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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梅掐了他一把道:“讨厌,那个时候你是故意的。”

“可是我很满意你的答案。”把她放在到床边,帮她穿上鞋子。

她的脚向前踢了一下仰头笑道:“天天都在一块,就怕你腻了。”

他稳稳的捉住她不安份的脚低头把脚套上鞋子应道:“ 小时有小的玩,少时有少的妙,怎么会腻!”说的甜言蜜语倒是动听,就是帮她穿鞋子的办度没把握好,差点害她跌下床。

冬音

“第一年你折了只纸青蛙给我,当时我高兴了半天,第二年你爬到树上摘了一个又苦又涩的果子,我也吃了下去.”旭华的眸子垂了下来,眼尾余光看到头越来越低垂的秦梅,状似无心地说,“第三年你说你忘了,第四年你说第五年给我补回来,第五年你说我已经是皇帝,生辰的事有专人举办,不用劳你费心,所以姐姐直到纸折的青蛙已经没办法保存,还没有等到你的礼物.”

话说,小气的男人跟她追讨生辰礼物,她漫不经心的答非所问,让他把积存了十余年的怨气发泄了出来,现在身上穿的,用的,吃的全是他的,连人也是,还计较那么多干吗!再说了就她写字画画的水平,拿出来绝对贻笑大方,叫她送什么嘛!

“我学个小曲唱给你听.”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就她那嗓子不怕学不来,正好宫里养的戏班子有几个武生的模样也挺俊俏,到时能饱饱眼福,真是浪费,这样的好方法怎么不早点想出来.

“哼!你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

“啥叫为我,真没心肝!这叫我奉献给你的爱心,懂不懂!”她瞥了一眼已经把她意图识破的男人,胆粗气壮的搓了搓手,“写的字,你说是没人看得懂,画个画你嫌伤了门面,给你绣个东西,你说上不了台面.”尽管他把上不了台面的香囊绣品挂在身上,她还得再出口气.

“把手炉拿上来.”他的声音带着模拟不来的荣威,这女人虽然怕冷但更爱美,情愿把手冻着也不愿意多用手炉,一天到晚嫌着手会粗裂.

“难听,不要去学,我小时候你唱曲的音特别怪.”旭华轻笑一声,端起一直搁在旁边没动过的茶杯喝了一口,“词也怪怪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说到这里秦梅不由哀泣,那凝结了精华历史的流行曲,到了他的耳朵里竟然是歪流,毫无欣赏观念,也是,这里唱的都是缠绵悱恻的词境曲意,说不定,没学好,喉咙已经练到发炎了,她琢磨着要不要来个胸口碎大石来取悦他,那玩意好学,就躺在地上,胸口摊上一大块石头,那是好事啊!一捶子下去,太后和妃嫔们不知会开心成什么样。

冬色浓烈,植物尽数萎去,流动的湖水因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让飞不了南方过冬的鸟儿停脚凄怆的叫唤,啸啸北风在她头顶咆哮而过。

她坐在亭子里,在他与人论朝的时候,她几乎是安静可以让人忽略她的存在,听着响起的脚步声,虽然看不见,但旭华的声音气息她熟悉得很, 一件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抬头恍惚笑了一下,拖着他的手,把他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事都了了,瞧瞧你不注意点身子,手快要僵掉了。”把他的手放在嘴边拼命的呵气,又用手揉热他的脸.

“我看见了,是华儿的一幅画像,怎么不是我现在的模样。”他把头抬了起来问。

“嘿嘿,这个…”总不能告诉他,小孩子模样比较好画,况且有大皇子作范本,现在的他单是衣饰都不好画,就是神情,也要想好半天才能下笔,哪能比得上小时天真烂漫,随便把嘴向上一勾勒就完成了。

她冲出亭外,招手和他打起了雪仗,本想堆个雪人逗趣,可是比不上活动筋骨更健康。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矗立着皇太后的身影,她的心中一震, 几乎要站不稳身形, 尽管雪色幽暗,她这个母亲还是能一眼看得出,儿子眼中浓烈的眷恋,比先皇看禧妃的眼神更为浓厚。

自禧妃薨逝,无论太皇太后怎么相劝,臣子们的奏折满天飞, 伤心欲绝的先皇总是不为所动日日追思爱人,到最后终于跟随禧妃在地下相聚.

