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将她的发放下,见她睁大了眼,说道:“闭上眼睛。”

子蕊只好闭上,随后便听见头发被剪断的声音,她心里一惊,想着该不会是华容娘娘还想把她全部发给剪完吧。虽然担心着,却不敢睁开眼,任由她撩发剪着。不多久声音停了下来,已能感觉到她的指肚抚在自己的眉毛上,随后便听她说道:“你这眉倒生得好看。”

她应了一声,一直任由她折腾。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她说道:“好了。”

第二十七章 千斤的情愫(一)

子蕊缓缓睁开眼,被这镜中的人吓了一跳。

今早照镜时,还觉得脸仍很消瘦。现在只是淡抹了胭脂,便掩盖了不足,反而平添了一种轻柔感,脸颊也润色得像清晨初放的花在如玉的脸上绽放开来。少了稚气,多了一种神韵。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脸总是长不开,现在好似突然的如二八年华的少女。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发,之前凌乱参差的地方,都已被宁儿修剪好了。虽然不能挽个漂亮的发髻,但是她却是用一条淡蓝绸带,将发轻巧的一束,倒显得她更有生气了些。

华容说的没错,宁儿的手的确很巧。

“把衣服换上。”

子蕊看着她手上捧着的衣裳,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宁儿不平不淡的说道:“娘娘要做的事,我怎么敢胡乱猜测。”

子蕊只好换上那一身衣裳。里外穿了四件,却并不臃肿。从那布料来看,是极好的。她就算再不爱梳妆打扮,但是所吃的和所穿的,都是乌雅国最好的。倒没有太惊异这柔软轻薄却又暖和的手感。

终于折腾完了,子蕊听到她说好了的时候,长长松了口气。被她领着回到华容面前,还未行礼,便听见她笑道:“以本宫看来,虽然这么梳妆一下的确是个美人胚子,但是比起安妹妹来,还是差远了。”

子蕊知道她在说安贵人,安贵人是宫内众所周知的美人,见她突然提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回话道:“比起娘娘的倾国倾城,我们都差远了。”

这一番话听得华容心中极为舒服,已是笑道:“本宫就说,你这娃儿越来越会说话了。”她又叹道,“安妹妹如此年轻,又长得那样妖媚,却落得如此下场,本宫深感惋惜。不知君上有没有想过要给本宫添个妹妹,无趣的时候陪我唠嗑。”她又将媚眼看向子蕊,说道,“你觉得谁和本宫志趣相投,能没事的时候唠嗑呢?你可以么?”

子蕊手心微微冒着汗,埋首道:“奴婢才疏学浅,粗人一个,只能仰望娘娘仪容,怎敢和娘娘高攀谈论。”

华容笑道:“你明白就好。本宫最恨别人骗我,若有一日被本宫发现了…”她又媚笑道,“没你事了,下去吧。”

“谢娘娘。”子蕊站起身,又听她在背后好似对旁人说道。

“君上喜欢出外体察民情,怜爱天下百姓自然是好,但就是不喜欢侍卫跟着。”

子蕊心里又凉了半截,知道自己和言非出宫的事被她知道了,她的耳目众多,被她知道也并不出奇,只是她跟紫灵一样,只能装作不知道。她不能去问言非,只能来打压她这陪同的人。

她难道真以为自己是故意接近言非的么?

子蕊苦笑一声,她才不会做这种傻事。惹过一个储君便知道身为君王的人,表面可以对你笑,但也随时会笑着给你一刀子。

或许是想得入了神,刚踏出这院子,迎面便撞进一人怀中。她吃痛的捂着额头,抬头看去,心已经凉透了。

言非的眼本如月夜寒江,见是她,又见她这副装扮,微愣了片刻,眼中的神色也已变了。

子蕊忙躲开他的目光,听见公公已在喝斥自己,伏地道:“奴婢该死。”

言非淡淡看了一眼几乎是趴在地上的她,说道:“下去。”

“是,奴婢告退。”子蕊站起身来,不去看他的眼,便飞快的从这里逃也似的小跑开了。一路跑回御药房,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还落在兰馨阁里。她绞着手指,想到言非还可能在那里,便没动身。算了,塞两片金叶子给麽麽,再让她多给一身就可以了。

等平心静气下来,才察觉到这药间里并不见宋祈崖。送药倒是不可能,因为近两个时辰都没有差事。只以为他回屋里拿东西亦或是上茅房去了,等了半个时辰不见他,心里越发困惑。这时掌事麽麽正进来巡查,还未等子蕊找借口掩饰过去,她便说道:“怎么这副打扮?”

