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花厅里做粗活的丫鬟,怎么可能知道裴彤去了哪里。

这小丫鬟果如顾曦所料,道:“奴婢不知道大公子去了哪里?但大公子多半是和杨家舅老爷一起。我听到杨家舅老爷说什么大公子要是不相信,就跟着他去,他拿证据给大公子看。大公子好像很激动的样子,眼睛都红了。奴婢就没敢继续往下听。“什么证据?证据为什么要拿给裴彤看?裴彤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推到家中长辈的身上,要跟着杨大老爷走?

顾曦想着,打了个寒颤。

杨家大老爷所谓的证据,不会是之前说的裴家的把柄吧?

可这与裴彤又有什么关系呢?

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彤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第三百七十二章 惊世

顾曦是知道裴彤性子的,有点绵和,因而耳根子也比较软。

她怕杨大老爷几句话,就会令裴彤改变主意。

顾曦急得团团转,想了想,觉得这不是件自己能兜得住的事,干脆一咬牙,去了二太太那里,把杨大老爷来找裴彤的事告诉了她。

二太太一听也紧张起来,丢下正在对的账册就站了起来,道:“走,我们去找你三叔母去。”

顾曦不太喜欢和郁棠打交道,特别是她屋里一些不好的事。她本能地回避道:“要不,我还是不去了?二叔母去跟三叔父就是了。”

反正这件事也不是顾曦可以解决的。

二太太摇头,趁机指点顾曦:“虽家里的人都不太讲究,可有些事却不能随便处置。像你的这件事,我寻思着我们这些内宅的妇人肯定是没有办法,无论如何都得求你二叔父或是三叔父出面的。你二叔父若是在府里,我跟他一声,他怎么安排,那就是他的事了。可你二叔父此时不在府里,我们最好是去跟你三叔母,让你三叔母去告诉你三叔父。我们越过你三叔母直接去找你三叔父,是极不合适的。”

顾曦顿时面红耳赤。

二太太就差没有指着她她不懂规矩了。

这是一般的礼仪,她是江南世家出身的姑娘,怎么可能不知道?二太太会这么,一来是因她刚才的话,二来多半也是因为她是在继母手里长大的姑娘,怀疑她没有学规矩。

顾曦此时不知道应该庆幸自己是在继母手下长大的,还是庆幸二太太宅心仁厚,没有多想。

不然二太太肯定会看出她对郁棠的态度的。

顾曦在心里长叹了口气,跟二太太去了郁棠那里。

郁棠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和郁远着话。

郁远见二太太和顾曦过来了,忙起身草草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就起身告辞了。

二太太歉意地道:“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可她要的事太要紧了,就算如此,也只能委屈郁远了。

郁棠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打扰。事情原本也的差不多了,他正准备走呢!”

二太太没有多问,赶紧把裴彤的事告诉了郁棠,并道:“这得赶紧跟三叔一声,我总觉得杨家大老爷来者不善,会出事。”

郁棠听了也跟着急起来,道:“三老爷被张老大人叫了过去,我这就派了人去跟他。”

二太太连连点头,松了口气,和郁棠商量:“你,要不要也派个人去跟二老爷去一声?”

“听三老爷的意思吧!”郁棠既怕裴彤那边有什么事,也怕虚惊一场,让别人看笑话,“二老爷这不还在衙门里吗?”

二太太想想也就没再坚持,看着郁棠吩咐别人去找裴宴。

顾曦却自从进了郁棠的门,一直就没有话。

坐在葡萄架下的郁棠,穿着鲜亮的银红色绢纱褙子,翡翠蝶恋花的扣子,腕上的洁白羊脂玉镯子,皓腕凝霜,明艳的让人移不开眼睛。而她那个堂兄,和之前她在临安见到的时候也大不相同。穿了宝蓝色的杭绸直裰,戴着黑色的网巾,腰间玉色的绣金线的荷包,七金事,琳琅满目地挂了一串,加之肌肤白皙,可能因为生活越来越好,神色平和温柔,看着像是哪家大户人家读书的少爷,哪里像个商贾,让她不由想起“居移气,养移体”的话来。

顾曦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有了裴家做靠山,果然就不一样了,翻身了。

她垂下眼帘,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别人发现她的心思,免得在裴彤的事上节外生枝。

不过,那个郁远来找郁棠是为什么事?她刚刚虽然离得有些远,可郁远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等到郁棠把事情交待下去了,她就朝着二太太拉了拉衣袖,道:“我们要不要回去等消息?刚才郁家舅少爷在这里……”

二太太经她提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忙对郁棠道:“郁舅少爷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可别因为我们给耽搁了。”

顾曦,总是不消停!

