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要她的孩子做我的侄儿,那你就是我的姐夫。”

萧楼一把捏过我的手,烦躁的问:“你又想怎么样?”

“我说过了,我要她的孩子。”

萧楼直直的望进我的眼睛里,我木然而立由着他看。他眼中复杂的情感和着思量匆匆而过,终是宠溺的摸着我的脸道:“好,依你。等她生下孩子就交给你抚养。”

我知道这个决定这个承诺对萧楼而言是多么的艰难,洛施才是堂堂东临王妃,哪有生下孩子交给我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抚养的道理。但是萧楼说了就做得到。

然而这却不是我想要的,“不,我不是要她生下的孩子,我是要那孩子的命。”

萧楼大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什么?”

我头一次扮演恶毒的妇人竟然有些上瘾,也是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我要拿孩子的命。”

“你疯了,那也是我的孩子。”

“我没疯。”

“那就别胡闹。”萧楼冷声呵斥我。

“我没胡闹,我就要她的孩子,我不能生孩子就容不下她生。”

萧楼本是满脸的怒气,听我吼完之后便僵在那里,一脸的怒意渐渐消退,霎时间明了了一切。心痛的表情随着月光一起爬上他的眉梢上他的黑眸中。往昔神采奕奕的一双眼眸蒙上了一层薄雾,星子辉光明灭闪烁。“你还是知道了。”

我竟然不敢直视他眼中的黯然神色,只觉得心口闷闷的疼,轻轻的点了点头,泪水便再次涌了出来。

萧楼拽着我的手拉着我就走,他走的急促步子迈的很大,我跟不上他的步伐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萧楼,我们去哪?”

“去找洛施。”

“找她做什么?”

他说的咬牙切齿,“我也不要那孩子了。”

我大惊,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发什么疯,那也是你的孩子呀。”

萧楼满脸怒气,比我还激动的吼道:“我不要了。”

我颓然失了力气,软了声音道:“我不过是句气话,你怎么就当真了。”

萧楼沉沉的看着我,猛然大吼一声,挥掌而出,身侧一棵柳树迎着掌风齐腰折断,轰然一声巨响倒在地上。

如此大的声动自然惊动了府中的侍卫,一队人马迅速的跑了过来,见是萧楼赶忙跪下,“属下护驾来迟令王爷受惊了。”

萧楼如何会受惊,只有他惊了别人的份儿。

萧楼如疯子一般大吼道:“滚,都给我滚。”

我一边默默的流泪一边听话的滚了。没走出两步又被萧楼拽了回来,他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像怕我跑了一样死死的箍着我。

反复在我耳边重复着:“松儿,对不起。”

萧楼的这副模样让我更加的辛酸,他亲手扼杀的不仅仅是我的孩儿,也是他的,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心痛未必比我少,而且比起我来,他还多了一份懊悔,此刻心里定是非常的不好受。却还是忍着伤痛来安慰我,给我道歉。

我有些心疼萧楼了,伸手抚上他的脸庞,“萧楼,我原谅你。”

萧楼愣了一下,突然的喜悦猝不及防的爬上他的眉眼之间。握着我手一紧,问道:“松儿,你真不怪我?”

“都是命运弄人,你并不知道是我,我怎么能够怪你。我定是前世欠了你许多,今生来偿还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讲道理了?”

我挥起拳头捶打萧楼,他由着我打也不还手,只温柔的看着我,眼中浅浅的忧伤被浓黑的眸色渐渐掩盖。

这一夜月色淡淡,夜幕沉沉的光芒将大地纳入了黑夜中去。

第204章:chapter 200

一连几日都是阴雨绵绵,霏霏细雨铺天盖地似天神哭泣一般。天空灰蒙蒙的阴霾,北风吹过,将雨水引入回廊内,打在我的裙角上湿了一片。

小花一边拉着我后退一边给我披上披风,“二小姐怎么又出来吹风了,让王爷看到又要不高兴了。”

她一连用了两个又字,将我和萧楼连在一起。

这几日萧楼都很忙,早出晚归,有时候他回来的时候我都睡下了,早晨起来他已经走了,只是枕间留有他的气息。

不知道萧楼做了什么,洛施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住在同一间宅子里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几分。

我微微一笑:“你个丫头,越来越啰嗦了。都快赶上大黄蜂了。”

“我怎么听到有人提到我的名字了。”突然响起的男人的声音让我惊恐的回过头去,

九曲回廊蜿蜒延伸至拱门而止,木工雕花的廊壁花鸟鱼虫栩栩如生。拱门旁斜倚着一个人,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脸上仍有水滴淌下来,晶莹的水滴衬得他眼睛明亮有神,尽管那双眼睛并不大。

我试探性的叫了声:“大黄蜂?”

他抬步走过来走到我身前停下,“想我了没?”

