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地应“好”,寻思着是不是把宋家的人安排到靠东边的小院里,那边挨着大雄宝殿,昭明寺的师傅们做法事的时候就在那里,每天天还没有亮就会念经不说,还常做些水陆道场……

至于说郁家,如果真像儿子说的,只有郁棠母女过来,那就和他们家的女眷住在一起好了。

裴老安人打定了主意,郁棠来时大家说得就都很高兴了。

他们不仅定了一起住,按裴老安人的意思,到时候她们还跟着裴家的骡车一起去昭明寺。

郁棠回来告诉陈氏之后,陈氏告诉了郁文,郁文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们家也买个骡子吧?你们出去的时候给你们拉车。”

临安山多,不出远门根本用不上骡车。

陈氏不同意:“干嘛要和人比?养个骡子干比人吃的还好,还得专门买个小厮照料。有这钱,还不如给我们家阿棠多攒点嫁妆。”

郁文嘿嘿地笑,只得作罢。

陈氏开始挑选首饰。

很快就到了四月初四。

郁棠和陈氏寅时就起来,陈氏把送给裴家众女眷的点心又重新清点了一遍,对陈婆子和双桃耳提面命了一番,这才心怀忐忑地和郁棠去了裴府。

裴老安人已经起了床,听说陈氏来了,就让人把她们带了过去,问她们吃过早膳没有。

陈氏立刻站起来说话,神色有些无措。

裴老安人和气地笑了笑,觉得这样的陈氏还挺好的,至少不自作聪明,不主动挑事。

“杨家的女眷昨天就过来了,是借居在杨家的一位表小姐,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她笑着道,“等她们过来,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陈氏笑着应“是”。

郁棠不知道杨家还有位表小姐。

等大家上了骡车,非要和郁棠挤在一辆车上的五小姐告诉郁棠:“是杨公子继母那边的亲戚,姓徐,比郁姐姐还大一岁。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徐姐姐还挺幽默的。她一来就送了二姐姐一块羊脂玉的玉佩,可漂亮了。”

郁棠莞尔,心里却想着刚才见到的徐小姐。

中等身材,穿着紫绿色的缂丝比甲,耳朵上戴了莲子米大小的红宝石,通身的富贵,打赏仆妇出手就是二两银锞子,十分地气派不说,鹅蛋脸,柳叶眉,大大的杏眼忽闪忽闪地,看着就是个活泼机敏的人。

也不知道去了寺里会不会循规蹈矩地不生事。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赶在午膳之前到达了昭明寺。

结果他们在寺门口碰到了宋家的马车。

相比裴家的车队,他们的人更多。

有随车的婆子代他们家的大太太过来给裴老安人问安,说是在外面有所不便,等到了寺里再亲自过来给裴老安人磕头。

☆、第二百零七章 云来

陈大娘掀了骡车的帘子和宋家的婆子说着话,后面的骡车上,陈氏悄悄地撩开了一道帘缝朝外张望。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她不由对郁棠道:“宋家的马车真是豪华!”

郁棠有些意外。

她母亲虽然只是个穷秀才的女儿,却从小跟着她外祖父读书,对钱财并不是十分地看重,怎么今天突然有了这样的感慨。

郁棠也好奇地撩了一道帘缝朝外望。

宋家的马车真的是太豪华了。

崭新的青绸夹棉的帘子,马车的四角包着鎏金祥云纹的包角,挂着薄如纸的牛皮宫灯,缀着长长的缨络,拉车的马更是清一色的枣红马,护送随从则全穿着鹦哥绿的绸布短褐,三十几辆马车一字排开,把路都给堵上了。

不仅如此,郁棠还发现其中两辆马车格外地与众不同,其中一辆不过是比其它的马车高大宽敞一些,另一辆马车却在车帘和车窗上都绣着白色仙鹤祥云纹的图样,图样上还钉着各色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再看裴家,全是低调的靓蓝色,除了骡车的车架看着比较结实,与他们临安普通人家的车架也没有什么不同。

宋家果然是财大气粗!

