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奶奶让我去看呃,吐”莲儿虽然虎了吧唧的,但还是知道好歹的,若是说沈夫人吐的事情,老爷可别担心啊,所以将到了嘴边的话都吞了下去。

沈一博听了半截,听到一个“吐”字,就问,“恶心和吐?”

莲儿点头,心说,咦?老爷知道这事儿啊?

沈一博一跺脚,道,“快,让厨房准备好吃的好喝的,别让她多动了,要小心啊!”说完,转身就跑去找沈夫人报喜去了。

莲儿摸摸脑袋,就回方一勺哪儿回话去了。

“怎么样?”方一勺问。

“哦,回少奶奶,刚刚在路上遇到老爷了,老爷说了,恶心、吐,还让厨房准备好吃的好喝的,不让多动了。”

沈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半晌才问,“那我爹呢?”

“去夫人那儿了。”莲儿回答。

方一勺点头,打发走了莲儿后,回头看沈勇,“怎么样?”

沈勇双眉之间打了个大节,嘀咕了一句,“老不尊!”边伸手拿起一个李子咬了一口

“嘶”沈勇酸得直翻白眼,“倒牙了!”

方一勺则是笑嘻嘻道,“相公,这是好事啊!”

沈勇撇撇嘴,道,“好什么呀?小我那么多岁的弟弟?”

方一勺点头,“那才好啊走!”说着,将沈勇拉了起来,往厨房跑。

“干嘛去?”沈勇让她牵着跑,纳闷。

“做素菜么。”方一勺笑道,“顺便给娘弄个安胎的汤喝。”

沈勇哭丧着脸,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生娃,说出去多让人笑话啊,真看不出来,他爹平时一派威严,没想到那么不正经,还好意思说他呢。

想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看前面跑着的方一勺方一勺不胖,不过身上也还是稍微有些肉的,穿着黄色的锦缎小袄,腰挺细,屁股圆圆沈勇移开视线,心头热乎乎的都没有同房,连嘴都没亲过,媳妇太凶了!

方一勺到了厨房,先洗了砂锅,在里头炖上满满一锅党参板栗乌骨鸡。

沈勇瞅着挺有食欲,就凑过来问,“今天吃鸡啊?”

“这个是给娘炖的!”方一勺道,“从今儿个开始直到娘把宝宝生出来,我都要每天炖补汤给她喝,她年纪大了要吃好一些,这样她身体好,宝宝身体也好,生的时候才不费力。”

沈勇瞄了她一眼,笑道,“你还挺孝顺啊。”

“那是。”方一勺边说,边开始洗菜。

沈勇这两天让方一勺喂叼了,都不肯吃别人做的菜了,就问她,“唉,我们中午吃什么?““我多做些素斋,咱们一起吃了吧,今天拜菩萨,要虔诚一点。”

沈勇一听吃素,脸都皱起来了,道,“没肉怎么吃饭啊素菜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青菜萝卜白豆腐么,没味道。”

“谁说青菜萝卜白豆腐就没味道的?方一勺笑道,“真正的素斋,是能做出鸡鸭鱼肉的味道来的。”

“真的假的?”沈勇抬眼,一脸不信地看她。

“不信啊?一会儿试试啊。”方一勺有些得意地笑,边继续洗菜。

沈勇站在她身边,见她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就往她身边站了站。

方一勺烫锅呢,见沈勇靠过来也没多想,就是往外赶他,道,“远些,一会儿热油该爆到你了。”

沈勇又凑近一些,方一勺抬眼看他,见沈勇也盯着她看呢,就一脸不解地问,“干嘛?”

沈勇觉得泄气,心说这丫头傻呵呵的,都不解风情。

方一勺见他脸上表情复杂,就伸手拍拍他肩膀,道,“去那边等着,一会儿就能吃了。”

沈勇无奈,方一勺赶阿黄的时候也这么说,怎么自己的待遇跟阿黄是一样的么?到了一旁的桌边坐下,沈勇就见脚边的阿黄在摇尾巴,这狗以前瘦不拉几的,方一勺来了没几天,它就肥得全身肉。

又等了一会儿,沈勇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方一勺炒菜,依旧是香气四溢,最奇怪的是,满屋子都是肉香鱼鲜的味道,这是跟那锅炖鸡串味儿了还是怎的?

实在按捺不住了,沈勇就凑过去看,“你做的什么呀?没用肉么?怎么那么香?”