不知情的秦梅停了雪仗,弄好他歪斜的衣领,拍掉雪沫,旭华把她打横抱起转圈,惹得她惊叫连连,强行跳了下来,把手中的雪泥印在他的额头上,笑的东倒西歪。

识时务的太监看着太后娘娘若有所思的眼神,并没有唱响她的驾到,儿子和秦梅无拘无束一起抛雪球的场面深深的剌痛了太后做为母亲一颗心,她的儿子从来没有和她那样亲近。

这对于渴望孩子亲近的母亲,秦梅无疑不是个好女人,这一位母亲更具备皇太后的双重身份,但身为国君的旭华除了有着勃勃雄心,也具备帝王的独断专行.高处不胜寒,秦梅的存在,不仅可以令他身心愉悦,也令他存在着像普通人的一面.随着那女人的年纪渐长,后宫鲜花般娇嫩的美人越来越牵不住皇帝的脚步,相反皇帝对秦梅的爱恋却跟着蓬勃生长.他们渡过的日子,累积起来的依恋不是面容可以牵拌.

一到下雪天处理政务的晚上,他偏爱将所有的宫人全部摒退,只留下秦梅为他磨墨,批复奏折。

当最后一封奏折批复完毕时,旭华站起身,将立在他旁边的秦梅拽到了自己怀中.

他的脸贴着她的脸,胡须的渣根在她脸上摩挲,空气中响起她怕痒的咯咯声,无疑是解除疲乏的妙音.

龙椅在摇晃,绣花鞋被脱掉,来不及嘱咐他要洗脚,沉重的头颅已经压在平时最爱流连的地方,呼哧呼哧的热气喷到了脖颈上,女人已经无处可逃,她就是冬雪中的那把火,驱走了心中的孤寒清寂。

在烛火识趣的灭掉之前,映在窗纸交缠的身影给人无限联想.

太皇太后看着桌前的茶杯冒出的袅袅白烟,听着两个媳妇一大早过来的诉说,轻笑了一下,把茶盖重新放下,能到她这里讨主意,注定是惹不起宫里权势最大的男人或有把柄在他的手中,来吧!让她们再掺上一脚,情势就越对她有利,常家人已经许久没有雄霸后宫.

淡语声出“皇帝血气方刚,有时难免荒唐。” 老祖母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她的轻描淡写,对她的两个媳妇无疑是火上浇油。

“皇帝膝下只得三子一女,后宫不见再有所出,连以前最得宠的贤妃,一月只得见到一次皇帝,皇后,皇贵妃若不是假意邀请那女人,恐怕连一面都见不到。”傅太后哀言暗道出不止只关她们的事,老祖宗也有利害关系。

圣母皇太后早己忘了有一孙子命丧她手中的事实,只记得她是皇帝的母亲,后宫的主宰之一,却任由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子在儿子的倚仗下逍遥自在。 “母后,不要忘了禧妃姐姐的事。”

太皇太皇若有所思看着前方,视线落在枯树下有丁丁的黄草快活的冒出了雪面,谁也想不到在天气的肆虐下,这弱小的生物敢冒着霜雪发芽。

“知道是知道,两者怎可相提并论,禧妃是世家的小姐,知书达礼,温文尔雅,对哀家这个母后也是知冷知热,哀家和孩儿有时候有了嫌隙,幸好有她周旋其中,有这样的儿媳岂不大幸也。”她把指尖合拢复又放开:“秦梅虽无家世,说不定是皇帝刻意安排,为的就是她家人周全,你们也拿她没法子。”她先嘱咐人加了两位儿媳的膳食,转头悠悠说道:“皇帝把她护的滴水不漏,与其和他唱反调,不如睁只眼闭只眼,你们想想,除了皇帝上朝,她就留在宁心殿里一会的时间,下了朝,皇帝与她几乎是形影不离,能怎么置办,难不成,你们能趁那一会的时间置办她,何况宁心殿里的宫人也都奉了皇帝的旨意,不准人随意进出。”

