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

“歆……”

“王爷……”

三条人影动作迅速地掠向了厅中,利落而整齐地护在了慕瑞颜的身前。明显的,三人对于两尊大神坐在上座,而敬亲王却站在下首很有意见,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而且,一看那座上两人的神色,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那个,先见过师父。”见两尊神隐隐有爆怒的迹象,慕瑞颜识时务地对三人吩咐。

“师父。”君扬雪和云影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随即一左一右护在慕瑞颜身边,暗暗凝神戒备,这两个老头斗了这么多年,自小,他们可受了不少冤枉苦。

“不知师父前来,有何吩咐?”玉锦恭顺行礼,温文问了一句。

“眉儿,你和那只小狐狸之间,她只能选一个。”玉衫男子慢吞吞地抿了一口茶,悠悠地开口。

“可是,徒儿已经是她的人了,”玉锦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顿了一顿,又道:“而且,徒儿已经有了女儿,又岂能抛妻弃女?”

“此事,我倒也无所谓,只不过嘛,有的人心理不平衡,”玉衫男子似乎是很无奈摊了摊手,“见你生了长女,心存妒忌,非要让她在你们之间选一个,依我看,不过是想逼你走而已。”

‘砰’的一声,毒仙已将桌上的茶杯给摔在了地上,“谁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生下来的,又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有了的,呸,我呸!”

慕瑞颜担忧地看了眼玉锦,那件事,毕竟是他心中的结……却见他只淡淡一笑,反而气定神闲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似乎是很期待接下来的两人的行动。

再转头看了看君扬雪和云影,两人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那个模样,似乎这个情形是再平常不过之事。

直到此时,慕瑞颜才基本摸清了情况,敢情这师兄弟两人这些年的争斗早已是白热化,而这三只小狐狸,在这种环境里磨练出来,怕是早已修炼成精了。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最重要,有本事,让你两个徒弟生个出来?”玉衫男子不气不怒,淡定地继续喝茶。

“小雪,你过来。”毒仙眼珠一转,朝君扬雪眯了眯眼睛。

“说吧。”君扬雪挪了几步,神情淡漠。

“你自愿与他共侍一妻?”毒仙冷冷一笑,语带嘲讽,“你不是曾经说过,你要的女人,只能有你一个吗?”

君扬雪看看玉锦,又转眸看向慕瑞颜,淡淡回答,“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只想做她的男人。”

慕瑞颜心中一动,凝涸的角落里,似有什么被他轻轻敲破,那涓淌的温暖,从心底涌至全身。

“哼!”毒仙冷哼一声,“今日,你尚年轻,她喜爱的是你这倾城之色,若是今后日日相对,容颜不再,又怎能担保她不再贪恋新欢?到那个时候,你想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君扬雪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半阖起眼眸,不作回答。

“眉儿,你可也想清楚了?”玉锦男子若有所思地凝视玉锦,“她贵为亲王,想要入这敬亲王府的男子,多如过江之卿,保不准,哪一日……”

“师父……”玉锦皱了皱眉,星辰般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不要拿她和有的人比。”这有的人,自然是那个所谓提师娘,那个女人,辜负了这两个男人,造就了一代盅王和毒王……

“敬王。”两尊大神的眼光,突然不约而同地转向慕瑞颜,空气中,隐隐流淌着一丝奇妙的气氛。

“若是,我帮那只小狐狸解了花恋蝶,你可能将正君之位给眉儿?”玉衫男子温文一笑,眼底狡色一闪而过。

花恋蝶?慕瑞颜和君扬雪同时抬起了头,一边的玉锦,恍然顿悟,原来,君扬雪,竟是中了花恋蝶。

师父,要以此来帮他巩固地位?他有这么失败吗?

“不行!”开口阻止的,是毒仙和玉锦两人。

“我不要正君之位。”玉锦眸光微微波动了一下,语气坚定。

“小雪不生孩子才好,为什么要解?”说这话的,是毒仙。“万一以后她变了心,带个孩子不好嫁人。”

慕瑞颜哭笑不得,玉锦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可这毒仙,说的是什么话?她会让她的小狐狸带着她的孩子嫁给别人?

“咳……两位师父,可否听晚辈一言?”慕瑞颜上前几步,水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这两人,还真是……

“说吧!”毒仙不耐地摆了摆手。

“花恋蝶之毒,不需要劳烦前辈,”慕瑞颜水眸半眯,唇角扬起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还有,我的正君之位,早已有人,所以,他们两人,永远都会是我的侧君。”

“你……”几乎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向她,花恋蝶之毒,她竟不想帮君扬雪解了么?

