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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为勤答道:“百姓惶惶不安,都骂乱臣贼子,儿郎们都摩拳擦掌要上战争!”

旭华笑道:“百姓皆愿国家安定,农商繁荣,朕岂能容忍这等逆贼扰民!” 略加思忖,又道:“朱爱卿劳你费心”

朱为勤复又叩头谢恩.

皇帝临危不乱,紧张和不安气氛一扫而光,丹陛东西两侧的亲王,武将,御史,六部尚书侍郎…心里都在思谋着更好的计谋,争个功劳在面上增光.

旭华炯炯目光扫视着丹墀下的文武百官,说道:“朕曾有言,居安思危!不要耽于享乐.”一番话说得亲王武将都低了头.

这时大学士陈裕有了不同的意见从班列中走到龙案前,跪奏道:“以臣之见,也有安抚一法。他们世守边疆,未免偶有怨言,多用镐赏抚心.”陈裕原为兵部尚书,与国舅常亲近,旭华借口他去东疆劳军有功,一回来就升了他做大学士,名头好听无实权,陈裕一直耿耿于怀。

兵部侍郎吴英峰奏道:“臣以为大学士所言甚是,用文德抚之保安。”他也是国舅保荐的人。

旭华问道:“陈爱卿如何得知,吴唐那厮听命,乖乖退兵,保民居安生。”

陈裕目不斜视道:“皇上把主张出兵之人罢掉,以示诚心,那吴唐还不安生听话。”

朱为勤闻言色变,刑部尚书李莫怒视相望。虽然深知国舅一派在朝中树大根深,但对他们苟安的心态非常不满,他们都从低位升起,一步步向上爬,不是什么黄毛小子被别人吓吓就破胆。

旭华听了陈裕的话后,高声厉道道:“乱臣贼子人人诛之,怎么收买,朝廷月月供粮,年年供养,他们尚且成为养不熟白眼狼,若是其它人效之,国库能有多少钱银收买?”

国舅没想到旭华因为陈裕一番话发了大火,弄眼让陈裕认错,陈裕果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叩头说:“臣该死!臣该死!”孰不知国舅的小动作落在旭华眼里,更是光火,对外戚用权越发恼了起来。

旭华自信满满,却低估了吴唐,用了十几年的经营,也高估了朝廷的实力,毫不夸张说,几乎对吴唐或吴唐部属的迎战朝廷军几乎溃不成军,吴唐也是个厉害人物,专治官商,富家,对寻常或贫苦的老百姓从不骚扰,这样一来,老百姓对叛军的戒备心低了许多,少有反抗.

叛军不捣京城黄龙,反而向些偏南方向荒僻的地方进攻,最重要此人心机颇重,只占据东边的大小城池,并向朝廷提出划界而治的要求。当时朝廷连战连败,人心不稳,反叛的将领越来越多,失去城池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朝里大臣们嘴里不说,心里却难免怨怪旭华当初一意孤行的举动太过孟浪。除了朱为勤少数一派支持他,可以算得上是内外交困,令他的心理产生极大的混乱,也觉着自己的决策越来越不对,眠少,心不安,有时半夜醒转过来,只着中衣在寝宫内踱步而行苦苦思考是不是要用三分之一的江山来换取安定.

同时秦梅留在这空间的躯体也日渐瘦乏,他每每见了,心如针剌,有时候摒退宫人,自己在她身边大哭一场.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从小不得宠于父亲,自己跌跌撞撞走来,除了秦梅,还没有另外一个人能够随意分享他的喜怒哀乐,久而久之,除了她,其它人甚少知道他的心思,皇城没有她就算不上是自己的快活窝,根据以往的宫人们在背后低语不敢明说的事,皇城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无声的战场。真要出了事儿,谁也罩不住,多少眼线虎视眈眈的盯着,不定什么时候就扑上去咬你一口,就算是皇帝也有皇帝的制肘,凡事不能随心所欲,自己也心焦,偏偏还要作出一幅淡然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的脑海现出国舅那一派蠢蠢欲动,话中藏着他年纪轻,不经事,被他们明里暗里的指责,一想到,他狠狠拍了一下床,还有那班老臣子出了事,不会找出对策,只会一昧指桑骂槐,他是皇帝,他们不好当面说,唯有朱为勤代过.

