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裴宴,都没他知道的多。

郁棠紧紧地抱着徐小姐的胳膊,笑容僵硬地听顾昶说着。

顾昶以为她是害羞。

徐小姐则觉得顾昶完全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她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可想到自家的傻哥哥在自家的嫂子面前也曾经这样不知所谓,心生同情,在顾昶再次问起郁棠家里有几亩田,郁棠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时,她叹息着道:“顾大人,郁小姐平时不管家中庶务的,你问郁小姐家里有几亩田还不如问郁小姐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棒喝

顾昶顿时觉得很是尴尬。

觉得他的那点小心思好像被徐小姐看透了似的。

他不自在地咳了几声。

郁棠却突然明白了他为何总找自己说话。

她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还是徐小姐拽了她的衣袖,笑道:“殷二哥和裴遐光在说话,顾大人问我们要不要先去永福寺逛逛。”

郁棠心情复杂。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顾昶会对她生出情愫来。

要知道,前世他可是娶了他恩师的女儿,和夫人伉俪情深,对其她的女人全都目不斜视,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可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的。

没想到今生一切都重新来过,顾昶也走了一条和前世完全不同的路。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事情有了如此的偏差?

她望着顾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昶却误会她是在害羞,窘然地笑了笑,道:“若是郁小姐累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也是一样。说起来,我还不知道郁小姐怎么会和裴府的关系这样地密切?是因为你们两家是通家之好吗?”

郁棠看着神色前所未有地温和的顾昶,觉得顾昶的爱慕让她如鲠在喉——他忘记了另一个女子,却对她殷勤有加,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

“不用了。”她不想和顾昶继续相处下去,委婉地拒绝道,“顾大人和裴三老爷、殷大人都是读书人,想必有很多的话要说,就不用陪着我们了。我们这边有婆子、丫鬟,还有小厮、护卫,很安全。你大可不必如此客气!”说完,也不管顾昶是什么反应,对着徐小姐莞尔道,“我们别打扰他们说话了,先去永福寺里逛逛吧!我可不想成为殷大人和裴三老爷的负担。”

徐小姐非常惊讶,但她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和郁棠一唱一和,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疏忽了。顾大人,那我们就不耽搁你了,我们先走了。”

顾昶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徐小姐已反客为主,拉着郁棠快步往永福寺去。

郁棠和徐小姐的丫鬟、婆子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跟在她们身后,走了。

顾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郁小姐这是……瞧不上他吗?

顾昶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个金龟婿,以郁棠的出身,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她都不可能接触到他这样的人,她怎么会瞧不上他?

或者是,郁棠有更好的选择。

顾昶有些震惊地望向裴宴。

好像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能说得通了。

顾昶心里顿时像吞了个苍蝇似的,非常地难受。

他想拂袖而去,又心存几分疑惑。

以裴宴的出身,是不可能娶郁小姐的。难道郁小姐也以为他是想纳她为妾?

顾昶生平第一次想把这件事就这样甩在脑后,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心里却又不愿意就这样放手,错过了一次机会。

他决定请徐小姐帮着递句话。

如果郁棠宁愿给裴宴做妾也要嫁进裴府,那就当他错识了一个人好了!

顾昶想着,心情平静下来,开始思考怎么让徐小姐帮他带这句话。

徐小姐则在看不见顾昶之后立刻兴奋地拉着郁棠耳语:“怎么了?你觉得顾朝阳很啰嗦吗?还是你不好意思跟外人多接触?顾朝阳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殷明远对他评价很高,说他是年轻一代官吏中少有的能干之人。殷明远还没有像这样评价过别人。就是裴宴,也不过当了殷明远一句‘还可以’的评语。”

他若是能因为了解郁棠而去郁家求亲,也是桩不错的姻缘。

可他若只是见色起意,那就别怪她给他穿小鞋了。

徐小姐在心里暗暗琢磨着。

郁棠忙道:“不是因为这个。我觉得自己的婚姻,还是让父母做主的好。再说了,你不是告诉我,说他会娶他恩师的女儿吗?我想,他既然之前准备娶别人,你们都知道了,那也是个承诺,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样若无其事地和我说话,总觉得这样的人太凉薄了。我不太喜欢。”

顾昶和孙皋的罅隙徐小姐是知道的,她因为不喜欢孙家的人,所以很同情顾昶,觉得若是顾昶能下决心摆脱孙家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加之顾昶少有地低声下气,她这才会不知不觉之中纵容了顾昶。

郁棠的一番话似当头棒喝,让她头脑清醒过来。

她又惊又怕。

若郁棠是个耳根子软的,或是个没有主见的,听她的怂恿,做出什么错事来,她如何自处?