她拍了拍胸口笑道:“今天难得人齐,先好好吃上一顿,然后我们再找乐子,想那劳什事干吗?来来…”她一手牵了一位媳妇,步入膳厅用饭。

席间,宫人们穿梭为她们布菜,太皇太后的话语穿插其间:“按民间的说法,你们好歹也是她的婆婆,只会用凶巴巴的脸对着她,怪不得皇帝不放心她与你们相处,不相处过怎么会知道她好不好,都是一家人熟络后有什么事不能商量,一天到晚只会拿着祖宗家法吓唬人,改天哀家摆个席,聚一聚,大家就把以前的剌头事去掉。”

圣母皇太后还想说些什么,傅太后示意叫她不要出声,两位皇太后闷闷不乐吃完这顿饭。

回到自己的地盘,傅太后开口道:“听母后的语气,是要我们两姐妹认了她。”

圣母皇太后斩钉截铁复道:“不可能,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傅太后自言自语道:“真等母后摆席,到时想不认也不成,不如假意先认了吧!”

“有问题就有办法,就看能不能想得出来。”圣母皇太后坚定的道:“连拿她都没有办法,我们的面目何在。”

傅太后拉过她的手:“妹妹,睁只眼闭只眼吧!上次在温泉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真老了。”言毕转身走进自己的寝宫,心中嘲讽圣母皇太后的无用。

花墙

安和一十五年,一群女子在皇城的宫道里缓缓走过,古板的衣饰锁住了她们言行,可是未能掩饰住眼睛的活泼,以及对主殿主人的一丝渴望,目光时不时扫向主殿,希冀皇城最大的主人有偶然的出现,听说早朝的听政后,那里一直在进行议政,而且异常激烈,好像是为了新政的磨合和进行的可行性.

“万岁爷长得怎么样?”白蓉一脸向往的问旁边的牛萍:“姐姐以前在长阳宫里服伺时可曾看见过?”一脸神往的问.

朱萍用手碰了一下耳语道:“不要说话。”她算得上是宫中的老人,去宁心殿通报时收了秦梅的赏赐,就让贤妃赶出了长阳宫,先是遣到洗衣处,后来发配到太妃的宫所,都是些见不得出头的地方,她们一行十二人是奉太妃的令送些小东西到皇贵妃处。

白蓉止了声,脑海里响起朱萍以前对她说过的事,默默的一起跟着队伍行走。

她们两个人的交头接耳引起了一旁在藏身处的秦梅和大皇子的留意:“皇姑小心点,她们还没有发现我们。”他拉了拉身上的太监服,这是他生病的福利,不过躺在床上休息的人不是他,瞧着这小孩轻车熟路的模样,肯定不是他说的第二次犯案。

秦梅露出阴渗渗的笑让他全身不自在,若不是在案发进行时让她逮了个正着,用得着冒父皇的险带她出来,而且是利用了照顾他弱小身体这个恶心的理由,天啊!有谁知道正是这个皇姑顶着长辈的名义屡屡对他催残,有福她来享,有祸他来当,这才是残害他弱小心灵的罪魁祸首.