哼!他发怒把茶杯啪一声摔倒,有一小半飞向了秦梅旁边,手皮里不小心被碎屑弄了一个小口,旭华看见顿时慌了手脚,唤人来拿来东西,自己亲自帮她擦洗.

看着她瘦如柴的手掌,想起从前她手背总有小小的涡凭添幼趣,长叹一口气.

“叹什么气呢?”秦梅懵懵懂懂睁开眼睛,睡梦里有人怒骂的声音,等有小小剌痛的感觉,就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刚一睁就看见他在一旁叹气,没一会,她又发现旭华的手起了冻疮,惊觉自己这一回来又到了冬天的日子,冬天他总好在外围猎,自己劝了多少次都无效,他对那种血腥游戏一直是乐此不倦,结果他的手搭弓射箭居然长了冻疮,不围猎的时候在宁心殿里长时间也会露出手批奏折,有暖气也不顶用,疮是长上了。

“盯着我干什么,还不叫人拿药进来。”直觉他的眼神有些诡异,他好像不知忍下了什么东西,招手唤人进来,那宫人一看见秦梅坐了起来,若不是皇帝在那里看着,早就瘫了下去,以后送药进来的太监更是战战兢兢,两手不由直打哆嗦,两脚乱弹。

接过太监端上来的东西,旭华”“啪”一声,把东西全砸到地上,指着宫人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见娘娘醒了也不会请安。滚,都给朕滚!”上去就是揣一脚,把太监给揣了出去。那太监出去时顿时觉得还是万岁爷发火时最可怕,那半死人娘娘还比较温和一点。

“啊?”秦梅吃惊得抬起头,原来那些人都能看得见她了。正对上旭华转脸就是含笑的眼睛,弯成一轮新月,储满欢悦的因子,手上一紧,他已经拽住她的手,抱她在怀里,是她回来,只有这个女人才会关心他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无论大小,凉嗖嗖的心终于有了着落点。

后来收拾东西的宫人是个老资格,重新拿了药,淡定的先对秦梅行礼,秦梅按照多年的经验,微微一笑,挥一挥手,那宫人也就过关了。

待人走后,秦梅先把他的手洗净,慢慢的帮他上药,上到一半,肚子就不受控制叫了起来,面上一红抬头看他,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叫宫人把她抬离玉床,送到寝宫,宫女太监扶她坐上抬椅时,发觉她的手是温热,畏惧之心渐渐去掉。跟在她后面低头大气也不敢出的宫人们看见地上长长的影子提示她是个真实的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隐喜

“自家的东西被人抢了,不但不想着拿回来,还要陪着笑脸问他够不够要不要再拿!天下间没这个理。”歪在榻上脸色犹自蜡黄的秦梅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在他脑海里浮现.

冷眼看着丹陛下的臣子们除了朱为勤,李莫在群臣的环伺下不为所动的坚强决心,旭华的手在龙案下握起了拳头,检验人心重要的时刻到了,一班贪生怕死的东西,比不上一个女人的见识.

常亲王这时出班奏道:“吴唐反叛朝廷,大逆不道,皇上应加派重兵去讨伐。” 很好,他是太皇太后那一边的人,在非常时刻出来表忠心,不亚于是告知皇帝,太皇太后与他站在同一阵线,太皇太后是经历过三朝的人,心思可谓深重,置皇贵妃的哭诉不理,对秦梅的存在睁只眼,闭只眼,若是太后和妃嫔们有了怨言,她还在中间调和,面面俱到。

“朕曾与林卿比武。”旭华调笑地说,“林卿手嫩白之极,林卿何在?”

林思翰出班奏道:“臣在,承蒙皇上教诲,日夜铭记。”众人视由转到他的手上,只见粗糙,黑壮,不由把自家白生生的手都拢入袖中,林思翰父为承威将军,五年前围猎时被旭华嘲弄双手嫩白,为了一雪前耻,日日习武,打一开始时为了习武吃了不少苦头,他起步晚,练习当中身上难免带伤,幸而他是个刚性子,忍了下来,在朝上挣了个宣武都尉。

旭华猛然叫道:“林思翰。”他不再呼他为卿。

林思翰步履轻捷地出班跪在丹陛之下。

旭华盯着他,问道:“拿出你当年那一套,给下边的兵营长长见识。”

“遵从圣命。” 林思翰以洪亮的声音回答他:“皇上给臣一个月时间,不,半个月时间。臣自当尽全力。”