徐小姐不由抓住了郁棠的胳膊,真诚地道:“阿棠,你真是我的诤友。要不是有你,我就犯下大错了!”

郁棠不解。

徐小姐没脸和她细说,含含糊糊地道:“你说的对!他这样,的确有点凉薄。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以后要三思而后行,我要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一定要纠正我,让我再也不要犯这样的错误了。”

郁棠见徐小姐脸色发白,额头都冒出汗来,觉得她把这件事看得太严重了,不由笑道:“看你说的,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对我居高临下地,好像他看上了我,我就得不胜荣幸,欢天喜地接受似的。我就不能找个我喜欢的?”

她问过自己好多次。

家里人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有很多来提亲的人做为赘婿已经非常好了,她却越来越烦躁,越来越郁闷。

难道成亲,两个人过日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就可以了吗?

就不能像她阿爹和姆妈一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做什么事都高高兴兴地,不管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一样恩恩爱爱地过日子?

她想要的是像父母那样的姻缘。

只是她隐隐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可能会让很多人不喜欢,也就一直都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过。

这次徐小姐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让她心中一软,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徐小姐却听得眼神都亮了起来:“阿棠!难怪我和你相隔千里,却能一见之下就成为好朋友。原来我们有一样的想法。我之前不想嫁给殷明远,就是大家都觉得殷明远能看中我,好像我走了大运似的。后来决定嫁给殷明远,也是因为殷明远对我好,我喜欢他。而不是因为两家的婚约或是其它的。我曾经跟我娘说过,结果被我娘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我就再也不敢说了。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是这么想的。原来还有人和我一样啊!”

她兴高采烈地要抱郁棠,眉宇间流露出来的亲近,比往日又多了几分认同的亲昵。

“我们一定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她道,“就算是以后我在京城,你在临安,我们也要经常通信。让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

徐小姐说着,眼泪都落了下来。

郁棠也很感慨。

她拍了拍徐小姐的肩膀,笑道:“我们还是赶紧在永福寺里逛一圈吧?不然等会儿殷大人他们过来了,我们又逛不成了!”

“是的!”徐小姐破涕为笑,道,“他们这些人真是没意思,到哪里都想着那堆破事。我们当初就不应该和他们一起来逛永福寺。要不,我们逛完了就早点回去?自己点桌斋席好了,到时候让裴遐光付账——我们不仅不和他们一道晚膳,还得赶在他们之前回去,让他们自己玩去!”

郁棠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等裴宴发现的时候,郁棠和徐小姐已经回了府,洗漱了一身的疲惫,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画本了。

裴宴气得咬牙切齿,决定好好地收拾收拾郁棠,不过,在收拾郁棠之前,他得帮郁棠找个会武艺的婆子或是丫鬟。这样,就算是他吓唬郁棠,郁棠也不至于真的被吓着。

他跑去找殷浩。

结果殷浩去见杨三太太了。

他就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等着殷浩。

殷浩正在和杨三太太说顾昶的事:“……虽说是遐光提议的,我也觉得不错。但这种事姑姑们向来比我们这些男子想得更多,想得更远,到底合不合适,还得姑姑你们拿个章程。”

这个“你们”不仅仅指的是杨三太太,还有老一辈的姑奶奶张夫人等。

杨三太太却是心中一动。

若是殷家能和裴家联姻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可殷家姑奶奶这几年名声在外,世家大族未必就愿意让自己辛苦教导十几年的子弟给殷家做女婿。所以殷家这几年说的几门亲事都不太好。

顾昶没有助力。

如果能说动顾昶和殷家联姻,殷家等于又添一翼。

这门亲事能说。

杨三太太深知“时机不待人”,她当即拍板:“若是能笼络住他,这门亲事自然很好。特别是明远二叔家的女儿,已经及笄,却一直没人上门说亲,他二叔为这件事头发都急白了好几根。”

殷明远二叔家的这个女儿因为没有兄弟,从小就当成男孩子养,殷家周围的人家都有所耳闻,这也是他二叔家女儿不太好说亲事的重要原因之一。

殷浩呵呵地笑,道:“我觉得挺好。”

杨三太太也笑。

殷浩道:“我明天就去约了顾朝阳喝茶。”

杨三太太道:“若是你觉得没有把握,把裴遐光带上,他这个人,只要需要,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活的说成死的。最适合当说客了。”

殷浩“哼”了一声,道:“他这个人,有什么是不适合的?”