玉衫男子似是想到什么,眉头蹙了蹙,一个闪身,人已到了君扬雪面前,右手一扬,迅速地把住他的脉门,好半晌,不可置信地放下手,眸中深遂之色一闪而过,沉声问,“你是如何解的?”

君扬雪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慕瑞颜,难怪,自湖中那次毒发之后,他再未发过毒,他还当是心情晴朗之故……可是,那毒她是什么时候帮他解的?

“花恋蝶之毒,并非无解,只是那几味稀世奇珍,不可能同时出现而已,晚辈说的可对?”慕瑞颜笑着回答,她当然,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就解了这毒……

玉衫男子不置可否,神色忽然变得复杂,“那你又如何知道是哪几味药可解?”这天下,知道这毒解法的人,一共不超过五个,她又如何得知?

慕瑞颜扯了扯唇角,看来,她若不说清楚,今天还真是不好解决,“晚辈有幸,得到一本医仙手扎……”手扎上的内容并不多,只是比较凑巧的,提到了花恋蝶之毒而已。

话音刚落,两尊大神已经同时站了起来,神色大变,异口同声地问,“你是如何得到的?”

慕瑞颜摊手,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皇家藏珍阁里宝物众多,两位也有兴趣?”

两人将信将疑,同时陷入沉思,蓦地,像是得到了同样的答案,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眉儿,你跟了她,师父也就放心了。”玉衫男子缓步走到玉锦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又深深地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玉锦困惑地看了慕瑞颜一眼,垂眸深思,师父,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之前在东堇救他出来之时,还有毒仙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这会,又是什么状况?

“看来,这场赌约,是谁都没胜。”良久,毒仙幽幽地叹了口气,忽而想到什么,严肃地走到慕瑞颜的面前,冷声道:“你已有了小雪和苏眉,那小影,就不必再凑热闹了。”

慕瑞颜一怔,眼光转向云影,“前辈,此事,我尊重云影的意思。”即使她一直拿他当成朋友,弟弟,可是云影待她,情深义重……

这一生,她只想好好守护这些陪她风雨同舟的男子,即使无爱,只要他想呆在她身边,她也会好好照顾他。

云影垂着眼帘,往日精神水灵的大眼睛中,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那袖下的双手,死死地握紧着。

她不爱他,他知道。

她愿意照顾他,他也知道。

她想给他一个家,他也明白。

可是,生活,还有很多别的东西,不是么?他云影,原本便不是将情爱放在首位之人,不是么?

“我……”云影张了张嘴,突然发现,想好的话,想要轻易说出口,很难。

“我已为你定下了一门亲事,你收拾一下,跟我回去,准备成亲。”毒仙不耐地挥了挥手,眼角意味不明地睨了一眼慕瑞颜,又转向云影,“你若是反抗,应该知道后果。”

第一百章

十二月初二。

敬亲王二十岁生辰,同时,这一天,也是云影出嫁之日。

烟水阁。

慕瑞颜无精打彩地倚在软榻上,懒懒地闭目养神,这敬王府中,从几天前就开始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副节日的喜庆之色,其实,也不过是个整岁生日而已,可府里的人,虞静华也好,君扬雪也好,玉锦也好,个个都……太重视以至于忙得不可开交,而她,只能一个人躲在这里找清静。

“今日,那云府里也在办喜事呢。”水仙立在门边,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一句。

云影,被许给了毒仙的娘家外甥女,云府的少主,表姐弟成亲,亲上加亲。

“恩。”慕瑞颜淡淡地应了一声,那日,如果云影选择留下,她自有办法应付毒仙,可是,连云影都没有留下的意思……那么了解自己的一个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只说明他,确实不想留在敬王府……那她又何苦不顺了他的心思?云影,聪明不逊于君扬雪……

“云影对王爷,情深义重。”水仙犹豫了一会,继续提醒。她与云影之间,默契已久,难道她,真的对云影毫无感觉?这感情之事,难道不是应该女人主动些吗?

慕瑞颜眉头动了动,蓦地睁开眼眸,直视水仙,“仙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他明明爱的是你,又怎愿嫁给别人……”水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总觉得,云影是有苦衷。

“你觉得,以云影的性子和手段,他若不愿,有谁能真的逼得了他?”慕瑞颜眯起眼眸,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做人做事,最不愿的,便是强求,对他,我原本就是朋友之情,他若真想与我在一起,自会选择留下,而我,也必然会好好的照顾他,你可明白?”

