫,奴婢们恐怕也都不能再服侍王妃了。”

严真真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当时就是到这一点,才没有把罪名从碧柳身上抢下来。”

“王妃刚才说…难道齐侧妃果然是假怀孕么?”螺儿见她渐渐安静下来,忽地又把话题引伸了出去。

“嗯。王爷自己也知道,所以我才更不能接受,会是这样的结果。”严真真终于把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兴许,我们能在这上面作些文章。可恨我以前只存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多少给齐红鸾和太妃找些不自在,也就罢了。总以为王爷知道,我又事事小心,不会有什么事。哪知道,千日万日地防着,还是被她钻了个空子。今儿个…”

严真真越说越是愤怒,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王妃幸好没说,不然整个临川王府都遭了殃。皇上正愁找不着临川王府的错儿呢,这么一来,把齐侧妃和王妃召进宫里,便顺理成章。”

“就是知道皮之不存,毛之将焉的道理,才硬生生地忍下了这口气。闹将出来,往重了说,便是欺君之罪。可是,要我牺牲碧柳,却是万万不能。碧柳虽说脾气耿直些,可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再加上天性纯良,又一心一意地替我打算,我怎能让她受委屈?若是回了府里,太妃不依不饶,王爷纵然有心饶恕,也不好随意应承。”

“算了,他心里,终是要成就大业。这些儿女私情,说要舍弃,便会随时舍弃。”严真真挥了挥手,声音低浅。即使在这个时刻,她也不想和孟子惆闹到鱼死网破。妻随夫贵,也随夫祸,她可不想往自己头上套些罪名。欺君之罪,什么惩罚都不嫌过份。

“王妃是否想往后…”螺儿的声音更低,严真真和她凑得如此之近,也不过能听得一个大概,“恋栈着王爷许下的那个尊位?”

“什么?”严真真一时间未能明白其中的意思,隔了一会儿才苦涩地摇头,“你觉得我会喜欢那种生活吗?虽然地位尊崇,可没有自由,还有那些拉拉杂杂的,由不得自己作主的事儿况且,在我的心里,靠别人得来的尊崇地位,还不如自己一双手挣来的银子更可靠些。”

螺儿欣然笑道:“既如此,王妃想救碧柳姐姐便不甚难。”

严真真半信半疑:“如今她替我背下了这样的罪名,还不甚难?”

“王妃若是愿意豁出去,自然有那舍不得豁出去的人害怕。”

“你是说…”严真真得她提醒,立刻眼睛一亮,“你是说,若是让他们知道,我救碧柳的决心,便会适当让步?”

“不仅是救碧柳姐姐的决心,而且要让他们知道,必要的时候,王妃是愿意舍弃一切荣华富贵的。”

“你说得对,太对了。”严真真喃喃自语,恨不能抱住螺儿亲了再亲,“螺儿,你真是我的女军师。刚刚我真是被气得狠了,满脑袋里都是浆糊。你说得对,咱一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么?”

螺儿见她重展笑颜,才松了口气:“刚才直怕王妃不分青红皂白地便迁怒奴婢,误了救碧柳姐姐的最佳时机。”

“我有那么浑么?不管是碧柳的主动顶罪,还是你适时的开口,都是为了要我过得更好。你们两个,在我心里,早已经当作自己的亲姐妹一般,又怎会无故迁怒?便是有时气恼了,也并非本意。”

“奴婢不敢。只是王妃既下定决心,还有一层难点。王妃要通过什么手段,才能让陈太妃知道,王妃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便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严真真微笑:“既然有了法子,要实施起来也不会太难。大不了,就是尺度把握得不好,受影响的也只是王爷。他竟如此待我,又何必万事替他考虑周全?落下个烂摊子,也由得他想法子去周全。”

“若是把王爷惹得急了,恐怕对王妃与碧柳姐姐都不好。”螺儿紧紧地蹙起了眉头,“若能保全王爷的颜面,倒还是保全的好。”

“我倒是想法了要保全呢,他可一点没想着保全我”严真真冷笑。

“其实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王妃的意思。”螺儿尽管私底下,一直觉得孟子惆配不上严真真,但还是说了句公道话。

“为了保全我?可他知不知道,被冤枉的滋味更令人难受?”

“若是寻常人家,一个丫头,并不放在主子的心上。弃卒能够保车,弃也就弃了。王爷恐怕也想不到,碧柳姐姐对于王妃这样的重要。”

“若你和秀娘、孙嬷嬷她们出事,我也是一样的态度。你们跟着我的时间既久,又从来对我忠心耿耿。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弃你们于不顾。只是此事还得好好儿地想想,但既然有了法子,总会替碧柳脱身的。你借个机会去瞧瞧她,让她莫要着急。”

“王妃放心,奴婢理会得的。”螺儿点头应了,才又关切地说了一声,“王妃,夜风到底还有些凉意,若是王妃病倒,到时候碧柳姐姐的事,便没有人能出得了面。”

严真真恨恨地握着拳:“放心,我不会病的。”

“你再站下去,恐怕明儿就病了。”阴影里走出来的孟子惆,让严真真刚刚浮了点笑影的脸,又板了下去。

“不劳王爷牵挂,臣妾这就回舱房。”严真真也不和他争辩,拉紧了披风的带子,便带着碧柳草草地福身算作行礼,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