可恶,这一大班女人哪个不正当年华,朴素的衣服并不能盖住她们丽质,为什么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她穿绿鞋子,为什么她不可以爬墙,最起码可以用心灵去爬墙。

“小元子,德公公是什么人,他是万岁爷身边的红人,得了,你还打烂了他心爱的梅玉瓶。”一位资深的太监一边走一边数落他身边的小太监,随手把出宫的牌子递给侍卫“求到咱家头上,能不帮吗?谁叫我父亲的表哥的弟弟的儿子的伯父的表弟受了你家的恩惠。祖传的东西就让你一个小鬼糟蹋了。”一个灵活,牌子晃了一眼又收回手中,揪着小太监的耳朵就出去了,远远的还能听到他的叫骂声,侍卫们苦笑了一下,德公公哦,宫里的总管,妃子们见他也是客客气气的,难怪那个太监这么气急败坏。

一大一小到了护城河的另一边相视一笑,来到一个僻静处换掉身上的制服,不一会,无害的邻家少妇和百分百天真无邪的儿童新鲜出炉。

满街满巷的摊子,琳琅满目的玩意,让大皇子开了眼界,平时出去都不敢走太远,最多在宫外墙走走,不一会就要晃回去,所以他才能有惊无险的出来多次,原以为宫外的世界最多多了各色服饰的人走动,没想还另有一番天地,所以儿童未成年前也是要经过大人的指导。

例如:学好讨价还价是重要政策。

一位小贩力竭声撕的道:“这位夫人,已经最低价了,二十个铜板。”一脸跳楼价的模样,旁边被勒令闭嘴的大皇子也深以为然,在心里为小贩鞠了一把同情泪.

秦梅立马回击道:“昨天去南巷里的朱老板答应过给我十五个铜板,老板薄利多销懂不懂,我的是现钱,你只要答应了,五十个铜板就进了你的兜里,利索些,实在不行我到回朱老板那里去,就是路远点。“拉起大皇子就要走,以莫须有的朱老板作筹码.

小贩抵不过黄澄澄铜板入袋的现实,咬了咬牙:“以后常来帮衬。”

本来以为一手交铜子一手交物就万事大吉,没想到秦梅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重又把东西再细细的挑了一遍,挑走了五个较好的小花篮,并且在小贩极力护卫上品小花篮的时候捞走了一个小木猫,大皇子看直了眼,三十六计的声东击西,皇姑运用起来得心应手,佩服佩服.

最后大皇子也不含糊脚上新穿了一对虎头鞋,左手一把小刀,右手一个蝈蝈笼,头戴歪了一边的防风帽,腰里别一把小木枪,下面一串如意结,怀里揣着零食包,威威风风的跟着秦梅走遍大街小巷。

回到宫里,把战利品收藏进了大皇子的储室里,两个人接着演姑疼儿爱的场面。

为了大皇子病弱的身子着想,秦梅扶着他去散心,地方不拘,避开了要害地点后,大皇子皱着眉头道:“皇姑,我真的累了,不去比武场了好不好?”

“行。”秦梅爽快的应承他“把蝈蝈笼,不倒翁,小刀,小木枪,泥鹿,泥小鸡…”

不等她说完,大皇子哭丧着脸保证他不累,精神好的很,还能逛完一个皇城,不要说是一个区区的小练武场。

常满以为无人的情况下在外宫的小武场上把棍子耍的满天飞,加练了一趟猴拳。

“好”一位女子拍掌叫好,另外一旁的小孩看得如痴如醉,从此信奉皇姑所有说的话,她做的事都是对的,若有与他的意见冲突,以他的意见作废为标准。

就像现在一样,他乐颠颠的捧了一壶酒给常满,因为皇姑说过,酒是她拿出来,但不可亲手拿给常满,他被父皇责罚好过她受责罚,如果她无事的话,起码可以护着他,一句话让秦梅的心灵红杏出墙得到了顺利发展。

眼前这一大一小看来不同一般人,特别嗅到手中的那瓶酒是宫里特有的美酒,常满还是不管不顾的一仰头灌了一大口美酒,起伏的胸肌,线条坚硬的面容,嘴角流下酒的液体加上阳光的折射下,一幅狂放不羁的真男人图火辣出品,让看惯了宫里弱鸡太监的大皇子大开眼界。

“谢了。”他一抱拳,潇洒的往回走。

“留步,能否与我一决高下。”这一句话如平地一声雷,轰醒了秦梅和小共犯的美梦,旭华穿着便服,脱掉外衣一抛,侍卫一个优美的动作还未使出,衣服转到了秦梅的方向,她无奈,只得接住。