子蕊脸上微红,所幸抹了胭脂看不出来,便说道:“刚送药给华容娘娘,她正要让宫女练练梳妆,便让我去了。”

麽麽听了是华容娘娘下令的,便没有追究,说道:“难怪刚来这你不在。”

“麽麽找奴婢有事?”

“倒没什么事,与你一起共事的药童走了,明儿我再给你领个人过来。”

子蕊心里咯噔一下,问道:“走了?被派到哪个房了?”她默了默又说道,“除了御药房和御膳房还有侍卫,不都是公公么?”

麽麽笑了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觉得他很不错,处的也很好,麽麽还是别换人了。”

麽麽皱眉道:“听闻你跟他话没两句,上次还被其他两个药娘看到你们吵了起来。”她脸又一冷,“上头决定的事,你就乖乖听着就好。”

子蕊还想说些什么,麽麽又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事是直接由莫公公传达的,你想想,能使唤得了莫公公的,除了主上还能有谁。你难不成要找主上说去?在宫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听后愣了片刻,想到昨晚跟言非说的话,又抑制自己的想法。就算她跟言非说了两人不合,他也不会那么上心的将宋祈崖从自己身边调派走吧。

她心里不安的想着,虽然自己不喜欢宋祈崖,但是如果他真的变成了公公,爹爹不恨死自己才怪,越发焦急,却不敢现在去找言非。并不是怕这不是他的意思,就算不是,她也可以求他。只是怕他现在不在静宁阁,不然去了那里,有旁人在,她也不能开口说这件事。

静下心来,想了想还是去麽麽那拿身宫服换上,晚上送药的时候再说。

好不容易熬到子时,熬了药去到静宁阁,不等紫灵开口,子蕊便自己说要进去。话一落便见她笑道:“你只管进去,我在外面守着。”

子蕊翻了她个白眼,敲门进去。试了药没什么异样,便站在一旁等他抬头。等了许久他仍未察觉到有人,又不敢惊扰他,只好一直等着。只不过这个时辰宫里的人大多都睡了,宋祈崖应该没事,又放下心来。

她昨夜没怎么睡,今天又因宋祈崖的事没休息片刻,现在无事可做站着,困意便上来了。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脑袋,这才稍微清醒了些。

就快站着睡过去的时候,便听见他的声音:“收了碗,下去吧。”

子蕊惊醒过来,揉了揉眼,见药已喝完,拿了碗走了两步,才想起有正事没说,又折了回去,看着他说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言非看了看她,又低头看折子:“说。”

“能不能把宋祈崖调派回药间。”

“你不是讨厌他,他也总惹你生气么?”

子蕊怔神片刻,他果然是因为自己的话才这么做的?她说的每一句话他是不是都记得?不止一次,也不止两次。蓦离是因为要利用自己逃走才对她如此关怀备至。可是言非却是乌雅国的国君,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可是她不想去相信这种感情,也不敢。

如果不是真怕宋祈崖变成个太监,她真想现在就逃离这里。现在却只能继续说道:“请主上将他调回御药房。”

她低头这么说着,忽然就听见有椅子挪动的声音,刚一抬头,就见言非已到了面前,伸手将她的腰拦住,贴得极近,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他已俯身下来,吻住了她的唇间。

她瞪大了眼,身子已僵得不行,连要推开他都忘了,又感觉到他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强行伸了进来,或许是刚喝了药,还带着一丝苦味。她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推他,却是半分也推不动。她狠下心来,狠咬了他一口。当血腥味溢开在嘴里时,本以为他会吃痛离开,却只是微微缩了缩,没有退却半寸。

子蕊的身子骨越发无力,现在的她,身子正是最敏感的时候,用力推他的时候,身体有了更贴近的触碰,只觉得乏软。

等言非察觉到脸颊微凉,才松开了她,怀中的人已哭得跟泪人般。他冷清着脸,说道:“你跟秦蓦离如此的时候,也会这般的抗拒么?”

听见这话,子蕊的泪顿在眼眶中,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刚才的恐惧感消失无踪,替代而来的是惊愕。他竟然知道,一直以为做的很隐蔽的事,被人突然拆穿,实在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言非眼底已尽是寒意:“你以为我不知道秦蓦离和你的事么?这是我的王宫,这里的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一清二楚。”

子蕊颤声道:“那你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要杀豆子?”

言非看着她,说道:“你不知道?”

子蕊瞪大了眼,又想回避他的目光,脸颊已被他握住,剧痛传来,眼泪又差点落下。言非盯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子蕊心中已觉得疼痛,“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为什么要用豆子的命来换我的命,你凭什么这么做!”