郁棠在心里感慨,笑着看了她一眼,这才回二太太的话:“真的没什么事!他在京城的事已经办好了,这两就要回临安了。一是来跟我一声,二来是问我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回临安的。我寻思着他还有几要准备,就没有去和你们——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带回临安的?我让他帮我们带过去好了。”

二太太顿时喜上眉梢,道:“那敢情好,今年端午、中秋我们都不能在老安人膝下尽孝,郁家舅少爷能帮我带点东西回去可就太好了。”到这里,她想起了郁远来京城的目的,又道,“那商会的事就算是落定了?你们家今年和明年岂不都要忙起来?”

郁棠笑盈盈地连连头,道:“何止!不仅贡品的事好了,我阿兄还因为这次来京城认识了好几个在广东和福建的商贾,好了给他们在京城的铺子做礼海我阿兄,这次回去要和我大伯商量,看能不有带一部分徒弟到京城来开个铺子,专门给这些人家做礼海”

二太太愣了愣,随后夸道:“我觉得这主意好!京城人情来往很是讲究,礼盒要求高,要的也多。江南在京城做官的人挺多,若你阿兄过来开个铺子,不别的,就是看在老乡的份上,大家肯定也愿意先和他做生意,生意应该能校”

郁棠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郁远和她这件事的时候,她非常的赞同。

二太太就开始帮着郁家出谋划策。

京城中哪些三品大员是江南人?有哪几家交际应酬多?哪一些交际应酬少?又各管着些什么衙门,需要不需要礼盒?

她和郁棠得津津有味,顾曦在旁边听着却只觉得烦躁。

裴彤已经出门快一个时辰了,要是杨大老爷有什么恶意,裴家就是有三头六臂只怕也晚了,二太太和郁棠不担心裴彤的安危,却在这里高高兴胸聊……果然亲生兄弟就是亲生兄弟,叔伯侄儿就是叔伯侄儿,平时再怎么是一样的,关键时候还是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了。

她瞅着个机会打断了二太太和郁棠的话,道:“郁掌柜定了回临安的日子吗?我看到时候要不要跟着一块儿回去!”

郁棠愕然。

二太太却很是唏嘘,把顾曦的打算告诉了郁棠不,还又劝了顾曦一会儿,把话题再次拉到了裴彤的身上。

郁棠直撇嘴。

裴宴回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问顾曦:“你肯定阿彤是跟他舅舅一块儿出的门吗?”

这话一出,众饶脸色都变了。

顾曦嗑嗑巴巴地道:“家里的厮丫鬟看着他们一起走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完,她吓得眼眶都潮湿了。

要是裴彤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可怎么办?

裴宴点头,吩咐跟在他身后的裴伍:“继续找。让陈先生也帮着想想他有可能会去哪里?”

裴伍颔首,正要应诺,有顾曦屋里的厮跑了过来,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

众人俱是一喜。

顾曦更是问那厮:“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人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厮听着一头雾水,忙道:“大少奶奶,大少爷是一个人回来的,现在在书房里躺着呢。大少爷衣饰整洁,不像受赡样子。不过他神色有些恍惚,我们给他请安,他看都没看一眼,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和杨大老爷所谓的“证据”有关吗?

顾曦焦急地朝二太太望去。

二太太咬了咬牙,问裴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肯定是要去看看的。不仅如此,还要问问他杨大老爷都跟他了些什么。

裴宴原准备自己带着陈舒这个幕僚过去就行了,但望着郁棠充满好奇而显得比平时还要明亮的眸子时,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大伙儿一块儿去,也免得他回来之后郁棠追着问他事情的经过,他还要杂七杂柏讲一通。

“那我们一起过去好了!”裴宴道,率先出了厅堂。

二太太几个一听立马站了起来,收拾收拾就跟着裴宴往顾曦和裴彤住的地方去。

走到溪边拐角的凉亭时,裴彤突然跌跌撞撞地迎面走来。

裴宴见他脸色铁青,目光发直,步履蹒跚,像喝醉了酒似的神智有些茫然,厉声喊了他一声“阿彤”,恼怒地道:“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都是成了亲的人,还行事这样的不稳重。

他在心里批评着,看在裴彤娶了老婆的份上,他就不在众人面前斥责他,不让他丢脸了。

谁知道裴彤像根本没有听明白裴宴了些什么似的,听到裴宴的斥责,他面如死灰地望了过来,随后脚步一顿,面容骤然一变,看裴宴的目光充满了仇恨,怒气冲冲地撞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拎裴宴的领子:“是你!是不是你?你害了我父亲!你陷害他!你和他作对!你背叛他!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阿爹不会死!不会死都不瞑目!不会连后事都没有安排好!不会让我们母子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了!裴遐光,你配做我们的叔父吗?配做裴家的宗主吗?”他越怒气越盛,声音越大,最后还大声嚷着“你赔我阿爹的命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保护

裴彤的话让大家都惊呆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出了什么事?!