常满见他身后的四个侍卫都是普通的军服打扮,以为他哪家王府的世子出来,一抱拳道:“拳脚无眼,大人是金贵之体,万万不能与我这等粗俗的武夫比武。”

“拿酒来。”侍卫捧出了一小坛酒。

旭华微微笑道:“常亲王府窖藏二十五年的上好玉冰酒。”侍卫会意,把封口一开,酒香四溢,直到重新把封口盖上,那浓洌酒香的还是经久不散,鼻闻欲醉。

“讨教两招,这坛酒就归你了。”

“原来是常世子,小的有礼了。”他嘴角带着一丝蔑笑,皇亲国戚,公子哥儿,被惯坏不知世事的世家子弟,反正调进外宫的边角当侍卫他也腻了,犯个小事打发回家不是正好。

“小心了。”掌风呼呼招呼到,旭华一偏头跳开,气定神闲的避开。

常满没有恼怒耍起醉拳迎上去,两人拳来脚往,旭华是凭着扎实的功底,常满是多样的变化,不经意间还耍出了螳螂拳,秦梅和大皇子碍着旭华在不敢大声叫好。

打了大半个时辰,高低未分出,她却没有兴趣,逛街已经浪费了她一个上午,眼下渴睡的很。

忍不住和大皇子靠一起睡着了,醒来后,天色已近黄昏,她已经在寝宫的床上,一场好觉下来,挺舒服的,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突然忆起入睡前的情景,打了个冷战,刚要下床,旭华已经从窗边转身过来。

她认命的等着挨骂,没想到他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道:“逛了那么久,也应该有买给我的东西。”

看一眼她,把几上的茶水先拿到她的嘴边道:“从你照顾皇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人跟着你了。下次可以光明正大出去,不要扮成男人,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有龙阳之好。”还对她眨了眨眼睛.

没敢告诉她,为怕自己的后宫会有人对她不利,派了人暗中保护她。

她东张西望的转移话题“华儿的武功真厉害,想必是你赢了吧!哈哈。”

“要真话。”

“他的猴棍天下无双,又好看,八成你要输,不过他以为你是常世子,手下会留情。”被人一吓,不经脑子的话顺口而出。

“净会看这些花哨的东西,他叫我先把你弄回去,改天再比。”真丢人,在外人面前睡着竟然还会流口水。

正在他生气的关头,那女人又开始耍宝了:“当当当…给你。”她变戏法的拿出一本书给他。“记得可都是民间的趣事,你累了,瞧上几眼,心里会舒畅许多。”巴巴的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两口。

他把书拿到一边,说道:“以后在外头不准乱吃东西。”

“遵旨。”像猴子一样搭在他的身上.

突然他的肚子发出几声了怪叫。“用膳吧!你不在,我无心用膳食,不过无妨,只是饿了一天而己.”他丢下这句话,若无其事走出去。

满怀内疚不安的秦梅紧跟着上去.

想要爬墙的事全抛到了九霄云外,纵然以后常满负责教授大皇子的武功,她也当他是空气一般看待。

回幕

三月春雨天,花盛烟浓,她羽衣飘舞轻盈若雪在漫天飞扬的桃花中翩跹起舞,舞动之间清楚地看见她额间的桃花印记,既媚且丽的容颜,让那春天里怒放的桃花只不过点缀了她的容貌.

迎春轩,皇祖母可真费尽心思,终于坐不住了,眼前这女子,他心底冷笑了一下,身体肯定存在着某种缺陷,比如不能生育,皇贵妃的地位,也是皇祖母的考量之一.

可是她不知道最大的桃花树身隐然可见的岁月痕迹,似在无声倾诉它曾目睹耳闻宫中的血泪沧桑,它静静的屹立显得诡谲和妖异。

忽然美人不胜冷落,拿起笛子吹奏,笛声悠然婉转低而不断,眉中的桃花印记鲜艳夺目,一袭曳地翠羽纱舞裙,衬映人仿如仙灵,眼底的哀伤,仿如他再不应,她会随风飞天九霄.