“你如果真的不明白,我现在就让你明白。”

子蕊泪眼看着他,身子已是一轻,被他抱着往里屋走去。她就算再不懂人事,也知他要做什么。身体已颤抖着,挣扎得越发厉害。

她的气力到底还是比不上一个年轻男子,从他手上下来时,人已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她想拉过被子挡住自己,就见他的手已伸来,扯开被子,手也附在了衣襟上。她双手抓着他那只手,摇头颤声道:“不要,不要。”

言非盯着她,说道:“当初你如果像其他人一样,将我当做高山般仰视,我也不会低头去看你一眼。如今我看了你一眼,却要我放开你,是在戏弄我么?”

子蕊听言,身子抖得越发厉害,言非又说道:“我娶你,立你为妃。”

第二十八章 千斤的情愫(二)

见她仍是摇头,言非脸上已有了怒意,却仍是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平平安安的在宫里。”子蕊鼓着勇气看他,泪虽然仍在流,身子却微微平静了,“我不想做第二个安贵人。”

言非一愣,似乎是因为一时的发愣,手已松开了些。察觉到她顺势往里面缩了缩,倒没有再强行拥着她,说道:“我不会让你变成她。”

子蕊摇摇头,就又见他怒意浮现在眼底,冷声道:“你跟秦蓦离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的王宫跟我的王宫并没有什么不同。你觉得跟着他无妨,只不过是你喜欢他罢了。”

听到这些,子蕊越发不可思议的看他,那神色,看得她也心中一痛。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说道:“我是喜欢他,就算是他骗了我,我也还是喜欢着他。但是这种喜欢只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再拿出来,即使再见了他,也不会表露半分出来。我也不想再要这种感情,可是我撇不开,就好像影子一样,撇不开。”

言非好似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她此时又似崩溃般哭了起来,但是跟刚才的哭声,却截然不同。这种哭声更痛心,他本是满满的怒意,此刻却烟消云散,那哭声,好似天地都辜负了她。

子蕊哭了许久,才断断续续道:“如果不是我,豆子不会死,弟弟不会入宫,也不会变成个太监。”

言非问道:“谁说他会变成个太监?”

子蕊擦拭着眼泪,哽咽道:“我问过了,他不在御膳房,也不在御药房,更不可能做了侍卫,在其他地方,不都会变成公公么?”

言非说道:“宋金泽见你半夜陪我出宫,猜到我身份不凡,所以请求我美言让宋祈崖出宫半个月。我想着如果不是他出手,我们不知要被困在柴房何时,就允了。而且你也说不喜欢他,因此让掌事给你换个宫女,让他跟其他药娘共事。”

子蕊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道:“真的?”

言非的脸已抽了抽:“真的。”

她恍然的哦了一声,又忘了刚才两人才经历什么。言非见她毫无警惕的模样,刚才的火气也不知去了哪里。两人就这么在床上坐了一会,子蕊又开口问道:“如果我不做你妃子,你会砍我脑袋吗?”

言非顿了片刻,说道:“不会,因为我不会给你机会。”

见他站起身来似要走,子蕊生怕他明天在朝中说要立她为妃的事,到时要让他收回成命,更是难于登天,忙说道:“你给我时间。”

“嗯?”

子蕊定下心来,说道:“我知道不能抗拒,但是你真的想娶一个不喜欢你的妃子吗?你给我时间,我会试着去喜欢你。”

话一说完,她脸已红透了,虽然肯定自己并不会喜欢上他,但是这种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却暧昧无比。

言非看着她,半晌才道:“我的确是个有耐心的人,但是我只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她也就长大了,现在的确太小了些。

子蕊点点头:“三年。”

两年后,她就可以去考太医院了。成为御医后,她就立刻出宫,云游四海去。他不见自己半年,应该也就死心了。

两人所站的距离虽近,但是所想的却远如隔江。

确定自己没有衣衫凌乱,眼睛也没有那么红肿了,这才拿上碗出去。紫灵见了她,瞪大了眼打量了她片刻,眼中已有了困惑:“明明那么大的声响。”

子蕊脸上微红,却是睁着水灵的眼看她:“什么?”

