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只觉得在一瞬间,各种画面纷至沓来,她化形初始,根基不稳,一瞬间被动接受这许多的信息,一下子就超过神识所能承载,立即就出了问题。旁边的锦梓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手臂一揽,正好将她簌簌发抖的身体拉入怀里,正要动手输送灵力相助,蓦见她□在衣衫外的肌肤有黑色的魔纹如藤蔓一样迅速扩散攀升。锦梓心一沉,暗叫了一声不好,山魅精一抬头,眼睛里魔气妖冶,一张口狠狠向他的颈侧咬下。

锦梓下意识就是一鞭。

劲风灌饱袍袖,锦梓这一鞭并没有抽击在面前的这个“姽婳”身上,而是卷着她的腰身,往外一丢。

对方恍似失去理智,又朝他一扑。灯光下魔纹已经攀延至脸上。

锦梓抬手一个掌心雷。

那一道霹雳正好击在她身前不远之处,骤然暴开的惊雷撞击得空间一个扭曲变幻,一瞬间,灯光具寂,那幻境随之消失了。

锦梓未去追赶,他的脸色在夜色之间惊疑不定。当机立断掉转头回客栈。

房间的一切如同离去时的一般,如他先前所感应,种下的结果并未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山魅精还是那个姿势躺在床上,面目微笑安祥。锦梓目光一凝,发现又好好套在她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他动手摇了摇,床上的山魅精一动未动。

锦梓皱眉,化了个净水诀,一小泼清水沿着山魅精的面门淋下,床上的少女依旧一动不动。

锦梓一抿唇,这一下弹了个惊神指。

惊神指直接击打在神识,就算锦梓出指的时候只凝聚些许法力,山魅精醉得再死,也不可能不醒。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床上少女不为所动,一点醒转的迹象也没有。

锦梓停了动作,脸色难看。

事情果然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他在秦府遇到的,果然是真的山魅精。按照这个情况推测,恐怕她的魂魄已经迷失在妄境之中。

…喝点酒就这样,果然是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TAT努力码个新章,今晚赶得及的话今天发,赶不及的话明天发,没…三…更…弱…弱…地…说…

第25章

坠入妄境怎么办?

按照在秦府时的情形,就算锦梓当时有所警惕,或者事先知道姽婳已经身在妄境,结果也不会改变。因为幻境之中的姽婳本身就是锦梓的妄境,锦梓想要破开结界,只有选择将那个山魅精打散或者吓退。

也幸亏得锦梓那时警醒之下,并没有狠下辣手,仅仅是将她吓退。否则,元神被打散,山魅精就算不死,也很难再醒过来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那一记掌心雷,只怕已经将她推入更深的妄境中去了,想要将她拉出其中,料想更加困难了。

这也是那个制造妄境的邪物的阴险之处。

锦梓暗自琢磨其中的细节,当时姽婳身上现出魔纹,应是受那邪物所控制;只是那个玉蝉翠戒又是怎么回事?老头当时分明说得清楚,找到想寻找的人,戒环上的玉蝉会有提示,锦梓检查得清楚,现在那翠戒正安稳地套在山魅精纤细的手指之中,上面的玉蝉毫无半点灵力波动,也就是说,玉蝉并未被唤醒,姽婳应当不是寻找之人,可是现在这个状况又让人琢磨不透。

可恨那老头将这物事塞来的时候便一直语焉不详,而他当时又根本没将它当一回事,也没有仔细问清楚这物事的来历与老头寻人的目的,现在也没办法当场找到老头,问个明白。

惟今此事只好先暂放一旁,将山魅精拉出妄境要紧,否则沉溺时间越久,对元神伤害便越大。

具体要怎么做锦梓已经大概有底,其一根据山魅精所透露的只言片语,锦梓大概能猜测出山魅精的妄境是他,他只要进入妄境,今她在妄境之中清醒或自愿离开便好了。而山魅精的元神原本就是依他的滋养而生,锦梓再通过姽婳的身体感应,不难找出她的妄境所在。