他对旁边的宫人低语了几句,转身进了旁边的宫室,宫人请了美人进去.

粉红的薄纱层层,似那粉红的云朵,她轻盈而过,破云而出,这里正是人间仙境,别有洞天,红色和白色的交映双晖,玉屏风上匠心独具的明珠化成月亮朦胧婉约的光照在屏风描绘的山峰上.

一曲霓裳羽衣舞再次飞扬, 美人长发委地,身上那美丽的舞衣边动边落地,渐渐的晶莹剔透的身子发出诱人的光彩.

旭华追赶而去,美人飘然躲在那轻纱之中,富添魁力,笑声清脆的传出,门外的宫人尽忠责守,对宫内发出的声音一概不理.

太皇太后收到情报后,怡然自得,平时只有一小碗的胃口,进了两碗米饭,又大加赞赏宫中御厨的手艺。赐了他们不少东西。

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孔,美人温顺的慢慢躺倒在地上,不理会外面春寒露有,身体尚有些颤动,毕竟是处子,未经人事.

“有点冷是不是?”旭华俯下身子开口,身下的温香软玉惹得他满脸绯红,正是欲望勃发的时候。

“有万岁爷在,不冷。”

“对,有朕在,必定让你温暖起来。”一支烙红的铁掌当空而来,他狂笑的看着美人的哀号,赤祼的身子左右打滚,这红颜底下不过也是一堆臭肉。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冷冷说道:“记住,是朕在赐你饭食的时候,不小打翻了汤水印在你的脸上。”

从来龙椅下埋藏着累累白骨,重重宫阙间哪个人不是机关算尽,只要踏错一步,将跌入深渊沟壑,美色害人啊!前几朝的枕头风酿造了多少惨案。

自懂事起,他时时记在心头,别以为国泰民安后,美色是他的即将到来的软肋,瞧瞧这痛呼声不断的美人,半个时辰之前,自持貌如天仙,多少野心在心头,现在她赤着脚,捂住脸跌跌撞撞沾了一身的灰尘,舞衣早被她凌乱穿上,一路响起她的哀哀而泣。

太皇太后喝完最后一口汤时,刚抿了抿嘴,侍女拿了一张纸条给她看,“哐啷”刚泡好的春茶随着茶杯的落地,一杯的精华就这样倾洒而出,重要的赌码,她已经筹划了十年…化为乌有.

天雷滚滚,大雨适时倾盆而落,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震得大地瑟瑟发抖,黑暗成了白昼的梦魇,新叶不胜暴风的施虐跌落被雨珠重重踏下。

忍住最后一丝清明出去迎春轩,腹中像火一样燃烧…远处一位打扫的宫女看见了帝王脚步不稳的走来慌忙跪下…

良久以后,他整好服装,再也没有回头出去那狭小的宫室,微微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进入太皇太后宫中就开摇头婉惜那只剩下半条命的女子,她是那样的美丽,可惜无福消受美人恩。

太皇太后吸了一大口气强笑道:“皇帝不要难过,是她自己福薄。”这孙子竟比他父皇强上许多,心硬如铁,他不是怪她送美,而是怨她在杯中下药…

“皇祖母请你好生安置她,朕要去处理吏治的事,难得亲王主动让贤,平息多少人的闲话,朕不敢辜负他的厚意。”指点江山运筹帷幄,那才是真正所为。

他施礼退后,太皇太后不知何事,一口气上不来,竟昏了过去,醒来时瘫了半面。

宁心殿外,一位女子撑着纸伞,焦急的左右张望,雨珠不时拂洒在她的衣襟袖袍之上,“姐姐。”声音在这偌大的空庭上格外清晰,他用尽最后一口气呼唤,倒进她的怀中.

安和一十六年,皇贵妃常玉儿服伺太皇太后不周,念她抚育了皇长女恩旨降为玉妃,位在贤妃之下,同年皇四子由一位低下的宫女所生, 受封为冬贵人,皇四子由宁妃抚养.