宋家的家风也更倾向于享乐。

难怪前世的宋家会败落。

郁棠想着,关了车窗,对母亲道:“等会儿在厢房安顿下来后,得去问问计大娘什么时候去给老安人请安才好。”

裴老安人看着年轻,实际上已经不年轻了,这一路劳顿,万一宋家的人立刻就来拜访裴老安人,他们是不是等裴老安人休息好了再过去问安。

陈氏点头,笑着吩咐陈婆子:“到时候你带点儿点心过去。”

陈婆子也看到了宋家的煊赫,心中生怯,道:“还是让双桃过去吧!双桃跟着小姐常在裴府走动,懂规矩。我要是出了错,可不得丢小姐的脸!”

陈氏想想也有道理,吩咐完了双桃,忍不住打趣陈婆子:“还有你怕的时候?!”

陈婆子嘿嘿地笑,道:“我这不是少见识吗?”

五小姐在旁边捂着嘴笑。

不一会儿,骡车就在院落里停了下来。

陈婆子先下了骡车,四处张望了半晌,这才对下了骡车的陈氏、郁棠等人悄声道:“宋家让裴家先走——我看见宋家的马车还在山门口等着呢!”

可见裴宴说宋家有事求着裴家,因而对裴家诸多礼让是有道理的。

郁棠笑了笑。

二太太身边的金婆子快步走了过来,给陈氏和郁棠行过礼后笑道:“二太太让我来接了五小姐过去,让五小姐呆在房里别乱跑。福安彭家的人也跟着宋家一道过来了,彭家的小子多,老安人怕有那不懂事的冲撞了小姐太太们,就算是他们家来赔礼道歉,可人也已经受了惊吓,不划算。”

陈氏吓了一大跳。

老安人言下之意,是指责彭家的人没规矩?

她连声应了。

五小姐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和郁棠告辞。

等到郁家的人进了厢房,陈婆子几个开始布置厢房,陈氏则拉了郁棠的手道:“那个彭家,是不是很霸道?”

郁棠想到前世李家对彭家的卑躬屈膝,就把彭家的来头告诉了陈氏,并道:“总之,这家人能不接触就尽量不要接触了。”

陈氏颔首,一时又觉得跟着裴家来昭明寺听讲经会不知道是对是错。

只是没等到她们去找计大娘,计大娘却先过来了,她身后跟着几个小丫鬟,手里或捧着果盘或捧着匣子。她笑着拉了陈氏的手:“太太不要见怪。那宋家和彭家的大太太一起去给老安人问安,老安人怕你们等得急了,特意吩咐我拿些瓜果点心来给太太和小姐打发时间。今天大家就各自歇了,明天用了早膳大家再坐在一块儿说说话,正好听昭明寺的师傅说说这几天都有些什么安排?看能不能提前和南少林寺那边的高僧见上一面,给几位小姐祈祈福。”

陈氏听了喜出望外。

她觉得郁棠的婚事一直都不怎么顺利,如果能得到高僧的祈福,郁棠肯定会很快时来运转的。

“替我谢谢老安人。”陈氏说得诚心实意,“我还识得几个字,讲经会也还没有开始,我趁着这机会给老安人抄两页佛经好了。”

这是陈氏的心意,计大娘无权置喙,她道:“难得您有心,我去跟老安人说一声。”又问郁棠:“不是说会送两个匣子过来装经书的吗?那匣子什么时候能送到?”

郁棠不好意思地道:“要先给三老爷看看才成!”

计大娘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你们家的匣子还没有到呢!这事落在了我们三老爷手里,恐怕还有折腾的时候。不过,我们三老爷的眼光也是真好,但凡他能看上眼的,别人就没有不说好的。”

“正是这个道理。”郁棠笑道,“这事我们也就急都急不来了。”

陈氏这才知道裴老安人在郁家的铺子里订了两个匣子。

送走了计大娘,她仔细地问起这件事来。

郁棠又摘了要紧的和母亲说了说,陈婆子那边也就打扫得差不多了。

母女俩梳洗了一番,吃过庙里送来的斋饭,睡了个午觉。

她们再醒过来的时候,一明两暗带个退步的厢房都已经布置好了。陈氏住了东边,郁棠住了西边,陈婆子和双桃住了后面的退步。墙上挂着的是郁棠熟悉的中堂,桌上摆着的是她们从家里带过来的茶盏,就连长案上花觚里插的花,也是应季的火红色石榴。

