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拿了案上放的戒尺傻傻就奉上了——她依然不晓得自己有什么错,但是那副只通了一窍的脑袋记着锦梓上回用这个表情训话的时候手上就拿了这个玩意,于是她乖巧地将它奉到锦梓的手上。

然后,那把戒尺就很清脆在她的手心抽了一记。

她睁大了眼睛,表情诧异又不解。

“你既然拜入我的门下,就要谨守为徒的本份。今日小蛇巴替代我助你开声说话,你拿沙子喂了他,就是对师尊的不敬。罚你今晚跪在蒲团上,仔细悔过。”

那记手心抽得其实不疼,但姽婳还是知道了,原来那是体罚的工具。所以她当时乖乖地跪在蒲团上,随后却悄悄地找到那把戒尺,果断就将它丢了。

锦梓半夜睡觉醒来,发现该跪着的山魅精正盘在他床边的榻板上睡着,隔日又发现戒尺不见了,就知道,自己这振作师纲之路,还很漫长…

那口沙让嘴巴伶俐的小巴蛇不仅伤了喉,当时情急之下还咬伤了唇,这一来不仅嘴巴肿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只好哀怨地退居二线。

于是锦梓郁闷地发现,一切还得自己来。

他收了一名连话都不会说的傻徒弟这件事不可避免地就传了出去。锦梓干脆来一场集思广益,向门人征集怎么让山魅精开口的方法。这么一来,有献药献计的,方式五花八门。什么用发声玩具啦,用语言轰炸啦,什么唱山歌,念童谣,讲故事,甚至有建议用穿珠子,做女红,剪彩纸,玩过家家游戏来刺激姽婳说话的。当中提得最有深度的得数一位仁兄,他认为呢,山魅精之所以迟迟不会说话,那是因为她的舌头不够灵活,要多做吹、吸、及舌头运动如舔、伸等。这一项提议给锦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天回到内室,他不由自主就将山魅精左看看,右看看,眼光甚古怪。

姽婳在灯下翻着一本书,锦梓一看,是一本经络的注解图。里面一幅一幅的,都是运行基础功法的修行入门。这是锦梓在藏书阁翻找了好久,才搜寻出来的。

灯下美人静谧而美好,完全看不出有半点异样的地方。

锦梓弹弹手指,使了个小法术,一滴水滴突然就出现在山魅精的唇边。然而山魅精可能是看书看得太投入。锦梓眼睁睁地看着那水滴自山魅精的唇边寂寞在滑下,再顺着山魅精优美的颈项,滑入高高的衣领里面。

锦梓不死心,再弹,这一回,那轻微的痒感终于引起了山魅精的注意。她不负期望地伸出粉润柔软的舌尖一扫,就这样消灭了那一滴水滴。

唔…看起来挺灵活啊…

锦梓莫名地看得心一热,然后,很恶寒地玩上瘾了…

弹、扫;弹、扫;弹、扫…

姽婳终于放下了书,摸了摸嘴,疑惑地四望:

“下、下雨了?”

那声音脱口而出,带了一点不自然与生涩。却成功地让锦梓差点在座案上摔下来。

这这这,山魅精能说话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对于一种生物而言,会不会说话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志,甭管东西多傻,语言与交流,能让其智商从人们的认知与评价里,不知不觉拉高一个层次。

锦梓如此激动,是因为那一刹那他有了种调戏傻子却当场被抓包的尴尬。但是他很快的镇定了下来,大尾巴狼地咳了咳,换上了一脸严肃。

“方才你说什么?”

山魅精呆呆的,似乎刚刚那一句话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如今要重复,却有点卡壳,酝酿了半天,才迟疑地说:“…下雨?”

锦梓语调微微上扬:“再说一遍。”

姽婳:“…下雨…”

锦梓严肃莫名:“你能说话了。”

姽婳带了一丝迷悯,呆呆地半天没什么反应,然后似乎感觉渐渐接上了轨,表情鲜活了起来。

“你需唤我什么?”

姽婳歪了歪头,用一种老实孩子特有的腔调唤了一声:“…锦梓。”

锦梓眉狠狠一皱,变戏法一样将他那把戒尺又摸了出来,斥道:“手伸出来。”

姽婳看着锦梓,犹豫了半天,才可怜兮兮地将她的手伸了出来,锦梓在她白嫩柔软的手心抽了一记。“记住了,从今往后,师尊为天。你该唤我师尊。现在再说一次,该唤什么?”