方一勺笑了笑,道,“五香酱爆圆白菜,酱汁过油酱香飘,白菜裹酱味道鲜,根儿脆来叶儿甜。”

沈勇夹起一筷子白菜塞进嘴里,嚼着那些打着卷儿的菜叶子,真的就吃出香喷喷的肉味来了,一脸惊叹地看方一勺,“怎么会这样”

“再尝尝这个。”方一勺又递过一盘,道,“丝瓜香菇炒熏干,丝瓜去筋软又滑,香菇去根汤汁肥,熏干去腥赛熏肉。”

沈勇端着盘子吃,点头加哼哼,这豆腐绝了。

“翠玉锦囊滚面筋。”方一勺又递了一盘子过去。

“唔”沈勇边嚼豆腐,边盯着方一勺送到眼前的一盘子菜看,问,“这不都是肉丸子么?”

方一勺笑呵呵,“少见多怪了吧,翠玉是嫩菜叶儿打结,锦囊是冬瓜丸子里头塞油豆腐,面筋里头裹上茄子,几种丸子都放到面粉糊糊里头一滚下油锅一撩味道胜过肉丸子好几倍呢。”

“嗯嗯。”沈勇一边吃一边点头,心说,“以后要是出家,也得把方一勺带上。”

“宫保芋丝杏鲍菇、青菜粉丝豆腐果、雪菜春笋蒸腐皮、五彩豆子炒年糕、豉香腐竹闷土豆、蒜蓉海带西葫芦、上汤萝卜群菇煲。”方一勺麻利地将几个菜都炒好,起锅装入食盒,和沈勇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第9章 茶花卷和长乐庵

晌午,往东山的小道上驶来了一驾小马车,车里坐的,正是赶往长乐庵烧香拜神的沈夫人、方一勺以及一脸兴味索然的沈勇。

黑桃木的车身,虽然小巧,看起来却很是结实稳重,车顶是拱形的棚顶,柔韧的藤条撑开一整张的牛皮,涂上黑桃木颜色的漆彩。车厢四壁是镂空的桃木雕板,花纹简单,只是最普通的百花而已,显出一种简单的精致。里头有两卷竹帘子,是用来挡风的,只是天不凉,阳光又暖,因此高高卷着。车轱辘很大,上好的紫楠木做成,中间的横轴是一整根的乌木。

整辆车子价值不菲却又不至于过于奢华,上等而非张扬,就好它的像主人知府沈一博的性格一般,虽然也算年轻有为,但保持着一份文人的勤俭与清高,甚至是有一些些古板的迂腐。

方一勺初见这辆马车的时候,就很喜欢,上了车子,这儿摸摸那儿摸摸。沈勇也跟了上来,坐在车门口,对一脸兴奋的方一勺道,“有什么好摸的,我下次带你去坐描金嵌玉的大马车。”

方一勺抬眼,对沈勇笑,点头,“嗯。”

沈勇伸手搔了搔腮帮子,这丫头怎么总是在笑,有什么事好让她如此高兴的?

沈勇殊不知,方一勺现在真是万分感谢当年打晕她让她来替嫁的方老爷子,以前她无父无母四处流浪,如今她有了好夫婿,还有了疼爱自己的公婆,怎么能不高兴呢?!

马车一路颠簸,沈夫人在马车的座位上垫上了厚厚的垫子,还不停地嘱咐车夫,赶慢些、稳些,千万别颠簸。

方一勺和沈勇对视了一眼——果然有了么?!

车子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是到了长乐庵的山脚下,接下去的山路要步行登上,马车是上不去的。沈夫人下了车,仰起脸看了看长长的台阶,有些担心方一勺走上去会不会有事。方一勺见状,轻轻推了沈勇一把,对沈夫人努努嘴。

沈勇有些不解,却见方一勺对他皱了皱鼻子,做了个背的姿势示意沈勇,背他娘亲上去。

沈勇反应过来了,他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不学好,不过对他娘还挺孝顺的,就走上一步道,“娘,我背你上去吧。”

沈夫人睁大了眼睛看沈勇,有些震愣他儿子这是开窍了还是怎么的了,竟然心疼他这个做娘的!心里更加一百二十分地相信了沈一博之前说的,那个神道士说的贤媳进宅,沈勇必然脱胎换骨!乐得眼圈都红了。

沈勇想走到前头去弯腰背,沈夫人却道,“那怎么行,娘老归老,还有把骨头呢,也不至于四十多岁就走不动山路了,你啊,背你媳妇儿才是。”

沈勇转脸看一旁已经准备蹦蹦哒哒上山的方一勺,心说她伸手比我还矫健呢,要我背?!

方一勺也笑,道,“娘,不要紧,让相公背您就行,我走得动!”

沈夫人见方一勺蹦蹦跳跳的,急得赶紧拦,道,“慢点儿慢点儿,别乱动啊,小心身子。”

方一勺失笑,沈夫人把她当做那种娇滴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儿了不成?自个儿可是老虎都打得死呢。

“勇儿啊!”沈夫人沉下脸来,道,“从今日起,凡是有远路、陡坡、水潭,你都给我背着你媳妇儿走,否则就是不孝,听到没?!”