陈婆子还笑着指了那石榴花道:“刚刚二太太让人送过来的。”

陈氏满意地直笑,拉了郁棠的手道:“难怪你能在裴家一住就是那么多日子,裴家待客真是让人宾至如归。”

郁棠抿了嘴笑。

和母亲用过晚膳之后,就一起在厢房后面的小院子里散步。

她们遇到了同来这儿散步的杨家女眷。

杨家来的据说是杨公子的三婶娘,大家称她为三太太。三十出头的模样,五官端正,相貌秀丽,衣饰朴素却气质不凡。徐小姐虚扶着三太太,言辞间说不出的恭敬。

陈氏和郁棠不免要和她们寒暄几句。

徐小姐一直低眉顺目的,和郁棠第一天见到的时候截然不同。

郁棠不由打量了徐小姐几眼。

徐小姐则抽空朝着郁棠使了个飞眼。

这姑娘,可真活泼!

不知道杨家三太太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能镇住这位徐小姐?

郁棠仔细观察着杨三太太。

杨三太太说话不紧不慢地,还有些幽默风趣,陈氏说什么她都能接得住不说,还挺能照顾陈氏的情绪,一直围绕着陈氏感兴趣的话题在说。

郁棠也打起了精神,听着两位长辈说话。

寺里的小沙弥们来点灯。

大家就各自回了厢房。

郁棠和母亲一起泡脚的时候寻思着要不要提醒母亲几句,又觉得裴家的情况复杂,有时候未知未觉反而是好事,遂改变了主意,只和母亲说些近日里乡邻和家里发生的轶事。

母女俩说说笑笑,擦了脚准备去睡觉,双桃抱着两个匣子走了进来,道:“阿茗送过来的,说是给裴老安人的。您看,这怎么办?”

裴老安人等着匣子装经书,双桃这是在请郁棠示下,是连夜送过去,还是另做安排。

郁棠略一思忖,道:“既然是阿茗送过来的,可见这两个匣子三老爷也觉得可以用,他却派人送到我们这里,显然是要让我们拿去给裴老安人的。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去给老安人问安的时候带过去好了。”然后让双桃把两个匣子拿给她看看。

两个匣子一个是青竹图样,一个是梅花图样,都线条明快,层次分明,看着富丽堂皇,繁花似锦,在灯光笼罩下更是炫目不已。

郁棠被惊艳到了。

陈氏惊讶之余上前细细地摩挲着两个匣子,愕然地问:“这真是我们家做出来的?”

双桃不知道,迟疑道:“阿茗说是我们家做的。”

“真好!真好!”陈氏赞着,眼眶微湿。

就是她这不懂行的人都看得出这两个匣子做得有多好。

“阿茗还在外面吗?”陈氏问,“人家半夜三更地跑过来,阿棠,你赏几个银锞子给别人。”

这次来参加昭明寺讲经会,郁文照着郁棠从裴府得的银锞子也打了一小袋子。

郁棠想想,她还真没有赏过阿茗。

“那你就拿几个银锞子给他。”她对双桃道,“就说是太太给的。”

双桃应声而去。

陈氏嗔怪她:“这是给你做脸呢,你推什么?”

郁棠呵呵地笑,道:“我已经这样说了,您就别管了。”然后转移话题,说起了匣子的事。

陈氏这才知道原来家里能做出这样的匣子来都是裴宴的功劳。

她反复地叮嘱郁棠:“那你就对老安人孝敬一些。人家也不图你什么,而且也图不到你什么,不过是想你能讨老安人的喜欢,博老安人一笑而已。”

郁棠不住地应“好”,“好不容易才催着陈氏去歇了,双桃却又端了碗冰糖燕窝进来。

郁棠奇道:“这又是谁送的?“

那燕窝是用霁红瓷的炖盅装的,而霁红瓷向来是贡品,不可能是陈婆子炖的,况且她们也没有带燕窝过来。

双桃笑嘻嘻地道:“是阿茗刚又送过来的。说是三老爷知道您和太太还没有歇下,特意让他送过来的。”

☆、第二百零八章 透气

裴宴有这么好心?

