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一声惊呼,而后似乎有什么倒了,而后又是一阵嘈杂,最后变得安静,并没人回答她。

梁壮又喊“小姐!小姐!”

“你进来!”阎宁的声音终于传出来。

梁壮推门而入,瞧见阎宁正在扶起一只倒在地上的椅子,身上只草草披着衣服,带子开了大半没有系牢,屏风后吴忧的身影一闪而逝,传来些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她递上信封,对阎宁说:“刚刚来过的淮南公子要我把这个给小姐。”

阎宁咬牙切齿,面上真实地显出来半分狰狞:“你就为这个现在敲门?!”

“啊?有什么不对吗?”梁壮无辜地问。

屏风后传来低低的一声轻笑。

阎宁深吸了一口气,道:“没有,你出去,我还有事,晚饭前不许再来打扰!”

梁壮点头,往外走。

阎宁用力在她身后把门关上,插上门闩。

吴忧在屏风后藏着,露出一个脑袋来看着。——他的嘴唇是肿的,脸是红的,头发早已散开,披了一肩。

阎宁一挑眉,道:“你刚刚笑什么,嗯?”

“没,我…”他支吾着转身想躲,却被阎宁一把抓住。

她凝视了他片刻,惩罚一般地又狠狠地吻了上去,然后再次解开了他刚刚穿回去的衣服。

衣服上没有扣子,都是带子,系成结,一个,两个…她正解到最后一个绳结,敲门声再次传来。

还是梁壮,她大声喊着:“小姐,小姐!南淮公子在前院大门前和郑屠妇吵起来了!”

第18章 中秋(一)

若不是心底顾及吴忧的面子,阎宁怕是恨不得就要开口对梁壮大喊一声:“坏人好事是要天打雷劈的口胡!”但是,她到底还是咬牙切齿地放开吴忧,忍气吞声地对着他笑笑,带了几分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挨揍倒没什么,南淮可是吃不住郑屠妇那般无理取闹的,我必须得去看看。”

可等阎宁重新整理好了衣服头发出屋时,只见到南淮好端端站在院子当中。

她左右看看,郑屠妇并不在场。又走到近前去揣摩南淮面色时,阎宁直觉上地感到,南淮并不像是与人吵过架。

于是阎宁只好拿眼去瞪梁壮。

梁壮灰溜溜地溜了,在逃跑前,她无辜挠头,表示:“南淮公子忽然又回来,是他要我那么说的。”

“…”阎宁看着南淮,很无语。她觉得自己应该发火,却又有那么些发不起来。

南淮道:“嗯,没有什么郑屠为难我,是我要她那么说的。”

“为什么?”她问。

“你惹我不高兴了,我为什么要让你如愿?”他这话意有所指。

阎宁自然听懂了。

就是因为听懂了,她恨不得掐住南淮的脖子摇晃狠狠几下。大约正是因此,她的面色太过狰狞,南淮立刻又解释道:“好吧,我只是忽然忘记了一件事,必须要亲口和你说。”

“这一件?”阎宁挑眉,从袖子里摸出那一封信来,晃了一晃。

“啊,不是。”南淮对着她一笑:“是来之前,你母亲再三叮嘱,要我转告你…”

“我不想听!”阎宁在南淮说完之前打断了他,“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娶你。”

南淮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他有些呆住了,看着阎宁一时说不出话来,直到她转身就要走时,才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

阎宁回头看着南淮。

南淮对着她微笑,说:“阎大人说的是,希望你今年可以回家过中秋。”

“中秋?”阎宁不由一怔,她几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她知道这个世界一样将八月十五命名为中秋,当做是一家团圆的节日。但这些年来,家这个字在她心里一日比一日模糊淡漠,天气入秋,她却丝毫没有想过中秋将至。

南淮点头,而后带了点儿羞赧道:“我很抱歉,明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之前不该和你争吵。”

阎宁的脸上不由也泛起点红来,她说:“我也很抱歉,真的。我是说,我一直还是把你和十二殿下当成是朋友的。”

阎宁说出“十二殿下”这四个字的时候,南淮的眼中闪出一抹很淡的失落,但是他很快就又变得笑盈盈起来,他说:“既然这样,介意留我吃顿晚饭吗?”

阎宁摇头:“不介意。”

南淮又说:“介意请我在你这里住上一夜吗?我不知道外面的客栈哪家才干净安全。”

“不介意。”阎宁继续摇头。

“介意和我一起回京城,过中秋吗?一年过去了,十六皇子殿下夫妇美满,已有身孕在身,陛下已经不大介意了。”

阎宁抿了抿唇,面上现出一丝犹豫和为难。

她们身后,一个怯弱的声音传来——是吴忧。他才穿戴好衣服,就走了出来,一直在听阎宁与南淮说话——前面的那些没头没尾他似懂非懂,后面一句他却是听明白了,忍不住就开口问:“小姐,要回京城了吗?”