二太太和顾曦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已经猜到几分的裴宴却没有回避。他眼底翻滚着别人看不懂的晦涩,冷笑着站在那里,仿佛裴彤是个无理取闹的无知小儿。

裴彤心里就更恼火了。

就是这样。

他的这位三叔父就是这样,每次看他都像在看白痴似的。而他呢,也的确是个白痴。怎么会相信久不见面的叔父而去怀疑自己的母亲和舅舅。

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可他这表情落在正在发愣的郁棠眼里,却打了个寒颤。

裴彤恨裴宴,裴彤要裴宴赔他的父亲,裴彤有可能伤害裴宴……这些念头鱼贯着在她的海脑里一闪而过,她的手比心更快地出现在了裴宴的眼前——她“啪”地一声,打掉了裴彤伸向裴宴衣领的手。

她的人也比心更快地拦在了裴宴前面,朝着裴彤大声地喝道:“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以下犯上?他是你叔父,可不是与你不相干的人?你要是今天敢动他一根手指,你就等着以‘不敬’之名被赶出裴家吧!”

裴彤手指一痛,然后听到了郁棠怒气冲冲的斥责。

他的手一顿的同时,理智也跟着回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裴宴都是他的长辈,他直呼裴宴的大名,的确是不敬长辈,他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到时候肯定名声被毁,会失去科举的资格。

不,他不能这样!

他还要为父亲正名,要照顾母亲和弟弟,不能这么冲动。

冲动除了能让他一时痛快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裴彤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伸向裴宴的手也慢慢地垂落在了身旁。

裴宴看着却不屑地冷哼了几声。

这就是他阿兄的长子。

长于妇人之手。

连发脾气都不敢!

连质问都不会!

连打人的勇气都没有!

这种男儿,要他有何用?

他忍不住开口:“怎么不叫嚣了?你妻子,你二叔母都在这里呢?你不是要找我算账吗?怎么?被人一拦,回过神来了,畏缩了!刚才那么大声地叫我‘裴遐光’,怎么不叫了?”

裴彤听着脸色一白。

郁棠却恨不得捂了这厮的嘴巴把他拖到一旁。

不过,捂嘴巴肯定是不成的。

他比她高太多。

但可以拖到一旁。

郁棠想也没有多想,就使劲地把裴宴往旁边拉。

这厮说话多难听啊!

现在裴彤冷静下来了,谁敢担保他听了裴宴的话之后能继续保持冷静?

裴宴也是,就算要不带脏字的骂人,也离那人远一点。把人给骂起了火,谁还管你是谁,照样一巴掌,不管扇没扇到,首先是灭了气势,那还吵什么架啊!

郁棠在心里嘀咕着。

只知道说别人,自己还不是个半瓢子水。

她也没能忍住,悄声对裴宴道:“你少说两句!就是要说,也离他远一点!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的时候犯起糊涂来呢!”

妻子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清脆,说的是抱怨的话,却也透着让人不会错识的关怀和担忧。

裴宴如同大冬天的被迎头浇了一瓢冷水,突然间也冷静下来。

他刚才的确是太冲动了。

听到裴彤没大没小的喊他“裴遐光”,他的确是气极了,上了脑,只想着教训他了,没想到郁棠还在他身边。

君子六艺,现在虽说大家都不是那么讲究这些了,裴家却保守守旧,子弟除了琴棋书画,还会学骑射拳脚,裴彤从小跟着父母在京城,受的教训更倾向于杨家那种暴发户要求的“读书入仕”,卖与帝王家,已经不像裴家的子嗣了。虽说言语伤他了,就是真想把手伸到他的身上,那还得看他愿不愿意。

但郁棠不知道啊!

这不,她心里一急,不仅打掉了裴彤的手,还拦在了他的面前,不分对错的包庇他……

阿棠得多喜欢他,才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了,才会连是非曲直都不问了。

裴宴想想就觉得高兴,觉得甜蜜,再多的不满和愤慨都烟消云散了。

他不顾清天白日,在屋外,紧紧地搂住了郁棠的肩膀,低声对她道:“没事!我心里有数。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话虽如此说,郁棠怎么能放下心!特别是裴彤刚才的话,字字句句都指责裴宴害死了裴宥。不管是真是假,这样的话要是传了出去,裴宴还夺了他们家宗主之位,对裴宴的名声可就太不利了。

郁棠没有理会裴宴,而是皱着眉,非常不赞同地望着裴彤,高声道:“你是想在这里说话,让家里的仆妇们都听个明白,来辨别曲直呢?还是去书屋或是花厅,等二伯回来了,把杨家的人,顾家的人都请过来,说个明白呢?”