此问一出不做他想,果然是大黄蜂。他当初以宋今昔之名带着帝都的兵马投了景溯,东临兵将群情愤怒血战仓名之后,西昌兵马撤出仓名的时候他也跟着撤退了。“你怎么来了?”

“哎,都是景溯突然性情大变杀我个措手不及,整个一个残暴版的萧楼。”大黄蜂一脸懊悔,“其实他早就看出来我是萧楼的人,却一直装作不知道。昨夜突然带兵夜袭我营地,血洗军营。我突围而出的兵马居然不到一万,剩下的死的死,降的降,好不狼狈。算上平邱一战,景溯已经算计我两回了。”

“你是说…是说景溯一夜之间杀了数万人?”

“估计也有这个数了。他防着我我知道,就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狠。还让我带给萧楼一句话,说:既然你非要给我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我索性就坐实了它。你瞅瞅这哪是一般的可怕。”

我顿时觉得雨天里的湿气刺骨,嗖嗖的冷。犹豫了半天才问:“这真的是景溯吗?”

大黄蜂白我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呀,脸还是那张脸,眼神却完全不一样了。给爷讲讲,当日凤鸣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去了四个人就活着回来了一个。穆秋烟是不是让你气死的?”

“是呀是呀,被我气死的,我是被你气死的。”

大黄蜂哈哈大笑,拍着我的头说:“怎么还是这么不着调。”

“你不也一样。”

大黄蜂看着我的目光渐渐深沉,言语在嘴边斟酌了良久,问道:“跟着萧楼开心吗?”

我点头,真诚的说:“他待我很好。”

“那就好。”

大黄蜂眼中感情复杂,我看不明白,心里闷闷的不舒服。于是转移话题,对于战争我还是很有兴趣的,想知道现下战局如何,可惜一在萧楼面前提起景溯他就跟吃了炸药似得不讲理。大黄蜂来得正是时候,问道:“现在外面战局如何了?”

“李富一死,帝都兵力空虚基本名存实亡。天下在于景溯和萧楼之争,其实就是看谁家的兵马能先攻进帝都,占了先机。而在帝都以北,仓名以南,是帝都最后一道屏障也是兵家必争之地,丰蚌。依我看丰蚌之争迫在眉睫。占了丰蚌离君临天下就不远了。”

“那谁会赢呢?”

“这我哪里知道,就是天机算也未必算得出来。本来萧楼有七成胜算,但如今我被景溯揪了出来,景溯又变得凶狠冷厉难以琢磨,应该说是实力相当吧。虽然景溯如今名声不怎么好,但毕竟是皇室血脉,清君侧也落得名正言顺。”

“萧楼为什么不将自己的身份宣告天下?”

大黄蜂好笑的看着我,“萧楼的东临王是恭帝封的,拿的是朝廷的俸禄,跪拜的是他的杀父灭族仇人。虽然是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但是保不住在别人眼中,特别说那些酸腐的文人墨客眼中,是认贼作父没有节气的行为。说出来反而落人话柄。得不到民心。”

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满心以为萧楼会有扬眉吐气,将父皇的姓氏和王朝重新撑起的一天,却不想千帆过尽许多事情都回不去了。替萧楼感到委屈,“那他永远都只能姓萧了?”

“姓萧有什么不好,萧楼萧楼你叫的比谁都习惯了。”

我一时红了脸,怒瞪他。

大黄蜂若有所思的看着沉沉天际,灰蒙蒙的天空,道:“丰蚌之争避无可避,怕是暴风雨就要来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205章:chapter 201

丰蚌一战便是在大雨中打响的。史书上称为丰蚌之争,寥寥几笔一概而过,然而经历过这场争夺战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惊心动魄。丰蚌不仅仅是一座城池,也是入主帝都占得先机的一个跳板,两位乱世枭雄,少年王侯各展所长,用谋略和胆识为世人呈现了一出精彩或者说是惨烈的战争大戏。

身为女子,就算我性格里不安分的因素再多,断然没有上战场的可能。恨只恨生成了女儿身,不能扬刀立马,驰骋沙场,不能策马挥剑斩杀敌人于马前。只能坐自闺中,听小花打探来的只言片语,等萧楼或者大黄蜂来看我的时候给我讲讲。

我记得那一日,北风呼啸,天空始终阴霾,大片大片灰黑色的云堆积其上,似将天际线压得更加的低。碧瓦飞檐,雕梁画栋,隐在轻雾蒙蒙中,似乎整个世界都虚无了一般。朱栏撑着飞檐,回廊连着亭榭,向天边延伸而去,却又似被云层吞没,失了踪影。

雨水将大理石的台阶冲刷的格外干净,反着微微白光,透着丝丝冷意。

萧楼是凌晨时分回来的,我卧在躺椅上浅眠,他的脚步声尚没有进到屋里的时候我就醒了。起身的时候他恰好推门进来,头发被雨水打湿,一脸不加掩饰的疲惫。见了我柔声问:“吵醒你了?”