“哈?”沈勇睁大了眼睛看他娘,问,“为什么?”

沈夫人瞪了他一眼,道,“明知故问,都那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呢?要好好疼你媳妇儿!”

“我”沈勇还想争辩几句,却见沈夫人像是要沉下脸来,沈勇也不能多说什么了,他娘要是发起脾气来,说不定也得抽他只好叹气点头。

方一勺也眨眨眼,心说婆婆真好呀,怎么那么疼儿媳妇呢,自己真是有福气啊。

随后,沈夫人让莲儿扶着她,拄着拐杖上山,车夫提着两个大食盒在后头跟着。

沈勇无奈走到方一勺前面弯下腰,“来吧。”

方一勺看看他,问,“你真背啊,我可重呢。”

“行了。”沈勇瞄了一眼方一勺,也还行,不胖,个子属于偏娇小的类型,估计不能重到哪儿去吧。

方一勺见沈勇真要背自己,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凑上去,扒着他脖子趴在他背上。

“喂”沈勇被她压得一沉,忍不住道,“你属秤砣的啊?这么点儿个子怎么那么沉啊?”

方一勺趴在他肩膀上,道,“我胖,肉多不过都藏起来了,看不到。”

“藏哪儿了?”沈勇好奇地回头瞄她,方一勺伸手掐住他耳朵,“再看!”

“嘶”沈勇被掐得直唑牙花,“你怎么那么凶啊。”

上方的台阶上头,沈夫人回头喊,“唉,你俩要打情骂俏等上了山慢慢来,快些,别耽误时辰了!”

“哦。”沈勇和方一勺一起仰脸对沈夫人点头,沈勇托了托背上的方一勺,往山上走去。

方一勺双手搂着沈勇的脖子,道,“相公啊,你若是走不动了要记得告诉我啊,我下来自己走。”

沈勇鼻子皱了皱,道,“那我现在就走不动了。”

方一勺笑眯眯捏他耳朵,“什么?”

“没”沈勇长叹一声,继续往上走,心说,他爹给他找的是媳妇么?分明就是另一个娘

远在知府衙门书房里头审案的沈一博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嗯,一定是个孙儿!”

好不容易,沈勇气喘吁吁背着方一勺上了山顶,将方一勺放下后,沈勇瘫坐在地上,仰天不停地喘气。

再看他,就见他脸涨得通红,满脑门子都是汗。

方一勺掏出帕子来给他擦,莲儿也递上了水壶给他喝水。

沈夫人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候,长乐庵门口扫地的小姑子也看到了沈夫人,赶紧迎过来道,“沈施主,烧香么?”

沈夫人赶紧对小姑子合掌行礼,道,“小师父,静怡师父在么?”

“在的。”小尼姑点点头,道,“师父在里头坐禅呢,沈施主要见她么?”

“对的对的。”沈夫人赶紧点头,道,“我先去拜拜菩萨,等师父坐完了禅,我们在叙谈。”

“好呀。”小尼姑赶紧引着众人往里头走。

方一勺跟在后头,沈勇在一旁小声嘀咕,“尼姑庙就是荒凉,香火一点都不旺,菩萨肯定不灵。”

方一勺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再胡说八道,小心得罪菩萨啊。““切。”沈勇撇撇嘴刚想说他才不相信,就被脚下突出的一个块石头绊了一下

“哎呀”沈勇一个跟头摔到了地上,好险牙齿没磕掉。

“小心点儿啊。”沈夫人在前头走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回头看被方一勺扶起来的沈勇,“这么大人了,都没个稳当劲!”

沈勇站了起来,膝盖都摔破了,方一勺赶紧给他拍拍,道,“天呀,阿弥陀佛,佛祖菩萨你们不要怪他,他无心的。”

沈勇也摸着后脑勺看左右,心说没那么邪门吧阿弥陀佛了啊!

进了寺庙里头方一勺发现这里香火的确不是很旺,大多是一些老太太在拜送子观音,还有一些大肚婆。

沈勇一看到大肚婆就紧张,站得老远,一脸的不痛快膝盖摔疼了,眼前还满是尼姑。

沈夫人也不搭理他,拉着方一勺进庙里去。

长乐庵的送子观音是白玉雕的,有别于其他佛像的庄严肃穆,这尊送子观音,慈眉善目,说不出的和善,单手捏着佛家的兰花指,另一只手里,托着一个白白胖胖,笑眯眯的可爱娃娃。

沈夫人拉着方一勺跪在蒲团上,虔诚地拜菩萨,保佑他家可以添丁进口,子孙平安。

方一勺也拜了拜。方一勺从小就有个很奇怪的毛病,就是每次她拜拜的时候,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的,不知道要许什么愿,却是会很开心。她总觉得自己跪下去拜的时候,菩萨就能看到她的心愿,在她自己还没弄明白什么的时候,菩萨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了于是,每次方一勺拜的时候都笑眯眯,拜完之后更是开心。她拜的每一个菩萨都很灵,因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许了什么愿,所以应该大部分的愿望,都实现了吧。

之后,沈夫人让沈勇和方一勺在庙里添香火、布施,再多逛一会儿,晚上留在这里吃斋菜,过了夜,第二天一大早再回去。

沈夫人走了之后,方一勺和沈勇大眼瞪小眼,沈勇蹲下撇嘴,“没劲死了。”

方一勺见他膝盖上面还有擦破,就问了小尼姑,这附近有没有活水?