郁棠望着手中的冰糖燕窝心里打鼓,道:“三老爷只是让阿茗送了燕窝过来,没有说别的?”

双桃仔细想了想,道:“没说别的。”

郁棠小声嘀咕:“怎么突然想到送了吃食过来?”

她尝了一口,还挺甜的,遂道:“母亲的那碗你送过去了没有?”

双桃忙道:“送过去了。太太已经换了衣裳,是陈婆子出来接的。”

郁棠听着就三口两口地把燕窝喝了,把空碗递给了双桃。双桃放了碗,端了水过来给郁棠漱口,陈婆子端着个空碗进来了,道:“太太说,总不能白白受了三老爷的礼,让还碗的时候把我们带的花生酥送两匣子过去。”

这次来昭明寺,陈氏做了很多的点心准备送礼。

郁棠觉得可行,任由双桃和陈婆子折腾去,自己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一觉到了大天亮。

双桃忙进来服侍她梳洗,嘴里念叨着:“昨天我去还碗的时候三老爷那边还灯火通明的。说是宋家和彭家这次除了女眷,宋家大老爷和四老爷、彭家的大老爷、三老爷和五爷、六爷、七爷、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过来了,三老爷在和他们说话呢!听说明天还有什么湖州武家也有两位老爷,两位少爷,几位太太和少奶奶过来。昭明寺的知客师傅头都大了,连夜商量着厢房怎么安排。还好我们跟着裴府的人先住了进来,要不然真的会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还唠叨道:“裴家从前也主办过庙会、讲经会的,这次来的人最多。裴老安人从南少林寺请过来的高僧肯定很厉害。小姐,要是那位高僧愿意给您和裴家的几位小姐祈福,您说,我们要不要准备什么谢礼啊?我们准备什么谢礼好?这件事要不要请教请教计大娘?”

在双桃看来,计大娘和佟大掌柜是亲家,那和他们郁家也算是有交情的人家了。

郁棠胡乱地点了点头,嘴里说着“这件事得问问姆妈”,心里却琢磨起这次来参加讲经会的这几户人家,都是当初来拍舆图的人家,算算日子,船也应该快要造好了,要说这几家的出现和海上贸易没有什么关系,她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郁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总觉得有几分不安。

陈氏梳妆好就过来了女儿这边,见郁棠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就让陈婆子去端了早膳过来,自己则坐在了屋中间圆桌旁的绣墩上和女儿商量起送高僧的谢礼,表扬郁文道:“还好你阿爹非让我带了两方好砚过来了。要不然,就我做的那些点心,怎么拿得出手。这山上又不比山下,拿了银子也买不到东西。可见这家里还是得有个能拿主意的人。”然后话题又转移到了她的婚事上,“你也别总听你阿爹的,把我的话全都当耳旁风。要是下次吴太太给你安排相看,你得好好地相看一番才行。这人不接触哪知道是什么性子,说不定这就是你的缘分呢……”

郁棠貌似恭敬,却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就出去了。

她知道母亲的心结,可她总觉得,婚姻大事有时候得靠点缘分的,如果缘分到了,就算你兜兜转转的,这个人也是你的。没有缘分,就像前世似的,订了亲事也会突然失去。

直到陈婆子端了早膳过来,这才打断了陈氏的话。

陈氏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她一看到女儿对自己的婚事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就心急得不行。不过,这次来昭明寺听讲经会,可是个好主意。听说很多体面的乡绅之家的当家太太都来了,说不定女儿的机缘就在这次的讲经会上呢?