云影,虽然外表纯真,可实则,是个冷傲之人,这感情的事情,她相信,他比谁都有分寸,所以,她尊重他的选择。

水仙默默地看她一眼,垂下眼帘,世上这一情字,终是讲求个缘份。

是夜,敬亲王府内,载歌载舞,香鬓环绕,朝官商贾,络绎不绝,就连女皇慕瑞祺,也亲自赶来了凑热闹。

一众人等直闹到深夜,慕瑞颜才在水仙和木枫的搀扶下回到风华苑,走进苑门时,脚步已几近虚浮,心里暗暗咒骂,这些个官场作风,实在让她受不了,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溜之大吉。

“颜……”君扬雪静着坐在窗前,见她醉醺醺地进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把自己醉成这个样子?”

晚宴刚开始,她便将他们几个遣回了苑子里,嘴上说是他们太累,可估摸着,是不喜欢那些大臣看他们的眼光罢?这个女人,其实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

“唉,有皇姐在,有什么办法?”慕瑞颜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我要洗澡,臭死了,都是酒味。”

“我就知道你要喝醉,来,先喝碗醒酒汤,”君扬雪转身将炉上煨着的汤碗端到她面前,嘴唇轻轻试了试温度,慢慢地扶着让她喝了下去。

“恩,那我去洗澡了。”慕瑞颜浑浑然地喝完,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转头对门外唤了一声,“青儿,备水。”

“我帮你洗罢。”待青儿等人将水放好,君扬雪忍不住叹了口气,将她扔进了浴桶里,这酒味,真的很冲。

……

寂清的冬夜中,冷风轻送,华丽精致的亭台楼阁间,一盏盏飘逸的琉璃宫灯摇曳着朦胧的光芒。

风华苑的院子中,站着两道挺拔的身影。

“你说,她醒了会是什么反应?”玉锦倚在银杏树边,漫不经心地凝着天边的冷月,云影……此时在她房里的人,应该是云影罢。

“你想做什么?”君扬雪懒懒地斜睨了他一眼,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碧绿通透的玉箫,他守在这里,就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如果不是为了他,云影应该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离去罢?

玉锦摇摇头,一脸兴味,眸光饱含深意,“真难得,你居然有这么大方的时候……不过你放心,我没兴趣去扰人好事。”

他对她的爱,是包容,甚至是爱屋及乌,可是这君扬雪,是爱得浓烈,鲜明,这样的他,居然,还会去为了云影给她下套……实在是让他意想不到。

君扬雪淡淡地扫了一眼玉锦,轻轻地垂下眼睫,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其实,他才是最聪明的一个。”

云影,苦心策划了那一场所谓的婚礼,所谓的云家少主……为的,不过是让她永远的铭记,如果,她对他还有一丝感觉的话,就必定会将他埋在心底。

宁愿,占据心底一隅,也绝不占那一方院落,苦苦守候她的到来。

“我对情爱看得不是最重,更不想和你共侍一妻……但是,我想要一个她的孩子,一方面延续了老头的武学,另一方面,我这后半辈子,也有人给我玩了……”云影狡黠清脆的声音言犹在耳,其实,那一日,云影没有拒绝老头所谓的嫁人,他便已明白,云影之所以下山,其实早已与老头有了协议……

这些年来,与云影早已情同兄弟,爱而不得的滋味他也曾经历过,所以,那一碗醒酒汤里,他放了点调料,只是,若是她醒来,得知云影骗了她的……一个孩子,会不会任其远走?

“你难道就不怕她醒了怪你算计她?”玉锦敛起笑容,似笑非笑地凝向君扬雪。

“算计她的是我,她又能如何?”君扬雪挑衅地扬眉,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今夜反正无眠,不如,你我来场痛快的?”

“恃宠而骄,”玉锦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手指轻抬,一道劲风划过,掌间,赫然多了一把墨蓝色的软剑,“那今晚,我就代她教训教训你!”

君扬雪凤眸一眯,嗤笑反问,“谁怕谁?”

也好,有对手的日子,总比没有对手的好。

屋内的她,是否真的醉了?云影的事情,她又是否真的一无所知?知道答案的,恐怕只有她自己了罢?或许,她也想成全云影?又或许,最懂云影的人,最她。

暗处,水仙和木辰相视一眼,如释重负,云影,那个时时刻刻护在她身边的人,终究还是选择了他自己的方式……如果说,之前他们见到云影把玩着那个装着东堇秘药的小瓶子不知道是为何,现如今,答案却已揭晓,可是,若她知道了这一切……

“两位主子,夜色已晚,且冬夜彻寒,不如早点歇息?”水仙忍不住纵身拦在两人面前,这大半夜的,又是她的生日,万一刀剑无眼,碰着伤着……明天她醒了不发火才怪。

“水仙?”两人同时转过身,一剑一箫出其不料地配合得无比契合,指向一袭黑衣的水仙。

“来得正好,”君扬雪冷冷的眸光凝向水仙,“你这个趁虚而入的家伙,你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玉锦抬眼睨了睨君扬雪,又转向水仙,星辰般的眸子中若流光般划过一丝异色,随即便淡淡地隐没,清浅的目光,如洞悉一切般了然,“这件事,如果她不同意,没有人能逼她,趁虚而入,也不会有机会。”