丹陛之下的大臣们不禁低咕,前线战场如火如荼,旭华这个时候再来加强训练军队,会不会太晚,担误了议和的时间。

“吴唐那叛逆,专攻偏僻之地,必有他顾虑之处。”旭华的声音虽然小但十分严厉,却隐藏着一种威慑之力,“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朕定当叫他讨不了好。”

朱为勤有意瞥了一眼议和那一派人马,说道:“若平日耗于享乐,遇有战事将何以应急,皇上请放宽心,我朝军中儿郎精英辈出,莫要被一些草包的无用气急,请皇上宽心,臣等自当为皇上分忧。”

皇帝听了朱为勤所言,注视这个不畏强权,心性耿直的臣子,眼眶有些发热,慢声说道:“有爱卿在此,朕心甚慰。”他伸出手去,缓缓地从手上拿出佩带的玉扳指,说道:“特赐卿御用扳指一枚。”

朱为勤跪接过宁心殿总管太监递给他的玉扳指,热血沸腾大声道:“谢皇上赏。”这君臣一路走来风雨同舟,感情更进了一步。

赐过玉扳指后,旭华庄严地叫道:“朱为勤!”

为皇上坚定的平叛态度所鼓舞,朱为勤更加精神抖擞地应道:“臣在!”

“兵部准备如何?”

“准备万全,恭候皇上圣谕,”

“卿带着兵营统领陈辉带同佐领前锋一名,兼程前往,以遏贼势,给他当头一棒。”

“臣遵旨,必将逆贼打个落花流水。”

旭华那一双炯炯目光移向丹陛南面的班列,叫道:“毅郡王!”

四皇子忙登上丹陛,跪在龙案前:“臣弟在。”

旭华发出谕道:“朕封你为靖寇大将军,统率扬威将军,承威将军等驰往东广要地,迎敌歼贼!”有扬威将军,承威将军两位老将军在,毅郡王等于是坐着拿军功,为升亲王做好铺垫,旭华一举两得,拉拢了四弟,又分化了韩贵太妃和贺贵太妃的感情。

毅郡王伏首谢恩道:“臣弟领旨。”一起身,抬头仰首,吐气扬眉,这番出去,军功有了,母妃脸上还不带光。

旭华鹰隼一般的目光倏地射朝中大臣的方位。随后转身谕道:“着李莫为内务府总管大臣”明降暗保,让他一个从一品的邢部尚书降为管理宫中大小事务的总管,意味着皇帝对他的信任,果然心中对朱为勤出尽风头些许不满的李莫,此时也感恩莫名,勉强止住激动的心情,跪地谢恩,至于刑部尚书一职,为了平衡关系,由常亲王的门生刑部侍郎出任。

旭华以身作则稳定大臣们的心,朝廷上下一心抵抗叛乱,只是太后,皇后,和国舅那方,地位动摇了许多。

时近腊月,宁心殿在寒冷的月光中显得神圣而不敢侵犯。旭华延长了办公时间,但在亥时过后宫门也要下匙,皇城中万籁俱寂,只有宁心殿里依旧响动着靴底着地的声音。旭华从丹陛的左侧走到右侧,又回身踱向左侧,尔后把明亮的眸子投向东暖阁,寻思该不该给她一个封号再给她一个明亮大气的宫殿别住,不不不,他摇头晃掉这样的想法,纵然有他的庇护,那些无孔不在的暗爪,肯定也会想方设法揪出她的小辫子,不给吧,就这样无名无份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跨进了东暖阁,见到倚在床边小睡的秦梅,觉得温暖如春,他把试图叫醒秦梅的宫人使了出去,把一双大手放在大熏笼上烤了烤,轻轻抚上她的脸,灯火明亮,感觉到怀里秦梅真实的体温,不由微微笑了。

秦梅感觉似乎有人慢慢靠近,手指轻轻的抚过脸面,在眉目间流连,那指尖带来睽违已久的怜惜抚爱, 除了他没有人敢这样靠近.

他在自己身边, 静静的注视着, 无言地安慰着,两人未知的未来.

朦胧中,隐约觉得他抱起了自己,鼻子萦绕着的全是弥漫他的味道,一如他的人强势而固执。

你知道我恶梦的根缘,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秦梅在心里悄悄的说着.

可能自己不知道心底的埋藏的心愿,在梦中再度在他的生活里粉墨登场, 尽心竭力让这出梦圆满…叹…到底意难平.