杨三太太想了想,笑了起来。

殷浩起身告辞。

☆、第二百七十二章 找人

殷浩回到住处,小厮告诉他:“裴三老爷等了您好一会儿,见您还没有回来,就走了。”

“他走了多久了?”殷浩愕然,道,“他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小厮摇头,道:“裴三老爷走了不到一刻钟。听说您不在,他就坐在那里连着喝了几杯茶,一句话都没有说。”

殷浩怕裴宴有什么要紧的事,连衣服都没换,立刻去了裴宴的住处。

谁知道裴宴屋里的小厮告诉他裴宴不在,问那小厮裴宴去了哪儿,那小厮也不知道。

殷浩只好叫来了四管事,让他帮着去找裴宴。

四管事问了好几个人,才发现裴宴去了陶清那里。

殷家和裴家虽然是几代人的交情,但没有裴宴的交待,他也不应该把裴宴的行踪告诉殷浩。

四管事虽然已经知道裴宴的行踪了,但还是继续在“找人”。

殷浩等得心急如焚。

裴宴这边,却正好把陶清堵在门口。

陶清看到他,一脸的惊喜,拉着他就道:“你来的正好。东西我已经全都准备好了。上好的翡翠玉雕,没有一点瑕疵的羊脂玉腰带,还有些字画和古玩,都是我让人从别人家先拿的,我算了一下,怎么着也得值这个数。”他伸出一个巴掌。

裴宴一面和陶清往屋里去,一面冷笑道:“阿兄,这些东西若是送给我还成,送给王七保……我就跟您说句实话吧,他出身寒微,除了金子,什么也不喜欢。”

“啊!”陶清望着自家小厮挑着的担子,停下了脚步,忙道:“遐光,我给你写个欠条,你先借我一千两黄金。随后我让人还到你们家在广州的银楼去,你看如何?”

裴宴若是不想帮他,也就不会提点他了。

他草草地点了点头,抬步就和陶清往书房去:“阿兄,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陶清脚步微顿,又很快疾行两步,和裴宴并肩而行,道:“你说!”

心里却在想,不会又是那位郁小姐的事吧?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裴宴道:“阿兄,我知道您走南闯北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遇到了什么事,所以家里是专门养了护院的。我要是没有记错,您当家之前,家里的事是您的一位姑奶奶做主的,她虽然没有四处行商,却管着你们家里的铺子和田庄,肯定也得出门,随身的护卫不可能是男子。您看能不能送两个会拳脚功夫的女子给我,若是婆子就更好了,我连她那一房的人都一起买过来。”

陶清挑了挑眉,故意道:“你们裴家在临安向来是积善修福,外人一进临安就不可能逃过你们家的眼睛,你要会武艺的女子做什么?还只要两个。我要是没有记错,你们家的女眷也挺多的,你只要两个人,安排得过来吗?”

裴宴这才惊觉自己失策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这不是怕要多了,您不给嘛?”

陶清道:“我姑奶奶当了三十年的家,身边的人一茬又一茬的,怎么着也有二、三十个。就是徐小姐身边的那个婆子,也是当初徐老太爷要过去的。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不要说两个会拳脚功夫的女子了,就是十个八个,我也肯定得想办法给你找出来啊!”

这本应该是句亲热的话,可陶清说话的语气落在裴宴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陶清话里带着几分不悦。而且陶清有急智,裴宴想在他手里讨了便宜,那是得打起全副的精神来应对才行的。他脑子转得飞快,道:“阿兄,您这么说就是不给人呗!这不就是指责我挟恩图报吗?您可不能这样坑我!”

陶清道:“我说你挟恩图报,你就不向我要人了吗?”

裴宴一愣。

可算明白陶清这是在和他开玩笑了。

也就是说,陶清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

他耳朵顿时火辣辣地,面上却不显,干脆没脸没皮地直言道:“阿兄,您就说给不给吧?我等着急用呢!若是您这里借不到人,我准备请殷二哥帮忙。”说到这里,他还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您是知道的,殷二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喝了酒就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什么事都喜欢跟殷二嫂说。我寻思着,还是找阿兄更靠谱。”

裴宴少年得意,没受过什么挫折。

陶清觉得玩笑开到这里就行了,再说下去,裴宴估计要炸毛了。若是因此得罪了裴宴,那就更不应该了。

他笑道:“你放心,我这就让人挑两户人家送过来。家里几乎人人都会几手,你要婆子有婆子,要女子要女子,甚至是童子都有。总之,保证别人想不到。”

裴宴还真有点馋陶清家里的这种人。

他大手一挥,豪爽地道:“阿兄,您不和我见外,我也不和您见外。那一千两黄金,就当是我买那两户人家的钱好了,您也别还了。”

陶清目瞪口呆,随后哈哈大笑,道:“一掷千金!那我就收下了!”