阎宁转身摸摸吴忧的头,柔声道:“还有不到九日,便是中秋。从此地到京里去,要七日路程。一来一回,便是十四日…为了一个中秋,花上十四日可不值得,我才不会去呢。”

吴忧试探着又问阎宁:“那,小姐要留在这里过中秋吗?”

“是啊,是的。”阎宁眯眯一笑,随即因为不小心牵扯了伤口疼得面部一抽,于是表情纠结地继续说:“是要留在这里过中秋呢!吴忧你要乖乖的,我就只和你一个人过中秋。”

南淮被撂在一边,此时看见阎宁与吴忧亲密,面上尴尬。

他自然明白,阎宁这话看上去是对吴忧说的,其实是回答他的问题。阎宁不愿提及阎宰相,更不想如此回京。这些还无妨,毕竟阎宁与她母亲关系一直不好,有时甚至闹得势同水火,声称要老死不相往来互不相认的狠话早已不知说了多少次。

作为一个“标准的”男人,其实南淮是相当敏感的。也许在别人眼里,阎宁已经对他相当亲密重视,可是他却感觉得到阎宁自他到来之后,若有若无显现出的忽视和疏离。这让他难免多心,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阎宁与他,原本更亲密一些的——不是情侣,但至少堪比兄妹。

南淮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他母亲原本是个大将,在他还年幼时战死在边关,战死不算,不知怎么就被在遗留下的东西中找到了通敌的信函,朝廷不但毫无抚慰,反而降罪。南淮与父亲原本都被充作官妓,但他父亲不堪受辱,为保清白而自尽,只留下当时不过七岁的南淮。那时候,南淮还不叫南淮,他叫做李若。

阎宁为了证实自己是坏人,在八岁时便拉着十二皇女一起去逛妓院,为了打响名声,还专门去逛官妓,在那些朝廷仕子面前转悠,认识了南淮。是十二皇女和阎宁连手,将他救了出来,改换了身份,重起了名字,对外只说是十二皇女父亲一系的远亲,按辈分,算是十二殿下的表表弟。打那之后,三人一同读书,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弄梅绕床,不过如此,自然也有情愫暗生。南淮对十二皇女的爱恋,不是一日半日,也不曾如何隐瞒,这点与她们一起长大的阎宁是知情的。

皇女的婚事不能自主,十二殿下即便有意,也不能娶南淮,可她也更不想南淮外嫁。即便她想,南淮也是不肯的。于是这婚约,不过是一个幌子。南淮知道,即使她不知为何十二皇女自己不娶了自己,却做媒把自己许给她,却多半应当配合。阎宁不会动他半个指头。他之前说得那般暧昧,不过是觉得都是老朋友,没那么多顾忌,不妨开些笑话。

只是…南淮垂眼,他这回一来,本是单纯的带话问好,可见阎宁如此,一面自己觉得难堪,一面担心她真的投靠了五皇女殿下,对自家殿下不利。

其实,阎宁倒真的没想那么多。她在这方面,没有故意要给南淮难堪。

事实上,尽管如今她花着五皇女的银子,对其它党派的皇女自然就要疏远,比如说她不再主动给十二皇女写信。但是与此同时,她却从没想过要和自己儿时的好友们就此闹翻关系,如果能够保持面上的平和,她还是很乐意的。

不过阎宁此时的心神都完全被吴忧吸引过去了。

阎宁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对浑身上下就没一处不平凡的吴忧产生这样的欲念。

明明最早,她还想着要借助药物来完成一切,那时候,她只是想要一个既成事实,之后不准备再进一步与吴忧发展任何关系。但,也许是因为第一夜那醉了人的酒和药以及相当美好享受的过程,也许是因为后来吴忧总是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完全信任地看着阎宁,也许是因为刚刚被挑起的欲火迟迟不能平息…

只揉揉头,握握手怎么管用?

阎宁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也想控制。但事实上,见不到吴忧或者心里装着其它事情的时候还好,只要无要事,只要吴忧在自己的面前,她就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和别人的看法了。

是的,她就像是一个毛躁丫头一样,几乎焦躁地在熬着时间,想要快点儿找到机会把吴忧抱进怀里,揉进怀里。

传说中的色女,大概就是这样的。

是的,阎宁根本没有考虑中秋的问题。实际上,她只在考虑吴忧的问题——自己这兴趣究竟是一时的冲动还是认真的?名分要不要给?今后该怎样安排这个男人?