他抖落外面的铁血,留下温和,还是带着沧桑气质,那无声的战场厮杀很累吧!

她立刻察觉到他的不安, 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掌, 内心一片宁和安静,回归后的焦虑、迷惑、惊恐、害怕顷刻消散,脸庞上不知不觉地露出了微笑.这在这万丈红尘中,不必叹息当中的差错,既来之则安之.

几只薰炉喷着薰香,秦梅现在虽近在眼前, 可是在之前一刹那间旭华却感觉到她好像离着万丈远.

只是半年别离,寂寞却无边无际,梦中追逐她的身影如蛆附骨.

两人就这样靠着取暖的幸福.

他的干燥温暖的手掌不停顺着她的脸颊缓缓的来回移动.

秦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暖气带着香气扑过来,浑身都会感到软酥酥的温馨,两人都不愿意打破这样的平和.

天还未大亮,宫灯还在屋外挂着…秦梅喘着粗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寂静的空气之中,她用力呼吸的痕迹就特别重,她斜着向里边靠去,头已经脱离了枕头,蜷伏着冲墙.整个脚搭在被面上.

一摸之下,那脚冰凉的可怕,纵然有暖炉,也比不上她的睡相如此糟蹋,听听吸气的声音,可能又是着凉.

这后宫之未免过于平静,除却有身孕的皇后,皇贵妃和贤妃,一念及贤妃,他头皮大了起来,他能感觉到秦梅对贤妃若有似无的敌意,况且,自己又不小心让贤妃怀了第二胎.若是这一胎还是皇子,就算贤妃母家不壮,就凭着她连生皇子的功劳,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会对她另眼相看.

悄悄的把她的脚收入被中,一瞬间,那女人醒转,上早朝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忘了这个时候无论自己多小心都会吵醒她.

宫人已然在外守候, 他拿起自己的衣服拂去宫人服伺,自己笨手笨脚的穿戴,尔后冲床上的人一乐“你瞧,朕会自己穿衣服了。”活像个讨糖吃的小孩。旁边的宫人难得欣赏到他孩子气的一面,都想着呆会应该怎么传八卦,不过皇帝的变脸术相当厉害,明明是笑嘻嘻对着娘娘,一转身那眼睛又利得跟刀子似的,宫女太监都收了八卦的心理,一丝不苟的伺候着皇帝老子梳头净脸。

旭华打理好了以后,又开口道“你再躺一会,等朕下朝后一起用早膳。”俯下身叮嘱了一下正在和周公进行拉锯思想的秦梅。

“等万岁爷到时叫得醒我再说。”顺手把他的冠带扶正,把头埋入被中继续睡。

“呵呵”他轻笑着,踏着大步登上步辇,向着朝堂方向出发,不知道今日前方的战事如何,决议的时候要不要做好两手准备,议和是不可能的,金朝堂堂一个大国难道怕一个地方的武装势力不成,对了,皇祖母叮嘱过,非常时期不可与国舅那一班人起冲突,下朝后还得去傅氏那里请安,省得后院起火,年青的皇帝坐在步辇上一一思考着会出现的问题。

帝业

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旭华负手而立,生活令他失了二十岁该有的莽撞,冲动,凭添的是异常的冷静和古井不波的城府。

台下万千将士不敢抬头仰视龙颜,破晓而出的红日用万千金光穿云而出,照耀得那身明黄的龙袍益发的夺目,颀长的身形笼罩在光晕之中,仿若天神下凡,正印证了真龙天子这一说法.

在他身后几步开外,众臣分开两列排开,静静地立着,平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们,静静的垂听天音.

冷眼睥睨脚下的万丈土地、及远处的秀美山河,属于他的东西,绝对不会任人由自己手中夺去!

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旭华望了望远处天色,然后跨前一步,将身子微微前倾,站定。

点将台下千余铁骑迎风挺立,训练有素的排成长龙,从点将台正下方一直延伸至迎胜门外数里。

队伍前方是各队军官,铠甲在阳光下银灿灿的发亮,紧跟其后的是数万全副武装的银盔持武器士兵.

身为领队的奉恩将军罗旭晋骑着一匹毛发棕黑的骏马心中热血沸腾,终于可以上战场洗脱宗室子弟娇生惯养的面貌,等胜仗归来后,世人将对他刮目相看,这样的时机只待皇帝一声令下.