我不答反问:“累不累?”

他点点头,径自走到床边身子一歪仰面躺下。我拧了帕子过去给他擦脸,他顺势握住我的手,闭着眼睛暖暖一笑,“松儿,两个时辰后叫醒我。”

我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接连几日的烦躁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因为我相信面前的这个深沉桀骜的男子能够撑开属于我们的一片天地。

慢慢抽出手来,为他脱去靴子,盖上被,然后掀起被角钻了进去,紧贴着他躺下。睡梦中的萧楼下意识的伸手将我拥在怀里,犹带笑意的沉沉睡下。

这一觉睡得安稳,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走了,地上有他匆忙扯下的披风,下摆处一头毛发茂盛的苍狼,仰天长嚎,图案绣得霸气十足。

苍狼,我捡起披风伸手抚摸那个图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微微一颤披风在我手中滑落。

“二小姐,你午饭就没有吃,晚饭想吃什么好吩咐厨房去做。”

晚饭?我探头出回廊才看到天边已经挂上了一轮淡月,时间过得这样快,不知不觉已经傍晚了。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空气潮湿而阴冷,仓名距离丰蚌并不远,偶尔能依稀听到雨水声中几声响动,似攻城的战车又似士兵的哀嚎。投在心头,不清不楚十分的煎熬。

目光又落到那件披风上,我拿起来往身上一披对小花道:“去拿雨伞,我们去南城楼。”

小花大惊,“二小姐,天色晚了,外面又下雨…”

我冷着脸打断她:“别废话,叫你去你就去。”

第206章:chapter 202

空气低凝,乌云密布,阴雨连绵打在脸上黏黏的腻人。

我提着裙角走在小花撑起的伞下,身后跟着四名侍卫。见我要出府一直隐在暗处的他们没有阻拦,只是现了身跟在我身后保护。

仓名城门高耸,百年古建在雨水的冲刷下洗去了尘埃,却洗不去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城楼上的士兵头戴雨笠身披蓑衣,腰佩钢刀神情肃穆的在城头巡视。我登上城楼,一袭大红披风下窈窕的身影便映入了眼中。

听到脚步声,她也回过头来,见了我倒也不惊讶,眼尾迤逦冲我一笑:“这些日子萧楼把你藏得好,不想今日我们姐妹还是见到了。”

我犹豫了一下,仍抬腿走到她身旁,唤了声:“姐姐。”

她手里攥着一方碧色蚕丝帕子,擦了下溅到脸上的雨水,“你知道,我不是。”

“是不是都叫了快二十年了,习惯了。”

她不再说话,目光远远的望向丰蚌的方向。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天色阴沉能见度很低,一眼望去如同水墨画一般虚无模糊,看的不甚清晰。

过了许久,洛施再度开口,声音透着雨天里的沉闷萧索,“算起来,我爱上萧楼已经十多年了。居然这么长时间了,我已经忘记了是先爱上了他的人,还是知道长大后要嫁给他才说服自己爱上的他的。”

天边的乌云越堆越密,天色也越来越暗,冷风夹着雨水扑面而来。

“我从来都不知道。”

洛施一双凤目带着笑意的看着我,那眼中的恨意丝丝缠绕已经蛰伏多年了,

“你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把你保护你很好。以前是洛南声、宋嵩护着你,现在萧楼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为了你他不惜三番四次的威胁我,不许我动你。洛松,你知道我恨,从小就恨,恨你恨爹爹也恨他。我努力那么久,拼命去做一个王妃甚至皇后,结果怎么样,我得到了他的人却失去了他的心。洛松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幸运,得了萧楼的庇护,否则你什么都不是。你在我面前一招半式都接不住。别以为你这几年受了点苦就多么委屈多么可怜,说到底是因为你太笨太弱,才会被人欺负,李富欺负你不说萧楼不是也利用你吗?”

这是从小到大洛施和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我不由得受宠若惊了。

她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也很高明,挑拨我和萧楼软的不行又来硬的。但她不明白,经历了这么多,尤其是萧楼随我生死与共之后,除了杀父之仇之外还有什么不能原谅。

我直视她的眼睛,声音淡然道:“如果命运安排我经受磨难才能长大,那么我甘愿承受。”

洛施眼中有一瞬间的怔忪,一闪而过之后冲我扬起艳丽的笑容,“哦?那待萧楼夺下天下,君临天下之后,让姐姐于后宫高墙中,三千佳丽间试试妹妹是不是长大了如何?”

