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默然片刻做声不得,然后唤我到她跟前拉着我的手说:“月儿啊,奶奶不是,奶奶只是盼着你尽快为慕容家开枝散叶,慕容家三代单传,非非一直不娶亲,奶奶着急啊。”

我娇羞说道:“着急你也不能……夜里一想到你会在外面听着,我们哪里还有兴致……”

老太太看我欲言又止,呵呵笑出声来:“好好好,这个孙媳妇奶奶认了。”

众人齐声上来道贺,我也不明白怎么就认了,难道先前还不认可吗?我虚应着惶急道:“奶奶,摘星该醒了,看不见我定会哭闹,我先告辞了。”

说完我也不看她的神色,急急往外走去,身后传来众多嬉笑声,有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将老太太一军,老太太就认了。”

老太太低声说:“非非都认了,我能不认吗?可是不能让非非小瞧了我,我才摆摆谱的。”

非非,我腹诽着沿石阶而下,看来这家人都功夫不弱,要不怎么日日爬这么高给老太太请安?一进星月轩大门,小容在那儿发愁得张望着,屋里传来满室莺声燕语,进屋时各种花粉的香味扑鼻而来,十几个姹紫嫣红的美娇娘正围着摘星,争相抢抱着她逗着,我轻声叫了声摘星,摘星看向我这边,小嘴一咧哇哇大哭,我忙过去把她抱在怀中,几声轻笑传来:“真好玩儿……”

我没好气得冷冷说:“小孩子是人,不是玩具,有什么好玩的?”

场面冷清下来,一个女子柔声说道:“我们都来许多年了,也只是下等的姬妾,怪不得她能成为正牌的夫人,我看钦赐皇封倒是其次,最重要就是手里这个娃娃。”

另一个浅浅笑着说:“少庄主和她野合的时候,可能忘了给她吃药,她的运气真好。”

她们若无其事聊的热闹,摘星终于停止哭泣,我抬头扫了她们一眼:“我累了,请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以后非请勿来。”

她们愣愣看着我,刚刚那个柔和的声音开口道:“这是老太太的吩咐,让我们来拜见少庄主夫人,其实我们也不想来。”

其他的人都附和着,我淡淡说道:“我也不想让你们来,请出去在外面把门关上。”

小容喜孜孜开了门说:“请吧?”

门开处,慕容非离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得看着,那些女子耗子看见猫一样,都安静柔顺得走过他身边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嗤笑道:“这一大群莺莺燕燕都是你养的?你们家还真是阴盛阳衰,怪不得你长得不男不女。”

他面上浮起一丝假笑:“那我该谢谢你的夸奖,从小总有人说我是女子,在你眼里我总还与男人沾点边。”

我没有再理他,脱掉嫁衣卸了钗环,换上常服松松挽着头发,出来时他正抱着摘星,看着我挑眉一笑,眼眸中一缕光波轻轻掠过,我弯腰去抱摘星,慕容非离的发丝轻拂着我的脸颊,我刚要躲开,摘星轻轻揪住我的耳环,我怕疼没敢动,摘星乌溜溜的眼珠看着我,我的心中柔软下来,去拨慕容非离头发的手停下来,摘星忽然轻轻张开小嘴:“娘、娘……”

她的叫声并不连贯,发音也不是很清晰,我欣喜得抬起头:“非离,你听见了吗?她在叫娘,摘星在叫娘。乖,再叫一声……”

他的眼眸中也流淌出轻松欢快,我忍不住去吻摘星的小脸,却和他的嘴唇碰在一起,我慌忙站直身子怒瞪向他,他无辜得看着我:“我是去亲摘星的。”

我刚要反驳,摘星咯咯笑起来,我满腔的怒气顿时消无,一整天呆在屋中陪摘星玩儿,她睡着时我就痴痴看着她的小脸,怎么看也看不够。慕容非离也没有理开,坐在外屋的窗下闲闲看书,我抱摘星抱累了,他就过来替我一会儿。

傍晚时分他出去了半个时辰,回来时手上端着药碗,用小勺一点点喂摘星喝下,轻声对我说:“药终于配齐了,摘星只要连服七日,一日三次就能彻底解毒。”

我感激得看向他:“非离,谢谢你。”

他看着我:“月儿不恨我要挟你了?”