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他需要一个护法的人,以保证不受邪物的滋扰。

且说白皎与轻萝二人率一班弟子硬攻百果山,与一班魔物短兵相接。当时噬心魔虽离魂于地坛之中,但他那几名手下也不好对付,加之里面还有数量不少的低阶魔物,那东西虽没有灵智,只是乱七八槽的一团秽晦之物,但因为没有六感,不怕刀剑水火,收拾起来颇费了一翻手脚。后噬心魔突然出现,出其不意偷袭轻萝,轻萝吃了个大亏,虽未重伤,却已经被那魔物激怒,等噬心魔见机不对外逃,她哪里肯放过,二话不说,便随后紧追不舍而去。

当时百果山中已经无主,原来的百果山主以及麾下几名大弟子在一开始就被噬心魔等夺了舍,山中的普通弟子不知,但在几个魔化的弟子被诛后,大量的低阶魔物失了约束,一股脑破出了后苑的禁制,逢人便噬,将百果山中那些普通弟子吓得悖然变色,最后竟都自觉倒戈与琼华山的众人一同对付魔物。轻萝冒然去追踪那噬心魔,白皎无奈,只好嘱了一名大弟子在百果山中主持善后,自己也尾随轻萝而去。

最后一班弟子虽勉强荡清魔物,但也元气大伤了。这也是锦梓与姽婳二人破出地坛,虽被若干弟子发现,但仍能侥幸摆脱的原因。

那魔坛被安置于百果山灵眼之中,魔器被毁,大量魔气外溢,灵眼也不复存在。是以百果灵树一夜枯萎,整一座百果山的灵气一夜之间被全数抽空。那百果山一干弟子失去道场,无奈自愿降伏于琼华山门下,随后便出现了百果山下数个村镇活尸吃人之事,这是后话。

白皎与轻萝二人追踪那噬心魔,一路上数度交锋均被那噬心魔逃脱,后追至幽州,干脆失去了那魔物的踪迹。把轻萝气得直跺脚,随后便收到了锦梓的传讯。

两人往回赶,待回到锦梓所在的客栈,已是二日之后。

锦梓在琼华山之时,行事也是一贯独来独往,与谁都算不上亲密。白皎还好,轻萝与他所修练的功法各不相同,加之锦梓五官艳丽,相貌阴柔,眉锋狭长唇又偏簿冷,整个人阴恻恻的就与他的本命物一般,素来是轻萝最讨厌的类型,锦梓呢,自然也不会对一个喜欢一上来就挤眉毛瞪眼睛的女人什么好脸色,是以两人关系素来不佳,轻萝看到锦梓,照例是要一场冷嘲热讽。

在此衬托之下,更显得白皎的寡言沉稳,两人性格如此,数百年来一直焦不离孟,倒是奇事一件。

锦梓与白皎大概讲述了这一估时间经历,又说了关于镇上邪物的探查情况,不可避免提及护法一事,白皎自然应允。只是见山魅精坠入妄境日久,不免要提醒一下:“妄境结构时间越长,念力越深,你此去想要将姽婳安然带回,恐非易事。”

所谓妄境,不过是受妄者的一个执念。执念有深有浅,在施法者的一步步引导之下渐渐沉溺,受妄者越为幻境中事物所吸引,越来越相信自己所遇到的便是真实,执念越深,随之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念力。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突然闯入,或强行想改变妄境中事物,令受妄者破妄,那一股念力随之会产生排斥的反应,局时会发生什么事情,殊难预料。

更可怕的是,因为是别人的妄境,妄境中的一切规则受施法者以及入妄者的意愿所操控,也只有闯入者神识足够强大,才能与之抗衡,否则,突然之间魂飞魄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其中的凶险,锦梓自然都是知道的,他点点头。轻萝一旁便闲闲地问:“好危险呀,那你还去?”

锦梓皮笑肉不笑:“我救我徒儿,自然不推辞。”

轻萝:“哎哟,这还是那个六亲不认的锦蛇尊者吗?”

锦梓一翻白眼,白皎咳了咳:“那施法的邪物说不定也在妄境之中,师弟这一去可多加注意,若是时机得当,可将那邪的一起擒住。”

轻萝眼一亮,一指锦梓:“如此,我跟你一起去。”

锦梓微笑着将面前的手指拂开:“我不跟大腿比我徒儿的腰还粗的女人一起。”

“你找死!”