姽婳扁了扁嘴:“师尊。”

锦梓点了点头,道貌岸然的样子好像早先调戏女徒弟的人不是他一样…

姽婳来山上不久,但人缘好得出奇,这一开口说话,以大师兄丹房里的那两头丹兽为首的男妖精简直欢喜得普天同庆。一班男妖怪又是道贺又是邀请,连外山的淮南世子赵乾乾都托了童儿给姽婳送来了二条烤鱼——他一直以为姽婳爱吃。为姽婳新近不找他烤鱼了还失落了许久。

那烤鱼姽婳接过手就直接往锦梓那里孝敬了——这是关于烤鱼的另一个误会,姽婳则以为锦梓爱吃。

锦梓呢,只好丢了…

姽婳声音刚恢复,话说起来并不利索,一开始也只能从简单的话,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但有了声音的交流毕竟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在修练的功课上不再是哑交流,原本毫无起色的山魅精终于不再是毫无所接纳。

尽管…那资质差得让锦梓想要吐血就是。

而锦梓,很快地又发现了另一件令他吐血的事——山魅精不识字。于是,还得慢慢从头教!

某一日,还是禾雀花架下。

“上古圣人作汤液醪醴,为而不用何也?岐伯曰:自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以为备耳!夫上古作汤液,故为而弗服也!”

锦梓念道:“醪,浊酒;醴,甜酒。所谓醪醴,乃甘浊的酒,古时仙人用以治病的酒。嗯,醪醴此二字难写,抄五十遍。”

凉风送爽,磨墨的变成了小巴蛇。

小巴蛇眼巴巴地看着山魅精优雅地执起笔,然后写一笔看一笔,一笔一划…笨拙地写起字。

那字居然写得端端正正,颇为娟秀,作为一个已经被打上了资质笨耻辱柱的初学者,已经大大超出了教导之人的期望。

锦梓检查了一下那张满满写了五十遍的“醪醴”的纸,没有错别字,满意地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方才抄写五十遍的醪醴二字,再默写一遍给我看看。”

姽婳欣然地执起笔,在白色的宣纸上起了一横,然后缓缓顿住了。

她先是寻思,接着苦恼,最后,优美的眉尖紧紧打了个结。

姽婳:…

锦梓:“忘了?”

姽婳:“…好像忘了。”

小巴蛇:“…”

锦梓:“…”

再一日。

锦梓念道:“甲、由、申。甲,天干第一位;由,所谓今在析木之津,犹将复由。树木生新枝,是曰萌生;申,明白也。甲由申,好比一个人睡觉盖了一张被子,盖住上面露下面,盖住下面露上面,盖住中间露两头说明被子做小了。”

“此三字接近,拿与你仔细辨认,默念十次。”

一柱香后。

“盖住上面露下面的是什么字?”

姽婳:“…”

“盖住下面露上面的…?”

姽婳:“呃。”

小巴蛇:“…”

锦梓:“…”

锦梓并不觉得自己的教学内容有什么问题,只是益发觉得这山魅精的资质真的差得让人欲哭无泪啊!后边,还是偶来前来串门的大师兄一语惊醒梦中人:“师弟,你这是教什么呀?师侄她连百家姓都没学过吧?学这个能懂?”

颤抖,对的,为什么他明知山魅精笨,不先教她学学百家姓。

大师兄再惊梦中人:“山中有学堂,为什么不直接送她去那边学呀?”

锦梓:“…”

对啊,为什么呢…

于是锦梓像丢一包麻烦一样果断地将姽婳送去了学堂。

身为妖怪,也是要学文识字的,尽管大多数妖都不愿意学。

琼华山的学堂就授在山中草庙中。坐堂的夫子有数名,还有一名女夫子专门授器乐女红。

人家那课上的,便是专业了,锦梓拉着姽婳站了半日,暗暗点头。

“从今后便在此处好好读书习字,要听夫子的话,师尊不日便会来瞧你,明白么?”锦梓的表情简直称得上和蔼。

然而他要将山魅精留在此处,姽婳哪里肯。锦梓要走,她亦步亦随就跑出来了。

锦梓回头,姽婳怯怯地退了二步。锦梓看她委委屈屈的样子,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蛮横,所以锦梓放柔了声音:

“听话,这两天我要去百果山一趟,帮你寻找百灵果。你不能去,便留在此处读书。”

结果他声音不放柔还好,这一放柔,山魅精又蹭地蹿近了好几步。

锦梓:“…你是要讨打。”

今儿戒尺没带,锦梓一摸,结果抖出来的是他那根又粗又亮长着倒刺的蛇鞭。

“…”姽婳震住。

围观的学堂众人也震住。

“…!!!”