水仙怔然,随即慵懒一笑,流媚的眼光中带着丝淡然的笑意,“原来如此,那倒要多谢你提醒了,不过,再过两日,我便回锦绣楼,所以……”闪身一跃,离两人保持远远的距离,“不用防备我。”

“哼!”君扬雪玉箫一抬,直指水仙,“如此,那就更要决个高下了!”心里,气到不行,这个女人,到底要招多少的风流债才罢休?他早就料到,以她的个性,已经与水仙有了肌肤之亲,必然会有所不同……如果玉锦说得没错,水仙,已经得到她的默许……

既然是如此,今夜,就更不能放过。

角落里,木辰犹豫再三,最终决定不出面,明哲保身,反正,这三个人也不会真的打出什么事,而且,更不会影响到主子的安全。

朝阳破晓,卷起晨露,风华苑的主寝房内,一室的温馨暖香。

慕瑞颜自混沌中迷迷糊糊醒来,木然地回想了良久,这才闭着眼睛地唤了一声,“木枫。”昨天夜里……云影来过。一个个的,都拿她当什么了?

“已经过了早朝时辰,木枫去宫里了。”木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边,恭敬地回答。

“哦。”慕瑞颜坐起身,默默地穿衣,沉默半晌,又问,“昨天夜里……”

“昨个晚上,君侧君,玉侧君,还有水仙,在院子里打了一宿。”这一次,木枫回答得爽快,却依然,忽略了她想问的问题。

“打了一宿?”慕瑞颜弯了弯唇,淡淡地问,“都还活着罢?”

“呃……那是。”木辰怔了一下,回答,他可是看了一夜,出人命之前,他一定会出手制止。

“那就叫他们进来罢,有必要的话,把张太医也叫上。”

“是。”木辰点头。

待看清楚走进房内的三个人,慕瑞颜忍不住嘴角使劲的抽了抽,双手死死地揪着床沿,以维持表面严肃的形象。

“噗”的一声,一忍再忍,她还是没憋住,将一口茶给喷了出来,使劲地咳了起来。

“你们……咳咳……”

玉锦,俊逸如玉的面容上,黑一块,白一块,额前的几缕发丝狼狈地飘在胸前,有那么几分落魄侠士之风;

而一向优雅无比的君扬雪,左手的衣袖已经不翼而飞,一身华贵的月白锦袍上,被刺了数不清的窟窿……肩上,还挂着几根破布条……

水仙,更是让她忍俊不禁,脸还是那张妩媚娇娜的脸,可眉毛,却明显的有些不对称,额头正中间,似乎还有一块疑似树上鸟类排泄物的白色物体……

“颜……”

“歆……”

“王爷……”

三个人关心地看着她被呛到满脸通红,同时伸出手,又同时缩了回去。

“你们……可打够了?”慕瑞颜好不容易缓过气,抬眼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若是没打够,继续。”

“颜……”君扬雪忍不住开口,清浅的目光中含着一丝委屈,手指指向水仙,“你和他,怎么回事?”

慕瑞颜轻咳一声,淡淡地挑眉,反问,“你说我和他怎么回事?”

“你和他……”君扬雪语塞,他该说什么?

“属下明日起回锦绣楼,望王爷恩准。”水仙上前一步,恭敬有礼,简单的一句,却已道明了与她的关系。

君扬雪皱了皱眉,眼眸转向玉锦,两人相视一眼,又同时撇开了脸。

慕瑞颜叹口气,起身走到水仙身前,静静地凝视他好一会,轻声道,“你去罢。”顿了一顿,又转向木辰,“准备一下,我要去见父君。”

“属下先行告退。”水仙身子微微一震,随即起身离开。

第一百零一章

朝华宫。

偌大的宫殿内熏香袅袅,寂静无声,空气中,隐隐浮动着幽幽的梅香。

对于慕瑞颜的突然到来,太皇夫并未有太大的惊讶,儒雅的面容上,依旧是和善可亲的标准宫廷式微笑。

“父君近日身子可好?”慕瑞颜走到榻边坐下,漫不经心地环顾了下四周,幽静的殿堂内空荡荡的,连平日洒扫的小厮都已经不见,只剩下一个琴儿站在太皇夫的身边。

“颜儿……”太皇夫似是深思了一会,忽而微微一笑,笑容明朗而柔和,“让哀家猜猜,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呢?自你皇姐大病后,你就一直很少来哀家这宫里走动,你看看,这么大个宫里,多冷清,哀家这么个老人,实在是孤独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