安和十七年春天迎春轩外,路经过此的秦梅见那一树树的桃花如粉云般灿烂,思起了恋慕之心,进去观赏,宫人跟着进去,倚在最大的桃花树下,轩内的宫人得到了通禀忙拿出精致的竹椅,她用力嗅了一下,竹子的清香从椅子上散发出来.

拣了一棵最大的桃花树,她在树下坐着,轩内宫人的大惊失色,一再催促回道那树树龄大,枝叶中藏了小虫甚多,一个不留神,虫子们就会纷至沓来.

她颇有些扫兴,但更惧怕那小虫子一不留神钻进她的衣领里,就在近处的小亭里稍稍坐会,那清风抚面,她畅意的困了个盹,伸个懒腰站了起来,差点跌倒,宫人忙扶住她.

恐是血气不通,她也不在意继续去练武场看大皇子练习,肚里念着若那小子不就范教她骑马,非把他五岁时还意外尿裤子的事抖出来.

熏炉的余烟不管天色变幻,依旧袅袅升起,秦梅去找练武场时,大皇子不在,返回路时,念念不忘迎春轩里面的桃花.加之困乏,进了迎春轩的宫室里半休,半睡半醒中仿佛看到窗外有一位女子在月下,衣袖被风微微拂动,背影给人一种很落寞的凄迷,慢慢的回头,秦梅惊叫着坐了起来,那女子半面脸庞露出了白骨,衬得那额中间的桃花印记分外的诡异.

“啊!”她惊叫着坐了起来,却发现是南柯一梦,心在胸腔中砰砰狂跳,耳边依稀响起那名女子嘴里发出的歌声,全身打了个冷战。宫人忙上前问候,她定了定神,打道回宁心殿的寝宫。

出迎春轩的那一刹那,她鬼使神差的忘了一眼那棵最大的桃花树,一望魂都快吓飞了,那大树下竟然隐隐约约显出梦中女子的身形。

尔后魅影随形,只要她一闭上眼,那名女子在扭曲的梦境中一步一步靠近她,尸体腐败的味道冲击而来,她即将无路可逃。“不要”她大叫着坐了起来,枕头的另一边空荡荡,偌大的寝宫里只有两名守夜的宫人,旭华今晚在议政殿里歇下。

她睁大了眼睛等着天亮,那太阳破云而出时,眼睛刚闭上,恶梦重又来临,并且全身动弹不了,看着那恐怖的鬼脸张大了嘴巴近在眼前,那魁影如烟雾渗入体内。

下了朝的旭华看她脸色苍白,拿起她的手,手心灼热提醒这女人发起了高烧,唤了太医过诊。

这一病就是好几天,病中的她像换了个人似的,常常抚着半边脸嘤嘤痛哭,特别惧怕旭华的接近,只要他一碰,人会缩进床角里惊恐万分的大吵大闹,旭华无可奈何,为了她的身体着睡,两人分床而睡。

这饭也吃不下,药也不喝,常常游魂似的游走,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半个月后人迅速的憔悴,只剩下个人骨架子,太医换了一拔又一拔,早早惊动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分别施压到皇帝身上,她们步步紧逼着他快把她送出宫去,连皇后也时不时率同后宫的嫔妃打算清君侧,不过没有如意罢了.

半夜,被人强行喂了迷药的她晕晕沉沉难得睡了个好觉,旭华来到床前,抚摸着她的脸,奇怪的是,抱紧她的身体后,她的身子会不停的颤抖,自发的用手抚住半边脸,嘴里吐出“不要,皇上 ,臣妾痛…”,蓦然眼一开,那眼光陌生的可怕,在他的怀抱里嗷叫着张牙舞爪的扭动。