我轻笑说:“我恩怨分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里,心情反而轻松下来,我只是暂时呆在这里。”

他一笑说到:“轻松就好。”

摘星早早睡着了,我要就寝时他却不离去,我奇怪得看着他,他嘟囔道:“家里都知道我娶亲了,星月轩不只是你和摘星的院子,也是我的,我能去哪儿呢?”

我嗤道:“你那一大堆莺莺燕燕,随便找一个人的屋子睡去不就行了?”

他垂了眼眸,看不出是何神情淡淡说:“她们啊,如今我娶亲了,她们过不了几天就会遣出慕容山庄,各自嫁人或归家或自谋出路,总之她们不能呆在这里了,不过我会给她们足够的银钱,供她们一辈子花费。”

我不知道他的话究竟何意,也不是很关心,可那些女子看来并不知道自己面临怎样的命运,否则她们也没有闲心来星月轩看热闹,与我何干?我改变不了什么。

我拿起一床被褥扔到外屋:“地上还是桌上还是卧榻,你自己挑选吧,这是最厚的被褥。”

他看看我去卧榻把被褥铺好,用手摁了摁点点头:“确实挺舒服的,这样吧,你睡卧榻,我和摘星睡床榻,你看可好?”

我不置信的看向他,随即想到他是慕容非离,他并不是知道女士优先的绅士,他也并不是怜香惜玉之辈,何况这里是他的家,并不是我的,我走向卧榻躺下来,面朝着墙闭上了眼睛。

他稍微愣怔了一会儿,随后脚步声响起,他真的去里屋的床榻躺下,过了一会儿再无声息。半夜我被摘星的哭声惊醒,比她的哭声更大的是慕容非离惶恐的喊声,我掌灯过去看时,不由大笑出声,一时间摘星的哭声慕容非离的喊声我的笑声响做一团,门外传来小容和丫头们惊慌的喊声和叩门声,我忍住笑意大声对小容说:“没事,我们闹着玩儿呢,你带她们睡去吧。”

话音刚落,看到慕容非离哭笑不得的表情和僵硬着一动不动的身体,我又笑不可遏,慕容非离略恼怒得瞪我一眼:“你倒是快点把她弄走呀。”

摘星有夜间吃奶的习惯,她饿了就小声哼哼,我就把她搂到身侧,她吃她的我睡我的,她吃饱后就松开又睡去了,今夜摘星醒后哼哼着等我楼她,等了片刻终于不耐烦,自己翻滚着找我,翻到慕容非离身边时,他睡觉都裸着上身,摘星一手抓住他的胸,小嘴凑上去用力吸吮,慕容非离从睡梦中疼醒,自然想要推开摘星,摘星不依得哇哇大哭,他无奈大声喊我。

我过来时,摘星的头拱在他胸前,正不懈得要吸住他小小的乳/头,灯下看时,慕容非离脸上竟是难得的窘迫,还有一点点羞涩,他的胸前有好几个深深的小牙印是摘星不懈努力留下的印记,

我忍住笑轻哄着去抱摘星,她却固执得不肯放开,慕容非离的手飞快得探向我扯开我的衣襟,连忙说:“摘星乖,你该吃的乳/头在这儿。”

摘星不肯,我无奈挤压了一下乳/房,乳汁滴落下来,摘星闻到奶香味,终于放开慕容非离将头转到我的方向,我待要抱起摘星,慕容非离一跃而起,将我推到在床榻上,飞快得往外走:“我还是睡到外面吧。”

我轻笑着,我的摘星竟如此轻易得将他赶了出去,奇怪的是,小孩子一般都很熟悉娘亲的气味,她怎么会拱到慕容非离的身边揪住他不放呢?我看向慕容非离刚刚躺着的地方,轻声说到“真是活该,那么多被子他不盖,偏偏盖我的。”

他去而复返站在床榻前说:“谁让你的被子那么香,我当然挑最香的来盖着。”

我轰他出去,他却趴在床榻上看着我的双乳:“真是神奇,那个地方为什么能流出奶汁呢?”