进入妄境的过程很顺利,交代好防护之事,锦梓结下结界,将姽婳从床上扶起,一起摆出打座的姿势,十指相扣,他入定调用神识,灵台放松,依照元神产生的吸引,很快进入到姽婳的妄境之中。

这个时候的姽婳,已经在妄境之中经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每一世的经历都如同第一回的经历:出生,在父母的娇养之下成长,入笄时的说亲,紧接着情窦初开,成亲,初识情爱,举案齐眉一生。

她的那个郎君,一开始她始终无法看清他的面目,在秦府中的妄境里与锦梓相遇之后,终于轮廓清晰了起来。而她也并不觉得什么异样,似乎潜意识里所嫁的,一直是这一个人,包括一世又一切的轮回,似乎原就该是这样。

锦梓闯进去的那个时候,不巧正是妄境里的姽婳及笄之后定下亲事的时候,锦梓站在墙脚一抬头,正好看到十五岁的少女从墙头的数株红杏之间探出头来,大眼睛里盈盈都是好奇。

红杏墙头少女心事,羞中带怯,情意初染。

远远一个背影,风锦长袍姿势潇洒,是他的模样无疑。

锦梓不知为什么,看到墙头少女期待羞怯的模样,突然就觉得牙痒痒的,抬手一块小石头就是一丢,骂了句:“笨蛋!”

那石块奇准,正中姽婳的额角。锦梓只听姽婳“哎哟”地叫了一声,下一刻从内墙传来“砰”的一声落地的声音,也不晓得摔得多疼。

这是在妄境之中,人自然没事。姽婳几乎是用逃的方式跑回内室,含泪对她家的粗使婢女说:“阿翠,外头有个蒙着脸的怪人,莫名其妙拿石头打我…呜呜…我好害怕…”

每一个少女几乎都有一个关于蒙面大侠的梦,锦梓一打照面就将这个可能的情况腰斩,不知道多可惜。

锦梓丢出那颗石头之后就后悔了。他尝试着要将脸上蒙面的面巾取下,但那巾帕就是在他脸上生了根似的。他一寻思,大概也明白了这是因为初进妄境,还无法拥有具体的形貌,也就是说,他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个闯入者,只有渐渐融入入妄的心境,他才有具体的形容,也才有破妄的力量。

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尽可能地破坏山魅精与妄境之中的那个“锦梓”的好事了!

姽婳发现自己的生活陷入一种奇怪的混乱之中。若有似无的,她的周围似乎总萦绕着一个蒙着脸的变态,那变态丢了她一颗石头之后,不声不动不响地潜伏在暗处,似乎在谋划着再伺机一击。

她根本看不到,却若有觉察。

她隐约就是知道,她的阿梓给她摘花,那变态化了只蜜蜂来蛰她的手;她往花神庙上香,她的阿梓跟在后头。那变态拿了刀在阿梓的乌骓马肚子一割,马受惊,于是她的阿梓追马去了…

于是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变成了一个蒙脸的变态…

她不安,焦虑担心,她问阿翠是不是看到什么,阿翠却跟她说什么都没有。

蒙面变态还闯入她的闺房,跟她说他就是阿梓。

不不,她的阿梓明明正出门在外,刚刚才给她寄来了异乡的香料及充满相思的信笺。她的阿梓怎么可能在这里,怎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不揭开我脸上的布看看?你听听我的声音,你都认出我是阿梓了。

阿婳,我答应过的,要好好待你。你还叫我师父的,你不记得了吗…他诱哄。

不不,他根本就是一个蒙脸的变态,她不认识他!虽然他有一把像阿梓的声音,他的背影也像阿梓…她要把他赶出去!

锦梓无比郁闷,他在姽婳的房间被她用门后的扫把赶了出来…

这一次拭探失败,锦梓就发现,妄境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排斥,他无法再接近姽婳。

这里是在妄境之中,除了姽婳,其它一切对他来说,皆是虚妄。

他没办法接近姽婳,没办法从其他人身上下手,于是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终于到了这一天,过了三媒六证,妄境中的阿梓就要花轿迎娶姽婳入门了。

锦梓狠狠地一捶手,决定劫花轿!