原来山上的锦蛇尊者这么可怕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锦梓的确是打算要前往百果山。归墟山志云,百果山位于紫云山之南,产无名精果,火云兽犹喜之。所谓无名精果,便是百灵果。火云兽性情暴烈、擅喷火,攻击力强,十分护食,这也没什么,比较麻烦的是这火云兽是百果山山主眷养的灵兽,而想要取果,必须向山主借一把玉剪。并且百灵果保存不易,一旦遇五行之力,便会化石。

百灵果如今正是产果之时。

锦梓去寻大师兄。

“师弟啊,师兄的确跟那百果山山主有那么一点交情。只不过…”他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满脸的褶皱似乎就挤成一行字:看吧看吧,果然还是要求到我这里来啊!“只不过师兄为什么要帮你啊!”

锦梓闲闲道:“最多不再寻你麻烦就是。”

大师兄说起这个就怒。他后来也想明白了那天晚上锦梓潜入他的寝室原是要干什么来了。他这师弟性格阴森,喜欢一点事就抓住不放。他这几天都过得小心翼翼,唯恐他会给自己使什么妖蛾子。可这是为什么呀!吩咐锁人的明明就是老头,为什么倒霉的却是他?他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爪牙好吗!再说了,当师兄的教训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师弟,这是天经地义,他还有理了!真是造反!

他哼道:“德性!要找人霉气,敢不敢去寻你该寻的人?”

锦梓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不用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再说硬杮子硌手,软杮子才好捏。”

大师兄:“…”

且不管如何,忙呢,是要帮的,可是对这个师弟,这忙帮得,还要讲究讲究。说起来真是奇了怪了,他这个师弟可从来不是什么热心助人的好苗,怎么突然就收了只山魅精当徒弟,还为她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去百果山?

多新鲜!

这是不是看上人家的美貌了?不,不可能。以这个师弟的性格,若看上了哪个姑娘,直接就用强了,哪里用得着这么迂回。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所以大师兄扯皮了半日,忍不住就问了:“我说师弟啊,这山魅精师兄看着的确是长得不错,但是资质这么差,真是败絮其中,你怎么就想收人家为徒弟呢?”

他以为这师弟会回答多经典多煽情的话呢,结果锦梓笑眯眯道:“师尊不也收你当徒弟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倒把他一下子说服了,心想这可不就是缘份嘛。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这话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

大师兄当时没能及时体会到前后的话联系在一起时那阴损的内涵。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锦梓已经带了一箱他蛇洞中的珍藏,往他的百果山去了…

大师兄跳脚。

桌上有一札包扎得整齐未拆的书信。大师兄眼光接触,一时的表情有些五味杂陈。

百珍记上记载,百灵果忌五行,可取十方大荒深处的□冻之,或以非金非银无根之丝隔绝。

所谓非金非银无根之丝,可不正是碧玉蛛圣族的灵物。

夕月对这师弟一片痴心。这些年来年年书信不断。刚开始他也企图帮她传递这一份心意,结果锦梓对那些用情深切的书信根本不屑一顾。他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份心意被糟蹋,默默地将那些书信保存了下来,这些年来竟便积了这么多。

他甚至暗示锦梓,能与碧玉宫结亲有天大的好处。然而锦梓依然不为所动,倘若如此,他倒也不会真的强促进这宗姻缘。此事也便淡了,不料现在事情竟峰回路转,有了百灵果这一出。锦梓不可能去十方十荒寻找□,那便只能去寻那天蛛丝了。

夕月身为天蛛丝主人,师弟的这一趟,两人终归还是要见面。

也不晓得这样的安排,是对是错?

还有那山魅精,明明已经查过来历,可是每回看到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还有那魔物,前天又出现了一只,虽被山中弟子合力歼灭,却始终搜查不到源头。

大师兄想来想去,惆怅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日日忧思,迟早会少…嗯,不,是壮白头。可是他还未找寻到情投意合的女妖精…唉。

锦梓这一走,便只留下小巴蛇陪着姽婳。小巴蛇嘴巴好得快,心灵却落下了创伤,它如今长了教训,已经迅速将山魅精定位成傻与邪门并存的一方妖孽。有句话叫不作死不会死,小巴蛇决定严格保持与山魅精的距离,事事必以忍让与疏导为主。实在无法控制,那她爱胡来,就让她随便地胡来好了…

事实证明,山魅精似乎在那里,都能迅速成为焦点。

她到的第一天,正赶上为了画一幅仕女图四处挑选美人的石夫子。满堂的桃妖李妖,还有狐族千娇百媚的美人,石夫子左看右看,这个不对那一个少了一分韵味,挑了半天没一个合适,结果一抬头,刚好看到从芭蕉叶下经过的山魅精…那会儿,姽婳受锦梓的大鞭子恫吓,正满怀着她对那块人形食物的不舍,一步三回头呢。这一看,夫子立即被山魅精那充满怅惘的风情迷住了。对嘛!夫子心想说,那高高的衣领,含露的眼神,不堪一握的腰身,既端庄且清美绝艳,雅而不俗、哀感不伤,这才是他心中的完美仕女嘛!