他的手伸过来轻摸一下,我拍开他的手,赶他也不走,就在那儿兴味十足得看着摘星吃奶,摘星吃饱睡去,他蹭过来抓住我要掩衣襟的手腆着脸说:“月儿,让我尝尝。”

我奋力却抽不出手,弯腿拿膝盖顶他,他紧紧压在我身上,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充斥在床帐内,他的脸在我双乳间蹭着,我骂道:“慕容非离,你要强迫我吗?”

我知道他一向骄傲,定不会如此,谁知他抬起脸看向我,眸光中一片渴望,这渴望又不带任何情/欲,单纯如摘星饥饿时的目光,他定定看着我:“月儿不是说我不男不女吗?我今夜就让你看看我是多么让女人着迷疯狂的男人。”

庆生辰慕容摘星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说到:“你拿摘星的性命要挟我,我本该恨你,可这些年我一直在心里把你当作好朋友,你非要逼我恨你吗?”

他垂下双眸起身离去。

我被窗外的嘈杂声惊醒,天色还略有些黑。我从门缝中往外看,湖边停着一艘大船,仆从们正往上面抬着一只只大箱子,过一会儿,昨日来过的那些女子从旁边的院子鱼贯而出,手上都挽着包袱,慕容非离负手站在船边看着她们,她们低头经过他的身边上船,有一个女子突然回头扑到慕容非离怀中哭到:“常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少庄主竟真的如此狠心吗?”

慕容非离不动声色得躲开淡漠说到:“当日你非要跟来,我们曾有言在先,你是答应了的。”

那个女子哀戚哭到:“我以为时日久了,你就会心软,谁知道你......”

那些女子都绝望得看着慕容非离,他冷冽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的面庞:“怎么?你们都要言而无信吗?”

有一个女子冷冷说道:“也许我们该恨的是她,你心硬如石,怎么会轻易对她动心,她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

慕容非离打断她:“要恨你们就很我,与她无关,她是被我胁迫着嫁过来的,要说耍手段,她怎会是你们的对手,你们做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些女子一怔都垂下头去坐回船上,船缓缓开动,哀哭声渐行渐远。

我默然躺回床榻上假寐,慕容非离回来在外屋卧塌上躺下,顷刻间响起细微的呼吸声,他真的是心硬如石,我耳边尚回响着那些哀哭声辗转难眠,他倒睡得香甜。

刚有些睡意外面又人声鼎沸,我懒懒躺在床上,这个山庄可真是不让人安宁,一夜闹了两次,外面分明有人喊道:“庄主和夫人回来了,快去迎接。”

我忙下床去推慕容非离,他不悦得翻个身,我说:“你父亲和母亲回来了,还不快去迎接。”

他嘟囔道:“与我何干?快睡觉去。”

我望向窗外,也不见小容她们来喊,按理说她们应该喊我们才是,慕容家还真是非同寻常,他这时却坐起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父亲和母亲?”

我点点头:“我听见有人喊庄主和庄主夫人回来了,庄主夫人不就是你母亲吗?”

他飞快换了衣服喊我帮着梳头,我梳着时不停催我快些,一切妥当了竟在铜镜中照了照,又不放心看向我:“月儿,我看起来怎么样?”

我笑说:“风度翩翩风流倜傥,快去吧。”

他又催我换衣梳洗,忙忙牵起我的手往外走去,手竟微微有些抖颤,到了湖岸边船还没来,等着的一大帮子人奇怪的得看着他,有大胆的小声说到:“奇怪了,少庄主竟来接庄主了,太阳今日要打西边出来。”

慕容非离听见了却不理会,手紧张得捏着我的手,不一会儿汗湿手心。画舫缓缓驶来,船头站着一个高大威严的中年男子,慕容非离的面貌并不象他,他怀里拥着一个温婉秀丽的女子,她看到慕容非离惊喜得喊了声非离,慕容非离的手却冰冷下来,他冷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竟是杏姨。”