他的形象就是个蒙脸大盗,连化妆都不用。当花轿经过花神庙前的杨柳小道,锦梓从天而降。

然而,这是在妄境之中,一切阻止都会受到破坏。

锦梓抓起姽婳的手还没走上两步,新郎已经带着大批的人马杀到。

短兵相接之下居然相峙不下,锦梓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蒙巾——

“我才是阿梓,是你面前这个男人失散多年的亲哥哥,阿婳,跟你定亲,送你信物,一路与你互通有无,契阔交心的,其实都是我。”这是在锦梓的神识作用之下,准备让妄境之中的姽婳相信的说辞。

然而,妄境之中的排斥作用突现了出来。

他的这一套说辞,最终到了姽婳这里,就变成了…

“阿婳!”妄境之中的“锦梓”兴冲冲地对姽婳说:“这位是爹爹,先前的一系列意外,都是爹爹跟我们开的玩笑,爹爹总是说,患难见真情,因此他才有一连串的试验,现在他已经相信,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一起!”

“…”

姽婳茫然地看看面前的两个一模一样的锦梓,半晌喃喃说:“阿梓,你爹好年轻啊…”

假锦梓温柔地说:“现在该改口叫爹爹了。”

锦梓:“…”

这操蛋的妄境,他生得出跟自己一样大的儿子吗…生得出吗…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码着码着脑抽地觉得下半章的剧情好好玩啊!

第26章

有一种遭遇叫“喜当爹”。

锦梓妖生虽然即将接近二千,但别说老婆孩子了,他蛋都没卵过一个,一点儿也不想当爹,哪怕是喜——当——爹,他一点儿都不想,真的。

所以锦梓垂死反抗。

他自觉露出自己最风流倜傥的笑容,平静中带着感性,感性中带着小挑逗,深情款款地看着姽婳:“阿婳,你心里其实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是你爹。”

假锦梓拉过姽婳:“阿婳,我爹他自娘亲离开后,精神就一直有点…他时不时就会忘记自己是我爹,做些奇怪的事,说些奇怪的话,你不要介意。”

姽婳偷偷地看了锦梓一眼,柔顺地点点头。

“我们快走吧,莫误了拜堂的吉时。”

姽婳怯怯地:“那爹爹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爹爹同意。”

“我不同意!”

二句话几乎是同时响起,锦梓眯缝眼睛将他那一句说完,抬手,一拳打在幻境中的另外一个自己脸上。

他素来是有些自恋的,从前总觉得他自己那张脸生得英挺+俊美,今天看着,怎么有那么点小讨厌?

不不,想想问题还是出现在山魅精身上。妄境一切皆是入妄者的臆想,遭到入侵破坏的时候入妄之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自圆其说,哪怕很多理由和借口看起来无比荒涎可笑。

只不过这笨蛋的抗拒空前的大,不仅将他当成洪水猛兽,连爹都替他认了,还幻想了个子虚乌有的“阿梓”出来一直在他面前卿卿我我!胆子很肥嘛!这笔帐,等出去了要好好跟这笨蛋清楚一下才行。

现在嘛,大王他要深呼吸口气,冷静,要忍——忍辱负重。

锦梓才做好心理建设,就发现画面一个扭曲,那一拳结束,迎亲队、姽婳、另一个自己,统统不见了。

他诧异地挑挑眉,花神庙前的杨柳小道绿色盎然,锦梓在绿荫之间前前后后在查看了一遍,什么踪影全无。他猛地抬头,看向杨柳小道尽头的花神庙。

隐约是个挽着竹篮子上香的身影。

他顺着石阶往上,少女的背影虔诚,正捧着签筒求签。锦梓上去的时候,啪的一声,签筒摇出的一根签正好滚在他的脚边。他手一捞,正好将那签捞起。

是根上上签,签头上写的是“桃花”,这情形有些熟悉,因为前不久前,山魅精就来过这庙里求过一根签,求到的正是这一枝。锦梓不必去看批注,也猜得出签的内容大概是什么“灼灼其华”云云,喻姻缘喜事将结。上一回那笨蛋求完签,就笑得跟这签一样,满面桃花。

再看看少女的服饰,莫名的眼熟。锦梓四处一看,不由得愕然——瞧这光景,莫非时间又回到了数个月前?