“万岁爷,时辰到了。”点将台上,太监阴柔的声音响起。

往下看去,他的目光与堂哥罗旭晋对上,虽然距离甚远,早已心领神会,太监忙不迭的用托盘送上一杯酒.他对自己堂哥点点头,将酒拿起一饮而尽,底下的将士们也会意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旭华随即开口:“出发!”

一旁的公公领命退后,将之往下传达:“出发——”

罗旭晋听到后,调转马头,他一手拽着缰绳,一手向天际一挥,朝着队伍高声喊道:“出发!”高亮的嗓音穿透云霄,象征着他雄心的开始.

军队浩浩荡荡地前进,出了迎胜门,渐渐远离大家的视线。

旭华眼睛始终注视着远处的军队,送走都是金朝铮铮铁骨的好男儿.

皇城上,阳光照射在琉璃瓦上,泛着光晕,听着秦梅叽叽喳喳说着她躲在一旁看见军队威武的印象,他微微的笑了,朝廷上也等同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风,很轻柔,像情人的手转世后拂过脸颊,冰花,晶莹剔透落遍一树,在冬日里傲然占据人们的视线,梅花也不甘示弱,妖娆放送身姿,热烈的用清香勾引人们的嗅觉.

随着精兵的开赴,极大的鼓舞了将士,也不负众望打了几个漂亮的仗,只是临近新年之际,不约而同挂起了免战牌,旭华并未放松警惕,战一停,除了有序的处理其它积压事件,也下了密旨监视叛军的一举一动.所以虽说是是休养,但政事可是一件没有落下,反而增多,忙到半夜时,第二天鸡鸣时照样爬起来继续处理.

这天偷了空睡午觉,休养了好些日子的秦梅昏昏沉沉醒了过来,宫门外传来太监恭敬的声音.

恐前线战事有变,她慌乱问道:“什么事?”这个时候来见驾的大臣怕是没有什么好消息。

宫人一板一眼回道:“娘娘,镇国将军在宫门外等着见驾。”

她弓起腰身用力推着旭华道:“醒醒,有人要见你呢?”

可她喊了几声,他却无动于衷,继续发他的千秋大梦,是啊!她昨天就寝时还未见他人影,等到半夜一摸,才知道他回来了,原是要狠狠拍醒他,一想到他的劳累,也就不忍下手了。

灵机一动,凑到他的耳边不紧不慢言道:“万岁爷,两宫皇太后来了。”

要知道,战事以外,内宫的整顿也是他急需要做的事,顾念着自己登基后为有太后傅氏强力的支持,不得不娶了她的侄女,为了政治上的需要也联姻了几位大臣的女儿,他的生母圣母皇太后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太后,胆气也壮了许多,召多了娘家人的待嫁女儿进宫相叙…千丝万缕的关系让外戚的势力渐渐坐大,成了心头之患。

这一招果然有效,他皱眉,眼睛未睁开就一骨碌坐了起来“她们来干什么?快去回报说朕在忙国事。”

见旭华蓬松着头发紧张兮兮的模样,怪不得歌儿有唱女人是老虎,她扑哧一笑,脸色丰满了起来,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旭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佯怒道:“你犯了欺君之罪,等我睡醒后再收拾你。”

眼见着,旭华又要躺回去,她赶紧道:“没骗你,真有…”

他打了个哈欠把她搂紧压下去:“再吓朕,别怪我这个做皇帝不给你面子。”

这时,老练的宫人在宫门外听见了旭华的声音,赶紧又提高了声音言道:“启禀万岁爷,镇国将军请求见驾。”

秦梅挣扎了出来七手八脚的帮他把衣服套上,旭华很快穿好了衣裳,亲吻了一下她的脸蛋讪讪言道:“母后们与镇国将军晋见是两码事,是姐姐自个把它混为一谈。”说完也不叫人伺候,自己套上靴子得意笑道:“算我不对,待晚上赔你…”

“赔我什么?”她兴奋起来,会不会来些金啊银啊的,要不玉也成,只要能压箱底。

“陪你用膳。”不再吊她的胃口,他随即狡诈的大声宣布,尔后急忙忙走人,留下秦梅一个人跺着脚咬牙笑。

皇城内,长阳宫垂花门内是一座宽大的房屋,中间是客厅,东边的屋子是平时休坐的地方,西边的房屋是卧室,正屋下面是两排小屋,有画室,也有茶水室,宫人们的休息室…冷天里万物调零,种植的树木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平时站在院子中间望出去只有窄小的一片天空,令人感到压抑.