嘴巴刚要吵嚷,刚一张口,不顾她几天没有梳洗,身体发出酸腐之味,被旭华狠狠的吻上,她脸色煞白,两只脚蹬了半枝香时间,就虚脱的昏了过去。

第一缕阳光射进窗时,秦梅悠悠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在旭华的怀抱。

“早朝怎么那么快结束,你昨晚在议事殿里睡得不好吗?”她皱起眉头问,身体好累哦,像涉足千里后的劳累。见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不由好笑的敲了一下他的头:“谁把皇上气得呆傻了。”

“华儿,跟你说,迎春轩的桃花开得好漂亮啊!我昨天在里头睡了一下,不过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一个女人一半脸净是骨头,真是可怕。”她趁他没反应时,再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道:“是不是桃妖啊!还以为它们变成人会是个美人,估计只变到一半,那个桃妖的额头还有一朵桃花印记呢!”那蒲松龄真是的,笔下的花妖个个如天仙化人,善解人意,专门挑在半夜时份进入俊秀公子的房里做个红袖添香。

“没事了”他嘶哑着声音回道:“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这人真是的,一大早的肉麻当有趣,不过她爱听,闻到身上有味道后,她赶着去冲洗身子。只不过宫人见到她都低着头,想问,碍着身边的那个男人在,个个都不敢开口,难不成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

半夜里,迎春轩起了一场大火,雕梁画栋,美伦美焕的宫阁化为乌有,“噼噼…吧吧…”火星子的声音连宫人们一同叫喊一同交杂,只有旭华站立在楼上森眼观看那一切付之火矩,成为焦炭…迎春轩里的女子在桃花树吊死,让他派人重新挖出挫骨扬飞,想要欺善怕恶,也不选对人。

覆没过后,他借口宫里有人起盅惑之事害人,皇后傅氏督查不力,降为贵妃,此举一出,举朝大哗,因证据确凿,无人敢为她呼冤,背后的国舅,乃是以君臣和睦为先,故而得知尊贵的女儿无德再任国母,改为贵妃已从轻发落,不敢有怨.储君一位更加扑朔迷离,众位皇子皆有可能,下一位后位者成了次要,后宫有太皇太后和傅太后在,谁得了那个位置都是个烫手山芋.

议政殿的小房子里,一旁听政的大皇子心里忿忿抱怨后面睡得香甜的皇姑,她简直是诱人犯罪,他一个儿童四更起来,五更读书,一直到现在,哪像皇姑一样,走到睡到哪,呜呜…

抱怨归抱怨,看她趴着睡,大皇子手自觉捞了一件大衣盖在她的身上,秦梅知觉后,望了一眼,有些疑惑这小子怎么那么好了.

大皇子见她眼睛在有些怪怪的,又羞又恼:“我就知道,皇姑是不稀罕我帮你盖东西!”

秦梅把食指放在嘴中间道:“小声些,外面有人,臭小子改天我带你去看把戏。”

大皇子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忽闻旭华在外的咳嗽声,重又乖乖的坐了下去听政,不过心神分了些出去给那五光十色的世界。

秦梅最终还是食言了,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一天到晚跟着皇帝,贴身的活全让她干了,勘茶倒水,传人…一直不得离开他半步.

无赖

安和十七年夏末,一连串后宫清洗事件后,人们逐渐忘了带来的震撼,想着日子该怎么还该怎么过,皇后傅氏虽失却后位,但降为贵妃依旧为后妃之首,夏季时份,皇帝带着贴身不离的秦梅去了万春园避暑,这避就是两人去,一个人回.

得了,秦梅担了个冲撞御驾的罪名软禁在万春园中,后宫并末兴奋的起来,伴君如伴虎,亲密如秦梅者让皇帝的一句话,失却了自由,哀哉!红颜未老恩先衰也.

往年的选秀活动因着总头头的意兴不大,名存实亡,现在去了个大剌头,下边的官员个个摩拳擦掌,纷纷想着家中如花似玉女儿的身价,对于之前后宫的各种凄凉之果,归根结底为命不好,算命人勤跑于达官显贵之家,嘴里无非都是吐出,各家各女子为命显之相,各个贵不可言, 就连富贵人家也盘算着打通关节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