就是她了!石夫子当即拍板。

于是姽婳到的第一天,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十分无辜地得罪了一整个学堂的女妖精。连带着跟她一起的小巴蛇,也受到各色美人的深深排挤,小巴蛇真是欲哭无泪。

山中自成秩序,学堂的夫子在这里地位独特。往常来学堂的新学生哪一个不要经过夫子们的敲打指点,轮流伺候一番。姽婳因为石夫子的格外垂青,入学堂的过程出离地顺利。还分得了一处临时的居所,供休憇之用。

按照这个发展,姽婳的学堂生活似乎就该一帆风顺了,坏就坏在,夫子里头有一个喜欢与石夫子处处作对的梳夫子。

石夫子教绘画、器乐。姽婳在这方面的资质居然不错。作为一个初学者,摆弄起来有模有样的;梳夫子呢,教读书识字,圣人道德文章。姽婳就像天生就该与他犯冲似的。那些字词音义,无论解释多少遍、抄写默念多少遍,她都有本事在一定时间后,将它们忘光光。

让夫子喷血的是,姽婳在每一节课堂上,都学得特别特别地认真。在她连续三天每一次被提问皆以“…”应答之后,姽婳迅速有了“草包美人”的新外号。

姽婳被成为梳夫子课堂上的重点关注对象。小巴蛇见她被刁难,开始的时候还期待她能有一点为难的表现,然而它很快地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以下是姽婳同学在课堂上的典型表现:

夫子罚站。姽婳同学乖巧地就站在墙边,自觉,完全没有反抗。片刻后,夫子并未发话,姽婳同学却好似忘了罚站这回事似的,没事人地回到她的座位…

夫子愤怒,罚打手心。姽婳看着那只让她感觉十分讨厌的戒尺,眉头皱住了,但还是乖乖地让夫子抽了一下手心。夫子愤怒稍减,然而从此以后,无论他换了几把戒尺,它们都不见了…

小巴蛇充满无力地看着这山魅精每天白天努力努力地学习读书,晚上再将那些学到的东西漏斗一样忘个精光。就这样一直到锦梓回来,姽婳依旧四个字四个字地说话,也依旧着,目不识丁…

姽婳用她的无知从容地战胜了一切。

嘤嘤嘤,可怜的大王,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东西呢…

从第三日开始,山魅精下了课,就开始去一块山石上坐着,怎么叫都叫不走,一开始,小巴蛇真没往那方面想。

美丽的少女坐在石上,气质温婉柔弱,单手抬腮,一对眼眸如点了满江的秋水,纯洁中带着怯怯的无辜,视线绵绵地望着前方,像是在想着满腔的心事。

不得不说,容貌气质真是太占便宜。这副样子,便是相处熟了的小巴蛇,有时候一个恍惚都觉得她不像是一个小傻子。更何况山下的男妖怪们。

春心蠢动的男妖怪们有志一同地选择忽略小巴蛇,各种上前讨好搭讪。在受到小巴蛇数次不识相的阻拦之后,开始有妖怪各种给小巴蛇下拌子,有一个最可恶,居然化了一具女身前来引诱小巴蛇,可怜小巴蛇那一点儿节操完全不□,三两下就上勾,被引诱到一处草丛里,被狠狠地踢了好几下屁股。

这不是最惨的。

它自到山里,很快就与那日在山脚下搭讪到的摘果子姑娘小翠玩在一起。小翠长得娇俏可人,性格古灵精怪,大大地抚慰了小巴蛇从学堂里的诸位姐姐那里受到的挫折。然而好景不长,某日小翠姑娘找它说话解闷,偶遇到巴巴过来找姽婳的淮南世子。小巴蛇敏感地发现小翠偷偷瞄了世子好几次,然后居然有意无意地打听起那小白脸的消息来。

“那位公子看起来跟姽婳姑娘好熟…也不知道是哪位尊者门下的弟子。”

小巴蛇心中的危机感瞬间高涨,警惕莫名。它根本对淮南世子没什么印象,但出自本能地就给他泼了一缸脏水:“嘿,一个凡人。”它凑近小翠,狠狠地透露了八卦:“听说是靠着别的不上台面的手段才进了山的。结果吧,一个离火诀学了半个月还不会!根本就不是修行的料。后面被分在白皎尊者的药园里掏大粪,从入山到现在,都无人理会呢,啧啧,真可怜。”

神经线明显长歪了的小翠姑娘完全忽略小巴蛇想表达的,只攫取了她想要的信息:“原来是在白皎尊者药园里面的呀…真是个俊俏的郎君。”

小巴蛇泪了,然后急了:“有什么好看的,我看就是个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