我自小就不喜欢拘束,经常把讨厌宫闱生活挂在嘴边,洛施自是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到她下的战书反而觉得很兴奋,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让我相信深宫重重、女子阴险何足畏惧,便是没有萧楼我一样能够如鱼得水。

“好。松儿也想看看姐姐如何统领后宫。”

“你…”洛施目光沉沉的将我打量了一番,终是没有忍住嘴边的话,“凤鸣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据说景溯变得暴虐无理,你怎么也变了?”

我微微一笑:“看不出来原来姐姐很了解之前的我。”

“那又如何,我冷眼看你和萧楼儿女情长,只为了看你伤心落泪的一天。”

“姐姐如此坦白,口无遮拦不怕松儿借萧楼的手报复于你吗?”

洛施眸中一抹火光鼎盛,一甩衣袖道:“你无须得意,这世界没有什么是长久不变的。”

我本欲还嘴,转念一想争那口舌之快做什么呢?她表面光鲜内里寂寞也是可怜的女子。她在这阴雨冰冷的天气于城楼上眺望丰蚌,等待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回家,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东临王妃,不过等待丈夫归家的普通女子。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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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章萧楼被骂的好惨,作为亲妈米甚是心疼,稍稍解释一下

萧楼不仅仅是洛松的爱人,也是一个君王,浞飏对泫汶的爱有多深,萧楼要做皇帝的心就有多强烈,而王者要顾及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很多东西很多人,爱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之前为救洛松坠崖,那是本能,如果让萧楼考虑一下的,他是不会跳的

所以…米想写的是真实的王者,不是眼中只有爱情,李后主一般的皇帝。

至于洛施的孩子,怀在洛施派杀手试探洛松的时候,萧楼只是为了保护洛松,而在古代…娶了老婆不那啥…有点奇怪吧

最后友情推荐一篇文章,斩情丝,作者西西东东

十五年青梅竹马,三年鸾凤齐鸣,她是丞相之女,受尽万千宠爱;她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一朝大变,她被弃宫中,被屠满门,被迫弃子,最终饮恨而亡。

她浴火重生,却只为报仇雪恨。她卧薪三年拜师学艺,委身屈居太医院,九重宫中机关算尽,步步惊心。

她一步步除去昔日仇人,揭露季府惨遭灭门的真相。她与沈墨的渊源,沈墨对她的爱,她对云晋言的爱恨交织,九重深宫中不为人知的秘密,抽丝剥茧般一点点剥开…一个个令人惊诧的秘密,一幕幕让人哀恸的真相,只叹:恨入骨,爱成殇。

一面是不悔不倦的痴心守候,一面是专横执著的抵死纠缠,孰真孰假,孰是孰非?

那一年那一日,那一场致命的邂逅,是缘是劫?

第207章:chapter 203

雨越下越大,又急又密,天边一道白色的闪电劈空而下,撕裂了灰暗的天空,霎时间夜色被映得明亮起来,然而白闪过后,天地之间又恢复了灰色的暗沉,沉入了无边无际的暗夜中去。唯有耳边越来越急促的雨声异常的清晰。

轰轰的雷声紧接而来,似远方的战鼓敲响在心中。

洛施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叫道:“快看,是不是回来了?”

我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雨水倾盆而下远方一片雾蒙蒙的灰暗,看不真切,却又似乎觉得是有人影攒动,似乎是大军回城。

我握住洛施的手,比我的还要冰冷几分。她挣扎了一下,身子僵直的回握住我的手。这一刻我们摒弃前嫌,相互依偎相互支撑,只因为我们知道,如果萧楼夺下了丰蚌,大半的兵马定然驻守城中,此刻越走越近的军队不会有这么多人。

天边几道长闪划空而来,片刻沉寂之后紧跟着雷声隐隐,那声音哑重沉凝,似千军万马奔腾厮杀,穿透云层和云水闷闷而来,仿佛就在耳边,震得心头一阵阵地烦躁。

近了,又近了,终于看到了那一抹身着银色铠甲的身影了。头盔被他夹在臂间,黑发被雨水打湿紧紧的垂在肩上,断念剑被仓促的别在腰间,一手执着缰绳,驾着大黑缓慢前行。

我突的笑了,败了又怎样,得不到天下又怎样,我从来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只要他平安就好。我愿意就这样看着他,金戈铁马一展胸中抱负。

转念间萧楼已经纵马来到城下,抬头望了眼城楼,眉间一蹙瞪着我和洛施,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也不知道呵斥的是谁,“胡闹,也不看看什么天气,赶紧给我回府。”

从这个语气和态度上看,训斥的必然是我。

萧楼令行禁止十分有效,话音刚落已经有侍卫过来礼貌的请我和洛施回府了。

又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我回过头去匆匆瞥了眼萧楼,银甲黑衣,面容冷峻,倾盆的大雨更衬得眉目清冷,他傲然马上,面无表情间自由一番王者凤仪,睥睨天下,风神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