庄主威严说到:“非离无礼,她如今已经是庄主夫人,你应该喊她母亲才是。”

慕容非离捏着我的手紧了紧:“母亲?我的母亲好端端的在人世,我不会喊别的女人做母亲。”

杏姨掩面低泣,庄主冷冷说:“你的母亲二十年没有音讯,活着和死了一样,休要提她。”

慕容非离声音强硬:“妻子尚在人世,你却再娶,应以家规处置,你应该放弃庄主之位,或者将杏姨逐出慕容山庄。”

庄主发怒说:“你明明恨着你的母亲,为何还要给她留着这个位置,杏姨抚养你长大,默默陪在我身边二十年,我应该给她个名分。”

慕容非离声音更冷:“慕容家的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妻子,除非妻子离开人世。”

杏姨颤声说:“你们都住口,我离开慕容山庄就是。”

船已靠岸,慕容非离和他的父亲怒目而视互不相让,我的手被捏得生疼,怎么用力也甩不开,我旁观者清,恍然明白慕容非离的母亲在他很小时就离开慕容山庄,他恨着自己的母亲,却又隐隐希望母亲能够回来,竭力为母亲留着庄主夫人的位置。

杏姨一直陪伴在庄主和他身边,充当着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却因为他们的家规没有任何名分,如今慕容非离已经娶亲,他的父亲给了杏姨名分。

终于甩开慕容非离的手,我跑到船上拉住杏姨的手,低声对庄主说:“此事先搁着慢慢再说,你们如此只会逼走杏姨。”

我不理会慕容非离杀人的眼光,扶着杏姨进了星月轩,杏姨坐下止住眼泪,低低说了几句话,事情和我想的几乎一样,我安慰她:“我看得出杏姨是真心疼爱非离,爱着庄主,你再忍些时日,非离慢慢会想通的。”

她点点头,我问道:“非离的母亲究竟是......”

门被大力推开,慕容非离沉着脸进来:“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提我的母亲。”

我白他一眼:“你只说当面不要提,我背后提你看得住吗?”

他刚要发作,杏姨柔声说:“非离,杏姨心中有数,不该说的不会说半个字。”

慕容非离看向杏姨,双眸中闪过一丝愧疚,略有些无措得站着。我说:“非离,摘星过会儿醒了该吃药了,麻烦你去准备。”

他点点头忙出去了,杏姨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道:“非离心里太苦了,不过也被宠坏了。”

我心里不以为然,他心里有什么苦的,不就是母亲离家出走吗?再苦能苦过如愿吗?如愿,我多久没想到他了?他可好吗?不光是如愿,我贪图慕容山庄的宁静安逸,连於夫罗都很少想起。崔师兄怎么样了?可大好了吗?

我怔怔出神,杏姨笑着告辞了,说是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出门前又叮嘱我多关心慕容非离,我点头答应着。

一连七日,慕容非离都在屋中闲闲看书,看着沙漏到时间就为摘星煎药,煎好后端来一点点喂下,第七日夜里,他凝神为摘星把脉,欣喜得对我说:“摘星的毒性全解。”

我笑着看向他,摘星的小手揪住他的长发拉扯着,慕容非离疼得轻拍摘星的手,摘星小嘴一噘委屈得喊道:“爹、爹......”

我和他都愣住了,我是不知所措的发愣,他却是惊喜的发愣,他抱起摘星不住亲着她的脸蛋儿,又把头发塞到摘星的手中:“摘星尽情的揪,爹爹不疼,爹爹愿意。”

摘星也不客气,用力拉扯着咯咯得笑,我看着摘星的笑脸想到於夫罗,骄傲如他,若知道自己的女儿喊别的男人做爹爹,他会如何?

我有些愧疚想把摘星从慕容非离怀里夺过来,看着他忍着疼痛宠溺看着摘星,终是心中不忍。

夜里我睡着后被慕容非离揉捏醒,他躺在我身侧看着我:“月儿,摘星都喊爹爹了,你是不是该做我名副其实的妻子?”