紫灵笑了笑:“没什么,快回去吧。”

“嗯。”子蕊回到小药间,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刚才她真的以为言非会强要了她,没想到最后还跟她定下了三年之约。如果这事让华容知道,又不知要剥掉她多少层皮。

想到宋祈崖没有事,她又放下心来。如果不是自己鲁莽直接求言非,也不会让他发了怒吧。

她摇了摇头,交代了两个药娘,便回屋里睡觉去了。

算一下日子,再过七天,姐姐就要出征了。

言非许了姐姐和她三天的假,让他们一家人团聚几天,然后便准备出征的事。

回到家中,便见姐姐换上素净的衣裳,衣裳衬得她那清冷的神色也温和了许多。

宋府如同过年般热闹,虽然亲戚并不多,但是宋家财势遍布天下,前来道贺宋家出了个女将军的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官场上来的人也不少。除了这两路人,连媒婆也几乎踏破了门槛,却并不是向宋安然说媒,而是宋子蕊。

上了战场,生死便随时有了变数。没有哪家公子会想娶一个随时没了性命的妻子,更何况战场一去便是几年,那几年里,难不成要他们独守着房间么?但是娶将军的妹妹却不同,有财有势,实在是比娶姐姐好多了,而且不会空守房间,毕竟妹妹长得也不错,从眉目看来,长到二九年华,必定又是个美人。

子蕊一出大厅便要被那些媒婆拉着说上半天,三四个媒婆各说各的,到了后头就变成了吵架,把她撇在一边。每次见她们吵起来,她就忍不住憋笑,最后找机会偷偷溜走。

这天已经是出宫的第三天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宋金泽突然说道:“晚上让管家早早把门关了,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年饭。”

子蕊心里微微一动,已点头道:“嗯。爹爹不许让拜访的人进来。”

“嗯。”宋金泽似乎还要说什么,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

宋夫人又怎会不知道他,说道:“把白霜和祈崖都叫过来吧。”

子蕊一顿,没有插话。宋安然说道:“我倒是很久没有见他们了,今晚我去接他们。”

宋金泽还是没有答话,看了子蕊一眼,见她不说话,开口道:“算了吧。”

“把他们叫过来吧。”子蕊见几人都意外的看她,说道,“姐姐为大。”见他们仍看着自己,已埋头吃起饭来。

宋金泽难得的笑了笑,对宋安然说道:“你跟崖儿感情好,你去接他肯定来的。”

“嗯,吃过饭我就去。”

子蕊吃过饭便回了房里,从窗外看着院子里的花,喃喃道:“我只是答应让他们来吃个饭,不是答应爹爹娶她,不碍事,娘不会怪我的。”

天微黑了些,小蓉便来敲门:“小姐,大小姐把二夫人和三公子接回来了。”

子蕊一听,跑过去猛地打开门,瞪着她说道:“那不是二夫人,也不是三公子!”

小蓉被她吓了一跳,忙点头道:“小姐说的是。”

子蕊哼了一声,这才慢慢走了出去。走到厅堂,只见白霜好似未曾变过般,仍是美艳动人,只是穿得很朴素,上了淡妆。这倒让她心里稍微舒服了些。又看向宋祈崖,还是那张臭脸。

见到娘亲拉着他们两人去后院赏花,怕白霜像说书的那般趁人不注意害娘亲,便紧跟了步子上去。

几人走在廊道上,下人看到大夫人并无不悦之色,都聪巧的敬称了白霜为二夫人。

宋安然看着宋祈崖,似乎有些不自在,淡笑道:“祈崖又长高了些。”

宋祈崖微低着头:“嗯。”

“再过两年,你的个子就该比子蕊高了。”宋安然又瞥了一眼走在身后几乎把脸皱成一团的人,说道,“她也不知会不会再长个子了。”

子蕊听言,抬头瞪了她一眼:“当然会。”

“那就努力长,否则过两年你该叫祈崖哥哥了。”

子蕊没有反驳她,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但是总不能在姐姐面前吵起来。

“在宫里习惯吗?”

宋祈崖点头道:“嗯。”

“听说主上让你出宫半个月,回去后不要跟你二姐吵闹。她性子是急了些,脾气也不大好,但是总归是亲人。我不在宫里当差,你有事可以找她商量。”

宋祈崖又点点头:“嗯。”

子蕊继续忍着,她性子是坏,脾气是臭,但也只是对宋祈崖。察觉到旁边走来一个人,侧头一看,是宋金泽。

宋金泽看着前面那几人,眼中已有了笑意,见子蕊看自己,说道:“在宫里万事小心,多带些银两进去,打点一下掌事的。”

子蕊想,如果言非也能用银子打发走,她倒是很愿意多带些钱。

宋金泽又说道:“听说你想学岐黄之术?”

子蕊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让管家帮你搜罗书籍,我自然知道。”

“不要让姐姐和娘知道…否则她们又要担心我了。”

宋金泽说道:“待够了两年,就出宫,不要留在那种地方。”

子蕊点点头:“嗯,我只是想进太医院,真的通过了,成了乌雅国第一个女御医,我会立刻离宫的。”

宋金泽似乎轻叹一声:“只怕你到时想出来,都不容易了。”

子蕊看着爹爹,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些,不由得有些心疼,说道:“爹爹,姐姐出征了,我也难得回来,你以后就多回家里陪娘亲吧。”