一面考虑,一面熬时候。

晚饭吃的是什么,阎宁甚至都不知道。

南淮究竟被安排着住在了哪个屋,阎宁甚至也不清楚。

她只是强打着精神按耐着冲动去给张南送了饭,喂了药,给她再次擦洗了身体。又胡乱说了几句话,混到天黑时,她直奔回屋,第一时间按倒了吴忧。

这个世界的某些贞洁观念并没有深入她的骨髓,加上吴忧虽然哭,却只是说怕没饭吃,可从未哭哭啼啼得要死要活。因此,忽略了这些的阎宁觉得自己想开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随缘走着看就好了。反正人已经吃了,不妨继续吃下去,一边吃,一边谈恋爱也无妨,若谈的好,娶了回家过日子也好的。

这样想着,她笑说:“美人儿,给本姑娘香一口吧~!”

吴忧睁着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看着阎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依旧是梁壮。

梁壮喊:“小姐,小姐!外面有个女人说是从京里来的,让我说是五娘派来你送信的,还说我只要一提五娘,你自然就明白的!”

第19章 中秋(二)

阎宁在某一瞬间几乎想要破口大骂——哪儿来的什么“舞娘”?

然而只是转瞬,阎宁就反应过来,来的哪里是什么五娘的人,分明是京里五皇女的人!这五殿下与皇帝一向亲近,因而皇帝也很少直叫她名字或王位,只唤她小五或者五娘,她在外不便暴露身份时,便也常用这称呼。

阎宁不由有些惊讶。她拿着五皇女的钱,自然是替五皇女做事的。她到顾城前已经见过五殿下那边的人,拿了开销的银子,说好接下来一月她只需要在顾城尽情折腾并休养就好,如今不过半月,如何就又来人?她心里起疑,放开吴忧,披了外套,趿了鞋子,推门而出,就去迎人。

她迎得急,见了那来送信的黑衣女人也不多打招呼寒暄,拉了人就直接进入书房,四处看看无碍,才关上书房的门,挑亮了油灯,问:“你怎么来了?”

那女人便对着阎宁冷冷地笑起来:“这般小心翼翼,你是在怕什么?”

阎宁笑笑,答:“你知道的,南淮公子在我这里歇着,我可不想他知道。”

“哼,儿女情长!”那女人不屑地一撇嘴,也不多纠缠,从衣袖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阎宁。

阎宁便就在油灯下拆了信,细细地看。

她的嘴角一直含着笑,眉却渐渐蹙了起来。看完把信在油灯上引了火苗烧得一干二净,沉吟半晌,她才说:“我明白了。”

黑衣女人点点头,站起身,想了想,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叠整齐崭新的银票,交给阎宁。

阎宁拿在手里数时,却是两万两白银。实实在在的大数目,连阎宁都觉得这钱多得有些烫手了。但是她面上却堆出笑来:“啊呀呀,我就知道,殿下晓得我喜好,必不亏待我的。”

“是,殿下知道,你是为了钱才为她做事。”那黑衣女人冷冷道,“但你也要记住,收了钱,这事可不能办不成。”

阎宁笑得双眼弯弯,回答:“怎么会完不成呢?这遭该同以往一样吧,可有人和你一起来?你若不放心,便留下来帮我一帮,让她们回去报信。”

那黑衣女人面上露出几分傲气,她说:“这事急,我没骑马,一路运轻功日夜赶来的,还有谁能跟得上?自然只有我一个,这就要回去的。你的事情,你自己做。”

阎宁摸摸额头上已经有些淡下去的淤青,似乎是想了想,又毫无顾忌地伸手拽住,去晃晃对方的袖子,她道:“诶呀,好姐姐了,就不能帮我一次?杀人这事儿,对我可是头一遭,我可真未必做得来。”

黑衣女人低头看向还坐着的阎宁,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屋外一声动静,不由一惊。

“谁?!”

“喵~”

一声细细的猫叫传了进来。

然而这宅院中并无什么吃的,也不见老鼠,哪里来的猫?

南淮站在阴影处,屏住了呼吸,却关不住自己的一颗心砰砰地跳。他之前在房里只是听见梁壮大嗓门喊什么舞娘之类的,好奇才溜出来,却不想偷听到这样一段对话。还是要涉及一段人命官司的对话。一时慌张,不小心在退身时猜到了地上一截断枝,弄出了声音,实在进退都难,才装出猫叫来。

却也不知能不能糊弄住?

南淮站在那里,将自己的身形藏住,一动也不敢再多动。

直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听见屋内一阵响动,而后油灯灭了,一人挑着琉璃灯笼出来时,南淮觉得自己几乎都要在这秋夜里僵直成一根冰棍了。

琉璃灯笼中火光闪闪,那人讲灯笼提得高高,便映出一张阴晴不定的面孔来,正是阎宁。

她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南淮在自己心底祈祷着。

但是阎宁提着灯笼,一直走到南淮面前。

“南淮公子。”她微笑着开口,唤到。

南淮的心跳几乎都要被吓停。

但是阎宁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似的,笑眯眯地道:“怎么,睡不着么?我陪你在这院里走走?说说话?”