我定定看向他:“非离,我与於夫罗有三年之约。”

他点点头:“阿提拉告诉我了,那又怎样?你一年后若离我而去,我终身不能再娶,这是慕容家的家规。”

我幽幽说:“如果我死去,你是不是就会放过我。”

他一怔:“月儿真的如此爱着於夫罗吗?那为何离开他,为何定三年之约,你是希望这三年之内能有别的变化吧?”

我心中一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我要回到故土,可我又愧对他,所以许了三年之约。那时矜鹏国面临巨大灾荒,矜鹏地处偏远,农耕落后,人们生活凄苦,只有我回来崔师兄才会帮他。”

他别有意味笑笑:“你不光帮了他,矜鹏国的人现今视你为圣母,许多人家都在供奉,他们发掘冶炼金银,发展农耕保留畜牧,两国边境贸易活跃,人们又心性单纯,再过几十年,他们的国势就会超过大裕,我想你的崔师兄和独孤鸿都不会坐视邻国崛起。”

我诧异看向他:“圣母?两国都富裕强大和平共处难道不好吗?”

他摇头轻笑:“月儿,你永远不会了解男人的想法,也不会知道皇族高官权臣的想法,人都是自私的贪婪的,如果海晏河清,怎么实现他们日趋膨胀的欲望?”

其实我是明白的,我的前世人类文明空前发展,尚是争战杀伐永无止息,我只是懒得去想,我只希望我关心的人在意的人能够平安。我笑笑说:“非离,你难道不觉得愧对杏姨吗?”

他缓缓说道:“愧对是一回事,家规又是一回事。”

我问道:“你真的是在维护家规吗?还是在维护你的母亲?”

他冷冷说道:“我说过不要提她。”

我连忙拍拍他的手:“我是为了说杏姨的事,又不是故意的。杏姨那么疼爱你,你怎么忍心......”

他起身走向外屋,我笑了笑,这样他就能走,看来想赶走他也很容易。

摘星的一岁生日时,星月轩聚满了人,礼物堆满屋子,老太太为她戴上金项圈,庄主也难得露出笑容抱着她,杏姨为她穿上亲手做的小绣花鞋笑说:“该学走路了。”

慕容非离亲自为她布置抓周的物件,文房四宝香粉钗环琳琅满目,摘星径自爬向一块玉佩,抓在手里把玩,慕容非离抱起她转圈,脸上笑容绽开朗笑出声,这是我看见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如玉般的肌肤如露光微泫,双眸中光华璀璨,周身反射着莹白的光芒,屋里的众人又一次看着他噤了声息,只留他清朗的笑声回荡在耳边。

我走过去拿过那块玉佩,上面赫然刻着四个字:慕容摘星。

阴谋计初露端倪

我的感动顷刻间化为乌有,我抢过摘星手中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慕容庄主眼疾手快捞住玉佩看着我,我盯着慕容非离说到:“你太过分了,谁说过摘星姓慕容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屋内再次没了声息,只是这次少了那清朗的笑声,他抱着摘星不动声色,摘星被夺了手中的玩物,怔了怔开始哇哇大哭,老太太皱了皱眉:“月儿啊,这摘星难道不是非非的孩子吗?”

我这才清醒过来,我这是做什么?大家毕竟是好意来庆祝摘星周岁,而且我不该惹摘星哭,我定了定神强笑道:“不是,我和非离说过摘星姓花的,他也答应了的。”

慕容非离依然无喜无怒,轻拍着摘星的后背沉默着,老太太哈哈大笑:“真是小孩儿心性,这跟谁的姓都是一样的,摘星就是摘星,不是你们那个人的,虽然你们生了她,她长大后如果愿意姓阿猫阿狗的,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我不禁头疼,前面几句尚属正常,这后面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庄主把玉佩又放回摘星手中,淡淡说道:“不管你们之前怎么商量的,进了我慕容山庄,她日后就是慕容摘星。”

老太太抢白到:“收起你那副庄主面孔,当年你要象现在这样,把慕容山庄放在心上,也不会犯下那么大错。”

慕容庄主刚要说什么,慕容非离忽然出声说道:“摘星该睡觉了,你们该走了,你们可以去奶奶屋里继续争论二十多年前的事,但是不要在星月轩。”

慕容庄主脸色一暗,杏姨忙捏了捏他的手,两人相携着离去,老太太跟在后面:“走啊,慕容垂,继续争论就继续争论,我怕了你不成?”