这么一想,陈氏又打起了精神,和女儿一起用了早膳,带上了昨天晚上阿茗送过来的两个匣子,正准备去裴老安人那里,有小沙弥跑了进来,道:“郁太太,有位姓吴的太太,说和您家是乡邻,有事要见您。”

陈氏和郁棠愕然,忙请了人进来。

来人是吴太太身边的一位贴身婆子,她神色窘然地道:“我们家太太听说这里要开讲经会,让我提前来这边订个厢房的,谁知道我提前了三天,天还没有亮就赶到了寺里,寺里的知客师傅却说,厢房已经没了……我之前听了一耳朵的,说是您会随着裴家的女眷提前住进来,就厚着脸皮来找您了,看您能不能想办法帮我们家太太订间房。”

这件事陈氏可做不了主,她道:“我也是借了裴家的东风。”但吴家帮他们家良多,她也不好意思就这样拒绝,又道,“要不这样,你们也先试着尽量地找一找,我也帮着你们问一问,看能不能大家一起想办法,给你们家太太订个厢房。”

那婆子感激不尽地走了。

陈氏摇了摇头,道:“卫太太那天也说要带着家里的女眷过来的,瞧这样子,肯定是订不着厢房了。”

郁棠没有吭声。

陈氏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办,而且也不是一时能办好、办到的,也就压下了心中的感慨,先和郁棠去了裴老安人那里。

计大娘在门口当值,见到郁棠母女就朝着她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身低声交待了身后的一个小丫鬟几句,把郁棠母女迎到了旁边的茶房。

郁棠母女发现杨三太太和徐小姐已坐在茶房里喝茶了。

杨三太太和徐小姐站起身来和郁棠母女见了礼,杨三太太更是指了指茶几上的糕点对陈氏道:“北京那边的点心,我也好些年没吃过了。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陈氏道了谢,挨着杨三太太坐下。

计大娘苦笑着解释道:“宋家和彭家的几位太太是带着几位少爷过来的,只好委屈您和三太太在这里先喝杯茶了。”

听那口气,并不怎么欢迎宋家和彭家的人。

陈氏忙道:“我和三太太都带着小姑娘,老安人这样安排,考虑得又周到又体贴。正好,我还可以和三太太说说话儿。”

杨三太太也点头,笑着对计大娘道:“老安人那边来了那么多的客人,肯定很忙。我们也不是什么外人,您就不用管我们了,我和郁太太说说话。说起来,我还是小的时候随我阿爹来过一次临安,这是第二次,听说郁太太的点心做得好,正想向郁太太讨教一番呢!”

她给裴家、给计大娘台阶下,计大娘自然感激不尽,对她的印象很好,不仅说了很多恭维杨三太太的话,还亲自给杨三太太和陈氏等人倒了一杯茶,留了小丫鬟在这里服侍,这才出了茶房。

杨三太太就真的和陈氏交流起做点心的小技巧来。

听杨三太太说话可以看得出来,她出身很好,到过很多地方,对南北的点心侃侃而谈,颇有心得。陈氏也有意向杨三太太讨教,两人说得热火朝天,笑声不断。

郁棠还好一点,被陈氏逼着做过点心,还能听得懂。

徐小姐估计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像听天书一样,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耐着性子端坐着,时间一长,就开始动来动去了,像个小孩子似的。

郁棠抿了嘴笑。

徐小姐不以为意,还找了机会凑到她耳边道:“我们要不要去上个官房?”

郁棠差点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徐小姐就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

郁棠觉得自己不应该笑话徐小姐的,忙答应了陪她去官房。

她立刻两眼发亮,小心翼翼地向杨三太太请假。

杨三太太似笑非笑地看了徐小姐一眼,答是答应了,但叫了身边的婆子陪徐小姐和郁棠一起去官房,并对那婆子道:“你眼头亮点,别碰到不该碰到的人。“那婆子忙躬身应“是”。

徐小姐拉着郁棠就出了茶房。

她站在屋檐下就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小声地对郁棠道:“你可真坐得住,我就不行,让我这样坐半天,我要去掉半条命。”她说完,问那婆子,“知道裴家二小姐在干什么吗?要是能把她找出来玩一会儿就好了。”最后这一句,她是对郁棠说的。

那婆子应该是十分清楚徐小姐的脾气,没等郁棠回答已道:“裴二小姐被老安人叫去见宋家和彭家的长辈去了。她能出来的时候,表小姐应该也要去见老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