贤妃在床上,说是休息,其实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只望着窗外天空飘散的雪花,听到消息说,等厚厚的雪花降落时,皇上就要回宫过新年,这消息如同肚子里跳动的胎儿让她回复些生气.

她痛恨起自己家世的不显赫,让她在家宴的时候不能近距离的坐在皇上身边,她苦笑着,是命吗?不对,皇上现在宠幸的秦梅也没有显赫身世,那次她走到御花园里偷看到秦梅是个病痨子,脸色青白,瘦削不堪.若不是她被皇上抱在怀里,她是用不着偷看,而且秦梅见了她是应该跪下来行礼问安…那么一个样样不如她的女子却被他当作珍宝放在手心里,连一向喜弄是非,仗着父亲为一品尚书又和皇后关系好的淑妃都不敢偷空去惹她.

两位宫女扶着她走出房门,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初进宫时正是春初,三年过去了心却变成枯寂

当年那个水晶心肝的玲珑人儿,只因在宁心殿附近遇见刚进宫时迷路时不小撞见他,就一直惦记着那少年皇帝俊逸的模样,还有那与年纪不相称的轩昂,一切都使她着迷,等到侍寝时心肝一直扑扑跳,盼望着鸳盟得谐,为了那一刻,她不惜放下大家闺秀的身段去习那青楼女子的本事.

欲也是情、爱也是情,都是一个痴字,她甚至痴到用自己身子帮高烧的他降温,偷得了半晚温存,也孕育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孩儿啊!不要像你的哥哥一样远离娘亲,对着另一位女人叫母亲,孩儿啊!希望你是个女儿,做娘贴心的小棉袄,让娘亲不至于成为朱墙内的一道装饰品.

那个女人虽然没有尊贵的位份,却朝朝与他不离,就算在她昏迷的日子里,皇帝大部分时间依然待在她的身边.

情何以堪,两眼蕴积着泪水打转,她连哭泣都要思前想后,谁又知道宫里的眼线会怎样把她的情加油添醋的传到各宫耳朵里.

宫门前有一位小娃娃的声音,听他的脚步声走路还不大利索,肯定摇摇摆摆,她很想跑出去亲亲他,那是她的大儿子,可是侍女们牢牢的抓紧了她的手.

“主子不要出去,那些老嬷嬷嘴最坏了,让皇后娘娘知道你见过大皇子,心里肯定不舒服。”侍女们倒是尽心尽责,可是谁又体谅她做母亲的心情,十月怀胎,历尽生育的苦楚,连拉自己儿子的小手都不可以,再也忍不住,泪珠“吧嗒吧嗒”地落在衣襟上,步履蹒跚的转入那华丽金贵的房屋里。

也许感受到母亲的悲观失望,腹中的胎儿用力踢动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贤妃咬了一下嘴唇重为人母的喜悦一点点再回到她的脸上,旁边的侍女见她咬了一下下唇,便知腹子的胎儿在踢她,于是脸上攒满笑意扶着她道:“主子,你刚刚进门时用了左脚,老人们常说,怀孕时先用左脚走路肯定是男孩,所以主子肚子里头肯定也是个皇子。”如果贤妃再生下皇子,可能会升到贵妃,到时候她们这些下人还不是水涨船高,主子的将来也有了保障。

“不知道,不过它动的时候都很厉害。”她叹了口气,孩儿啊!为了娘亲和你的将来,希望你…还是个男孩,金朝尊贵的皇子。

宫海

宁心殿内,高悬着琉璃珠灯,宫人们垂眉敛目肃立于殿前,为了彰显皇家的气派,他们都充当了寂然无声的木头人.

突然,“皇上驾到。”太监拖长了的嗓子,远远地从宫外传来。

殿中央露出是一方墨色的天空,屋顶上的琉璃瓦似乎也受到了振动,欲抛冰棱而下,新年差不多到了,可是雪还没有停止.