想想,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时的路上,妄境里的那个阿梓牵着马骓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他在马腹下划了一刀,于是那厮就追马去了。

接着笨蛋山魅精来到花神庙,就求了这一根第二十三的桃花签,锦梓当时正好看她去解签,在一旁看得清楚。庙祝给了解签的黄纸,那货就站在那株枝条直垂到黄色细花草丛中的柳树下,颊遍红晕地细念着。当日她一身浅绯色的绣边布裙,正是眼前这一身。

他能记得这么清楚,得归绺于当时突然发现山魅精在这妄境之中居然识字了的诧异感。

如果是这样,那眼前的状况,又是闹哪一出?

莫非他强行出手打出的那一拳,改变了幻境中的进程?

他正沉思,原先合眼虔诚求签的少女终于发现了他。锦梓听到一声惊喜的叫声:“阿梓…?”

锦梓蹲了下来,微微俯视,与少女鼻尖对鼻尖地对视。

他问道:“阿婳,来的路上你都看到了什么?”

少女的脸蓦地一红:“…你牵着马跟在后头。”

锦梓托住下巴:“没有人割马?”

“割…马?”少女害羞地低下头:“阿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锦梓咳了咳:“也没有遇到蒙脸的怪人?”

这下她终于一脸狐疑:“阿梓你说什么?”

呃,莫非这是清空了他出现捣乱的一段过去,恢复到入妄者自以为正常的轨道上来了?

只是不对呀,他又不是妄境里面的那个锦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锦梓盯着面前的姽婳,唇边渐渐勾起个笑的弧度,遂扬了扬手里的花神签,表情懒懒,模样带着轻挑。:“想不想知道自己求到了哪一签?”

少女似乎才反应了过来。手一伸就来抢。锦梓手长脚长,往上一站手一伸,她果然扑了个空。锦梓扬了扬下巴:“想知道,先给我讲一讲许了什么愿望?”

“阿梓!”她跺脚娇嗔,紧跟着踮起了身又去抢,可是那花神签明明就在眼前,她伸出手去捞,或左或右,就是不能捞着,少女的身段妩媚娇软,捞着捞着,整个人都粘在锦梓怀里。

锦梓唇角一勾,出其不意,一记掌心雷就劈在她的胸口上。

他听到一声属于兽类尖锐的呦叫声,下一刻一条火红色的兽影以极佳的弹跳力窜出他攻击的范围。锦梓追出花神庙外,凝目一看,一只毛发油亮眼睛灿若琉璃的狐狸正栖在花神庙斜拱出的雨檐之上,一双狐眼恨恨地盯着锦梓,口吐女声:“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这约摸是锦梓见过的长相最热烈妖冶的狐狸了。

他皮笑肉不笑,抬起下巴冲狐狸那被炸了个拳头大焦糊印子的胸口点了点:“你那胸,比我徒弟小了好几个尺寸。”

漂亮的女人最忌恨的就是人拿她身上的弱点说事。轻萝是这样,眼前的这只狐狸自然也是这样。偏偏这种没品的事锦梓一直很喜欢干。果然就成功地激怒了花神庙顶的狐妖。只是它虽然怒火炽热,却并没有向锦梓扑过去。似乎也知道锦梓不好惹。锦梓见它不上勾,不由得暗地皱眉。

没猜错的话这就是魇狐了。

魇狐传说是随侍上古魔神的古兽,狐如其名,雄狐能造凶梦,雌狐呢则能制造幻境迷惑人心智,无论是凶梦还是幻境,都能使人不知不觉着道,噬人性命于无形之间。

这里是属于魇狐所制造出来的幻境,只要它愿意,它就可以在这幻境里面任意变幻,制造出一切规则,锦梓身处其中,只能智取,魇狐如果不作纠缠,随便转个身藏匿起来,他也根本拿这狐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