“啊,是!不,不…我…我是说…我没有睡不着…我…”南淮磕磕巴巴地说着,然后恨不得给自己的语无伦次一个嘴巴。

阎宁却笑得更温和一些,说:“那么,灯笼给你,照着些路,回房早些休息吧。”

南淮接过灯笼,不经意碰到阎宁的手。因为紧张,南淮自己的手指是冷的,也是僵硬的,但是他却觉得阎宁的手比自己的还冷,还要僵硬。但他根本不敢细究,只抓着灯笼,逃也似地去了。

阎宁一直站在那儿,看着南淮挑着灯笼,走远,带着所有光线消失在屋门之后。

她默默地抬头,失望地发现,这一晚的天上,并没有月亮,于是摇摇头,转身又回书房。

等到阎宁重回卧室的时候,已然是三更天之后。

吴忧没有睡,还在等她。一开始他是枯等,后来就开始做些针线活,然而等到现在,大抵是因为太困了,他早就放下了手中的布料针线,依靠着桌子,在烛光下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直到听见开门声,他立刻睁大眼,抬头看向阎宁。

阎宁心头不由一暖,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来。多少年了,她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在寒冷的夜晚,推开一扇门,门内是温暖的烛光,烛光照着一个困倦却依旧坚持着不睡,只为等她归来的人。

于是阎宁原本有些僵冷的面容也不由和软下来,她凑近吴忧,像是怕吓到他一样,轻声问:“你怎么不先睡?”

吴忧也轻声回答:“我想等你。”

阎宁微笑,难得好耐心地解释道:“我也想早回来,但你知道,总有些事情要忙。”

“嗯。”

阎宁拿出一沓银票,并不避讳吴忧的目光,打开床头角柜,从中找到一只虚挂着银锁的红木匣子,把银票一张张放进去。一面放,她一面说:“这是银票,可以当银子用的。”

“嗯,我听说过。”吴忧点头。

阎宁抬眼对他笑笑,说:“你看,我有好多银子呢,都放在这里,你若有急事需要,可以拿去用,但之后一定要告诉我。”

“嗯。”吴忧又点头。

阎宁收好匣子,看吴忧那副又困倦又乖巧的样子,忍不住再起色心。她凑过去抱住吴忧,贪婪地汲取着吴忧身上的暖意,半晌叹了口气,磨蹭着去吻吴忧的耳朵,而后是额角,然后是面颊…

然而没等到她吻到吴忧的唇,一连串“咚咚咚”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那还是梁壮,站在门外,高声喊:“小姐!县衙来人了,说要见你!。”

阎宁气愤地哀嚎:“有完没完!中秋节都要到了,为什么连肉也没得吃?!”

吴忧傻乎乎地看着她,问:“小姐,你不是刚刚才说有好多银子吗?怎么会没有肉吃?”

第20章 中秋(三)

炖肉不需要多快的速度,只需要文火慢炖,方才酥软入味。但是如果在炖肉的过程中,一会儿浇一勺冷水,一会儿浇一勺冷水…这肉的味儿不仅要跑,而且恐怕连能不能熟都成问题。

世间万事,大多都是这样的一个道理。

如是几次,被泼了冷水,阎宁再也没有了什么男欢女爱的心思。她空想了一阵,很有几分揍梁壮一顿泄气的欲望,却因知道梁壮皮糙肉厚,是揍不动的,终究放弃了。于是接下来一连几天,貌似平静,都再无大事。

只有南淮显得几分反常,日日都说第二日就要上路,却日日都寻了理由留下。

忌讳着南淮,阎宁多半缩在书房不见人,吴忧多半躲在屋内做针线,梁壮么…梁壮是个二傻子,天天扒在张南的窗前大着嗓子问:“张南,你还活着吗?!”

张南必须还活着。

事实上,阎宁把她照顾得不错。原本张南没指望这个富家小姐会照顾人的,都做好了万事强撑着病体自己来的准备,却不想阎宁出人意料的细腻体贴,凡事都提前想得到,做得好,也从不不耐烦。

于是她虽然病得重些,四五日过后,也渐渐好转起来,可以在梁壮乱喊的时候,披着衣服出门走两步了。

病得要死要活的,又好吃好喝万事不用操心地将养得身体好转起来,张南心情不错,又觉得自己躺得浑身骨头都软了,于是一边走还一边扭了扭她那枯瘦的身体,对梁壮道:“看,我还活着呢!”

梁壮惊叹附和:“是呀,你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