满屋子的人走得干干净净,慕容非离将摘星放在床上躺在她身边,我气愤得说:“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他懒懒说道:“有什么可解释的,这是摘星抓周抓到的,那么多东西她都不要,只要这个,我还有何话好说,你也不应该再说什么,你想让她姓什么?独孤?女人姓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姓独孤......”

他等了一会儿,又说:“於夫罗没有姓,那无所谓跟他的姓了。”

说完打个哈欠说:“摘星这玉佩可是我亲手打磨的,真是累人,这一天也折腾的够累的,我们歇息会儿,你要睡还是接着生气随你便。”

我们?他和摘星倒成我们了,我反而孤立,我也疲倦不堪,气呼呼到外屋卧榻上躺下来,胡乱想着这几年的经历,从出嫁到现在,竟如此波折,我长叹一声身心俱疲,如果没有摘星,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恍惚间小容说崔师兄来了,怎么会?他那么忙碌,身子又刚刚复原,我又在做梦。我被人从卧榻上拉起来迷糊着往外走去,真的是崔师兄笑着站在那儿看着我,他瘦了些,脸色稍显晦暗:“还好,赶上了摘星的周岁。”

我的鼻子一酸,扑在他怀里抽泣起来,他身旁的随从笑说:“归月还是如此依赖着崔相国,远嫁千里都没有哭,看见崔相国又跟小姑娘一般。”

我从崔师兄怀中抬头,站在他身边的竟是乔装的鸿儿,他摆手制止我行礼:“带我们去看看摘星。”

到屋中时,慕容非里搂着摘星睡得正香,摘星小手搭在他手臂上,一只小脚放在他大腿上,他在睡梦中竟然微笑着,鸿儿看看崔师兄:“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没看出来他竟象个真正的父亲。”

崔师兄笑看着我点点头,电光火石间我想起来,崔师兄为何没有质疑慕容非离逼婚?而是一脸认可的笑容,是慕容非离对他说了什么,还是鸿儿?趁着崔师兄和鸿儿都凝神看着摘星,我狠狠掐慕容非离一下,他大叫一声醒过来,看着崔师兄和鸿儿伸个懒腰笑道:“我就知道摘星一周岁生日一到,慕容山庄就要热闹了,幸亏我先睡了一觉。”

我咬牙道:“这就是慕容山庄的待客之道?”

他施施然站起,请崔师兄和鸿儿去厅堂中坐下,崔师兄抿一口茶笑道:“小月别怪他,如果不是他特别下令,我们还进不来呢。”

“可是,”,我看向鸿儿:“谁敢不让他进来?”

慕容非离轻笑道:“多亏他乔装,他要端着皇帝架子来,慕容山庄还真敢不让他进来。”

鸿儿瞥他一眼说:“归月,卫妃向你问好,你还真挑对人了,她还真是个省事的,如今她一手打理后宫,诸事井井有条。就是孤寂了些,背着人常常抹泪思念你和燕嫔。”

我诧异道:“无双她为何不在宫中?”

鸿儿又瞥一眼慕容非离:“这个非离估计比我清楚,听闻燕嫔进宫前和他关系匪浅,堪称红颜知己。”

慕容非离看看崔师兄说道:“你想挑拨月儿和我,偏偏我们情比金坚,恐怕你未能如愿。”

崔师兄一笑:“你们都是心有七窍玲珑,小月如坠云雾,慕容非离,燕知府之女三年前病亡,这个燕无双自然是你塞进宫中,有所图谋的,如今看小月与你感情甚笃,欺君之罪暂时记下。”

慕容非离一扬唇:“这一切都是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