一行宫人执灯而来,华盖下,显示尊贵天子气势的旭华慢慢地走到近前,脸上的冰霜比门外结冰的狮子还要冷冻,狠厉的目光看着宫门外跪着的淑妃。

“爱妃来见朕,是有什么要事吗?”冷漠的声音似冰雪般传至她的耳朵,让捉摸不定他的心情。

淑妃在门外跪得久了,手脚麻痹,一听到皇帝的声音,几乎跌倒但还是颤抖着向皇帝脚下爬去。“皇上…皇上放过奴婢的父亲…”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旭华站在那里也不叫她起,不紧不慢回道:“朕纵然有心怜惜爱妃,怕也是无能为力。”

“不,不,天下间谁敢不听皇上的话。”听到有了希望她激动的两眼忽闪,激活了身躯.

旭华瞧了她一眼,发出几声冷笑。“那工部的郎中谁又来偿他的命.”淑妃的父亲己转职为工部尚书,任职期间贪污治河的工程款,被工部郎中发现,遂被淑妃的父亲灭口。

淑妃仍抱有一线救父亲的生机,看着平日就十分畏惧的皇帝,鼓足了勇气回道:“请皇上念及臣妾父亲年老,臣妾愿代父亲受罚,臣妾也愿重重补偿那郎中家人。”

赵缎紧紧盯了她一阵,长长叹口气。“爱妃真是孝顺。”

没有得到他的答案,望着就要转身离去的后背,忙想再抓住机会。“皇上。”

旭华再次沉声说道:“你父亲尚有两个小孙子,可怜那工部郎中的独女为了老父,不顾有身孕去照顾他的病体,结果一把火全没了,一家三口全部灭门,爱妃的父亲又何尝放过他们。”

话音未落,淑妃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在雪地里苦苦哀泣。

泪眼模糊中,看见那皇帝的身影渐渐隐没,不留一丝痕迹,仿佛方才发生的只是一场空虚的幻戏。

第二天下了皇帝的谕旨,淑妃因为冲撞了龙驾,降为明贵人,若不是皇后求情,她很大可能被送去做苦役.妃子的名额缺了一人,命妇们来往宫中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是无论两位太后怎么说他都不愿意补缺,于是她们开始猜测是不是留给那位女人?

行至宁寿宫前,旭华嘱咐跟来的太监:“先回去,好生伺候娘娘,让她没什么事不要出门。”他把一方令牌交与太监“朕有令,谁也不准踏进寝宫一步。”

一进去他的生母圣母皇太后已经端坐在座位上,正笑吟吟地候着,见旭华走进宫内忙笑骂道:“皇儿有了自己中意的人,一直当宝贝藏着掖着,怕母后抢了不成,让一个孤伶伶的女人无名无份跟着你,连见见母后都不行?”

“给母后请安。”

“请什么安!母后就只是想见见秦梅,叫皇儿带她过来就那么难。”太后似是毫无芥蒂地说道。

“母后言重了。她病未大好,怕把病气过了这宁寿宫。”

“皇儿就怕她的病气。”只见太后嘲笑道:“怕母后为难她,会棒打鸳鸯,或是叫人打她板子?俗语都说丑儿媳终须见公婆。”

旭华忙说道:“太医院还有开太医开给她的方子,孩儿不敢欺暪。”抬头迎上太后的眼神,清澈坦然。“她身子骨弱,性子又太好动,前几天早早的醒来要滑冰河,孩儿不留神,一不小心让她得逞了,回来后一直躺在床上发烧。”

太后嘴巴虽笑着,眼睛已经没有了笑意:“老在皇儿那里也不是办法,要不把她送来宁寿宫,让母后磨磨她的性子,以后好让皇儿安心。”皇帝不是傅氏太后的亲儿子,可那是她的亲儿子,断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留在她的儿子身边。

“战事未处理完,孩儿有事要忙,她留在朕的身边,可以见识多点,朕也放心。”匆匆打断了自己母亲的话语“若母后闲着有空,可以多照看大皇儿,反正皇后差不多临盆,皇儿还是送到母后这边好。”

“她是下一位淑妃?”太后吸了口气问道:“若要封她,皇儿知道需要些什么过程,不若把她送过来,也可以说是母后作的主,皇儿可以向天下人交待。”

“不会是她。”一句话给太后定心丸,然后又想到难不成要封她为贵妃。

他喝了杯茶,就赶着走了,没有给自己母亲任何的答案,自己的老婆为什么要让人评头论足,要见面还得按规矩.

接见过前线回来使者的好消息,他偷得空便回寝宫要与她分享,才一进门,宫女要报,他打了手势不许她叫,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却瞅着她低头吟道:“ 太匆匆! 常恨朝来寒雨夜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