他这些日子送了不少东西出去,离的近的几个铺子的现银都被他抽调得差不多了,离得远的铺子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先拿着裴宴的这笔金子周转些日子也好。

裴宴得偿所愿,顿觉松了口气。

觉得一千两黄金买了陶家的一项传承,还是划得来的。

而且这样一来,家里的内院就可以多几个别人意想不到的人手了。

他伏案就写了一张票(字)据给陶清,让陶清派人去(找管事)提金子不说,还给陶清出主意:“你不如铸成什么金牛、金碗之类的送给王公公。”

陶清已经打听到王七保属牛了。

他意会,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金牛、金碗算什么,他给王七保送棵金子做的梧桐树去。

陶清想着那一千两黄金,对裴宴道:“你走的时候,把我院子里那个扫地的婆子也带走,先用几天。等你回临安的时候,再给我还回来。”

裴宴没有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客栈里,居然也有这样的人才,他涎着脸道:“阿兄,您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人既然送我了,哪还有再要回去的道理。要不,您就让我直接带回临安吧!”

陶清忍俊不禁,道:“不是我不想把人给你,而是这婆子曾经服侍过我姑奶奶。我姑奶奶去世的时候,说了让她在杭州荣养的。是她自己闲着无事,主动在客栈里帮忙。我也不好勉强她。”

裴宴心思转得飞快,道:“那是不是若是她自己愿意留下来,您也不管!”

陶清伸手就要打人。

裴宴抬脚就往外跑。

陶清哭笑不得,在他背后嚷道:“你别乱来。我是说的真心话。人家愿不愿意去还是两说呢!”

裴宴才不管这些。

既然可以荣养都宁愿呆在陶家的产业里帮忙,那就是还没有忘了主恩,怎么可能指使不动。

裴宴想着这婆子得护着郁棠的周全,这主动做事和敷衍做事完全是两种情况,他不如礼贤下士,亲自去请这位婆子。

陶清说的那婆子从未成过亲,被赐了姓陶,人称陶婆。虽然已年过六旬,却腰板挺直,眼不花,耳不聋,满头白发却面色红润,气色极好。

知道陶清带裴宴来的用意,陶婆没有半点的犹豫,立刻答应了去裴宴那里帮着扫几天院子。

陶清到底有些心虚,轻声地跟那陶婆道:“这次陶家遇到事了,您就当是在帮我。”

陶婆恭敬地给陶清行礼,笑道:“我的命是姑奶奶救的,她生前就想护着你们,你们能用得上我,那是我的荣幸,哪里就当得东家这声帮忙。我这就收拾了包袱跟着裴老爷过去。”

裴宴见这样子也不敢托大,对陶婆客气地说了一声“多谢”。

陶婆笑着连称“不敢”,去收拾衣物去了。

陶清没好气地道:“我这个做阿兄的对得起你吧?”

好话裴宴也会说,笑道:“要不怎么大家都跟着陶大人喊您‘阿兄’呢!”

能被弟弟的朋友认可,对陶清来说也是件很舒心的事。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又对去见王七保的事设想了很多种可能,陶清这才亲自送裴宴和陶婆出了门。

等回到裴家,裴宴就被殷浩堵在了门口。

他看着裴宴身后的陶婆,半晌说不出话来。

裴宴懒得理他,对殷浩说了声“你不管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了再说”,随后像得了个好玩的玩具般,兴致、勃、勃地去了郁棠那里。

郁棠已经歇下了。

青沅奉命去叫了郁棠。

郁棠揉着惺忪的眼睛,睡意朦胧地道:“裴三老爷带了个婆子过来,让我起来去见他?!”

青沅苦笑,道:“三老爷是这么说的。”

郁棠呆在那里,直到青沅服侍她喝了几口茶,这才清醒过来。

这个裴宴,又要做什么?

郁棠烦得不得了,忍着脾气重新梳妆打扮,去厅堂见了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