小尼姑说后山有小溪,方一勺就让莲儿和车夫布施,拉着沈勇去了后山。

“干嘛去?”沈勇兴味索然地问,“在原地等着到天黑得了。”

方一勺拉着他道,“你伤口里头都是泥,不洗掉以后该烂了。”

“切,小丫头见识。”沈勇不满地嘀咕,被方一勺拉到了后山的小溪边。

方一勺让沈勇坐下,将裤腿卷起来,自己则是蹲下掬起水,给他洗膝盖。

沈勇无聊地坐在地上,双手支着地面,仰脸四外打量就见这儿一面是山壁,一面是林子,还有一边是悬崖。看着看着,他突然注意到一旁的林子里,隐约有烟冒出来。

“唉,那里怎么有烟啊?”沈勇指着问方一勺方一勺转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的确有淡淡的烟冒出来,又不像是着火,烟还是比较稀薄的。

“去看看吧?别是火星子,一会儿要是真烧起来了那可不得了的。”方一勺用帕子给沈勇抱上了伤口,两人站起来,往林子里头走去。

拨开浓密的灌木,方一勺和沈勇往里头一看惊了一跳,就见在林子中间,有一个坟墓。墓前正有香烛在燃烧,地上还有烧成灰了的纸钱堆冒烟的,正是那纸钱堆,可见是刚刚有人祭拜过的。

“晦气!”沈勇忍不住道。

方一勺看了看那墓碑,不解问,“唉,相公,为什么这墓碑上面没有字啊?这人没名字么?”

沈勇笑了笑,道,“无字碑很多啊,大概死的人生前没什么好名儿,或者是作奸犯科之类,怕殃及子孙后代,又怕有人来翻尸捣骨,所以才弄了块无字碑。”

“这么可怜啊。”方一勺自言自语道。

“这有什么可怜的。”沈勇拽了她一把,道,“走了,这儿太晦气了!”说完,拉着方一勺要走。

“等等。”方一勺道,“香烛歪掉了。”说着,跑上去,将那坟前的香烛扶正,沈勇在一旁没什么耐心地等,却见方一勺盯着地面对他招手,“相公相公,你快来看呀!”

沈勇凑了过去,问,“怎么了?”

方一勺指着地面,道,“你看这戒指,眼熟不?”

沈勇眯着眼睛蹲下去,就见地上,在焚香落下的灰堆里头,若隐若现的,有一枚白色的玉戒指。这戒指玉质细腻,一看就是上等货,戒指的上方,有一段用金线小心翼翼地裹起来了,看来是曾经断过的。

“咦?”沈勇盯着那戒指看了半晌,伸手拿了起来,吹掉表面的那层灰,又看了看,睁大了眼睛道,“这不是死掉的那个掌柜的手上戴的么?上次抢吃食时弄断了,金丝不还是你给他裹的么?”

“对啊。”方一勺点点头,就觉得寒风阵阵,站起来挽住沈勇,道,“相公莫不是那掌柜的鬼魂?”

“鬼魂什么呀。”沈勇道,“鬼魂还给自己烧纸啊?再说了,案子还是悬案,尸体现在应该在衙门仵作房里头停着呢,怎么可能上这儿来?”

“那戒指怎么会在这里?”方一勺问。

“莫不是被人拿了或许是,凶手?”

“啊!”方一勺叫了一嗓子,沈勇让她吓了一跳,问,“干嘛?”

“唉,快走快走!”方一勺拉着沈勇就跑,“别一会儿遇上了!”

沈勇无奈,没想到方一勺还有害怕的时候呢,就被她拉着跑回长乐庵去了。

当天晚上,两人在长乐庵吃了庙里师父做的素斋,沈夫人跟静怡师太晚饭后,一起去佛堂坐禅了。

方一勺和沈勇没地方住,沈勇又不能睡在尼姑们休息的房间里头,最后,只好和方一勺睡在禅堂的大柜子里头。

这种柜子是出家的尼姑们平时用来放被褥的,很宽大,里头铺上铺盖,正好可以睡上人,方一勺睡在上头,沈勇睡在下面,一人一层,柜门一关,安静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