杨家的人在背后捣鬼,肯定得叫来对质。

顾家是顾曦的娘家人,自古以来发生了大事,舅家都是重要的见证,自然也得请来。何况顾昶很显然目前和裴宴达成了一致,顾昶也不是任人搓拿的,把人请来了,暂且不提帮不帮得上忙,至少可以让局面更复杂,让更多的人知道裴彤干了些什么?

这是郁棠说话时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办法。

裴彤也想知道事实的真相。

他刚才就是太激动了。

既然杨家说他父亲的死与他三叔父有关,那大家就锣对锣,鼓对鼓的说清楚吧,也免得他认贼作父,九泉之下无颜去见父亲。

他冷峻地高声应“好”。

郁棠立刻让人去请杨家和顾家的人过来。

顾曦和二太太这才回过神来。

二太太想去拉郁棠,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郁棠被裴宴抱在怀里,她不好意思去拉郁棠的手,只好道:“我,我这就让人去催催,让二老爷快点回来!”

郁棠点了点头。

顾曦却在心里把裴彤骂了个狗血喷头。

怎么有这么傻的人?

就算是裴宥的死与裴宴有关系,他此时既没有功名,又没有权势,还在两个叔父的手下讨生活,凭什么和裴宴翻脸?就算愤慨不过要翻脸,能不能先把裴宣拉拢到他这边了,由裴宣帮着他出头呢?

身边什么依仗都没有,就敢在这里叫嚣,还敢让裴家的人就这样去把杨家的人叫来?就不能在裴家的人把杨家人叫来之前,想办法给杨家的人报个信,让杨家的人有个准备吗?

顾曦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人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离裴彤更远了一些。

她看了四周一眼。

二太太不好意思看郁棠和裴宴,红着脸,正侧着身子和身边的婆子说着话。裴宴则眼底带着笑,附耳和郁棠说着什么,郁棠不住地点着头,偶尔轻声回应裴宴几句,两人浓情蜜意的,仿佛能闻到糖的味道。而她的那位好夫婿裴彤,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木然地站在那里,好像刚才的怒意已经把他身体里的精气神全都吞噬了,再也迸发不出来什么热血了。

她悄然地松了口气,忙招来了荷香,小声地叮嘱她想办法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顾昶,还道:“一定要赶在裴家人之前。别让大少爷什么都不知道踩了雷。”

这样,他阿兄就可以考虑要不要掺和裴家的这件事?不来用什么借口好?来了之后应该说些什么?站在哪一边?

荷香刚才被裴彤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听顾曦这么一说,她哪里还不知道厉害,连声应是,一溜烟地就跑了。

只是她虽然跑了,却没能出府。

在侧门的时候,被郁棠屋里的婆子似笑非笑地拦了下来,还道:“您是要去哪里?大少奶奶那边不要您服侍吗?今天家里出了点事,三太太说了,内宅从扫地的到浇花的,谁都不能出了这道门。您是大少奶奶跟前最得力的,您可别让我们这些办事的为难。”

任荷香是说好话还是使银子都不管用,她还是被郁棠的人拦在了侧门内。

荷香只好跑回去找顾曦。

抄手游廊上已经没人了,荷香找了半天,才发现顾曦等人去了离这里最近的裴宴院子里的花厅。

荷香轻手轻脚地进了花厅,这才发现刚才跟在二太太、三太太甚至是三老爷身边的人除了特别体己的,像二太太身边的金嬷嬷,三太太身边的青沅,其他的人都不见了,端茶倒水的丫鬟婆子全换成了她不认识的人,她想打听一下她走后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有个熟人。

她不禁心里发毛,跑到了顾曦的身边,尽可能的靠近顾曦。

顾曦心生不悦,低声问她:“怎么回事?”

荷香瞥了眼因为静谧无声而让端放茶盅的声音都变得无限放大的花厅,把声音压了又压,和顾曦耳语道:“出不去!三太太让人守住了侧门。说是内宅的人一律不允许出去。”她说完,想了想,又道,“我这一路上过来,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也就是说,内宅已经被管控起来了,没有郁棠的话,谁也不能乱走乱动。

可她刚才一直盯着郁棠,郁棠是什么时候吩咐下去的?青沅刚才也一直在她身边,又是谁代表郁棠去传的话呢?

顾曦有些糊涂了。

有小厮“哒哒哒”地跑了进来,喘着气道:“二老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